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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王渝:讀具慧眼――閑話《地老天荒讀書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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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07-29   

王渝:讀具慧眼――閑話《地老天荒讀書閑》

讀具慧眼
――閑話《地老天荒讀書閑》

◎王渝

   八十年代以來,許多人開始甚贊周作人的散文,特別是周文中表現的閑適。他是個喜歡閑適的讀者,卻始終成不了周作人散文的粉絲。然而,他仍能看出周氏散文受到推崇的兩個優點。一是周作人讀書多,也就是有學問;二是周作人的散文能觸及到日常生活的許多角落。周作人談寫作時説「文藝只是自己的表現,所以凡庸人的文章是凡庸人的真表現,比講高雅而虛僞的話要誠實的多了」,使得他感到十分可心。雖然如此,他直白地説,但凡讀周氏文章讀到撫掌稱心之快時,他都想起梁遇春的散文,而覺得梁文超越周文。反思與矯枉的過程中,有人將周作人尊爲新文化運動中「人文精神的靈魂人物」,把他出任日僞工作說成曲綫救國,甚至具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精神氣慨。對於這種種說法,他難以認同,引張中行批評周作人的話:「小事不糊塗,大事糊塗。」

   提到長征,我們腦際出現都是紅軍克服艱辛,戰敗敵人的英勇事迹。《征途食事》,是革命家兼讀書人的李一氓先生,以獨家史料,書寫長征途上過去鮮爲人知的一面。行軍路上茶葉難找。你想得到嗎,他們竟然造出咖啡來喝?他這樣寫道:「飯後,弄點麥子來用油炒成接近炭質時,下半瓢水,一煮,水色變黃,帶苦味,無糖,加點糖精,一杯咖啡就出來了。」原來長征途上曾出現過這樣的小資情調。以前都被有意集體遺忘,從來沒有人提及。更有一反往常長征饑寒交迫印象的描寫,「長征路綫大半是産米地區,每天每頓都是米飯。有時想辦法換口味,假如尋到猪油、麵粉,又能從老百姓家中借得平鍋,就自己做鍋貼」。到了宣威,懂得吃的人,「申明不向公家打菜,分一塊生火腿,自己拿去一蒸,」 於是衆人方知火腿該這樣吃。他説這類真事寫照,讓他覺得李一氓的文章有了半部《水滸》裏的梁山味道,不是那些樹碑立傳的枯燥乏味故事可以比擬。

   《馬燕日記》記錄甘肅貧苦鄉村中一個女孩嚮往讀書的心聲。家裏太窮困,父母决定只供兩個弟弟上學,讓她停讀。她不甘心,寫了封信,讓弟弟讀給媽媽聼,信的標題是:我想讀書。信打動了父母,借錢讓她再讀一年。小馬燕在每天的日記中都記下對母親的感恩。母親辛勞拾荒揀野菜,她偶爾成績不好,就會埋怨自己。法國駐京記者,皮埃爾·阿斯基來到這個村子,有人向他謊報收入,美化現實,還要馬燕的媽媽也跟著做。馬燕媽媽不肯,爲了證明真相,她交出了女兒的日記。這位有心的記者,在這裏看到另類中國人,在報道中贊揚馬燕的母親,一個沒受過教育的回族女性,「是她,教給女兒要努力堅持;是她,用拼命工作把自己的家庭維繫在一根細細的綫上;是她,靠著奇特的直覺,把女兒寫的東西教給了我們,使女兒的未來獲得保證。她可能才是這個中國故事裏面真正的主人公。」這本現代版中國童話《馬燕日記》,不但登上法國暢銷書榜,也成了其他許多國家的暢銷書。他向我們講述這件事時,弄不清誰是最可愛的人:馬燕?馬燕的母親白菊花?法國記者皮埃爾·阿基斯?我也弄不清了,不過我要在名單上加上一個人,那就是他。

   他是朱小棣,《地老天荒讀書閑》的作者。此書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全書分爲五個部分:朝聞道、夕思禪;女人的一半是智慧;密雲不雨;梨園花馨;小兵與歷史。內容廣泛而豐富。前面三段所談的都是此書中他的叙事與觀點。在這本集子裏,雖然他談的都是書,但不是書評,而是藉書發揮所思所感,處處流露獨特的情味,常常不動聲色指出被人忽視的地方,似乎是不經意地拭去記憶上的灰塵。他那清新明朗動人的文字,吸引你徘徊其間,卻也會突然讓你感到沉重,那是因爲他對過往、現在以及未來的關照、體察,交曡著反思與展望的厚集內涵。書中耐讀的文章甚多,諸如《老王的故事》、《致讀者》、《閑讀拾偶》等等,只因限于篇幅不及細述。   朱小棣現任哈佛資深研究員。在此之前,他出版過英文自傳《紅屋三十年》,法文英文版的《狄仁傑的故事》。2009年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閑書閑話》,今年又繼續出了這本《地老天荒讀書閑》。還有一個好消息,他的粉絲定然樂聞,那就是他的中文版狄仁傑故事,也即將面世,书名是《新狄公案》。

2011年寫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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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句三年得,

一吟双泪流。

知音如不赏,

归卧故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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