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爱是老虎
几乎每个周末,徐建功派来的司机小贾都会上门,带李苏一家去郊外走一走。
“你们学校真不错啊,还给教师家属提供这样的待遇。”
“人家是优秀教师撒!”李苏抱着妈妈撒娇,“快为你女儿自豪吧!”
“真不害臊!”妈妈的确很为女儿感到骄傲,除了觉得女婿不太如意,这个女儿从小就让她特别省心。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天气少有的暖和,李苏一家照例背着吃的喝的,去了北郊的一处农庄。虽然已近年底,农庄依然绿意盎然,郁郁葱葱的植被让人心情特别愉悦,很多城里人都驾车到此吃饭,喝茶,打牌,享受休闲的乐趣。
每次出游活动徐建功都会事先安排好,这次李苏按计划先带父母以及小王护理师,参加农场组织的秋收割麦和采摘苹果活动,然后品尝此地有名的大闸蟹,下午钓鱼或放风筝。都是有利康复的亲近山水自然的活动,李苏爸爸在小王老师的引导下,玩得像小孩一样开心。
李苏和妈妈坐在一边看着爸爸兴致勃勃地放风筝,心情也都特好。妈妈说:“这每个星期出来一趟,又吃又喝又玩,再加上平时的治疗,得花多少钱啊!总让你掏,妈不落忍啊!”
“妈,你就甭管了,这种活动花不了多少钱。我现在涨工资了,再说了,你给赵宁的钱已经赚了,本来就该孝敬你们的。”
妈妈心里高兴,还是心疼:“有钱也别乱花,还是攒着,你们还没要孩子呢,将来百下里都要用钱。你也快三十的人了,该要就要吧,晚了都不好生了。”
“知道了,妈,眼下把爸的病治好是首要任务。我要孩子还不是随时的事吗。”
“你和赵宁现在怎么样?他对你好吗?”李苏妈妈内心对女婿还是有点成见,总觉得他不够体贴女儿。
“我们很好!你就放心吧。你别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实他善良着呢,平时老嘱咐我要多寄点钱给你们。他就是个孩子,离不了我,我们谁也离不了谁。”
“那我就放心了,好好过!对了,那个姓徐的还来缠你不?”
李苏还没回答,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徐建功的短信进来了:“玩得怎么样?”
“很开心!”
“向后面的山上看。”
李苏扭头一看,差点没晕倒,徐建功遥遥地在小山上向她笑着招手。李苏赶紧回过身,怕妈妈发现情况。
“干嘛呀你?唯恐天下不乱啊?”
“想你了。找个借口过来!就一会儿。”
李苏跟妈妈撒谎:“你陪爸爸玩会,我上个厕所就来。”
绕到山背后,徐建功已经在山脚的一个僻静处等着她了,一见她就奔过来,一把拥进怀里,用一个长长的吻封住了她。
李苏在他怀里挣扎:“别这样,我妈在呢!干嘛呀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就是控制不住!整整一上午坐卧不宁,什么也干不了,就想见到你!你有一点想我没?”
“嗯。”
徐建功把她拉到一个山坳里,又是一阵狂吻,李苏快支持不住了,坚决地制止了他。徐建功拉着她坐在芳草地里,紧紧地搂抱着,李苏靠在他肩上,忧愁地看着他:“老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我都不敢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不必想,就让时间帮你做决定吧。你只要记住,我需要你!非常非常需要!!我不会逼迫你做决定,我只希望你的未来里,有我的一个存在!就够了。”
“……我和他的感情,你知道的。我真怕……真怕会伤害到你,那样我也会很痛苦的!”
徐建功玩弄着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不住亲吻:“亲爱的,我不会逼迫你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李苏心乱如麻,不发一言。
“苏苏,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爱上我了?”
李苏不说话,只是把身体更深地向那宽大的怀抱里依偎,那里,有她久寻而不得的踏实和安宁感,她想不了太多,只想把握这一刻。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她才惊觉妈妈还在等她,推开徐建功:“建功,我该回去了,你快走吧。”
徐建功抱住她,用力在她唇上亲吻了片刻,似乎要把相思深深地印在上面。
“好,你去吧!”
