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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二丫 08-01-2009 19:05

合租时代(故事初稿连载)

一 烦恼有二,无房为大。

高蓉蓉最近很上火,满脸起大包。

上火的原因不是腰上又长了肉肉裤腰爆了两寸;不是迟到被扣了工资;不是女同事在老板那暗中下绊

子;不是加班;不是失恋;不是丢钱;不是厌食;不是公车上被性骚扰,甚至不是发情。

她上火是因为该死的房东老太。一想到她那张不阴不阳的老脸她就添赌。

现在她午饭后总要光顾单位附近的熹茂大厦。

站在时装店里的模特模型前。模型成了该死的房东老太,高蓉蓉心里的手勾起一只小手指,轻灭得朝

房东老太勾勾,皮笑肉不笑,过来呀过来呀,马上又化身泰森,目露凶光,一阵左右开弓,直打得那

张脸皮开肉绽,跪地求饶她才仰笑拍手而去。

服务员小姐们光看她双眼迷离,时而怒时而喜。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嘀咕说这鸟是不是从精神

病院跑出来的。

据说日本职员因为被老板压榨摧残过深,都来这一手,这叫精神疗法。

果然泄过火后的高蓉蓉基本能哼着小曲回家了,虽然隔一天又得来新一轮的勾手挑逗和泄火泰森。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的方式各各不同,反抗的方式却妙曲同工。没想到当年在中国耀武

扬威的小日本,现在却在此上和自己达成高度一致,高蓉蓉这样想着,不由都想伸出手隔着汤汤的日

本海和那个日本职员握握手,表示一下革命友谊了。


想红尘扰扰,烦恼多多。

你若趴在比深海游鱼还要浩荡的北漂大军的小心脏前,听听他们最闹心的烦恼是啥,无疑有二,房子

和性欲。

   
饱暖思淫欲,拄要饭棍的地方都木有,天当床地当被,那是上古时代我们的老祖宗裸奔时代的逍遥生

活。

现在,金融都闹上危机了,火箭都上天了,人也快变成机器人了,哥们你还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夹

着床破棉被,拎俩漏皮箱,四处流窜。这时性欲来摸你,你不踢死它才怪。客气点的,让它夹紧裤

裆,他妈的请滚开。

京城房贵,多贵?卖了你都差得远远。

土著有房有车一族唱,郎呀郎,高蓉蓉之流的北漂大军唱,房啊房。   

烦恼有二,无房为大。


二,蓉蓉小姐的恶梦。


当然高蓉蓉曾经很快乐。

高蓉蓉,不折不扣的东北姑娘。结实,个大,奶大,屁突,浑身使不完的劲,很像一头热情澎湃的小

母马。有几分像大嘴史可。可她的嘴貌似比老史的还大,可她很不乐意人家说她像史可,她喜欢人家

说她像巩俐。因为小巩是凤凰,老史是落配的鸡。她不是爱笑,而是天生就是个笑包,虽然最近套上

了牙箍,很有些丑女无敌的派头,但她依旧会大嘴一张,仰天大笑,好像等着天上掉下的陷饼。


她的确热情澎湃,她没有理由不热情,不澎湃,她太需要热情,太需要澎湃了。她大学毕业,算不得

名牌,但也算赫响。在别的同学四处狼奔找工作时,她却顺利和一家广告公司签了约。大学里闹过几

场风花雪月,哭过几鼻子,但倒底没伤筋动骨,野火没烧尽呀,春风吹又生了。而且她还暗自得意,

幸亏刹车刹得早,在别的女生忙碌于毕业前夕夜夜校园小树林里的一地哀鸿,火车站台上断肠天涯的

泪眼蒙胧之际, 我们的蓉蓉小姐在水房里咧着那张特大号的嘴,欢快得唱着歌,洗着发白的牛仔裤,

想着晚上到哪个新开的小馆子,犒劳一下自己可爱的小胃。


当然,就像张爱玲说的,生活是啥,生活就是一件挺好看的衣裳,上面爬满了小强。小强不用多,一

个就可以让我们蓉蓉小姐的梦不再甜香不再美妙。

当然,还是和房子有关。

午夜十二点,鬼魂出没时分,蓉蓉小姐大喊着“鸡,鸡”,从床上弹跳而起。披头散发,两眼发直。

活脱鬼魂附体。

众姐妹正为白天火车站的索命送别弄得悲悲切切,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听到惨叫,以为火车上的小情

人儿想不开跑回来跳了楼。半天才搞清是大嘴在发臆症。

她们纷纷起床,有那反应快的奔过来死劲拍打她那饱满如向日葵的脸,见魂飞依然,一不做二不休,

一个箭步,抄起一盆洗脚水冲头泼下。也许是脚丫子的臭味剌激了她,她一个激灵,魂归正位。

“怎么?被拐去卖鸡了?想着逃出魔窟呢?”

一干人等围她成180度,个个挨挨蹭蹭,面色惨白,披头散发,咕咕低叫。

看看她们,再想想刚才做的梦。蓉蓉小姐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一干人面面相觑,咕嚷着神经

病,各自回床安歇,不再理她。

梦里蓉蓉不知被谁狂撵进了鸡窝里,母鸡们咯咯达达围着她,她想逃,可

双脚陷进鸡屎里拔不出来。鸡们一哄上前,挤香油一般哄挤着她,有的上来扯她的衣角,有的上来扯

她的头发。鸡毛像蒲扇般的雪花漫天飞场。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躺在黑暗里她突然明白,这个梦预示着马上这个一团乱的鸡窝也不再属于

她,过不了几天,不光她,这小屋里其它七只母鸡都要劳鸡纷飞,各寻自己的小树枝。可那小树枝目

前还没有着落。窗外万家灯火,却没一个窗口的灯属于她,或暂时属于她。

想到此高蓉蓉有些发慌,小心脏一阵突突乱跳。平生第一次意识到生活的严肃性。

接下来她又做梦了,梦见自己的皮箱被谁甩落在大街上,自己凄惶得奔走在夜色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沿街房门紧闭。她一家一家敲着,没有一个开开。

山鬼二丫 08-01-2009 19:31
三,早有行动。

其实找房子的事儿早在和广告公司签完合同那天起就被她提到日程上来了。衣食住行,都奶人生大

事,不容小视。

她不想找和学校宿舍一样的公寓,几个人一个鸟笼(刚出鸡窝,又入鸟笼呀,不是家禽,就是鸟类,

净拿人的尊严涮着玩了。)一样的小房间,肩擦肩,腚挤腚,吃着饭就有上铺的脚丫子大大方方得挂

下来,直要挂进你的碗里去直挂得你胃口顿消,你的哈尔滨香肠总少一截,你的香皂总会找不见,你

想安静总有乌鸦般得咶噪声,你想咧大嘴狂笑总有抗议声赌住你的嘴。你总有吃饭被噎为情所扰大姨

妈来访情绪莫名烦躁的时候,这时你就想一人呆着听不得一点动静受不了一点干扰看不得一个鬼影,

但偏偏动静很大干扰若干人影叠叠。推不开撵不去,就在你的眼前鼻子尖上跳舞。更要命的是没有完

全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换个内衣内裤,身体完全暴露在众目之下。大姨妈来了换卫生巾,流到大腿

跟仓促兼耻的血。还有彼此之间因日子久了那莫名的厌倦和龌龊,那房间看不见的陈腐混杂着各种味

道的怪味。从初中就开始住宿住了十一年,已经到崩溃边缘的高蓉蓉。想想这些就令她恐惧,令她反

胃。她曾在很多厌倦的颠峰但又无处可逃时为集体群居生活下过如此定义:打着明亮的小幌子摧残灭

绝人性的集中营。另附:校园纳粹。


不,我高蓉蓉决不再被纳粹摧残。我要逃出魔掌,重获新生。我要上班了,一个月下来就有亮晃晃得

钞票在手上了。我要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哪怕一月花掉大半月工资,也要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

间。


高蓉蓉一握拳头,挺胸向自己宣誓。



四,喜迁新居还算喜。

当她在中介非中介的引领下,在单位周边像游鱼一样穿棱一周,几乎要绝望时,她站到了刘老太的跟

前。

刘老太高高细细,像杆麻竿。头发一丝不乱盘起在脑后。衣着整洁。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一问果

然。一开口一口清脆悦耳的京片子,有条有理,不急不慢,让高蓉蓉很受用。第一次见面,双方给对

方留下的印像都很好。


刘老太暗中打量着高蓉蓉心说:热情,有礼貌,嘴巴甜,穿着也很干净。就是年纪太小,不知懂不懂

规矩。另外一些详情也待我细细盘问。


高蓉蓉心说:老太太有文化,有教养,知书达理,凡事一定开通开明。


两室一厅的房子。刘老太自己住一间。高蓉蓉看的这间,虽然小了些,但家具齐全,摆放整齐,墙壁

洁白,窗明几净。高蓉蓉很满意,她想想自己离家几千里,没个妈疼爱,老太太慈眉善目,知书达

理,又一个人。两个人正好可以结成一帮一对子。其乐融融,不也美哉。


高蓉蓉卫生间厨房得来回参观着,一口一个阿姨甜甜地叫着,像只欢快的花蝴蝶。高蓉蓉没租过房,

虽然来时早有过租房经验的朋友嘱咐她,首先看房东怎么样,如果青面獠牙面目狰狞者,或者说话阴

阳怪气,百般挑剔者。或者拿眼稍夹你者。二话没有,掉头就走。不走等于进了狼窝。不活吞了你,

也碎刀零割。


和相对像差不多,先看外貌和感觉,面相是心灵的窗户,感觉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跟着它

走没错。


刘老太脚步沉稳得领着高蓉蓉这转那转,一一做着介绍,态度和蔼可亲,两手并拢放在颌下,很耐心

得听着高蓉蓉说话。


其实她一直暗中观察着高蓉蓉。对高蓉蓉不动声色盘问得很仔细,随着盘问,有些崩着的神经慢慢放

松下来。她心里暗想,这是往家添个活人,不是牵只狗,弄不好招个贼进来,端了老窝。


一路盘问下来她对高蓉蓉很满意,尤其听到高蓉蓉没有男朋友,近一两年为了工作也不打算找,亲戚

朋友基本为零时,她开口了,“那小高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吧,早搬进一天你也早些静下心来好好工

作。”那好阿姨,我们现在就签。


  那是一张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合同。完全符合朋友提前的照会。高蓉蓉一条一条过目了一下,抄过水

表电表,她看不懂也嫌麻烦,信任得咧着大嘴笑着让老太自己抄下一个给自己。没啥问题了,于是刷

刷刷,在上边签上自己的大名。点上押一付三的房租。


当天晚上,高蓉蓉就把家当搬了过来。正式入住了。


五,洗澡时门被敲响

搬家搬出一身臭汗,高蓉蓉放下最后一个皮箱,拿起洗束用具就往卫生间冲。

她惬意得任水龙头倾泄而下的水柱冲刷着每个汗毛孔,快乐得哼着孙燕姿的遇见。“未来有一个人在

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啥也没看到,却听到一阵急促得敲门声,她一撸脸上的水珠,脆声大嗓得

一声谁。


我,你是泥做的吗有那么多的灰,你已经进去十分零三十秒了,多少灰也冲净了吧。


高蓉蓉顿时感到一股小气流自丹田直往脑门上涌。“合同上不是明明写着水电费均摊,怕我不给钱

呀,押金不是在你手上呢吗。”高蓉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恼火。“你先出来,先出来,我们讲讲明

白。”高蓉蓉一身水气得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没坐稳那边的哟声就起了,“小高你这样可不

行,你要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我辛苦收拾了一上午,瞧你一屁股就给坐乱了。你坐可以,不能这么水

淋淋,大拉拉的坐。大姑娘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小心一点得坐上去,这样既

不影响沙发的整洁,又看出你的修养,还有呀,你看看你看看,滴了满地满沙发的水,什么什么都成

了水鸭子,弄得我还得再拖一遍地。”



高蓉蓉一时不敢相信白天还温文而雅的老太,现在却变成了无理搅三分的村妇。其实老太是想给高蓉

蓉来个下马威,让她懂得房户的规矩和本份。


“我不知啥叫淑女,我家祖宗八代都是农民,对不起让您老人家失望了,这沙发嘛就是人坐的,不坐

摆这儿干嘛,当文物展览呀。这水嘛大可不必再拖吧,大晚上的,没人来,一会儿就让空气带走了你

说是吧阿姨?对了,洗澡不交你水费电费吗,这是我的权力。”


心直口快得高蓉蓉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感觉心里很痛快。凭直觉,她感觉白纸黑字的合同一旦签

上,她和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就处于非常微妙的对峙关系了。就像她和广告公司合同一签一样,尘埃

一经落定,就是利益均沾,各不相欠。她目前要做的是既然我付钱给你,就有权力捍卫我的利益。侵

犯了我利益者,争无射。


“你入住我的家——(家字咬得很重,很有主人对狗的威风),就得遵守我家的规定,这是人住的地

方,不是狗窝,当时我是看你大姑娘清清丽丽,干干净净的我才决心租给你的,要是知道你这么拉

踏,就是房租翻倍都不成。再说这个洗澡,你又不是骆驼祥子,天天拉个破车有臭汗可冲,在里边一

耗一个时辰一个钟点的,我想要真是骆驼祥子他就舍不得了,劳动人民是懂得节俭的。至多弄盆凉水

叫虎妞端着朝后脊梁上一泼了事儿。”


蓉蓉小姐心里一阵冷笑,还自号是文化人呢,敢情这文化都用在这上边了?还开起忆苦思甜大会来

了,说破天,听着挺高尚的,高尚的简直可以被评为全国劳模了,其实还不是为了那几个破水费电

费,这老太太是不是祖上刘邦的后人,要饭的出身呀,虽然显贵了还带着穿草鞋的习性?对不起这是

新社会新国家,都穿草鞋披兽皮啃野菜,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不消费怎么支持国家的五年计划,怎

么拉动内需,怎么缓解金融危机?怎么屹立在世界之峰?这是往大里说,往小里说,一句话,姑奶奶

我花了钱来住店,就有权享受店里的一切服务,差一点,哼,小样。


高蓉蓉悠然站起,摆出一幅不于理会的样子,她原是打算接着去卫生间洗那洗了半截还没洗清快的

澡,但倒底没行动,而是哼着小曲回自己屋了。“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


她知道她不能往后看,她将看到一双闭上都写满抠门和算计的小艾思的眼睛。哼,刚看到她时竟然还

夸她眼睛像小艾思的,她也配。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们的蓉蓉小姐突然感到一阵过度的疲累,这累不是因为搬家,不是洗澡,而是刚

才的那翻过招。

她突然预感到,小强开始在生活里咬她了。

山鬼二丫 08-02-2009 00:19
六,夜半,门再次被敲响。

高蓉蓉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响亮得敲门声惊醒,开始她以为是在梦里。她在树底下正大啃特啃着

鸡大腿呢,哪来的门呀。好半天她才弄清是现实的门再次被敲响。

“小高你是夜游神走街窜巷玩灯笼呢,电脑不知道关,那电表上敢情不走字的呀。”

高蓉蓉一吐舌头,拔掉电源。

她睡意全无,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发呆。在车站混在人群里等公交时呵欠连天。


七,原来,都在水深火热中
   

午休时间,高蓉蓉拨通了师姐柳小琳的电话。她初次租房的那点可怜经验都是柳小琳传授给她的。

“什么,你和房东一起住?还是一个孤寡老太太?你完了你万劫不复彻底栽了。不是告诉你千万不能

和房东一起住的嘛,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柳小琳的话她当时其实是听进过的,只是看到老太一幅小家碧玉,斯条慢理的样子,小柳同学的话就

被她丢进了瓜哇国里。没想到租房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一时间高蓉蓉感到自己的幼稚和欠缺。

“你那边还好吧?你是二房东,日子应该比我好过。”

高蓉蓉想了解一下柳小琳那边的敌情,以便供自己借签,求取更有效的作战方案。没曾想得到的却是

“别提了,一提对门那主我的头就大,不说了不说了,我忙着赶活了,下次聊。”说着匆匆挂掉了电

话。

高蓉蓉拿着一片盲音的电话。哦,原来,都在水深火热中。

山鬼二丫 08-02-2009 00:23
八,战火也在弥漫中。
   

柳小琳是唐山人。毕业三年租了三年房子,换了不知多少茬合租者。按她自己自嘲的说法,“狡兔才

只有三窟,我嘛,不知有几窟了。”

插点题外话,有识人士发现,凡是有过租房历史的人最后都变得很自嘲很黑色幽默很犬儒,很有点贫

嘴张大民的风格。

和房东合住过,和二房东也混过。和同事朋友也搭过伙。尝遍了各种滋味,你若让她形容,她幽幽看

定你,倩女幽魂般,“两字,无奈,再俩字,恶心。”

因为工作单位的更换,她最近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自己住一间,另一间租给了一个湖南妹子

王芳芳。王芳芳来租房时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一家公司做文案,作息时间都很正常。柳小琳很在意这

个,柳小琳是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人,如果不是非常事件,她从不加班,不是她不在意钱,而是她把

身体看得非常重要。她认为不正常的作息时间会损害身体的健康,肌肤之身,受之父母,作践自己的

身体就等于对父母的不尊重。她在意对方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单身,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出现

一个陌生男人,她感觉不舒服,也不方便。王芳芳来租房时她特意强调了这一点,王芳芳也信誓旦旦

得说没有。对方必须有正式工作,这一点在当时租房信息备注一栏里,柳小琳也写得清清楚楚,没有

正式工作就意味着对方的身份很闲散很复杂很暖昧,试问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才没工作天天在

家窝着?当然这也是出于对水电费等一应费用支出的考虑,天天在家呆着,意味着白天在家里做饭,

洗衣,洗澡,看电视,甚至带人来,而这一切都不在柳小琳的眼皮底下,不在她的控制之下。最重要

的是这样一来,在家耗着的这个各种费用的消耗一定是比只晚上回来做一顿饭,睡睡觉得那个要多,

这是柳小琳不能忍受的。当然关于这一点,这个王芳芳当时也是红嘴白牙保证过的。


“放心吧柳姐姐,不会的了,你相信妹妹我不会骗你的了,我们扶((湖)南女孩说话最诚实的

了。”

可没过两天,柳小琳发现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诧异得发现这个湖南妹子王芳芳其实基本是个失业人员。



那天她因为大姨妈来了早回来了两个小时,用钥匙一捅开门,发现客厅的灯开着,王芳芳正随着屋子

里传出的歌声,扭着湖南妹子特有的小蛮腰站在冰箱前往外掏东西,把个碎花小睡裙里裹着的小屁股

正对着柳琳琳。听见动静她回过头,柳小琳发现她嘴里叨着的那截香肠是自己昨晚从超市买回打算今

晚晚饭做汤用的。手里拿着的一盒酸奶也貌似自己的。柳小琳的脸一下子挂了下来。


王芳芳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柳小琳突然由睛转阴的脸,对着柳小琳一脸谄媚的笑,“琳姐姐回来了,

今天下班好早的哟,一定是工作做得好老板给的假哟,第一眼看到琳姐姐就知道是能干的人,得老板

重用的。”柳小琳被她的奉承话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向她点了点头,但眼角还是一再得在她

嘴上的香肠和手里的酸奶上逡巡着,她是希望这个擅自盗取别人食物的硕鼠能在主人抓住时给个交

待,或者她就是想这样盯着她,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可这头硕鼠却还是一脸的媚笑向她绽放着,显得

那么天真和无辜,倒弄得好像心虚的是柳小琳,而不是她。柳小琳搭挂下眼友,王芳芳什么事也没有

似的咀嚼着她做晚饭的香肠,大摇大摆得随着音乐哼哼着,回自己房间了。关门时却也没忘了回头最

后丢给柳琳琳一个谄媚的假笑,边咀嚼着她的香肠。

房间里传出王菲的“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客厅的灯也不说关掉,柳小琳嘀咕着,赌气的一按灯开关,客厅立刻陷入了黑暗。她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沿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就像吃饭时误吞了一只苍蝇,吐吐不出来,说又没法说。她恼恨得嘀

咕着,“什么人这是,吃别人的吃得那么理所应当,脸不红心不跳的,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好像做

贼的是我,我真无语了我。”


柳小琳跳起来,开开门重新来到客厅,走到冰箱前开开门,就见那个昨天明明躺着两根香肠的小盒

子,不仅被撕得七零八落,香肠也只剩下小半截可怜巴巴,像受了虐待似的蜷在那里,而昨天明明买

了一打的酸奶,也只有八个了。看来那货掠取的不只刚才看到的那个。柳小琳恼恨得牙根打颤。倒是

那个小麦面包还完好如初的躺在那里,“好像这个倒是要感谢那货的手下留情了?”柳小琳暗暗在心

里嘲讽得想。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痛。这吃的都是她的钱呀。算算这货吃了我多少银子,香肠五块七,

酸奶一块钱一个四个没了。老天,九块七一天功夫趁自己没留神就喂了狼。柳小琳被这个数字扎得简

直要跳起来。但又无从发泄,只有在心里咒骂着那货的娘,把剩下的那堆吃的一骨脑抱进卧室,摆在

窗台上。想想又不行,天气正在炎热里走,这面包酸奶都是怕热的东西,一个吃不完就得溲。柳小琳

决定敞开了肚皮开吃,争取在今晚和明早两顿把这些东西全部消灭光。香肠冬瓜汤是做不成了,看着

那小半截香肠柳小琳就窝心,想甩手扔进垃圾袋里手举在半空中又放下了,倒底没舍得。这都是钱

呀,她走到厨房的水龙头下把它洗了洗,想用刀切切,那么一小截实在又不值得,只好咬在嘴里吃

了。

柳小琳是个麻雀胃,一小截香肠下了肚,再喝上两个酸奶,肚子基本饱合了,那个小麦面包原封没

动,估计明早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消灭不完,没办法只好中午带到单位当午饭了。

眼前的这个问题姑且可以这般勉强解决,但问题是现买的东西永远当顿吃完吗?吃不完就往单位带?

