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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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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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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楼主当初在天涯上看到此贴,手动档的翻过了500页,结果看完后才找到了脱水版的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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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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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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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这么长的小说,就像看十七八岁孩子很酷的发型,很吸引人,但是今晚看不完了,先留个印。有时间再慢慢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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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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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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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呐。笑得快晕过去了。老公在对面直白眼,看来得带头盔,小心拖鞋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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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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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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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搬运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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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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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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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上班,不行了。好看!明天上班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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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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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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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和1的问题,真难搞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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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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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发表于: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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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
笑筋被挑了,脱缰了,
房东的三字经,超喜欢,
大咪的挖地无限尺精神,特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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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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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楼
发表于: 2010-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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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按电梯那段,让我笑趴了
婚姻打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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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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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楼
发表于: 2010-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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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天,总算看完了,从早上6:40到现在17:50,累死了!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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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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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楼
发表于: 2010-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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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8楼(李子) 的帖子
我当时看的也是两眼发直啊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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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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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楼
发表于: 2010-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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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天上掉下个彭大树
4月底的时候,我逃荒一样从房东的家里搬了出来。新的落脚之地很平民,也很踏实。我的新室友叫小X,后更名为半拉染色体,简称半染。
半染性格开朗,心地善良;小气精明,智商不高,遇风就起浪,敌不动她不动敌一动她乱动。我们俩一见如故,迅速地打成了一片。再加上持续而来的工作鸭梨,我的心思渐渐地从前两个月那浪奔浪流的狗血生涯中剥离了出来。
淫荡的泡泡也没有再来找我,只是在五月的某天凌晨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干嘛呢,都把我忘了!
我在睡眼惺忪中看到这条短信,用你妈贵姓的肥臀擦擦嘴边的口水,一边鼾声不停一边翻飞手指回复道: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贱,忘不了你的骚!
他没再给我回复,我也几乎是立即就又晕睡了过去,梦都能续起篇来。
后知后觉的伯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发现他侄子家已经人去楼空。反正有一天我在公司开会出来,在手机上发现了他的一个未接来电。我回拨过去,那边却久久无应答。
至于大洋彼岸的那一头,更是滚滚太平洋东逝水,浪花淘尽房东。
平静的生活一天天过着,上班诅咒诅咒秃头,挤兑挤兑灯女,下班吃着半染做的饭,听着半染八的卦,交租时有笑脸相迎,屋子脏了有小时工打扫。比起之前的战火中永生,现在的赵大咪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要升天啦!
云雾缭绕里,哈利路亚中,半空伸出一双肥厚的手,硬生生把我给从天堂之路给扽回了人间。
我勃然大怒,“你丫谁呀?!”,回头刚想继续破口大骂,看到手的主人,嘴一哆嗦,立即改口深情唱道:你丫……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没错,拖我后腿的,正是我的亲妈,老赵家的执政者,赵赵氏。(你妈贵姓:哎呀我去,近亲结婚呐?!大咪:泡泡你家地址是啥,我把你下个月的性生活邮寄给你! 你妈贵姓:我错了,张王李赵遍地刘,我没文化,我该死!)
赵赵氏招招致命,最先是在母亲节那天收到我千里之外的孝敬之后,一个电话挂过来,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道:有对象了吗?
我陪笑道:没有。妈,礼物收到了吗,喜欢不?
赵赵氏:我看新闻上说北京常住人口里男的有1000多万。一千多万啊,你真是个窝囊废!
我一脸黑线,双拳紧握。
赵赵氏继续逼宫道:那个谁,昂……那个贱派也该毕业了吧,还能联系上不?
我咬牙切齿道:你别逼我啊,再逼我给你找个女驸马。
赵赵氏银牙一咬,叫嚣道:你敢!我现在就杀去北京!
我腿肚子一哆嗦,几乎是立刻就想跪下,叠声道:妈,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胡说八道我信口开河我嘴不是嘴,您别当真呐。
赵赵氏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我是你妈,跟我还敢支吧(注释:支吧,盲目抵抗,无畏挣扎的意思)。行了,明天妈再去托人问问,谁家孩子现在在北京还没对象。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哈,肯定没几个像你这样没出息的!
说罢赵赵氏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爷们,竟然被亲妈嫌弃到差点遗弃。我擎着电话,泪光闪烁。(大咪:你妈贵姓啊,我带你去见家长,何如?你妈贵姓:泡泡你家地址是啥,我是你下个月的性生活,上门服务。)
半染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同情地握着我的手,安慰道:“没事,找不到对象就在我这住下去。你妈嫌弃你,我不嫌弃!”
我反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重重点头。
半染缓缓地绽放出慈悲的笑容,接着道:“每年租金上涨百分之十。”
见我瞳孔骤然紧缩,浑身散发腥热之气,半染蹭地一下从客厅蹿回了主卧。
我目眦尽裂地仰天长号道:东啊,你咋就是个gay呢??!!
没成想,一星期后,雷令风行的赵赵氏就打来了电话。(你妈贵姓:谁家男娃这么倒霉,被你妈给划拉着了?)
赵赵氏:大咪啊,我是你妈。你还记得大树不?
赵大咪:啊。姥姥家门前的那棵?
赵赵氏:边去,个没正形的熊玩意儿!我说的是老彭家的小子,大树!
赵大咪:啊!他呀!(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哪个老彭?
赵赵氏:你这孩子咋这么忘恩负义呢!咱家以前的邻居,跟你老舅一个单位的彭叔叔,你没事老上人家蹭饭吃。他家有个儿子,大名叫彭木,小名叫大树!
我在脑海里迅速地闪回闪回,春夏秋冬春夏秋冬。时光穿梭中终于让我想起来这个大树是何方神圣了。
我磨牙冷笑道:竟然让我给想起来了,木哈哈哈。
赵赵氏隔着电话忍不住浑身发冷:个熊孩子,咋突然阴阳怪气的。算你运气好,大树现在也在北京,还没结婚。人家小伙儿长得贼精神,大高个,研究生毕业,现在是个律师。
我赶紧打断她的吹捧,着急忙慌道:别扯没用的,你到底答应人家什么了?你不是分文未收就把你姑娘给私定终身了吧?!
赵赵氏嗤之以鼻道:我倒是想答应了,人家也得看得上你啊。我把你电话号码给他妈了。
开玩乐,大咪的妈能是这么内敛的人吗?安?
除了电话号码还有啥?我警惕地问道。
果然,赵赵氏静默了半秒钟,略微扭捏道:身高体重学历学校工作单位家庭住址,一寸照片生辰八字身份证号码毕业纪念册。
我欲哭无泪道:我这还有一张这个月的工资条,你要不要也拿去?
大咪妈干笑了两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才是权力顶端的一家之主,遂恼羞成怒暴喝道:我还不都是为你好!两家人知根知底的,你还怕人把你卖了呀?话说回来,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值几个钱啊?
妈!我佯装埋怨道:你姑娘被你打击的完全没有自信了。你跟彭叔叔说,赵大咪择日剃度出家,就不高攀他家儿子了。
果然,叛逆的赵赵氏一听,赶紧往回找补道:胡说什么呢!我姑娘一表人才,要胸有胸,要腚有腚,学习拔尖,工作上进,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介绍给他家孩子是看的起他!
我被大咪妈夸得一身舒爽,忍不住豪情万丈道:行吧,他约我我就见,全当不世出的奇女子施舍邻居回馈社会报偿过去蹭的饭。哎,对了,我爸呢,他啥意见啊?
大咪妈回道:哦,你爸去老彭家送礼去了。
什么?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叫道:你们有没有搞错?为啥给他家送礼啊,那个什么大树是惊为天人还是三头六臂,咱们还上赶着求他们呀!
赵赵氏只用了三成功力就把我的嚎叫声覆盖了去:你嚎什么,大人的事你小孩别管!我告诉你啊,这两天只准吃黄瓜!再出去买几身衣裳,做做美容美发美甲啥的,要以百倍的精神和昂扬的面貌来对待这次机会!再黄了,你就自生自灭吧!
通话结束,我紧握着手机阴测测地自言自语道:彭大树,彭!大!树!
在这里,让我们以稀稀拉拉的掌声有请舌绽莲花花不开的我的新闻发言人及御用男宠,对彭大树在我童年时代历史上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进行一下简单的梳理。
你妈贵姓:在我的主人赵大咪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萝莉时,彭大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正太。他们俩再加上一条街上老李家和老于家的两个死孩子组成了“人见人膈应,花见花枯萎”的讨嫌四人组。
在这个还没有屁大的小组里,却充满了黑暗残酷的权力倾轧和利益争斗。具体的说,就是彭大树和赵大咪之间的组长竞争,以及剩下二位之间的副组长之争。其中,最为血腥、无耻和急赤白脸的当然还是前者。
从襁褓争到断奶,从托儿所争到幼儿园,从学前班争到小学,讨嫌四人组的组长人选终于在小学二年级暑假的最后一天确定了下来。也就是从那时起,赵大咪开启了她此生恶性循环的完败生涯。
那是一个人人热到疯狂的盛夏午后。讨嫌四人组的组长竞争已经进入了最为关键的决战时刻。太阳炙烤着大地,到处一片花白。在小学后身一个废弃的仓库门口的空地上,彭大树和赵大咪怒目相对,杀气腾腾。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这液体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却能须臾之间置人于死地!
果然,赵大咪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撑得白眼直翻,还打了一个淡出鸟来的饱嗝。
彭大树看着赵大咪的样子,听着赵大咪的嗝声,下意识地浑身一抖,肚子里一片哗啦之声,一口自来水反涌了出来,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两人终于谁都再也喝不下去了!
几乎同时扔掉手中的瓶子,两个人斗鸡一样互瞪着对方。
杀气,到处都是杀气,绕哪乱窜的杀气。但是决斗的双方却都迟迟不肯先出手。
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脚步-----其实这脚步也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在赵大咪听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膀胱上。
脚步声已停顿。
两个副组长就站在那边一株歪脖柳树的阴影下,呆呆的站着,愣愣的看着,动也不动。这就是传说中被杀气所震懵了的典型表现。
这时赵大咪被晒得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膀胱几乎就要爆裂,她终于忍不住一字字道:"彭大树!"
彭大树戴着一顶明黄色印着校名的帽子,压住了眉目,道:"赵大咪!"
赵大咪下意识就回道:"哎。"
她回答了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因为她自觉在气势上已经弱了一分,彭大树已经占取了主动!
彭大树似乎笑了笑,冷冷道:"很好,你先尿!"
赵大咪冷笑道:"你先尿!"她说了这句话,又后悔。 这句话虽也充满了冷做之意,但听来却像是跟彭大树学的。
她真的有点憋不住了。
彭大树沉默了很久,目光突然自帽檐下射出,扫向两个副组长。
俩副组长还靠着那棵树,呆滞的眼波却已渐渐变得兴奋,他们知道很快就要看到尿裤子了。
彭大树突然道:"你俩过来!"
副组长们仿佛怔了怔,瞧了赵大咪一眼,目光移向彭大树。
赵大咪冷笑道:"你俩过来!"
副组长们又瞧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向彭大树。他们知道现在已经必须在两人之间作一个选择。站在谁身后,就意味着支持谁。这就橡是在押宝,这一注他们必须要押在胜的那一面。但胜的会是谁呢?
彭大树还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充满了自信。
赵大咪的呼吸却已有些不匀,似乎已有些不安。
副组长们突然向她咧嘴笑了。
她刚在暗中吐了口气,副组长们却已燕子般投向彭大树!
他们终于作了选择。一模一样的选择。
赵大咪的瞳孔在收缩,心也在收缩,当然收缩的最厉害的,还是她的膀胱。
生平第一次,她忽然尝到了失禁的滋味,也忽然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是双重的痛苦!这也是双重的打击!她的"自尊"和"自信"都已被打得粉碎。
她的腿似已在发抖。:
彭大树冷冷的瞧着她,忽然道:"你已尿了!"
赵大咪的腿抖得更剧烈。
彭大树冷冷道:"我不尿,因为尿裤子我妈会打我!"他忽然转身,大步走出了空地。
副组长们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回眸向赵大咪讪笑,讨好道:"你不如还是回家洗洗的好。"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赵大咪突然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妈呀,我再也不敢了,我自己洗裤子还不行吗?!(赵大咪:你妈贵姓个小贱蹄子,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进行讲述?你妈贵姓:我永远站在事实和真相的立场上! 赵大咪:你被罢免了!)
半染听得high到不行,露出二十多颗牙齿的迷人笑容,叠声浪催道:“后来呢?后来呢?”
我一边往嘴里送荔枝一边淡定道:后来讨嫌四人组就有了一个组长,两个副组长。和一个组员。
半染一边浪笑一边双手狠命向上提溜着外眼角防止鱼尾纹,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我蓦地发出噗的一声,嘴里的荔枝核像致命的暗器一样尖啸着飞了出去,狠狠地砸中了对面的墙壁,然后又悲壮地跌落在地,在地板上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一脸“忆往昔峥嵘岁月仇”的表情,冷冷道:然后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光彩一时无两的讨嫌四人组,终于在新任组长彭大树的带领下……黄了!
啊?半染痴呆地重复道:黄了?
哼,我冷笑一声解释道:小学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开学刚一个礼拜,彭大树不知被什么暖湿气流冲昏了脑子,主动向讨嫌四人组提出了辞呈。
等一下!半染忍不住打断道:他不是二年级暑假的最后一天才当上组长的吗?
要不怎么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呢?!我很有历史智慧的说。总之,那一天放学后他把我们四个召集起来,非常严肃地通知我们,讨嫌四人组自今日起宣布解散。
为啥解散呐?半染好奇地问。
彼时年纪轻轻毫无领导权威意识的我也是这么问的。我说。
那彭大树是怎么说的呢?半染继续捧哏道。
他说他厌倦了调皮捣蛋不学无术,他有了新的爱好那就是好好学习,参加奥赛。我说。
这就完了?!半染不可置信。
姐能让他就这么完了么?我冷笑跑题道:半染,你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张东健。半染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你跟另外一个人同时去抢张东健,你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张东健还是被对方抢走了,结果对方竟然在蹂躏了张东健仅仅一个星期之后就一脸嫌弃地把张东健给像甩一泡鼻涕似的给甩了,你将如何自处?我一口气不停地问道。
半染磨牙狰狞道:我杀他满门!
过了!我赶紧安抚道:姐只是打个比方,不是想上演天生杀人狂。
半染哦了一声迅速恢复常态,说道:你这个比方一打,我特能理解你当时那种愤怒不甘的心情。说吧,你是怎么报复彭大树的?
呃,我挠着后脑勺沉思了半晌,终于讪讪地说:你妈贵姓贞操在上,我肯定是报复他了!……但时间太久我不太记得我到底是怎么报复的了。
切!半染从鼻子里嗤出不屑的一声。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他后来就搬家转学走了。要不是这次我妈旧事重提,我压根早忘了他是何方神鸟人。我给自己开脱道。
那你现在还讨厌他不?半染戳戳我的肚子,问道。
嗨,当然不了。我很大度地笑道:姐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一个胸怀宽广。再说,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的玩笑,我早就不记得了。(你妈贵姓:不记得你刚刚讲的是什么?!)
他要约你你真去见?半染问。
见啊!必须见了。我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老赵家的礼就这么好收吗,他老彭家必须加倍给我还回来!
不知道彭大树是听到了我的心路历程还是怎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竟然压根没有联系我。
一个星期之后,半染看着我掉了满地的头发,安抚道:姐呀,算了,别上火,天涯何处无芳草,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紧紧抓着半染的手,泪奔道:他甩了张东健啊!
艹!半染登时像被点燃的炮仗,暴怒粗口道:他大爷的,跟他死磕到底!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着班呢,赵赵氏打来电话,听闻大树还没发芽,发出了抚着心口的一声叹息:窝囊废!
泪流满面的我在办公室不好发作,只能强忍屈辱,低头认罪。
我早就说人家小子条件贼好,肯定看不上你,果不其然!赵赵氏怒其不争。
妈,你要是除了打击我之外没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还上班呢。我压低声音道。
我和你爸已经买好车票了,6月1号下午五点到北京。大咪妈通告完毕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就上网订宾馆搜美食搜游览攻略,并且用公司的纸墨打印了出来。
新二十四孝编审组,对我的事迹感兴趣不?
无奈的是,刚才大咪妈足以媲美免提的一声“人家小子看不上你”被同在一个办公室的灯女给一字不落地听进了支气管里,她是越想越欢乐,终于乐不可支,噗地喷出一口咖啡,然后夸张地咳嗽起来。
咳嗽完毕,又啪啦啪啦地疯狂打字,笑的跟个风箱似的。
姐用头皮屑都猜到,一定是在网上跟她的情夫添油加醋地汇报我被人嫌弃的光荣事迹。
没有爷们,这原是灯女唯一可以用来挤兑嘲笑我的永恒母题。现在这个母题上,又新添加了“惨遭爷们看不上”这样一个光彩亮丽的新篇章。
我不由悲催地想起第一次给房东践行的那晚,我影后上身却暴露了一颗恨嫁的心。
【闪回】“赵大咪,不是吓唬你!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守护你如花美眷清誉的天使,我就是破除你孤独终老诅咒的良人,我就是消灭你血海深仇宿敌的杀手!”
这惊天气势小排比的主人,你今昔何在?
【闪回】泡泡拿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地说:“你公司在哪里?明天开始,我去接你下班。我豁出去了,为了大咪不惜两胸插刀!”
我抽了抽鼻子,几乎就要挤出眼泪。
【闪回】“你,你想干什么?”我结结巴巴的问。
“装你一个礼拜的男朋友,给你撑腰呀!”泡泡带着邀功请赏的语调自然的说。
思念成灾,我再也忍不住一个电话打给了泡泡。
他接了。
“喂,泡儿啊”我在这边率先呼叫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干嚎:“死赵大咪,你总算想起人家来啦!你这么长时间都死到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
他大咪姐生平第一次被这种浮夸到都要飘起来了的演技催出了尿意。
“泡儿啊,其实姐不是不想你。实在是因为没有给你约到霹雳贝贝,木有脸见你啊!”我发自肺腑的说。
“滚一边去,我才不相信呢!”泡泡吱哇乱叫道:“肯定是你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爱!”
“你先等一下!”我赶紧打断他的臆想“咱俩对对记忆哈,一个月前咱俩最后一次见面是你来帮我搬家,这没错吧?”
