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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 10-07-2008 19:48

那些竹马和青梅

人越来越怀旧,可能就是老了,前两天在网上看着青梅念竹马,竹马忆青梅的,我就被忽有了,也写写吧,挺好玩的。

小平 10-07-2008 19:48
我的竹马和我巨熟,打11岁至今,往来甚秘

盛夏 10-07-2008 20:03
柔软滴大沙发!
期盼![s:92]

盛夏 10-07-2008 21:33
等待滴工夫,回忆了下偶滴竹马。[s:103][s:103][s:92]

小平 10-07-2008 21:46
大约11岁读的初中一年级,开学已经两个星期了。我个头中等,坐在教室的第三排,某某女也是第三排。当时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两个星期以来,别人的位子都是一男一女的,只有我和某某女只是自己占着两个座位,旁边是空的。

终于,有一天上语文课的时候,语文老师,一大个子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曹姓,我们背地里都称呼大曹,后来发觉,原来好多老师也称呼他大曹,看来真理总是无处不在的,不管人小还是人大,学生还是教师。

大曹走进门,和我们大家说:今天我们班来了两个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于是掌声雷动。

两个男同学就顺次走进教室。两个人都眉清目秀的小女生样子,一个个子高点,叫J同学,另一个个子矮点,叫L同学。

大曹吩咐:L同学和小平一桌。J同学和某某女一桌。

两个清秀小男生就这么坐在我和某某女旁边,我坐的那一排靠墙,我需要站起来,L同学才能进去,L同学坐进我身边的座位时候,脸还红红的。而J同学则有点志高气昂地坐在某某女旁边。这样我和J同学的距离,就是一个走道。我发现J同学穿着特亮的黑皮鞋,和一条深灰色人字呢子的裤子,最扎眼的是他穿的上衣居然是一件暗红色的小夹克。这在当时我们那个以白衬衣学生蓝裤子为主要服装的年代,显得有点另类。

现在想起来有点惭愧,我于是就注意到J同学,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和直挺的鼻子,我后来很老了以后,一直很注重男人的鼻子是否直挺,估计都是被这个J同学捷了足登了先造成的,以至于直到现在,男人鼻子不够直的,我均以二等残废论。

盛夏 10-07-2008 21:48
以至于,男人鼻子不够直的,我均以二等残废论。

[s:139][s:141]我很赞同。[s:77]

小平 10-07-2008 21:52
先去做贤妻良母,回来再续。。。盛夏同学看来同感很多呀。。。

水做的鱼 10-07-2008 22:02
俺猜俺猜猜猜~嫩的竹马俺应该知道的~嘿嘿~

赶紧滴写,不许挖坑!

小平 10-08-2008 00:25
没几天,我就和同桌的L同学混熟,原因是因为L爸爸和我爸爸是我们工厂同一个设计科的同事。而我们这个学校虽然不是工厂的子弟学校,但大部分子弟都在这个学校念书。也因此我知道L同学的妈妈是我们工厂小医院的内科大夫。那年月,大夫,那都是令人羡慕的,有这个头衔挂着的脑袋,是代表权力和权势的。

我们工厂是天津第二大的大厂,有上万的员工,这样一个规模的厂级医院的大夫,而且是女大夫,那代表的就是门路和优势。所以L同学进校前留好的座位,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不言而喻,J同学也应该有非同寻常的背景了。

小平 10-08-2008 00:26
以下,L同学称呼刘同学。J同学称呼蒋同学。都是化名。呵呵。。。

qingyan123 10-08-2008 00:33
咋呵呵地就断气了捏?一气呵成一气呵成.速度速度地..

小平 10-08-2008 00:36
因为有这么层厂级家属关系,我和刘同学一直关系尚可,有的时候,还会互相传递些厂区的消息。
   
    小平同学小的时候比较清高,一般的男性同学,只是以眼角视之,这个刘同学,是小平同学可以用眼睛视之地第一任竹子,还不到马级水平。刘同学有两个双胞胎妹妹,后来也进了本校,但都没有刘同学长相好看。现在回忆起来,也可以略微解释一下小平同学之所以把刘同学归在竹子之列的原因,是因为刘同学较好的面容和很难得的好脾气。
   