那冰箱就永远空着成了那货专用的了?而自己每月白白从自己的腰包里掏一半的银子给她交冰箱的电

字?放着现成的冰箱不能用这叫什么事呀这叫。柳小琳越想越气,不行,得找她说明白,话是这么

说,可柳小琳就是迈不开步,她张不开那个嘴,就说你以后不要吃我的东西了?想想都觉得滑稽。嘴

无法用,笔总可以用吧。这倒是个好主意,说写就写,柳小琳拿出纸笔,用惯电脑好久不动笔的柳小

琳,十几个字写得很费力气,当然适当的措词也着实费了她一翻脑筋。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

见,不到万不得已,柳小琳可不想和她撕破脸。最后,总算歪七扭八得写成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吃我的东西了好吗?谢谢。”


  这样的措词既表明了意思,又不伤和气。柳小琳读了几遍,还算满意。拿出胶水在小纸条上四边下

沾了沾,然后举着它,小心翼翼得开开门来到冰箱前,正寻思着贴在哪里合适,突然王芳芳的门开

了,她打扮得花团锦簇,背着个小包正要往外走,柳小琳慌忙把纸条藏在身后。王芳芳嘴里吃着个萍

果,咯吱咯吱咬得香。看见柳小琳,马上又从鼓鼓得小包里掏出个萍果来,“柳姐姐吃萍果来,这是

上好得红富士,八——八字咬得很重——块钱只能称这么两个,又大又甜,来来来,吃一个吃一

个。”

“不吃不吃,谢谢。

”柳小琳有些尴尬,一个劲得往冰箱上靠着,手一直放在身后。

“客气啥呀,吃一个吃一个。王芳芳已经走上前来,硬把那个二块五一个的萍果往柳小琳口袋里塞。

柳小琳铁了心不想要,她可不想和这个与自己是合租关系的王芳芳产生这种礼上往来的关系,一是麻

烦,二是她预感到,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你来我往,吃亏得将是自己。重要的是,她手里这还拿着条

子呢,接了这个萍果,这个条子还贴不贴了。


但倒底那个萍果还是被王芳芳热情得不由分说的塞进了柳小琳的口袋,然后王芳芳站在门口,又给了

柳小琳一个香香的飞吻,咣啷关上门消失了。


  柳小琳看清,那个王芳芳说的又大又甜的红富士,其实不过只是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破国光。

柳小琳出生在萍果之乡,出去走个路都恨不得被萍果滑倒,这个王芳芳拿苹果来撒谎也不看看姑奶奶

我是谁。柳小琳有心把它扔了,倒底没舍得,她知道,这是用它那五块七的香肠和四块钱的酸奶换来

的。“哼,她倒真是不傻。”柳小琳心说,含着强烈的讥诮。再看手里的条子,肯定是贴不成了,柳

小琳把它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筐里。


柳小琳看着窗台上那个小破萍果,越来越觉得这个打着租房入住旗号的王芳芳,其实是个嗜血的蜘蛛

精,在一点一点的,吸她的血。

山鬼二丫 08-02-2009 01:52
刚写完的一个长篇故事,贴上来给大家凑个趣.

作为租房一族,早就想写一个关于这方面的故事.

而许多我的同为租房一族的朋友给我讲了若干苦不堪言的租房经历.

这里边应该有他们的生活.

所幸的是,这不是我的生活经历,老天爷好像格外垂青我,与我合租的人,都是君子.或者是伪君子.所以我的租房生涯没有我写的那么惨.

农场主 08-02-2009 02:01
衣食住行,都奶人生大
奶------应为乃

山鬼二丫 08-02-2009 19:40
九,小心翼翼也不行


有了第一天的过招,高蓉蓉虽然嘴上很硬,但行为上开始不自觉得小心翼翼。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

头,你交了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个租房客。高蓉蓉表面上表现得再咄咄逼人,心理上也是不占优势

的,再说刘老太再怎么说也是父母辈的人,自己那么和她说话,是不是有些过份?高蓉蓉想起老妈的

谆谆教导,“闺女,气死人偿命,哄死人不偿命。”高蓉蓉决定给刘老太来个攻心战术,不怕她不乖

乖受降。所以晚上下班一进门,她就边脱鞋边对着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织毛衣的刘老太捧出一脸的

笑,甜生生饱含柔情蜜意的喊着,“阿姨看电视呢?哇,你织的毛衣好漂亮呀,这桔黄色配你的气质

正合适,优雅大方,怎么看怎么高贵。哇塞。”


刘老太其实正为昨天高蓉蓉的抢白生着余气呢,她的一翻话马上消融了心中那一小块冰块儿,她的脸

上马上不自觉得露出笑意。挪动着屁股,给高蓉蓉让地方。“老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高蓉蓉坐下,这回坐得有些小心,不似以往的大大咧咧。她心中暗想,“老妈说得真对,果然是哄死

人不偿命,老太太还真吃这一套。”


“不老不老,要是谁说我阿姨老,我和谁不乐意我,瞧瞧这皮肤,这身段,这气质,两个秦怡都不

换。”


“唉,我年轻的时——”刘老太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她的目光停在高蓉蓉得拖鞋上不动了。面露

愠色。


高蓉蓉一时有些尴尬,她一时大意,穿了刘老太的拖鞋,高潮一下子跌入低谷,她现在是跑回屋换也

不是,不换也不是,气氛一下子出现了冷场,好在电视里的女主角开始呜呜呜得哭起来,高蓉蓉得眼

睛竭尽所能得看着屏幕,竭力躲过刚才那不快的一瞬。


趁刘老太回屋接电话的时候,高蓉蓉快速蹑着两脚,偷偷跑到鞋柜前,把拖鞋放到里边。再快速得光

着脚小跑回屋。


第二天早起上班,高蓉蓉拉开鞋柜拿鞋,突然发现原来放在里边的几双待客的拖鞋一双都不见了。高

蓉蓉站起来,对着老太太关着的房门,“呸。”

山鬼二丫 08-02-2009 19:40
引用
引用第5楼农场主于08-02-2009 02:01发表的  :
衣食住行,都奶人生大
奶------应为乃




农场主兄弟所言极是.

rain2009 08-02-2009 23:19
好看好看,继续等待 [s:90]

山鬼二丫 08-03-2009 00:28
十,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柳小琳放弃冰箱的想法显然不太现实,再说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她也不可能

放弃,她放弃了,那冰箱的电字怎么算?虽然说一般的冰箱一天只跑一度电,可这是一台老冰箱,有

些损耗不在你的预算之内,你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关掉所有的电器,趴在电表上眼睛一错不错蹲

坑盯着,精确得算出一天所跑的度数吗?然后拉过来王芳芳,和她一起盯着,然后告诉她,看见了

吧,这就是冰箱跑的电字数,我现在不用冰箱了,这个钱得你一个人拿?这个主意柳小琳不是没想

过,因为这样才算公平,心理才能平衡。可问题是放弃冰箱本身就让柳小琳感到高度的心理失衡,凭

什么公用的东西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用?就因为你腼着一张脸大张旗鼓,心安理得吃我的东西?这不是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柳小琳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王芳芳时不时得也会拿点儿吃的来给柳小

琳打打平衡,但其实她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平衡越打越让柳小琳失去平衡,照她王芳芳的意思,你一

个小破国光平果就能换我五块七的香肠和四块钱的酸奶?这算盘打得够精明的呀,柳小琳每每想到这

里牙齿都会一阵打颤,心尖一阵一阵针扎一样的疼。也许更深一层的心理还在于,吃点亏尚还勉强过

得去,过不去的是,这让柳小琳感到有被人算计的嫌疑,你吃我喝我还把我当傻子一般耻笑,做你娘

的大头梦去吧你。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柳小琳在经过了再三的盘算过后,还是没有放弃冰箱。


她采取的办法是,不管买了什么,都一古脑用一根白宽塑料条带,密密扎扎,结结实实得打一个包,

绑成一个炸药包状放在冰箱里。这绳子是从小区门口收破烂的大爷那要来的。大爷好心得问她,“你

这是打包往家寄东西呀?”


她笑笑不说话,心中暗说,“往家寄东西,我防家贼我。”


这个办法别说还真是奏效,产生的不良后果是有些怕压的东西比如青菜,面包什么的,往往就压烂

了,能吃到嘴里去的只是一小部分,但就是这样,她还是认为比让王芳芳吃了划算,况且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青菜面包啥的不是怕压吗,我不买了不行吗?我买不怕压的行了吧。这样下来直到有一天

柳小琳发现,明明是用个冰箱存点吃食这样简单的事,其实成了自己和王芳芳的竟技场。而这种较量

竟是那样莫名所以。



十一,洗大衣服也不行?




周六响午时分,高蓉蓉一觉睡到自然醒,惬意得睁开眼睛,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奶奶的,好不

容易歇个礼拜天。哗一拉窗帘,哇,一个明晃晃的艳阳天。高蓉蓉穿着睡裙,哼着歌,“未来有一个

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嘴里啃着一只香焦,把一堆衣服往洗衣机里塞。刘老太在厨房里做

饭,一股很浓的菜香飘出来。洗衣机呼呼得转动着,高蓉蓉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当然这时

她已经格外注意,坐得时候还是很谨慎的,以防把沙发上的套套弄歪。突然之间卫生间里传出刘老太

的惊呼声。高蓉蓉吓了一跳,跑了过去。刘老太左手拿着铲子,右手把洗衣机里的床罩水淋淋得拎了

起来。当然这时洗衣机已经在刘老太的控制之下停止了转动。


“小高你这样可不行,你不能这样糟踏我的洗衣机,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用它洗大东西的,照你这个用

法我的洗衣机不出一个月就会坏掉的,你知道一个新洗衣机要多少钱吗?”


高蓉蓉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这老妖婆我一进去洗个澡就大呼小叫的,她不仅是心疼那几个电字钱,

还为她那宝贝电热器的寿命担忧呀。高蓉蓉心说,“心疼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往外租房子呀,想着挣人

家的钱还不想损耗自己家的东西,敢情这好事都让你老娇婆占尽了?”


“这洗衣机买了不就是给人用的吗?要不你买它干啥呀摆着玩呀?谁说洗衣机不能洗大衣服了?那洗

衣机洗不了大衣服要它干什么呀?那小衣服还用得着它吗?手搓不了呀?”


“你这床罩也太大了,这样的床罩我这洗衣机是吃不住劲的,不行,拿出来送洗衣房洗。”刘老太用

着不容怀疑的语气。


“那送洗衣房就不用洗衣机了,用太空机洗呀?我这床罩怎么了?不是标准尺寸吗?你不会认为我和

卖床罩的联合起来算计你的洗衣机吧?”高蓉蓉充满讽剌得说。还令高蓉蓉可气的是,那天明明看见

这老太婆从烘干机里拿出来床罩一类的东西往阳台上晒的,现在她竟然红嘴白牙的说,她的床罩被单

从不在里边洗。


“总之我的洗衣机是不能洗这么大东西的,赶紧捞出来。”老太太看来没听进她说的一个字,只顾发

表自己的看法,并让你贯彻执行。


“好好好,我捞我捞。”高蓉蓉一摊手,她是彻底无语了。


老太太重新去厨房了。高蓉蓉垂头丧气得往外捞着那水淋淋得床罩。太笨太大太重了,三弄两弄,弄

得高蓉蓉一身的水。她朝厨房看了一眼,伸脚朝洗衣机重重踹了一脚,冰硬得冰箱把她的脚硌得生

疼,她小心得哎哟着。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那该死的冰箱,再看看厨房里不断走动着的刘老太的身

影,她突然恶毒得想,哪天想个毒招,让它彻底停止转动,我要让你哭,让你心疼,心疼死你。心疼

得让你犯心脏病,让你一命呜呼

山鬼二丫 08-03-2009 00:29
引用
引用第8楼rain2009于08-02-2009 23:19发表的  :
好看好看,继续等待

哈哈,兄弟,待我一片一片贴上来.

清心 08-03-2009 10:50
又有故事看了 [s:90]

陌路蔷薇 08-03-2009 17:46
等着看、、、、、、、、、、、、

山鬼二丫 08-03-2009 18:03
十二,没见过这样的赖皮。

柳小琳在厨房里忙活着,她今天煨了猪脚黄豆汤。袅袅的香气飘漾在整个房间。柳小琳快乐得切着手

里的黄瓜丝,她想再凉拌个黄瓜豆腐皮,一凉一热,既有营养又下饭。王芳芳一趟一趟得跑厨房,一

会儿接点儿水,一会儿拿个碗——这碗也是柳小琳的。若在平时柳小琳也许就会给她点脸子看了,柳

小琳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也绝不喜欢和别人共用碗筷,锅让你用已经是很开面子了,碗筷几块钱的

东西也要和人家共用?有几次柳小琳不冷不热的暗示过她。


“碗筷共用是不讲卫生的,我在家里和爸爸妈妈都是各用各的碗,从大门出去往左拐直走,两百米就

有个杂货商店,专卖锅碗瓢盆,里边的碗筷都很便宜的,不过几块钱。”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可这个王芳芳,只是哼哈答应着,“好好好,是是是。”


可再见她,还是照用不误。你总不能掐着她手腕从她手里往下抢吧?


每次再见她用,柳小琳也不再提醒她,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给她看。考验她的心理素质强到什么

程度。别说,是够强的。


可今天锅里快要煨好的靓汤和清滑可人的凉拌小菜让柳小琳的心情很好,她不想由此败坏了自己的好

心情,所以在王芳芳一趟一趟窃用着她的家用时,她只当没看见。


可很快柳小琳发现这个王芳芳一趟一趟蹿厨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进来一趟吸着个鼻子,啧啧着,

“好香呀,柳姐姐你的厨艺好厉害呀,谁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呀。”说着还揭开盖子,“哇,怪不得

呀,猪脚黄豆汤呀,我最爱喝的,在家里我妈妈就总煨给我喝,啧啧啧。”


柳小琳忍着心里的厌恶,用鼻子敷衍着她。“嗯,一般一般。”


几次往返之后,看着柳小琳拿盘拿碗,看样子准备起锅开饭之际,她干脆不走了,倚在门框上,眼巴

巴盯着柳小琳起开锅,一勺一勺盛满盆,又盛到一个小碗里,把电饭煲里的米饭盛到碗里。柳小琳被

她盯得手禁不住颤抖了。她倒还好意思一动不动得盯着。柳小琳端起汤刚要往外走,王芳芳慌忙冲过

来,“小心烫着,来来,我帮你,我最不怕烫了,来来,我帮你。”


“不用不用。”“来吧来吧。”没回过味来,手里的汤已经被王芳芳抢到手里,柳小琳没法子,只好

端起别的菜盘跟在她后边往外走。王芳芳滋滋哈哈把汤盆小心得放到客厅茶几上。也不走开,只是在


那站着,甩着手说着好烫。柳小琳放下手里的盘。也不知怎么回事,嘴里就溜答出来一句,“那就一

起吃吧。”


“嘻嘻,好好好,柳姐姐做的菜最香了。”看来这老先生早等着这句话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柳小

琳没办法,又从厨房里盛了一碗米饭出来,发现这个王芳芳早把先前的那碗拿起,盛上了汤,呼哧呼

哧吃起来。碗里的猪脚竟是最大的那一块。柳小琳忍着没有发作。


一小盆猪手黄豆汤不一会儿功夫,就在你来我往之中下了肚。虽然这样的饭伙很不令人愉快,但不得

不说,有个人和你抢饭吃,让你感觉这饭吃得格外的香。吃过饭,柳小琳也不客气,对着王芳芳说,

“去把碗洗了,饭是我做的,你应该洗碗的。”


“好咧,”王芳芳痛快得答应着,收拾起碗筷去了厨房,厨房里传出哗哗得洗碗声。柳小琳去厨房刷

牙,王芳芳还陶醉在猪脚黄豆的美味中不能自拔,巴搭着嘴,“柳姐姐不能你说你的厨艺堪称一绝,

是这个,”王芳芳还特意腾出洗碗的一只水淋淋得手,向着柳小琳竖着大姆指。


虽然说有些夸张,但柳小琳的虚荣心还是很受用。她咪咪笑着,牙刷在嘴里像把小扫把一样来回拉

着。柳小琳在这个时刻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王芳芳虽然有时很讨厌,但一个人的日子,有这么个人

说个话做个伴也挺好的,否则一个人真也挺寂寞的。


“柳姐姐你发没发现一个人吃饭特没意思,要不以后咱俩搭伙在一起吃得了,两个人的饭放在一起

吃。或者有时你负责饭我负责菜,这样一来省了时间,二来关健省了电字和煤气。”


关健是后边的这一条打动了柳小琳的心,电和煤气,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而且王芳芳说得对,一个人

吃饭有时是挺没意思的,再好的饭吃起来也没什么胃口。“好吧,以后咱就搭伙做饭

吃。”


“好呀好呀。”

山鬼二丫 08-03-2009 18:04
十三,大骨头总得炖熟了吃吧?

