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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短评

排队之争

 

排队之争

灣區華人  Posted: 04-16-2006 07:54

朋友出差回中国两周。回来以后我满是兴奋加羡慕地询问她国内的样子。她只概括一句：吃得好，其他没一样好。我说不会吧？她说就是如此。一是城市脏，到处尘土飞扬，工地都敞着对大街。二是凡是都要小心谨慎，总无法避免上当。你上个出租车，没一次是不需要你指示就近到达的，总是给你绕。三是人际关系很难搞，明明简单的事情，不是让你尽快解决，而是尽量慢地拖延。总找理由找借口让你不痛快。她的总结是：在国内生活需要耐心。出来这么多年，祖国留我心中的都是正面形象，负面的忘光了。去一趟马来西亚，唤起我的回忆。

今天去新山看电影。在电影院上厕所跟人暴吵一架。

到新加坡7年了没跟人红过脸，偶尔有不愉快，也会跟对方协商解决，用不着脸红脖子粗。这是让我最欣慰的地方，终于可以做一个心目中的优雅女人，说话温存软语，面带笑容，将私底下驳斥劳工的凶残面貌掩盖干净。

以前在中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劳工就自己的举止问题产生严重纠纷。用他的话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需要维持形象。

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形象靠大家维护。一个人的形象也是由大环境决定的。当然不否认就有天生贵族涵养卓越一族，在任何懊恼下表现端庄，但我做不到，估计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我在中国的时候，好象大吵三六九，纠纷经常有。小到上车被人踩了，还踩得理所当然；购物质量不满意许换不许退，矮子里将军也选不出来；电话被盗打找电信也不予解决；被找了假钱相互扯皮。大就难说了，过马路被车撞一下，找赔被骂没把你撞死就很客气了，买房子家具碰到伪劣，医院看病被莫名其妙收钱，治疗半天也没个所以然等等。

耐心这东西不是磨出来的，越磨越不耐烦。你可以去电信局一趟两趟对着每个不同部门申辩，五趟十趟以后就满肚子窝火了，不发作那是神仙。依稀记得当年多少次对人拍桌子打板凳，手指点着人脑门就差上巴掌了。

劳工说，没有形象。

我说，要实惠就不要形象了。若我不要人家多收我的1400块，一趟不跑。我就形象端庄。而我若形象端庄的前提条件，就是你月入上万。然后就由外部矛盾转化到内部纠纷，俩人就能力境遇收入魄力等等等等，无休止地争吵。

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心有余悸。

新加坡之美，在于秩序。

我终于可以做个优雅女人。不劳烦神，别人怎么做我怎么做，规定条款细致到只有你预料不到，没人家想不到。曾有几次纷争，均由最后人拿出文本文件指出我的误解告终。

今天去新山，终于近身感受国内生活。

我在厕所门口排队。前面五个蹲坑门口各站一人。我守在门口。

新加坡就是这么排队的。来的人在厕所最外面的那个坑后头等着，出来一个门，你就补进去。我认为合情合理，这样比较科学有效率。真正做到先来先排泄。否则，你守哪个门？你知道谁的速度比较快？万一你守半天里头那个大解外家便秘，岂不是电影都该散场了？

来了几个都跟我后头。

突然一悍妇直冲冲走进去，头都不回就先站一门口。我微笑指身后：“排队PLEASE。”人冠冕堂皇大言不惭地告诉我：我不排着呢吗？我就排这门后头。

我说，你这样排，我们老实等着的就吃亏了。秩序要大家共同遵守，所谓排队，就是要站在第一条线的后面。不然你上车，直接把一大门，就说你排队了，那我们后头还要排队做什么？有力气就直接上好了。

她瞪我一眼，答一句：上一厕所，你哪那么多废话？我们这就这么守门排的！

此话一出，我身后的同志们不甘落后，赶紧先占个门。我辛苦维持的秩序之美就这么被破坏了。得，我白等一轮。

我也不是好惹的。舍出今天电影不看了，非教训教训这泼妇。

偶上前一把揪着她领子，把她拖到门口，手指头指她鼻梁讲：社会秩序靠遵守，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多了，新山才这么混乱，满大街的汽车想怎么换道就怎么换，过马路从来不看红灯，你这样做，让人无所适从，规矩你懂不懂？

她满吓的。

我胖，力气也大，当年是铅球队的。俩手一钳她，她拧半天还没挣脱。估计她也是尿急了，一急之下脸就憋红了，眼泪快下来了：“我们马来西亚就这样排的，你若不习惯，滚回新加坡去！”旁边也出几个人面带同情地跟我说：马来西亚使这样排的呀，看运气咯，谁快谁占便宜。

得，入乡我还没随俗了。我成少数民族了。

第一次感觉孤独。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而我就是那少数人。

气得半死。

电影都没看好。

决定不在马来西亚买房子了，哪怕那便宜。大环境不好，影响居住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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