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原来,当杰夫的飞机降落,他掩不住满心欢喜地步出机场后,遇到了一个用杰夫自己的话说,是看起来朴实善良,眼珠子黑白分明,嘴唇肥
厚,牙齿雪白,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黑人青年,那青年操着怪里怪气的英语问:“先生,用不用出租车?”
“用。”
“请问先生您去哪儿?”
“市内酒店。”
“太好了,先生,用我的车吧,很干净的车啊,是真正的出租车呢,专门送客人去酒店。”
“那,就上你的车吧。”
“先生,您是爬山的吧?”那青年一边引着杰夫朝机场外走,一边笑着指了指远处那云雾缭绕,在赤道炙热的阳光下,晶莹得有几分不真实的雪峰,殷勤地说。
“没错,你怎么知道啊?我脸上没写字吧?”杰夫开心地笑了。
“这个季节来这里的,有几个不是爬山的?我若是不知道,就不在这里开出租了。”那青年也笑。
然而,当杰夫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一刹那,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车不是空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端坐在车上。
后排座位上一个,副司机座位上一个,后排座位上那一个,皮包骨头的瘦,副司机座位上的那一个,则龇着一口吓人的暴牙。
两个人都很年轻,看起来并不比自己的年龄更大。
他疑惑地扭头,看看那拉他上车的青年,青年裂着厚厚的嘴唇,笑嘻嘻地告诉他:“是我的兄弟,搭车到市区买些东西。”
杰夫上了车,热心地询问那两个年轻的兄弟,是不是在上学?上的什么学?
那两个人扭头看着窗外,并不作答。
车子开出去好一阵子后,还没看见酒店的影子,杰夫有点沉不住气地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就快了。”
又一阵子后,车子停在一处低矮的树林旁边
那青年扭头,依然一脸憨厚地看着杰夫:“先生,把你的钱都拿出来吧。”
杰夫有点愣神,刚想想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警觉一把尖刀顶在自己的腰上,一路沉默的瘦子,此刻正双眼圆睁一脸凶相,副司机座位上
暴牙的那个,也敏捷地从座位上翻过来,又一把尖刀顶在了杰夫的另一边腰上。
吓傻了的杰夫,哆哆嗦嗦地掏出随身携带的二千美元现金。
瘦子用不拿刀的手,拽下杰夫为这次登山购买的昂贵的手表,搜出杰夫的手机,相机,又翻出了杰夫的银行卡。
“这上面有多少钱?”青年问。
“几千美元。”
“密码是什么?”
杰夫不敢撒谎,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密码。
“走,取钱。”
车子重新启动,很快来到一处银行提款机前,青年回头威胁杰夫“你最好老实点,你知道的,命比钱重要,对吧?”
杰夫的银行卡,在当地,一次只可以提取二百六十六美元现金。
瘦子下车,走到提款机跟前,输入密码,取出一小叠现金,回到车里,耸肩摊手,装出一副提款失败的样子。
之后,他们又开到下一部提款机前,如法炮制,提取另一笔现金。
提取了七次后,大约是那座城里再也找不出更多的提款机了,瘦子将银行卡,还给了杰夫。
车子开回来,再次停在那个小树林旁边。
青年命令杰夫:“把你的衣服留下,诺,不是身上的,是包里的。”
杰夫掏出了自己的衣服。
“还有你脚上的鞋。”
杰夫又顺从地脱了鞋,但车上的三个人,挨个儿试了一圈后,没有一个人的脚可以穿得下。
青年又命令杰夫:“穿上吧, 还是你的。”
杰夫遵命穿上鞋。
那青年又递过一张二十美元的票子说:“沿着这条路,向前走,第三个路口拐弯,你会看见一家旅馆,小了点,便宜,十块钱一天,祝你好运啊,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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