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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zt黒色晚妆 - 一种真实的北美生活
lotus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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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6-02-11   

zt黒色晚妆 - 一种真实的北美生活

偶然在网上撞见这篇,一气看完,傻了。


黒色晚妆

作者:惠兰
作者邮址:[email protected]



第一章         那个名叫晓夏娜的女人



1.

人们像森林里的虫蚁

在水泥石丛中爬行

不知他们曾经历了怎样的路途

从哪个遥远的国家来到这里

没有人能够停下脚步

回头想一想昨天的某个时候

临别时需要记住的一个眼神



空气中悬浮着牛奶和美元的香味

人们无法拒绝并为此超速

广告张着美丽而明亮的眼睛

站在你必经的楼丛路边

亲切地点头微笑



城市是一个带着蒙汗药的美女

对每一个慕名者施尽魔法

人们很轻易地就忘记了陈年旧事

只顾在异国他乡忘情地赛跑

直到有一天天气变凉

深秋的后院已是落叶纷纷

拾起一片陈迹   你才突然想起

这些年你走了很远

为着这个极其简单的发现

你不明白自己为何泪如泉涌





这是我写于2002 年8 月13日的一首诗。写这首诗的时候,我正生活在圣路易斯。这首诗,是我《美国生活组诗》里的第一首。当时,我给这首诗取名叫做《美国生活.城市》。也许,喜欢读些东西的人,当时曾在《华夏文摘》里读到过。因为我当时写完,就直接寄给了这个杂志。



三年后,我仍然生活在圣路易斯。有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写一篇反映美国底层生活的外国人的小说。无意之中,再次读到自己的这首诗,感到这个《城市》题目下的内容,其实尽在写人,而且写的是生活在美国底层的外国人。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把这首诗放在这篇小说前面的原因。



来美国不久,我遇到一个名叫晓夏娜的墨西哥女人。她十二岁的时候,偷渡来美国。最初在纽约一个墨西哥人家里当保姆,后来在芝加哥的一家罐头厂打了八年黒工,最后又来到圣路易斯,在一家洗衣店干活。晓夏娜长得高大结实,脸上靠近眼睛的地方骨头有点儿高,肤色黄黒有弹性。单从她的长相看,不管以东方的习惯还是以西方的标准,她都算得上是个标致漂亮的女人。



我遇到晓夏娜的时候,她已经有了绿卡。她和一个中国褔建人结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她的那对儿女,我见过多次。他们长得很乖,像两个洋娃娃。可是,有一次晓夏娜曾对我说,她的中国丈夫长得很丑。



“不过,他对我很好,我和他结婚以前,他帮了我很多忙。”她说。



后来我知道,她的中国丈夫姓杨,是晓夏娜当时打工那家洗衣店的老板。我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他的长相到底是不是像晓夏娜说的那样,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时外国人看外国人,感觉上很有偏差。我把这个想法说给晓夏娜听,她说:



“他的确长得不好,但他对我好,又有钱,还每月给我家寄钱回去,我就不苛求他的相貌。至少,这比我嫁本国人强。” 晓夏娜又说。



“对男人,不要只看长相,要看他对你好不好和有没有能力。”我说。



“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你看,我的这对儿女,长得多漂亮啊。他俩都不太像爸爸,而像我。你不知道,自从有了他俩,我老公成天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常常傻笑。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有福气,居然当了两个洋娃娃的爸爸。” 晓夏娜说完,放声大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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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g1984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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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楼  发表于: 2007-01-28   
太多的巧合   感觉是刻意安排的剧情 其中描述的美国底层生活倒是真实的反映  
总还是觉得作者加入了小说的夸张和想象 尤其是结局的部份 当小说看 还行!
不用心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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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楼  发表于: 2007-01-27   
没有看文章呢,从标题看来,和欧们若干年的生活有一定差距~~~
Lying lubricates interpersonal relations. Without lies our social life would soon grind to a complete halt.
不动声色 离线
级别: 班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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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发表于: 2007-01-27   
搞定,把她弄成了TXT了好用PSP看,呵呵,谁要么.....
错过!
liuyan6699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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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楼  发表于: 2006-02-22   
lotus
石头雁向天飞
lotus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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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楼  发表于: 2006-02-22   
42.

以下,是我聚会当天从四个男子口中记录下的四个女人的最后故事。为了不过多打搅她们,其中的一切细节我都做了省略,只列一个类似采访手记的简单材料于下:


美国男子:

月英是上个星期六下午去逝的。她死于肺癌。半年前,我和她结婚,我们在CLAYTON路离森林公园不远的地方买了栋房子。我原来想住在西郊,可月英说CLAYTON的学区好,她将来可能想要个孩子,所以就把房子买在这个好学区。中国人比美国人更重视孩子的教育,我理解她,就放弃了原先要在西郊买房的想法。

和我结婚之时,月英告诉我她的故事。我听后非常吃惊,但原谅了她当年做的错事,也为她近二十年所吃的苦深为难过。她是一个美丽又有才能的女人。和她结婚后,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月英去逝的第二天,她的美国绿卡就下来了。可惜她自己没有见到。

