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带来了他办公室编辑的几个不同文种版本的推销中国文化的小册子。他将小册子举起来给我们看,指出封面设计各不相同。他说为了迎合不同国家人们的口味需要给不同语种的小册子设计不同的封面。 BlJi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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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您刚才提到给别人讲中国的时候要为对方着想。我记得不同语种的介绍小册子是由您出访所到国的印刷厂印制的。例如,针对美国的小册子是您在美国进行“中国文化之旅”时印制的。 I%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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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 是的。(他将几种不同的版本举向镜头。)这是法国版,由哈时特-菲力帕实(Hachette Filipacchi) 印刷厂编辑发行。那是美国版,由美国国际数据库(US International Data Group, IDG)发行。法国版的封面是一张照片及其黑白版的负片,这样显得非常醒目浪漫。美国版则比较简单,因为美国人欣赏简明的风格。你看,封面上有三个女孩,很漂亮,仅此而已。还有德国版,索性没有封面照片,你得翻开书后才能看到封面照片。 4\z@E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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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为什么会这样? R ]Ev=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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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这和哲学有关。德国人认为第一眼不能看到事务的全部,因此他们将封面留作空白。 a_N7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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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我们看看赵先生对这些民族差异的解释是否正确。(对向外国观众)您同意赵先生的观点吗? d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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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观众6号:我认为赵先生对德国人太客气了。恐怕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找不到合适的照片做封面。 ,dRa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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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沈冰在此之前相当紧张。她的任务是顺利地推动话题,使得一切看上去自然而然,在坦诚对话的同时正面引导聊天的主题。现在终于碰到有趣、轻松的话题,可以做好的电视节目,于是她开始不厌其烦地挖掘。是否美国人都无忧无虑、透明、象小孩一样?是否意大利人都热情、富有艺术气息?当然了,法国人浪漫而多情,是吗?每次她都找出一个那一国的来宾,要求他们确认这类模板是否正确。通常对方会迟疑一下,然后模棱两可地表示同意。我四下回顾,可以看到人们脸上尴尬勉强的微笑。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回避此类过于简单的模板,但是想到主持人为活跃气氛所作的英勇努力,谁能那么不解风情跳出来说不呢?沈冰不屈不挠的滋养着这个话题,得到越来越多似是而非、令人尴尬的回答,直到赵启正最后礼貌地对她说:“我想我们现在到此为止吧。” ~&Z>fgO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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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正接着提到国务院信息办公室对2000年报纸上有关中国的报导做了一项调查分析,发现有50%的文章是负面或批评性的报导,25%是客观中立的陈述事实,只有25%从正面报导中国。赵又采用了自我批评的手法,说这表示他工作失职,因为他没能让世界人民了解中国的真实情况。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对话,来宾中会有人提些明显的问题,如调查的标准是什么?谁做的调查?调查的客观性如何?对其他国家的报导,类似的比率是多少?当然了,同时期中国自己的报纸的新闻报导中类似的比率是多少?…然而,再一次地,彬彬有礼的礼貌占了上风,没有人对此置疑。 Nj9A-*0g6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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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在谈话中说道:“我经常得面对批评中国的外国记者和官员的提问。” m]qw8Bo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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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以芭巴拉.斡特斯(Barbara Walters)式的小心探询接下去,“噢?您听到哪类批评呢?” gW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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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回答:“嗯,比如说,他们问我们是否教育自己的孩子。他们指责我们污染环境或者说我们经济发展得不够快,以及我们的穷人太多,诸如此类。” 12`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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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的直眨眼,我看到观众中有人也互相交换眼神。这话,说得随随便便,突然给整个过程加入了一丝不祥的寒意。坐在这间屋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不论是否正确,目前国外媒体对中国批评最多的是针对中国的人权问题,如骚扰监禁持不同政见者,打压***,控制媒体和互联网,xizang问题, xingjiang问题,天安门datusha,等等。然而,只是耸耸肩,赵便有效地给此类话题筑了一道看不见的防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明显的叉开话题对我们这些“中国专家”来说并不意外。但尽管如此,在这样一个有关中国的自由坦诚的讨论中,省去这些主题让人觉得那么失真,如同一群就餐的人忘记提及立在餐桌正中那个2000吨的犀牛。 hQ#e;1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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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法似乎起到了作用。在整个录像过程中,“人权”这个词从未被人提起。不知怎么的,话题被引向2008年的奥运会以及向外国人交流中国现代化的积极一面。有人提到如何在海外推销中国电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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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有没有人建议如何能更有效地将中国介绍给世界? e!VtDJ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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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观众9号:我们讨论了通过许多渠道介绍、展示中国,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即电影业。我现在从事这一领域的工作,我觉得这是个关键的途径。我在美国学习期间开始对中国感兴趣,通过看电影我了解了很多有关这个国家的情况。 [C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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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那么您是通过看中国电影开始对中国感兴趣的?赵先生说中国人通过美国的电影了解美国,但是反过来好像并非如此。(对向赵)您还这么认为吗? 1T|f<Ch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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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是的。实际上看中国电影的美国人很少,他是其中一个。他看上去是个观察力敏锐又充满智慧的人,因为看这些电影的确让人对中国的文化着迷。这样的人很少,我对他表示敬意。 v ,")X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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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都是些好话、恭维话,但是没有人提到中国政府对中国电影在海外成功的通常反应是在国内禁演,如张艺谋的《菊豆》和《活着》以及陈凯歌1994年的电影《风月》。 k9k3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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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就这样进行着。其它无伤大雅的话题被讨论着,小心的绕过屋里每个人都清楚的症结部位及敏感话题。赵对各民族的差异给出更多模板式的比较:“英国幽默象醇酒,需要小口品尝但回味无穷。美国幽默如同可口可乐,每个人都喜欢但是没有什么后味;德国幽默象威士忌,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消,但是会给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似乎很喜欢这类对比。气氛非常诚恳、友好、快乐也很怪异。当孙家正告诉我们他们对外交流的基本原则是“自信、坦率、诚恳”时,气氛变得非常自相矛盾。这里是位居共产党权力中心的两个高官,如果要指责什么人对媒体实施严密监督,非此二人莫属。难道没有人觉得奇怪这两个控制信息的人一句也不提对信息的控制?正是因为媒体控制的这种强制性,使得观众中没有人提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