    先说刘同学的眼睛毛,那和奥黛莉·赫本有一拼的,睫毛浓黑上卷,绝对没有后天加工得自然天成,这要真是赫本再世,素面来和刘同学PK眼睫毛得话,未必能沾光。再加上刘同学一副樱桃小口一点点,我就给他取了个绰号:秀兰·刘波。到了后来本年级凡是认识刘某的,都不记得他真实的名字了,有一次,教我们历史的一个老太太,颤颤危危道:刘波同学,说说夏商周的年份。
   
    结果全体同学45分钟的历史课变成了鼻涕眼泪课,而刘同学则憋得紫红的小脸对我说:我告诉你爸爸去,你给我起外号。

平安 10-08-2008 01:12
小平同学喜耐美色的历史这么长啊。。。

advice 10-08-2008 05:32
好看!等不及了,快点更新啊!

我们班主任外号“灭绝师太”,大家回家都是称呼她“老灭”,结果一次家长会上一位家长很恭敬地发言:“灭老师。。。。。”全场一片寂静。。。。哈哈!

小平 10-08-2008 07:26
改了改题目,这样不止于忽略了广大青梅在竹马中间的作用。

小平 10-08-2008 07:27
引用
引用第12楼平安于10-08-2008 01:12发表的  :
小平同学喜耐美色的历史这么长啊。。。


其实可以延伸至幼稚园时期。呵呵。。。

小平 10-08-2008 07:27
引用
引用第13楼advice于10-08-2008 05:32发表的  :
好看!等不及了,快点更新啊!

我们班主任外号“灭绝师太”,大家回家都是称呼她“老灭”,结果一次家长会上一位家长很恭敬地发言:“灭老师。。。。。”全场一片寂静。。。。哈哈!


这个比较绝。。。。。。

小平 10-08-2008 07:56
我一般对于谁跟我说:告诉你爸爸去。回复都是斥之以鼻子,并一转头,说:告诉去吧,我爸爸在啥啥车间穿过去,设计楼三楼,301办公室,进门左转,第二张办公桌。然后,跟别人继续嬉笑之。

但那一次我没这么说,我看到刘同学眼睛忽闪着,眼泪珠子就要落玉盘了,我瞟了他一眼,嘴里说:切~~~。然后也没有再跟着全班同学大笑下去。

小平同学天生就是一个同情弱者的孩子,假设刘同学这个时候红头涨脸的过来跟小平大吵大叫的话,估计小平同学所有怜香惜玉的同情心都会一扫而光,说不定给他两脚两拳的也未可知,可是一看一个男性同学马上要泪眼汪汪了,恻隐之心突起,以白眼哧之,以表达强烈的同情和妥协。

刘同学的好脾气,得从蒋同学那里说开去。这就好比那条真理: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

蒋同学得背景一开始是没有人弄的清楚的。只见大曹来不来就过来嘘寒问暧的。那个时候星期六大扫除,别的同学都汗流浃背地擦桌子椅子窗户扫地什么的,只有蒋同学,要么在墙角一隅读书,要么站在窗口眺望,有一次女性班长王小黑质问道:你哪个组的,怎么不去做卫生的时候,蒋同学看都不看班长,回答四个字:你管着吗?表情颇有些不拿村长当干部的意思。

后来,虽然王小黑不断地把蒋同学一状接一状地告到大曹那,但将同学就像有什么驱邪散附身一样,毫发无伤。

关于王小黑,属于青梅系列,这里先简述一下彼女的名字渊源。此女肤色奇黑,因属于老师眼里的和本淑齐虎相当的好孩子,所以和本淑关系不错,两个小女生总是一起出双入对,而小平同学花季的时候,粉面桃花,皮肤洁白,(当然由小平亲自执笔出来的文字,多半都得这么描述本淑,呵呵)这样,同学比较鉴别后,一致通过了王女的代名字,即:小黑。所以王小黑,这三个字直到后来很久以后,我们都觉得比起王女的真实姓名,来得更接近群众。

王女初中三年一直是班长团支部书记等等,学校里领导梯队内部的孩子,所以亲民对她很重要。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群体,亲民,这种形象对于一个当领导的,都是首选的不二法门。这又是一条真理。

所以,王女对大家称呼她小黑虽心下不悦,但也没有什么反抗行为,我想,她是默许了。

renée 10-08-2008 08:16
            好蛋呀
        好蛋!
        [s:93]

水做的鱼 10-08-2008 08:58
哦~,俺以为竹马跟青梅是一对儿呢 [s:99]

