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天半的时间读完了村上春树的《1Q84》,当然有些段落我跳了过去。
有些书,我是会大段大段跳过去不读。比如《平凡的世界》里凡是相关政治的部分,我都不看。而《1Q84》里,凡是相关历史之类的知识我都一眼扫过。嗯,我是不关心政治和历史。当然非大段的挪移,只是必要穿插的历史交待,我还是看了的。比如关于那个保镖Tamaru的身世,我就十分明了。我想,对历史的不关心可能会影响到我对这本书的理解,最起码会影响正确的理解它的喻意。我在一眼跳过的时候,隐约也知道,我可能错过了某些东西,比如根源、真相之类。既然村上春树给了这本书这个大的历史时代背景,我就不应该忽视。可我真的没有耐心去读那些似乎生来就反感的内容。也许,我会在第二遍时仔细去浏览。谁知道呢?
结构很独特。双线索并行,最后相交。就象山间的两条溪水潺潺流淌,然后汇于山下小河。在小河里相汇的时候,才知道溪水来自同一个山头,甚至是从同一片云里落下的。或者,就是一株大树的两大枝杈,各自繁茂,似乎自成一体,而其主干却是一个。到了树干这里,才明白,滋养他们的力量,本来就来自于同一个脉络。看完这本小说,你就不得不承认,写小说是个技术活。是要先用心构思、仔细规划、小心策划的事情。宏大的结构在那里,然后才是用故事去填充。也许正因为如此,为了结构上的平衡才会有那些可有可无的大段大段挪移来的知识或者常识吧。结构很大气,细节很啰嗦。嗯,为了撑起那个结构,不得不堆积些什么吧。比如,青豆与天吾十岁时那一握,文中出现不下五次,每次绝非三两句的提及。全是大篇幅地铺陈,细细描摹。当然,每次绝对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内容各有侧重。分别是从两个人的视角,一次一次由简单一握的事实到其对二人的心理影响,再到其深层的意义。嗯,是得佩服村上的耐心和细致。如此一分析,似乎那又真的不该叫做啰嗦,本来,那就是村上的细腻风格。好吧……我承认我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故事结构除了双线索外,内容还是有些复杂的。1984和1Q84的世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有些类似《盗梦空间》的迷离,主人公都在两个世界里迷失,分不清自己在现实还是梦里。再加上前后的照应和穿插,摇曳生姿。还有一直笼罩全文的神秘,也是它吸引你一口气往下读的原因之一。
村上的风格体现在他的小资品味上。某某人的音乐,某某人的小说,某某人的思想,某某人的见解,他是信手拈来,深谙精髓。你只会暗暗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着急,远远地就被村上在心理上甩了几公里。当他让天吾在酒吧点你从没听过名字的酒,当他让青豆穿你仰慕已久的名牌衣服……总之吃穿用度,小说里时时处处会跳出来你现实里一直眼热过的奢华大牌,还要加上他的品评,正好契合你那“寐寤求之”而不得的仰望心理。啧啧啧,看看人家的生活质量和品味吧,那才真叫品质生活啊~~~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时尚,你不知道什么叫大牌,看看村上小说里的主人公在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读什么就OK了,你马上可以由OUT状态直接升级到时尚达人里最最小资情调一族。而且不是暴发户级别,而是“无意与众不同,怎奈品味出众”的顶尖高手哦~~~
我忍不住就想,村上在书中仔细提到的那些大牌有没有付钱给他呢?说像电影或电视剧里那些植入广告?要知道村上小说的影响力绝对不输任何一部影视剧。甚至,有企图的政治家可以在里面植入自己的主义,利用村上的影响力悄悄地渗入到其力量远远无法达到的领域。也许,我跳过的那些段落里就是?呵呵,谁知道呢!但我想信,村上这个畅销书作家身后肯定有一个团队在运作。我的这些想像,也许都不是臆想,而是事实也说不定呢。
村上春树的书我看得不多,之前也就一本《挪威的森林》,一本《东京奇谭录》。似乎还有《海边的卡夫卡》,应该看了个开头,没有看完。看完的两本书我都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温暖的文字,也喜欢这孤独冷冽的文风。
不管他写什么都那样简洁,冷静,只顾自叙述。就算是写性,也是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他如何写你都不会觉得难堪,而且不会有任何激情的联想。事实就是那样,他在给你刻画一个事实,就像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任何一项活动一样。除了村上,我好象没有在别人的文字里读到这样不动声色过关于性的描写。
村上的文字里一直有种透人心髓的孤独。他的主人公都很独立、坚强,却没有一个不是内心里无限地孤独着。《1Q84》里也一样。不管是主角青豆和天吾以及绘里子,还是配角大冢环、亚由美。他们都生活在自己孤独的内心里。村上特别善于勾画他们的心理,丝丝缕缕的意念,一闪而过的思绪,都被他刻画得清晰明了。这也许正是他小说吸引人的地方吧。经由村上的文字,小说中的人物直接就走进了我们的内心,正好又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印迹正相吻合。在这些文字里,在这些人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个热闹的世界和我们有关联却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孤独的个体,自己温暖着自己。我们和他们一样,用力地向前走,却不知道走向哪里,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不是就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们想和他们一样冷静,就算孤独,就算对明天无能为力,却可以自己安排今天的自己。可是,我们的生活和小说里还有那样远的距离。如果我们可以,像小说里的人物那样给自己一个自足的生活,孤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们孤独着,和他们却还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有些细节的处理还是有些不够说服力。比如,青豆自杀前那一章,她完全是靠自己想像自己是天吾体内的一个细胞,完成使命后就要被排出体外。然后,这就是事实。
翻译不是林少华,而是施小炜。因为看得不多,所以没有感觉译者水平的高下。只是,施的译文里多次出现一个词“余裕”。如果不是放在句子中间,估计有相当多的人得转一下脑筋才能准确明了它的意思吧?也就是说,译得有点儿端架子,不够放松。不过,没办法,小资的村上,本来就有些品味不俗,端着点儿,用个把典雅的词,无可厚非。
故事还没有完,谜底还没有呈现。
谜底呈现,小小人和反小小人这两个阵营或者世界会不会颠覆,或者重叠?哪个是正,哪个是邪?也许村上要告诉我们的是:你坚信的对与错并不正确,只是因为你对一切并不了解。也许在我跳过的那些大段大段的历史内容里,村上在暗讽或隐喻着什么。我仅是猜测或者凭直觉。
第三部的中文简体译本就要问世,很期待,却没有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