炖大骨头是高蓉蓉家的传统菜肴,高蓉蓉把它像戴祖传的祖母绿一样带在了身上。到哪都要伴随着她

的生活。这不,周六的下午她又在厨房里炖上了。


从她把大骨头买回来放进冰箱的那一刻起,刘老太就像克格勃一样,鼻子来回得嗅来嗅去。当她在冰

箱里发现了它们时,她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小高你好像很爱吃肉的,我不止一次看见你炖肉吃的。你知道肉是高脂肪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你

看我一天到晚就很少吃肉的,除了豆腐就是青菜。”


高蓉蓉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貌似高雅的老太太信口雌黄的说瞎话。而且说瞎话的由头只是为了省几

个电字。明明就在昨天晚上,厨房里还飘漾着炖小牛肉的腥香,仅隔一天她就成了只食素食的清教

徒?她敢和毛泽席保证,这个刘老太,她的房东大人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


以前高蓉蓉也许又会当面锣背面鼓的和她叮当起来,弄得一地狼烟。可现在她学聪明了,她的战斗经

验是从艰苦的实践中获得的,是来之不易的。她要好好的珍惜和利用这来之不易的战斗经验,把敌人

打得个片甲不留。运筹惟幄的高蓉蓉也不接话茬儿,权当没听见该干嘛干嘛。


“我不吃不喝不动,像个干尸一样挂在房间里她才高兴呢,当然这个干尸每个月得付她足够数量的房

租,少一分就要了她的命。可我总不能顾了你的命,要了我自己的小命吧?对不起我没那么高风亮

节,我炖肉我拿炖肉的钱,照你的意 思你炖肉我给你拿钱,我炖肉你就周扒皮学半夜鸡叫?对不起这

不是旧社会任你剥削。”高蓉蓉冷笑着心说。


高蓉蓉采取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的政策,下午在高蓉蓉理想中的时间大骨头下了锅。大骨头开了几个

滚开之后,高蓉蓉把火关小,小火煨着。然后踢踏着一双拖鞋——靠,我穿我自己的拖鞋了我踢踏得

心直气壮,心安理得——踢里哗拉的进了屋。电脑前塞一耳机听朴树的歌。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为我静静得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候在她身

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高蓉蓉突然站起来,她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透过半开的厨房门,她发现


刘老太把身子弯成直直的九十度,脑袋一动不动盯着煤气表。像只静止的晰蜴。


她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她想起前些日子她洗衣服,好几次发现刘老太像只尖长的壁虎紧紧贴在楼道的

墙壁上,脑袋僵直得趴在上方的电表上一动不动。高蓉蓉恶毒得小声嘀咕着,“这么抠攒棺材本呀,

来一个克扣一个,来一个克扣一个,这克扣下几个棺材了,得死几回才对得起这般克扣呀。”


半小时后,高蓉蓉哼着歌,前往厨房视察她的大骨头,却发现灶底下早已经是无声无息,再一摸锅

身,已是微温状态。由经可以推断在她进屋没多久这火就死在老妖婆的毒手之下。再揭开锅盖,那大

骨头还呈现着肉红色,显然火候过于欠佳。高蓉蓉心里的火“噌”窜起来了,像洒了过量的汽油,火

势完全失控。


她几个箭步蹿到刘老太的房门前,咚咚咚敲得像震天的锣声。刘老太刚拉开门,高蓉蓉得声音就连珠

泡一般得炸响了。


“我用电不给你钱吗我欠你一分人民币吗?拜托阿姨我不是吃生肉的生番,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是希

望炖点我喜欢的大骨头,还希望这大骨头得炖——”


“哟,你这是怎么了小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可是和你父母年龄一样的长辈。”刘老太一

脸的无辜,话听着软,说起来可不软,且夹枪带棒。不知道的现在进门,还以为高蓉蓉在童叟有欺

呢。


真是桥没有白走的,咸盐没有白吃的,高蓉蓉突然感觉这个刘老太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揣

着明白装糊涂。


好好,你不是装糊涂吗?高蓉蓉一不作二不休,单刀直入。“来看看。来看看,我这炖骨头的火谁关

的,阿姨不会是它自己长脚跑来关上的吧?”


“哟,小高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吧我感觉它已经炖好了就顺手替你把它关了,我

看你在屋子里忙就没叫你,对了,刚才它扑锅扑得好厉害,汤全都漾出来了,幸亏我看见了,要不得

扑成什么样呀。”


高蓉蓉心里一阵冷笑,暗说,“我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感谢你了?”她懒得再和她争辨,上前一把

掀开锅盖,用根筷子将一根大骨棒插起在刘老太面前,分明那裂开的肉丝丝间,渗着一小缕一小缕的

血水。

“阿姨,这大骨头总得炖熟了吃是吧?”

 

山鬼二丫 08-03-2009 18:07
十四,是二房东就该死吗?

柳小琳戴着橡皮手套和白口罩在卫生间已经撅腚大战了一个小时。她的装束很像一个外科手术医生。

只是她对付得是卫生间里的一切脏物秽物外加下水道里的杂物。当然,还有王芳芳身上的不洁之物。


柳小琳虽然算不上是个多干净的主儿,但她决不至于在清理别人身上的秽物时无动于衷。相反她一看

见别人的秽物就会产生丰富的联想,就会恶心想哇哇吐。但他必须忍着恶心忍着吐。因为她清楚,她

不如此这般那这个卫生间永远是污秽遍地狼籍一片,到最后大蛆和苍蝇横行。


她忍着恶心和胃里一阵一阵直往上冒得酸水,用马桶刷一下一下刷着马桶内侧黄灿灿的秽物,好像看

见王芳芳那撅起的腚,和那一缕一缕冒着热气恶臭冲天的黄金从两股之间,一截一截得掉出来。柳小

琳不明白,为什么拉屎有你的份,清洁马桶的善后活从来没你的事儿?你是格格还是贵妃你金贵你那

儿镶了金边?


还有洗澡,你说王芳芳你哪次洗了澡不是像水龙头跑了水一地的汪洋?那长头发一卷一卷打着结塞在

下水道口,哪一次不是我趴跪着一下一下掏出来?对了,还有卫生间的垃圾桶,你王芳芳牙膏皮,奶

液瓶,面膜纸,揩屁股纸,还有那血淋淋让人不忍卒观的卫生巾,你什么不往里扔,什么不可着你

扔,可扔你扔得欢实,可倒却没见你倒过一回。你的房间是你的我无权干涉你就是养了大蛆喂了苍蝇

也不干我事儿。可这客厅厨房是公用的吧?公用的意思就是大小卫生匹夫有责。莫非你不是匹夫是王

公将相?王公将相也讲究个公正公平,要想仁心须从洒家做起。莫非你不在人间是活在三界五行之中

的二郎神?仗着长着三只眼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你不是二郎神不是王公将相你不过是和我一样的肉胎凡身,一介俗人。好,是俗人就得尊重俗世

的规定,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你以为江湖是你爸开的,老大的马子是你老妈呀,切。不是就乖乖得

遵守江湖的规矩,这两室一厅江湖里的规矩就是你不要擅自吃我冰箱里的东西,拜托那是我辛苦赚钱

所买你也不是没胳膊没手自己不会挣钱不会买回来?这江湖里的规矩就是公用的地界你也有打扫的

份,这客厅的地你要拖因为你也踩,这客厅的桌子你要擦因为你也在上边吃饭,这厨房的锅你也要刷

因为那是你用的,那灶台你也要蹭因为上边也有你炒菜溅得油污点子而且据我观察你吃油的量每次比

我大的多,那切菜的案板拜托你也要切完菜收拾一下,总不能你拉完了屎总让我给你擦屁股。还有

那——那个周末的早上,太阳已经在窗外升起一竿子高,在王芳芳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二

房东柳小琳早早得起来,撅着腚在卫生间里,穿戴的像个外科手术医生般,大蹭特蹭,大抠特抠,大

抹特抹着混杂着王芳芳发丝粪便以及若干遗留物时,对着自己发出如上的一大翻感概,有事实有根

据,洋洋洒洒,姿肆汪洋,活脱一大篇楚辞,活脱一大篇新华社社论。


可怜我们的柳小琳同学,在和湖南妹子,萍水相逢一介过客王芳芳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住半个月,在这

个早上的特殊场所卫生间里,发出的最最真实的心声。


柳小琳同学正发着余叹时,门外传来踢里踏拉的拖鞋声,门被蓬头垢面,一脸惺忪的王芳芳一下拉

开,她歪着长满眼屎的眼睛看了柳小琳一眼,嘀咕着,“大早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发神经呀?”也不管

柳小琳,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哗啦哗啦起来。柳小琳因为出汗这时已经把口罩摘了,再戴上已经来不

及,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使她几欲作呕。王芳芳起身,当着柳小琳,用手纸擦了擦下边,头也不抬,

趴,扔到柳小琳刚刚倒过新换上黑色垃圾袋的垃圾筐里,按下马桶冲头,哗,马桶底部的水喷涌而

出,快活得冲洗着马桶壁面。好像在嘲笑着柳小琳。


门被王芳芳关上的一瞬,柳小琳气恼得把手上的马桶刷丢在地上。


她知道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原因不仅仅因为王芳芳的赖皮,还因为王芳芳认定柳小琳二房东的身份而

不自觉得心理造成的。这好像是每一个从二房东手里租房者的普遍的心理共识。以前柳小琳也在二房

东手里租过房子,她也是这样的心理,那时她总认为房子是从你手里租的,你和房东怎么交涉我不清

楚,你从中也许赚了多少我也是未可知的事。但既然你有二房东的名号,主持这房子大局的就是你,

这大局当然包括这房子的一应卫生打扫。请问也许我们掏出可能比你都多的钱来找你租房子干嘛,还

不是为了省心。要不我们干脆直接从房东手里租得了。


以前柳小琳和二房东一起住时总认为对方占了多大的便宜,全然没有想到二房东也有二房东的苦,比

如这该死的卫生打扫。二房东也有二房东的烦恼,凭什么你丢的垃圾得让我帮你倒?你踩过的地得让

我帮你拖,等等等等。


那时为卫生的事双方也起过争执,柳小琳为了息事宁人也妥协过,但终究因为在做着时一想到双方都

用的地方为什么我要收拾,我要打扫心理产生强烈的不平衡而流于形式。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和尚

有水吃,两个和尚挑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那时那个二房东也是个一根筋的主儿,她一定也在心里想,想吃定姑奶奶是吧?没门。你不干你靠我

是吧,让你靠我也不干咱们靠起来看。就这样,你不干我不干,最后那卫生间的马桶壁面上的污秽积

了足有几寸厚,初春时分一些绿头苍蝇就闻风而来,天天在其上亲吻不去。一股粪便的异味恨不得呆

在走廊过道里都闻得见。下水道口被一团一团得头发丝缠裹得死死的,地面上的水下不去只好一点点

往下渗,渗得楼下有一天终于找上门来,非得索要赔偿,还是惊动了真正的大房东跑过来好说歹说,


才总算放过二房东一马。那天柳小琳倒很高兴,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和她无关,大房东把房子租给的是

二房东,租给谁的出了事找谁。不高兴的是事情的结果是,虽然二房东向大房东笑脸赔尽,好话说了


一罗筐,把大房东打发走,她也倒底没有自己收拾,而是叫过来柳小琳,气急败坏的说需要请个小时

工来处理,工钱两家平均分配,要不就从柳小琳的押金里扣。柳小琳只好就范。


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柳小琳才知道二房东的苦。她现在面对王芳芳种种的孰可忍孰不可忍的斑斑劣

迹,最想脱口而出的话是:二房东就该死呀?


她想,可能这句话也是当时她的二房东最想和自己暴口而出的话。


是呀,二房东就该死呀?

山鬼二丫 08-04-2009 19:06
十五,不行,你不能天天洗澡

高蓉蓉刚把电热器插头插上回屋,门就被急促得咚咚敲响了。“小高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爱干净天天

洗澡呀?”高蓉蓉被她说得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半天才说出,“我怎

么天天洗澡了?”“还没天天洗澡,来了十天洗了八次还不叫天天洗澡?”高蓉蓉心说,我靠,我天

天洗澡怎么了?不交你水电费咋了?高蓉蓉有些火起,又心说。我来几天你记得比我还清楚,我洗几

次澡是不是每洗一次你都要在墙上画一条杠杠呀。高蓉蓉受不了这种被一双眼睛无孔不入监视的感

觉,更受不了这种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被她质问的那种语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吗?不就是洗澡吗?

有这么多天条律令吗?靠。


“还有,你每次洗澡插电热器不要超过五分钟,我那电热器怕烧,经不起这么折腾。”好好,终于说

出来电热器怕烧的事情了吧。你光眼睛瞅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光觉着自己吃亏占便宜。好,那咱们就

理论理论。你委曲,我还觉着我一包子委屈呢。“你光看着我来了几天洗了几次澡,你怎么不说我来

了十天只做了一次饭呢,你可是天天做饭呢,那照你那么说我也敲你的门,和你理论?”


“哟,我说小高,你做得那顿饭,可是赶上我做个十顿二十顿的了吧,你做得那是什么,炖大骨头

哟。”“我炖的是大骨头,可没几分钟就让你灭了火的,我最后可是带着血丝吃下去的,为此我还闹

了几天肚子,差点没拉死我。”


“小高你说话可是冲着灯,我灭火那是汤直往外扑,我替你关掉你不谢我反倒还要污陷我。你别狗咬

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你。”


“哼哈,汤往外扑,我可是开着小火煨的,鬼知道开着小火那汤从哪里扑过来的。”“那你没有再开

火重煨吗?小高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做人的底气这么足呀。”


“阿姨希望你不要搞人身攻击好不好,我做人的底气足不对吗?我应该足一些,这么足还被人碾在脚

板底下当泥踩,要是不足还指不定当什么了呢是不是?那大骨头我是又开火煨了,不煨那血肉淋淋得

吃下去可能现在我就站不到你面前了,而是在太平间里可怜巴巴躺着,和冤魂做伴呢。可到底在你的

英明监督之下,我还是早早熄了火,还是带着血丝吃下去了。另外还有,洗几件衣服,你又说不行,

说怕洗坏了你的洗衣机,弄得我只好拿到洗衣店去洗,弄得又多花了那么多钱,我一刚毕业的大学

生,挣不了几个大子,穷嗖得可怜,这又多出这样的花销,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本来来租房时说是

什么什么都有的,合同上也是明明白白写着各用家具家电齐全,我想这家具家电指得是什么什么都

有,也是管饱用的,要是没有这些,我断然也是不能租的。是不是?”


“你那大骨头炖起来本来就费火,说实话你要是天天炖大骨头我可真是吃不消,没想到个小女孩子家

会对那种东西有特殊爱好,还有那大衣服,洗衣机真是吃不消,你可以洗小衣服呀,你不是有那么些

小的可以洗的吗。”


高蓉蓉听罢简直都要气笑了,她有些看明白了,看那老太的劲头,这样争来执去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

果,关健是,房费交在人家手里,房子是人家的,再怎么拗,自己这个小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好

好好,那你说怎么办吧?”


“洗澡当然还得洗的,不过不用洗那么勤嘛,北京现在空气污染情况中央三令三申,现在治理得很

好,天天走在大街上还不见得有点灰尘,何况小高你是做公室的,是白领哟不必像民工那样天天在太

阳地下讨生活,所以卫生情况更是没什么问题。所以一周洗个一次半次就好的了。”


什么什么,一次半次,开什么国际玩笑,高蓉蓉在心里跳脚,说实话,此刻高蓉蓉真有跳起脚来扇这

个死老太大耳光的冲动了。还空气污染情况,中央云云,为了那点儿子破电字水字,死老太还真能上

纲上线,道貌岸然,说瞎话不眨眼,谁不知道北京的污染情况严重,据说即将招开的奥运会,某些发

达国家的运动员因为北京的空气,想去韩国住只在北京参加比赛。这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夏天马上就

要到了,高蓉蓉在北京过了四个夏天太知道北京夏天的厉害了,一天一身臭汗洗一回都不一定冲得

净,这让一周洗一回半回。


“不行的,一回半回?半回怎么洗呀,先一半那半留着?快饶了我吧。这夏天马上到了,北京的空气

污染全世界出名,就算它全世界不出名,这大夏天的哪有一周只洗一回半回的道理。”


“那,一次两次,绝不能超过两次了,你要实在感觉不行,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可以用煤气烧水用

盆子洗。但得讲好,用电热器洗得那一回两回,每次电热器烧水不能超过五分钟,五分钟就足够的

了。”刘老太说得斩钉截铁,一幅已经拍板不容再更改的语气和样子。


  “好好好,就按您说得办。”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刘老太一股得胜还朝的洋洋神气。刘老太心说,不信我修理不了你小丫头片

子。高蓉蓉心说,瞅你那得意劲,又给自己攒了点儿棺材本。


刘老太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高蓉蓉进了厨房。天哪,不会吧,高蓉蓉在心里惊呼,不会是又

来监督我的吧?刚才的热水器自然是被刘老太关了。高蓉蓉重新开动。刘老太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正式开始记时。”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手表,再也不错开。高蓉蓉也不说话,黑着脸,脸看着

墙。“小高呀,以后你每次烧水时一定别离开,也要这样拿着表站在这里哟,五分钟一晃就到,千万


记住的,五分钟水就会很热的了。”“好了好了,五分钟到了,快快,快进去洗吧。”


高蓉蓉脱着衣服急赶慢赶往里走,她怀疑这死老太又说谎,烧的时间根本没有五分钟。她现在非常坚

定的认为,这个老女人,为了那点水电费,什么谎都撒得出来。而且,此刻,她感觉关于烧水洗澡或

者说洗澡这件事,突然变得很滑嵇。


水龙头的水下来了,好细的水流呀,斜斜的,像细细的丝线。哇,怎么冷不冷热不热?高蓉蓉简直要

哭要跳脚要骂人了。哇,水怎么下来的又全是凉的了?冰凉冰凉的,不是五分钟水就烧好的嘛,这是

烧好的嘛,妈的,就知道他妈的骗人,不得好死的老骗子。出门被车撞,那辈子黄泉路上没纸钱。

哇,凉死我了。


高蓉蓉感觉头发都没淋透就裹着条大花浴巾从卫生间里抖抖擞擞出来,脚跟还没站稳呢,刘老太又幽

魂不散得出现了,拿着个大洗衣盆,“小高呀,以后记住,洗澡时用这个大盆子接水,接完了冲卫生

间。其实不用我说你就该知道的,节约用水人人有责嘛。新时代的大学生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高蓉蓉感觉自己简直要疯掉了,她想大声喊叫,想薅住这个算计出骨髓来的老女人的衣领子,或者揪

住她那梳得一丝不乱,假装气质与高雅的发髻,唾液星子一粒不少喷到她的脸上,让她一文不少得吐

出她的房租和押金,她立马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趾高气昂得走人。可是她终究没有那么做,因

为她知道,就算她薅住这老魔头的衣领子或者揪住她的发髻,口腔里生产的全部唾沫星子全部喷溅到

她的脸上,她的房租和押金也弄不回来,就算命好房租弄回来了,一个月房租的押金也得泡汤。高蓉

蓉从小就知道,人这辈子和什么都可以赌气,唯独和钱,不能。


所以她表示得唯一可行的抗议就是面对刘老太的话,她哼也没哼一声,看也没看一眼,假装刘老太这

个大活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抖抖擞擞得,踢里踏拉的,动静很足,很没好声气得回了屋。把门有些响

动的关上。


只留刘老太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嘀咕着,“怎么,没听见我的话吗?告诉她做人的道理,以为是

害她,现在的年轻人呀。”


高蓉蓉刚钻进被窝里,门又被敲响了。高蓉蓉简直崩溃了,“有啥事明天再说我睡了。”“好好好。

明天说明天说。”

ppy 08-04-2009 22:18
可算盼到二丫姐姐的文了,等到花儿都谢了...

山鬼二丫 08-05-2009 01:56
引用
引用第17楼ppy于08-04-2009 22:18发表的  :
可算盼到二丫姐姐的文了,等到花儿都谢了...



哈哈,感谢妹妹还记得我.

我嘛,春天的时候叫春去了,夏天吧,又被热气压住出不来,现在好不容易,花儿谢了,我也出动了又.

山鬼二丫 08-06-2009 00:11
十六,贴个规章制度表吧?