看着他的颀长的背影远去,李苏捂住嘴,拼命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妈妈和小贾已经到处在找她了,见了她就埋怨:“怎么去了那么久?急死妈了!”
李苏说:“厕所很难找,找了半天。”
妈妈指着身后:“那不是吗?你眼圈怎么红的?”
“山后风大,吹的。”
妈妈狐疑地看着她:“你脸色不好,我们回去吧。”
“嗯。”她再也没了玩的兴致,只觉得特别累,特别想回家,想看到赵宁。她觉得自己正在滑向一个危险的地带,只有抓住他,才不至于滑得更深……
车上,李苏重重地靠在妈妈身上,疲惫地闭着眼睛。
“孩子,你有心事,跟妈妈说说。”
“没有。”
妈妈不再说话,叹了口气,轻拍着女儿的手臂,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和你爸爸,拖累你了!”
“妈,你说什么呀!我没什么,就是今天玩得有点累了。”
“我们再过一段时间,你爸爸情况稍微稳定了,我们就回去!”
“不行!你们走了我不放心,在这里我看着我还踏实点。”
“好了,就这么定了,下星期去检查一次,没什么的话我们就回去!”
母女连心,天下的妈妈都好像永久驻扎在儿女内心的忠实哨兵。
几天后,妈妈已经在收拾行装,做着回家的准备,李苏怎么苦劝都没用。
“这里好,我要在这里。”李苏的爸爸像小孩一样,拉着李苏不放,又哭又闹的。
“不走不走。苏苏要天天和爸爸玩,苏苏看不到爸爸会哭的。”李苏哄着爸爸,对妈妈说,“别走了啊,妈妈。你看爸爸都急哭了,爸爸好不容易恢复到这样,回去不是前功尽弃吗?是不是啊,小王老师?”
小王老师也同意李苏的说法:“是的,阿姨。恢复到这样不容易,再有几个疗程就见效了,为了伯伯,您就再留一阵吧。”
李苏妈上去拉着老伴的手:“老李,听话,咱们回去吧!不能再拖累女儿了!咱们不能等到把女儿家都搅散了,那咱们这辈子就真的不得安生了!”
李苏惊呆了。小王老师也低头不语了。
良久,李苏轻声跟妈妈说:“您答应我,至少再待半个月行吗?等爸爸彻底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再走,行吗?”
“好吧。”妈妈叹了口气,“那就半个月吧。”
“你母亲要回去?”徐建功眉头拧起来了,“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不是,她没发现,不过,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非走不可。”
徐建功思忖片刻:“尽量挽留吧,如果实在要走,我会通过医卫系统的关系,联系那边的老年病诊疗中心,定期上门给你父亲看病。”
“又要麻烦你了。唉,也只能是这样了。建功,我现在好怕啊!”
“怕什么?”
“我怕我欠你的越来越多,还都还不清了……”
“傻妞,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我说了,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何况,这些对于我都只是举手之劳,打个电话就完了。要说欠,我欠你的更多,你为晶晶付出了那么多精力,是我怎么也比不上的啊!”徐建功抚摸着她的肩背。
“对了,我都忙忘了,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五个推荐上大学名额,我想让晶晶参加明年的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就选报高职英语口语,如果能得一等奖,那就可以免试进入对口的本科院校。反正只要能获奖,我就有了向校长推荐的理由。”
“你觉得她能行吗?”
“大有希望!”李苏笑起来,“不看看她老师是谁,当年我可得过全国性的英语大奖哦。”
“我的妞真厉害啊!”徐建功对她的称呼越来越亲昵。他不无沮丧地,“唉,我手下博士硕士成群,他们的大老板却一个英文单词也看不懂。也教教我吧,李老师!”
“哈哈哈哈。”他的坦白让李苏觉得这个男人真蛮可爱的,禁不住捏捏他的脸:“你是社会大学的教授,这方面,我连做你学生也不够格啊!”
两人的脸渐渐凑近,李苏闭上了眼,脑海中闪现出那句歌词:爱是love,爱是amour ,爱是rak。唉,这就是爱吗?难道,爱真的是老虎?是抵挡不住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