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马哥相识之前在各自的世界里东游西逛,寻找着,追求着,抛弃着,感叹过苦短的人生,惶恐过似水的流年。某一日,相遇了,爱上了。以前很多人都问过我为啥这么多的国家我不去,偏偏到了荷兰来。我笑,不知道答案。我来荷兰之前连荷兰在欧洲大陆的哪个方位都不甚了了,完全是被过大海、看世界的浪漫主义情怀所蛊惑。现在我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是来找小马哥啊,找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相见了,就再也不想分开了。只是我们相遇的有些晚,各自在自己的文化里长大成熟,如今再去改变自己将就对方的文化、习惯,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我有过动摇,有过彷徨,但是每每想到、看到小马哥和我一起在这段爱情中跌跌撞撞,便觉得不再孤单,因为有人欣赏我的勇气,有人感谢我的付出。
一起生活的几百个日子里,大到为人处事小到穿衣戴帽,我和小马哥之间的小摩擦时有发生,有时惹的我泪水涟涟,可也会有相视一笑的释然。
小马哥和大多数的西方人一样直接简单。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心里的心情,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我在中国人眼里应该是个直肠子的人,一开始却也受不了他的直接坦率。只是日子过久了,也慢慢觉出了小马哥坦率直爽的性格的好处。他生性乐观,单纯易相处。他从来都不曾羞于表达对我的爱意,也没有吝啬过对我的赞美,当然也不会因为怕我翘尾巴而打压我。如果他不开心了,我也省了费心揣摩原因的麻烦,看看脸色我就可以立刻问他有什么不痛快。通常他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既不藏着也不掖着。我该劝慰就劝慰,能解释就解释,需要道歉的也不再死犟,因为他不会因为一次胜利而觉得自己永远都会是正确的。如此一来,日子简单轻松了很多,营营苟苟的心思放下了大半。
小马哥的思想里,自由意识多,服从意识少,而我正相反,服从意识远远大于自由意识,尤其是希望别人服从我的意志。对自己家男人,我更以为没有必要花什么心思去让命令的语气柔媚婉转,吩咐你了就应该赶紧去做。我说,小马,你过来一下。小马哥在沙发上按兵不动。我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他说听见了。我再问那干吗不行动。他答因为我不是一只小狗。我问那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感觉到你不是一只小狗?他说你要加上"请"这个字。我说,好吧,请你过来一下。
既知道了他要自由,我再想按我的意志改造他就得以尊重他的自由意志为前提。小马哥原先总把头发留的很短,基本上算是寸头,但是他的发质软,所以头发都贴着头皮躺倒,而没有精神的站立。相片发给我老妈看,我老妈竟然以为他是个秃子,搞得我相当的没有面子。其实他的理发师也是不推荐他留这种发型的,顶着这半秃脑袋完全是在败坏人家的声誉。我若说不许再剪寸头,他定要说他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样的发型适合他。所以我得迂回作战,比如对着有漂亮发型的男演员流下涎水,赞美他很久以前的照片里那一头柔顺的金发,向他哭诉我老妈正在帮他找治脱发的偏方。不长时间他的自由意识就土崩瓦解,竟主动试探地问我难道他留短发不显年轻?我说还有更显年轻的发型。后来再去理发,他不再对理发师指手画脚,理发师也有机会大显手艺。每次理发回来,我都要玩命地夸他帅,弄的他经常在镜子前挤眉弄眼,感叹着“多帅的男人啊,怎么就在你这里停步不前了啊?”
我想我是知道是什么让小马哥停步不前的,大约应该和我愿意停在他的身边的原因一样。我是爱他的小心眼的,更爱他的长情和善良,最爱的是早上他唤我起床时给我的笑脸。我问过小马哥很多次,你最喜欢我的地方是什么?他总说我喜欢你的甜美的笑容,扫去很多的阴霾,带来许多的希望。我想那一刻我总是笑的更加灿烂,心里感叹着人生到底会有多少奇迹。(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