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高雅,上大学时也曾发过狠,选修过一门古典音乐课,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听老师放巴赫和莫扎特。课上我就东张西望,看着别人闭目摇头,十二分受用的样子,就纳闷他们从那种乱哄哄的动静里,到底听出啥来了。 V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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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跟高雅生活一向无缘。上大学的时候还努力过孤独,但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孤独、忧郁、灵魂这一类高雅的主题。而且我发现自己看待事情的方式也跟高雅完全背道而驰。比方说,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据说其中最高雅的一种叫“断肠而死”,朱淑真就写过《断肠词》,而据说又有一位小姐读《牡丹亭》,也被感动地“断肠而死”。按理说,这种死法应该高雅得了不得,比得乳腺癌啊尿毒症啊什么的死掉可诗意多了。但我一想起肠子断了,就想起肠子里的货色,也就是被称为“人中黄”的东西,必然流一肚子,就怎么也佩服不起来。 wF*9%K'E
想想看,那是何等场景:这位小姐读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两句,不觉心动神摇,仔细忖度,一时千般闲愁,万种离恨,都到心头,当下粉泪如雨,芳心如锯,只觉云愁雾惨,天昏地暗,不由嘤咛一声娇啼:“哎哟我的娘哎,不能活啦!”登时大小肠一起断裂,大小便一起失禁,就此香消玉陨。 `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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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恶毒揣测只能证明我很庸俗。但是,这种庸俗读法几乎成了我的条件反射,堵死了我和高雅诗意之间的一切通路。比如我读过林逋的故事。这个梅妻鹤子的林逋也是个高雅到了骨子里的人。据说他养了两只大白鹤,客人来了,先生就打个忽哨,把钱和纸条装在一只袋里,挂到白鹤颈上,让白鹤飞往市里买鱼肉酒菜。那些商贩见白鹤飞来,就按纸条所开货物收钱付货,交白鹤带回。 这是何等风雅!和那些弄条大狼狗去买报纸的人比起来,自是不一样。但我读着读着,就不由想到一只白鹤脖子上挂两坛酒,腿上系着两块猪肉,背上再驮了一盘香菇小炒,飘然飞行,总觉得这简直是虐待动物。 $OzVo&P;
这也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高雅的东西,总是不能用实际的眼光去看待,一旦这么看了,就证明你是个俗人。鲁迅也提到过一个雅人,他的理想是遇上世界末日,到时候,“君子化猿鹤,小人为泥沙”,全部死光光,就剩下他和一个姑娘,再加上一个卖烧饼的。这个人其实考虑的是比较全面的,不象有些诗人,说什么:到了世界末日,就剩下咱们俩,我的爱也不变! X#fjI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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