“对的呀。”泡泡欢乐地说。
“那时候咱俩还是闺蜜呢。怎么短短一个月,再联络就成了旧爱了?”我不耻下问道。
“讨厌!”泡泡娇嗔道:“房东哥,犀利姐夫,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旧爱啊,你们所有的人我统统都爱到爆!”
“你再等一下!”我尖叫着打断了他的抒情“你刚刚说你房东哥是你的什么?”
“死相。明明听到了还问,你就是这么淘气!”泡泡撒娇道:“人家不能再说了,小杭(音译)听到该不高兴了。”
我使劲咽了一口吐沫,亲娘来,我果然是个先知。我就知道泡泡这个花蝴蝶离了谁都还可以再翩翩起舞。
“看来你不需要霹雳贝贝了。”我说。
没错,我是曾想过,再见面时,泡泡一定会挎着某面生帅哥的胳膊朝我风姿绰约地走来,娇笑着说声赵大咪你怎么还是那么土。那时我准会会气得七窍生烟,对着他破口大骂,伺机报复。
但是真当泡泡找到下家了,而且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下家,我的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小小的不痛快。
速食时代的感情,真的可以更新换代得这么快吗?那么东哥,你在异国他乡又给几个鬼子暖了床?(房东:滚球的,老子不卖艺更不卖身!)
于是当泡泡兴高采烈地约我当晚出去泡吧,要把他的新欢介绍给我时,我终于还是撒了个谎拒绝了。
“哎呀不行,皇后又发疯了,晚上还不知道得伺候到什么时候。”为了避免灯女偷听,我用暗语跟泡泡交流。
“死皇后,等哀家废了他!”泡泡尖着嗓子在那边说,很明显,他还记得“贵人不顶重发而你注定是皇后”以及“太后老佛爷”的典故。
我的心里暖和的很,发自腑肺道:“泡儿啊,以后保持联系,一定要跟你房东哥在家时一样,三不五时就让我看到你那淫荡的小身板。”
“好嘞。美容按摩马杀鸡,一个都不能少。”泡泡笑着说。
“嗯哪,还有你家传的卵巢保养!”我也笑着说。
在笑声中,宾主友好地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看了电话一会儿,连泡儿都跑了,姐夫更是身心俱离了吧。
时间真有本事,只有我是窝囊废。
六一转眼就要到了,彭大树始终没有联系过我,好在我的亲爹妈马上就要莅临帝都,到时候我得跟个碎催一样地伺候着,再也无心无力想别的事情。
老赵和赵赵氏上火车之前,我给他们打过一个电话,说要请假去火车站接他俩,没想到被有礼有节的老赵同志给谢绝了。
我爸说:“宾馆地址发我,别的你不用管了。”
我忍不住星星眼道:“爸,你咋这么爷们呢!那我下了班直接去宾馆接你俩,我们出去吃饭。”
“行。”老赵同志马屁全收却依然惜字如金。
六一那天白天,我龙卷风一样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两泡尿并作一泡,终于赶在五点半下班的时候把所有的活儿处理完毕。
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油脂,我拎包就冲出了办公大楼。
打了个车直奔二老下榻的宾馆,在车上我把电话拨给了我的亲妈赵赵氏。
很快接通了。
“妈,我还有十多分钟到你们宾馆,你们晚上想吃啥呀?”我扮作乖乖女状问道。
“啊!我跟你爸我俩已经吃上了。”赵赵氏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我几乎抓狂:“你俩在哪吃呢,吃啥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装修挺不错,吃的更不错。”赵赵氏说。
“行不行啊你们!俩人没事乱跑什么。把电话给服务员。”我无奈极了。这就是亲爹妈,否则我一准得暴躁。
“找什么服务员。不跟你说了,我们还有事谈呢!”说着赵赵氏就毫不留情地挂了我的电话。
我差点吐血,一个电话又拨给了老赵。
“爸,我听我妈说你们现在在外面吃饭?”我问。
“对。”正常人老赵也这么说,看来是确凿无疑了。
“怎么不等我。你们在哪吃呢?”我继续追问。
“啊,别人请。”老赵说。
“什么?你们在北京有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谁请呀?”我几乎就要吃惊地吞下自己的舌头。
“我朋友。”老赵说。
“你什么朋友?你们在哪,我现在马上过去。”我急躁的说,直觉老两口怕是被坏人给骗了,别不是电视直销的那一帮人吧。
“别来了。我们有事。你自己吃吧。”老赵说完也毫不迟疑的挂断了我的电话。
苍穹啊,这到底是肿魔一回鸟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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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地再打二老电话,已然不接了。
没有办法,我银牙一咬,对出租车司机道:掉头,回如家宾馆!
有没有搞错,这神马戏码呀,一到北京就有人请吃饭,亲闺女上赶着孝敬都排不上号,您二位到底是有多大牌?!
到了宾馆,饥肠辘辘惨遭放鸽子的我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运气,此情此景活像一出著名戏剧---赵氏孤儿。
我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苦大仇深地回想今天这横插一杠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想到脑瓜皮都出油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外面的天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来。我在如家的大厅沙发上换了一百来个姿势,前台的服务员都想上来撵人了。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钟了,老娘活活在这里等了两个多钟头。
饿得受不了,我站起来走出去买了个汉堡,正一边不顾形象地啃着一边往如家溜达,眼见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戛然停在了不远处的宾馆门口。我本没太在意,还饥渴地啃着汉堡呢,却赫然看见赵氏爹妈强装优雅地从那辆轿车里相继钻了出来。
我嗷地一声擎着半个汉堡就冲了过去,却始终两条腿抵不过四个轮子,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驶离了我的视线。
我叉着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这车姐认得!甚至开车小哥的后脑勺,姐都认得!(你妈贵姓:你是后脑勺望闻问切专家。)
我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盯视着赵氏夫妻道:“吃挺好啊?还有专车接送呐!”
赵赵氏朝我翻了个白眼,怒斥道:“别跟我说话!”说罢就快步往宾馆里走去。
这没来由的冷言冷语把我彻底弄懵了,我赶紧拉住亲爹,问道:“她这是咋了?”
亲爹小声道:“生你气了。”
废话,我心说,那两个飞天大白眼翻的,闪光灯似的,难道是爱我的表现吗?
他今天请你俩吃饭,想干嘛?我这爹每天说话是有限量的,我得先捡着最重要的问题问了。
感谢我。老赵说,喷了我一脸酒气。
没少喝呀。我一边扶着老赵往门里走,一边自嘲道:没想到一通电话而已,还让你俩生出革命战友的情谊了。他那人贼精,又爱演,你可别啥都信。
老赵打个酒嗝,嗯了一声。
他都跟你们说什么了?我警惕地问。
说了不老少。老赵已经开始有点迷糊了。
我暗自摇头,得,赤兔那张大马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跟他侄子的一段情呢。亲妈呀,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我娘不会以为她姑娘真跟人未婚同居了吧?!
我加快步伐拽着老赵同志就上了电梯。开玩乐,赵赵氏治家甚严,早年教子方面一直有一个钢铁原则:打人可以,早恋不行!后来眼见我沦为剩女,终于自己忍痛将原则改为:打人可以,同居不行!
所以,我怎么敢背负这辱丧家风的罪名哟。死伯父,你这次害惨我了!
一溜小跑进了房间,赵赵氏正坐在椅子上脱鞋,我嗷号一声扑了上去:妈,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赵赵氏一脸冰霜地挣脱了我,冷冷地站起来,睥睨着匍匐在地毯上的我,硬邦邦地甩出四个字:明天退房!
妈!我踉跄地爬了起来,讨饶道:妈我错了,我真错了,你们别退房,你们别回家!
赵赵氏冷哼一声:回什么家回家,搬家!不把你的事办妥,我们哪也不去!
我生出不祥的预感: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想搬去哪呀?
可就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我也已经找到了答案,心头一片冰凉。
我收起浮夸做作的演技,严肃道:爸,妈,那里不能住,我钥匙都退给人家了。
赵赵氏径自在坤包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了两把闪亮亮的新钥匙。
靠,我在心里骂道,死伯父算你狠,钥匙都新配上了。
我舔了舔嘴唇,继续正色道:爸,妈,人家只是我的房东……之一。我是在那住了两个月,但我们根本没什么交情。人家只是客气客气,咱不能住过去,那样太没脸了。占便宜没够是病,得控制啊!
赵赵氏一边把两把钥匙往自己的钥匙链上穿,一边下逐客令道:又没让你去住。没事你走吧。明天你不用过来,有人接我们。
我觉得浑身无力,指尖发麻,眼见说不动铁了心的赵赵氏,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亲爹。
爸!我有些着急地叫道,您倒是管管您媳妇呀?!
老赵同志果然够仗义,倚着门厅处的衣帽架,豪情万丈地冲着自己的妻女吼道:喝!
这就样,我被赵赵氏以要休息为名赶了出来。
睚眦必报的我在宾馆大厅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阴险狡猾的老戏骨他伯父。
“伯父,你到底想干嘛?”我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的语气和问句都很明显地说明,他今天干的好事我已经一清二楚,现在这是问他讨说法来了。
孰料他伯父果然是个艺能界的狠角色,完全不理会我的情绪和台词,径直按照自己头天晚上设想好的戏路从头开始演起,彻底不管对方接的上接不上,不管观众受得了受不了。
“你哪位呀?”艺能帝冷淡地拿腔拿调。
“被你阴了的赵大咪。”我咬牙切齿道。
“哎呀,是大咪呀!”艺能帝瞬间热情似火,假惺惺的自我表演道:“你这孩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多久没你的消息了。这段时间我特别忙,结果好像你比我更忙嘛。李程一走啊,你就彻底把我这个老家伙给忘到脑后了,也不来看我,也不给我电话,五一这么重要的日子连条短信都没给我发。”
得,恶人先告状,这通电话倒成了他对我的控诉大会了。
我咳嗽一声,直接拆穿道:“过气影帝,咱能不能快进一下,省去前面你自我发挥的大段独白,直接进入你我二人正面交锋的戏份?”
“哈哈”艺能帝干笑两声,爽朗道:“你还是对表演这么有研究。”
“你为啥请我爸妈吃饭?”我一针见血地跳戏问道。
“你为啥从家里搬出去?”狠角色以问作答。
靠,想彻底撕破脸是不是?我热血上涌,忍不住解开上衣的一颗扣子,老娘跟你拼了!
“你还给我妈新配了一套钥匙,神马居心?”我卷土重来。
“你搬走了还不把钥匙还回来,是何阴谋?”狠角色紧咬不放。
我去!真是招招致命啊,不光膀子还真打不过他,我下意识地又解了一颗扣子。
“本来没事你硬生生闹大,憋的神马坏心眼?!”我重整旗鼓。
“已经答应你不要脸反悔,搞的何种鬼把戏?!”狠角色步步紧逼。
奶奶个嘴儿的,艺能帝不仅气势上不落下风,对仗更是逆天的工整。绝对是有备而来,轻敌了,这一仗悬啊!我的冷汗终于流了下来。
刚想再解一个扣子,赫然发现前台的服务员mm一边鄙夷地盯视着我,一边猛拨电话。
不好!我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姐刚在这里躺了一百来个妖娆的姿势,现在更是没说几句话就解了好几颗扣子,她不会以为我是特殊服务行业的工作者吧?!
我赶紧朝mm安抚地笑笑,嗖地蹿出了宾馆大门。
“伯父啊,好聚好散再聚才不难看,你又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呢?”我率先服软道。
“大咪啊,有朋自远方来热情接待,你又何苦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呢?”对仗帝也柔声细语地说。
“你……”我一口浊气堵在胸前,憋得差点撒手人寰。
棘手啊,太tm棘手了。第一季的纯情赤兔呆伯父,我怀念你,你的伪侄媳妇怀念你!
[ 此帖被燕双飞在09-25-2010 02:08重新编辑 ]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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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荡也不争春只把春来叫
彪悍彪不过亲妈,飙戏飙不过伯父,我怀着无比挫败的心情回到了家。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麻小的半染见我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直觉我又有料,幸灾乐祸地冲上来抓着我的胳膊摇晃道:“出啥事儿了?出啥事儿了?”
我掰开她的魔爪,把胳膊上的麻小汤汁重新抹回她身上,意兴阑珊地挪到沙发上趴躺好,把脸生生地压扁在沙发坐垫上。
半染唉了一声,走过来柔声劝我:没事,姐,都是亲爹妈,嘴上说你归说你,心里绝对力挺你。
我继续埋头苦嗅坐垫,不说话。
半染接着温柔劝道:姐,不就是单身嘛,多大事呀,咱真不至于这样。那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做人要向前看。
我还是脸朝坐垫,不吱声。
半染的耐性在慢慢消失不见,再也装不住知心姐妹,推搡了我一把,粗声粗气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你都要憋死我了!
我仍然呼吸浓重,无应答。
靠!半染彻底失控,恶言相向道:有本事你就在这趴着吧,那坐垫买回来两年多了从没洗过而且我刚刚坐在上面吃贼辣贼通气的麻辣小龙虾,忍不住放了好几个宿屁~
我嗷的一声跳起来,冲进卫生间一阵干呕。
半染眉开眼笑地挤在卫生间的门口,扬声道:好好说话多好,非整幺蛾子?!
我边用毛巾擦嘴边叹息道:本以为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谁成想,一阵风过来,它又翻回来了!
半染似懂非懂,追问道:哪一页呀,谁回来了?
我不再理她,反身走出卫生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妈贵姓大热天戴着一个我从秃头老板办公室顺来的假发套,一双美瞳忧伤地望着我。
姓啊,你姘头的余热还真是阴魂不散呢!我说。
你妈贵姓:哼,哪个荡妇不争春?你自己要是心中无鬼,怕什么,又躲什么?!
这你们兽类就不懂了。我忍不住诗兴大发:有道是,荡也不争春,只把春来叫,待到筋疲力尽时,她说我还要!
赵大咪!你妈贵姓把假发薅下来直接摔到我的大脸上,破口大骂道:你还是个女的么?!
我朝他挤挤眼:我是不是女的,你最清楚了!
你妈贵姓:色情!
我跳躺到床上,头枕你妈贵姓的脖子,由衷道:姓啊,我有预感咱俩的逍遥小日子到头了。那几个盲目热情的老家伙恐怕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帜,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你妈贵姓:哈,你倒是想跳了,人家火坑答应吗?
切!我啐道:老娘什么时候想跳了?!
你妈贵姓:想都想了,忸怩个毛!
我坐起来,拧着身子娇嗔道:可是人家别的言情小说的女主都扭捏的,都永远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哪一个的。
你妈贵姓:实际她们跟你一样百爪挠心恨不得第一章就把男主角直接推倒。色都色了,抵抗个毛!
我继续大幅度地拧着身子,娃娃音道:可是人家别的言情小说的女主都抵抗的,都永远两只小手往外推男主并且大叫不要这样的。
你妈贵姓:那是她们跟你一样在夫妻生活中喜欢占据主动主导的霸权地位。做都做了,羞涩个毛!
我奋力螺旋状拧着,含羞带臊道:可是人家别的言情小说的女主都羞涩的,都看到男主永远羞红了脸蛋不敢抬头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的。
这时候你妈贵姓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怒吼道:赵大咪你说话就说话,扮tm什么鹌鹑!
第二天上班,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三分一走神,五分一发愣。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我饭也没吃,打车直奔房东家。
阔别一个多月,这里一点儿也没变,看门的还是那个躲我如瘟疫的小保安。有道是小别胜新婚,看到我来,小保安居然一扫之前的警惕,朝我点头笑了笑。
我熟门熟路地坐电梯上楼,来到了那扇熟悉的、趴过无数次的铁门前。
拿出钥匙,想了想我又放了回去,跟个客人一样摁响了门铃。
老赵同志来开的门。
走进客厅,我环视一周,仍是窗明几净,不远处墙上贴着的值日表上还赫然印着我的大名。
这时贴了一脸黄瓜片穿着居家服的赵赵氏开门从原来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俩可真行,大扫除也干了,连美容都做上了。昨晚没睡连夜搬过来的吧?”我冷嘲热讽道。
赵赵氏怕黄瓜片脱落,不敢做表情,僵硬道:“怎么说话呢?!”
“咋不说你们怎么办事呢!”我气不打一处来,回呛道:“都说了不能来住,不能来住,你们俩还上赶着搬来,能不能给你姑娘留点脸?!”
赵赵氏一听不干了,刷刷两下把脸上的黄瓜片都撕了下来,瞪着眼睛冲我吼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不甘示弱:“我不知道他伯父跟你们说了什么,甚至许诺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们,统统不好使!这房子不是他伯父的,也不是他的,是他爸爸的!”
“你什么意思,别着急,坐下慢慢说,都说明白。”赵赵氏一看我是真急了,想拉我在沙发上坐下。
我一甩手表示拒绝。
“妈,你姑娘没少得罪他爸爸,人家对我没有任何好印象。人家都当着我的面说让我滚出去了,你们……你们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还能不管不顾地在这住下去啊?!”我义正言辞地说。
老赵两口子互相看看,赵赵氏率先承认错误道:“咪阿,妈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那谁,他伯父昨天一点也没说呀!妈要知道肯定不能搬过来。”
“那你现在相信他伯父还是你姑娘?”我冷冷反问。
“当然是相信我姑娘了!”赵赵氏斩钉截铁道:“都是他那伯父,昨天说他侄子怎么怎么稀罕你,怎么怎么上赶着追求你,完了你对人家有误会,看不上人家。他劝我跟你爸搬过来住,一是能省点儿钱,最重要的还是能再撮合撮合你俩。妈一寻思,你看你确实也不小了,完了老彭家的小子也没看上你,这好不容易有个男孩稀罕你,妈不想让你错过嘛。”
我气得都笑了起来:“妈,那屋里有房东的照片,你想必已经看过了吧?”
“看过了看过了”赵赵氏忙不迭地点头,由衷地夸道:“小伙儿长得真英俊,贼精神!”
“不光长得好,身材更好,要腰有腰,要腚有腚,还家财万贯。正规本科毕业,现在在美国留学。”我补充道。
赵赵氏一听两眼放光:“是嘛,哎哟,真有出息!”
“出息吧?”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看亲爹,又看看亲妈。陡然变脸叫道:“人家这么有出息能稀罕你姑娘吗?还我看不上人家,这你们都能信?!还上赶着追求我,我咋这么俊呢?!”