单位的王姐和柳小琳的处境一样,不过她租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人头比柳小琳的多,管理起来也

复杂一些。干脆她制定了一个规章制度表贴在墙上,把大家招集起来开了个会,把会议精神传达下

去。


“这招好用吗?”柳小琳忙不迭得问。


“好不好用总比没有强,有个规矩戳在那儿,一二三归你,二四六归我,大礼拜归他。但说实话作用

不大,那马桶到最后还得我刷,垃圾袋还得我倒,地还得我拖。有什么办法呀,混一天算一天吧。”


是呀,有什么办法呢,混一天算一天吧。柳小琳也发出由是无奈的感慨。


但感慨归感慨,有时那种不平衡感上来,柳小琳也是要说一说的。其实早在王芳芳和她签合同时,柳

小琳就提过公共空间的卫生问题,王芳芳抢答的颇爽快,


“两个人一起搞得了,这没问题的呀,大家都用的嘛。”


道理看来她是明白,话说得也痛快,但就是没见两个人搞过,都是柳小琳自己搞了。当然她用还是要

用的,而且丝毫不比别人少用。


柳小琳由此一直喉咙里像扎了一根剌,但说又不能直说,“来,王芳芳你把这个拖一拖,来,王芳芳

把这个垃圾袋倒了它。来,王芳芳——”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不能直说,只好曲径通幽,王芳芳坐

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也跟着走过去,捶着背,喊着疼。


“柳姐姐你这不是闪着了吧?”王芳芳听着哟声头也不抬看着电视,不疼不痒的来这么一句。


“从下班回来就没闲着,厨房卫生间客厅的,腰不疼对不起它的辛苦劳作呀。”


“以后由我来做你歇着,这没什么问题的哈。”


  这个王芳芳就长着一张好嘴,说得好听却从来少见行动。


有时柳小琳气不过,专捡晚上王芳芳坐在客厅看电视时拖地,看着王芳芳尊神一样跷着二郎腿悠闲看

电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成了她不花钱的老妈子了。心里有气,动作上难免有些粗鲁,拖

把在地上一惯一惯,拖到王芳芳脚跟时,也不等她抬脚,就呼哧呼哧得大幅度的拖来拖去。往往王芳

芳来不及闪躲弄一脚的水渍,她也不去看柳小琳,甚至都没有理会到柳小琳的情绪,她的心全被电视

上的情节吸去了,时不时抚掌大笑。


只有那么一次,她刚拿起拖把,就被王芳芳抢了去,看得出王芳芳的心情一片春光大好。“柳姐姐给

我给我,我来我来。哼哈哈哼哈哈。”


一问才知一个喜欢的牌子打折,抢得两条一直觊觎苦于没有银子买的牛仔裤。这是为了泄泄那掩也掩

不住的喜洋洋。柳小琳站在一旁偷着撇嘴,哼,庸俗得很,中了五百万彩票呀,不就是两条破裤子

吗,至于吗。


不过撇嘴归撇嘴,她倒也希望这样的打折机会让王芳芳多美梦成真几回,自己也好获得点渔翁之利。


其实关健是柳小琳心里太不平衡了。她失衡的心需要王芳芳的拯救。

山鬼二丫 08-06-2009 00:15
十七,多个十块八块我省心

高蓉蓉下班一进门,刘老太就笑吟吟得迎上来,“小高今儿外边天儿热你这走了一路,一定渴了吧,

来,阿姨熬得绿豆粥专给我留得喝上一碗。”说着从厨房端出一碗来,“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我还

真渴了。”高蓉蓉让她一翻话说得心里热呼呼的,暗说,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

如对门,并马上对自己平日里诅咒刘老太的话感到有些愧疚。这人还真像老爸说得那样,看人不能只

看一时,要往长远里看,不能一个不好就都不好了,这不人家弄碗粥不是还惦着你呢吗。“那我就不

客气了,嘻嘻。”高蓉蓉接过刘老太手里的碗。“我呸,这什么味?”高蓉蓉一口没咽下,险些全部

喷出来。怎么一股子溲把味?“啊,不会吧,噢,这是昨晚熬的,不过没坏的,我刚尝过的。“刘老

太有些尴尬,笑得有些勉强。


高蓉蓉立时脸色有些上不上下不下,心里暗说,“我呸,原来如此,我说呢嘛,今天怎么这么菩萨心

肠,慈悲为怀,原来是一碗喝不掉要坏掉的粥。”心里的那点愧疚立马又打回原形,不仅打回原形,

又跟骂了几句。“啊,我不渴了,放在这里了,”高蓉蓉把那碗满当当的粥掼到桌上,晃荡着往屋里

走,进门了回过头说,“阿姨,你应该把它给楼下的小狗喝,噢,给了小狗小狗也不一定喝。”


高蓉蓉正坐在床上生着闷气,门被敲响了。高蓉蓉没有开,而是没好气得大着嗓子喊,“什么事?”

“小高你开开门嘛,进去说话。”高蓉蓉呼得站起来,没好气得开开门,看也不看她。一屁股坐下

来。


“小高是这样的,我呢是这样想的,关于水电费还有煤气的事儿,你知道那些这个表那个表查起来很

麻烦的,你呢也一定嫌麻烦,我呢也年纪大了操不起那个心。我看不如这样,你一个月固定交我多少

水电煤气费,这样你省心我也省心。


高蓉蓉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得听着,几个回合下来,她现在变得非常谨慎,边听边寻思这老魔女又在玩

什么花活儿和猫腻儿,她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查这表那表确实麻烦,而且自己也不在行,单瞅那

上面密布的表针就头皮发麻。“那依你看我应该交多少钱?”“一月三项用加起来交我150吧。”“不

会吧,煤气我一般不在家里做饭的,电费一周洗两次澡每次也不过烧五分钟,洗衣机大衣服不让洗,

小衣服我一般就手搓了,也用不了多少电。再就是电脑和空调,你知道电脑是不耗电的。也就空调费

些电,但我白天都不在家的。哪用得这么多呀。”高蓉蓉惊呼。


“一般不在家做饭但做一次也是不少用的,做一次赶上平时做好多次,再说你不是嫌一周用电热器洗

一两次澡不够用,那还得用煤气烧水洗吧,这不费煤气吗?还不少费呢。再说这个电,谁说电脑不费

电的,没听人说过。带电字的东西都是要用电的,还有这空调,白天不用晚上不开吗?晚上夜那么

长,再说还有电视呢,冰箱呢,不都电吗,你不看不用吗?对了,还有烧水器,你不烧水喝吗?前天

我还看见你用烧水器烧了一壶水呢。”


提到这烧水器高蓉蓉又要被气着了。来了十多天了,自己一直都是买成桶得矿泉水喝,前天回来晚了

叫人来送嫌麻烦,就将就着烧了一壶,没成想却被这老魔头抓了把柄。


“水我只烧了一次呀,你也看见了我平时都是喝矿泉水的,我保证下次肯定不烧了。”


“空头的保证有什么用,你就是烧我还能从你手里夺下来吗?到时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我做人也难

做。你年级轻轻的钱很容易嫌的,不会在乎这一点吧,这可是一个很客观的数字了。”


高蓉蓉被她絮絮得缠得心烦,心想,算了算了,多掏点多掏点吧,省了看表的麻烦,也省了这费话的

麻烦。而且,他日用起来,如果她再这般缠人,我也好有现在话赌她的嘴。“好好,就这样就这样。

一百五就一百五。”“那你提前交上吧,三个月的,一次交齐算了。早交晚不交的,你这么忙,我也

大事小事的不断。”

高蓉蓉明明是想省了麻烦寻思干脆现在一次交给她算了。可她正要从钱包掏钱时,突然抬头发现刘老

太的眉捎里有一抹说不清得神色,这抹东西让高蓉蓉很不舒服,是干败对手后的得意?还是又一次搜

刮得逞后的忘形?这无形的东西像一堆狗屎,严重影响了高蓉蓉的心情。她感到一阵反胃。这抹东西


让高蓉蓉莫名其妙得改变了主意,她合上钱包,“那什么,今天我钱不够了,改天吧,改天给你。”

高蓉蓉的语气里已经有着明显得不耐烦。“不会吧,你再看看,差多少,你平时钱包里装不上几百块

吗?这样可不好,这要遇上个什么事情什么的可要抓瞎的,比如今天,要不你去提款机取吧,现在还

不到八点呢,早着呢。”


高蓉蓉已经明显得不想合作了,冷冷得,“我今天累了,上了一天班,我说改天就改天,一个屋檐下

住着你还怕我赖帐呀?”


“好吧,那就明天吧。对,明天你下了班第一时间交给我。”


刘老太前半句说得那么勉强,后半句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容推翻和商量。


都走出门了,还要回头再说一句,“明天千万不要忘取钱哟。”高蓉蓉都想拿大脚拍她了。


其实高蓉蓉钱包里还是有这些钱的,瞅刘老太那德性,她起了逆反心理。第二天一天在单位她都在琢

磨怎么找个借口就说钱没取到,还得再等一天,能蹭一天是一天,不能让这个老魔女说啥是啥,事事

得逞,怎么也得制造点障碍,折磨一下她的神经。让她难受难受。高蓉蓉边看着书里的文案边阴暗

得想。


刚一进门,刘老太早就听见门声站在门口候着了。“啊呀,该死该死,看我这脑袋,把银行卡落办公


桌里了。今天开了一天会儿,想一会儿这事的时间都没有。”


刘老太看了她半天,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进了屋。高蓉蓉把手里的拖鞋往空中一抛老高。哼,偏不让

你得逞。


高蓉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浪漫满屋,女主角边哭边走在大街上,哭得梨花带

雨,我见犹怜。高蓉蓉的眼泪也禁不住水汪汪了起来。韩国电视剧煸情都能煽死你,这话一点不假。

刘老太开始一趟一趟屋子到卫生间再到厨房的蹿搭,所到之处皆弄出些意味深长的响动,高蓉蓉坐在

沙发上明显感觉得到刘老太目光在她身上和电视上乃至她看电视这个画面的审视,不满和意见多多的

审视,高蓉蓉知道,平常她坐在这里开电视久了,她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受到这样潜在的逼视不满

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和威胁。她也一直弄不明白,她也不是不交各项应交的费用,怎么就用起来

的时候,就这么气短这么仗义。就因为她是房东我是房客吗?当然今天,她也知道,这刘老太逼视


她的意思不仅和以往相同,还多了一层含义,那就是你高蓉蓉明明说好要交的各项费用没有交,而且

傻子都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高蓉蓉明知不自在,感觉脸上身上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可她还是顽强得坐在那里。我高蓉蓉住你的房

子没交钱吗?少交一分了吗?你说得费用数我没认可吗?当然只是没按你的意愿按时按数交给你而


已,但这代表我不交吗?我只是不想按照你说得那样去做,我不是泥捏的,我是大活人,光听你摆


布,对不起,这不是我的风格,也是一个但凡有点人味的人应该有的风格。


倒底那钱两天后才交给刘老太。刘老太接过钱,一张一张,屏住呼吸,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然后小


心攥在手里,生怕飞了一样。高蓉蓉的鼻子不由吸了一下。不易觉察得表示了轻篾。“阿姨你给我出


张收据吧,亲兄弟明算帐,我这人记性不好,别到时记不住,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个证明帮助恢复记


忆。”“哟,那是一定要的,收了钱不给收据,你刘姨不干那样的事儿。”刘老太回屋,几分钟出来


把一张纸条递给高蓉蓉,高蓉蓉看了看,仔细叠好收进钱包夹缝里。她现在发现自己变得特别小心谨


慎,和这个刘老太打交道,她发现太需要小心从事了。甚至她感觉如果这收据丢了,刘老太甚至都会


反过来咬她一口,说没收她三个月的各项费用钱,想想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其实却是如此的堤防

和不信任。不由感觉有点心寒。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心里逗留了一小会儿,就马上抽离出来,她把头


抬了抬,挺直腰杆,打起十足的精神。是谁说过的?人生就是一场战斗,无时无刻的,包括此刻,现


在,也是如此,而且,一丝一毫不能松懈,不能软弱。


“对了,小高,你那屋的空调每晚开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否则它容易坏掉的,当然也是为了省电嘛,


你知道,空调跑起电字来,那是吓死人的。”



我靠,钱交给你了,再和我规定时间,使连环套呀。妈的。老不死的。玩我呢。高蓉蓉一扭头,也不


回话,铁着一张脸就把电视开开了,“对了小高,以后看电视不能这么个看法,都像你这样,我这电


视看不了几天就该报销了,你知道你那点房租钱都不够我个电视钱。”



靠,还一点房租钱,一点房租钱看不你眼里去有本事别往外租呀。“我妈天天呆在电视跟前,早上一


睁眼就打开,一直开到半夜十二点,有时睡着了一直开到天亮,这样连轴转,一个电视看了十年,现

在还和新的一样。阿姨您这电视是什么牌子的这么不抗看,是不是让人骗了?您这么精明的人不会

吧?”


“那你妈那不是看电视那是吃电视了,那么活着,多空虚呀。”



“不会不会,她活得可充实了,在电视上学到不少知识,跳舞呀,画画呀,还打太极拳呢,电视上啥


都有,简直是她的良师益友。她还说呢,生命一刻不息,电视一刻不关。誓把电视看穿,就这样,也


是现在的电视质量好,十年了,硬是好好的。你说气不气人。”


刘老太一摔门,进屋了。



高蓉蓉翘起高高的二郎腿,直到看到哈欠连天,她才站起来关掉回屋睡觉。腆肚往回走的时刻,她感

觉自己有点像个得胜的将军。死老太太,就是欠修理。

山鬼二丫 08-06-2009 23:44
十八,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柳小琳自从被迫和王芳芳在一起吃了顿晚饭,被王芳芳提出以后在一起搭伙做饭吃饭,柳小琳迅速在

心中权衡利弊,头脑一发热答应了后,说干就干。


第二天两个人一下班一起相约着去了超市。搂脖挎腰,俨然一对亲密无间的闺密。 两个人在菜场区转

着圈圈,商量着今晚吃什么。


“嘻嘻,做个糖醋排骨吧,柳姐姐你肉食做得决对是天下一绝。既解馋又不长肉肉的,嘻嘻。”王芳

芳朝着肉区惦脚张望着,嘴巴张成半个圆。好像糖醋排骨马上要端到嘴边了一样。


“还是烧两个青菜吧,省事。”柳小琳的眼睛不离搁菜上的各色青菜,淡淡得回应着她。心中却暗

说,“哼,一个工作没有着落的失业分子,还敢打排骨的主意。不知道京城肉贵贵得离谱了吗?”有

这深层的心理反应,柳小琳紧接着嘴里又溜答出一句,“你要是喜欢吃,你买来我烧给你吃,我不喜

欢吃的。你去买吧,我在这儿等着你。”说着柳小琳用肩膀轻轻推着她。


王芳芳一撇嘴,一耸肩,一幅很失落的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心里却说,“我买来我吃你不

吃,你眼巴巴看着呀,拿我当大头鬼呀,切。”


嘴上却抹了蜜一般,“那柳姐姐咱们吃什么嘛?”


“来个香椿炒鸡蛋,再来个凉拌波菜吧。”


这不都是典型的北方菜嘛,光顾自己真是自私自立。


“把凉拌波菜换成酸菜鱼吧,有汤有菜的,正好下饭。”


“好,换个酸菜鱼。你去买鱼,我来买这些菜。”柳小琳的话说出口时她在心里已经做了迅速的权

衡,鱼比青菜的性价比肯定是要高的。


看得出王芳芳很不情愿,但还是应声去了。


王芳芳站在一缸的活草鱼前想,抓我大头呀,没门。小手朝一边的导购员一挥,“麻烦,把这条最小

的抓给我。”


那天的草鱼正赶上促销,十块钱一斤,当王芳芳拎着那条已被导购剥膛破肚,不足一斤的草鱼站在柳

小琳前面时,柳小琳望着那条瘪三一样的草鱼崽子心里一阵冷笑。眼睛不动声色得向着塑料袋上的价

格瞄去。九块六毛三。鸡蛋二块二,香椿三块一,酸菜二块八,合计八块一。回家再用我的油盐酱

醋,得,基本打平。


没有吃亏,柳小琳心情变得很平静。对那条瘪三草鱼虽然依旧有着某种鄙薄,但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王芳芳这时候也在柳小琳周围兜着圈子,看起来是很亲热得和柳小琳耳鬓厮磨,实际上是借以弄清购

物筐里蛋菜的价格总数。


她借往筐里放草鱼的机会趁机翻过来香椿的价格,被柳小琳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冷笑。


两人暗暗盘算一翻过后,感觉谁也没吃亏也没占便宜,于是亲亲热热,搂腰挎膀的回了家。两个人一

路那包东西你拎一段我拎一段,倒也配合默契。


只是上楼的时候,王芳芳心里有些不快,明明应该柳小琳拎了,可她没事似的照样和她谈笑风生,

“我们单位那个猪头张那天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王芳芳暗暗用眼白着她,什么猪头张狗头李的,该你拎了你才猪头呢,你知道上楼拎东西累我不知道

呀?欺负我猪头是不是?倒底也是王芳芳把那包东西拎上了楼。


王芳芳把米淘好放在电饭煲,柳小琳这时已经拉开架式开始大干了。她手里呼呼得搅着碗里的鸡蛋沫

子,这边眼睛看着王芳芳的工作已经完毕。“快来,把香椿择了,快。,还有这酸菜也洗两遍。”


王芳芳很听不惯柳小琳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心说,你是谁呀,凭什么和我吆五喝六的?但还

是忍着不快,按柳小琳说得做了。只是在洗酸菜时她坚决不按柳小琳说得多洗两遍,而只是洗了一

遍。“再洗一遍嘛,一遍洗不干净的。”


“不用的呀,一遍完全可以。”


王芳芳看看锅里的油,柳小琳正拿着那条草鱼比划着要往里扔。“这油太少了呀,酸菜鱼油少了不香

的。再倒点再倒点。”


柳小琳也不理她,兹拉拉,鱼甩下了锅。油潮翻涌,油烟喷腾,锅沸鱼鸣,好一首锅碗瓢勺奏鸣曲。


王芳芳白了她一眼,进屋去了。

Wen Wen 08-08-2009 11:09
顶上来,继续期待。。

rain2009 08-10-2009 01:01
顶 [s:149]

l11707178 08-10-2009 02:18
[s:94] 天天点开,咋还不更新呢

山鬼二丫 08-10-2009 20:31
对不起大家了,呵呵,

本来这个小说早写完了,想贴上来给大家凑个趣.

可这几天正洽淡签约出版的事情,我怕对方有什么忌讳,所以想停贴几天.

不过一定会完整的贴完.

我自己只是感觉这个故事挺玩的,坛子里的亲人们不嫌,饭后茶饱解个闷.

放心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一定会贴全的.嘻嘻.

l11707178 08-11-2009 00:00
[s:90] 等待……

windy 09-28-2009 00:40
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更新,啥 时忙完啊?

山鬼二丫 12-04-2009 18:48
十九,凭啥你光吃菜不吃饭?

