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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地鐵碾碎的夢---华裔少女获赔2850万的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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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4-10-12   

地鐵碾碎的夢---华裔少女获赔2850万的幕后...

地鐵碾碎的夢---华裔少女获赔2850万的幕后...

記者:徐可、呂賢修
来源:《多維時報》

21岁的黄晓俞(Alice Huang),和同龄的女孩子也许没有什么分别。爱美,爱笑,爱打扮自己。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说话轻声细语。她有着甜美的笑厣,笑的时候,会偶尔露出牙齿上的纠正器,这时,她就会害羞的抿起嘴唇。她齐肩的头发剪成流行的发式,头发挑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她带着牙套,嘴唇上涂着些许淡淡的口红,耳垂上穿着三个细小的耳环,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喜爱的打扮。二十岁还是作梦的年龄,晓俞曾经梦想成为一位画家,为儿童读物画插图,她是那样的爱画画,画得又是那样的好。在读高中的时候,她就在修读绘画课程。大学时,选择的就是纽约视觉艺术学院。但是黄晓俞的梦却在三年前的一天被永远地改变了。

2001年的一天早上

那时2001年12月10日早上,晓俞搭乘地铁F车从她位于艾姆赫斯特的家到学校去。当F车停在曼哈顿第23街和六大道交口的车站时,当时正是早上9点钟上班的高峰时期。晓俞随着人流挤出地铁,就在这时,她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那是英文课老师要求阅读的圣经。晓俞弯腰去捡地上的书,她丝毫不知道,就在这时,她身后的火车已经启动了,紧接下来几秒种发生的事情,晓俞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事发的经过只能从日后在法庭上作证的目击者的证词中了解。

2004年9月,晓俞向捷运局索赔的案子在纽约高等法院开庭。证人Ricky Ramos告诉六人陪审团,“我看见她低头捡书的时候,地铁是停着的。后来就看见她被地铁撞到像陀螺一样地转圈。”

晓俞的出庭律师David Dean告诉陪审团,晓俞在弯腰的时候,头被驶离站台的火车撞到,她整个人被撞地转圈,她的左腿被夹在火车和月台之间,把她拖行了几十尺,车才停下。“她的骨盆被碾得粉碎,血肉模糊。”

晓俞用英文告诉陪审团,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她是如何被撞到的,“当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站台上,我的左腿像钉子一样被牢牢订在站台和地铁之间。”

晓俞的律师认为,负责在地铁开动前四周张望,确保人群安全的地铁职员失职。晓俞就站在他所在的车厢门外,而地铁职员却居然没有看见她弯腰捡书。

2004年9月22日,陪审团一致认定地铁失职,要求被告方纽约捷运局(MTA)赔偿黄晓俞1千4百25万的医疗费用和未来收入损失,另外1千4百25万的精神和痛苦赔偿费用。总数为2千8百50万。

代表地铁一方的律师在法庭上为捷运局职员辩解,指责黄晓俞不应该站得离地铁太近。地铁公司的发言人表示将会上诉。

过去的三年,晓俞是怎样渡过?未来的日子又是如何打算?陪审团的裁定对她本人和她的家庭带来怎样的影响呢?多维记者10月5日在黄晓俞居住在艾姆赫斯特的寓所,访问了她和她的家人。


拿不到黑带的跆拳道爱好者

晓俞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短袖毛衣,和一件白色短裤。左腿上的有几个又深又长的疤痕,大腿上还有一大块皮肤颜色很深,那是植皮手术以后的结果。由于她的左腿的神经被重创,膝盖以上有一点点触感,膝盖以下就毫无知觉,她只能用右腿走路。她的左腿和左脚已经明显萎缩,左脚不听使唤,左腿和左脚没有一点血色,皮肤粗糙。在家里,她就光着脚。在户外走路时,就必须要给左脚套上特制的塑料鞋,固定脚踝,外面再套一只普通鞋,还必须要使用双拐。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无法弯腰和曲膝,所以她无法给自己穿鞋。她不能站得过久,坐在床上的时候,必须要用手撑着身体的一部分重力。

“我的腰和背都会痛,痛一直都在那里,从来没有消失过。”她把右脚放在左脚上,压了几下,告诉记者说,“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左脚拇指上面有一个刚刚愈合的疤痕,那是她在9月出庭时,由于每天出门走路,脚上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流出血,但她也一点都没有感觉。

晓俞的骨盆被火车撞得粉碎。经过20多次手术,她被输血40次,一共输了超过2000cc的血。她的盆骨被安上了金属替代品。晓俞说,由于她的伤口在大量的出血,在手术前照X光照片时,医生只好抓住她腿上的动脉止血,所以她的X光照片上不得不把医生的手也照了上去。

晓俞回忆说,“我那时哭过很多次,我本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去法庭的时候,我好担心我身体里面的金属会把保安的金属探测器弄响,可是居然没有响!”说到这里,晓俞笑了。

晓俞的母亲黄陈秀英说,“事故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发生的一幕幕都还在我的眼前。医生当时要给她截肢,我没有同意,因为我不想女儿没有腿。”在母亲眼里,事故发生前的女儿,是一个小淑女,很温顺,有礼貌,但温顺中也有几分倔强。女儿不喜欢和人争抢,很谦让。也有很多的朋友。

“她是学艺术的,很爱漂亮,很普通的衣服穿出来也很漂亮。”晓俞的母亲黄陈秀英说,女儿还上过跆拳道班,已经报了黑带培训班。

但她却再也拿不到黑带了。

她本来希望门门功课都拿A的女儿去做一个律师,有一个好的生活。但女儿认为自己不善辞令,当不了律师。女儿一直喜爱画画,受到老师的鼓励,去报考艺术类高中LaGuardia High School,顺利考取,后来又念了大学。晓俞在课余时间,还去做家教,辅导数学和英语。