嗯~,刘同学的风格俺不稀饭。蒋同学这类的俺木油遇到过,好像蛮傲气的。四8四俺们滴小平同学的征服欲被激发了 [s:96]

小平 10-08-2008 13:49
其实王小黑还有另一个名字,是黑地梨,天津话呢,加个儿话音在后面,就变成黑地梨儿了。起先,我也搞不清楚这黑地梨到底是哪国的梨,后来大家黑地梨儿黑地梨儿的叫个没完,我就把这个黑地梨想象成一个褐色皮的大灰树上结的特有黝黑的一种果子,当然,这种果子肯定不是倍儿圆的那种,否则就是苹果不是梨了;也可能不是倍儿长的那种,否则就是黄瓜不是梨了。

总之,过了差不多我的青葱岁月,我才真正第一次在蒋同学手里,亲自看到这个叫黑地梨儿的东西,而且还亲口品尝了一下,方知晓当年这些小屁孩儿还是满有眼光和准确性的,给王小黑的这个黑脸小女生贯上这个黑地梨的称号,很出神入化。这种不能成为水果的水果,实际上是一种野果子,很小,但很甜。像红豆那么大,一把一把的纠葛在一起生长,这种东西在城市里,你是永远也看不到的,多年以后,蒋同学和我一起去天津西郊大南河访亲,这才在某一处田野间,零星地见到了黑地梨。

那年,我亲口偿着黑地梨的时候,感慨良多啊,那些流金的岁月啊,已经远去也。当然,现在想着和蒋同学在田间漫步的情景,再想着王小黑的黑地梨,我就觉得,那都是流钻石的岁月了。

Troublemaker 10-08-2008 17:52
平安,

小平同学的光荣情史是始于LONG LONG  LONG  TIME以前的,不然怎么能够练就这老中青三代通吃的一身艺啊?

继续,继续,关节口上。

平安 10-08-2008 18:16
茶包,明白。
小平,内流钻石的岁月都怎么钻了,  What(How).........  more detail, please.

小平 10-08-2008 19:34
我准备把这个怀旧系列改说成小说系列,这样有很多事情就可以直抒胸意了。

小平 10-08-2008 19:35
其实,很多事情,比如声色犬马,茶宝是我的老师。咳。。。

lili 10-08-2008 19:41
哈哈 。。。。。
这系列的想法 靠谱。。。

lili 10-08-2008 19:42
标题再改改。。 这个还是有点拗口。。。

我曾经的青梅和竹马。。。。

小平 10-08-2008 22:14
多年后,读杜拉斯的《情人》,每次读到“该怎么说呢?“我就会想起这段岁月。我记得有个诗人在我生日的时候,每年的祝贺词都是一样的,已经连续四年了,他都对我说:老的是岁月,年轻的是你。这样的祝福,颇有些马尔克斯式的伤感,会让你含着深情的辛酸,在无以伦比的纯净时光里,再次以审视并参与的身分,把那段纯洁而纯粹的林林总总重新来过。这样的过程,好比创作一副无关荣誉的油彩,你可以随意在底色里注入新的亮度,而后附上新的色彩,让一切看起来越发毛绒绒的厚重。
   
    在有一天蒋同学没有积极参与大扫除后,小黑班长终于爆发。孩子到底是孩子,没有成熟人的奸诈和油滑,假设这种事情发生在30年以后,以小黑的个性,基本上可以媲美西拉莉•克林顿的世故隐忍了。
   
    可那个时候不。

小平 10-08-2008 22:14
名字我还得想想,怎么也得搞个标题党才好。呵呵

小平 10-08-2008 22:26
小黑班长每天的主要职责,好像就是做监督和汇报工作。监督,是监督广大人民群众,即同班同学,而汇报主要是上达班中央。小黑的班中央当然是大曹。谁不老实啦,上自习课说话啦,下课随便打斗啊,早晨谁抄谁作业,上课谁传纸条,谁说话啦,等等。小黑有个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这些历史性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人物,和发生过程,一般在事件发生一两节后,当事人就会被大曹召见。有情节严重着,直接报告校中央,即政教处的那个江老太太处理。而经过江老太,一般的结果就是死缓和无期。基本无二变更。