两个人配合着把饭菜端上了桌。柳小琳把其中一碗推到王芳芳面前。王芳芳用眼睛脥到自己碗里的米

饭比柳小琳碗里的多。心里冷笑,“你想多吃菜少吃饭,抓我大头呀?别忘了这顿饭我可是比你多出

了一块钱的。”


当然柳小琳不这么想,她认为她出的柴米油盐足够一块钱了。在她心里,这顿饭两个人是持平的。而

且自己在这顿饭里付出的劳动力可是比这个湖南妹子多的,自己是很有谦虚忍让,先人后己的风格

的。这和柳小琳的家教有关,虽然柳小琳出生在河北,但祖籍却是山东。出身孔孟之乡的父母经常教

育她,“丫呀,干活累不死人,你敬别人别人才会反过过敬你呀。”


可柳小琳发现老妈灌输给她的那一套谦让精神在这里根本不起作用。那天她和老妈通电话和她说了王

芳芳恶行的种种。老妈问清王芳芳是哪地方的人时,在电话那边嘴巴一撇,话语里充满不屑。“小南

蛮子呀,蛮荒野人的后代,哼,不能惯着她,让她登鼻子上脸。”


转过话头到现在,话说王芳芳看到自己面前碗里的米饭比柳小琳碗里的多时,却也不露声色,只大咧

咧得把酸菜鱼里那条小得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的鱼转到自己这一边,眼皮都不抬得吃起来。柳小琳很

快发现那条自己没挟几筷子的鱼转眼之间成为一堆残骸,那盘香椿炒鸡蛋也见了底,再看王芳芳碗里

的饭,只下去一点点儿。王芳芳两片薄薄的小嘴不停的叭叽着,油光四溅,两面鼓起的腮像两个不停

旋转的陀螺,直转得柳小琳的心一阵翻江倒海,一阵一阵厌恶涌上心头。


但这厌恶就像不小心吞了个苍蝇,说不出吐不出。只能干忍着。


当柳小琳感觉自己才只有半成饱时,王芳芳叭得放下碗筷,用手抹抹油光发亮的嘴巴,拍拍肚皮,

“哈,我吃饱了,好香的饭菜呀,你慢慢吃啊。”说着用手指指那些已经捉襟见肘的盘盘碗碗,丝毫

没感觉她有任何不好意思。说罢起身,迈着小八字——那是撑的——拍着肚皮,惬意得一屁股坐到那


排长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柳小琳这时还有半碗饭,看着那两盘已经见底,被那货扫光光的菜底,她赌气一般一口一口干咽着米

饭,身后不时传来王芳芳一阵一阵的大笑声,电视里,周星驰和刘嘉玲在地上扭成麻花。柳小琳五味

杂阵得咽下一口米饭,小声得骂了句“操你妈的。”当然王芳芳没听见,那骂声刚一出口就被电视上

的声音和她自己的笑声淹没了。


柳小琳有时想不通王芳芳那个蜜蜂一样的小身子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粮食仍没有崩裂而亡,而照旧媚

态贱骨,放浪依旧。

当然那晚上柳小琳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沉默中死亡,她吃完最后一口饭,从容得站起来,走到王芳芳的

面前,赫然挡往了王芳芳的视线。居高临下,命令似的对着王芳芳说,“去,把碗洗了。”


没等王芳芳说话,她甩着脱鞋,叭搭叭搭得回屋了。头也没回,惯上房门。


在厨房稀里叭啦的洗碗声中,柳小琳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老妈依旧不改的山东方言,“啥?我和你说丫你不能惯着这个驴养的,你也是个完蛋的

玩艺儿,她吃得快你不会也吃得快,她光吃菜不吃饭你不会也光吃菜不吃饭,我和你说你不行,就是

在家和你爸和我的章程。”


是呀,柳小琳放下电话,还在想电话里聪明犀利的老妈一眼看穿的问题,这也是一晚上一直折磨着她

的问题,为此她还光掉了三块六毛钱的长途电话费和老妈诉苦,这个问题就是:花一样的钱,凭啥你

比我吃得多吃得快,凭啥你光吃菜不吃饭?

山鬼二丫 12-04-2009 18:51
二十,突然空气静得出奇

虽然因为搭伙的问题闹出种种看不见的小龌龊和不愉快,但基本还是小笑小闹,有惊无险。但这样的

日子没过几天突然有一天柳小琳下班回来,开开门看见王芳芳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王芳芳已经找了份

工作上班几天了,据说是在一家公司跑外联。以往王芳芳要是看见柳小琳回来,总会毫不吝惜得转过

头来,冲她巧笑嫣然,“柳姐姐回来了?”可今天她竟然没有抬头,非旦没有抬头,而是压根就当柳

小琳不存在一样,情绪跟着电视剧的情节起伏摇摆。“嘻嘻哈哈,该死的。臭三八。”


柳小琳竟然也没有和她说话,换上脱鞋径直回自己屋了。她换下外套,刚要坐下,听见外面王芳芳又

怒又喜的声音,那声音说实话,在王芳芳听来比较剌耳。她原是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的,可是鬼使

神差,她没有,而是开开门,坐到客 厅沙发上,不动声色看起了电视。可不巧,她刚出来,电视剧就

唱起了片尾歌,王芳芳一幅扫兴的样子挥起摇控器,一阵乱按,竟也没问问坐在边上的柳小琳要看什

么台。全部换下来没有一个像样的,王芳芳嘀咕着,叭得关了。若是平时两个人应该就某个电视中的

问题或生活中某个人展开话题开八了,边八边商量着晚饭做啥,可今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对视了一

眼,突然感觉有种莫名的尴尬,竟没有任何话可说。嗯嗯,两个人不时的你干咳一声我干咳一声,空

气一下子静得出奇,好像都能听到空气穿着一双铁鞋豁拉豁拉跑动的声音。还是王芳芳先抬起屁股,

慢吞吞得挪回自己屋子。关门的时候竟也没向往常一样,回头朝柳小琳夸张的摆摆手。两个人那天晚

上,就谁也没有主动提出今晚两个人做些什么吃。那个晚上两个人都没有张罗着吃饭的事,当然,饭

还是吃了的,都是偷偷得各自跑到冰箱里,拿了点儿前些时的剩食裹了下腹。


一连好几天,两个人一回来都各自往自己的房间里跑,谁也不打谁的照面,听见谁在外面都是要特意

躲过的,有时一不小心在卫生间门口或客厅里撞上了,也一脸尴尬,讪讪的样子。有时柳小琳在厨房

做饭,王芳芳也不像往常那样一趟一趟进来溜答了,更不提晚上吃饭的事情,就好像两人从来没有搭

过伙。有时赶上王芳芳在厨房里捣鼓什么的时候,柳小琳也绝不进去,两人不用说都在竭力避免见面

的机会,躲对方就像躲瘟疫一样,突然两个人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一见面就感觉空气尴尬寂静的

可怕。


两个人在这样沉默的空气中呆了一周。柳小琳怕碰上王芳芳在客厅看电视,而选择下班后晚回来,估

摸着王芳芳看电视的时间差不多,她该回自己房间了才轻手轻脚的回来。


她们好像就这样莫名其妙得进入了冷战状态。而由头连她们自己都说不清。


这样的时间柳小琳大半选择和女同事一起逛街购物,而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柳小琳

是个理财高手,多余的钱一分不会花的。她在单位有一个颇有意思的雅号,新新铁公鸡。但老逛看着

别人买自己一分钱不花有时面子上说不过去,再加上同事的游说,用年轻不美,老了后悔之类的话来

剌激她的神经。一件不买实在不好意思,而且买衣服这事儿有些和吸食鸦片一样,抽上头了会上瘾

的。就这样,几天下来,五六百块换了一堆花里胡哨的衣物被她大包小裹得拎了回来。


看起来同事友谊是增进了,但钱也扬没了。想想这逛街的由头竟是为了躲避那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

情绪。想来想去她都不知应该埋怨谁。而这种感觉又像多年的风湿痛,那时时的痛你是感觉得到的,

但是让你说,你却说不出来。那不仅是痛,还有些微的麻,有些微的痒,些微的酸,些微的——,总

之他妈的很不爽。


所以有同事在她下班时扬着手问她,“怎么?又去逛街”时,她就会眉飞色舞得回应着,是呀是呀,

拉动内需嘛,人人有责。


一周后,几乎在外面吃了七天小吃的的柳小琳实在不堪忍受了,一提麻辣烫就反胃。她在厨房里正滋

拉滋拉,被烟熏火燎着,炒着木耳炒肉时,厨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门口闪过王芳芳那张生龙活虎的

脸,她穿过放肆的烟雾扬着手里的一包东西,“柳姐姐,看,锅包肉,热热,一块吃。”


“放这儿放这儿,你快出去快出去,我自己就行了,站不开,快快快。”

不知是那烟雾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两人又像回到了从前,好像之前那不快压根就没有过,虽

然两个人各怀心思,但那顿久违的晚饭还是吃得很愉快,破天荒,王芳芳把一块锅包肉夹到柳小琳的

碗里。


晚上柳小琳回到房间在灯光下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衣物,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好像逛街是发生在前

尘的旧事。真的呢,那一切竟有恍若尘世的感觉。




二十一,不要被表面现像骗了

高蓉蓉临睡前拔通了柳小琳的电话。柳小琳同学也正在那儿郁闷着呢。高蓉蓉向柳小琳一一诉说着入

住这十几天来自己的种种非人的遭遇。“第一次见她感觉慈眉善目的,有教养,斯斯文文的,也就没

把你说的话往心里去,以为凡事不能绝对,房东里一定也有好的。没成想我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渣

的母老虎,难缠精,女魔头,我倒是想搬家,做梦都想,有时感觉一会儿也呆不了,可现在走,那押

金肯定不吐给我,那可是一千多块钱呀,我现在是度日如年,只想着时间快点过去,把这半年的租约

对付过去,赶快撒丫子狂奔,临走那天我可得买几挂几千响的鞭放放,庆祝我重获新生。以后再租房

子时可得睁开眼睛,打死不和房东合住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可是活生生得血得教训,不要被他妈的

表面现像蒙弊眼睛,被表面现像给骗了。”


“我以后也不当什么二房东了,原以为二房东有自主权,少受点没来由得气,好家伙,这哪是二房东

呀,简直是人家不花钱的保姆,欠钱抵进的使唤丫环。”


“那以后我们一起合租,朋友在一起也是个照应。”

柳小琳听了高蓉蓉的话半天没说话,只嘻哈答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柳小琳心说,朋友,朋友也不能在一起合租,确切得说,更不能在一起合租,高蓉蓉在租

房方面尚属幼齿,以为和个房东斗斗就得到了租房真传,殊不知差得远远。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合租,

总会有各种莫名其妙,无厘头的小龌龊小肮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兹生漫延,咬噬着你,让你一刻不得

安宁。到头来,再好的朋友也弄成仇人,白白断送了多年的友谊,老死不相往来。

山鬼二丫 12-05-2009 17:58
二十二,门不锁来贼了怎么办?

这天柳小琳下班回来,还在楼道里便哼着歌从包里掏出钥匙,今天心情不错,嘻嘻,她的一个意见被

部门经理采纳了,部门经理开会时当着全部门的面表扬了她。她一想到同事们尤其是女同事小钱那艳

羡甚至于说是嫉妒的眼神她就开心得不行。

“梦见你要离开,我从开心中醒来。”瞅瞅,瞅瞅,这人要是在现实生活中开心了,这歌也会反着

唱,也会把哭泣硬删改成开心。


不对,柳小琳拿着钥匙刚要捅锁眼时,却发现门缝松松的,顺手一推,门竟然开了,不会吧,像惊悚

片中的镜头?柳小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倒不是怕突然跑出个长舌鬼,伸着个慈禧一样的尖手指来

抓她,而是屋子里的东西丢没丢。她房间门的锁眼前几天坏了,一直要找人来修也没修,就那么开

着。手提电脑,刚买的相机,那可是索尼的,还有,还有几张存折,当然是藏在极其隐晦的地方,但

保不准无孔不入的贼,虽然可能那在贼看来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数字,但对于柳小琳来说,那可

是上班三年来的积蓄。她攒这点儿钱就像肥胖症抖搂那身肥肉,两两钱钱都是泣血之作呀。就那么滴

让贼顺手牵了羊。当然我们的小柳同学只顾慌不择想了,也没想想,现在的贼不会拿存折的,除非那

是一笔巨款,他搁屋里边候着你,逼问出密码,然后视这厮的职业程度,或放或剐了你。


当然还有房东的彩电,冰箱,洗衣机。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让人实实在在端了老窝。


柳小琳一径狂想着奔进屋来,腿肚子在那个时刻直转筋,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还好还好,屋子里一

切都安在,当然除了自己房间桌子的一堆香蕉皮和开着的电脑。她清楚记得自己早上走时,电脑是关

着的,桌子上是干静如洗的。


已经初步确定不是贼作案,不,是贼,是一只不可饶恕的家贼。柳小琳按了一下鼠标,屏幕上一只瑞

星杀毒的小狮子正朝她调皮的坐着招手的动作。那犯贱的样子很像王芳芳。柳小琳朝它挥了挥拳头,


叭叭叭,柳小琳喘着粗气拨通了王芳芳的电话。拨了两遍这厮才迟迟接起。电话里传来王芳芳那嗲声

嗲气的声音。“喂,柳姐姐呀,有事吗?”


“你干嘛不锁门就出去,你知不知道要是进了贼一切都麻烦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你知不知道?”


小琳同学说话轻易不急,一急起来着实有些语无伦次,总爱反复说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只有很嘈杂的市声。听得出那应该是在闹市地段。柳小琳还以为她不好意思,正

为自己的行为自行忏悔呢,没想到分明那边传来王芳芳的浪笑声,伴着另外几个女生的笑骂。好像是

谁说了句什么,这帮子都乐了。敢情这货根本没把这差一点就把柳小琳吓破胆的事当回事,在人家那

里只是小菜一碟,小姐小意思了?


虽说京城近年申办奥运治安问题长治久安,但保不准十个手指头也有不一样齐的时候,再说了,人心

必竟不古了,看着一个一个乐呵呵,一幅五讲文明三热爱的德性,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肠子

里长大蛐谁也不会拿出来晾晾。说一千道一万,柳小琳在心里和自己废话了这么多,无非是要表达一

个意思,那就是这次门没锁没招来贼那纯属万幸,那次再这般是甚后果那真是前途未卜。中心意思就

一个,你王芳芳犯的罪过是极其严重的,是需要深刻检讨的,痛心疾首的,当然再滴些悔恨的眼泪我

柳小琳也不反对。接下来当然就是将此种马虎大意的行为坚决扼杀于婴儿袋之中。


柳小琳拿着电话,双眼冒血,她希望电话里传来的是王芳芳胆怯羞愧的小小的道歉声。哪怕嗲一些也


可以让她接受,只要态度是真诚的。可是分明等待良久,传来的却是,“柳姐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

门是吧?门怎么了?”


“门没锁你没锁门你知道吧,这样很容易招来贼你知道吧?”柳小琳又开始语无伦次上了。


那边又出现了停顿,又是一阵混杂着市井声的鸭子一样剌耳的笑骂声。好像在讨论吃什么冰激淋,是

那货的声音,“我吃草霉的嘛。”


柳小琳挂了电话。

山鬼二丫 12-05-2009 17:59
二十三,半夜了也要说清楚

王芳芳哗啦着钥匙开开门,还有低低的窃笑声,她打开客厅的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跟在她

后边。两个人手里拎着大包小裹。


眼前情形让刚进门的这两个人吓了一跳。柳小琳披散着头发悄无声息得坐在沙发上。一张脸被头发遮

没了。墙上老旧的时英钟时针指向十二点。


“还没睡呀?半夜了,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芳芳说着,和那个女孩忙着换脱鞋,柳小琳看

见那个女孩在王芳芳的指挥下换上了自己备用的拖鞋。若在平时她一定会自己折磨自己,违心忍下求

取天下太平。可是今天不同,今天王芳芳小姐玩得有些过火,过火之后周星驰似的无厘头更是惹恼了

柳小姐。

“不要让你朋友穿我的拖鞋好吧?我有脚气传给她很不好的,麻烦你让她脱下来。”柳小琳梅超风一

般坐在那里,一字一字敲打在这两位的耳膜上。


空气一下子有些僵,站在门口的这两位互相看看,再看看。那女孩讪笑着把已经套在脚上的拖鞋重新

脱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穿错了。”


王芳芳沉着脸,把脚上的脱鞋拖下来让给那个女孩,两个人谦让了一阵,还是那个女孩最后把脱鞋挂

上了脚。两个人一前一后甩甩搭搭,讪讪着往房间里走。


“你今天出门没锁门差点招贼了你知道吧?要是贼进来洗卷一空房东怪罪下来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知道吧?要是赶上——”


“今天很晚了现在是半夜了我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王芳芳脚步都没停,头都没回

一下,极不耐烦的打断了柳小琳的话。那个走在后边女孩倒是回头看了柳小琳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不

屑和緲视。


咣啷门被关上,毫不留情。屋子里传出两个人故意的笑闹声。一下一下扎着柳小琳的耳膜。柳小琳有

些懵了,半夜怎么了,半夜了也得说清楚,你出去不锁门就不行,怎么?犯错了还有理了? 这年头真

理难道真的不存在了吗?


柳小琳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屋子里的笑闹声,进行着如上的波涛起伏的心理活动,感觉到肝一阵一

阵的疼,手脚冰凉。

二十四,出去请锁门,谢谢。
 
当晚柳小琳回屋,直接找出纸和笔,纸是a4的印刷纸,笔是可以浓墨重彩的墨素笔。偌大一张纸也没

撕。刷刷刷,写下“出去请锁门,我怕贼我怕偷,谢谢“几个大字,找出胶水,当既出去贴在客厅门

上。得,够醒目了,瞎子也看得见。


第二天早上柳小琳先走了,王芳芳和那个女孩站在那几个醒目得有些夸张得大字前,“你还是早点搬

离这个鬼地方吧,看看她那个德性,女鬼一样,一看就是个老处女,这样的怪物谁敢娶?看穿她个拖

鞋那个死德性。”


“我没锁门那不是因为我有急事走得急忘了嘛,那不就是你们在枫蓝门口催得我。你说谁没个粗心大

意的时候呀,你告诉我不就完了吗?干嘛那样一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鬼样子,没男娃要你你

嫁不出去你浑身冒淫火你饥渴难耐你也不能拿我这般无辜小人来撒气呀。”


“就是就是,找替罪羊也不能这个找法呀,看穿她个拖鞋她那鬼样子,一点都不给你留面子,一个屋

檐下住着,谁用不着谁呀,简直就是没把你当盘菜,软柿一个来捏。”女孩穿好鞋,一只手扬在半

空,像真抓了个柿子般狠劲一攥。嘴里发出恨恨得“咄”得声音。表示着对柳小琳的不屑。


这张备感醒目的贴条一下子拉远了柳小琳和王芳芳的距离。近一个月的爱恨情仇一笔勾消,代之而高

高筑起的是厚厚得坚冰。两个人像60年的中苏关系,进入冷战状态。


柳小琳刚下班进屋,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门被有节奏得敲响,不轻不重,机械十足。柳小琳还没等去

开,门就被霍得推开,门口出现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人脸和一个腊像一般僵硬的身体。说出的话也是

那么平板僵直冷硬,像一块平直的铁板。“我的电熨斗您用完了吧,麻烦请还给我,谢谢。”


柳小琳不易察觉得微微一撇嘴,从抽屉里掏出电熨斗还给她,面无表情,连起码的机械的谢字都没

说。柳小琳就不说,柳小琳不必谢她,不就一个破电熨斗嘛,至于嘛。比起你借我的来,那真是大象

和蚂蚁。

鹤顶红 01-11-2010 23:48
[s:94] 没结尾????

云出岫 04-09-2011 04:47
顶起来,昨天去看了房子,各方面还挺满意,不过是跟一对中年夫妻合租,没啥经验,不知道该不该合租哩????

flyhigher 04-10-2011 00:59
鼓掌鼓掌!
写得太好了!

宝子妈 04-10-2011 02:51
留印。
好看!

宝子妈 04-10-2011 03:31
写得好,活脱脱一北京老太太!

胡然 05-16-2011 14:06
这么着就完啦?——总觉得没看完,不过瘾!