老赵同志一拉他媳妇,沉痛道:“姑娘说的在理。”
我一脸黑线道:“爸,我这是自谦一下,你不用这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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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赵氏叹了口气,陈恳地拉着我的手,说:“咪阿,妈这把错了。你别上火,我跟你爸这就搬走,我俩还回去住宾馆哈。”
我拍拍大咪妈的手,道:“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听信了他伯父的谗言。来,我帮你们收拾行李。”
三个人默默无语地打包行李,赵赵氏憋了半晌,终于憋不住问道:“咪阿,跟妈说实话,你跟这房东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无力地看着她,说:“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爸爸为啥不喜欢你呢?”大咪妈又问。
我耸耸肩:“一言难尽。总之他不光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们俩,他歧视所有黑土地上的劳动人民。”
老赵同志立即就不干了:“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赶紧安抚道:“岛民,愚昧,目光短浅,夜郎自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哈。”(宗师:册那,真以为老子这一季没戏了是伐?!)
又停了一会儿,我看到赵赵氏在一边欲言又止and欲言又止。
我只好大度地说:“妈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别怕我受不了,我皮糙肉厚,抗造。”
大咪妈讪笑了一下,才道:“不行咱给他家送点礼呗。”
靠!我气得跳脚:“妈你有完没完了?!你姑娘是有多困难,你非得到处送礼往外推销!”
“不是。”赵赵氏连忙解释道:“妈在寻思怎么能挽回嘛,不送礼也行,想点别的招儿。”
“没必要。”我正色道。心说,同性恋连医学都治不好,你一个家庭主妇挽回个球。
“唉。”赵赵氏叹息道:“要不就别让我看见这么好的小伙儿,现在这样让人怎么放的下哟!”
差不多行了吧,人都不在跟前,有必要这么往死里夸么?!
哪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厢老赵同志就倾情抚着那台拉轰的液晶大电视,闷声道:世界杯就快开战了。
“没事,宾馆的电视也挺好,到时候我陪您看哈!”我开解道。
好不容易连哄带劝连威胁带强迫的把二老从房东的家里请了出来,一直到坐上出租车俩人还在那频频回顾,流连忘返。
我清清嗓子,用一副孝子贤孙的腔调讨好道:“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想去哪儿玩呀?我周末带你们去。”
“美国。”赵赵氏头也不回的说,显然还停留在房东的温柔乡里没回魂呢。
“爸,我带你们去爬长城好不好?不到长城非爷们。”我转而进攻较为理智的亲爹。
亲爹没吱声。
“不想去长城?奥体鸟巢水立方怎么样?还是故宫北海颐和园?想去哪您吱一声,姑娘鞍前马后各种效劳!”我亲昵地拍拍亲爹的胳膊。
亲爹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看我,半晌终于从鼻腔里挤出了两个字:“南非。”
我抖动着嘴唇,悲愤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造反呐,这年头连亲爹妈都伺候不起了~动辄就要出国,还哪热闹往哪奔,完全不管子女承受得来承受不来。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冷笑一声,通牒道:“这位妇女,美国你是去不了了,楼下有个美廉美超市,你没事可以去吹吹空调。还有这位大叔,南非已经客满,男澡堂子还有空位,还能一边看球一边搓背。”
安顿好二老,讲好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吃饭,一看表,一点多了,我马不停蹄地又往办公室折返。
路上还很有统筹方法地给萝卜打了个电话。
“你叔叔婶子来了,你不表示表示?”接通电话我如是说。
“我靠,普天同庆!”萝卜很上路的说。
“不用搞这么大场面,太虚,要低调。这周末带他们出去转转,你的明白?”我问。
“太明白了!冬雷震震夏雨雪组合随时恭候征用。”萝卜嘻嘻哈哈道。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口子该干嘛干嘛,饭局呀聚会啊远足啊旅行啊,一个都别推。把车给我留下就行。”我大言不惭的说。
“我谢你啊。我必须贱了吧呲的随车给你配一个司机和一个导游!”萝卜豪爽的说。
“啧啧”我装模作样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上你俩吧。不过丑话说前头,食宿自理哈!”
“咋不抠死你个死变态!”萝卜愤愤地结束了通话。
哎呀,各种一帆风顺,我倚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不禁绽放出了胜之不武的微笑。
腹黑伯父,飙戏我不行,耍狠你不行。哼哼,跟我斗?!
正所谓好事成双,刚刚在与他伯父不见面的斗争中大获全胜,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了另一个劲敌的短信。
“赵大咪同学,我是彭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了,刚跟你联系。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反反复复研读着这条短信,忍不住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彭大树,彭!大!树!
终于送上门来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个龟孙!(你妈贵姓:赵大咪,你的心眼是以纳米计的吗?)
我擎着手机笑的花枝乱颤,最终一个标点符号也没给丫回!
忙碌着,阴笑着,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我一边哼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吉祥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哈皮!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不由色变。万恶的彭大树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狠角色,又是一个狠角色!
我咽了口吐沫,竟一时慌乱到不敢去接电话。
赵大咪!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怕他个球,你虽然十多年前输给他一回,但是以你现在所向披靡孤独求败的泼辣神功,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死不死谁儿子!果断地摁了接听键。
喂,你好,哪位?我一副office lady的公事公办官方交际范儿。
赵大咪你好,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彭木。那边有礼有节的说。
哼,我心说,彭大树就彭大树,还彭木,装神马斯文人!
嗯?彭木?我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小学同学。我说。(你妈贵姓:无语,又演上了!)
“我三年级没读完就转学了。不过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的,我家住你家隔壁。”别说,律师彭大树还真是循循善诱。
“你家住哪条街?”我审犯人一样问道。
“亚麻西街。”彭大树老老实实道。
“哦。读的什么小学?”我继续审。
“中山路小学。”彭大树有问必答。
“哦。你爸叫什么名字?”我蹬鼻子上脸。
“彭建国。”(你妈贵姓:唉,大树啊,你也太实在了一些吧!)
“哦。老彭啊!你妈嘞?”我有不要脸神功护体。
“王娟。”彭大树还没觉出有恙。
“哦。小王啊!”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不住地点着硕大的头颅。点着点着,时候差不多了……
那边刚想说什么,我突然大喝一声:“你打错了!”就毅然决然地挂断电话关机抠电池。
想起下午的胜利,我在餐厅饭桌上还忍不住嘴角上扬,嘴里的汤都流出来了还浑然不觉。
赵赵氏拍过一张餐巾纸,剜了我一眼,怒道:“想什么呢,笑的跟喝了尿似的。”(你妈贵姓:粗俗会遗传啊!)
开玩乐,我会告诉你我玩弄了彭家小子吗?你还不把我给扒皮生滚了?
“哦,下午工作做得好,被老板在办公室点名表扬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好姑娘!”老赵同志赞扬道。
我不要脸地浪笑道:“没办法,就是这么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切!表扬有什么用,有奖金吗?”大咪妈世俗依旧。
“妈,钱不是万能的,您能不能偶尔稍微脱俗那么一点点?”我无奈的说。
“你一没脱贫,二没脱困,三没脱光棍,你妈我能脱俗得了么我?”赵赵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又来。不跟你说了。”我把头扭向亲爹,亲昵道:“老赵,世界杯啥时候开始啊?”
老赵一听来了精神:“11号揭幕战。”
“谁跟谁啊?”我假装很感兴趣。
“南非对墨西哥。”老赵说。
“他们厉害吗?”我问。
“一般话吧。”老赵说。
“英国队啥时候比啊?”我问。
“啥英国队,英格兰!”老赵嫌弃地说。
呃,不小心露怯了。我跟老赵唠地热火朝天,完全没在意一边的赵赵氏接了个电话。
“那谁,贝克汉姆是英格兰的不?他是队长吗?”我继续投其所好。
“他上不了,伤了。”老赵略有遗憾道。
“对对对,没错!”赵赵氏的大嗓门引来众人侧目。
我看她一眼,示意她接电话声音小一点。
“那老帅弗格森爵士呢,他是英格兰的教练吧。”我继续跟老赵交谈。记忆力就是这么好,背的几个人名到现在都没忘。
“人是苏格兰人。”老赵继续嫌弃。
“什么?!不可能!”赵赵氏嗷号一声表示接受不能。
我赶紧安抚一下周边桌上的群众,频频环绕立体式点头表示歉意。
赵赵氏则满脸阴沉,只顾得听电话那头的人跟她说话,自己不作声。
“哦,原来曼联是苏格兰的呀,我一直以为是英格兰的呢。”我重新捡回话头,匪夷所思道。
“什么乱七八糟,跟你没法说。”老赵彻底崩溃,打算放弃对我的启蒙。“你……”
“个混蛋玩意儿!”赵赵氏毫无预兆地勃然大怒,厚实的手掌在桌上猛地一拍,震起菜汤茶水点点。我跟老赵训练有素条件反射地就把身子往桌子底下躲。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现在就在北京呢,这事儿我来办!”只听得赵赵氏在桌面上声色俱厉道。
直到这个时候,一半桌上一半桌下and离死不远的我才惊觉,擦,这通电话莫不是跟我有关?!
果然,赵赵氏挂了电话径直朝我甩过来一地冰碴:“赵大咪,你干的好事!”
同在桌下的老赵用懵懂的眼神向我讨教:你干了什么好人好事还留名了?
我朝他苦涩地笑笑,忍不住在心里狂骂道:彭大树,老娘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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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是呆不下去了。一则饭菜都让大咪妈雄浑的掌风拍到邻桌的盘子里去了。二则餐厅经理已经亲自过来送了我们一个打包的果盘让我们赶紧滚蛋。三则在公众面前显露了彪悍绝技的大咪妈已经率先愤然离席返回宾馆了。我匆忙结了账,老赵同志拎着果盘,我俩争先恐后地追了出去。
撩在回宾馆的路上,老赵问:你又干啥了?
呃。我结巴道,我,我跟彭大树开,开,开了个小玩笑。
不说实话一会别跟我求救。老赵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爸,这次你一定得救我。我惊恐羞愤交加之余还略带一丝丝得意:我,我,我调戏了彭大树!
具体的说。老赵追问。
具体的说就是我先是看到他的短信故意没回,完了接了他的电话问了他一溜十三遭祖宗十八代,最后跟他说他打错了并关机抠电池。我言简意赅总结道。
无聊!老赵评论道。
是,您批评的对。可现在关键是我妈不认为我无聊,她认为我无法无天啊!我欲哭无泪道。
餐厅离宾馆很近,没多久我们就撩到了目的地。房门紧闭,阻挡着赵赵氏无处安放的怒气。
有门卡不?我问老赵。
老赵事不关己地摇摇头。
我只好硬着头皮敲门:妈,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妈贵姓:这句都快成了你的万年卷首语了。)
妈,您开开门,我跟您认错,我负荆请罪罪不至死啊!我态度极度诚恳。
我都已经做好了在走廊打地铺持久战的准备,孰料门却突然从里边打开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厚实的大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呆立一边的老赵同志给拽了进去。
我喜极而泣,刚想跟着挤进去,房门却毫不留情地贴着我的面门再度关闭。不是吧,来真格的?
我清清嗓子故意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不让我进去,那我走了哈。
好久,里面才传来一声断喝:你敢!
没错,我是不敢。
我站的腿都酸了,干脆毫无形象地顺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唉,我叹了口气,一边捶腿一边感叹道:走也不让走,留也不让留,咋这么矛盾纠结呢?
里边的人没再理我。我趴了会儿门缝,隔音效果不错,一片安静。我觉得眼皮好沉,有点昏昏欲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做着磕头虫呢,突然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睡着了?”
嗯!我迷糊地答应一声,吸吸口水,使劲睁开眼一看,对面蹲着一个陌生的小哥。
我砸吧砸吧嘴,强打起精神道:服务员,帮我把这门打开,我有急事。
小哥无奈道:我不是服务员。
哦。我扶着墙站了起来,说:那我自己下去叫吧。
谁知刚走出去一步,竟然听到背后响起了天籁一样的咯噔开门声,我差点尿流满裆。
知道什么叫亲妈么?这就是亲妈呀!
“妈,您终于肯原谅我了!”我老泪纵横地一转身,赫然看见亲妈亲昵地拉着刚才那陌生小哥的一双玉手,一边顺着掌纹抚摸一边情深似海道:大树啊,你来啦!
沾了对手彭大树的光,我终于得以进入房间,不用再蹲守门边了。
彭大树一边进门一边很有礼貌地打招呼道:“赵叔叔赵阿姨你们好。我一接到阿姨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我心里赞叹道,嗬!好一个言听计从的孝子贤孙。
我背手站在门廊处,冷冷地斜睨着赵赵氏如何揩油。
“好孩子,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哎呀,十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赵赵氏的开局生硬的很。
我目测了一下这棵大树的身高,175撑死,遂突施冷箭开腔道:“你多高啊?”
一米七四。彭大树如是说。
哈,我冷笑一声,腹诽道:174也敢叫大高个?欺我泱泱中华上面没人是吧?!
赵赵氏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示意我该夹紧的地方要夹紧。
我不再吱声,双眼却毫不顾忌地继续上下打量之:橄榄球形状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感谢政府重新做人的发型;一张黢黑发亮的脸上大赦天下似的点缀着泯然众人的五官;下巴异军突起逆天而行很有影射性地跟整个脸部形成隔海相望的政治局势;左眼球想跟右眼球说句话得走出二里地去可他竟然还能找到一副黑框眼镜一统视觉江湖。
哈,我在心里乐开了花,沃特?就这尊荣还敢自称小伙儿贼精神?
“哎呀,模样也变了,还能看出点小时候的样子,但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赵赵氏在一边继续social。(你妈贵姓:苍穹啊,如果这娘俩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哥们小时候得长成啥样啊!)
“就是太瘦了。离家在外不能好好吃饭,真让人心疼啊。”赵赵氏的情感非常流于表面。
我咳嗽一声,示意她你离家在外让人心疼的亲闺女在这儿呢。
“别站着了,坐,坐!”大咪爸这时也自告奋勇地热络道。
我心说,老赵同志,你的定位是个花瓶,请你找准自己的位置,这样的重头戏就不要出来抢镜头了。
赵赵氏拉着彭大树抢占了房间里唯二的两把椅子,手还是没有松开。“大树啊,你今年二十几了?”赵赵氏一派居委会风范。
彭大树看了我一眼,推诿扯皮道:“我肯定比大咪大。”
好你个阴险毒辣儿,现在就开始攀比上了是吧?想把战火引到老娘身上是吧?看老娘怎么改变风向烧你个凤凰涅槃!
我挂上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点头和煦温柔道:“我八四年的,你多大?”
“我八三年底的,比你大。”彭大树看似谦和实则嚣张。
“呵呵”我狂狼一笑,“姐是一八八四年的!”(你妈贵姓:快跑吧,老妖精来啦!)
“幼稚!”大咪妈暴喝一声,用眼神向我发出了“马上装鹌鹑”的最后通牒。
迫于赵赵氏的淫威,我只好拧着身子,偏着脑袋,绞着手指,眼神向下,尾椎骨向上,扮起了扭捏。
腰眼和腹股沟一阵撕痛。
“我听你妈说,你还是研究生呢!”变脸泰斗赵赵氏转而春风拂面地对彭大树说。
“对。我在中国政法大学念的本硕连读。”彭大树看似平和实则显摆。
“孩子真有本事!”赵赵氏恰如其分地丢给老赵一个眼神,老赵立马忙不迭地和声道:“有本事,有本事!”
“毕业几年啦?”赵赵氏继续盘问。
“两年。不过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在外面的律所兼职,所以现在已经有六七年的工作经验了。那时候不是想赚钱,只是想学习提高自己。不过,我大学三年级开始就自己负担学费和生活费了,逢年过节还能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啥的。”(你妈贵姓:赵大咪我现在同意你了,丫的确很能显摆!)
“看人家孩子,真自立!”赵赵氏再丢,老赵再和:“真自立,真自立!”
“哪像我们家的窝囊废,到现在还时不时伸手问家里要钱,没羞没臊。”赵赵氏恨铁不成钢。
“阿姨,不能这么说。赚钱是男生的任务,女生嘛有份工作随便赚个仨瓜俩枣自己花着开心就好了。”彭大树看似知心实则腹黑。
鹌鹑上身的我看着赵赵氏瞬间如烟花般绽放的鱼尾纹,听着赵赵氏垂涎欲滴的“谁家姑娘嫁给你有福来!”,偷偷在内心深处cosplay单田芳道: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且看真泼皮赵大咪大战伪温拿彭福来!
“还没有对象啊?”赵赵氏完全没有礼仪地拿眼神扫射着彭大树。
“还没有。”彭大树说。
“孩子这么优秀,眼光指定高。”赵赵氏说着还怒其不争地扫了我一眼。
“不是。晚辈之前一直忙学习忙工作……”彭大树如是说。
听到这我实在忍不住扑哧了出来,哎呀妈呀,晚辈这种词都敢往外拽,冒昧地问一下贵演技派,您这是在拍民国戏吗?!
“作死啊!”赵赵氏清晰地向我摆出了这个口型。
彭大树到底不是一般角色,钢铁心智,完全不被我的失声所打断,继续道:“对其他方面的事情不是太在意。”
亲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敢情贵电脑硬盘里几十G的爱情动作片都是不请自到的病毒来的?!
“是,我们知道,你们高学历的人才成家都晚。”赵赵氏眯缝着笑眼,道:“但也不能再拖了,你也不小了,你家爸妈为这事也挺着急的。”
“这件事情上他们倒很少催我,因为我老早就跟他们讲明了,婚姻感情这种事情是最急不来的。缘分到了,我不退缩;缘分不到,我不强求。”原来彭大树也是个诗人啊。
赵赵氏一听眼中都闪出泪花来了,嘴上不住说:“孩子说的多好!说的多好!”其实内心恨不得赏他两个大耳瓜子,老娘都这么明示地要把我姑娘撮合给你了,你还在这一口一个缘分缘分的,缘你个鸟毛!
看着这对假母子之间终于出现了真裂缝,我赶紧奉献上我的一臂之力。
“啊!”我摆着一个鹌鹑的造型仰望星空,颤声朗诵道:“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斯~而~已~~~~~”
“闭嘴!”赵赵氏怒不可遏地喝止了我的抒情,握着彭大树的厚实手掌不知不觉也使出了十成功力。彭大树的脸眼见着一阵青紫。
我脖子一梗,故意继续朗声道:“啊!宁肯高贵地发着霉,也不孟浪地凑作堆!”
“熊孩子!”赵赵氏屁股都抬起来了,但碍于情面又不好意思施暴,只好把一腔怒火都逼到了指尖。彭大树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强压心中的喜悦,一脸悲壮视死如归地说:“妈,今天你就是捏死他,我也要说!因为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心声,更是像彭大树,哦不,像彭木这样优秀、自立、高学历、有本事、眼光高的孩子所共同拥有的夙愿。是不是啊彭大树同学?”