小平 10-08-2008 22:27
不行,困了。。。。。。今天起床太早了。。。待续待续。。。

水做的鱼 10-08-2008 23:30
呵呵~俺知道你为啥起早了,sorry啊~

小平 10-10-2008 02:48
大曹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大扫除后,根据王小黑的情报,大概在加上些自我观察,就在临近放学之前,全班会议总结一下这次大扫除中孰表现上进?孰表现落后? 偶尔,会把这些同学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黑板正中央,写成上下两排。上排当然是上进的,下排就是落后的了。

有几个同学,比如王小黑,一定会在上排的。至于下排,也会有几个固定人选的。但我平小白和刘波以及蒋同学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显然,我们被定义成中间分子,即不上也不下的那种。其实,我是很有荣誉感的好孩子,那个时候为了突显自己汗流浃背的背影,可劲儿地迅速地认真地擦过好久的桌子,后来,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总有王小黑这样比我流汗更多的同学存在,再再后来,我便开始羡慕蒋同学了,用现在的话说,很牛X,大家都当荣誉的,蒋同学瞄都不瞄一眼,最最重要的,这关乎到劳动品质问题,至少,学年末的评语里,总不能让老师写上“不爱劳动”吧。

可蒋同学就是不瞄王小黑,甚至王小黑拿出来那个小本子一边写一边对蒋同学说:我去告诉曹老师。蒋同学继续拿着本英文书再教室的角落里背单词,等王小黑说到第N边“我去告诉曹老师”的时候,蒋同学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告你妈的X。骂完,拿着书换了另外一个角落继续背单词,留着王小黑莺莺地哭起来。

可能王小黑的行为已经不招人待见好久了,竟然大伙儿都远远地看着,不但没有人过来询问,而且还有人偷偷地笑。小黑只好一扭一扭地去了大曹的办公室。平小白也觉得来不来就告诉老师这个那个的比较幼齿,所以也没参与,只是觉得蒋同学说话有些粗俗,怎么就妈的X妈的X骂人家王小黑呢,王小黑纵使有千般巴结老师讨好老师的嫌疑,但也不至于这么骂人家吧!

所以,自打蒋同学骂完王小黑,就给平小白留下了很不高大的形象,乃至于多少年后,只要和蒋同学吵架,平小白总是不免要以“粗俗”这两个字做为谢幕告白。

王小黑,班长。一般人是不惹她的,某种意义上讲,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代表就是正确,只要她告诉大曹的,大曹基本上不用约谈,直接就把名字贯在黑板的下排。最残酷的,别人扫除后就得以放学回家,而下排的这些难兄难弟还要留在学校,继续完成广大群众没有完成的任务,或者重新重复广大群众已经完成的工作。而且的而且,做完了也别想走,得去大曹得办公室接受他老人家的教育和感化。大曹的家就住在校园西头的那排平房里,他可以把晚饭端进办公室吃的。

所以谁要是被大曹接见了,基本上就等着扛着星星月亮回家吧。更重点的重点,那个时间回家的主儿,进门基本待遇,要么是当爹的给一顿好揍,或者当大哥的给一顿臭揍。所以大曹约谈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曹约谈后。

至于蒋同学的爸爸怎么揍他,蒋同学是否有哥哥,对于王小黑只是人物和具体操作着的区别,不重要的。王小黑抹着未干的眼泪,从大曹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王小黑已经听到蒋同学在他爸爸或哥哥面前的哭叫声。王小黑的心终于安慰平静了些。

终于扫除尘埃落定,大曹站在讲台上总结此次大扫除的得与失、成与败。直至会议结束,全体同学三三俩俩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蒋同学得名字压根就没有被提起过。

Ling1984 10-10-2008 10:17
留爪顶上,俺已经怀旧了好些年, 心有戚戚焉~~~  特喜欢对小平的青春窥探 。。。。。

姍姍 10-10-2008 10:39
真是好奇。那个蒋同学肯定是有很大的来头吧?!高干?或者是学校不敢得罪的某类子弟?

