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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可爱的妈妈


可爱的妈妈

Posted: 03-24-2007

这两天忙着跟所有的家长告别,把孩子的学习情况一一交代,并介绍新老师,让家长放心,新老师也是全职教师,经验丰富.

家长们总忍不住再三追问:"你真的不回了吗?你真不教书了吗?"

每次回答的时候我都心中不舍.说出拒绝的话,对我和家长都很残酷.我只好说:"我这一行干得太久了,需要休憩一段.让我放慢脚步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些什么.等我想清楚了,如果我觉得教书比写作重要,我就回来.但我不能保证,所以我是建议你们先换老师,不必等."

她们总是期待某日我突然转变主意,改口说不走了,再三问,你是永远不回了吗?我说,我回的,我的家在这里,我国内住半年,新加坡住半年.好几个妈妈不好意思地又问:"那你能教半年吗?"我婉拒:"这对孩子不公平,他应该有个稳定的长期的老师教育,否则经常换的话,他会无所适从."

这些话是这几天我反复在讲的.我已经不忍心看家长们失望的眼神.好多妈妈说着说着就流眼泪,紧紧抱着我.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特别理性的女人,很不可爱.别的妈妈泪流满面,而我微笑着安慰.

我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个性.在人前,我总是特别理智加冷静.作为老师,这也许是好的,但作为女人,不是好事.

我只在转身微笑离去后,一个人默默擦眼泪.或者独自躺在床上发呆,梦里对着告别的孩子们哭.

有一个母亲,因为她的孩子一周只有一次课,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告别.

今天下午,她居然打电话来.我以为一定是其他母亲告诉她了,正要脱口那已经熟悉成章的告别语句,忽然听她说:"老师,我有个请求,孩子星期一的课能不能换到星期二?他学校从下周起有足球俱乐部."

我楞了,始料未及.

我开始张口结舌:"这个……..这个,我本来想下个星期的课告诉你的,我要退出教学舞台了.我要回中国了."

她也楞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7月.

她叹口气说,太长了,这三个月,MATTHEW怎么办?

我说:"我不是回去旅游.我是不再教书了,你别担心,我已经为MATTHEW推荐了两位老师,下星期我会带去,你自己跟她们说."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什么老师,我就是要你."

这下费劲了.

我说:"我不教了."

"你不教多久?"

"可能好几年,可能一辈子."

"哦!WHAT A BAD NEWS!"

头一个妈妈这样说,其他妈妈大多都说:"GOOD FOR YOU,THOUGH BAD FOR US."

我只好在电话里赔笑.

她突然冒出一句:"我只是想换一下上课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我在错误的时间提了错误的要求?这样好不好.我把电话挂了,你当我从来没打来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大笑.

这妈妈太可爱了.

她平时是不苟言笑的一类.

甚至在她说上面那段话的时候,语气里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却充满了困惑.我怀疑她看TIME MACHINE的书看多了，以为时间可以倒流.

我周一,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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