还没等彭大树吱声,我换了一口气就紧接着挑拨离间道:“爸,妈,你们就别再逼彭大树了,他当面怕打击您二老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彭大树,两者皆可抛。”
彭大树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显然是实在无力承受大咪妈情深似海的抚摸了。
“赵叔叔,赵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休息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彭大树把手从赵赵氏的魔爪里扯脱出来,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要出门。
“哎,这就走了,我送送你啊!”赵赵氏显然意犹未尽。
“不用了,你们休息吧。呃,让大咪送我就行。”彭大树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直白的说。
哼,阴险毒辣儿,我在心里说道,送就送,老娘一个大赢家,还怕你不成?!
赵赵氏一听眉开眼笑,一脸“谢谢你对我姑娘不怀好意”的表情,忙不迭地说:“好好好。大咪先送你,你再送大咪,你们俩互相送!”
靠,我心说,传统剧目十八相送哇。
彭大树开路,我跟在后面,俩人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心里都在寻思一会儿到没人的地方怎么先下手为强撕烂丫的贱嘴!
“大树啊,大咪就交给你了!”战火无情人有情,都坐进电梯了,大咪爹妈的殷殷期盼还在背后回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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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只有我跟彭大树两个人,正是密室杀人的好时机。但碍于摄像头的存在,我俩都强压着心中的杀气,没有径直扑向对方的咽喉。
终于,电梯叮呤地响了一声,一楼到了。
我抢在彭大树前面蹿出了电梯门,反身率先摆出了一个浑身上下毫无破绽的格斗姿势。
孰料,彭大树却费解的看了我一眼,貌似关心实则讥讽地说:“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我嗤之以鼻道:“彭大树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我当然是了。”彭大树一脸无辜。
“你是个球!咱俩的问题就咱俩解决,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老娘都奉陪到底绝无二话,但你干啥把我爸妈扯进来啊?你是个爷们你给我妈打电话告状?!”我愤愤然大声指责道。
“你有话好好说,吵吵什么。”彭大树一边抠耳朵一边狡辩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妈打电话了。是你妈打给我让我过来的。再说我要是知道你妈下手这么狠,我才不会过来。”
“哈”我气急反笑:“太能演了,人家演独孤求败,你演无辜求爱。好,你说你没给我妈打电话,那她是怎么知道我下午挂你电话的事儿的?”
彭大树叹了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下午说我打错了的。我打给我妈求证一下电话号码是否有误,然后我妈就打给你妈了呗。”
我被噎了一下,幸好反应够快,转口道:“p大点事儿就打给你妈告状,你一个奔三的大老爷们还没断奶哇?!”
彭大树的脸色终于不预了起来,闷声道:“赵大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没得罪你吧?!”
我冷笑道:“你确实没得罪我。你只不过是看不上我而已。Md,看不上你家还收礼,咋这么有脸呢?!”
彭大树立即摘道:“什么我就看不上你,明明是你看不上我!刚刚在上面故意拆台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呃”我又被噎了一下,心说,个死律师逻辑思维咋这么缜密,咋这么会戳人命门。
我清清嗓子,大喇喇胡搅蛮缠道:“没错,我是没看上你,我故意拆台,我一门心思想把这事搅黄,你能耐我何?你礼都收了,你还想怎样?!”
彭大树濒临崩溃道:“我不知道我妈收了你们什么礼,但我回去就让她给退回来,行了吧?!”
我吸吸鼻子道:“没这么容易!利息怎么算,我家又不是做慈善。”
“你……”彭大树很想怒发冲冠,但是一则发量不够,二则今天是免冠。
“赵大咪,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你怎么变得这么难缠?!”彭大树终于撕破了脸皮。
“我以前要是这样,能屈辱地败给你吗?!”我翻着白眼道。
“败给我?”彭大树眉头紧皱,喃喃道:“可我记得参加奥数竞赛里没有你啊!”
靠你个阴险毒辣儿,又故意在这抖搂你智商上的优越感是吧?
我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参加奥赛吗?我一个十以内加减法都做不明白的人。”
“那你是怎么败给我的?竞选班长?英文演讲?还是三好学生评比?”彭大树眨巴着小眼睛,显得分外求知。
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磨牙道:“你真不记得了?!”
彭大树好好地想了想,才一字一句说:“真不记得了!”
我悲愤地颤抖着凝望他良久,终于目眦尽裂仰天咆哮道:“我灭你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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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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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天干物燥生理需要
“然后呢?然后呢?”半染跪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扇子给我扇风降温,一边殷切询问道。
“然后他就捂着耳朵仓皇跑掉了。我也无心恋战,当即坐车回来了。”我说。
“姐,不是我说,你貌似又输了。”半染轻声道。
“何以见得?”我犹在强撑。
“你想啊,这失禁心结折磨了你十多年,让你心心念念不能自拔,可人家胜利者却一副完全不记得了的屌拽姿态。有时候做人的差距啊,一旦拉开就追不回来了。”半染哀痛道。
“姐知道有差距。”我咬牙切齿道:“可姐不会放弃的,姐要复仇!”
“算了,姐,放下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放下仇恨才能获得快乐。”半染成功激起我的斗志,却突然调转枪口禅意劝慰道。
“可是他甩了张东健!”我故技重施。
半染淡淡地摇头笑笑:“那说明人家有魅力。再说,就算他不甩张东健,也有别人甩张东健。芸芸众生,我恨得过来么?”
靠,几天不试验,半染的道行明显精进了不少哇。
“他彻底忘了谁是张东健!还扬言说张东健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碗方便面!”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二大爷的!”半染勃然大怒,一把撇飞手里的扇子,脚丫子重重蹬在茶几上,破音嘶吼道:“跟丫死磕到底!”
我舒爽地点点头,对自己润物细无声的的挑拨功力表示欣慰。
“哎,姐,我怎么觉得这个彭大树恐怕包藏祸心啊!”半染彻底被我带沟里了。
“你说说看。”我凝神听着。
“我觉得,他十有八九完全记得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但是他却故意装作不一点儿也记得了。”半染阴森森的说。
“我靠,这么邪恶!”我不禁匪夷道:“那他这么做图啥呢?”
“就图你对他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半染胸有成竹。
“我靠,这么深情!”我不禁惊叹道:“可他有这么爱我吗?”
“他完全不爱你!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戏弄你,折磨你,蹂躏你,始乱你那个终弃你!”半染彻底陷入阴谋狗血剧情中无法自拔。
“我靠!这么人渣!”我不禁拍案道:“可是老娘有这么饥渴吗?”
“人不饥渴枉少年!”半染煽风点火道:“你一天不饥渴,两天不饥渴,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饥渴!”
“这么说来确实还是很危险的!天干物燥,生理需要。”我沉思道:“乖乖,幸亏有你的提点,否则老娘一世英名晚节不保,差点着了他的道儿,对他不离不弃起来!”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名字叫红领巾!”半染豪情万丈。
“那我明天约他出来当面戳穿他的阴谋,让他死得远远的别再打老娘的主意,你看可还要得?”我咨询道。
“相当要得!”半染重重颔首道。
“那不如明天下班你陪我一起去吧?”我盛情邀请道。
“好哇,求之不得!”半染一股邪火在眼中升腾:“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歪瓜裂枣胆敢说我亲爱的偶吧不如一包面霸!”
晚上赵赵氏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安全到家。
我感动地不住点头道:妈,我很安全,你姑娘守身如玉完璧归赵。
噫!赵赵氏在那边嫌弃、挫败又郁结地悲叹了一声,好像我的安全到家对她来说是一件无比晦气的事情。
“你咋不让他送你回去呢?!”赵赵氏责问道。
“人家不想送。”我假装怨怒地说。
“笨死!那你就送他回去呀!”赵赵氏各种翻脸。
“人家不需要。”我继续怨怒。
“那你们都说啥了,一起走走说说话散散步总有的吧?!”赵赵氏几乎绝望。
“散步是没有,散打倒是差一点儿。”我好整以暇的说。
“啥?!”赵赵氏不可置信。
“哎呀妈!强扭的瓜不甜,上赶着不是买卖。”我苦口婆心道:“我跟彭大树不合适!”
“你啥意思啊,人家还配不上你了是不是?!妈给你挑的人你就看不上眼是不是?!”赵赵氏大吵大嚷。
“吵吵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镇静点行不行。”我把电话拿开。
“那自己说,你觉得你跟谁合适。啊?你跟谁合适?!你跟房东小伙儿合适?!”赵赵氏哪壶不开提哪壶。
靠,又来!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生出一股邪火,遂赌气道:“是啊,我俩合适,我俩太合适了!非卿不娶,非郎不嫁,天造地设,美满无双!你满意了?”
“呃”赵赵氏打结了一下,赶紧发自肺腑地安慰说:“咪阿,别激动,别上火,别冒进哈。妈虽然着急,但还不想把你逼到这个份上。”
“你啥意思啊”我假装不明所以:“你是说我配不上他呗?我高攀了呗?我自以为是了呗?!”
“你冲我嚷嚷啥”大咪妈短暂的温柔很快就到头了,咆哮道:“那高不高攀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那配不配的上的你不是挺明白的了吗?那是不是自作多情了还用我说出来吗?!”
靠,老娘自谦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自以为是,到她那硬生生给改成自作多情了。赵赵氏,谢谢你给我罪加一等。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赵赵氏演讲完毕恨恨道。
“妈”我趁她没挂断电话赶紧补充道:“我明天晚上不能陪你俩吃饭了,我公司有个饭局。完事我再去宾馆找你们哈。”
“完事你也别来,我不想看见你!”赵赵氏色厉内荏地甩出一句狠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撇撇嘴,暗道,又耍大牌。
心中不快,我拖过你妈贵姓,一顿天地为之掩面的强暴。
你妈贵姓一边无用地挣扎一边骂道:对谁有火对谁发,不要拿我把气撒!
我回道:那是我亲妈,我敢对她怎样?!再说了,谁让你好死不死名字也有个妈。姓啊,别挣吧了,这就是你的命啊!
你妈贵姓:我了个草,臭不要脸的,我这名还不是你给起的?!
我淫笑道:所以你的命也一样是我说了算,木哈哈哈!
你妈贵姓躺在我的臂弯里一脸悲壮不怕死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生谁的气!能够为了他受苦,我心甘情愿!
呸呸,我向两只掌心各吐了一口吐沫,叫道:这可是你自找强暴!
此处省略一万字。
气也撒了,火也发了,我匆匆洗了个澡,收拾完毕躺倒在床,给彭大树发了个短信:“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
很快,那边就回过来了:“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我了个草的,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彭大树竟然会拒绝我的约会邀请。
“半染!”我在屋里扯着嗓子呼号道。
刚准备洗澡的半染闻声穿着三点式就冲了进来:“是不是有男的从窗爬进来了?!”
她四处翻找了一番,却连男的脚毛都没有发现一根,诧异道:“没有男的呀,你嚎什么?”
“咱们的大计胎死腹中了。”我悲愤的说。
“什么意思?”半染还没反应过来。
“彭大树他拒绝了明天的见面。”我欲哭无泪道。
“我靠,这么警惕!这么精明!这么有经验!”半染无意识地啃着手指甲道:“难搞,相当难搞!”
“怎么办?”连续的挫败让我双目猩红,无助地望着半染。
半染沉思了半晌,一拍大腿道:“给他打电话!now!”
“你确实能闹!”我一翻红眼道:“打电话我说啥呀?!”
“直接问他为啥拒绝你的约会。”半染说。
“然后呢?”我莫名有点紧张。
“然后见机行事。现在就打,用免提,姐们我盯现场。”半染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头。
我略显怂气地重复道:“真打呀?!”
“打!now!”半染严厉苛酷地重复道。
我深吸一口气,用免提把电话打了过去。听着寂静房间里回响的嘟嘟声,我很没有骨气地对半染哀求道:我想上厕所!
半染恨恨地瞪我一眼,毫不留情道:憋着!
这时,电话接通了,房间里响彻了彭大树的声音,喂!
我浑身一激灵,张口结舌。
喂?!说话,喂?!彭大树在呼唤。
半染猛地推了我一把,把我的心智和声音都推了回来。我立马变身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女金刚。
“你为啥拒绝跟我吃饭?!”我问的底气十足。
“唉。明天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就说吧。”彭大树很是有经验,并不正面回答。
我看看半染,半染示意我但说无妨。
“别装了!我已经看透你的阴谋了。”我冷冷道。
“你没事吧?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个心理医生?”彭大树绝对不是善茬。
“你咋不推荐我去做个精神鉴定呢?!”我冷笑道。
“有这个必要。”彭大树竟然照单全收。
“别扯没用的!”半染轻声催促道:“说重点!”
“别扯没用的,说重点!”我重复道。“你根本就完全记得小时候我们的纷争,但你却故意装作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你意欲为何?!”
“我是真不记得了。要不你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回忆起来。”彭大树道。
恶毒啊,齁恶毒,想让我自叙失禁史?!当老娘智商是负无穷啊?!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让我对过去耿耿于怀,从而对你念念不忘。”我一边说一边看半染,半染颔首对我的复述表示满意。
“我有那么无聊吗?!”彭大树反问道。
“你不仅无聊,你还无耻!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戏弄我,折磨我,始乱我那个终弃我!”我仰天长笑道:“打你的如意算盘去吧!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老娘就是……老娘就是……”
一时之间我突然想不出显摆自己的词语了,急的冷汗直流。
半染赶紧抓起我桌上的眉笔,在自己雪白的大腿上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念道:“老娘就是传说中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半染挫败地拍着脑门,得,风流才子被你的断句搞成死跑龙套的了!
“赵大咪,我今天不怕明白得跟你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谢天谢地不是你!”彭大树终于被我逼疯了。
“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我家收下的那两桶花生油和一箱柴鸡蛋明天一早就送回府上。哦,对了,还有你要的利息,两斤茶叶!”彭大树貌似还是个很有尊严的人呐。
“我家我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他们不会对你我的关系有任何误会。你家如果你不好说,我也可以去说。”彭大树严肃非常。
呃。我咽了口吐沫,心想至于弄得这么恩断义绝吗?!
“我明白你反感这种介绍相亲包办的方式,我也不喜欢。但既然遇到了,爸妈虽然方法不太妥当,但出发点总是好的,咱能不能放平心态,好好说话,何必一上来就动刀动枪火冒三丈的呢?”
我靠你个彭大树,你非要树立你有礼有节能言善辩的光辉形象吗?!
谁知彭大树才刚上路呢:“我扪心自问,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责任。你怪我给你发短信晚了,可我给你发短信的前一天我才刚从上海出差回来,我妈才给了我你的手机号。你又怪我给你妈打电话告状,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打过,我根本不知道阿姨的号码,甚至不知道他们来了北京!至于你耿耿于怀不能忘记的小时候的纷争”彭大树似乎苦笑了一下,才说:“我只记得平生唯一一次进女厕所,是拜一个叫赵大咪的同学所赐。”
半染蓦地使劲捅了我一指头,以对我的丰功伟绩表示膜拜。
我皱着眉头,心想,我什么时候把他弄到女厕所去了,我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彭大树的受害者正面形象已经确立,但他还在那说个没完没了:“赵大咪,我想我已经说明白了吧?我对你既没有爱,也没有恨,更没有你说的什么阴谋论!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去见你爸妈,除了交差之外,也是对老同学还存有情谊,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也是缘分。”
看到半染在一边有点打瞌睡了我才反应过来,靠的,这半天光听他在这演讲了,老娘还没怎么发挥呢!
刚想开口,彭大树又嘞嘞道:“而且,赵大咪,虽然你不说,但我也能看出来,你心里也有喜欢的人了。”
我跟半染同时刷的睁大了眼睛。
“呵呵”我讪笑道:“这个真没有。”
“你不承认不代表没有。”彭大树简直是巧舌如簧:“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如果不是心里有人,会对相亲这么反感吗,会费尽心思地想把事情搞黄吗,会不遗余力地给我这个无辜的人抹黑吗?”
半染抱着你妈贵姓,俩人一个频率地猛点头。
我怒瞅她俩一眼,示意她俩摆正自己的立场。
“挺晚的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彭大律师终于到了总结陈词的时候:“你自己扪心自问好好想想吧。再见。”
说完,彭扪心就挂断了电话,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气血两虚地喃喃道:“你俩谁能告诉我,这通电话究竟是我打去诘问他的,还是他打来教育我的?!”
半染长叹道:“亏了没去见他,十个咱俩也得被他活活说死!不过姐呀,我咋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在理呢!尤其是最后的几句!”
你妈贵姓颔首道:我不能同意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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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动的接受了彭大树的一番强势洗脑后,我心理作祟地越发的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第二天上班,地铁路经房东家一站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我不禁在心里骂道,彭大树你个死三八害人精!(彭大树:谢谢,我的荣幸!)
我难道真的喜欢房东而不自知吗?我不禁扪心自问道。
唉,好多年没有喜欢过谁了,都已经忘了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了。我不停地回想,终于不得不悲剧地承认,老娘最近一个喜欢的人竟然是贱派,生活呀,真是太让人蛋疼了!
来到公司,还不到上班时间。我很俗气的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罗列房东的优点和缺点。
优点:个子高。
长得帅。
皮肤好。
身材好。
有品位。
有房有车。
家里有钱。
家族企业。
工作自由。
有学历。
海归背景。
智商高。
可以练英文。
爱干净。
爱运动。
会做家务。
感情专一。
长情。
慢热。
唱歌好听。
善音律。
会弹吉他。
有体力。
耐力好。
吃的不多。
爬山贼快。
没有前女友。
公公骂人听不懂。
婆婆长期不在身边。
缺点:gay。
咬着笔头,看着这张表格,我不禁长舒一口气。
完败。
优点完败。
这时突然感觉身后的光线似乎有遮挡,我猛一回头,正对上灯女的那张严丝合缝的嫩牛五方脸。
我把纸往桌上一扣,冷冷地看着她。
她讨了个没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挎着万寿无疆的米奇包,转身扭扭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去了。
我翻过表格又看了一眼,就果断地把它收进了抽屉里。
说老娘喜欢房东?我摇摇头,不是欲拒还迎,是有自知之明。
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很乡野地一抹嘴,神马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都是鬼扯淡,干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灯女坐在前台mm和另外一个同事的对面,乐得歇斯底里,喷得天地失色。我跟人事mm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想丫又在现场直播青年才俊如何狂追她的科幻小说呢。
没想到后来在厕所碰到了前台mm,她正在洗手台前清洗自己的白纱裙。一看见我,前台mm就幽愤地抱怨道:“今天真倒霉,坐在灯女对面,喷了我一身紫菜蛋花汤。”
“你得谢天谢地,她今儿中午喝的不是黑芝麻糊。”我劝慰道。
“哎,姐”前台mm突然小声道:“你知道她刚刚跟我们说啥么?”
