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索拉:总是要些年青人去“叛逆”的
#|uCgdi )HEa<P^kJl 2007年03月 红网--潇湘晨报
1I%w?^sm_ 3月1日,本报北京专访音乐家、作家刘索拉。
)*$lp'~7N □本报记者夏宏
xK>*yV A7%)~z< /J]5H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刘索拉便以她在当时具有强烈先锋色彩的小说和音乐成为了那个时代引人注目的“另类”,成为在自己的精神国度里自由玩耍的“坏孩子”。1997年,她在纽约成立自己的音乐制作公司,致力于使中国传统音乐以一种新形象进入世界音乐界。年回国后,成立“刘索拉与朋友们”现代民族室内乐队,创作的歌剧2006年起联合在欧洲巡演。
)*u8/U nGC/R& 3月1日下午,本报记者如约赶到刘索拉的工作室。她说第二天乐队就要排练,8号去意大利演出,今年“刘索拉与朋友们”乐队在国内外都有许多巡回演出,不过她笑着说自己不是做什么事都会立即被外界知道、被媒体所报道的那类人,因为她并不习惯那样的生活。
d-oMQGOklb /p/]t,-j2 一个普通人要经历的难处我都再经历了一次
\;,_S+Fz8 ]vAz pIc#L>{E bL0yuAwF2 与李少红、李陀、鲍昆、瞿小松等在一起。
tR#OjkvX z0d.J1VW 2R[:]-b &T#;-`' &)QX7*H 与朋友们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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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j KqHyG 潇湘晨报:1985年你的中篇小说《你别无选择》发表后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度,被视为中国新时期先锋小说的首批作品,但不久就留学去了。与此同时,你似乎更愿意凸现出你做音乐的一面?
D,k6$` y\/1/WjBn 刘索拉:我不敢说我的教育与别人不一样,是这样的,也许是我从小的教育使我觉得做什么事情要感觉得到你自己是明白的,你做的事情是可以做到底的。我从小的教育没有给我去当明星的教育,也没有像现在这种的讲究商业包装、出人头地为唯一目的的这样的一个教育。我所有的教育就是一件事情要做好,而且是真正地去做好。
bTI|F]^! GV1pn) 4 我的童年、少年经历了很多事情。对于真实的生活我很在意。也许八十年代是刚刚有明星概念的开始,所以一个事出现就会有媒体进行关注了,而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有关明星的教育,所有的事情都是很实在的(而不像今天,小孩都知道你今天上电视了,哦,你就是明星)。如果你要当名人,除非你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所以你才是名人。不会说你摔了个大跟斗就是名人(笑),我们的概念不会是这样的,所以说那个时代和教育造成了我对那样一种(热闹的、明星式的)东西的抵制,而且现在想起来不会后悔,因为我觉得当时做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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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X9 和美国音乐家阿米娜。
})'B<vq ]}V<*f i}cRi&2[ 0j^Kgx S;Fi?M 1999年刘索拉在北京爵士音乐节上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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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 潇湘晨报:你的父亲是高官。我想问的是在小时候家庭对你的成长有着怎样的影响?据说,你三岁就开始学钢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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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EZZY A[B<~ (1978年至1990年,其父刘景范先后担任民政部副部长、部党组成员,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等职务。)
zrvF]|1UP kXViWOXU^ 刘索拉:家庭对我在艺术上的影响很大,父亲教我画国画;母亲因为本身也写小说,家里有很多书,这种氛围影响到我。虽然我妈妈不直接告诉我怎么写书,也不希望我写书,而是希望我去做音乐,所以三岁就逼着我去学钢琴了。因为我妈妈觉得音乐是很抽象的,音乐是无言的。尤其是后来我妈妈写小说引起了一些政治上的波折,她更不愿意我去写小说,她看见我发表了小说心里其实并不高兴。我父亲虽然不是艺术家,但是在他政治生涯特别曲折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可能让自己休整心情、消磨时间的时候在家里面就是画画,我在他旁边就跟着画画。小时候,我曾经特别想画画,但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才能,主要是成为写实主义画家我做不到,(笑)所以就没有当成所谓写实主义画家。
!hm]fh_j QFA8N 潇湘晨报:自1987年去伦敦和纽约后你在海外生活了20来年,这其间的经历一定够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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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索拉:出国后我的状态为躲开家里的北京和一个社会的北京,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甩开重新去做人和做事吧。而且,一个普通人要经历的难处我都再经历了一次。在今天看来我一点都不后悔。在今天一些人可能认为我不是太活跃,或者说我不是太在意媒体,这个都和我二十多年以来的在国外的生活有关。就是说,我现在非常非常习惯于有一个平常心来做事情,我追求的就是把事情做好,并觉得非常享受。我并不想否认别人的生活方式,只是我个人不喜欢过所谓娱乐、明星式的生活。