下个月,我要去中国,去北京。去看望月英的父母。月英嘱咐我带着我们房子的照片和我们的结婚照去。她让我告诉她的父母她在美国生活得很幸福,只是她永远不能回去,希望父母能够原谅她这么些年给家庭带来的压力和坏影响。她说,一定要告诉父母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只要父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活得很好,既便他们再也见不到她,两个老人以后也能放心地去。

印度男子:

冉吉塔没有死,但和死了差不多。我知道这个聚会,是看到她的日记之后。那时,她早已不省人事,但我感到自己今天必须来。没想到,她当初遇见的这几个姐妹,个个发生了不幸。

九个月前,我们一家出去买菜,在170高速路上被一个喝醉酒的卡车司机撞了。车祸之后,我和孩子只受了轻伤,可冉吉塔却成了植物人,再也不能说话和行动。我希望她能醒过来,但医生说她的情况,今生能够醒来的可能性极小。

上个月,在她家人的一再要求下,冉吉塔被送回了印度。她的父母太爱她,想在她真正睡去之前,天天看到女儿。

中国男子:

三个月前,有天下午,晓夏娜去看她墨西哥从前的一个穷朋友。到了那个人的住所,两人又想再去看看另外一个人。她和那人开车到城区第七街的时候,警察让他们停车接受检察。他们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警察当时是怀疑她的那个朋友贩毒。

那人本来没有贩毒,但却是从墨西哥偷渡过来的人,没有身份,又开的朋友的车。警察一喊,那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移民局派人来抓他,要把他投进牢房。想到这里,那人不但不停车,还加大油门直往前冲。警察又喊了一声,见车不停,就开枪了。

晓夏娜中了枪,她当时并没有死。可是,那人见她中枪,吓得跑得更快。警察在后面紧追不舍。十分钟后,当警察终于截住那车,晓夏娜却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等警察发现,还没有送到医院,她在救护车上就断气了。

韩国男子:

我姓金,是海苏的老朋友。我这次来美国正好半个月。十天前,我和海苏去佛罗里达玩儿,没想到她在那儿出问题了。当时,我们正在一个餐馆吃饭,她对我讲着今天的这个约会。过了一会儿,我去上厕所。回来,就发现海苏不见了。餐馆的人告诉我,刚才移民局官员到餐馆检察,错把海苏当成了打黒工的非法移民带走了。

第二天,费了好大的劲儿,我才通过一个律师朋友打听到她所在的监狱。我这几年太忙,一直没顾得上管海苏的事。这时我才知道,她在美国的身份其实早就黒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我和律师去监狱看她,还好,她什么也没说,她装作什么也听不懂。她当时见自己被抓进了监狱,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我只会说中国闽南话。”

她的装傻帮了她很大的忙。按规定,美方必要找个会说闽南话的翻译来和海苏对话,可他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这样,律师就要求把海苏转到纽约去审理,理由是海苏曾在纽约呆过,而且纽约有会说闽南话的翻译。就这样,前两天海苏被转到了纽约的监狱。到了纽约,她就安全了。在纽约,像她这类的案子太多,没人顾得上来管。因此,海苏只要到了那里,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放出来。(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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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发表于: 2006-02-22   
41.



生活总是在给人快乐幸福的同时,也给人不幸和死亡。有时,不幸和死亡来得过于突然和残酷。种种变故,让活着的人心力交瘁,却又不得不负重活下去。



那天,我从四个男人口中知道了四个女人的结局。种种结局,我不想听、不忍听;也不想写、不忍写。可是,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生活总在继续;太阳落了,总是还会再次升起。



四个女人中,我只认识晓夏娜一个人,而另外三个:月英、海苏和冉吉塔,我只是从晓夏娜的故事中认识的。她们或美丽,或聪明,或能干,或贤惠,或阴毒,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艰难人生。她们中的大部份人,都有一个悲凉的结局。尽管我并不十分了解这几个女人,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也不太喜欢像海苏这一类的女人,但我知道:这群女人,并不随任何人的喜恶而存在;她们每天都活在我们的周围,活在美国社会的最底层;她们属于这个现实世界的一部份;她们的生活,是无活生活方式里的无数种。



如果她们不来美国,或许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亮色人生;她们来了美国,如果不是因为种种阴差阳错,或许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欢乐结局。可是,所有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事情,都一起发生在了这些女人身上。因此,生命过程中的呻吟和挣扎,对这一群人来说,才好像是命定的一般。



生命只有一次。有哪个人、特别是有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快乐的人生呢?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都在纵情享受生活。不止是美国这样的西方富国,就连像中国一样的从前的东方穷国,人们如今享受起金钱、欢乐和美女来,也早已今非昔比。而生活在美国底层的外国女人们,却犹如坠落进两国沟壑里的泥碴,被人遗忘和忽略。



对现实来说,这些女人是一种存在。但对许多的群体来说,这些女人的存在,就像是一些微贱的尘埃。我写她们,是因为她们是我们的一部份。我的意思是说,命运这个东西古怪得很:你今天看别人如一些尘埃,但明天的某一时刻,说不一定,你自己就变成了那粒微贱的尘埃;或者,你今天本是一粒微贱的尘埃,但你聪明勤奋又时来运转,说不一定从明天的某个时候开始,你就再也不是那粒尘埃了。