“你既然这么问,那她必然是在说我了。”我无奈的说。
“太智慧了。”前台mm道:“她造谣你。说你憋出病来了,连同性恋都想染指不放过。”
见我面色一沉,前台mm马上撇清道:“你放心吧,姐,我们都知道她在信口开河造你的谣,没人信她的。”
“呃”我拉着老脸沉声道:“她这次还真不是造谣!”
“什么?!”前台mm惊得把水龙头放到最大,溅了一身水点儿。
我淡定地拍拍她的肩膀,阴险道:“但我还是会在小黑本上记她一笔,到时新帐老账一起算清。”
前台mm糊涂道:“可你不说她没造谣嘛。没造谣也要记啊?!”
“哼哼”我颤抖冷笑道“记的是偷窥and散播隐私大罪。啧啧,我最讨厌不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了!”(你妈贵姓:原来你最讨厌你自己。)
当天晚上,我在宾馆的房间里极尽讨好之能事地向赵氏夫妻连比划带配图地讲述未来两天三夜为他们量身定做、刻骨打造的京城游览攻略。
“明天,也就是周五晚上,王府井逛街and后海夜游泡吧;周六一早,启程去八达岭,傍晚回到城区直奔亚奥板块;周日一早,直指西郊,颐和园八大处香山植物园圆明园一条龙,再挤出时间去一趟北大清华,下午掉头,前门故宫天安门北海天坛玉渊潭动物园再一条龙,再挤出时间去一趟南锣鼓巷,晚上东直门逛街and工体夜游泡吧。”我一口气说完,忍不住抚掌大笑道:“张弛有度,黑白分明,动静结合,寓教于乐,我真是统筹方法界的天才选手!”
赵赵氏听得面黑心冷,转头对老赵私语道:“他爹,你jiao着,行程是不是有点赶呐?”
他爹点头道:“紧紧巴巴。”
“哎!”我出声反驳道:“一点儿也不赶,我都跟萝卜说好了,她男朋友开车接送,到时候我们指哪打哪,踏遍帝都,所向披靡!”(雷阵雨:我开的不是飞船好伐?!)
赵赵氏眨巴眨巴眼,狐疑道:“不对,不对!他爹,个熊玩意儿这是变相得在赶我们走哇!一个周末都逛完,周一就可以卷铺盖滚带了呀这是!”
我一听浑身激灵,赶紧撇清道:“妈你这说的是啥话呀,我恨不得您二老一直在这不走了才好呢!”
赵赵氏冷笑道:“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忽悠你妈?!老赵,告诉她!”
我心里一顿,心想,怕是又有啥噩耗要向我直扑而来呀!
老赵清清嗓子道:“我跟你妈早在家就做好企划了。”说着老赵就从随行的行李箱里摸出一张白纸,黑压压的满满一篇,念道:“六月一号星期二,到北京。二号三号四号,夫妻自由行。五号六号,一家三口潭柘寺。七号八号……”
我腿肚子一哆嗦,赶紧打断道:“啥?你们要去哪?”
“潭柘寺。”大咪妈斩钉截铁道。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这单子有秋看红叶冬滑雪的项目吗?”我欲哭无泪道。
“我是依据历史脉络来定的行程。”老赵显得很有文化。
我摇头打断道:“您就明白告诉我,单子上最后一条的时间是?”
老赵低头看了一下,咧嘴笑道:“最后一条是 未完待续。”
天旋那个地转。
老赵扶住我,安慰道:“没事,姑娘,周末去潭柘寺,我们全都打点好了。”
还没等我说话,赵赵氏就白眼一翻,插话道:“你得把单子上的一家三口改了!”
我心想,还是妈心细,赶紧说:“对,冬雷震震夏雨雪组合也要去。”
“等等,一个一个来。”老赵拿出笔来,在一家三口后面认认真真地赘写上:老李,司机小于,冬雷震震夏雨雪。
我一看,顿时眼冒金星,嘴唇抖似筛糠,不可置信道:“老李是哪个?司机小于又是who啊?”
老赵费解的看了我一眼,刚想开口,我突然精分地捂着耳朵嗷号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呀!”
苍穹啊!无孔不入的呆伯父,第四者插足别人家庭生活的死赤兔,你到底想要得多少个影帝才肯罢休哇?!
告别爹妈出来,我眼神呆滞步履迟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嗡嗡地回响着赵赵氏绕口令一样的威胁:“老李不可能不去,要不去你不去!你不去,我们立马回去!”
我悲愤地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打给uncle影帝有用吗?难道又要再一次深深膜拜他的腹黑神功和对仗才情?
我使劲的啃着手指甲,心想,不行,剑走偏锋,独辟蹊径,我得想出一个破解伯父阴谋的奇招,而这个奇招要的就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走着走着,我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上扬了一会开始轻笑,轻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在街头浪声大笑!
木哈哈哈,老娘想出破解赤兔的招数啦!奇才呀,不世出哇!
我二度掏出电话,调出一个号码,径直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我差点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轰到机动车道上去。
“喂”那边大声叫道:“大咪姐,什么事?!”
“泡儿啊”我也大声喊回去:“你能找个不震动的地方说话吗?”
“啊?你说什吗?”泡儿尖着个小嗓门。
“找安静点的地儿!”我嗓子都喊劈叉了。
“听不清楚啊,赵什么?我知道你是赵大咪,我有来电显!”泡儿叫道。
我一抹头上的冷汗,青筋暴露地闭眼破音咆哮道:“房东回来啦!”
“你等一下,我去安静点的地方!别挂!千万别挂!”泡儿吱哇乱叫道。
哼,我心想,这次听得倒清楚!
很快,泡儿就卷土重来了,背景果然清静了不少:“你刚刚说什么?谁回来了?”
“你这周末有空不?”我不要脸地转移话题。
“你先告诉我谁回来了!”泡泡固执依旧。
“没谁。你听错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那我周末没空。以后只要是你找我,我统统都没空!”泡泡没好气道。
啧啧,小暴脾气又上来了。
“泡儿啊,别这么无情嘛!”我讨好道:“咱们是姐妹呀,闺蜜来得,你记不记得你前几天才说爱我爱到爆!”
“你去死吧!死到爆!”泡泡怪叫了一声,绝情地挂断了电话。
小贱人!我擎着电话,恨恨骂道。
但没办法,他是我的奇兵,我必须求他。
我深呼吸一下,又打过去,那边却直接给摁死了。
我在马路边上坐下来,开始编辑短信:“泡儿啊,姐错了,姐不该瞎开玩笑,伤害了你那一颗水晶般纯洁的七窍玲珑心。给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发过去,半天无回应。
我再编辑:“姐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非常棘手,普天之下只有风华绝代的你能够帮助姐,拯救姐。泡儿啊,看在往日情分上,拉姐一把!姐想活,姐要活!!”
发过去,依旧无返回。
奶奶个嘴儿的,跟老娘耍脾气是吧?!我心一横,破釜沉舟。
“房东伯父跟我爸妈提亲了!”
这一条发过去,两秒钟之后,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看着一闪一闪的“泡泡来电”字样,露出了问苍茫大地谁与争锋的自负淫笑。
“你说的是真的?!”泡泡警觉的问。
“是真的。他先前把我爸妈骗去房东家住,被我破解之后,他又不请自到地参与到我家的家庭旅游中来了。”我说。
“我问的是提亲!你敢发誓吗?”泡泡一如既往地精明。
“呃”我沉吟道:“你要是不帮我,这事很有可能成真。”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泡泡严肃的问。
“周末跟我们一起去潭柘寺。”我也很严肃的说。
“等等。我必须先知道,你对我房东哥到底什么态度?!”泡泡直指重点。
“泡儿啊”我叹气道:“姐不瞒你,姐不讨厌你房东哥,但是姐也确实没有多爱他。而且,我尊重他的性取向,当然也尊重你的哈。所以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身边的人把舆论制造到风起浪涌的高度,到时候我想下都下不来。再说了,感情这种事,是很怕忽悠的,当所有的人都在忽悠的那一天,当事人自己也就信了。你那么多愁善感,我说什么你一定懂的!”
泡泡沉默了半晌,才问:“周末你怎么计划的?”
“这就对了嘛!”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high道:“我这计划太牛掰了!你仔细听着!周六上午,你到XX路上的如家宾馆门口跟我会合,记住,你一定要打扮地花枝招展,比日本料理鸿门宴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记住again,来之前在家一定要先把你体内的女政权充分调动起来!我会把你安排到跟我爸妈一起坐在冬雷震震夏雨雪的车上,到时候你要让瞎子都看出来,你性取向有异!你要以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方式,让我爸妈知道,你就是房东哥瓜田李下的前任,and你们现在还藕断丝连!”
我一路走一路授意,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说完。
泡泡在那边非常认真地听着,不时还让我中断一下,做个笔记。
站在楼下又说了半晌,终于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了。
“泡儿,你看你还有啥补充的没?”我很民主地征求意见道。
“对付你爸妈上,没什么问题了。但伯父那边你怎么打算的?!”泡泡问。
哼,我冷笑一声,当仁不让道:“伯父嘛,我亲自会他!”
“你有把握吗?”泡泡担心道。
哈哈,我仰天长笑道:“笑话!当然没有!谁也不知道为了得影帝而不择手段的他伯父,会做出什么逆天雷人的举动。只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了。”
“伯父为什么抓着你不放呢?”泡泡懵懂道。
“他爱我。那是不可能的!”我说:“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猫腻。而偏偏姐又长了一张背黑锅我来挡子弹我去的标准送死脸。”
“大咪姐。”泡泡突然问:“你说以后房东知道这事儿,他会有什么反应啊?”
“估计会后怕吧。幸亏老子出国了,躲过了一场人仰马翻的近身肉搏。”我说。
“其实你对他真挺好的。”泡泡幽幽的说。
“少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我的信条,请你尊重。”我反驳道。
“对了,”泡泡要挂电话前突然毫无预兆地补充道:“我友情出演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让小杭知道!”
[ 此帖被燕双飞在09-25-2010 02:10重新编辑 ]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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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来一通电话让你疑猜
半染知道事情的始末后,要死要活的非要也跟去,被我给严词拒绝了:“染啊,姐这是去智斗,不是打群架好伐?!”
“那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连线我,向我汇报战况!”半染哭丧着脸道。
“那必须了。我若命丧那里,还需要你给写传记呢!”我拍拍半染道。
回屋,你妈贵姓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说:“周末我能留守吗?”
“想都别想!想就是不忠不义。”我叫道。
“舆论的力量真的那么可怕吗?”你妈贵姓又天真的问。
“当然。人言可畏,口水有毒!舆论无所不能啊!”我正色道。
“哦。那舆论能给我赎身不?”你妈贵姓眨巴美瞳问道。
“能!”我斩钉截铁道:“所以从今天起,你禁止抛头露面!”
“太好了!”你妈贵姓喜极而泣:“周末不用跟你去参加火拼了!”
我微笑地看他半晌,突然起身从衣柜找出一双黑丝,小心地给你妈贵姓套上,点点头满意道:“这样出门就安全多了!”
晚上又给萝卜打了个电话。
得知周末要去潭柘寺,萝卜当即大呼道:“来得正好!老娘正想去那拜佛求子呢!”
“建寺那时候,还没有糖尿病呢。”我好心提点道。
“离地三尺有神明,与时俱进我看行!”萝卜对我的提醒不以为意。
“泡泡也要去。到时候他跟我爸妈一起坐你的车。你要帮他。”我嘱咐道。
“什么?他怎么又出现了?再说我那车只能坐五个人啊,带上他你坐哪?!”萝卜费解道。
“我跟房东伯父单独坐一辆车,方便我俩厮打格斗。”我苦笑道。
“啊?他伯父也去啊?不行了,你等会儿,我脑子转不过来了,你让我捋一捋!”萝卜气息紊乱。
“还是我帮你捋吧,你自己再给神经捋断了。”我接茬道:“是这么回事,当初犀利姐带着她哥在房东家堵人的时候,我不是没找着你吗,只好托我爸给伯父打了一个救命的电话。谁知一来二去眉来眼去的,俩老头子还背着我好上了。这次我爸妈来北京,第一天晚上就被他伯父叫去吃饭了,亲闺女我都没赶上档期啊,这什么世道!”
“不要怨妇体,要言简意赅体!”萝卜抗议道。
“简而言之,他伯父表面上在撮合我跟房东,但实际必有未知阴谋。这次潭柘寺之行,便会水落石出。”我凝目远望道。
“啊!这么复杂!”萝卜喃喃道:“他伯父脑回路这么精致?不至于吧?可能就是单纯想撮合你跟房东呗。”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房东那边也绝不可能答应。他还不遗余力,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反问道。
“你拒绝啦?!你有病吧!”萝卜跑偏了。
我还没等说话,萝卜就在那边骂道:“天赐良机啊赵大咪,你竟然拒绝啦?!靠,你就作吧!你就暴殄天物吧!你就敝帚自珍吧!”
“江山易改,性取向难移。与君共勉。”我一字一句的说。
就这样,周六上午九点钟,我后背背着双肩包,胸前挂着蒙面的你妈贵姓,准时出现在了我爸妈下榻的宾馆门口。
然而这帮毫无时间观念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到。
我掏出电话刚想打给赵赵氏,让他们在楼上的房间呆着别动,等我电话再下楼。赫然发现宾馆门内有一对标准神仙眷侣打扮的中老年伉俪在向我徐徐招手。
没办法,老赵家的人就是这么守时靠谱。
赶紧打给萝卜,说是在路上呢,十分钟。
然后打给泡泡,说是马上就好,正在上第二遍粉底呢。
我忍不住对着话筒破口大骂:“差不多行了,你个伪娘还想争花魁是怎样?!让我在半小时内我看见你无与伦比的美丽!”
挂了电话还想打给伯父,寻思了一下,嗯,决斗双方事前还是不要通气的好,这是武林规矩。
赵赵氏走到我跟前,肥厚的手掌毫不怜香惜玉地蹂躏着蒙面的你妈贵姓,一边还恶毒地羞辱道:“这啥玩意儿呀,屎黄屎黄的,头上还套着袜套!”
“这是我的宠物。”我没敢告诉赵赵氏我男宠的大名。
“佛门境地,你抱这么个磕碜古怪的玩意儿干什么?!”赵赵氏一边数落一边掏出门卡责令道:“把它搁家里,不够丢人的!”
“不行,妈,我俩形影不离。”为了你妈贵姓,我绝不向亲妈屈服。
“还说不听你了是不是?!”赵赵氏瞪眼道:“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自己选择吧!”
我欲哭无泪地看看老赵,老赵用古井无波的眼神示意我,不要试图挑战老赵家的政治权威。
我只好卑微地接过门卡,抬起千金重的脚步,慢慢往楼上挪去。
“姓啊”我一边走一边给男宠做心理疏导:“别往心里去,你丈母娘其实并不是个以貌取男宠的人。”
“你啥意思啊,我貌咋了?我貌咋了?!”你妈贵姓不依不饶。
“你貌美如花。但是你的美,太富有侵略性,太具备气场,太超越时代。他们老一辈的人审美滞后,你要对他们宽容谅解。”我苦口婆心。
“你真的觉得我美吗?”你妈贵姓给整的不自信了。
“必须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我开了房间门,小心翼翼地把你妈贵姓放在了床上。
刚抬脚欲走,听到身后你妈贵姓幽幽道:“可是我的身材不是太好。”
我正色道:“放p!不准妄自菲薄!魔鬼身材你妈贵姓,脖子下面紧接着腚!你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动地绝无仅有的二头身耶!”
“滚!”伴随着你妈贵姓的咆哮,我匆匆返身离开了房间。
一下楼,远远地就看见雷阵雨的那辆黑色suv停在门口,萝卜站在车前,雷阵雨站在她身后。只见麻雀变凤凰的伪贵妇萝卜左手拉我妈,右手拉我爸,双目含骄傲,脊背显清高,大嘴咧到后脑勺,一派元春省亲范儿。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爸妈,唠上了?!”我指着雷阵雨介绍道:“这是萝卜的男朋友,雷阵雨。雷阵雨,这是我亲爸妈。”
雷阵雨很有礼貌地招呼道:“叔叔阿姨好。”
“麻烦你们了。”老赵笑容可掬道。
赵赵氏咽了口吐沫,上去就想拉人雷阵雨的手,幸亏被眼疾手快的我从后面拉住衣襟,在她耳边提醒道:“人家滴!这是人家滴!”
赵赵氏勉强一笑,巴结地问道:“雨啊,你还有兄弟啥的不?!”
“妈!”我又使劲一扥她的衣襟。
雷阵雨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阿姨,我是独生子。”
正在这尴尬之极的关键当口,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天籁般的脆啼:“大咪姐!萝卜姐!阵雨哥!呵呵呵呵,对不起,我来晚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我不由热泪盈眶,天可怜见的,善解人意泡儿啊,你出来的太是时候了!
我赶紧转身朝,闭着眼睛展开了我无欲则刚的拥抱:“泡儿啊,赶紧到姐姐这儿来!”
鸦雀无声。
并没有任何带有动能的东西冲进我的怀抱。
我一睁眼,隔夜饭差点当场井喷。
我艺高人胆大的泡泡妹,竟然穿着一条卡其色短裙当街而立,腥中带臊地朝我们浪笑招手。那白花花的蜜蜡脱过毛的两条小腿儿呀,肌肉线条美轮美奂,晃得我直想自插双目。
泡泡娇笑着奔跑了过来,朝另外两个他从未见过面的老人略显腼腆地招呼道:“hi!parents!”
久经沙场的赵赵氏竟然破天荒地愣在当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个时候活到老学到老的亲爹就显现出了他博学多才的傲人资质。亲爹迟缓地举起右手,直直地向着泡泡的面门伸了过去,一口伦敦城乡结合部腔回应道:“hi!……paris!”
这亲认得,我一拍脑门,但求速死。
萝卜很有眼力价地赶紧对赵氏夫妻道:“叔叔阿姨,车上坐吧!”说着就跟雷阵雨俩把目瞪口呆的二老扶上了车。
我趁机赶紧把泡泡拉到一边,小声道:“你这戏服也太过了吧!无袖乳白深V紧身衣也就罢了,你怎么敢穿裙子就来了!”