hqD*z6aH pJ>P[ 因为你没“着地”,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肯定会失落
@="Pn5<]C 49eD1h3'X[ 潇湘晨报:在海外多年生活,历经各种思潮与文化的碰撞、交融,对于中国的文化你认为最吸引你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通过自己的音乐让外国人了解的部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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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i 刘索拉:我现在在做些国内外的音乐交流。我特别关心民乐,所以和民乐家们的交流也很多。我最近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中国琵琶的,从它的音色来追索乐曲的演变和琵琶的演变,我特别感兴趣于中国民乐与中国古代文化的关系,中国民乐的每一个声音都代表了中国古代文化。
M$wC=b {4l8}w 潇湘晨报:但是现在能安静下来做事情的人好像不是那么多。
:@yEQ#nFp +V2F#fI/ 刘索拉:因为忘了这平常人怎么活了,我们没有这个对平常人怎么活的教育。我们现在的“明星教育”太多了,要出人头地,要做明星,否则就好像你连活都活不了了。但这其实是很糟糕的,不真实的。有多少人当明星,还有一拨当不了太长时间的明星。明星当不了一辈子,都是当一会。这一会完了你干吗去?一会完了你看有多少失落的明星。为什么会失落?这是因为你没“着地”,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肯定会失落。所以说我们最基本的教育是缺少的。(我们需要)平常心,但是又有非常充实的平常心。怎么说呢,比如活得幽雅,活得文化什么的,或者怎么讲……这是为了活得像自己,而不是为了让人看到,为了让人知道,我觉得这是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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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VMZMG$C 潇湘晨报:你如何评价现在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不管是画画的、做音乐的还是写作的,现在他们也可能有着属于他们的姿态和“叛逆”,但也可能有别于你20多岁时候的那个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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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kB B.=FSow 刘索拉:我其实不是太了解,但有的时候其实不必去了解太多的细节。我大概地知道,总是需要一些年青人去“叛逆”的,而且年青人的反叛是永远有价值的,无论是错的还是对的,其实没有对错。他想挣扎出一条自己的路出来,他会提问,他会有疑问,有疑问就是积极的事情,有疑问就会去改造一些东西。因为已经建立起来的东西不一定是合理的,它也许在这个时代合理在下个时代就不合理,因为事情总是变化着,所以年青人要提问没有关系。因为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而且所有人最后都会反省,回头再去看,你总会为自己找到一个什么东西。
aHD]k8m z oe^ I 潇湘晨报:那么在当代的作家里你喜欢哪些呢?有人说中国的文学不像俄罗斯的那些作家具有宗教意识与信仰。
RTYvS5G ,Co|-DYf} 刘索拉:你说的是中国?我喜欢王朔、残雪和阿城。残雪是非常有灵魂的作家,在中国也是属于少有的作家。但中国的文学批评跟不上,我指的是专门地着眼于文学本身以理论的深度展开的评论。就像音乐一样,没有很深入的评论出现,这是很可惜的。
59LG{R2 )Om*@;r( 我其实觉得中国很多作家是很有宗教意识的。只是习惯谁也不能够直接说,而且不习惯于直接说。什么事太认真地说好像变成大众都会笑话你,谁认真谁是神经病。现在中国的文化风气有一种就是把所有的东西搞得不能严肃地说,什么东西都要搞得都在搞笑,所有的事情都有点娱乐味、打哈哈就显得聪明。
[DuttFX^x d z|or9& 天天都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非常非常奢侈的
-oGdk|Yn W" scV@HKu 潇湘晨报:有没有想过假若你没有成为一个艺术家,你的人生轨迹会是怎样的,你会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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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j.V 4 1Yq!~8 刘索拉:其实这些我都想过,初中的时候我想过做建筑师,如果没有做艺术,现在我也许是在做城市规划与建筑。
YqscZ(L:y b1cy$I 潇湘晨报:做音乐,写作,画画……这一路走过来就是好几十年。
\$K20) ?4YGT 刘索拉:艺术最可贵的就是,你选择了一件事是你想做的,这的确是千金难买。我出国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艺术家,但有多少是明星?真正的音乐家很少是明星,“流行明星”那是闪光一下子过了就没了。但真正的音乐家一辈子都在用心做音乐。他想做那是因为他喜欢。他可以在村子里面给村子里的教堂做一辈子的音乐。我看到这些人就很羡慕,因为他们活得很扎实。音乐本身对于一个艺术家最大的享受就是你能够以艺术为生,天天都面对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研究怎样把它越做越好,这就是最最幸福的,就是奢侈的,非常非常奢侈。如果你能够这样做就可以了,一辈子都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