该来的四个女人一个也没有来。来的是四个和她们相关的男人:丈夫或情人。从四个男人口中,我知道了四个女人的现时结局。那种结局,和当初晓夏娜对我说的话很是吻合。其中,有两个女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女人,也正在离开。到现在,她们四个人当中,只有一个还真正活着。



那天,餐馆里已不是一年前的情形,也不是每个人期望的景况。我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故事。我和四个陌生男人坐在这里,悲伤地说话、沉闷地喝酒。我们把四个女人的一生,淹在一个伤悲而又压郁的聚会里。



告别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大家无声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早已没有了语言和肤色的间隔。那一刻,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特殊的亲情在萌动:我们彼此陌生,却又情如兄弟姐妹。到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当初晓夏娜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们一定会来。我才真正感到自己需要为她们写点儿什么。



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四个男人。后来,我在完成硕士学位之后,没有再继续读书,而是直接去了外地一家媒体工作。在我准备停掉314区号手机的前一天,晓夏娜的丈夫老杨突然来电话,问我能不能继续教他的孩子们学中文。



可是,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已离开了圣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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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楼  发表于: 2006-02-19   
40.



雪,下得越来越大。



当我赶到那家位于GRAND 路附近的中餐馆时,我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去年四个女人坐的那张大圆桌。而我的眼里,就出现了当时月英看到的同一情景。



这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街上行人稀少。窗户外边,时时地过着一些车辆。偶尔有几个车子在马路对面停下来,从车上走出的男人女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衣,红的,黄的,灰的,但只一瞬间,这些羽绒衣就都迅速变成了同一种颜色——白色。刚一下车,白色的羽绒衣就开始快速地跑着,羽绒衣下的高梆皮鞋也在快速地跑着。一转瞬,白色羽绒衣和高梆皮鞋都跑进了对面的一栋楼里,连一个影子也没有留下。



十二点正,约会的时间。当初的一个女人也没有出现。就连一口咬定要来的晓夏娜也没有出现。我要了杯茶,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张空空的大圆桌旁等着。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仍是一个人也没有出现。我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失去耐心。半个时小之后,终于有个身穿黒色西服的美国白人男子走进来。那男子长相不错,看样子有五十上下。他走到桌边,问我:



“请问你是海苏吗?”



我回答说不是。他又问:



“那你一定是晓夏娜?”



我摇摇头。他便不再问什么,在离我不远的同一张桌旁坐下来。跟着,一个身穿黒色便装的高大英俊的印度年轻男人又朝这边走来。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我便想起晓夏娜的话:



“我们中有人不去,除非是离开了或是死了。”



眼见两个穿黒衣服的男子走近,再想起半年前晓夏娜的话,一种不祥的感觉直袭过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往坏的方面去想。大概又过了两分钟,两个穿黒衣服的亚洲男子又走过来。无疑,他们中定有一个中国人和一个韩国人。



见到这个情景,不祥的感觉立即被证实。那些男人脸上的严肃表情和他们身上的衣服,让我不用猜就能想象有什么不幸同时发生在了那四个女人身上。但是,我还是不能确定,直到那两个男人走到大圆桌边静静坐下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脑一时间全迷糊了。难道那四个女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吗?难道晓夏娜说的那个话应验了吗?“我们中有人不去,除非是离开了或是死了。”天哪,这种事哪有可能发生,她们几个,定是都回国了,一个也没有死。哎呀,不对,她们若还活得好好的,这些男人咋会清一色地穿了黒衣服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同这四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说话。我担心他们说出我不想听到的结果。不止是我,就是他们四个男人之间彼此见了,脸上的惊异神情也久久收不回去。他们个个都想问什么,可是大家却只是你看我看你,终归没有人问出来。



“你就是我孩子和老婆的中文老师?”一个男人突然问我。不用想,从他的长相,我就知道他是老杨,晓夏娜的丈夫。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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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楼  发表于: 2006-02-19   
39.



从四个女人遇见到现在晓夏娜告诉我她们几个的故事,正好是半年时间。由于我想急于见到那几个女人,曾几次让晓夏娜提前叫她们来聚会。可是,晓夏娜打了多次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找的人。晓夏娜找不到人,只好让我耐心地再等半年。



“现在都找不到人,半年后,她们就更不会来了。而且,她们肯定早把这场约会忘了。”我说。



“不会的,我们当初定的是死约会,不见不散。” 晓夏娜说。



“你们从前又不认识,你咋能肯定她们到时一定来?”我问。



“因为我一定会去,我就知道她们也会。我们虽说认识很浅,但神交已久。我了解自己和她们,所以能肯定到时她们一定会去。我们中有人不去,除非是离开了或是死了。” 晓夏娜回答。



对晓夏娜的话,我十分吃惊,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她怎么就这么肯定呢?那些人又不是她自己。那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人生际遇。像月英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希望知道她的人太多。我可以想象,这几个女人到时不来的可能性很大。我把自己的这种想法说给晓夏娜听。听完,她哈哈大笑,说:



“你这个人会编故事,可对生活和人就不一定有我这样了解了。我说她们要来,到时定会一个不少。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要是到时个个都来了,你请我吃饭;要是有一个没来,我就请你一次。两个没来,我请你两次。”



就这样,我记下了她们约会的日期和具体时候,等着到时和晓夏娜一起去见她的另外三个神交的朋友。



这之后的半年,我连晓夏娜也是再也没有见过了。其间她只来个几次电话,问我一切好不好。从电话里我得知,她家新近又多开了个洗衣店。事情太多,她成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很紧张,所以顾不上过来看我。



因为等待,我的小说就空缺了晓夏娜的那一部分故事,而且迟迟也没有结局。眼看夏天到来,我有了难得的两个月的长假。我不能再等,就暂时丢开这部没有完成的稿子,动手写另外两部北美生活小说《1%的爱情》和《被解聘者》。两个月之后,我如愿完成了这两部小说,然后又开始忙其他事情。



不知不觉,冬天就到了,圣诞节也近了。跟着,2006年的新年就已走近。生活将进入新的一年,人生将开始新的一页。那个我盼望的聚会,在我盼着的时候迟迟不来。可是,在我分心去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它却终于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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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发表于: 2006-02-19   
38.



“工作是没有希望了,他去申请华盛顿大学的博士奖学金。可这个时候许多被解雇的人都在拼命往学校挤,这里的竞争也比找工作好不到那里去,他自然是没戏的。最后只好去申请了南伊利洛大学的硕士,还不错,也得到了奖学金,可就没法与华大的比。他每月的钱,除了交房租就没有多少了。这样我就只好出去当了保姆。



“那是一个美国人家,我去带一个两岁的小女孩。人家对我不错,在圣路易斯,一般这种保姆的价格是每月八百美金,他家却给我一千美金,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经济危机总算解决了。但我精神上的危机却出来了,我只有星期天才能回家,我和女儿丈夫是被活活分开了。一月半月的倒好说,可丈夫的学位要两年才能拿到。两年,对我来说是太长了。



“我常常想,我们为什么要到美国来,我们是喝了迷魂汤吗?在国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这里来受罪。明明在这里过得不好,却还是要想方设法要在这里留下来。这年头的人真是疯了。不止是我们一家疯了,这样的印度疯子多的是。也不只是印度人,像我们这样的外国疯子在美国也到处都是呀。



“我的国家虽然穷,但有的时候,我特别怀念我的祖国。当我在自己国土上的时候,我活得是多么鲜活呀。不过有的时候,我又憎恨自己的祖国,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百姓过得富有,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过得像美国人在美国一样呢。



“我们都不是特别傻的人,都希望让自己和后人活得好一些,可为了这种想法,我们的负出也太沉重了。有的时候,说不一定要牺牲整整一代人呢,也许只有我们的下一代才能真正在美国站住脚。可是,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了下一代,我们就该被消蚀吗?我们就一定要去走一种悲剧式的人生,我们就一定要成为这个横蛮无理时代的牺牲品吗?!”



“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讲道理的地方,你硬要去讲道理,难过的不会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况且,你们的这种处境,不是错在别人,而是错在你的丈夫。不要认为在现实中当老实人和好人是好事,佛教上的道德是念经的时候用的,你要为人太善,以后反而要失去当善人的机会。你想想看,假如现在有个穷人让你帮他,他需要一百美元,你有没有来给他?而要是你的丈夫没有被解雇,他的薪水对这一百美元来说不就是一个小数吗?可是现在,你有能力给人这些钱吗?你见死不救,还叫什么善人,还叫什么慈悲不怀的佛家弟子!你丈夫要不改变他自己,不管在美国还是回印度,我看你们一家人还要吃大亏。”晓夏娜有些漠视冉吉塔的感叹,对冉吉塔冷冷地说。



“她的话虽不好听,但却是对的。有时要达到目的,应该不择手段。手段是中性的,没有什么好与不好,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听天由命了。但你不去用手段,一味为别人着想,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每个时期的社会都是残酷的,人不能改变社会,但总是能够改变自己。”海苏进一步为冉吉塔解释。



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月英只在旁边听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冉吉塔却依然是陷落在她自己的情绪里。



现在,该轮到偷渡客晓夏娜讲她自己的故事了。可是,她的话还没有开口,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她告诉大家她的女儿出去堆雪人,从PLAYGROUND滑梯的顶上摔了下来。她必须马上赶去医院。临走,她提议一年之后的今天大家仍在这里聚会,到时,她再来讲她自己的故事。



晓夏娜走时,几个女人互留了电话地址。随后,也相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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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  发表于: 2006-02-19   
37.



