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搜索,发现《电影评介》2007年第20期上刊登的署名王际峰写的《人是命运的玩偶——电影《活着》中皮影意象解读》也基本上是抄袭我的文章。我觉得我已经没必要用颜色来标注了。大家一看就明白。人是命运的玩偶
——电影 《活着》 中皮影意象解读邢台学院 王际峰
[摘要] 电影《活着》中的皮影是张艺谋精心选择的一个道具符号,是影片中的一个重要意象,不仅为影片增添艺术趣味,也是理解影片主旨的重要依据。
[关键词] 电影《活着》 皮影 道具符号 命运 玩偶
《活着》是张艺谋1994年拍摄的电影,也是他最好的电影,改编自当代著名作家余华的同名小说。影片通过福贵一家人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之间所遭遇的种种人生不幸,表现了普通人在命运面前的无奈,借此,张艺谋宣扬了他的宿命主义的人生观,而作为一个道具符号出现在影片中并且贯穿影片始终的皮影戏就是理
解影片主旨的关键。
一、使用道具符号是张艺谋的艺术风格
张艺谋是个非常喜欢在电影中使用道具符号的人。可能是和做过摄影师有关,张艺谋总是希望他的电影在视觉感受上给观众以强烈的冲击,因此他总是力求将自己的影片拍得漂亮。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常常在自己的影片中使用一些色彩感很强的的道具符号,有时甚至达到了铺张的地步。这些道具符号往往和电影的故事情节紧密结合,不光给与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还象征性的传达着导演想在电影中表现的主题。看过《红高粱》,观众肯定不会忘记那一片一望无垠绿得逼人、洋溢着原始生命力的高粱地。看过《菊豆》观众脑中会时时闪现杨家染坊里由房梁上悬挂而下的黄红布幔,黄色暗含着淫荡,而红色则预示着血腥和死亡,布条还让人联想到束缚。看过《大红灯笼高高挂》,人们会永远记住那高悬的灯笼和大院灰色的高墙,红灯笼让人联想到青楼和性的挑逗,而灰色的高墙则象征着幽闭和囚禁。甚至在他近几年拍摄的商业大片中,也依然可以看出他这方面的追求。这些色彩强烈的道具符号差不多成了张艺谋电影的一个显著标志。和前面提到的几部电影相比,《活着》中没有色彩斑斓的道具符号,不像是张艺谋的电影。其实,《活着》仍是张艺谋一贯的风格,古旧、朴素的皮影戏就是影片中一个有丰富内涵和象征意义的道具符号。
余华的小说中本来没有皮影戏。把皮影戏引入电影绝对是张艺谋的独创,是他作为电影艺术大师的才能的一次闪亮的显现,是一次了不起的匠心独运。皮影戏不但给影片增加了独特的艺术趣味,使影片更具戏剧性,也使影片有了新的主题。由于皮影戏的引入,电影《活着》的故事便演化成三层:福贵一家人的故事,皮影的故事,人类的故事。很显然,张艺谋是要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在命运面前,福贵是身不由己的,他一生完全掌握在命运手中,任由命运摆弄,正像皮影艺人手中的皮影一样,完全由人操纵。扩而言之,整个人类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强大不可测的命运面前,人只不过是其手中的玩偶而已!这就是张艺谋的《活着》要表达的主题,我们可以通过对影片中道具符号—皮影戏的解读来理解它。
二、影片中的皮影戏及其象征性分析
张艺谋在接受英国《每日电讯报》记者马尔科姆时说过“: 我喜欢这部电影中的皮偶,希望它能更多地出现在这部电影的场景中。”综观整部电影,皮影戏贯穿始终,成为了影片中一个耐人咀嚼、有丰富内涵的中心意象。
影片一开始,主人公福贵还没有出场,皮影戏就出现在赌场的背景中,为人生如戏埋下了深深地伏笔。在二世祖福贵抱怨当晚的运气不好之后,电影镜头就把皮影戏推到前场,占满了整个屏幕,接着,福贵和皮影在影幕上反复交相出现。通过这一系列的镜头,张艺谋向观众传达了这样的信息:此时的福贵多像皮影艺人手中的皮偶啊。的确,此时的福贵确实成了别人手中的玩偶,在龙二和赌场老板设好的圈套中,福贵越陷越深,浑然不觉中输光了自家的全部家产,成了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光蛋,不但气走了妻子,更气死了父亲。福贵的运气可谓坏到极点,但“祸兮福之所倚”,几年之后,输家福贵因为这次背运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幸运地活了下来。而大赢家龙二却因为赢得了福贵的家产,在解放后划成份时被定为恶霸地主,被镇压枪决。在两人“福”和“祸”得转化中,让人不禁生出了人生如戏,命运弄人的感慨。在命运面前,人真得很弱小,很无奈,人类只不过是命运手中的一个任由它把玩的小玩意儿。
倾家荡产后的福贵,为了养家糊口,带着从龙二那里借来的皮影,开始了四处奔波的流浪艺人生涯。电影中,张艺谋让福贵背着箱子奔波的镜头和皮影戏交相出现,模糊了皮影中人物和电影中人物的界限。很显然,这里张艺谋是用福贵手中的皮影来象征富贵的命运。他外出是为了养家糊口,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又成了解放军的俘虏,最后又幸运地回到家中,一家人得以团圆,还为自己增加了一段干革命的经历。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中,福贵就像皮影戏中的人物,受人操纵,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大跃进时代,中国掀起了超英赶美的大炼钢铁运动。影片中,张艺谋把演唱皮影戏的场面和炼钢的场面融汇在一起,象征着在这场荒唐的运动中,福贵和所有的人一样都身不由己,是命运的玩偶。在有庆被汽车撞死,福贵冲向鲜血淋漓的儿子尸体之前,张艺谋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福贵呆呆地站在皮影戏的影窗前。很显然,张艺谋用这个镜头告诉人们,在无法抗拒的命运面前,福贵多像被他玩于股掌之中的皮偶啊!
