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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

王贵与安娜

 

           


第一章:感谢外婆

第二章:安娜首战告捷

第三章:命运多桀的二多子

第四章:我要上学

第五章:经济危机

第六章:王贵扒分

第七章:不打不行

第八章:王贵的第二春

第九章:安娜又赢了

第十章:同志,你要记住

后 记:  答读者问


《王贵与安娜》中所有插图由作者小二猫友情提供,版权为小二猫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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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正与邪–我心中的马友友

     正与邪–我心中的马友友 我是大提琴家马友友的忠实FAN。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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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应网友要求为SONGS OF SECRET GARDEN作的配乐散文)


上海的妈妈每天打电话来,兴奋地汇报新家的装修状况,今天粉刷了,明天铺地板了,窗帘是我喜欢的柔和,书房有清澈的落地窗。。。。。。。

电话里,我一惊一乍附和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透着与妈妈同等的喜悦,而心却奔向遥远。

我印象里的家,是小时侯那阴暗潮湿的筒子楼,即便楼外艳阳天,过道里也蒙着晦涩的暗。每家将炉子案板小柜子,所有能够塞进去的东西,尽量侵占着公用的空间。我就在那里跌跌撞撞长大,从生下来被一家一家传抱着,这个亲一口那个摸一下。邻居的姐姐站在门口的空地上拍着手张开怀抱推我迈步,我委屈地撅着嘴,犹疑地四下张望,而妈妈躲在榆钱树下既担心又渴望地偷看。我恣意地吃东家玩西家,累了就睡在余妈妈家的茶几上,饿了去刘医生的腌菜坛里抓把豆角。

楼前楼后,春来的时候总盛开着嫩黄的雏菊,菊花落了,结成透明的蒲公英。玉豪哥哥和灵姐姐挎着竹编的小篮,带着泥瓦匠抹水泥的小铲子背着我去挖野菜。

这是马兰头,那是荠菜,茼蒿有点涩口,马齿苋的水是紫色。。。。。。

夏天的知了挂在枝头吟唱着酷热,我会央着周伯伯搬出那张躺椅,坐在树下与小伙伴一起攀绳子。王嫫嫫拿着蒲扇过来拍我的头说,小家伙,我正晒棉被,你这绳子一攀,天要落雨了。沿着当时大学唯一一条宽马路上,筒子楼的大门外,堆了两三根涵管,两头通着成了我的领地。一个人的时候钻进去躺在里面幻想。一个四岁的女孩,就有很多的意念,希望突然来的大吊车将涵管吊走,带着我去了不知名的城市,我就可以流浪。母亲一定不晓得一个4岁的孩子就有出去混世界的念头,否则怎么也得象弟弟那样,给我的耳朵上生个栓马桩。

筒子楼是铁打的营盘,住户是流水的兵。眼看着喜欢我的余妈妈带着玉豪哥哥走了,灵姐姐把她心爱的布娃娃留给我,也跟着刘医生搬了家,小星姐姐出去读书了。

楼后的野菜疯长。

姐姐们教给我的歌还在我口中唱,而攀绳子的游戏我又教给后来的小伙伴们。

某天,妈妈兴高采烈将我的床收拾起来,一同收起来的还有我的衣服。

这个丢掉,那个不要了,这个送给陈老师的孩子。。。。。。。

妈妈洋溢着欢笑的声音很轻松,而我内心却是无名的恐惧。

最终,我也要走了。

“小六六,我们要有新家了,你会有自己的房间,不要和妈妈爸爸睡一起了”.我的眼泪滑落。

要是我永远四岁就好了。

妈妈搂着我,在筒子楼的大门口,照了张相。那张相片上,妈妈还是年轻的少妇,一脸的喜悦,我还是个孩子,一脸的倔强。尽管年轻的爸爸拿着娃娃糖果在前方举着相机逗我笑,四岁的我已经懂得离别的哀伤。

我还是住在那个院子里,只是换了个角落。

刚搬过去的时候,我总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妈妈很诧异,说,这就是你的家啊!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在四岁头上,曾有几次背着父母偷偷摸摸自己找着回去的路。现在看来,并不远,也就

几分钟步行。而那时侯我却走了很久,我只凭着来时的记忆,沿着红墙,沿着松树,沿着刻在眼里的小土堆一点一点摸着走。到了那幢老楼前,默默钻进涵管中咬着狗尾巴草躺一会,唱着以前的歌。

以后就习惯新家了。偶尔路过筒子楼,会驻足良久,就那么隔着围墙看着。那里现在已经是男生宿舍,里面不时传来活力的吼叫和悠扬的吉他。他们并不知道,曾经有个小姑娘,将她四年的日子留在他们的宿舍,他们弹吉他的地方。

几年,妈妈又搬家了。去了更远的上海。走的时候又象当年一样扔着我的宝贝。我大了,没小时侯那么念旧,我已经明白,人这一生就是颠簸。住哪里并不重要,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家。而其实,现在,我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了,我象个蜗牛一样,背着我的行囊到处流浪。