小平姐好象和蒋同学很有故事。期待中。

小幺 10-10-2008 13:29
估计蒋同学是某厂长的公子....

co-特喜欢对小平的青春窥探......

xiaoya 10-10-2008 19:15
看点很多呀,好蛋好蛋~~~~ [s:103]  [s:112]

若即若离 10-11-2008 22:51
待续呀?
等着看那 [s:95]

小平 10-11-2008 23:10
假设今天让王小黑回忆的话,她一定会说,她很感激大曹当年给她上了一堂社会实践课,给她多年后最终步入政坛打下了良好的心理基础。可那个时候,她不懂,她十分懊恼,可又觉得自己很丈二,摸不着大曹和蒋同学的头脑。
   
    蒋同学的身世成了个不大不小的迷。很长一段时间,王小黑再不过问蒋同学的大扫除事宜了。其实蒋同学不仅仅是不做大扫除,连基本的值日也不做,不管哪天怎样安排他做值日,他保准跟不知道一样,我行我素。开始,我平小白也表示不满来着,但终是忍耐着,反正,他也不和我一个小组,我想管也没那个权限。
   
    但后来终于忍无可忍了,有一次就很气愤地对蒋同学说,去,该你擦黑板了。其实,说完了,我有点后悔,一来他不属于我那个小组,我当时也就是个小组长。二来,他连班长小黑都能骂妈的X,骂我当然不是没可能。我正准备应战他的骂声,结果人蒋同学看看我,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就走到讲台前,拿起黑板擦认真地擦起黑板来。不仅擦了,而且擦得很仔细。他一边擦黑板,他的同桌某某女就斜着眼睛看我,不无讽刺的说:你是他老婆啊,他怎么这么听你的。
   
    我用眼睛用力夹了某某女一眼,嘴里使劲说:胡说八道,你个孙子。
   
    但有好几个人跟某某女一样,眼睛对着讲台前擦黑板的蒋同学,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我。就相视地窃笑,并小声嘀咕:嘿嘿,俩人对眼了。
   
    那年代的小孩儿多纯呢,平小白同学一定气得小脸通红,可又不知道如何回复,除了用眼睛使劲夹这些嚼舌头的,也别无他法。这要是现在,那法儿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了,十个八个的法儿整这群孙子,小菜。
   
    那个时候,要是男女同学之间,谁被起哄说谁谁和谁谁怎样怎样,这是有侮辱意味的。只有坏孩子才那样,只有坏学生才不务正业搞对象呢。这怎么是我平小白呢,分明是诬陷。这厢正气愤不已,那群起哄的丫们更是火上浇油“吼吼”地起哄起来,平小白站起来,正要和这群丫理论,蒋同学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平小白的前面,面向正在起哄的那一群,什么也没说,起哄声嘎然而止,他也没回头看我,用左手向后面挥了挥,说:没你嘛事。然后转过身体对某某女说:别你妈的没事找事。
   
    某某女用眼睛瞪了瞪蒋同学,就回到座位上。四下安静,各自无话,这件事情似乎就告一个段落了。
   
    后来,事情变得有点儿戏剧化。
   
    首先说这所中学,其实不是什么重点中学,当然,那个年代,人们对重点不重点,也不像现如今这个年月的孩子家长老师乃至全社会那么sick这个称呼。在哪个学校都是上学,就近,就方便,就上学了。
   
    这个学校不是重点,但是个体育名校,虽不是体育专科学校,但天津市级区级的运动会,这所中学的比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区里为了在市里运动会上出风头,就特别培养一些运动骨干,这个时候一定会送到我们这所中学,而学校为了在区里出风头,就每年特别在全区选拔一些苗子,专门成立一个班,为的就是重点培养,学校会花大力气,配最好的教室、最好的老师给这个班级,甚至体育课都要特别安排。这就是公有制的好处,一切都是统一管理,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后,有人议论郎平出任美国女排教练的时候,我特别强调,中国的运动员,和中国的士兵某种意义上基本雷同,都是国家从小从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和美国或其他国家不一样,体育,在中国,属于政治荣誉的范畴。所以,运动员,某种意义上讲是首先属于国家的,其次才是他们父母和自己的。
   
    那一年,我所在的这个班,其实就是个体育特招班,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全区各项体育的尖子生,后来发现了他们各项体育才能,那是后话。
   
    可我不是运动健将,因为每一个班级差不多要安排50个学生左右,而运动健将大约有30几个,这样,就有10几个其他非运动员被安排进来,我就是那10几个之一,连王小黑都是跳高选手,这都是我后来知道的。
   
    这个班一切条件都优越于其他班级,尤其硬件设施,比如课桌课椅全新,而且每年都换新,选全校最好的教师,理由很简单,这些孩子们要花时间参加训练,所以课堂教学格外非常特别地重要,当然要用最最有经验的教师。而且,运动会的时候,尤其参加区或市运动会,我们班都是学校统一班车接送,而且还免费午餐面包鸡蛋什么的,这都是别的班级不可能得到的好处。
   