“什么裙子呀!土死了!”泡泡假睫毛一番,啐道:“人家这是大裤衩子!”
“开裆大裤衩呀!”我脸色铁青:“你把自己演成神经病,到时我爸妈会相信你说的吗?!”
“哎呀!”泡泡不耐烦道:“都说了不是裙子。”说着就把最上面的一层布猛的一掀,我下意识得就捂住了双眼。
“你自己看!”泡泡叫嚣道。
我差点把眼珠子给摁到脑颅里,叠声道:“泡儿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呸!想什么呐!”泡泡怒啐道:“里面还有一层呐!”
我小心翼翼地分开指缝,聚焦一看,我擦,还真有一层!还真是大裤衩子!
公正的说,泡泡还真只是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膝上短裤。只不过短裤的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淫荡的布。
泡泡翻翻假睫毛,愤愤地说:“少见多怪!”作势就要上车。
我一把拉住他,最后一遍嘱咐道:“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瞧好吧!”泡泡甩下自信满满的一句话,就转身饶过车头,打开左边车门登上了车。
右边的车窗缓缓摇下,大咪爸可怜巴巴地说:“咪阿,你跟我们坐这车呗?!”
我狠狠心,宽慰道:“我等伯父的车,我跟他们的车走。没事,爸。泡泡是个好娃,他会给你们带去解脱的!”
大咪爹欲言又止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萝卜从副驾驶里探出头来,我俩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这一仗,万事俱备,只等枭雄老狐狸姗姗来迟!
孰料,又等了十多分钟,却连老狐狸的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大咪爹的车窗又摇了下来,透过缝隙,我看到他身边的亲妈已经跟泡泡开始了睦邻友好的交谈。
万能泡,好样的!我不禁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跟一号目标接上头了!
亲爹看着我,说:“打电话问问。”
“呃”我迟疑了一下,开脱道:“再等等吧。从他那边过来有点远,我估计应该快到了。催人家不好。”
亲爹看看表,没再说什么。这时,已经是九点半多了。
萝卜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跟我并肩站在马路边上等待。我俩很有默契地开始了多年未曾在江湖上显露的形神分离派表演神功。
“咋还不来?”萝卜装作陌生人,眼睛故意四处张望,不看我。脚却有意无意地踩了我一下。
我突然一把扳过萝卜的上身,使她的脸直直地对着我,指着我的脚,凶神恶煞地对着她的面门说:“我也不晓得呀。”
“打个电话吧。”萝卜被我挟持着,奋力摇头,扫眉耷眼道。
我色迷迷地抬高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要打你打。”
萝卜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梗着脖子道:“可我跟他不熟。”
我嘿嘿摸着她的脸淫笑道:“不熟最好。他专门杀熟。”
萝卜奋力甩开我的手指,呸了一口,说:“我打了说啥。”
我像个饥渴的变态一样一把抱住她,在她身上边蹭边说:“问他到哪了。”
萝卜借位地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怒道:“还有呢?!”
我捂着脸仍旧恬不知耻地往前凑:“别的不用说了。”
萝卜使劲儿从我的臂弯中挣脱出来,作势要逃,道:“行我知道了。”
我色胆包天地仍旧对她死缠不放,手还很猥琐地放在她的屁股上,垂涎三尺道:“谢了姐们。”
这时,戏中戏的我俩突然同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赫然一抬头,发现前后车窗都开了,车内的四个人正一脸呆滞地看着我俩。雷阵雨的脸色尤其难看。
我像被烫着一样,刷地缩回了揩油的魔爪,朝爹妈哥几个讪笑道:“不好意思,太入戏了!闹着玩呢,呵呵,别当真!”
“是!”萝卜也赶紧整理整理衣衫云鬓,补充道:“纯粹是个人喜好,戏剧切磋,见笑见笑。”
萝卜说完就跑回车上打电话去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刻意回避着赵赵氏飞来的凌迟眼神。
很快,萝卜就擎着电话出来了。“他伯父要跟你说!”
我靠,我心说,还非得进行首领间的对话呀。
我接过来,孝子贤孙道:“伯父啊,你到哪儿了?!”
影帝在那边装慈爱地笑嘻嘻道:“大咪啊,我才刚起床呢!”
我咔咔地磨着我的智齿,冷笑道:“您的意思是,这趟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我心说,老娘精心准备了两天一宿,你要敢放我鸽子,老娘就跟你拼命!
“去的,去的。”他伯父忙不迭说道:“你们不是有车吗,你们先去,我随后赶到。”
我挥泪道:“我们的车坐不下。”
“哦。”他伯父似乎并不吃惊,大喇喇的说:“没座位的等我,其他人先去!”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有内鬼,必须是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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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伯父的通话,我径直来到雷阵雨的车前,一脸肃穆地与车上的每一个人进行目光交错,我有信心在其中的某个甚至某几个人的眼中看到躲闪!
然而我又失败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回馈给我一个懵懂费解but极度坦然的目光。
哇呀呀呀呀,气的老娘直叫唤,世界上为咩会有演技这种丧心病狂的玩意儿!
我把手机递还给萝卜,同时甩出了我的第二号试探。
“他伯父要晚一些来。你们猜他怎么安排的?”我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凝神注意着车内五人的面部表情。哼哼,内鬼,这时候你最好祈祷你丫突发面瘫,因为老娘不会放过你哪怕一帧的肌肉微动!
“那还怎么安排,我们先去呗。你留下等他!”大咪妈是个急性子,抢先回答道。
“哈,哈,哈哈!”我冷笑道:“原来是你!”
赵赵氏跟老赵对望一眼,纳闷又恼怒道:“你疯了吧?!阴阳怪气的!”
“别装了!”我撕破脸道:“你就是内鬼!”
鬼字还没完全说完,亲娘厚实的肉垫就直接贴在了我锃亮的脑门上。
“你这熊孩子吃错药了吧,一早上就没个正常的时候!”赵赵氏施教道,一副非暴力不教育的模样。
这一巴掌倒把我打的豁然开朗,亲娘都直接说我配不上房东了,怎么还会再帮伯父撮合呢。当然最重要的是,以赵赵氏的脾气和骄傲,是不屑做谨小慎微的内鬼的,她擅长直接发号施令and武力强迫。
看我眼神呆滞,赵赵氏邪火又起,扬起手掌就想把我从白痴打成精英。
“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别打人!”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劝道。
哼!装好人是吧!我的眼睛在这四人的脸上不停打转,内奸到底是谁?!
萝卜打圆场道:“这样吧,我留下陪大咪一起等伯父,你们几个先去。”
我刷得握住萝卜的手,悔恨在心中长流。
这可是我姐们啊,首席闺蜜啊,我tm连她都怀疑,我还是个人吗?!(萝卜:别装了,你已经怀疑过了,谢谢!)
我摇摇头,发自肺腑道:“姐们,心意我收到了,但你必须先走,你有任务的!”
这是在暗中提醒萝卜,别忘了我交代的帮泡泡在赵氏夫妻心中树立金枪不倒的房东前任形象!
萝卜几乎微不可见地颔了一下首。
“什么任务啊?”雷阵雨好奇道。
我跟萝卜同时瞪他一眼,异口同声道:“当然是照顾大咪爹妈了!”
二人内心击掌,默契啊,千金难买的默契!
“哦。那大咪留下,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路上人该多了。”雷阵雨催促道。
嗯?这么着急,不惜公然催场,难道是他?!
不对,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内鬼会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公然催促这么出风头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而且,雷阵雨跟伯父没有任何交集,俩人是很难勾搭上的。
内鬼应该不是他。
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还一直保持缄默。内鬼必然在他们之中!
很好,我自赞道,女摩斯主导的这场腥风血雨的考察终于收到了成效。
我先看看花枝招展的泡泡,哈,平时最聒噪的一个,这次竟然如此安静。有奸情!个死贱泡,还想一人吃两饭,一谍侍两主啊?!
再看看老实巴交的老赵,哼,你以为平时话不多我就不怀疑你了吗?!你以为亲爹就不出卖闺女了吗,我从不相信血浓于水这种歪理邪说!
赵赵氏看了眼手表,叫道:哎呀,都快十点钟了!快点走,快走!
雷阵雨依言发动了引擎。
我徐徐退到一边,擎着象征我身份的神秘微笑,目送着我的亲人、朋友、朋友爷们和两个内鬼嫌疑人的绝尘而去。
苍茫大地,只剩下我一个人茕茕孑立。我预感到伯父还要在家彩排几遍戏份才能来,看看手中的门卡,便径直往楼上房间会男宠去了。
搂着还在因为身材闹别扭的你妈贵姓,我的思绪还在办案上没有回收。
姓啊,你说泡泡跟老赵,哪个才是内鬼?!我问。
你说每天晚上转一个小时呼啦圈,一个月后我能有腰不?你妈贵姓也问。
还是说,他俩其实都是内鬼,就跟风声里的周迅跟张涵予似的。我沉吟道。
还是说,去做个抽脂呢,把我中段的肉统统移植到胸前。你妈贵姓也沉吟。
我翻个白眼,斥道:你是男宠,要移植也不能移到胸前,要移到胯下!
色情!你妈贵姓啐道,说着他偷偷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眼,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胯。这真相让他几乎无力苟活。
姓啊,你认为他俩到底谁是奸臣?我正色道。
绝不可能是泡泡。你妈贵姓也正色。
为啥?你不能因为他是太医,就对他青眼相加啊!我警告道。
呸!你妈贵姓斥责道,凭他对东哥的感情和占有欲,他能撮合你?!哈,下辈子吧!
也对。我沉吟半晌,又说:可他现在有小杭了呀。东哥不过是旧爱罢了。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自己不再要的,别人也休想再要。个中滋味,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你妈贵姓俨然从德国进修哲学归来。
我砸吧砸吧嘴:经你一分析,内鬼几乎就板上钉钉了。
我翻了个身,心说,老赵啊老赵,如今你走上这条不归路,我不怪你。姑娘嫁不出去,赵赵氏是外焦,你是内急,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懂的!
但我深信,只要过了今晚,你就会迷途知返。你就会彻底明白,不是所有jj,都叫特仑苏。
屋内温度适宜,安静无扰,抱着男宠,我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鼾声四起的我终于被手机铃声吵醒。睁眼一看,他伯父终于出场了!
“我在宾馆楼下了,你在哪?”他伯父声音有一点点嘶哑,看来刚刚在家没少朗诵台词。
“我马上下来!”我回道。急急忙忙穿好鞋子,背上包,抱着蒙面的你妈贵姓就夺门而出。
你妈贵姓誓死不从,一路挣扎叫嚣,都坐在车上了还喊:我不去!我不去!有人嫌弃我,我不去!
司机小哥发动了车子。
我冷冷瞪了男宠一眼,漠然道:再喊就把你扔出去。
你妈贵姓看了看窗外滚滚的车流,终于卑微地消停了下来。
这时我才终于腾出心力,跟不飙戏不能活的他伯父进行影帝影后间的直接对话。
然而,老戏骨却一直带着梵文似的微笑,默然不语。
怎么着?我心想,这是打算先让我三招啊?
他伯父仍旧微笑,却难掩嚣张,似乎在说,老子还可以自缚双手。
车子在主路上疾驰,良好的封闭性能让车内一片静谧。在金牌裁判你妈贵姓公平公正的执法之下,过气影帝他伯父与新科影后赵大咪那横跨了年龄产地与性别的巅峰对决,终于姗姗来迟!
Round one!你妈贵姓大叫道,action!
“老头,别做无用功了,我跟你侄子不可能!”信奉“先张嘴为强,后张嘴遭殃”的我争先恐后地出招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他伯父淡然笑着反问道:为什么?
“我配不上他!”我发自肺腑的说。
伯父看了我一眼,说:是吗?!你不是在说反语吧?!
好吧!事已至此我只好实话实说:没有谁配不上谁一说,关键是我俩不合适。
哦?伯父追问道:哪不合适?!
老娘本不想撕破脸,但这可是你逼老娘的!我心一横,脱口道:你侄子他是个……
Gay字就在嘴边,但是碍于司机小哥的存在,我只好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压低声音道:他是……三个字,你懂的!
哦!他伯父恍悟道:我懂。
我笑了起来,目无尊长地拍着伯父的肩膀,大咧咧道:就是嘛伯父,单纯是可爱,装傻是可恨,天壤之别呀。
他伯父轻飘飘地把我的手拿开,不要脸地补充道:三个字嘛。我侄子的确是“好男人”啊!
擦!我不可置信地瞪着老戏骨,磨牙道:好哇,跟我来吃了吐是吧?!
老娘豁出去了,别人的名誉与我何干?!
我也不管司机小哥的存在了,闭眼怒吼道:你侄子他明明就是个同……
说时迟那是快,裁判你妈贵姓突然吹着尖利的口哨跳出来大叫一声:时间到!
我差点没憋死过去,愤怒地掐着你妈贵姓的脖子嘶吼道: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你妈贵姓俏脸通红,却仍旧倔强地扭着头颅,并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Round one,uncle win!
我无奈地松开手,瘫坐在真皮后座上,不禁悲从心中升起。
众叛亲离啊,连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育出来的男宠,都公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苍穹啊,我做人是有多失败?!
你妈贵姓一脸纽扣表情,丝毫不顾及我的指控与抒怀,朗声道:Round two! Action!
坚持住,不能输。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抖擞抖擞精神,重新投入了第二回合的战斗。
这回我不先出招了,我要见招拆招。
他伯父倒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这几个月,跟李程完全没有联系吧?
明知故问。我从鼻孔里哼道。
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号码。伯父打算拱手相让。
没钱打。我婉拒。
没关系,对方付费。伯父财大气粗。
没话说。我直拒。
哎,还不好意思呢。伯父与身份完全不符地浪笑道:那我把他的msn给你,你发文字呗。
我皮笑肉不笑一下,综合拒绝道:没必要。即使我把想对他说的话攒到一起,攒个一年半载的,也最多攒出个表情符号。
他伯父还想再说什么,公正严明的裁判却率先吹响了时间到的哨子。
你妈贵姓拉着老脸小声公布道:Round two,dami win!
带着扳回一局的喜悦,我使劲推了一把你妈贵姓,怒道:你那什么表情?!你个裁判能不能中立一点?!我赢了,你一脸如丧考妣的神马意思?!
你妈贵姓理也不理我,清清嗓子继续道:Round three!Action!
胜利的喜悦催的我忍不住率先发难:老头,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说实话吧,你这么费劲心力地撮合我们,到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
老戏骨没有看我,也没有反驳,只是把头扭向窗外,沉默不语。
怎么个意思?我心里嘀咕道,难道要退赛?
你妈贵姓好心提醒道:uncle,有时间限制的,你总不说话,她就会不战而胜的!
我一把捂住你妈贵姓的嘴,恐吓道:别以为你巴结他他就会给你赎身,你是老娘的私有财产,千金不换!
这时他伯父突然把头转了过来,面色青黑,一脸凝重,连身经百戏的我都有点懵了。
他伯父一字一句道:他爸爸身体很不好。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他之所以在老家管生产,主要就是身体原因。后来李程和老乔家孩子的事一闹,现在他更是……
他伯父居然语有哽咽。
我内心的钟摆不停地游移,这到底是飙戏呢,还是事实。如果是飙戏,拿自己亲兄弟的健康当诱饵,也太卑鄙了一点吧。如果是事实,这也太狗血电视剧了一点吧。
我在迟疑不定,那边厢他伯父却毫不耽误,继续饱含深情道:他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李程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孩子这么多年不容易,妈妈不在身边,爸爸又……
他伯父说不下去了,装模作样地扭身拭泪。
我忍不住安慰道:别拭了,没啥可擦的了。你的泪都已经飙出来了,飙了我们裁判一脸。
摄像师,请给狼狈净身的金牌裁判你妈贵姓一个镜头,谢谢。
唉!他伯父意犹未尽,吸吸鼻子,道:大咪呀,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不应该把你拖进来,但是现在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到哪找李程跟他爸爸都不讨厌的女娃呀?!
你等一下!我伸手制止道:你的剧情有误,宗师明明很讨厌我。请你回去好好研读第一季的剧本。
嗨!伯父苦笑道:他爸爸是个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并不讨厌你。不瞒你说,撮合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件事是经过他爸爸默许的。
靠,无缘无故的爱and无缘无故的恨啊。我腹诽道:个宗师你能不能庄重一点!(宗师:我记住你了!)
他伯父明显已经超时了,却还在喋喋不休:大咪啊,你跟李程俩互相都不讨厌,这就是天赐良缘啊。至于更深厚的感情,那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此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伯父的老生常谈,非常冷静地说:别扯没用的了!你就明白的告诉我,宗师他……还有多长时间?
他伯父停顿了一下,才说:三天!
沃特?!我跟男宠极为罕见地默契了一把,像遭电击了一样同时张大了眼耳口鼻。
宗师啊,您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匆匆,太匆匆哇!
那还去个p潭柘寺啊,司机小哥,掉头八宝山,我们去谈一下位置问题。我匆忙道。
你妈贵姓脸也白了,附和道:都这样了东哥还在美国干p呀,还不赶紧打个飞机回来。赵大咪,你要是不跟他闪婚,我,我就,我就……
我接茬道:你就顶替我而上,是吧?
你妈贵姓低头羞赧道:有时候太过聪慧,也是一种犯罪。
看着司机小哥还是沿着原路疾驰,我不禁嘶了一声,拍着他的座椅催促道:让你转道啊,没听见么?
司机小哥一副跩屌模样,把我的号令当做通气。
你什么意思?我冷笑道,只有你们李总说话才好使是吧?
他伯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就去潭柘寺,都说好了,他们还都在山下等我们呢。
那就让他们等!我正色道:就三天了呀!死者为大,孰轻孰重还用我跟你说吗?
呵呵,他伯父讪笑道:大咪你误会了。我说的三天,是说他爸爸还能在老家呆三天。
我伸手制止了他伯父,接茬道:三天后,他就来北京是吧?
你怎么知道?他伯父一脸世界真奇妙。
我一脸悲壮地朗诵道:人总是要死的,有的人死的轻如鸿毛,有的人死的重于泰山。宗师就是后者。他用宝贵的生命所追求的,正是死后还能像泰山一样,压在他儿子身上!所以,他必须要死在儿子身边,哪怕颠沛流离、尸骨腐坏、不落祖坟,这就是舐犊情深啊!(宗师:我又记住你了。)
一直等我抒情完毕,他伯父才有些尴尬地朝我抱歉一笑道:大咪你真误会了。他爸爸身体是不太好,但医生说只要好好调养,不劳累不生气,问题还是不太大的。
靠!果然竟然居然真的只是在飙戏!老娘个多愁善感的可人儿,又tm被涮了!
