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气有些凉,瑟瑟的。窝在电脑前。母亲摇晃着摄像头,给我看家里新换的家具。华丽精细的红木衣柜,大床,在西落的阳光照射下,悠然地闪着暗沉的光泽。
她高兴我也高兴。只是我的记忆深海里,总有那么一个衣柜和一张床。
衣柜是原木的,刷的清漆,可以看到木头清晰的纹理。拉门是玻璃的,有淡蓝色的压褶布帘,中间是明亮的大镜子。
我的衣服被分在左边中间的一格,上面是父亲的,下面是妹妹的。右边大通柜橱都是母亲的。是我们三个的二倍那么大。母亲其实也没那么多衣服,还有冬天的棉被,退下来的旧衣服,打到一半的毛衣。
曾经在父亲的那格里,翻出过他的笔记本。除了电话号码,我一直记得,他写,今天去了韶山毛主席纪念馆,很激动,打破了不照相的想法,花钱照了两张照片留念。
因为是偷看的,几十年都能背下来。是他的情感。让人陌生。
我一直畏惧他,又希望接近他。和那个年代所有的小孩一样,我和妹妹都是独立长大的,生疏于表达情感。我们和父亲从来不黏腻,不拥抱不亲吻。也从不开玩笑。那一次,我才知道老爸也会激动。
后来搬家,那大衣柜一条腿断了,临时用砖头支住的。时间长了,都觉得支住比补做的腿要好,一直就那样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