山鬼二丫 01-29-2015 15:41
二十五,别提了,以后可不招这样的主儿了。

刘老太开门把对门邻居姚大妈让进门来。姚大妈是个矮胖子,五十多岁,退休在家。胖得一挪步就喘气,不挪步也喘气。“怎么样呀,你这新招的房户?让不让你省心?”“哎哟,

她姚大妈嗳,别提了,以后快让我擦亮这双眼睛,可不招这样的主儿了,还省心呢,活活操死了心哟。光说这客厅呀卫生间呀哪哪的灯开了回头就没有记着关得时候,说一回记

不住说一回记不住,弄得我像个小跟班似的屁颠颠跟在后边关。这一洗起澡来没头没尾的,好像长水里了一样,这电表在那儿呼呼长着脚飞似得跑着呢,就硬是看不见,说不听

,这弄得她一上卫生间,我一听那喷头响心脏就扑腾腾得跳,活活跳死我。这拖鞋,你说这是多私人的物件,你自己就不备一双,好嘛,人家说有,可就是不穿,非穿你得不解

。倒弄得我三天两头的刷拖鞋,这还不算,也不知这东北人是什么习性,爱吃那个什么大骨头,一炖一小天,你说这得费多少煤气呀。再说这个电视,你看吧也行,不是不给你

看,可你看也得有个时有个晌,你人白天活动了晚上还得睡个觉呢,它电视不也一样的道理吗,不行,回来就开着,不开到半夜不算完,半夜也还罢了呢,有一天我天快亮了上

卫生间,好家伙,电视还在那滋滋响着,她人呢,倒是跑屋里去睡大觉去了。还有这垃圾,按说你天天去上班顺手倒个垃圾也累不着你,可人家,就想不起一回来,倒好像人家

是真空人,从不排废物,那垃圾都是我一个人造出来的。再说那洗澡喷头,你说你拿下来用完了就不知道再放上去嘛,弄得我每次往上拿都要淋一身的水,刚换上的衣服还得重

新换下来晒干。按说那么大姑娘了,也该懂得点廉耻,就那个什么来了,你说你倒是自己弄个小包,把它包起来,再偷偷趁人不注意扔到垃圾筒里得了,可人家倒感觉那是什么

多光荣多值得炫耀的宝贝似的,展览在卫生间的垃圾筒里,可不就是展览嘛,大摇大摆得扔在那儿,你说是扔了倒是倒了它也行,可人家跟没事儿似的扔了就走人了,你说咱看

了能不犯恶心,倒头还是受不了那味,捏着鼻子给倒了。你说我成了什么,不成了老妈子是什么。不说了不说了,说起这个主儿来,我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千言万语,万语

千言,总结为一句话,以后可不招这样的主儿了。

二十六,晚礼服事件


一说起借东西的事情来柳小琳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针头线脑得王芳芳一律颠颠跑过来腆着一张脸管柳小琳要,且一幅很仗义的样子,那态度里头好像总带着柳小琳应该这么做

的滋味在里头。柳小琳有时也会被这样的态度弄得很不爽,心里嘀咕,我二房东就是你的针线筐,杂物箱,就是你的老妈子小丫环招之既来挥之既去呀,二房东就活该倒霉欠你

的,二房东就该死呀。但嘀咕归嘀咕,到最后柳小琳还是一样不落的借给了她。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的,可借给这王芳芳的东西,大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也不知她是真

忘了呢,还是就想占别人这点小便宜。这世界就有这样一些人是以占别人小便宜为最大乐趣,且为最大奋斗目标的。所幸她一般借的都是些针头线脑的小玩艺儿,柳小琳还有别


的针线可用,也就索性由她占去。


可这借来借去没了底线,有一天晚上柳小琳刚躺下,房间就被当当敲响,竟然挺理直气壮,柳小琳有些气愤,没好气得问了句“啥事?”“柳姐姐,好事,开门,好事。”


柳小琳一头雾水的开了门,“柳姐姐我被公司选为代表去参加一个酒会,明天晚上,嘻嘻,去的可都是些重要的客户,平时想见都难得见一面的,这机会是不是很难得,说不定明

晚的会面可以让我的业务从此全面开展呢,柳姐姐你是说是不是好事,啊?”


“是好事,当然是好事,”柳小琳说着,心里却嘀咕着,只是没看出来这好事和自己有什么必要的联系。突然柳小琳心一沉,莫非?果然王芳芳开口了,“柳小姐那个什么,嘻嘻,

你看明晚那么重要的场合,可以说决定我王芳芳一辈子的命运,你就成全一下我,把你那件晚礼服借给我一用,来,吃梨吃梨。”说着把手里早备好的大鸭梨往柳小琳手里塞。柳

小琳推拒了几个来回,倒底还是硬塞到手里了。柳小琳拿着两个冰凉的大鸭梨,心里冷笑着,难不成我那件上千块钱的晚礼就值两个鸭梨钱。前几天一个中午春光一片大好,柳

小琳收拾衣柜时把那件晚礼装拿到王芳芳那屋的阳台上去晒,没想到这货打起了它的主意。


要知道这晚礼装是柳小琳的初恋送给自己的分手礼物。要说恋人之间都送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好像没听说过还有送分手礼物的。柳小琳的事情有些特殊。柳小琳的初恋很穷

,是高中同学一起考到北京来的,在生活上柳小琳没少从自己的牙缝里省出来接济初恋,这初恋也够争气,大二开始就在网上捣鼓什么域名,发了点小财,但这时两个人理智得

发现彼此在性情上不合适,便友好的分了手。两个人在一起过穷日子的时候,柳小琳就常常对着电视晚会的那些女明星耀眼的晚礼装发出喟叹,咂着舌头说这辈子自己什么时候

也能拥有这么一套晚礼装,就是死也无憾了。没想到男友把她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分手那天初恋把柳小琳约出来,把这件晚礼服送给了她。当时她哭成个泪人。从此柳小琳像宝

贝一般对待着这件晚装,珍视程度可以想见。


可是这个王芳芳现在竟然打上了它的主意。就凭她通过网上的招租广告在那个下午出现在柳小琳面前?就凭她谎话连篇骗取了柳小琳的信任从而和她签了一份拿到法律上丝毫没

有法律效益的合同?就凭她拿着那份合同押一付三和自己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就凭着为了省点煤气水电在一块搭了几顿伙?也就是说,就凭着这几个“就凭”她王芳芳就可以向她柳

小琳提出这样的要求,且只拿着两个鸭梨,大言不惭得,“把你的晚礼装借我穿一晚吧,这是改变我命运的机会。”柳小琳冷笑着心说,我对你命运的改变有义务吗?我又不是你的

生身父母,生下来那天就欠你的,切,不用说你的命运,就是决定你的生死好像和我也没啥关系。


有了这样一翻心理活动,柳小琳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可这个王芳芳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就那般丝毫看不出停,站在那里不动弹,一个劲得说着,“柳姐姐,尝尝,尝尝,鸭梨

一包的水,甜着呢。”说着硬是举起柳小琳的手,把鸭梨强塞进柳小琳的嘴里,这一小口鸭梨一旦含在了嘴里,这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好眼睁睁得看着那件命根子一

般的晚礼服被王芳芳捧起而去。说实话那个时刻柳小琳的心直哆嗦,那是心疼得。


第二天一直到半夜,柳小琳硬是不睡,一直在客厅里顽强得等着,一直等到钥匙捅锁眼的声音响起,她按那不住得跳起,还没等王芳芳在门口站稳,柳小琳就往下扒她的晚礼服

。她是实在看不得别人穿着它。白天一天柳小琳在单位都如坐针毡,好像一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也合该那天柳小琳疏忽大意,她只顾着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了,忘了察看一下

。两天后柳小琳心血一来潮翻出来,拿到灯光下欣赏着,才突然发现左肩膀上实实在在多了个米粒大的洞,一看就是烟灰烫的。


柳小琳刹时像遭了雷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上吃奶的劲揉上几揉,再揉上几揉,那个米粒大的洞铁定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在那里。她一溜烟跑到王芳芳那屋和

王芳芳理论,王芳芳认真察看(在柳小琳看来,那是多么假模假式,深思熟虑后的死不认帐)过后,连连喊冤,诅咒发誓,甚至连亲娘祖奶奶都搬动出来,来洗清自己的清白。


“要是我弄得天打五雷轰,全家出门被车撞死,我生个孩子没屁眼。”


“我一次没穿过,难不成是外星人特意跑到我衣橱来点上根烟烧个洞?”


“会不会是买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呀,有些卖衣服的就是这么缺德呀柳姐姐,一定是当时你没看好让人家给骗了呀。”


柳小琳看着她,彻底无语了。


晚上柳小琳给老妈打电话说了这事。柳小琳老妈在那边的客厅沙发上坐着,头上戴着个花头套捂着局油膏。嘴里磕着瓜子,听完柳小琳的控诉,半天来一句,“活该吧你,谁让你

借给人家,借了回来不当面说清,事后傻子才会认帐。认倒霉吧你。”


上千块钱的衣服就这么认了?而且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难不成这年头当不成活雷锋了?欠钱的是大爷,借人东西的有理了?


放下电话,柳小琳不无嘲讽得想。


可事已至此,没当面抓人手腕子,照阅尽江湖的老妈话,认倒霉吧。


按说这次吃得大哑巴亏让柳小琳对王芳芳彻底败了胃口,萌生把这眼中钉肉中剌彻底铲除的想法,当天深夜她一夜无眠,光捉摸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甚至设个套套把她从这个

屋檐下扫地出门。结果第二天晨会时她哈欠连天,弄得经理很不满意。


没成想,下班一到家,没等进门就闻见诱人的肉菜香。开开门,没等站稳,王芳芳端着菜汗包流水的迎出来,一脸的灿烂,“柳姐姐回来了,快快,放下包吃饭,你最爱吃的香椿

炒鸡蛋。”

柳小琳心头一热,点了下头,匆匆回屋了。


那顿饭在王芳芳的热情和嬉皮下,吃得还算融洽,而且重要的是这顿饭里柳小琳未出一分一毛,吃得都是王芳芳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是,柳小琳在整个吃饭过程中没有发现

王芳芳一向吃得多吃得快的苗头,相反却一个劲得往自己的碗里夹菜。虽然有那么一些时刻柳小琳为王芳芳的反入为主有些许不快,但那实在只是一些一闪既过的念头,并没有

影响大局。


这顿饭吃下来的结果是虽然晚礼服事件还在柳小琳的头脑中萦回不去,但毫无疑问减轻了不少。吃过饭,王芳芳又贡献出一盘水果,洗干净了耐心得削了皮把一个货真价实的大

红富士递到柳小琳手上。柳小琳一小口一小口略嫌矜持的咀嚼着,感觉这个王芳芳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相反有时,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当然柳小琳不会想到王芳芳做这顿饭的真正动因是王芳芳太高兴了,高兴的由头说起来竟和那件晚礼服有关,昨天晚上见到的重要客户今天一早就给王芳芳打来电话,说是有时

间和王芳芳聊聊。王芳芳一下子乐昏了头。但她在饭桌上自始至终没有提晚礼服给她带来的狗屎运,所以说这顿饭实实在在只是她王芳芳乐昏了头的冲动之举,她太乐了,她需

要一个举动来发泄一下这份快乐。况且代价只是一盘香椿炒鸡蛋。


原本可以让事情沸天盈天的晚礼服事件就这样在王芳芳的一盘香椿炒鸡蛋的润滑下,有惊无险得平渡了过去。

山鬼二丫 01-29-2015 15:43
几年的小说没贴完。继续贴完吧。

人生的故事有头就要有尾呀。

山鬼二丫 01-30-2015 16:06
二十七,你借我的行我借你的你就催命?

说起这个借东西,原来柳小琳还铁定了原则决不借房户的东西,她不想引起过多的不必要的麻烦。但在一个屋子里住着,难免有个你有我无的时候。况且对方三天两头得向你伸

手,日子久了也会不平衡。于是自己缺什么不凑手时,也学着你来我往。以往王芳芳从柳小琳这里借去的东西,柳小琳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去讨还,有些针头线脑的干脆就是有借


无还了。但柳小琳很快很不愉快得发现,她每次从王芳芳那里借东西,不出几天,王芳芳总会变着各种名目讨要回去,而且柳小琳还发现其实她根本不是急着用。


王芳芳屋子阳台的晾杆上有一个环形衣挂,自王芳芳搬进来那天起就没见她用过,都一个多月了上面蒙满了厚厚一层灰。柳小琳正好愁于内裤袜子一类的小物件没处晾晒,这些

小东西柳小琳是从来不往王芳芳那屋的阳台上晾的,她总感觉那是比较私密的物件羞于示人。她都是把它们晾在墙的粘挂上。这些贴肉衣物挨墙而晾总让柳小琳感觉不舒服。反

正那个环形衣挂王芳芳也不用,不如讨借来悬在窗前的窗杆上晾晒那些小衣小物。


“我这可是新买的一次都没用过的哟。自己都不舍得用给你用了。”


  结果没过两天,柳小琳刚洗过挂上的内裤还湿淋淋的,门就被王芳芳敲响了,“不好意思的呀,衣挂你用完了吧,你看我今天衣服洗得多没地方晾了。”


其实她不会不知道这种东西是长期借的,只用一天两天不如不用。


看着晾在上面的那一圈还滴着水的内裤,王芳芳也只是轻描淡写得说了句,“晾着东西呢,要不你晒干了再还我?我的先放在盆里明早再说。”柳小琳听着她口气中的虚情假意,心

里冷笑着,也不说话,一步跨过去,三下五除二,把内裤摘下来,把个稀里哗啦缀满小挂的衣挂塞还给她。


靠,怕我赖上了不还给你呀,不就一个破衣挂嘛,有什么了不起。自己明明不用,别人一用就心疼得跳脚,什么人呀,简直变态。


柳小琳抱着一堆湿淋淋的内裤,在心里愤恨着。


借你的东西你心疼,有本事推己及人,就在索要回衣挂的第二天,这货竟然好意思笑嘻嘻得来借蚊香,就那么眼巴巴得盯着桌子上的那堆黑大便一般盘结的蚊香,柳小琳是一百

个一千个不情愿,差点就说出下面就是商店不会自己去买,倒底没说出口,被这货借了两板去。当然是肉包子打狗。

那个环形衣挂,柳小琳再去阳台上晾衣服,还是发现它孤单影只落满灰尘悬在那里,一碰一晃悠。柳小琳撇撇嘴。

有一次柳小琳忍不住话里有话得对王芳芳说,“这繁忙的衣架落了这么一层厚厚的灰了你也不擦擦。”

“啊,呵呵。呵呵。”

二十八,高蓉蓉恋爱了

高蓉蓉恋爱了。其实应该叫旧情复燃,高中同学,大学后阴差阳错没了联系。这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他在上海大学毕业刚来北京找到工作。想起她给她打个电话。两个人当

天在一家自助烤肉约见了面,一顿肉吃下来,两个人又找回了旧日的感觉。也许经历了一些事情才知道,这人还是旧的好。


男孩叫方刚亮,在一家公司作软件,单位有宿舍。所以周末的约会就义不容辞得落到高蓉蓉的住处。当方刚亮情意缠绵得将高蓉蓉送到她住处的小区门口,站在香气萦绕得丁香

花丛旁,软语意侬得说,周末我来看你时,高蓉蓉被爱情的蜜糖泡化的心,陡然像被针扎了一下,房东老太那张不阴不阳的脸跳动在眼前。她不易觉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的,我等你哟。”声音嗲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真是爱情是一剂迷幻药,把人迷得五迷三道。


周六上午,当高蓉蓉接到电话下楼把方刚亮接上来,方刚亮出现在客厅门口那刻时,正哼着黄梅小调拿块白毛巾擦着电视的刘老太,好像看见了外星人。“阿姨好,”方刚亮有些拘

泥得搓着手,客气得和刘老太点头打着招呼。“嗯,”老半天,才听见刘老太从鼻子似有若无得哼了一声。然后甩着手里的白毛巾,一扭一扭进卫生间了。“这屋这屋。”方刚亮在床

上坐定。“这阿姨好像不太欢迎我,要不就是大家闺秀,玩矜持呢,一看就是特清高的主儿。哈哈。”方刚亮是典型的东北小伙子,说话总是带点儿与生俱来的幽默。“切,不管她

,我给你洗个苹果去。”


高蓉蓉从方刚亮拎来的那袋水果里扒拉出几个苹果来,去了厨房。“来来,阿姨,吃苹果。这个最大的给你。”刘老太正在擦着墙上的瓷砖。眼也不抬一下,只是哼哧哼哧擦着。高

蓉蓉一时有些尴尬,心说,反正就来了,爱咋咋的,怎么着吧。但还是堆着笑脸说,“那,阿姨你现在倒不出手来,我放菜板上了,一会儿你拿来吃哟。”高蓉蓉今天有喜事临门,

被爱情的甘露滋润得很爽,太不想被这个刘老太的德性败坏了心情了,她采取退的态度。没曾想刘老太根本不买那份帐。高蓉蓉原想能混过就混过,混一时是一时,实在混不过

,等方刚亮走了再行交涉,当初我来时是说没男朋友近一两年也不打算处的,但时光在向前长脚叭叭疾走,凡事计划没有变化快,我现在处了怎么了,中国宪法都有不完善几年

重新修定一次的情况,况且一纸民间的合租合同。


刘老太叭一甩手里的抹巾,声色俱厉得质问,“小高那是谁,当时不是说好不准往家带男朋友的,你不是也没男朋友吗?怎么这才几天你就忘到脑后了?你可不是撒谎吗,我最讨

厌别人撒谎骗人了,况且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


我靠,你就是再有意见,是不是也得等我朋友走了再行发作呀,声音这么大,无遮无拦,这要让朋友听见我多没面子。人出来混,都是讲求个脸面的,我高蓉蓉是北漂,无根无

基,你刘老太是北京土著,但我凡事做得有根有据,不说十全十美,也很敞亮,基本让你说不出啥来是吧。可你这点面子都不卖给我高蓉蓉,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尽情理了吧。高

蓉蓉心理活动活动到这里,不免有些脑火。但倒底碍于方刚亮还在屋里,没有发作。她可不想男朋友第一次来访就发生这么掉链子的事情,那不是打我高蓉蓉的脸嘛。“这一时半

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这样吧,晚上,晚上咱娘两个唠唠,唠唠。来来来,吃苹果吃苹果,”高蓉蓉讪讪得笑着,


硬着头皮把个湿淋淋得苹果直往刘老太的怀里塞。刘老太倒底推了出去。没有给高蓉蓉这个台阶。“好,那就晚上讲讲清楚。”


高蓉蓉脸红一块白一块,但马上调整了一下情绪,拿着苹果进了屋。


“卫生间在这边,这边。灯在这里。我给开。”刘老太在屋里,一双耳朵竖得像小白兔,卫生间的门咣一关上,她的心就在不由自主的抽紧,那哗哗得流水声更是搅得她五肠俱裂,

声声像索命钢刀绞在她的心上。“看不出来这小蹄子给我来这一手,信誓旦旦得说自己没有男朋友,近几年也不打算找一切都以工作为主,哼,一派谎言,看我晚上怎么和你算这

笔帐。”刘老太恨恨得心说。

刘老太清清楚楚,有根有据,分毫不差得数着,从这个高蓉蓉的暧昧男友早上九点零八分进门,到晚上九点五十分出门,前后共上了六次卫生间。高蓉蓉出来烧了两次水,不用

说,也是给他烧的。对了,还洗过两次水果,不用说,也是给他洗的。在上到第三次时刘老太决定不再这么被动得坐以待毙,而是要果敢采取行动。省得这东北炮以为我老太是

吃大米干饭长大的。由于第一次有了高蓉蓉的引领,方刚亮第二次内急时就单刀赴会,可就那么巧,他刚一开门,刘老太也开开她的门,两个人抬头相遇在客厅里,他堆着笑对

着刘老太,竭尽所能得想表示点友好态度。自己的女朋友寄在人家的屋檐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房东,不比一般二道贩子,得罪不得。笑脸总比苦脸吃得开,且好用。没曾想这

刘老太对他的友好丝毫没有回应,非旦没有回应,反而用一张冷冰冰的脸对着他,一双细长的眼睛像两把细长的尖刀一下一下在他脸上,身上割着。方刚亮不是傻子,这不是惯

常的房东的客气和冷漠,这死老太太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明白无误得写着对他的不欢迎。他也不能再退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前行。他上一次刘老太出来这样审

视他一次,上一次审视一次。

最后一次,他有些忍不住了。“看起来这老太太有点古怪哈,是不是年轻时受过什么剌激呀,被初恋甩了?要么就是被人搞大了肚子然后不要了。”他说得有些调侃。“是不是她给

你撂脸子了?”高蓉蓉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死老太太,给脸不要脸。”“怎么了?你不欠她啥房费什么的吧?”“哼,我欠她,我要是欠她一个大子我现在还能在这里,早他妈的让她

撵滚蛋了。”


“唉,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点儿吧,实在不行,咱就搬家,北京这么大,还非她不行了?瞅她那熊样,想想就来气,不就是上个卫生间嘛,至于那样嘛。”


“哈,就是就是,要不是有押金在她那儿,我早搬了,和房东住事儿太多,唉,不说了不说了,老天爷保佑我赶紧熬过这半年,半年后我快搬家。搬家那天说啥也得买挂鞭放放,

去去这股闷气。”


