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飞机从广州回济南,是晚上七点多,我回不去家,去小蒜苗那里借宿一晚。之前把这个决定告诉她的时候,她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跳动着欢快的小麻雀,她盼着太阳出来晒被子,她说:我老公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刘姐了。
来小蒜苗家几次,她著名的老公不是出差就是我半夜的点不对,总之与他擦肩而过,这一次,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好男人。原来在她家横七竖八的小自由,赶紧收敛起来假装淑女。
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你拥有随便串门或者在夜晚随时给她电话的朋友,很难得。和这个85后成为好朋友,她无限感慨:刘姐,到底是我老了还是你年轻呢?我说:废话,当然是我年轻了,我连蛋蛋后都能玩上来!
蛋蛋后小小蒜苗已经长到一岁八个月,开始叽叽喳喳学说话了,家里来人他像只兴奋的小企鹅,我们走到哪他跟到哪。他的可爱摸样总让我忍不住啃几口,恨不能带回这个现成的去给四小姐当玩伴。自己带孩子的女性,在孩子小时候,因为辛苦,那是给你十万都有坚决不会再生的决心。但是等孩子大点后,突然对万恶的计划生育心生怨恨,恨不能老母鸡抱窝再偷生一个。看来做媒和做母亲,的确是女人的两大职业。
蒜苗即将开始一段旅行,去彩云之南,看望她的抛开红尘云游而去的姨妈。不再为物质金钱所动,不再为感情困顿不已,原来听她讲姨妈的故事,我深深佩服的女性,该是到了何种境界?我们总是在物欲里翻江倒海,烦恼皆因很多得不到的东西。有信仰的人真好,至少换来内心的平和。
两个女人彼此将自己的箱底货拿出来显摆一番,打开我的行李箱方发现,错了!多亏是和朋友混了,而不是在机场和外人拿错。有一年在广州错过一条长裙悔了一个夏天,这次淘的衣服若丢了还不悔上三年?我对自己的晕严厉的自我批评了番,粘着佛教边缘的小蒜苗说:你知道你的福气在哪吗?就在你的晕里。
那夜朋友比我还急,我们的行李箱从城市的西头到东头,终于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
蒜苗买了一件only的小西装,配了几件内搭都效果不理想,突然想起我在广州搭配小西服的那件黑白波点吊带。在做了几秒钟思想斗争后,我还是把压箱宝贝拿出来,我们俩都是浑圆的身材,穿在她身上,同样美得不轻,她兴奋的说:刘姐,我以后要跟着你混了!一句话让我有道上大姐大的感觉,大姐大听见自己的心脏轻微的哆嗦了一下,看在人家要跟着我混的份上,我的宝贝,还是假装大方的易了人。
小小蒜苗终于入睡,小蒜苗还在忙活,我听见厨房的水声,她在准备第二天早上的大包子了。
睡到自然醒的济南的早上,小蒜苗家的餐桌上,一盘素三鲜包子,一碗胡萝卜米糊,一瞬间,家的感觉扑面而来。
包子米糊温暖了奔波的胃,在小小蒜苗紧皱的眉头里,我坐上出租车,继续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城市里做一粒尘埃。
从济南的东部穿越到西北部,路途很长。白色座套干干净净的车里,忽然安静下来的狭小空间。
济南的哥很内敛,不喜欢轻易和陌生女子搭讪。车里放着交通台的广播。我想,网络时代的中国,听广播的,除了早上遛弯的老者,大约就是司机师傅了吧。
旅途太累。我要睡。像小鸡打盹。
我总是具有神奇的睡觉功能。在广州的地铁里,两个站五分钟的距离,地铁呼啸的风声宛如催眠曲,我的头靠在朋友曾经98斤如今肉感超厚实的肩头,美美睡上四分半,惊得她们几个快要掉了下巴。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车子已经上了高架路。阳光很好的春日,除了灰蒙蒙光秃秃的北方城市景色,气温似乎和广州的差不多。
司机师傅突然把广播的音量调大,一首英文老歌流淌出来,我知道那首歌的名字,Right here waiting
,中文叫此情可待。这大约是我当年听到的最早的一批英文歌。
他一定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我睡着了,于是把声音调小,一路载着一个沉睡的陌生女子飞奔。
这时候我听见主持人介绍说,歌者曾遭遇感情危机,因为这首歌而拯救了他的婚姻...怪不得如此美好伤感深情,经典永流传的背后,从来都是盛开过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但凡一首歌能拯救的婚姻,应该是有希望的婚姻,还能坏到哪里去?物欲时代的中国难觅真爱,很多人买得起驴包,真的假的眼花缭乱,殊不知唯有爱情才是奢侈品。中式婚姻和西式婚姻的区别就是,前者重视了物质,后者在乎了灵魂。
我不去想了,在小憩后精力十足的微小感动里,静下心来听一首老歌。看不清司机师傅的脸。忽然希望目的地不要太快的到达,忽然希望车子一直在高架桥上飞驰,而不是窜入堵车的城市洪流里,听大家焦灼的按喇叭骂娘。
车子至目的地,多付五毛钱的燃油附加费,相比于广州的三块深圳的四块,济南无疑是厚道的。其实不厚道的永远是两桶油是喝茅台拉菲的那帮酒囊饭袋。浪漫情歌早已唱完,济南的哥连尾数两毛钱都会进位。出租汽车是城市的骆驼祥子,不管新时代还是旧时代,祥子们挣得都是辛苦的份子钱,只是不知他们身边有没有彪悍的虎妞。
刚好收到小蒜苗的短信:大马虎,你落我家东西了!看你能想起来吗?
大马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我的化妆品我的衣服都好好的在行李箱。小蒜苗说:你的保温杯。
上次是四小姐的衣服,这次是我的杯子,子子孙孙无穷溃也,我总是留个念想,Right here waiting ?此情可待还是此物可待?
晕啊晕!
201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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