“你这个丈夫也是太老实了,现在的人都坏得很,那里相信得人。你别说,他还真有点像我那个单纯的医生丈夫,他也曾被他的学生整过一回。 我看不管在哪个国家,有部份读书人对社会上的事都一点儿不懂,这样的人业务能力再强,也是会受很大的挫折,走很多的弯路,而且最终是要吃大亏的。”月英继续说道,“冉吉塔,你不要认为什么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看你信佛不要信过了头,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人为的,都是自己本来就可以控制的。这样的事要是换了我就不会发生。唉,当然啦,我自己也是聪明得过了头,才会是这样的现状。”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比起我来还算是好人呢,你的失误并不是你的本心,而我坑人钱财,却是有预谋的,我这样的人才是算得上是坏人。我是信基督教的,可我是个百分之百的假信徒。而冉吉塔是信佛教的,她却是个真信徒。在现在这个社会,真正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但我们现在也没有精力来说道德讲精神,我们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海苏安慰着月英,也顺便安慰一下她自己。



“我不认为你们有哪点不好,你们三个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捉弄了。也许我们前世真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在这世要受苦来偿还。认识你们也是有缘,要是我没有在美国经历许多心理上和生活上的东西,我是不能理解你们的。但是现在,我感到你们和我是那样亲,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我真感到我们是一家人。在这个陌生的国家,我们有着不同的经历,但却有着相同的感受。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不管信不信教,不管信什么教,作为一个人,都应该具有善心人性。我能感到,我们几个人的根性是相同的,是本善的。现在我们都处在艰难时期,但我相信我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我以后每天烧香拜佛,都会求诸佛保佑大家。”冉吉塔接过话头,依然对佛深信不疑。



“你们几个今天是怎么啦,都一个劲地说自己不好。我可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不好。不管认不认命,不管信不信教,变成了一个人,都得活着不是?什么信仰,什么精神,依我看说多了也没有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现在必须活下去。每个人都在用自己认为的那个最好的方式在活,既便这种方式在别人眼里看来极为不好,但在她当事人本身来说却是好的。比如说月英,你不这样活你就回北京去送死。比如海苏,你不这样活你就回汉城变成一个身败名裂的穷人。比如冉吉塔,你不想开点儿你也没有办法。包括我自己,要是在墨西哥活得滋润,我也不会冒了生命危险杀人偷渡来美国。我们现在能活着已经不容易,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有那么多人和我们过不去,因此我认为大家没有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我们现在已经是生活在美国的底层下的底层了,要是再老跟自己过不去,我看这个日子是没法过了。”晓夏娜也没有放弃这个发表看法的机会。



“那你丈夫被第二次解雇,后来又靠了什么身份留下来的,他是又找到了工作吗?”月英接着继续问冉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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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发表于: 2006-02-19   
36.



“一个被解雇的印度人用很卑鄙的手段把我丈夫挤走了。那个人是从前丈夫在孟买认识的,但没有深交。他被加州的一家公司解雇了,不想回印度,一个人开车到处找工作。他走了加州附近的许多地方,又去了东部的许多地方,但都没有找到新的工作。眼看公司给他的三个月的缓冲期就要到了,他最后想到中部来碰运气。也许是命中注定,有一天他竟然在圣路斯的街上遇见了我的丈夫。同是天涯沦落人,丈夫明明知道自己的单位已不再招人,但他还是抱有一点儿希望,叫那人去试试。那人不去,他已跑了太多地方,对丈夫这样本来用人就不多的网站不存幻想,但好心的丈夫劝他一定去看看,还告诉那个人,说他自己也是两个月前才在这里找到工作的。



“后来那人在劝说之下就去了,丈夫的单位确实已不再要人。但他却没有走,他知道这个时候到那儿去找工作都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能把工作不久的丈夫挤走。对这个情况,丈夫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因为那个人告诉丈夫他已不再想找工作,只想趁最后半个月的时间跟着多学些东西,等以后回了印度好找个好点儿的公司。丈夫说,如果这样,他自己只能晚上教他些东西。因为丈夫上班时是非常忙的。那个人说,他已和丈夫的公司说好了,他在这里做半个月的义工,公司的头已经同意并把他分给了丈夫带。



“我丈夫这人太单纯,他从来没有把这个人往坏处想过。丈夫还很感动呢,觉得这个小伙子真是不错,在这种逆境中没有慌张,也没有像一般要回印度的人那样先在美国畅游一通,而是趁在美中的时间多学业务。对一个单身的年轻人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做义工是多么不容易啊。丈夫十分看重这个年轻人,巴不得把他所有会的东西都立即教给他。年轻人学得很快,才半个月,已把丈夫的业务和所有设计弄得一清二楚。



“眼看那个人该走了,可他却要求网站的头把他留下来。他哪怕不要工资,或是随便给他点儿生活费都可以。这下丈夫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明摆着,网站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需要人的,丈夫的业务能力虽然强过那人,但却有老婆女儿要养。不要工资,在丈夫是无认如何也做不到的。很明显,那人是要挤走丈夫了。不要工资,网站是不能合法给那个人转身份的,丈夫这样想着,多少放心了一点。



“可是,我的担心很快就被证实了。星期一刚上班,负责人就通知丈夫说他被解雇了。丈夫想问一下理由,可别人立即封了他的账号,让他交出了钥匙和出入卡,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网站有权重新任用员工。离开单位的时候,那人冷冷地告诉丈夫,‘以后你的工作由我来干,你不用担心,那一套我都学会了,我会干得和你一样好。’我丈夫气得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



“丈夫心里很明白,那人为了挤走他使了黑手;网站用了那个人是在经济上占了便宜。但光心里明白又有什么用呢。你自己当初要引狼入室,而后又傻傻地成了别人的牺牲品,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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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发表于: 2006-02-19   
35.