你有没有人性啊?我终于破口大骂:为了赢,连你亲兄弟的健康你都敢押上,还诅咒他只剩下三天光明(宗师:这明明是你干的好事!),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我没说他只剩三天可活了呀!老戏骨赶紧撇清关系。
好哇,又要死不认账是吧?我仰天长号一声:裁判!
你妈贵姓畏畏缩缩憋憋屈屈地站了出来。
老娘要按暂停,老娘要调录像,老娘要挑战鹰眼!我咆哮。
暂停可以,录像没有,鹰演?你妈贵姓看了看天空,无奈道:它没空,只能我给你演。
我一脸黑线,没文化真可怕。
你妈贵姓自顾自演上了。原音重现。
【赵大咪:宗师他……还有多长时间?
他伯父停顿了一下,才说:三天!】
停!我果断地按了暂停,就是这里!我叫道。我问你宗师还有多长时间,你亲口说的三天,别想抵赖!
可你问的是他有多长时间,又没问他有多长时间才会去世。我以为你问他多长时间会来北京呢!他伯父抱着膀子,一派闲适,显然有备而来。
哈,哈!我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气若游丝道:你这是故意挖坑让我跳啊!
别伤心,我也跳了!你妈贵姓抚慰地握着我的手,道:you jump,I jump!
姓啊!我一把搂过我那不离不弃的男宠,感动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妈贵姓恰如其分地在我怀中徐徐发出了憋闷的誓言:Round three,uncle win!
虽然裁判已经定夺,三局两胜制度下,他伯父在这场世纪大战里称雄,但是我输的口服心不服。
一路上我再也没跟戏霸伯父说话,只冷冷地看着窗外倒退的行道树。
我心说,这边虽然我不服气,但到底也是输了,不知道泡泡和萝卜那边战况如何。姐妹们,你们一定要争气啊!
托迟到戏霸的福,我们最终抵达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先头部队并不傻,没有在山下痴痴地干等,而是找了一处山庄,安顿了下来。于是,等我抱着你妈贵姓,风尘仆仆地冲进山庄时,赫然看到了泾渭分明却又一派和谐的家庭娱乐画面:男的下象棋。女的斗地主。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外观察那两个重点人物。
我刚刚那步走错了,没看清,我重来哈,重来!内鬼老赵正在很没有素质地悔棋。
一对二!身负使命的泡泡尖利着嗓门嚣张道:有人要吗?有比我大的吗?不怕告诉你们,周扒皮我手里可就剩下一张牌了,咦哈哈哈哈!
嗯!我心说,都玩的很开嘛~看来有我没我根本不重要嘛~
正想着呢,他伯父从后面跟了上来,大声戳穿道:大咪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呢?
我冷冷地看着戏霸,道:我且听风吟呢!
萝卜闻讯第一个冲了出来,想拉着我的手倾诉但又碍于劲敌伯父,憋得面孔一阵青一阵红。
我拍拍她的手,暗示她来日方长,我们稍后无人时再议。
戏霸抬腿走进大厅,里面立即一片笑语喧哗。到底是戏霸,我暗自赞叹道,一个人竟然营造出了高朋满座的效果。
然而路上显然发生了让萝卜一人承受不来的事情,她见伯父进门,立即就把头凑过来就要跟我耳语,我警惕地一把把她扯开,萝卜正要发作,却看到面无表情的司机小哥从她面前打酱油路过。
萝卜擦着惊出的一额头冷汗,叠声道:斗智斗勇,斗智斗勇哇!
晚上卧谈。我只给出这言简意赅的指令,便抬腿走进了大厅。我貌似平静,但心里却直打鼓,路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让萝卜如此魂不守舍,急于汇报。
我看看正跟戏霸熊抱在一起的我的内线泡泡,再看看敦厚微笑侍立一旁的他的内线老赵。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虽然看似戏份不重,但却总是一嗓门定乾坤的我的亲妈,赵赵氏身上。
好吧,我之所以看赵赵氏,是因为她一直试图在用目光将我、与我怀中的男宠一起焚毁。
说时迟那时快,赵赵氏一招凌波微步就飘到了跟前,恨恨地对我教训道:就是不听话,不让你带来不让你带来,到底还是把这玩意儿给带来了!
妈,我紧了紧拥抱,义无反顾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它绝。
哼!亲妈从鼻子里嗤出一声鄙夷,斜眼打量了你妈贵姓良久,终于松口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一种叫羊驼的珍惜动物。我温言温语毕恭毕敬。
叫什么名?赵赵氏又问。
你妈……我差点脱口而出,赶紧硬生生改口道:妈爸爸哥哥姐姐都是羊驼!
啥?名字太长,赵赵氏有点记忆不能。
你妈妈爸爸哥哥姐姐都是羊驼!我一不做二不休不怕死地重复道。
神经病!赵赵氏愤愤地剜我一眼,走开去跟戏霸切磋教子有方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嘘出一口气。恶斗啊,没完没了的恶斗。个个狠角色,招招奔命门。虽不见血,净是内伤!
经过除了我跟你妈贵姓之外其他人士的友好协商,大家一致认为今天时间已晚,又舟车劳顿,所以就暂且在此安营扎寨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做虔诚拜访的打算。
我心说,他伯父故意迟到、拖延时间、争取相处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两个司机作为死跑龙套,都找房间补眠去了。
戏霸替代了雷阵雨的位置,跟他的内线捉对厮杀起来。当然,下棋只是幌子,交流战果才是王道。
我也不去戳穿他们,只安静地抱着你妈贵姓,站在一边旁观棋局,不语真君子。
孰料,他们二人故意放慢了速度,半天也不落子,思考啊思考,各种皱眉思考。
我定睛看着老赵手里攥着一颗卒,足有十分钟之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爸,你的卒在没过界的时候,只能直着往前走一格,你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哦!老赵赶紧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了前面的一格上。我心里叹道,老赵啊,你演戏真不行,太路人了。虽说跟戏霸混,有肉吃,但天赋这个东西,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戏霸也故意拖延时间,盯着自己的那方棋盘,久久不肯抬手。
过了啊!戏霸,我心说,他那边就挪了一个卒,你那边所有的棋子都在原位呢,你迟疑个毛啊!
我再也不管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狗屁古训,在戏霸耳边放声叠字叫嚷道:“炮!支炮!炮,炮,炮炮!”
“哎!”不知从哪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度突兀而且自恋的应答声。我循声扭头看去,泡泡护着他的拜拜肉,朝我招手浪笑道:“大咪姐,你叫我啊?我在这儿呢!”
我赶紧低头,要不是有求于他,我真的不想承认我跟他有任何瓜葛!
泡泡完全不知道知难而退为何物,见我不理他,更加卖力而狂狼地呼号道:“大咪姐,你看看我呀,我在这儿呢!我就在你旁边!”
我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来,绽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安慰道:“看到了,都在一个屋里,我不瞎。”
“你跟着他们老男人混什么呀?”泡泡仍然不依不饶,道:“过来,过来,到我们这边来。阿姨早就想打麻将了,三缺一,现在你来了,刚好凑一桌!”
我心里骂道,个死贱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看到老娘正在出任务吗?老娘好不容易有了监督敌人的机会,你在那边三缺一个球啊你!
果然,经过泡泡一撺掇,赵赵氏在那边立即发号施令道:赵大咪你过来这边,别烦你爸爸跟他伯父。过来陪我打麻将!
女王下令,我没有违抗的勇气,只好留恋不舍地看看那只动了一颗棋子的假棋局,一步三回头地往更有科技含量的国粹麻将桌蹭去。
落座之后,我手在桌下,照着泡泡那光溜溜白花花蜜蜡脱过毛的青葱大腿,就是狠狠地一扭加一掐!算是对他挺身而出的报答。
我本以为泡泡会吱哇乱叫地跳起来,流着清泪,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的残忍and流氓。孰料,他却很爷们地生生忍住了这一把抓的酷刑,把所有的动作都局限在了黑暗的桌下,而没有在桌面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声色。
过往,他的躯体里虽然住着男权女权两个灵魂,但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合二为一过!还tm女主外,男主内呢!
我缓缓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泡泡,很不对劲啊!
日落西山。
我脑子里全都是阴谋的伯父、叛变的亲爹、高科技的泡泡、承受不来的萝卜,麻将输了个光溜溜。
终于在我第三十八次为亲妈点炮之后,赵赵氏把牌一摔,怒道:不玩了!
我心说,太难伺候了,让你赢还不行啊?!
没劲!想输一把比上天还难!赵赵氏非常有成功人士的范儿。
正好这时山庄的人过来通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话音未落,几个80后跐溜一声就不见了踪影。开玩乐,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老娘是滴水未进,还前胸贴后背地扛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想想都禁不住苍天有泪。
一桌子农家菜吃的我是biabia有味,对饭桌上两家长辈你来我往的客套、冬雷震震夏雨雪的浓情蜜意、泡泡对直男司机小哥的直白纠缠,统统置若罔闻。
正在奋力地跟碗里的南瓜粥痴缠呢,桌上有人的电话响了。
一片吧唧嘴声和乱糟糟的交谈声中,他伯父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一桌:“喂?李程,是你啊!”
那些没见过市面的玩意儿都同时自动自发地停下了交流,停止了咀嚼,这样一来,显得我喝粥的声音极度轰鸣。
“啊,我挺好的,你爸爸也挺好的。你在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呀!”戏霸又开锣了。
我毫不在意,继续呼噜呼噜地往嘴里扒饭,夹菜。显然,这通早不来晚不来单趁着众人聚首吃饭时间来的电话,一定也在戏霸的演习行列里。
神马?夺过手机看看他是不是在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没这个必要。他爱空着肚皮演,就让他演去呗。
“我现在在哪?我在潭柘寺山下呢。”他伯父声音嘹亮“我不是自己来的呀,我是跟大部队一起来的。你猜猜我是跟谁一起来的?”
我夹了一筷子芹菜,嚼得咯吱作响。身边的大咪妈推了我一把,示意我最好停止进食。
我饿!我小声咕哝道,但到底不敢惹毛亲妈,只好放轻了声音。
“哈哈,我是跟大咪的爸爸妈妈,还有大咪的几个小朋友一起来的!”戏霸笑的非常豪迈。
泡泡再也按捺不住,蹦起来叫道:“提我呀,提我的名字!伯父!东哥,东哥,我是泡泡啊!”
我赞许地看他一眼,心里夸道:就这么演!在我爹妈跟前演出你跟房东旧情绵绵无绝期的感觉!
他伯父瞥了泡泡一眼,泡泡以为要让房东跟他对话,激动地尿奔着就冲了过去,抢手机之心溢于言表。
戏霸却灵巧地转了个身,一边的老赵赶紧卡住空当,不让泡泡靠近。
他伯父直直地盯着我,大声道:“哦,你想跟大咪说几句话呀?!好,好!你等一下我把手机给她。”
戏霸径直把手机朝我递过来,在座的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边站着的泡泡眼神尤其怨毒。
哼,太低级了,小伎俩,以为这样就可以逼宫老娘了?!
我淡定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自在地嚼着,咽下去才说:不用了,我没什么话。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完全被我与世无争仙风道骨的气度所折服。尤其是泡泡,再度被他那越洋电话不能淫的大咪姐,催出了闪闪的泪花。
可是,戏霸毕竟是戏霸,计划毕竟高于变化,见我不接电话,他伯父露出“我早知道你会如此”的笑容,臭不要脸地摁了免提!
然后就豪爽地把手机放在了饭桌上,普天同庆地让所有人共享那千里之外的声音。
饶是身经百战的我,握筷子的手也忍不住有些哆嗦了。
安静,杀人的安静。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信号滋滋声,暗示着电话仍旧是通的。
萝卜下意识地就握住了雷阵雨的胳膊。
“喂?”那边终于响起了不高不低的一声呼唤。
泡泡嘤咛一声,眼泪就奔腾了出来,我明白他极度想跟他房东哥进行对话,但他更想知道他房东哥会对我说什么。所以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就不让房东知道,他这么注重隐私的人,现在正在被免提。
桌上的其他人恨不得将呼吸都抹去。
“喂?”见这边没有应答,房东在那边又呼唤了一声。
“大咪?”他紧接着叫道。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鼻子就有点酸,但我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了嘴里。
戏霸啊戏霸,你以为你开了免提,我就必须要应答吗?
大咪妈的心脏再也忍受不能,狠狠地搡了我一把,差点把我从椅子上推下去。
我看到亲妈用口型示意我:说~话~
我环顾一周,所有的人都用殷殷期盼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接了这电话,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罢了罢了,别再煎熬听众了。我心一软,就想开口。
那边却率先发声了:“我想大……”
嘟嘟嘟,戛然而止。
我心说,很好,还是这么没有默契。
泡泡瞅准空当钻了进来,抢到手机,不可置信地抓起来,喂喂了半天,终于悲壮地宣布,真的掉线了。
打回去打回去!全是架秧子的。
我冷冷的说:谁让打回去谁说。我要吃饭。
赵赵氏正想发作,但看到我直勾勾盯着她的严肃眼神,便也怂了。
泡泡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戏霸沉吟了半晌,知道我意已决,最终还是把电话收了起来。
只有我一人拾起了筷子,继续吧唧吧唧地津津有味起来。
他们都没吃饱,但他们都不动筷子。
我已经吃撑了,但我还在继续进食。
最后还是耐心缺乏的赵赵氏打破了沉默。“他想大……这是啥意思啊?”大咪妈费解地索问道。
“这还用说,他想大咪呗!”戏霸接茬道。
我冷笑一声,不语。
泡泡切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看未必。以我对房东哥的了解,他说的肯定是他想大家!”
我抬起头赞许地向泡泡投去两道目光:wonderful!就这么演!
萝卜看了我一眼,也补充道:“是啊,应该是想大家伙儿。因为他刚刚就在跟大咪对话,如果是想大咪,他会直接说 我想你!”
我一口南瓜粥全堵在了气管里,怎么谈了恋爱的人说话都这么不得体呢,你想让世界充满爱是好事,但麻烦能不能考虑一下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撒?
大咪爹一边帮我拍背,一边此地无银道:他是不是想说,他想大伯呀!
我回头感激地看看亲爹,心里却在说:老赵你别摘了,你刚才以身护主的条件反射已经出卖了你的身份。
他从不叫我大伯,他只叫我伯父!戏霸绝不肯善罢甘休。
大咪,你认为李程想说什么呢?他伯父一脸求知若渴,慈祥地把火球抛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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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因爱而生 强生
于众人灼热的期待目光中,我淡定地喝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打着饱嗝一抹嘴站了起来,环顾众人一圈,然后才字字珠玑地说:“他想大便!”
然后就极度潇洒地离开了饭桌,只留下一个供万人敬仰的拉风背影。
我蹲在厕所里(你妈贵姓:不好意思,她直肠子,见笑见笑!),脑筋纠结:房东啊房东,这通电话到底是巧合呢?还是配合?
如果是巧合,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如果是配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本来我以为只要我抵死不从,这场他伯父乱点鸳鸯谱的闹剧迟早会草草收场。可是现在,一直被提及、从未露过面的男主角又突然加入了进来,我这戏到底该怎么演呢?
啊!房东啊,你老老实实呆在美国瓦解金发碧眼的帅哥阵营多好,没事往家打什么电话!身不在江湖,江湖却有你的传说,这是多么拉风的一桩美谈呀,现在硬是被你搞成了聚散两依依的言情肥皂剧。
一脑门子官司地刚从厕所走出来,赫然发现萝卜就守在厕所门口。见我出来,她一把把我又给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伶俐地闪身遁了进来。
“不行了,我憋不到晚上了,我必须现在就跟你说。”萝卜压低声音道“你要当心泡泡啊!”
我拍拍她的屁股,安抚道:慢慢说,别着急,路上发生什么了?
“一路上,泡泡是不停气地粉饰房东啊,夸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比如你妈夸我家雷阵雨好看,他就在旁边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他房东哥才是真正的花样美男;你爸夸雷阵雨的车不错,他就在旁边酸溜溜地显摆说,他房东哥开的车更好,四个圈!”萝卜一气呵成地跟我抱怨了起来。
我纳闷道:“夸他房东哥也是任务需要,这没啥问题啊。”转头一看萝卜吃人的眼神,我顿时明白过来,赶紧改口道:当然,他怎么能把抬高房东建立在贬低雷阵雨的基础上呢?!这样也太不礼貌了吧!
萝卜这才平缓了一些,继续抱怨道:这也都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雷阵雨都忍了。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完全把你布置的任务给演砸了!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萝卜继续摆:开车没多久,你妈就憋不住直白地问泡泡,说你到底是小伙子还是大姑娘啊,咋这么婉约呢?!泡泡就浪笑着说,阿姨,我是上天无心犯的一个错误,让我的灵魂住在了一个不属于我的躯壳里。
我咽下了反出来的食物,勉强道:恶心是恶心了一点,但也算恪职尽守。
你听我往下说呀!萝卜白了我一眼,道:这时候你博闻强识的爹就插话了,说我知道你,你不就是人妖嘛!
我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老赵啊,你太奔放了,这样当面人参公鸡不合适吧?!
萝卜继续:泡泡当时脸色就变了。我赶紧找补,我说叔叔阿姨,泡泡跟你们开玩笑呢,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生。
干得好!我翘起了大拇指,然后呢?
然后你那永垂不朽的泡泡妹就唱上了:我本是书香门上等的纯爷们,把妹子泡马子百般的称心。萝卜模仿能力超强,说唱都不带跑调的。
泡啊,姐发自肺腑的说,你真是表演领域里的复合型奇葩!
想不到,我落得,这般光景。都怪那,俏房东,偷走我心!萝卜声情并茂,唱的那叫一个copy不走样。
好~哇~!我忍不住抚掌长啸道:这明显发挥的淋漓尽致啊,你怎么说演砸了呢?
哼,好戏在后头呢!萝卜瞪了我一眼,气哼哼地说。
你妈听他唱完,当时脸色就变了,直问他唱的这是什么意思。泡泡也不含糊,仰脸傲娇道,我虽是个男的,但我只喜欢同性。萝卜道。
啧啧,gay者无惧啊,您继续,别歇着!我催促道。
你爹妈当时就懵了。要说你爸到底是读过书的人,立即就反应过来,说,哎呀妈呀,你这孩子是同性恋吧?!你糊涂啊你,这,这可是犯法的呀!
我一脸黑线,心说,这也配叫读书人?