    像我这种非运动员,虽然不能在运动项目上替班级和学校增光,但也要从精神上给予支持,所以,每逢运动会,我们这10几个就成了最最热情的拉拉队员。

小平 10-12-2008 00:14
在进入中学后的第一个运动会前,我并不知道蒋同学的同桌某某女是个优秀的短跑运动员,只是知道她特别能活动,整天跟个假小子一样,粗声粗气地讲话。她坐在里排的位子上,蒋同学坐在外边,每次她进出,都是双手一撑椅子就从蒋同学的后面跳到里座里,有的时候,一只手简单地撑一下,也能进去座位。而且她也多动,又都挤在很小的空间里,免不了要和蒋同学发生些争执。
   
    有一次,就听到“咚”的一声,抬头一看,是某某女一拳打到蒋同学的胳膊上,理由是他胳膊垮过了桌子上的三八线。
   
    其实这种事情在每一个同桌的男女同胞中都时有发生。比如我,常常拿个钢尺子敲刘波的胳膊,就是因为他的胳膊或书本文具盒跑到我的领地了。可每次刘波被敲了手臂后,总是呲牙咧嘴地把自己胳膊或书本文具迅速挪走,并嘿嘿笑笑,对我唯一的不满,就是说:你干嘛总拿钢尺子打人?偶尔被打得过疼了,就使劲妄想夺走我的武器,但终是没好意思过力争夺,总是以失败并憋着小红脸告终。所以后来和蒋同学的很多事情比较起来,我一直认为刘同学的确是特别好脾气的那种男生,以至于多少年以后,我总是和蒋同学说,你哪儿都比刘同学好,就是脾气不如他好。每次我和蒋同学说这些,蒋同学都会回答说:哈,我要是刘波那脾气,我自个儿就早没脾气了。
   
    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蒋同学身上,就有点不那么稀松平常了。一来,大家慢慢发现,不仅大曹喜欢蒋同学,其他很多老师都特别关照他,和他说话的语气都好像有点特殊地亲和。二来,蒋同学不爱讲话,基本上对谁都保持沉默,似乎他周边的人和事物,和他关系生疏。他好像每天来到学校除了显示他时髦的穿戴,就是闷头念书,偶尔和同学们答话,但很少。

小平 10-12-2008 00:55
 这次某某女一拳砸到蒋同学得胳膊上,全班本来嘈杂的课间休息,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垒争夺战场了。大伙儿屏住呼吸观战。
   
    全体鸦雀无声。
   
    蒋同学扭头看了一眼某某女,胳膊没但没有挪过来,反而,伸直了,完全伸到某某女的地盘上,并不屑把头一枕,脸一侧,读起手中的书来。结果大家哄然大笑。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有意思,那个时候的孩子怎么那么容易被逗笑呢?可见,那个时候孩子们的娱乐是多么地贫瘠啊。
   
    某某女可能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了,情急之下,“咚”又一拳砸到蒋同学的后背上,这一拳虽然貌似不是很用力,但“咚”地一声,教室又安静下来。这次,蒋同学反应明显不是刚才的平静了。他坐起来身体,用眼睛看了看某某女,显然,眼睛里冒着火,鼻子里冒着烟。某某女这个时候也有点胆怯的样子,蒋同学的样子分明是告诉她,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了,她某某女在劫难逃。
   
    蒋同学用手指了指某某女,没说话,然后忽地站起来,某某女吓得迅速地躲到后面,蒋同学其实怎么也没怎么着某某女,但顺手拿起来某某女桌子上的文具盒,“嗖”地一声,从教室的窗口顺了出去,我们当时的教室是在五楼,文具盒连回音都没有,就销声匿迹了。完事,蒋同学对着某某女道:妈的,你要不是女的。。。你看我。。。蒋同学气得鼓鼓的,终是没说出话来,又落座下去,算是结束。现在想来,到底蒋同学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小心情呀!
   