山鬼二丫 01-31-2015 16:02
二十九,各有各的牢骚。


王芳芳和朋友通电话发牢骚,“一看就是赖着不想还,我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是吧,平常是我管她借个针借个线,可她是二房东呀,我住公寓那会儿,这些东西公寓老板娘可都

为我们备着的。现在可好,借她点东西,还得上点贡,不是平果就是鸭梨的,好像也没买来她的笑脸。”


柳小琳在电话里和高蓉蓉发着牢骚,“大到上千的晚礼服,小到针头线脑,只有我没有的,没有她借不到的。说是借,大半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也没跟她计较,想着权当发

扬人道主义精神扶弱济贫了。可我用她个破衣架不出两天她就要了回去,你知道那衣架她根本不用就放在那儿落灰,你说她什么心理呀是不是变态呀。”

三十,家贼比外贼难防呀。

柳小琳生气的事情还远远不只这些,那天王芳芳忘记锁门,柳小琳回来看到自己房间的电脑开着,桌子上一堆香蕉皮,电脑椅子上的靠垫也丢到地上。不用说这都是王芳芳的杰作


前边说过前些日子柳小琳的锁眼坏了没及时换,一是忙,二是自以为已经和王芳芳混熟了也没啥了。没成想有一天柳小琳下班回来发现自己的房间门竟大敞四开着,自己走的时候

可是明明关得严严的。走进房间,电脑也四敞大开着,瑞星杀毒软件的小狮子王把屁股对着她,挑衅得跳着舞。右下角竟然有个qq头像在晃动,自己的qq竟然开着。老天,自己所

有文件都是没设密码可直接进入的,包括日记,相片,那是自己绝对私密的空间绝不允许别人贱踏的。柳小琳快速得操纵鼠标进入自己的这些神秘领地,虽然没有发现被踏贱过的

珠丝马迹,但并不代表没有被踏贱过。柳小琳一下子有了一种被人完全扒光示众的感觉。她感到既羞耻又愤怒。要知道日记里有自己和男友第一次做那种——哎呀不说了,柳小琳

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再看地上,像遭了土匪打劫似的,走时好好放在椅子上的布艺卡通靠垫被胡乱丢在地上,香蕉皮瓜子皮花生皮扬了一地,装花生瓜子的袋子竟然被从比较隐蔽的桌子抽屉深处翻了

出来,那是过年回家母亲给她装上带回来的。哇,挂在门后的小西装竟然七扭八歪快要从衣挂上掉下来了,而自己走时它可是规规矩矩,齐齐整整呆在上边的。柳小琳好像看见王

芳芳穿着她这件小西装扭着她那可恶的小蛮腰,在镜子前浪来浪去的样子。她气恼得一把拽下来扔到床上。哇,可恶,床上也有严重被侵犯得痕迹,齐整如行军被一样的被角被放

肆得压瘪了,平展展的床单拧成了麻花,更要命的是,上边还有零零散散的瓜子皮。


柳小琳在房间里快速挪着步,开始了对王芳芳的咒骂,她那个时刻真是恨自己字短词穷,怎么就没读个中文系,如果是那她现在可以把全天下最解气最恶毒的话语全部收罗来以用

到王芳芳这个贱货的头上。


骂了一六十三招,柳小琳感觉还没泄火,就拔通了高蓉蓉的电话。两个人最后联系得越来越紧密。颇有同命相怜的意思。


当柳小琳问到高蓉蓉最近和房东老太怎么样时,电话那头先是传来高蓉蓉颇具极度自嘲意味的几声“哈哈哈。”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三天一小呕,两天一大吐得恶心得住着呗。。你怎么样?”


高蓉蓉也先是报之以和高蓉蓉一样含义得“哈哈哈”,然后说了一句和高蓉蓉刚才说过的相同的话。可见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当柳小琳细说到王芳芳竟然跑到她房间里玩她的电脑,玩完了有时竟然也不关时,高蓉蓉在那边替她急了,“你一开始就犯了个错误,你不该和她混得那么熟的,还一起做饭

吃,弄得跟一家似的,这下好了,请了个瘟神送不走了,我告诉你这种人会不停得试探你的底线,占便宜无上限的,你得赶紧采取措施。”

  
三十一,你说怎么重新算?

送男友坐车回来的路上,高蓉蓉已经打定主意何去何从。她在门口顿了顿,咳了几声,运了运嗓子,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等待着她的,将是一翻激烈的你死我活的唇枪舌剑,哼,

理论就理论,我们东北姑娘怕过谁,土匪窝里爬出来的。切。(从小爱好京剧的奶奶就老是给她哼唱座山雕的故事。)怕这怕那儿,我高蓉蓉就不在北京混了。她再次运了几运嗓

子,然后雄纠纠得推开门,推门的瞬间,高蓉蓉不知怎么,陡然感觉有一种跨上缰场的感觉。靠,真是人生处处是沙场。


果然刘老太气势汹汹得早端坐客厅沙发上,电视也不开,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咦,什么时候,电视罩换了块紫绒布,靠,不会是为了气氛的需要,而有意为之的吧。高蓉蓉心里

冷笑,靠,至于嘛,搞得跟中美谈判似的,不过,眼下刻不容缓得情势容不得高蓉蓉在心里对刘老太作更多的调侃,箭已在弦上,等她拉弓呢。遇到的可是不折不扣的劲敌,她高

蓉蓉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她感觉后背嗖嗖直冒凉风,好像是在跟一台轰轰直响得绞肉机在战斗,一不小心,旋进去,眨眼之间,肉泥一堆。


“你当时赌咒发誓说没有男朋友的,而且近一两年也不打算处,你知道这是我决定租给你的重要理由,要是知道是这个样,说实话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租给你。”


听到这儿高蓉蓉心里冷笑着心说,给你多少钱你也不租我?吹你妈大牛吧你,我给你不用多,一千美元一月你试试,还没点出来呢,恐怕你都得激动得给我下跪,还是五体投地,

长跪不起,连呼我活菩萨亲娘祖奶奶。


“看不出小高你小小年纪就撒谎成性,我跟你讲你这样子很不好你这样子,做人还是诚实的好。”刘老太的手有点抖,一杯热茶险些没端住,只好放在了茶几上。她现在铁定了小高

一开始就在骗她,骗取她的信任和那一纸租约,一住进来就打回原形,再孙悟空七十二变,跳跃腾挪,天地任你直扑腾。看看,这才几天,你丫的就原形毕露了,欺我我老太婆是

吃素的?丫的没那么容易的事。


其实小高也是没有办法,她听了这样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要是骗你我就是石头缝里蹦的,出门被车撞,将来生个孩子没屁眼,我妈下辈子下油锅炸,“高蓉蓉气得开始

口不择言,胡乱赌咒发誓,东北姑娘直率,别人误解了她,她就不惜一切代价只为证实自己的清白。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小高同学的这个朋友确实刚从上海的天空空降下来的。不

是那首歌这样唱的嘛,爱情就像一阵风,说来就来了,说走就走了,啥时走高蓉蓉不知道,她只知道它现在是铁定无疑的爬上了她的心房。爬上来就得接着,接自然得往家里接屋

里接,总不能天天压马路牙子吧。人活一生,食色性也,我二十大几了,总不能让我干靠吧,你死老太太经期想必早绝,荷尔蒙过了惹祸的年纪了,但也是算是过来人。怎么一点

人味没有呀,简直不是人。说一千道一万我高蓉蓉没骗你,那时真的没有,现在呢,是真的有了。


高蓉蓉现在瞅明白了,刘老太现在是铁定了她高蓉蓉就是一汪洋大盗,撒起谎编排起瞎话来不跟喝口凉水那般轻松自如,而且她发现她越在这儿赌咒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死老太

太就越怀疑她的清白,这叫什么,这就叫越他妈的越描越黑。高蓉蓉决定不再描下去,要是如此这般在刘老太怀疑的眼光中呆久了,她都感觉那个方刚亮真是她一开始就有就藏在

衣橱里,直到今天才亮相在刘老太的面前的呢。


高蓉蓉决定不再在是不是骗子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反正也是骗子了,天地良心,你死逼老太太不怕吃饭噎死了就行。高蓉蓉悲哀得发现其实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信任是根本不存在的

。尤其牵涉到利益的时候。


“好了好了,天地良心,我骗没骗你,老天爷在天上看着呢,还是说说现在,我就是处男朋友了,而且他肯定要经常过来的。你看怎么办吧。”


“当时说好的不能带外人来的,当时规定的规矩最好我们都不打破,要不,今天打破了这个,明天打破了那个,还让不让我我老太婆过消停日子了。”


“阿姨您看年轻人谈恋爱是不能避免的事情,这狗呀猫呀的到一定的时候还要发情求偶呢,何况这大活人,阿姨你有文化有见识,想必人的这点问题您的认识一定达到了比常人还要

高的境界和程度,嘿嘿,您看,就算你成全一对苦命的鸳鸯不行吗?”高蓉蓉发现硬攻不行,决定来软的,采取攻心战术,当然加点捧臭脚的烂俗招数。还是老妈说的,哄死人不偿
命。

别说,这样的招数果然奏效。刘老太紧绷如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脸上遍布的乌云也刮走了一些。那天总算见点阳光了。谢天谢地。

“那这样吧,一月只能来五天,而且,你还要加点水电煤气费。”紧接着,刘老太见高蓉蓉脸色要变,马上接上去,“这费用不是瞎加的,他来不上卫生间,不喝水的呀。”


“来八天吧,一月周六周日加起来共八个,”高蓉蓉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多争取一些时光,也许还不仅如此,而是她把事情一次搞定,说实话在北京这样的鬼地方生活工作,就像上紧

了发条的钟,工作以及未来的压力像沉重的磨盘压在驴身上,况且自己还是一头刚出道的驴子。再说谈恋爱也是要费脑筋的,一句话,高蓉蓉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在这样的租房

琐事上费时费神了,她费不起,她很累,比如以往很多的时候,比如现在。她不想以后再为了男友来的所谓时间是三天还是五天的问题再和这个除了盯紧自己好像也终日没有什么

可做的死逼老太太再行交涉了。干脆一次搞定。哪怕,哪怕自己再多掏一点银子,只为息事宁人。当然也不能太过份,说到这个水电各项费用的问题,高蓉蓉也是一阵一阵肉痛。


她刚上班,挣得说实话真是不多,房租已经撅掉了月工资的大半,还要吃喝拉撒呢,还要化妆品衣服呢,还有同事偶尔的聚餐呢。还有还有,反正总是入不敷出,这不,前几天老

妈还刚给她打了两千块钱过来呢,高蓉蓉是个很有自尊的姑娘,她可不想工作了还要朝家里伸手要钱,再说父母都是工人,生活也不宽裕,她还想早些挣更多的银子让父母过上更

加美好的幸福生活呢。但她个性里又是典型的东北姑娘,要面子,敞亮,什么事大差不差也就可以了,但是,不能太过火,尤其不能骑脖子上拉屎,凡事讲究个理字。而且绝对是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但现在为了和男友的耳鬓斯磨,她打算再肉痛一次。她几乎是忍着痛用几乎颤栗得声音问,“那还要再加多少?”


     “八天肯定不行的,我不明白你们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为什么总要像老鼠一样猫在洞里呢,现在夏天来了,你们不出去逛逛街呀,遛遛公园呀,屋子里呆着什么意思呀。就五天吧


,这是为你们着想的嘛,每个周末也不能总闷家里是吧。就五天了,不能再多了。”


我靠,你不想是你不想的,干嘛在我身上找借口呀,还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出去逛街遛公园,你是为了


不过高蓉蓉也迅速盘算了一下,是呀,夏天来了,在家里是猫不住的呀,总不能每个周末都像糗大粪一样糗家里吧,而且,少一天就能少交点钱,因为刚刚久别重逢,高蓉蓉不可

能把让把这个费用明白无误得说给男朋友听,更不能让他掏这笔费用。所以她这个小算盘更得打得仔细一点,不能马虎。而且高蓉蓉也闻出来了,这个死逼老太太一旦认准的事,

好像让她修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好吧好吧,五天就五天,那这五天得拿多少钱呀?”


“一天五块吧,你看他今天上了六趟卫生间,开了六次卫生间的灯,你烧了两次水,你知道北京的水一吨就是四块钱,还有电呢,对了,还有空调,这天气一天一天热了,他不用空

调嘛。是不是?这样算下来五块钱不够的,但算了照顾一下吧,看你小高也不容易。”


高蓉蓉最不擅长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帐了,但大敌当前,还得装出很在行的样子,心怕一不小心,露出怯来让人家算计了。其实心里一阵一阵发懵,她真算不出这五块钱是怎么来

的,更算不出男朋友上了六次卫生间,一次冲马桶能冲掉几升水,而这几升水和那一吨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烧水器烧一次水得耗多少电她更是一头雾水,总之算来算去她真不

知道那五块钱倒底是怎么出来的。但有一点她还是能反应出来的,那就是空调的风虽然能吹到男朋友的身躯上,但如果他不来,我高蓉蓉不也得照样开空调,也就说他享受空调这

事不假,但是顺带着借我高蓉蓉的光,总不能你一台空调开着,同时向两个人收费吧。


  “不对吧,那空调他不来我也是要用的呀,这个不能算钱的。”高蓉蓉据理力争。“怎么不应该收钱,那偏巧有时你生病了或者来事了不想吹不能吹的时候,他想吹呢,或者你正好出

去买东西或者办什么事去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呢?难道还能让他闭了不成?”


靠,算计到这种地步了?算你死逼老太狠,高蓉蓉恨恨得心说。“好吧,好吧,拿这些就拿这些吧,但这里边得包括起火做饭的钱,说不准我男朋友每个周末的午晚两顿饭都在这儿

做着吃,当然也不一定了,也有出去吃的可能,但得说好,并不排除在家里做着吃的可能性,现在得和你说好它,省得到时又得多犯口舌,再说我说话不算话。什么骗子什么的。”


“那不行,他不能在这吃饭的,如果在这儿吃饭,每天再加一块钱的煤气钱。”


“不会吧,我一个人不做饭吗,帐有这么算的吗?”高蓉蓉真要拍桌子,要一个大嘴巴煸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了,“反正我就拿五块钱,多一块我也不出了。”“小高你不会就为这一块

钱和我老太婆算计吧,你是白领衣冠楚楚体面高贵,拿高薪水的嗳,区区一块钱。不会吧。”“对不起我不是白领只是一个活不下去出来讨生活的和一介臭要饭的也差不多,但就算

我是李嘉诚是比尔盖芡我也是一分钱自要花到明处。”高蓉蓉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她感觉这个死逼老太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每次不得胜还朝誓不罢休,现在高蓉蓉感觉自己争得

不是一块钱,而是一口恶气,而且刚才这话说得高蓉蓉恶心透顶,操你妈操你亲娘祖奶奶的,我是白领衣冠楚楚体面高贵还为一块小钱和你一个老太太计较,你怎么不说你一个土

著老太自家房住着,还要往外租着,退休金拿着,也许还有儿女的供养接着,怎么不说让让我这一块小钱呢。我高蓉蓉辛辛苦苦披星戴月撅腚苦干一个月,大半都让你吞去了,这

还不算,今天用水多了,明天用气费了,洗个澡洗不清爽,用个电用不安生,洗个衣服挑三捡四,处个男朋友像个孙子和你赔小心,这还不算,男朋友来几天还得你说了算,用水

用电上个卫生间你还得查查几次,现在,竟然就为了一块钱和我在这不算完。去你妈去的吧,老娘我就是不给你这一块钱,愿咋的咋的。

“那小高你看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也别争也别吵了,再加五毛,一天五块五,五天二十七块五,这对我们都算公平合理,你看现在是不是就把钱交了,省得到时还得麻烦一次,

看你那么忙,就着交上省心了。”


高蓉蓉简直是都要气笑了,五毛,我的老天爷,现在五毛钱是什么,五毛钱掉在大街上三岁孩子都不捡,当纸让它飘着玩。切,五毛,好好好,交给你交给你。“好吧,既然阿姨这

么这么看重这区区五毛小钱,我还有啥说的,交给你,交给你。不过现在没有,真不巧,今天零钱花得光光,只有百元大钞,怎么,你能破开?”高蓉蓉钱包里没零钱吗?有,当然

有,而且一抓一大把,光钢蹦可能都用不了,可我高蓉蓉不想这么痛快得交给你,你让我的钱包痛,我也要小小的折磨你一下,起码不让你那么轻易的得逞,让你得到的路途上费

一点小小的周折,吊一下你的那颗黑心,最好能剜一下你的黑胃最好。你他妈的简直脚底流脓黑透了。其实应该是坏透了,可此刻气到极点的高蓉蓉有些气不择言了。高蓉蓉心想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钱数也说定了,刘老太怎么也会顺坡下驴让她明天交。她万万没有想到刘老太会说出如下的话来。“一百元呀,别说我还真能破开,今天偏巧去超市买东西找回

一把的零钱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罢扭着款款得腰肢进屋去了。


高蓉蓉此刻是彻底得的爱服了油了。无奈她只好进屋拿了张百元大钞,刘老太早就赌在她门口了,眉稍舒展,“看看,真有零钱,”高蓉蓉没好气得甩给她,她竟然当着高蓉蓉的面

,就着灯光仔细反复得摸抠了一翻领袖的衣领,足足有三十秒。高蓉蓉斜眼冷冷瞅着她,像瞅一只赖蛤蟆。然后把口袋里的零钱点给高蓉蓉。“你看多好呀正好你有零钱用了,这要

是去楼下的小商店破零钱,还欠那服务员个人情。

我靠我没事破什么零钱呀,我吃饱了撑得呀我,高蓉蓉至此对这个死逼老太彻底反胃。也不搭话,懒得理她。“查好了呀,别到时回头来找我。”高蓉蓉攥着一把零钱,扭头往屋里

走,哗啦啦,手里一个没攥住满手的钢蹦飞溅到地上,高蓉蓉只好猫下腰去捡,有一个滚落到茶几腿最里边了,像狗一样彻底的趴在地上去够,也够不出来。


“对了小高,你男朋友来你一定要告诉他不许穿我的拖鞋,他没有脚臭吧,今天他来以后我怎么闻着客厅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还有,你上卫生间不能忘记关灯的,今天——”咣啷

一声,高蓉蓉撞翻了茶几,茶几上的一盆塑料花和几个茶杯滚翻在地。“哎哟我的茶杯我的花哟,小高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不知小心呀你,我的杯子呀,五块钱一个的呀,没坏吧,

看看,看看。”


suehan234 01-31-2015 16:33
看得怕怕的。我曾经分租的两个女孩都成了好朋友,多年后还联系,太幸运了。

山鬼二丫 02-01-2015 15:48
三十二,你说了她当耳旁风

采取措施,怎么采取呢?这边柳小琳想到一半,那边的门开了,王芳芳哼着歌回来了。柳小琳开开门,王芳芳脱鞋拖到一半,对着柳小琳扬着手里几个塑料袋,“喏,菜,今晚我们

做什么吃?”