前两天做梦,一个很悲惨的梦。梦里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方向。就那么站在高速公路边上彷徨。下雨了,起风了,我湿透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终于走到家门口,打开房门一看,竟是我熟悉的新加坡的家。

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家,已经跟父母的家远离了。

曾经有位诗人说过:”故乡的路是永远回不去的。” 我每天魂牵梦萦,口里念叨着总有一天回国。我总跟朋友吹嘘自己的家乡有多么多么的迷人,那个小城市,梧桐花絮在清风中飞舞,冰棱在冬日下泛着寒光,荷塘的碧叶,如雾的秋霜。我想,那已经成为我记忆中的一幅画了,印着我思乡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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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我心中的加洲旅馆

 

            我心中的加洲旅馆


这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最初知道它是因为多年前一个商友。他毕业于南京大学地球空间物理专业,他跟我说,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在紫金台上架一部超豪华的炮筒望远镜,看看天外有天。为此,他毫不犹豫放弃了家乡北京来到遥远的南京。几年学下来彻底绝望,星星离他的视野越来越远,而他高中时候买的望远镜都已经丢进垃圾箱里。整天与他打交道的居然是一些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也许穷其一生都无法理解的抽象概念。

 毕业了他进了清华紫光做扫描仪,从此与儿时梦想说88。刚到合肥开拓市场的时候,他很辛苦,没有办公室没有门面,每天坐在老公的公司门市里与销售小姐们聊天。为开辟合肥市场,甘愿替我们做一些非常简单的技术维护,比方讲装打印机和扫描仪,甚至主动送墨盒给偏远的客户以熟悉合肥的道路。

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决定帮他,不晓得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跟我谈了莫奈。我很诧异一个卖扫描仪的小伙子竟然可以跟我做非常深刻的思想交流。然后我就请他吃饭,带他在合肥四处乱转。我强迫舅舅的公司全部装AGFA扫描仪,那是清华紫光的代理产品。实际上他们根本用不到,因为AGFA属于专业扫描仪,价钱是普通扫描仪的最少5倍。我跟舅舅讲,反正老共的钱也是给你们糟蹋,与其全部给你吃掉喝掉,不如扫描样品的样板。 

后来,他就慢慢将清华紫光的产品带入了合肥的市场,我走的时候,他已经回南京的华东公司做主管了。

他曾跟我说,他希望有一天,不用西装革履去上班,而是开着部马力很大的哈雷摩托,将头发染成金色,耳朵上穿一排排的洞,挂满银色闪亮的耳环,穿上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和一条同色的漆皮裤,裤子上缀满铁链,脚蹬笨重的大头靴,将一副墨镜架在头顶,口里叼一支烟,对着夕阳喷雾,霞光照耀着他很炫的车。我一本正经告诉他,这样的摩托必须开起来一溜烟,嗡嗡的启动马达震耳欲聋,而且必须有一部SUPER的音响,重金属的爵士乐敲打着前行的鼓点。

他跟我讲,错,我要一路播放加洲旅馆,然后穿过荒凉的沙漠,和沙漠上孤独的仙人掌,朝那个小小的MOTEL奔去。也许,我在那里,就看见了你,那个穿着低胸装,有一头栗色头发的翘臀姑娘。喝一杯你煮的口味很差的咖啡,和你烤焦的三明治,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上楼睡一觉后,开着我的摩托继续流浪。

我很神往,拍拍他的肩膀说,带着我啊,带着我,你的摩托那么大,不在意多我一个。他很轻蔑地扫我一眼说,你懂什么?流浪,是一个男人掩藏心底的梦想,带上个姑娘,那不成大篷车了?

他带我去常春藤咖啡店,在那里他点播了加洲旅馆给我听,那一个秋日的午后,懒散的阳光透过人造的假树或明或暗,我看他坐我对面抽一支支的烟,完全沉浸在思想的放纵里,摆脱了销售的压力和都市的嘈杂。

我突然闪动眸子,跟他说,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你答应带我去紫金山天文台看炮筒,不去管那些繁杂的困扰的公式,只单纯着看星星,我有一肚子的希腊星座神话故事,你只告诉我星星的名字,我会告诉你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

他说,好,等我老了,我邀请你。 

阿亮,多少年不见你了,今天翻出这首你我都很喜欢的歌,想起你答应过我的话。不晓得你最近好吗?也许你还在中国,也许你已经远在加洲,如果听到这首歌,请记得,那个你答应过带着去看星星的姑娘。我争取,在你到那小旅馆的时候,还保持着圆润的胸部,穿着棉布印着碎花的低胸装,翘翘的屁股将裙摆撑起,很不耐烦地甩给你杯糟糕的咖啡,将你的TIP塞进胸口,打个响指,问你,要加油吗?

不过,不要太久,再再过两年,我就胸下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