    这个时候,我看到王小黑兴奋地拿着笔记录着,没一会儿,打铃上课。正好是语文课,大曹走进来。起立问好后,大曹就让我读《荷溏月色》,我一边读着:“。。。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 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阂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王小黑走到大曹的讲台前,低声说着话,王小黑一般汇报情况,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但王小黑除了是班长,还兼任语文课代表,那天,大曹让我读课文的时候,王小黑正好收大伙儿的作文本,收好了,就搬着几乎她身高一半的作文本,放到大曹的讲桌上。
   
    也许顺便汇报蒋同学和某某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想。
   
    当我读到“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的时候,大曹说:好了,下面不要读了,坐下吧。
   
    我心里纳闷了,这还好几段没读完呢。当然,那个时候,并没有纳闷朱自清老先生是如何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这荷香到底咋无边的,这月色到底是咋受用的,他老人家的这些事儿跟我也没大关系。我只是隐约地觉得,好多事儿,跟蒋同学有关,跟某某女有关,和王小黑,或许和我,都有点关联。
   
    的确,我坐下后,大曹就对我说:平小白,把你书箱书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啥用意,但还是收拾着。我低头收拾的时候。就听到大曹说:某某女,你也收拾一下。
   
    没一会儿,大曹指着某某女的位置,跟我说:平小白,你坐哪儿。指着我的位置,说:某某女,你坐那儿。
   
    噢,明白了,要我和某某女互换一下座位。
   
    蒋同学站起来,给我和某某女一个顺利的通道,某某女拎着书包,在我们交错的那个瞬间,在我的耳朵边上说:豁,这回两口子可近了哈。
   
    这句话我听得清楚,蒋同学也听得清楚,周围的几个同学,像刘波肯定也听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心里想骂她句孙子你别胡说八道,但已经为时已晚,她已经落坐,我也走进座位,连蒋同学也坐下来了。我以为蒋同学也和我一样愤怒,但侧脸一看,人家跟啥都没发生一样,跟着大曹一起朗诵起课文来:“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于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我也只好跟着亭亭舞女的裙,忘却所有对某某女的仇恨和恼怒。
   
    就这么着,蒋同学和我成了同桌,我们彼此成了几乎初中三年中那个同桌的你。
   

Ling1984 10-12-2008 12:10
真的撩拨俺的怀旧神经了, 顶上。。。。。

不用心 10-12-2008 18:41
hahahaha,太好看啦! [s:92]

盛夏 10-12-2008 19:37
被你撩拨得我也怀了一把旧[s:92]

极好看!

水做的鱼 10-12-2008 20:17
哇噢~同桌的你是怎么唱的?在这里又是谁向谁小心地借半块橡皮擦? [s:92]

小平 10-12-2008 20:40
刘波同学现在和平小白之间,先是某某女,然后是蒋同学。但这不妨碍我们关乎场区内发生事件得交流。

比如那年秋天。

我们厂子福利是天津有名的好,那年月,工人阶级还是老大哥的辈分。那感觉比现在私营企业老板还牛X。做工人阶级的家属,那也能感受到主人翁待遇,领导阶级当然不一样。

秋天,正是螃蟹最肥的季节,工厂工会组织大规模购螃蟹活动,而后分发给全体员工,本来就是万人大厂,加上离退休的老职工,就是每个人分一只螃蟹,那也是一万只的采购任务。何况每个人分的不是一只,而是几十只呢。现在想想,那个采购队伍,那个全长职工拍着长龙领螃蟹,然后浩浩荡荡地回家的情景,真是热血沸腾。那场景,真是人气旺盛。

于是,每逢这个时候,刘波和我话题特别多。我一上学,刘波就说:我爸昨天带回来12只螃蟹,你们家呢?我其实后来不记得很清楚我爸爸到底带了多少只回家,可能当是就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每次刘波都能说个非常准确的数字来,而我总是模模糊糊的,我连自己吃了几只都不知道,何况是我爸爸带回来几只呢?

我后来,在相当长的一段年月里,感慨刘波的细腻,后来刘波同学做了某银行的副行长,似乎也物有所值,才有所用了。

盛夏 10-12-2008 20:47
[s:96][s:96]豁豁!十二只啊!

小平 10-12-2008 22:02
原来同桌的时候,刘波就总是扇着两扇小鸟尾巴一样的长睫毛,问我:昨天我爸爸捎回两瓶果子露了,催大脚她爸才捎了一瓶,你们家呢?或者,刘波翘着小鼻子,嘿嘿着说,告诉你啊,催大脚她爸和她妈昨天又打起来了。等等,总之,尤其催大脚他们家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刘波的早间新闻了。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早上见了刘波就绕着走,他天天一大早就催大脚催大脚的,把我都整成狂想症了,因为只要我一接他的话茬,他就没完没了。本来挺好看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像娘们儿。