“你用我电脑了?你知道电脑不能随便用别人的那样容易中病毒你知道吧,你用了也罢就不能随手关掉?还有你开我的qq干嘛?你吃我的瓜子没事但请你吃完了不要把瓜籽皮扔到地

上好不好,还有下次你再躺我的床拜托把我的被子床子弄弄平,还有呀,请不要再把瓜籽皮带上我的床我刚换的床单那样很不卫生很不舒服我还得拆下来重洗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劳

动成果。”

王芳芳讪讪得站在那里,任凭着柳小琳的数落,“对不起呀柳姐姐,我上午着急查点资料,看你那屋开着就——,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王芳芳说得可怜巴巴,且带着讨好的语气,柳小琳见她认罪态度良好,火也消了大半。


她原想明天就赶快找个修锁师傅来把锁修好,或者明早走时用几个螺丝钉把锁眼糊弄住,虽然那样其实用手一弹既开,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只是个姿态问题,让

你王芳芳明白我不欢迎你的这种行为,我坚决抗议。但王芳芳刚才的态度让她不好意思这么做了。她心想,认罪态度比较诚恳,以观后效吧,死刑犯据说在外国一些国家都不判死

刑都要给个重生的机会,况且只是未经同意擅用了一下我的电脑。而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刚才那翻话是不是说得有些过火太咄咄逼人了?想到这里柳小琳竟有几丝内疚,开开门对

着王芳芳那屋的房门,“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没曾想第二天下班柳小琳回到家,屋子里又故态复萌,旧戏上演。柳小琳简直是把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我们的王芳芳同学也是把昨天良好的认罪态度又态度了一遍,而且态

度之诚恳之良好比昨天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几天下来,柳小琳绝望得发现,任你说上天,这个王芳芳都是一幅俯首贴耳,坦白从宽的态度,但转过屁股该干什么还是照干不误。按柳小琳老妈的话,“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什

么她都当耳边风。”


而且柳小琳还绝望得发现人一旦混得太熟有些事还真不好下手,这句话是大学里男生对同班女生觊觎之心得,用在这里同样合适。比如说现在柳小琳想找修锁师傅来好像还叫不了

了,以前你怎么开了那么久没急着修呢,我进去几次你就急着锁上了,这不是明摆着防我呢吗。


柳小琳现在有些后悔和这个叫王芳芳的湖南妹子混得似乎很熟了,怎么不知不觉之间就搞得和这个湖南妹子很熟了呢。她们真的很熟了?



三十三,泡内裤的盆和饭盆摞在一起

其实刚来两天王芳芳就遇到了一件很添赌的事情,只是她一直忍着。她在厨房里用柳小琳的锅煮了点汤,关于王芳芳不买厨具甚至连碗筷都要用房东的做法,自有她自己的一套自


圆其说的理论。有北京租房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居多,老在一个地方打枪除非工作不变动,且租住地高度令己满意,而后者似乎很难达到。居无定所想当然所添东西越少越好,

恨不得只有一个铺盖卷随时有变随时夹了走人。还有就是这也应该是一笔小小的费用,出门在外挣钱不易,能省则省,当然更充分的理由是按约定俗成,二房东似乎有义务承担这


些。虽然做为二房东的柳小琳好像并不认同这种约定俗成,一再暗示王芳芳要自己添置,有几次就直接道到她的脸上,虽然是笑着说着,但王芳芳听着相当剌耳。


“现在禽流感口蹄疫的闹个不停,一人一套厨具用起来安全一些。不贵的,一个锅不到二十块钱,喏,楼下左拐五十米就是一个专卖厨具的杂货店。”


王芳芳有时哼哈答应着,有时干脆隔应柳小琳一下。


“我朋友陈玲租的房子可好了了,二房东什么什么都有,什么什么都尽着她用,有时她不好意思,你猜那二房东说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不要客气,东西闲在那里也是闲在那

里,用又用不坏的,再说你把房费交给我了,我也有义务为你提供点儿最起码的服务呀。柳姐姐你说阿玲的这个二房东是不是很讲道理的呀?“


柳小琳白白她,不说话了,王芳芳暗自得意,哼,切。


有一次王芳芳刚下过方便面端起来刚要回屋,柳小琳冲了进来,指着一锅的油渍很不客气得说,“锅用过了应该随时刷掉,这是最起码的卫生常识,天气一天一天热了,这样子很容

易生病菌的。”


王芳芳一天没吃饭,肚子饿得瘪瘪的,现在冲出来个让她刷锅的,她就很没好气,“吃完再刷行不行?”心里却恨恨得想,靠,什么玩艺儿,不就用你这个破锅吗,至于这样嘛。


其实柳小琳也是忍无可忍,每次她一用锅接见她的就是一口油渍麻花的油锅,手拿倒满洗洁精的擦锅布在锅里搅着冰凉油渍的水,一下一下擦试着时,柳小琳气就不打一处来,怎

么合租个房子把自己合租成一个老妈子了?人家吃饭我在一边候着,人家做饭我给刷锅?越想越气,叭,把洗碗布摔到锅里,真想一走了之。


那天王芳芳兴高采烈得拎着一些菜进了厨房,咦,锅呢,怎么不见了?找遍了灶台,橱柜的角角落落,厨房的鸡角旮旯,都没见锅的影子,噢,她明白过来。再打开碗筷柜,统统

不见了。


那天晚上王芳芳硬是没做成饭,啃了一个干馒头了事。就听柳小琳在客厅里,跟着电视里的宋祖英在开心得唱,“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不怕辣。”


王芳芳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王芳芳一连三天没有起火,只是在外边对付一口了事。柳小琳三天后放松了警惕,锅用过了忘了藏起来。可巧被王芳芳进厨房烧水看见,赶紧就着煮了两袋方便面。不过这次她学

得很乖,用过马上用洗洁精洗干净了。柳小琳想起进来拿时发现王芳芳正洗好了锅往灶台上放。她一个很强烈的感觉是她根本不是这个湖南妹子的对手,她简直就是个赖皮蝉,一

旦粘上,怎么也甩不脱手了。


有了这个悲哀的想法,那个洗干净的锅倒底也没再收回去。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和我耗下去了。还有那些碗筷,藏到何时是个头呢,总是放到衣柜上吗?自己天天要用,总是爬上爬

下的多麻烦呀。是呀,都是合租惹的祸。


当然王芳芳的锅用完还是十次有九次忘记刷的,碗筷还是照用不误的。柳小琳刷时还是有自己被人当猴玩的愤怒。但日子不能不过,饭不能不吃。气呢自然不能不生。



山鬼二丫 02-02-2015 16:40
三十四,接着说泡内裤盆的事。

回到正题上来,上章明明要说的是泡内裤盆的事儿,说着说着说到锅碗瓢盆上了。

话说刚来第二天王芳芳在厨房里下好了两袋方便面,抬眼看见碗柜里边一角摞着一摞塑料盆,顺手拿了一个来盛起方便面。可她晚上进厨房接水时竟然发现白天自己盛方便面的盆

里竟泡着一堆内裤,而那个泡内裤的盆就摞在那摞塑料盆上,顿时她感觉胃里一阵恶心,吃下的东西翻江倒海直往上反。


她忍了几忍倒底没忍住,趴在水糟前哇里哇啦得吐了个稀里哗啦。她忍着恶心一阵乱忖,敢情这是河北人的风俗习惯?内裤盆和饭盆混着用?那老大她也太有才了。不会有时干脆

图省事直接把洗内裤的水当汤喝了吧?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恶心,一阵乱吐,把胃里的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她简直不能容忍自己竟有如此下作的联想。可是真真切切,那个泡内

裤的盆就摞在那摞饭盆之上。而白天自己刚刚用那个泡内裤的盆盛了方便面,自己饿急了眼,汤非旦一点没剩,到最后还伸出舌头一下一下饶有兴味得把盆边舔个溜干净。该死,

不能再想了,哇哇哇。


当然后来王芳芳弄清楚,那个泡内裤的盆包括下边那摞塑料盆都是洗衣服的盆,而不负担盛汤洗菜的任务,可以窥见河北人民的风俗生活还是早就脱离了原始风貌,行进在现代主

义的康庄大道上了。王芳芳还进一步调查清,洗菜的盆是一个小铁盆,不过这个小铁盆就放在这摞塑料盆的边上,甚至有时紧紧挨在一起。王芳芳一时有些不能明白口口声声讲卫

生防病菌的柳小琳,竟能做出如此举动。


厨房里摆放油盐酱醋一应调料甚至饭盆米盆的橱柜上却放着洗内裤的盆,这要是剩饭剩菜的放在上边,一不小心弄条内裤掉里边,啊呀呀,不用说放在上边,就是看一眼那沾满秽

物的内裤就恶心。


偏偏这个内裤放在里边迟迟不洗掉,往往从周一一直展览到周五,就因为这内裤,王芳芳有一周时间没进厨房。不用见想想就反胃,


她实在不能忍受那汤饭离一条内裤只有咫尺之遥,甚至一不小心就有掉进里边的嫌疑。她实在想不通看起来斯文干净得柳小琳,竟有如此怪异的生活习惯。


进不了厨房,却总是能在晚上听见柳小琳在厨房里煎炒烹炸的声音,她就很生气,因为她那堆破内裤,她就无法进厨房,那这些天柳小琳用过的煤气字却要和她平摊,不行,这太

不公平了,我得记下来,到时交煤气费时我得提出来。


王芳芳和朋友诉苦,朋友拍拍手,“真够恶心的,她变态吧她,弄一堆内裤放厨房里,不行,你得和她说,说你的感受,并且正言告知她,这不是她家,那是公用厨房,请她讲究点

道德情操。”


  王芳芳有好几次都想和柳小琳严肃谈谈这事,可倒底没说出口,她刚来两个人不熟,她不知这关涉到内裤的话怎么讲,就说你不要把内裤放在橱柜上了你这样我很不习惯,会让我

恶心?


所以她每次和朋友诉完苦最后都要来一句,他妈的,她放点什么不好她,偏要放几条内裤。



三十五,啊,我真的吃这么大的亏?


    方刚亮刚从卫生间出来刘老太就迎了上来,看那架式是早就候在那里的,“小方呀,你以后去卫生间一定记得要关灯的,上次你就没关是我替你关上的,你知道北京的电是很贵的

,不比你们老家你知道吧。还有呀,这个马桶有个特点,什么特点呢,就是那个按头呀你要这么按才行的,来,我告诉你,”方刚亮没办法只好跟着重新回到卫生间。“你看这样,

对,你要不这样按,活塞合不紧马桶下边会流水线的,看着这水线不起眼,细水长流可是要人命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流下来得几吨的水够流呀,老天,想想都可怕。”刘老太双手合

十,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刚刚在眼前流掉了汪洋般的水流了似的。而那水流里,是堆堆叠叠得人民币,还是百元大钞。“也真是奇怪了,以前这马桶的按扭好好的,你知道它

是很轻的东西,经不起重力压的,比如男人的大手,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却有这样的毛病。


方刚亮忍着心里的烦不胜烦,也不搭腔,只是皮笑肉不笑得哼哈着。心里却在暗说,我操,你的意思是马桶犯这毛病是我导致的,以前没有,我一来被我这男人的大手一按就有了

,那按你的意思是世界上所有的马桶都是为女人的纤纤玉手准备的,臭男人的大手摸不得,一摸就抽风?什么逻辑呀这是。是不是多少年没男人了,有变态心理呀。是不是干脆这

辈子就没被男人玩过,是不折不扣的老处女呀。


回到屋里,方刚亮一个没忍住,问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不是欠房东的房费呀?”“什么意思?她对你怎么了?”高蓉蓉听完方刚亮的陈述后火冒三丈,“我欠她房费钱?我恨不得这条

小命都卖给她了,还欠她的钱,我告诉你,我不欠她一分钱,什么什么费用我交得齐齐的,且还是提前预交的,不旦提前预交的,依我不完全统计,都是交得足足的。”“你都怎么

交的?”


于是乎高蓉蓉七十三八十四,一项一项娓娓道来。“你被这个老东西忽悠了,根本不用交这么多钱,先说你交的那一月一百五的各项费用吧,你算算,大衣服不在家洗,只洗小衣服

,且有时还干脆用手搓了。就算洗一次用两个电字儿,你一个月能洗十次衣服吗?”“不能不能,我一般只一周洗一次,一个月也就四五次吧。”


“好,就算五次,一次两个字,五次十个字。北京的电费据我所知五毛钱一个字,这样你洗衣服一月只需五块就够了。洗澡只让洗一两次,就算两次,一次只让烧五分钟,五分钟一

个字都用不到,我们就算一个字,一个月八次澡,洗澡一个月四块钱,至于用煤气烧水洗澡,你知道煤气根本不值钱,管够洗一个月不过五块钱。再就是冰箱,是新式的,一天一

个字就够,两人分摊,今天你拿两毛五,一月只需七块五,多说一点,八块。电脑更不费电了,一个月不过十块八块,多说,十块。电视两人分摊,一天不停得连轴看,一月你拿

五块钱撑死了。再就是空调,空调算是费电的,但她只许你一天开两小时,两小时就算两块钱。一个月只有六十块钱。煤气你基本不在家做饭,一月下来五块钱足够。水,就是洗

衣服去卫生间用用水,一个月十块钱也撑死了。算算,下来多少钱?一百零七。这些我们都是往多里说的,她却要你一百五十块钱,多了十块八块也就那么地了。这多出了足足五

十块。而且我来,她还要再另收一份,这不是变相敲诈吗?亏她干得出来也。简直成了吸血鬼了。敢情你撅腚苦干一个月,都给她上了供了。”


高蓉蓉越听越气,越听越气,是呀,高蓉蓉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空调一小时能跑多少电字,老太太老说空调费电费电,她也被忽悠了,被她搞了心理暗示,在东北是不用空调

的,读书住宿舍时也是包括在宿费里的,所以空调倒底怎么个费电法,她一直也不清楚,而且一碰到这样的水呀电呀什么的生活琐事她的头就大了,但现在男友的话让她意识到,

她被这死逼老太太玩了,她吃亏上当了,她载了,不声不响载在那个死逼老太太手里了,她好像看到死逼老太太关上门一人躲在屋里抿嘴窃笑的样子。自己这是让人家卖了还帮人

家数钱呢。她的火腾得从心里蹿起。,高蓉蓉是那种我可以为你两肘插刀,但意识到你玩我的时候,我能一刀宰了你的主儿。不是说了,典型的东北姑娘嘛。


“不行,我现在就和她去理论,让她把诈我的钱吐出来。”高蓉蓉跳着脚。


“这样恐怕不妥,钱已经给那个老东西了,这样子去要不旦要不回来,事情还容易变得不可收拾,到头来吃亏得还是你。弄不好这钱还真是瞎了。”


“哼,瞎了,看最后谁瞎给谁。想坏她,我有的是招。她不能一双眼睛时时分分秒秒盯着我吧。”“我们得从长计议,想个万无一失的招。”

两个人合计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当然馊主意还是有的,就是不太光彩。比如趁她出去买菜,把水龙头的水哗哗放开,放她个一小时两个小时,或者把电热器半夜偷着

开开,或者空调过些日子就干脆不关了,反正现在高蓉蓉是不看表盘给钱。可这样是两败俱伤,死逼老太蚀了本,但高蓉蓉却没占着便宜,比较实用的招术就是高蓉蓉能够有效得

利用资源,尽可能做到钱有所值,当然,如果大大超了那就更好不过了。那就是你死逼老太欲想玩人反被人算计了。哈哈。


但想来想去,想来想去,高蓉蓉还是决定和刘老太理论一翻,就算到头来折腾不回钱来,起码让你死逼老太知道,我高蓉蓉知道你占了我的便宜,我高蓉蓉也不是个糊涂蛋。当然

接下来,我高蓉蓉再采取钱有所值得策略也不迟,那时就算你刘老太发现了,我也好和你理直气壮得理论,也好让你知道我高蓉蓉没在浪费你的资源,我是在用我自己的钱得我应

得的享受。

山鬼二丫 02-04-2015 20:58
三十六,晾衣服连她自己都晾上去了。

合租生活让王芳芳苦不堪言的除了内裤当然还有很多。单说这星期天吧。

星期天是王芳芳睡懒觉的一天,农奴得解放的一天。可这天却是柳小琳劳碌的一天,嗡嗡,小蜜蜂,飞到西飞到东的一天。王芳芳正在梦里和家人一起大汗淋漓得吃着水煮鱼呢。

拨开那浮漾着鲜红辣椒和花椒的油层,就见那肥嫩乳白的水煮鱼笑盈盈得迎接着你,一筷子夹下去,好嫩好香呀。就听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像闷雷一般响起。王芳芳还以为那是她

小时候在河边吊鱼天边滚过的雷声,不对呀,这声音就在头上方呀。王芳芳霍得坐起来,懵懵懂懂的,半天才搞明白,那是洗衣机的声音。王芳芳一瞄枕边的手机,靠,才早上七

点,神经病。蒙头接着睡。


咚咚咚,咚咚咚,好半天,昏睡状态的王芳芳才搞清那是她的房门在响,她早该知道她的房间会响,在洗衣机闷雷一般得响起时她就该知道,这是每个周日上午必演的节目。王芳

芳不情愿得闭着眼睛爬起来,不,在敲门声早已响起她完一确定了时,她还是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她有些恶毒得想,就让你敲,让你敲。


她感觉到这敲门声简直是那个老处女故意和她作对。


曾就这个问题,王芳芳和柳小琳商量过,看能不能把她洗衣服的时间改到下午,这时候王芳芳已经起来了,上午的睡眠对王芳芳太重要了,那简直是她劳苦一周唯一的慰藉和回报

。可柳小琳坚决不答应,下午有下午的事,周日上午洗衣服是她很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而且就算辛苦了一周难道就真的那么累非得搭上周日上午的睡眠来弥补吗?我不是也辛

苦了一周,我怎么早上早早就能起床,难道我没有你辛苦?说倒底这不是补偿不补偿的问题,只是一个生活习惯的问题。切,这要在农村,你能捞着睡觉?不用说周末礼拜天,就

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你都得问问刽子手能不能先收完小麦再杀了你。


“早点起来有的是事情可做的,你感觉没事做那是你看不见,诺,客厅的地可是积了一层的灰的,厨房的灶台也是油渍麻花的了,还有马桶也是没法再看的了。”这是王芳芳和柳小

琳关于自己周末上午睡眠的讨论,柳小琳给出的最后回答。


王芳芳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得懂柳小琳话里的意思,她偏不理那个茬,噔噔噔,踩着一双拖鞋回屋去了,还特意踩花了柳小琳刚刚扫起堆在门口的一小堆垃圾。


所以那该死的闷雷一般的洗衣机声还是要在周末的一大清早适时的响起,那有节奏得敲门声也不例外。在拖延了几拖延门终于被王芳芳打开了。不用抬起睡眼看,也知道那是一张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懒都懒得看。而且王芳芳知道,她是无法再睡了。阳台上开始传来拉扯晾杆的声音,吱拉吱拉,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得擦,有时好像王芳芳眯了不知多久的眼睛

再睁开,发现那个擦的动作还在继续,柳小琳那芦柴棒一样的小身板,最大限度得踮起脚在椅子上,一双手臂撑裂了般向上举起在晾杆上,手拿着块抹布在晾杆上逛来逛去,王芳


芳看着她,感觉有些滑稽,感觉那最大限度撑开的身子像一个被狂风鼓账到顶峰的风筝,马上就要撑裂四散,化为灰烬。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个晃来晃去的晾杆发出的吱扭吱扭的


声音让她无法再入睡。吱扭吱扭,吱扭吱扭,王芳芳感觉头都要炸了。睡不着了,索性翻身而起。倚靠在床背,冷冷得看着她。


而柳小琳好像铁定了心要这样不急不慌下去。吱扭声终于停止了,看她还能磨蹭到何时,老娘我奉陪到底。柳小琳从椅子上慢吞吞下来,这个下的动作,离地半米她恐怕得用去五

分钟,王芳芳不无嘲讽得想。开始从脸盆里拿衣服,展开抖抖拿衣挂撑开,再抖,端祥,好像衣服里藏着黄金,找着洞口了?竟趴了上去,在喊芝麻开门吗?好像不是,只是揪下


来根头发。那是四十大盗的头发?再趴再择,这次择下的啥?四十大盗的指甲?可算是下决心往上挂了,等等,又出啥问题了?扣子不对了,松了,摸摸,还没事,先挂上再说。


就这样一件一件,看得王芳芳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迷离,以至于以为是在梦里时,这尊神终于完事大吉了。而这时,太阳已经实实在在明晃晃得照了进来。上午的好时光已经

悄悄溜走了。而王芳芳这时也已经完全的清醒了。


亲爱的周末上午睡懒觉得时光就这样被残忍且轻松得剥夺了。而这尊神在临关门时竟彬彬有礼得来一句,我完事了接着睡。


靠,爱服了油。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这位尊神晾衣服都能把自己晾上。


伍胥之 03-17-2015 06:36
有了掉那个坑的教训,这个坑一定等填上再看。

啥时才能养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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