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厨房拿吃的,路过客厅,一眼瞄到鲁豫有约,其中有个镜头,有个满脸沧桑但精气神俱佳的大妈跟鲁豫显摆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她跟鲁豫说:“我老公送给我一份大礼。特别大!你猜是什么?”鲁豫答:“大钻石。”大妈神秘一笑说,比钻石还要大!是一张纸!我脱口而出:“房产证!”结果人大妈说,上面谱着曲,歌词是我做的。老公把我写的诗谱成了曲,这是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妈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和谐吧?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山流水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吧?哦,不对,梁山伯与祝英台倒是呆头鹅跳水,不通不通。要是通,梁山伯也不会化蝶了。
我内心里骤然羞愧,羞愧得我现实里脸都红了。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胡哥在这个时候反三俗,真是既正确又及时的运动。我要不是有个对比,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堕落成三俗的一部分了。我小时候,其实是受过正统共产主义教育的,我的榜样是张海迪赖宁和徐良,我唱的是“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成”,我也爱北京天安门。但我现在不太敢爱了,别说天安门,天安门附近20里地,价格都很贵。它让我深切体会到,光有爱情是不够的,还要有经济基础。没有经济基础的爱,就是海市蜃楼。而那些我曾经崇拜过的英雄们,除了张海迪现在成为残联主席,其他人,都好像被三反五反了。现在连政府都教育小孩,生命高于一切,财产不用保护,尤其是公共财产。但我内心里其实特别感动,因为这个价值观念,我也认同。我显然不会教育我的儿子再去学习赖宁了。徐良。。。徐良好像后来都不许提了。
我从小的愿望,那时候受我的老师影响,要重精神,轻物质,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建设中去。我曾经想过到乡村去当教师,帮助农村孩子们脱贫脱盲,走向城市,走进大学。我脑海里总有一一幅画面,就是我被北风吹得皴了的红脸蛋,笑得很幸福。那时候精神世界的满足要远胜于物质。但我到现在这个岁数,我就不太想去乡村教书了,因为据说乡村那些曾经帮助过孩子们的教师,只要没有国家认定的上岗证,都算无照执教被清退了。
我小时候被教育的,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公家的粮食颗粒归公,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不拿。可长大以后不时看到,我辛苦交的税经常被贪官动辄贪去几亿几亿的,还有那些我看不见的可能永远不被抓的人物。弄得我潜意识里总有逃税的念头,因为我总觉得不公。还不如我建立个基金,自己拿去帮困扶贫,比北川拿去买豪车,公路修完两年就塌方强。
我小时候,见老奶奶和小孩都让座,看谁跌倒扶一把,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现在不太敢,怕被人扼上。
我所有的正确的是非观,过了三十年,我自己都不太弄得清。
有个笑话很有代表性。说孙子小时候爷爷病得快去世了。爷爷闭眼前问孙子,你长大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孙子说:“我要当一名医生“爷爷问:“为什么要当医生?”“治病救人。”爷爷欣慰:“好孩子。”几十年后,孙子当了医生,爷爷托梦来问,你现在做什么了?孙子答:“当医生。”爷爷问:“你为什么当了医生?”孙子答:“赚钱。”爷爷说,好孩子。
这能算与时俱进吗?
我旗帜鲜明地反三俗,但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我有个疑问:我内心曾经纯净的高雅,是怎样沦落到三俗的境地的呢?
三反之前,先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