“他妈的,这个鸡巴经理不是人,他咋不把他自己报上去呢?他整了人还这样说话,真他妈让人生气。”晓夏娜骂道,“要是遇到我,老子把他骟了。”



“我丈夫工作的时候,只说是他忙,没有顾得上上陪我和女儿。可他刚被解雇,以前的那些东西都不算是个事情了。我们立即失去了身份。这可怎么办,印度那边的家刚刚拆了,美国这边的家刚刚建好。丈夫这半年的收入才刚刚置齐了家里的所需,要买,新的东西也变成了破烂的价格,而且,女儿也才刚刚入学,短时间又要折腾回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丈夫天天找工作,在网上打广告,找美国的同学帮忙。同学们自身都难保,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9、11’之后,找工作如同要登天一般地难。丈夫是没日没夜地找,我是没日没夜地愁。不吃饭,也不睡觉,成天耳鸣,人也变得迷迷糊糊地了。从前丈夫老不在家,我心痛他累坏了;现在丈夫天天在家,我是更担心他受不了这种压力。



“丈夫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在其他人都放弃了找工作准备回国或是准备黑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慌,只是更加努力地继续试着。朋友们每天都有找工作失败或是其他不好的消息传来,也没有影响到他。他说他相信他自己,他要让女儿在这里受到很好的教育,他一定有办法在这里留下来。我已经是非常地想回印度了,可看到他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心去破坏他的想法。



“也许是命中注定我要受更大的折磨。如果丈夫像大家一样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也许我们就真的已经回印度去了,后来的许多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没有他后来很快又被第二次解雇,也就没有他又去申情学校暂时留在了美国,我也就不可能成为美国人的保姆了。



“丈夫是在第一次被解雇之后的一个月找到新工作的。是圣路易的一家网站,丈夫经过三次面试后被聘用了。他的年薪比起从前那家公司低了两万美金,但他能在这种时候重新找到工作已算是奇迹了,少两万的年薪对我们来说已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我们的身份问题很快也就解决了。但有一点让我不太满意的是丈夫新单位的印度人很多。有的印度人特别善于回报,嘴巴像抹了油一样,能把自己没有干的工作或是干得不好的工作吹得特别好,而丈夫却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会实干,每次汇报都是极其客观的。我担心他又被印度人害了。



“丈夫说我你是个信佛的人,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可是他才工作两个月,我担心的事情就又发生了。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第二次解雇了。他同样是被印度人害的。



“丈夫第二次的工作在是一个新建的网站负责搞电子商务。他的工作干得很顺,上司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都很赏识。他这次是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会很快因为印度人再次失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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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发表于: 2006-02-19   
34.



  “我丈夫被解雇不仅仅是因为美国的经济大环境,实际上,他是栽到印度人手里了。按照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他是不可能被解雇的,但他的经理嫉妒他,又欺他为人踏实耿直。上报名单时,他留下了自已的关系人,也留下他不想得罪的外国人,把我丈夫坑了。当时,没有人相信他能这样做,更没有人相信我的丈夫会被解雇。



“那天晚上,我丈夫的几个同事来我们家看我丈夫。那经理也来了。我问那经理为什么上报我丈夫的名单?那经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丈夫的项目做完了,公司再也用不着他。还说公司是资本家的公司,其本质就是利用他人。想解雇谁就是谁。他说的话,也许是实话,但我一时还是气不过来。我说不管是谁的公司,人不能没有良心。人在任何情况都不应该把良心丢掉,不应该把最朴素的品质丢掉。没有这些东西,人就不成其为人,甚至会连动物都不如。



“当时,大部分在座的人,对我的想法很是同情,也许还觉得有些好笑。也许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像我这样单纯的人。他们谁都清楚,我丈夫被解聘是因为经理不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的工作不好,但我的问话和想法的幼稚,又让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经理对我的表现更是觉得好笑。他说你再给我讲道理也没有用。你的丈夫丢了工作,就这么回事儿。眼下,丢工作的人太多了,都没什么道理可讲。我知道我说这些并不能挽回我丈夫的工作,但有的话我憋得难受不说不行。我的丈夫是多好的一个人哪,就是在被解雇的当天,他还不断地对我说,若不解雇他就会解雇别人。要其他人被解雇了,也会很难受的,他的条件比有的人还好一些,也许再找新工作还有希望。其时当时他的内心比我还难受,不管从什么方面看,都不应该解雇他,他自已也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但他首先想的不是自已,而是别人。可是,别人为他想过吗?那个经理做事凭了一点儿良心吗?



“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我和女儿已经做得不能再好了。我丈夫工作半年多,我们一家人甚至没有出去玩过,连圣路易斯有名的拱门也没有去过。每次女儿想出去玩,她爸总是说,等下一个周末。星期六到了,他说只去加一会班就回来,可每次回来,却都已天黒。星期天到了,他说只去公司两个小时,可等他回家,不知多少个两个小时又过去了。



“我的胃有毛病,有时痛起来昏天黑地,但我从来没有让他分过心。他常常是半夜两、三点还在办公室,我每次胃痛的时候,都是女儿陪着我,为我拿药倒水。有时痛得在床上打滚,女儿吓得哇哇大哭,我也是忍着,从来不让丈夫知道。



“这半年多,我和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呀,他已经顾不上这个家了,他这是做的什么丈夫和父亲呀。可到头来,他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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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发表于: 2006-02-19   
33.



