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今天让王小黑回忆的话,她一定会说,她很感激大曹当年给她上了一堂社会实践课,给她多年后最终步入政坛打下了良好的心理基础。可那个时候,她不懂,她十分懊恼,可又觉得自己很丈二,摸不着大曹和蒋同学的头脑。
蒋同学的身世成了个不大不小的迷。很长一段时间,王小黑再不过问蒋同学的大扫除事宜了。其实蒋同学不仅仅是不做大扫除,连基本的值日也不做,不管哪天怎样安排他做值日,他保准跟不知道一样,我行我素。开始,我平小白也表示不满来着,但终是忍耐着,反正,他也不和我一个小组,我想管也没那个权限。
但后来终于忍无可忍了,有一次就很气愤地对蒋同学说,去,该你擦黑板了。其实,说完了,我有点后悔,一来他不属于我那个小组,我当时也就是个小组长。二来,他连班长小黑都能骂妈的X,骂我当然不是没可能。我正准备应战他的骂声,结果人蒋同学看看我,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就走到讲台前,拿起黑板擦认真地擦起黑板来。不仅擦了,而且擦得很仔细。他一边擦黑板,他的同桌某某女就斜着眼睛看我,不无讽刺的说:你是他老婆啊,他怎么这么听你的。
我用眼睛用力夹了某某女一眼,嘴里使劲说:胡说八道,你个孙子。
但有好几个人跟某某女一样,眼睛对着讲台前擦黑板的蒋同学,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我。就相视地窃笑,并小声嘀咕:嘿嘿,俩人对眼了。
那年代的小孩儿多纯呢,平小白同学一定气得小脸通红,可又不知道如何回复,除了用眼睛使劲夹这些嚼舌头的,也别无他法。这要是现在,那法儿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了,十个八个的法儿整这群孙子,小菜。
那个时候,要是男女同学之间,谁被起哄说谁谁和谁谁怎样怎样,这是有侮辱意味的。只有坏孩子才那样,只有坏学生才不务正业搞对象呢。这怎么是我平小白呢,分明是诬陷。这厢正气愤不已,那群起哄的丫们更是火上浇油“吼吼”地起哄起来,平小白站起来,正要和这群丫理论,蒋同学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平小白的前面,面向正在起哄的那一群,什么也没说,起哄声嘎然而止,他也没回头看我,用左手向后面挥了挥,说:没你嘛事。然后转过身体对某某女说:别你妈的没事找事。
某某女用眼睛瞪了瞪蒋同学,就回到座位上。四下安静,各自无话,这件事情似乎就告一个段落了。
后来,事情变得有点儿戏剧化。
首先说这所中学,其实不是什么重点中学,当然,那个年代,人们对重点不重点,也不像现如今这个年月的孩子家长老师乃至全社会那么sick这个称呼。在哪个学校都是上学,就近,就方便,就上学了。
这个学校不是重点,但是个体育名校,虽不是体育专科学校,但天津市级区级的运动会,这所中学的比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区里为了在市里运动会上出风头,就特别培养一些运动骨干,这个时候一定会送到我们这所中学,而学校为了在区里出风头,就每年特别在全区选拔一些苗子,专门成立一个班,为的就是重点培养,学校会花大力气,配最好的教室、最好的老师给这个班级,甚至体育课都要特别安排。这就是公有制的好处,一切都是统一管理,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后,有人议论郎平出任美国女排教练的时候,我特别强调,中国的运动员,和中国的士兵某种意义上基本雷同,都是国家从小从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和美国或其他国家不一样,体育,在中国,属于政治荣誉的范畴。所以,运动员,某种意义上讲是首先属于国家的,其次才是他们父母和自己的。
那一年,我所在的这个班,其实就是个体育特招班,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全区各项体育的尖子生,后来发现了他们各项体育才能,那是后话。
可我不是运动健将,因为每一个班级差不多要安排50个学生左右,而运动健将大约有30几个,这样,就有10几个其他非运动员被安排进来,我就是那10几个之一,连王小黑都是跳高选手,这都是我后来知道的。
这个班一切条件都优越于其他班级,尤其硬件设施,比如课桌课椅全新,而且每年都换新,选全校最好的教师,理由很简单,这些孩子们要花时间参加训练,所以课堂教学格外非常特别地重要,当然要用最最有经验的教师。而且,运动会的时候,尤其参加区或市运动会,我们班都是学校统一班车接送,而且还免费午餐面包鸡蛋什么的,这都是别的班级不可能得到的好处。
像我这种非运动员,虽然不能在运动项目上替班级和学校增光,但也要从精神上给予支持,所以,每逢运动会,我们这10几个就成了最最热情的拉拉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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