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初,一介戎马生涯的武夫将自己怀春的心化作一纸信笺,称其“恋恋终不能忘”,投于宋三小姐的门前。而这位刚从卫斯理学院毕业的西化美人或许嗅到了宏伟前途的气息,竟委身相依。西安事变后,宋三小姐见张学良的当晚,宋庆龄在接受访谈时说:三妹的婚姻最初没有爱情,完全是政治交换。不过经历了这些年,我确信他们现在爱着对方。
至今不明白,“世界前一百名具有影响力的女性中”为何没有宋美龄,要知道江青都位列其中。唯一的解释是夫荣妻贵,夫贫妻贱,蒋公走了麦城,老婆在史书中也显的骨头轻。
宋美龄外交风范出众,一出雄鸡版图,立马所向披靡。她自幼在美国读书,口语流畅,还有着高贵的南方口音。或许相比之下,反倒是说上海话更困难些。相传宋美龄一生风流,罗斯福对她颇有兴趣,丘吉尔也曾乐不疲此的邀她吃饭。而她在马歇尔病中递上的“慰问书”,措辞更是娇羞地令人耳热心跳。尽管隔着中西文化差异,当宋美龄一只象牙色的玉手随意地搭在总统魁梧的膝盖上,悄声说“我们随时可以私下交谈”时候,一个朱门巧妇的形象就活脱脱地出落在众人眼前。
我一直在心中怀疑惑,蒋看着身边风情万种的太太同旁的伟岸男子谈笑风生,而交谈的内容自己却只字不懂,心中是怎么样一番滋味?
多年后,莱温斯基带着总统的性丑闻冲出白宫走向世界,希拉里却振臂高呼老公永远是最棒的。这时我终于明白,原来伟大人物之间拥有的是形而上的感情。形而上者谓之道,道无形亦无重量,谓之轻。这是凡夫俗子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没情欲私欲占有欲的爱情,的确是出奇得轻。它可以轻易飘过那些情何以堪的背叛和始乱终弃的誓言,毫发无伤。它只是在一纸契约下让两人交换心情和思想,理智淡泊。没有人认为当年希拉里捍卫克林顿的尊严是受到爱情的驱使,但当退守海岛的蒋逝世,宋美龄面对着天各一方的丈夫,还是在蒋经国的搀扶下悲恸地不能自已。至此,“中美合作”中的政治细胞早已在半个多世纪的风雨飘摇中退化干净,那爱情背负起一个女人对亡夫无尽的怀念,怀念的重量使它下落,最终落在尘埃里。
看了宋氏们的照片,清一色标准的国母脸,宽额宽颧骨,两腮饱满,下巴浑圆。我对镜端详自己,一张小脸,略尖,欠珠圆玉润。想来不是官太太的福相,此生进不了中南海呼风唤雨,也自然没有飞得过惊涛骇浪的爱情。若是雄心勃勃的摩羯,或好大喜功的狮子,得此噩耗,定会抱憾而死。还好,我自幼尽人事,听天命,知道丝绸好看却有着难打理的金贵,还不如纯棉温妥体贴。贫民化的爱情虽然笨重,却可以当锚,定住我称心的岁月和爱人,不让他们像浮萍一般,相聚,转眼又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