“开始来美国的时候,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这里的一切和印度差别太大了,也和我所去过的许多地方有很大的差别。人、建筑、商店、生活环境和气候都是我所陌生的。我感到这个地方和我没有半点儿联系。那段时间,我几乎是天天做梦,每次都是在印度孟买。



“丈夫上班,说是八个小时,可每天都工作到十一、二个小时,连星期六和星期天也都去。我感到他到这里来不是工作,而是在拼命。我不想让他过于地累,可丈夫说,大部份印度人都如此工作,他一个人不当然就不能正常上下班。丈夫虽然这样说,但我知道,他还是比公司一般的印度人要累多了。他这人老实,走到哪里都干笨活,这我太了解。



“我的签证是不能工作的     H4,因此丈夫每天上班,我和女儿就呆在家里,每天都盼着他早些下班回家。但他总是迟迟不归。经常是走时说好了下班回来,可下班时他却总是打电话回来说公司忙,又要加班。这种加班没有时间点,也没有一分加班费,是永无止境的对年轻生命的透支。那时我还不会开车,出不了门,成天在家守着同样无事可干的女儿,我感到自己真是一个废人。幸好,还有一个女儿陪着我,要没有她在这里,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的。



“说实话,美国的条件和环境的确比印度要好得多,但我还是怀念我在印度的一切:我深爱的工作,我悠闲的生活,我的家人和朋友们,但在这里,一切都没有了。我曾想过要回去,但我和丈夫来时已辞掉了各自的工作,卖掉了我们的房子,刚来美国,我们又重新置办起了一个家。虽然我们住的是租住的公寓,但家里的一切用具却是我们一件一件组装起来的。短时间要折腾回去,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无事可干,我就把家里精心布置起来,我买了很好的家具和电器,办齐了一个家需要的东西,半年之后,家里买了一辆全新的宏达车,我很快考过了驾照。而女儿也该上小学了。我每天送女儿上学,送丈夫上班,然后再开车到处逛逛,有时到英文学校去听听课。我的英文要应付一般的日常生活倒是并不困难,但闲得无事可干,便常到ESL的托福班去混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在印度只有大学学历,丈夫希望我考完托福后去申请一个硕士。我不想上学,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准备上学。正在这个时候,丈夫突然被公司解雇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像一场飓风,顿时吹得一家人飘摇不定。”



“‘9·11’前后在美国遭解雇的人太多了,这种经济形势对一个社会来说很正常,但对一个家庭来说,就是天大的灾难了。特别是像你这样要想长时间呆在美国的外国家庭。光一个身份问题就会把人折腾得死地去活来,更别说其他方面了。”月英深有感触地对冉吉塔说。



“在美国的外国技术人员都很优秀,但一旦被解雇了,他们的境遇就比美国当地人惨得多了。我有几个韩国朋友也像你丈夫一样,唉。”海苏也对冉吉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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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发表于: 2006-02-19   
32.



“在印度孟买的时候,我是一家服装厂的设计师,我丈夫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职员,我们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女儿满珠娜聪明漂亮、能歌善舞,是我和丈夫的心肝宝贝,我们都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前途。



“生活对我们来说是平静而富足的,我和丈夫的收入都不低。在印度,我们基本算得上是中等偏上收入的家庭了,而且在事业和能力上,我们也称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家务事我和丈夫都是不干的,我家雇着保姆。我和丈夫花大量时间在工作和各自的爱好上。我喜欢文学,我丈夫喜欢音乐,我们都喜欢旅游。我们曾去过中国、日本、韩国、泰国,也去过欧洲的许多国家。每次旅游回来,我都要写些游记配上照片给一些杂志发表。那真是一段难忘的好时光呵。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印度这些特别年流行出国,而美国又是印度人最爱去的国家。印度虽然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但计算机业比较发达,在这方面的人材也多。我和丈夫的同学或朋友中,有许多计算机业的人都去了美国工作或留学,一家一家地走。印度是一个有着伟大古文化的国度,但这些年西方文化和技术却远远比本国文化更加吸引着年轻人,甚至有许多年轻人把出国作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因此,能够去美国的人都受到周围人的一致尊敬。



“我们并没有打算要去美国,我和丈夫都感到生活得很好,我们喜欢本国文化,也习惯于长期生活在印度。我们热爱孟买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我们来美国的前两年,丈夫都曾放弃过去美国工作和留学的机会。朋友们觉得我们夫妻不可思议,别人只能在梦中才有的机会,我们轻易就放弃了。



“开始,我和丈夫并没有认为放弃这样的机会有什么可惜,后来看到周围的同学朋友们都或做生意发了大财,或都一个一个地去了美国,我们心慌了,并有些后悔从前放弃了机会。这时,女儿快到上小学的年龄,我和丈夫都认为应该让她在美国接受西方教育。说来也是命,正在我们想去美国的时候,有一家美国圣易斯的网络公司到印度招人,丈夫去应聘,没有费力就考上了,而且得到了七万五千美元的年薪。同去的许多有博士文凭的人才拿到这样的薪水,有的比这个还低,但只有硕士学位的丈夫却拿了这个待遇。丈夫为人老实忠厚,但的确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



“在孟买的生活你就不要说得太多了,我们想知道你美国的经历呢。”晓夏娜开始催促冉吉塔,“我们想听听你当穷人时候的故事,月英、海苏,你们说,是不是呀?”