萝卜咽了口吐沫,继续摆:你妈更甚,拉着泡泡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啊,你家是不是就你一个孩子?泡泡稍微有点跟不上思路了,下意识就回答说,是啊,我是独生子女。接着你妈鼻头就红了,直叹气,不住嘴地说:作孽呀,你爸妈要知道你犯的事,这可咋活哟!
这跑偏的,都到国界线了,你赶紧往回拽呀!我着急道。
当时我比你急躁,赶紧往回找补,我说叔叔阿姨其实这纯粹只是个人取向,受法律保护的。说着我还踹了雷阵雨一脚,他也赶紧站队道,是啊是啊,在当今社会,这都不叫个事儿!谁知道你妈对着我俩那是破口大骂,说我俩满嘴跑火车,毫不顾及父母亲人的感受,亲者痛那个仇者快,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士气。萝卜无奈道。
呃,我妈受刺激之后就容易乱用词语,见谅哈。我抱歉道。
我跟雷阵雨被这么一喷,也都不敢再贸然开腔了。要说你那钢铁心理的泡泡妹,还真是个人物,在这么风口浪尖的时刻,他竟然大义凛然地说话了。他说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两情相悦,虽然我们的爱就像提着易碎的灯笼,但我跟房东无疑都是造物的恩宠。萝卜复述时显然稍微有点肠胃不适的症状。
我捂着嘴道:虽然与事实严重不符,但为了达成目的,夸张到死也无可厚非!
你妈登时就坐不住了,声色俱厉道,你啥意思啊,你说你跟我家大咪的房东,你俩……你俩……
有奸情。我替我那词穷的亲妈补充道。
萝卜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说老娘平生也是阅不要脸无数,但还是被你家泡泡妹给震惊了,只见他一脸为国争光的表情,昂首道,没错,我跟房东曾经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对神仙眷侣,不过后来我们和平分手了,因为他要出国而我也有另外的爱人了。
多么感人的信口雌黄啊!我赞叹道,这任务不是完成的非常完美吗,你干嘛说演砸了?
他是这么说,但你爸妈也得信啊。萝卜头痛地扶着额头,沉痛道:听泡泡这么说,你爸妈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笑够了,你妈才略有鄙视地看着泡泡说,他伯父早就跟我们说过,房东是为了躲一个人而离家出国的,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他躲的就是你!
我刷的抓紧萝卜的手,大叫:大事不好,房屋要倒!泡泡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在房东心目中没有地位,虽然这是事实没错。
萝卜把我的九阴白骨爪扒开,同情地双语播报道:你得到了它。You got it!
然后泡泡说啥了,他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房东跟姐夫的旷世绝恋和盘托出了?我急忙问。
你觉得你那被打击得心智全无的泡泡妹,还有讲述故事的语言组织能力吗?萝卜反问道。
那他总得说点什么吧!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说了:他没躲我,他没躲我,他没躲我。萝卜原音重现道。
还有呢?!我都没注意已经把萝卜逼到了墙角。
没有了。剩下的半路,丫就重复这一句了,跟复读机似的,祥林嫂的台词都比他多。萝卜翻翻白眼。
这就完了?!我不可置信,接受不能。
你的人是完了,可你妈才刚上路呢。你妈看泡泡无心恋战,她就继续穷追猛打,看似在跟你爸聊天,实在句句直击泡泡幼小心灵。你妈说,看来房东这孩子真是个传统懂事正派的好娃,出淤泥而不染,面对邪恶力量的纠缠毫不畏惧,抵死不从。当然你爸也没闲着,补充道:嗯哪,这孩子在拒绝的同时还特别注意尊重人权,你说谁遇到这事不得报警啊,但你看人孩子就没有,宁肯自己憋屈地离开,也要保全对方的尊严。真是个悲天悯人宅心仁厚的好孩子!
你别说了!我气血两虚地伸手阻止道,再说我就要形神俱灭了。
萝卜叹了一口气,道:也差不多了,当时基本就这么个情况。
我背着手耷拉着脑袋,在并不宽敞的卫生间里绕圈乱走,心说,好好一出戏,怎么弄到最后演成了这样?!怪泡泡演出不尽力吗,似乎也不能!怪爹妈接受太困难吗?似乎不尽然。怪戏霸跟赵氏夫妻多嘴吗,但他说得也都是事实啊,房东的确是为了躲姐夫的事才走的。
哎呀呀,我烦躁不堪,咕哝道:他奶奶个嘴的,怎么会如此一败涂地!
萝卜好心提醒道:我们进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出去了,要不外面的人该起疑心了。
我激灵了一下,拉着萝卜就往外蹿,一边叫道:不好,我爹妈有危险!怪不得你让我当心泡泡呢!
睚眦必报泡儿,你懂的!萝卜叫道。
我二话不说,拉着萝卜旋风一样地冲进休息室,萝卜被我拖得有皮无毛,果然只有雷阵雨和司机小哥两个死跑龙套的呆坐当堂。
萝卜冲上去问雷阵雨:其他人呢?!大咪爹妈呢?
雷阵雨一脸麻木,呆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啊,我没看见。
萝卜正想发作当场家暴,我赶紧拉住她,小声道:你家阵雨现在的样子很像被下了迷药!
萝卜缝眼圆睁:你说什么?!
别慌!我安抚道,我先把把脉!
说着我就拾起了雷阵雨绵软无力的左手,把脉静思半晌,然后又中西合璧地解开他的上衣扣子,用肉眼做了个胸透,才说:药劲儿不小哇!快让厨房给他准备点绿豆汤跟生茄子,把吃进去的毒吃出来!
正在萝卜将信将疑的当口,我们身后的司机小哥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爸妈跟李总出去遛弯了。泡泡在院子里打电话。司机小哥用标准的山普毫不留情地当场戳穿了我伪中医假西医的真面目。
我刷的一下动若狡兔一样冲出了房门。
萝卜在后面凶神恶煞地紧追不舍,叫嚷道:赵大咪!你敢吃我爷们豆腐!
绕了好几个圈才摆脱了萝卜的追杀,我累得气喘吁吁,两肋濡湿。
戏霸邀请赵氏夫妻出去散步了是吗?没关系,我心说,赶明儿回到市里,我打印两套第一季剧本,甩到爹妈床头,两老就啥都明白了。
哼哼,一直没忍心用这残酷的招数,但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赶尽杀绝,古人诚不欺我啊!
亲爹娘来,看完剧本你们就知道了,普天之下唯有你姑娘才是不世出的宅心仁厚!
在不甚明亮的山路上小绕了两圈,估摸着他们也该回去了,我便收拾心情,打道回府。
一进门,果然看到戏霸跟亲爹妈团坐在一起饮茶闲聊ing,我孝子贤孙地朝他们问好。爱恨分明的赵赵氏显然不想搭理我,送我两只樟脑丸了事。戏霸跟内鬼爹倒还算开明,既往不咎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环顾屋内一周,泡泡还没有回来。我不禁在心里嘀咕,跟谁讲电话讲这么久?莫非是那个什么小杭?
看了会儿电视,扯了点闲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话题固定在明天的游览上。还不到十点钟的时候,霸权的赵赵氏就站起来宣布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山庄方面只给预留了四个房间,爹妈一间,冬雷震震夏雨雪一间,伯父司机一间,剩下只能我跟泡泡一间了。
这不行!我妈首先跳了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我姑娘还要嫁人的!
萝卜也说:这样吧,我跟泡泡换。我和大咪一间,泡泡跟雷阵雨一间。
我不要!雷阵雨堂堂七尺直男,实在惧怕漫漫长夜,泡泡对他图谋不轨。
萝卜安抚道:怕啥,他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雷阵雨也是个自私的人儿,指着司机小哥道:让他跟泡泡睡,我跟伯父一间。
位卑人微的司机小哥都要哭了,吭哧了半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对戏霸说:李总,我睡车里就行!
我不落忍地想,你们这帮势利眼,瞅着泡泡不在,就这么埋汰我家娇娥。
没关系。我赶紧跳出来,豁达地说:泡泡跟我妹妹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我俩睡一间一点问题没有。
我不同意!什么妹妹!开玩笑!赵赵氏拂袖而坐,大有不解决此事她绝不离开的意思。
我朝萝卜使个眼色,萝卜在雷阵雨耳边低语了几句,雷阵雨看看他媳妇,又看看我,我俩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了个“我发誓”的手势。
雷阵雨只好憋气道:还是我跟他一个房间吧。
好耶好野!我跟萝卜立即同时拍手跳跃道:事情解决了,睡觉去喽!
说罢我俩就手挽着手,拿着钥匙piapia地蹦跶儿地,上楼去了。
悲催的雷阵雨在背后不断用眼神发送着凄厉的呼号:媳妇儿啊,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呃,正如聪明的你们所料,萝卜在雷阵雨耳边说的就是:先扛下来,晚上我们再偷偷换!
当晚,萝卜在我房间里厮混到十一点,泡泡才回来。期间雷阵雨打了无数个电话往回叫。估摸着几个长辈都已经睡着了,我赶紧打开门让萝卜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谁知泡泡却不乐意了!
搞什么?!我才不要跟你一间呢!男女授受不亲,你又如此饥渴,我岂不是羊入虎口?!泡泡尖利着小嗓门叫道。刚在外面说了一集装箱话回来,他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别号了!我赶紧制止他,低声严肃道: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难得看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泡泡于是安静地坐了下来,不大的眼睛专注地凝望着我,等我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你房东哥今天晚上的这个电话太无巧不成书了一点?”我开门见山问道。
泡泡点点头,道:那确实。要不说你这个贱人就是命好!
你先等一下再嫉妒!我赶紧制止道:你大咪姐我长这么大,只丢钱不捡钱,从未中过彩票,连再来一瓶都没有喝到过。
啧啧,泡泡瘪嘴道,你命还真硬。
“所以,今天的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你说,会不会是他在伯父的授意下打的,他们俩在搞配合。”我接着问。
切!泡泡立即嗤之以鼻and马不停蹄地发出了气势如虹的诘问:打死你我也不信!我房东哥这么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你!请问,我请问你and你请扪心自问,他这么做图什么?安?!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提出我的猜想而已。皮埃斯,你东哥那不叫正派,那叫闷骚。我翻翻白眼,虽然心知泡泡说的没错,但还是小伤了下自尊。
哈!泡泡刷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指点江山道:“闷骚怎么了?闷骚是一种低调的华丽,是一种内敛的热情,是一种隐忍的荡漾!”膈应死人不偿命的催吐小排比重现江湖。
我忍着不适,继续问道:你东哥出国后,应该跟你保持着联系吧。
泡泡绯红的小脸立即拉到了窨井里,愤懑地剜我一眼,梗脖道:不告诉你!
唉。我一声叹息道:看来是没联系了。想你对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几许,他这样做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一点吧。
泡泡像个小媳妇一样幽怨地远目了半晌,突然哼了一声,屁股一扭,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干净的床单被罩,转身整理床铺去了,将我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化解于无形。
我斜睨着贵娇娥那凹凸有致的背影,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现了出来,这泡泡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恰逢客串泡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紧身的短款演出服,于是在他弯腰铺床的一瞬间,他的后腰便娇俏地显露了出来。
我刚想转身非礼勿视,目光却赫然被他腰间两大块青紫的淤痕死死定住,内疚的情绪油然而生,立即在内心自我批评道:赵大咪你个后妈,刚才打麻将前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吧,都给泡儿掐成二级伤残了。
等一下!我刚才明明掐的是大腿呀,这咋还转移了呢?而且我只掐了一下呀,这咋还分裂了呢?!
不对!这不是我干的!我再也不管什么非礼不非礼,脚步一动冲到泡泡背后,刷地撩开了他的上衣,将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我担忧的视线之下。
电光火石间差点被扒成裸替的泡泡反应非常灵敏,嗷地一声就蹿了出去,躲在厚厚的窗帘后惊恐地看着我,大叫: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虽然他躲得足够快,但还是快不过我的雷达双目。那一后背触目惊心的掐抓挠咬伤痕,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智。
好半晌,我才把目光挪回到泡泡的脸上,无比严肃地问道:你后背是怎么回事?!
泡泡脸上的神色稍微不自然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我这个神探掌门人所捕捉殆尽。
我眯着眼睛唱道:你是谁?为了谁?哪个孙子蹂躏你后背?
泡泡冷冷地打断了我的审唱:干你P事!
话音未落,他就走到床前抱着自己的被褥想要夺门而去。
我一闪身挡在门口,问:你要去哪儿?!
边去!泡泡这状态活脱脱是恼羞成怒。
我赶紧服软说好话:泡儿啊,是姐不对,姐不该干涉你的隐私,对不起哈。这么晚了,别人都睡了,又没有房间,你也不能去睡走廊啊。就在这将就一宿吧,姐保证,除了呼吸之外,啥生理机能也不调动,行不行?
边去!泡泡这孩子气性还是这么大。
要不,姐给你做个美容足疗马杀鸡,再附赠一个姐家传的膀胱洗护二合一。我很有诚意地看着他道。
边去!泡泡说着就腾出一只手来扒拉我。
唉,事已至此,只有破釜沉舟了!
你妈贵姓今晚是你的了!我闭着眼睛仰天长号,眼角禁不住留下了两行清泪。(你妈贵姓:靠你!)
成交!泡泡转身走回床前,仔仔细细地又把床铺整理好。
我现在去洗澡,等下我回来的时候,它最好已经在床上等我,而你最好已经人事不知。泡泡丢下这耍狠的一句话,便带着胜利者的嚣张飘然离去。
我热泪长流地把你妈贵姓放在泡泡肉粉色的床头,扭身边拭泪边嘱咐道:姓啊,晚上不管多激烈,都忍着别出声哈,否则姐实在扛不住啊!
你妈贵姓:赵大咪你禽兽不如!
关了灯,我侧卧在我的床上,背对着泡泡的床铺,调动所有意念想让自己快速进入深度睡眠。但是都失败了。
泡泡后背上的伤痕跑马灯一样在我紧闭的双目前流淌,还不停地变换着花色,时而北斗七星阵,时而经典LV。
很快,我就听到了轻轻的门锁扭动声,我赶紧调集起软硬适中的鼾声,向泡泡说明我已经按照他临行前的指示,把自己整得神智全无了。
泡泡也不知道是怕晃醒我还是怕我偷窥他,总之他没有开灯。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心在滴血。(你妈贵姓:你的心是血滴子!)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泡泡背上的瘀伤应该跟他的新欢小杭脱不了干系。难道是激情时分情不自禁的产物?要不怎么伤痕都在后边,前面都深V了也貌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泡泡:恶趣味!)
泡泡晚上应该就是跟他打了半宿电话吧。这个既暴力又粘糊的新欢,究竟是何方妖孽!
带着满脑门子的官司,我终于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怪梦不断。
一会儿看见你妈贵姓带着满身lv logo样的淤青龇牙咧嘴地朝我跑来,一会儿看见你妈贵姓扮成自由女神向我淫笑着说我想大便,一会儿看见你妈贵姓从飞机上走下来狂飙道:纳尼?赵大咪还在地球上?让她给老子滚,册那!(你妈贵姓:在伺候太医的同时,还要一兽分饰三角,贵剧组永远这么缺钱!)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接一阵的凄厉惨叫所惊醒。迷迷瞪瞪中,大脑短路了一会儿,心说,这谁家媳妇生了?!
坐起来揉了揉眼屎,心里继续os道:莫不是昨晚冬雷震震夏雨雪组合连夜上山薅了一把树皮回来生吞了,and现在正在分娩的这位正是我的首席闺蜜雷萝卜女士。
伸手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搂,搂了个空,这才豁然想起,我的男宠昨天给别人侍寝去了。
我刷得睁大了双眼,一拍床板,身躯腾空而起翻了个面儿,脸正好对着另外一张床上的二位。
这时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尖叫,便是从泡泡的电话里传出来的。
你妈贵姓嗖地跳进我的怀抱,威胁道:你再不去给丫关机扣电池,我就跟彭大树私奔!
我凝神望去,只见泡泡紧紧地把电话压在自己的脸上,嘴里叠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我马上回去,你等我啊!
说着他立即挂断电话,跳起来用音速小子的动作收拾东西。
分娩声戛然而止,世界顿时清静了,但我跟你妈贵姓的脑子都还回荡嗡嗡的金属刮擦声。
怎么了?我忙问。
我马上回市区。泡泡说。
怎么了?我继续问。
泡泡不再搭理我。
我急三火四地爬起来,心想八成又是那个什么小杭。巴特他不是个男的么,怎么还临产了呢?!(宋丹丹: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哦也!)
你不能走啊,你任务还没完成呢,今天上山……我还没说完,就被泡泡阴厉的眼神噎了回去。
再这么自私,我就把你之前交代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泡泡咬牙切齿地恐吓道。
可,可这么早你怎么回去,你又没车,这里打车很难,早上公交还没开。我妄图晓之以理。
泡泡听我这么一说,并不思量,直接捞起手机打给了他伯父:伯父,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市区,你能让你的司机送我一趟吗?
靠,这么临危不乱字字珠玑、有勇有谋气势如虹,这还是那个当初动辄就面无人色并且酷爱人为制造恐慌的怯懦泡儿吗?
他伯父自然没有二话,把自己的私家车跟司机拱手相借。
于是,在初升的旭日下,我跟他伯父俩并排站着,看着哈欠连天的司机小哥载着一脸愁容的泡泡绝尘而去。
这孩子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老道的戏霸才沉吟道。
你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什么吗?我凝目远望答非所问。
叫什么?戏霸迅速化身捧哏。
Jhonson。我沉声道。
哦。戏霸显然有些懵了。
这时我体内充满了新时代知识女性的优越感,转身拍拍老戏骨的胳膊,谆谆善诱道:影帝啊,除了没完没了地研读《演员的自我修养》以外,您还得恶补一下英文啊。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光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不够的,也得知道强生是哪个。
什么强生?戏霸在给自己的完败添砖加瓦。
因爱而生,强生!我丢下这句广告语,就像所有胜利者一样,带着狂狼的笑声大步走回了山庄。
我心说,为了我泡儿妹的后背,这个小杭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 此帖被燕双飞在09-25-2010 02:12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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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找了,看完了,乐死我了:)))
就是整本的单口相声,这赵大咪很有才,文学、曲艺都不是初段,她要是写相声、小品,一定信手拈来
好看!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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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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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如果拍成一个室内剧,该是什么效果啊?
谢谢楼主转载啊!
建议版主给楼主多加点分。
杺栫杣杊椌柮栬,䒴蓉艿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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