后来,有一天早上刘波正兴奋地跟某某女说催大脚的爸和妈怎么在地上滚成球打架的时候,催大脚走进教室,这丫头个大,脚丫子当然大,所以得了大脚这个雅号。催女进门一听,二话没说,照着刘波的屁股就是一脚,刘波背对着大脚,没防备,这一脚下去,刘波就跟那老头儿钻被窝的规范动作一样,径直冲着某某女的脚下俯冲下去,某某女反应就是运动员水平的,一闪躲,刘波就是一个全方位的嘴啃泥。

刘波啃了一口泥,这倒是无关要紧,但最令人发指的是,刘波的小鼻子挂彩,这张英俊的小脸儿,从此就有点小缺陷。后来到20岁的时候,我们聚会,刘波的鼻头上还有个不太明显的疤,再后来,近30了,刘波尚未有媳妇入室,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刘波指着催大脚说:你,你,你还我媳妇儿来。那阵势,要不是鼻子上的那个小伤疤,我们都以为张国荣再世了。

后来,刘波从地上爬起来,就呜哩哇啦地哭了,满嘴满脸的血,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地楚楚可怜啊。

自此,刘波又多了个外号,刘娘们儿。这外号可不是我给起的,要真追溯起来,我觉得催大脚的应该是嫌疑人。

盛夏 10-12-2008 22:15
[s:141][s:139]嘿嘿,好看!
刘波,真是惊心动魄地楚楚可怜啊

小平 10-12-2008 22:39
催大脚是和刘波住邻居的,他们两家都在长区西面的红卫里,据说还住在同一个楼里,不仅如此,不确切的消息说,好像是住对门,这样,刘波对催大脚家的事情一清二楚似乎也有依据了。

而我是住厂区外,其实,我们厂的员工及家属住厂区外的不多。大部分都住在区里,这样,很多人家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尤其到了夏天,天津的酷暑能把人烘干了,所以一到太阳西去,夏凉的月色出来的时候,厂区里就开始热闹非凡,打牌的,拉二胡的,吵架骂大街的,就连两口子打架都到当街打,因为屋子太小,又燥热,估计架还没起打,人就得中暑身亡。

那个时候厂区内,说好听了叫热闹,不好听呢,比较繁杂,这可能也是我父母迟迟不往厂区里迁移的缘故,当然,估计也有个分房子的问题,我当时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因为我住在厂区外,而这所中学到我们家中间是隔着厂区的,这个工厂面积很广,多年后,和我父母参观伯克利大学的时候,我还问过我爸爸,我说:爸,我觉得咱厂就有这么大吧?我爸想了想说:比这个小点儿,估计也小不到哪里去。

那么,那个时候上学,就要先到厂区,穿过工厂,才能到达学校,厂区里横跨一条小河,那条小河不宽,两岸到处是厂区家属楼里的垃圾和厂子里的一些废弃物品。像破机器零件什么的。我那个时候,总是一个人,一大早沿着河岸,一边吃着烧饼油条,一边哼哼唱唱蹦蹦跳跳地去上学,放学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啊,小螺丝啊,或跳到河边停放的一些废弃的机器上,蹦跳着回家。

有的时候在我前后,也会有一些其他的孩子上学放学也走这条路,但那些孩子我都不认识,所以还是一个人自己边唱边跳。有一天,我正唱着:“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为祖国为四化。。。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的时候,就听到后面大笑。我回头,原来蒋同学在我的身后,一个军绿色的书包侧挎在他的右肩膀上,在他略显瘦小的身影里,显得那书包格外庞大。我回头看到他的时候,那天他穿着那件红色的小夹克,正是放学的时候,夕阳在他的身后,映照着他小小的身影,他的周身都毛绒绒地泛起亮晶晶地暗红色。而面庞有些模糊暧昧的暖色,我看到了蒋同学在对着我笑,而且露出一只小虎牙。很清爽的感觉。多年以后,我一直特别喜欢看夕阳下来来往往的逆光里的身影,可能就是这一回眸,让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我从未发觉的美。

“你还想着20年呢,还想得挺远哈。”蒋同学走过来。跟我说。

后来蒋同学说我当时脸就红了。可我不记得,我后来一直强调,皮肤白的人,都容易脸红,我是因为跑跳造成的血液流通加速。理由很简单,皮肤白,是因为皮肤薄,皮肤薄呢,血色就容易凸显。后来蒋同学说,那这么说,黑人之所以黑是因为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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