月英和海苏并没有回答晓夏娜的话,她俩只是相对笑了笑,用手暗示晓夏娜别打断了冉吉塔。



冉吉塔微笑着,看样子,她还沉浸在自己从前的美好生活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她问晓夏娜。



“想让你开始讲你的美国生活。”晓夏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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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发表于: 2006-02-19   
鹏飞妹妹真是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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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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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发表于: 2006-02-18   
干脆我就再做一次坏人,再说句真话:

Lotus 姐姐,你好象特爱看网络小说,一晚上能看完一部吧,除了看小说你好象一休假就往国内飞。你不出去多联系联系群众,这哥哥们也不能自己飞过来找你呀~~~

说完这句,我就挂网,撤了。
人嗳,仁爱,忍捱,刃挨~~~
liuyan6699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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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发表于: 2006-02-17   
期待ING
石头雁向天飞
lotus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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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发表于: 2006-02-11   
31.



  冉吉塔长久地陷在月英和海苏的故事里。



她沉静着、忧郁着、思考着。月英和海苏的生活让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是似曾相识的亲切,尘缘,宿命或是其他什么她一时说不清楚的东西。要是在从前,在没有来美国的时候,对她俩的经历她并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多半会把这样的东西当成一种小说情节或电影片断来读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那些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她自己的经历。虽然她事实上并没有经历过她们曾经经历和正在经历的一切,但她觉得那的确是她自己的经历,而且在她内心,她其实已经把这些经历当成了自己的。



  其时,冉吉塔还不知道晓夏娜有着怎样的经历,但在她看来,至少月英输掉公款和海苏骗人钱财都是可以原谅的事。她很吃惊自己的这种看法。要是从前在印度,她是不会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美国,她不但这样认为,还觉得月英和海苏与她是同一类人,是很相近的而且也值得亲近的姐妹。



  在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坏得透底的人,也没有好得上天的人。只要是人,就会被环境改变,就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做些违心的事。就像她自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跑到美国来当保姆。她和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相通,她是如此理解月英对金钱的感觉,也是如此理解海苏恨她冷漠的父母,甚至于晓夏娜还没有说起她自己的经历,她已经将要理解她了。冉吉塔自己也觉得奇怪,在一个短时间之前,她们这几个人还毫无关系,但在一个短时间之后,她感到她们之间注定了要发生某种联系。



  她想到命运这个东西的奇怪。她们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她们前生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为什么没有诸佛来暗示她们,就像那个古苏格兰国王罗伯特·布鲁斯,受了蜘蛛的启发而醒悟,六次失败之后而最终打败了英格兰军队一样。但她们的路在哪里?难道她们要躺在漏雨的茅屋地上,一辈子听那打在屋顶的雨声吗?



  而眼下,她们就像一些小小飞虫,在无意之中落进了美国这张巨大无比的蛛网。挣扎是徒劳的,耗尽力气之前或之后,小飞虫的结局都将是一样的。除了被蜘蛛吃掉,她们还有可能再飞吗?



  她叹息着。不是为月英和海苏,而是为她自己。



  “到美国来,是我自己吃错了药。”这是冉吉塔在餐馆对月英、海苏和晓夏娜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像月英一样输了公款,也不像海苏拿了别人的钱,我在印度过着很好,家里雇着两个保姆。可是现在,我是美国人家里的保姆。”冉吉塔黯然地说着,好像是为了安慰月英和海苏,又好像是要给自己一种进一步的解释,“没有人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除了接受,我们别无选择。”



冉吉塔有着典型的印度女人特色:略黑的皮肤,额中印着一颗红色的“冰地”,身着印度特色的长裙,脑后垂着一根粗而黑的长辫.但这只是一眼看上去的感觉, 如果稍加留意, 就会发现她和大部份印度女人很不一样。冉吉塔有着宽阔的前额、大而水灵的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细长但微翘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嘴唇。单独地看,这些器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人之处,但当这些各具特色的部件一齐摆到一个女人的脸上时,这个女人顿时就变得高贵漂亮、聪明可爱了,如同一件让人惊异的艺术品突然间亮了人的眼睛。



“我们四个都是漂亮女人,但你却是个大美人呀。”晓夏娜像突然有了重大发现的样子,对着斯文的冉吉塔又叫又嚷,“哎呀,上帝让我们三个受苦,我倒并不吃惊。但他让你也过着和我们一样的生活,我倒是不明白了。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去当模特儿或被人养起来。你快点儿说说,你怎么到这里来当了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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