文革中,在一片破四旧的浪潮中,伴随福贵多年的皮影也未能逃脱劫难,在镇长的督促下,凤霞将皮影付之一炬,皮影戏的故事似乎结束了,但福贵的厄运并没有随着那些皮影灰飞烟灭。由于医院被红卫兵夺权,医生成了牛鬼蛇神被红卫兵关进了牛棚,凤霞因产后大出血没有医生救治而命归黄泉。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本能救凤霞一命的王教授因为多吃了福贵好心买来的馒头而撑得不能动弹,可以说是福贵间接造成了凤霞的死亡。这些极富戏剧性的情节,原著中是没有的,张艺谋这样设计毫无疑问是用来宣扬他的人是命运的玩偶的宿命论人生观。
影片的结尾也和小说结尾不同,张艺谋让家珍、馒头、二喜和福贵一起活了下来。这样改编,冲淡了小说的悲惨气氛和死亡气息,使影片有了小说没有的亮色和暖意。曾有人批评说张艺谋这样改,没有了原著的思想深度,也减弱了原著震撼人心的力量。其实他们根本不理解张艺谋的用心,张艺谋原本就没想去诠释小说,他是要借用这样一个故事,来讲述他的人生体验,表达他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影片的最后,当外孙问福贵把小鸡放到哪里时,福贵从床底下拽出了那只劫后余生的装皮影的箱子,和外孙一起把小鸡放了进去。在这里出现的小鸡是有象征意义的,它代表着年轻的一代,代表着未来;箱子也是有象征意义的,象征着禁锢,象征着命运。这个情节小说中是没有的,张艺谋这样改冲淡了小说中的死亡气息,让人看到了希望,但同时又告诉人们:人类永远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控制。
三、张艺谋把皮影引入电影的心理动因。
张艺谋是个对待艺术很严格的人,他把皮影引入影片中绝非很多人所认为的是对表现民俗的热衷,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兴致所至,而是缘于他自己对人生的深刻体验和表现影片主题的需要。
文艺心理学研究表明,艺术家的童年经历对他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有着决定性影响,他童年的某种体验会经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甚至成为他一生反复去表现的主题。张艺谋出生在1950年,他的父亲做过国民党的军官,伯父随国民党逃到台湾,一个叔叔死后被认定是国民党特务。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他的童年自然不会阳光灿烂,他小时候一直生活在惊恐不安之中。
上学后,虽然成绩很优秀,但由于家庭出身,饱受歧视,他说“: 我们这类人,全都被叫作黑五类,经常受到白眼。”也因此一直被拒于共青团的大门之外。文革后考大学,又因年龄问题受到歧视,据说,他是在给文化部领导写信申诉后才特批入学。特殊的家庭背景和早年这段由于时代变幻莫测而造成的对自己命运的无法把握的人生体验,一定影响了他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他曾对记者说“: 在大的政治背景下,人像是汪洋中的一片树叶,根本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常常很无奈。中国的这类题材很多,因为中国人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最难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活着》这样的电影,我们可以拍好多部。”这段话中有一种浓浓的宿命论的味道。
他从余华的小说《活着》中,读出了他曾经有过的人生体验,从福贵一家的不幸遭遇中找到了和他思想契合的东西:人只不过是命运手中的玩偶。怎样在影片中表现这个主题呢,非常熟悉中国民俗的张艺谋肯定首先想到了民间的皮影戏,那被操纵于皮影戏艺人手中的皮影,不正是对人的命运的最好诠释吗?福贵一生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用皮影戏来譬喻福贵的一生真是再最恰切不过了!因此,张艺谋把民间的皮影引入片中,影片中皮影受人操纵和福贵的受命运操纵互相交映,把宿命思想推到了极致。
《活着》是张艺谋最具思想性的电影,是一部不朽的影片,影片通过福贵一家人的不幸遭遇,表现了小人物同命运的抗争和在命运面前的无奈。在强大不可测的命运面前,人显得很弱小,常常很无奈,只能任由它摆布。面对无法抗拒的命运,人应该怎么办呢?电影《活着》给出了答案:活着。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无论遭遇多大的不幸也要活着,坚韧地活着,充满希望地活着。这就是张艺谋在电影中所要表现的主题。
作者简介
王际峰,邢台学院初等教育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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