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人

出事以后,晓俞很少离开家。她以前的好朋友久而久之也都没有来看她。“也许她们不想打扰我,不想让我感到难堪,但我一直都很想念我的朋友。”

她买了电脑,每天在互联网上消磨时间。晓俞说,自己一天有15个小时都在网上。她在网上交了几个固定的网友,在网上和网友聊天,设计网页,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和她聊天的网友,以学生为主。“暑假的时候,我和几十个人在网上聊天,开学之后,人就少了,每天只有几个人。”

她说,不是每一个网友都知道她的故事。她不愿意告诉所有的人。“但有时候,我太寂寞了,太伤心了,就想找个人好好聊一聊,我就跟他们讲了。”晓俞说,网友成了现在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我过生日,他们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就会很伤心。”

虽然有网友,平时弟弟去上学,爸爸到餐馆当侍应,妈妈周末去当保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还是经常感到寂寞。“我想养一只小狗,妈妈会觉得养狗很麻烦,但小狗可以陪我,因为我实在太孤独了。”

她喜欢读小说哈里波特,读完了所有五本书。她房间内的沙发上,还放着一只白色猫头鹰,就是哈里波特的那只着名的信使Hedwig。

晓俞告诉自己的网友,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人,她的工作就是照顾Hedwig。

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方着她练跆拳道的奖杯。墙上贴着她练习跆拳道的照片,是她以前的至爱。她还曾喜欢和朋友一起在学校体育馆里打排球、在公园里踢足球。

曾经热衷画画的晓俞现在很少画画。一来是她无法像往常一样,坐在地上画画。黄晓俞的小小的房间里面,挂着一张画有日本武士的卡通漫画,墙上还有一幅画着花朵图案的画,那是晓俞从一个购物袋的图案临摹的。“我没有东西可以画。”她以前就很喜欢摄影,现在她买了一个数码摄像机,她还想学弹吉他。

晓俞说,“我想回到学校,可以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还可不可以继续读书。”


“别人以为我们是中了六合彩”

晓俞的母亲和父亲都曾是餐馆的侍应。晓俞的悲剧发生的时候,正好是911以后经济萧条,工作难找的时间,母亲为了照顾她辞去了餐馆的工作。晓俞曾一度陷于没有医疗保险的边缘,后来她申请到了给低收入家庭的Medicaid和残疾人补助SSI。她从2001年12月到2002年4月住院期间的手术费用已经有 150万。出院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内,她要每个星期去医院检查伤口。

晓俞的母亲黄陈秀英在过去的两年中一直都没有工作,不离左右地照顾女儿。女儿有一段时间使用人工肛门,避免伤口感染,所以连上厕所都要她的帮忙。黄陈秀英说,陪女儿上医院非常不方便,叫出租车太昂贵,给残疾人提供的公车经常不定点,要等上几个钟头。女儿走过的日子,其中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母亲黄陈秀英一直患有B型肝炎,最近,她又发现自己患了C型肝炎。晓俞受伤之后,黄陈秀英由于过度焦虑,加上要整日在家里陪伴女儿,不得不放弃了几乎所有的社交生活,她患上了忧郁症。黄陈秀英说,“我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我很担心自己不能照顾女儿一辈子,女儿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两个星期前陪审团的判决给这个经受了重创的四口之家,又带来了新的冲击。和晓俞的父亲在餐馆打工的同事,对他说,“你的女儿已经是千万富翁了,你为什么还来打工?”

晓俞告诉记者,她在网络上看到有人讨论,她被裁决获得千万赔偿。有人说,“她只是一个愚蠢冒失的孩子,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钱?”她表示,这些评论让她感到非常困扰。

黄陈秀英告诉记者,女儿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当她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时,旁边有一个因为跳桥自杀而昏迷不醒的男生。晓俞为了他能早日康复,而天天祈祷,直至男生苏醒过来。

晓俞还和一位和自己相似遭遇的女子结成了好朋友。那位女子被一个非裔男子开车撞倒,被截去右腿,虽然被判获得高额赔偿,但非裔男子已经被投入监狱,无力赔偿她。黄陈秀英说,“晓俞问我,妈妈,如果我有了钱,可不可以帮助她?”

黄陈秀英有些激动地说,“别人好像以为我们是中了六合彩。我们所受的折磨,不是别人可以想象的。我们想要的是女儿健康,而不是钱。”

捷运局的代表律师曾对采访此案的英文报章记者说,MTA一定会上诉,要求减少或者拒付这笔巨额赔偿。

晓俞的律师Marie Ng对多维记者表示,在审判过程中,陪审团听取了黄晓俞本人、证人、医生、和地铁职员的证词。经过七天的聆讯,陪审团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做出了决定。赔偿金额是基于黄晓俞受到的身体和心灵创伤,以及她从事故发生到70岁时所需的全部医疗、生活费用和经济损失来计算出来的。

晓俞的律师Marie Ng表示,希望这个判决结果,能够让晓俞和她的家人知道,有人在关心她们。希望将来的赔偿能够让她继续生活,得到她应有的治疗。她本应得到更好的治疗,但她家庭的经济能力不允许。“我希望捷运局也由此能反省他们的错误,能够按照规章办事,让悲剧不再发生。”

Marie Ng,目前还没有收到捷运局正式决定上诉的通知。如果对方上诉,结案还需要两三年,在这之前,黄晓俞不会得到分文赔偿。

晓俞说,她在出事之后,以为医生在骗她,情况没有这么糟,一切都会过去,她会好起来,她还可以回到学校,去走路,去练跆拳道。但三年过去了,她除了保住了左腿,知觉还是没有回来。医生告诉她,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活动能力会逐渐下降。晓俞知道,一切都不会像原来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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