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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花若离枝
weiwei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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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楼  发表于: 2013-02-22   
真好看,谢谢。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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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楼  发表于: 2013-02-22   
                                              十一

雨过天晴。气温回升很快。很像枝子结婚那天的天气。

老瓢的工厂在城外的那个工业园,厂房气派,和周围那些本地小企业相比,就是抹着兰蔻化妆品洋气女人和擦着雪花膏乡下农妇的感觉。老瓢之所以来到中国开吉他厂,当初是枝子的哥哥招商引资过来的。这些年欠枝子家的钱,滚了个小雪球,差不多有二十几万了。

做生意互相欠钱也正常。关键这两年出口生意急转直下,人民币升值,订单减少,枝子在心里恨死了美国鬼子。李曾告诉她,人民币升值,美国看似操纵了汇率,其实是国内那帮汉奸官僚的无能所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成国家也一样,只不过中国人的利益,是少数官僚的利益而已。

明白了这个道理,枝子除了喜欢看好莱坞大片听英文经典,还是对美国鬼子没好感。一度她调侃自己的偶像是拉登。相反,被我们骂死的日本人,她倒觉得他们彬彬有礼守规则,简单好相处。她和韩国人打交道最多,觉得这个民族有时候难以捉摸,这个老瓢,更是个异类。

在怀孕的后期,也就是李远航的那个时期,枝子和建军吵了一架,就淡出夫妻店的生意,回家当了老母鸡,专心抱窝了。

枝子一直希望创建自己的品牌,哪怕这期间少赚钱。她甚至想好了品牌的名字:花栀子。她出生那年初冬,家里养了两年的那棵栀子花意外的开了,白色的花瓣,香气浓郁,炉火旺盛的冬天,栀子花的花期特别长,一朵一朵的开了整个冬天。据说栀子花是在五到七月开的,冬天开花实属难得。父亲于是给她起名:栀子。上学后她老是写不会自己的名字里的栀,写着写着干脆写成了:花枝子。她喜欢这个名字,如今每每想起父亲,就觉得心里的那朵白色栀子花开的特别忧伤。

那时候生意还好,建军不放过每一笔订单,赚一笔是一笔。枝子希望把钱投在设备更新技术提高的计划,成为泡影。一个女人无论多大的能量,在共同管理的事业里,最后拍板的总是男人。


老瓢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一朵百合缠绕的景泰瓷杯子里绿茶还冒着热气,看来刚出去没多久。

枝子和建军下楼来,遇见那位姓崔的厂长,在业务上,他们经常和崔厂长打交道。崔厂长是韩国人,不知来中国后顺应了当地风俗还是骨子如此,吃拿卡要的事常做。崔厂长急匆匆告诉他们,老瓢去车间巡视了。他俩就在院子里等。

一会儿老瓢领着一干人来了。好久不见,老瓢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头顶还是农村包围城市,好像城市化太大了,农村的几根毛一丝不苟的往后梳,也挡不住日益扩大的地图。

建军这两年也有脱发的现象,枝子仿佛看见了建军老了的样子,这是她不喜欢的画面,一闪而过。

老瓢昂着头,用眼角扫了他俩一眼,没打招呼就上楼了。欠钱的果然是大爷,中国的潜规则,韩国鬼子倒学的很快。

枝子的火腾的起来了。她事先准备好的礼貌用语全他妈一边去了,但是,她压了压,跟着老瓢上楼了。

老瓢桌上的那杯绿茶,已经凉了。他知道这两口子来的目的。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有先发制人的意思。

那个一脸学生样的翻译翻译着,意思是他的韩国有朋友也做包,做的比你们好,价钱还便宜,你们老来要账,老瓢我不高兴了,准备用韩国那边的。

枝子的火苗一下子窜出来,蹦的老高,她啪的拍了下桌子,老瓢吓了一跳,白脸变得更白了。

一只母老虎放出来了:“你随便用谁的都行,这是你的权利。但你欠我的钱得赶紧给我,从此咱俩两清,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不用翻译说给老瓢听,老瓢都知道枝子在说什么。他的口气,突然变软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样,你发火的样子太吓人了。”

枝子是话匣子一旦打开,如滔滔江水奔流到东不复回,连翻译都来不及翻译,一个劲提醒枝子:“嫂子,你别说那么多那么快。”

韩国人为这个家庭妇女提供了难得的演说舞台,枝子的话当然收不住,生孩子隐退江湖憋了快三年,终于好好发挥出来。枝子火势刚起的时候,建军有些不知所措,偷偷拽枝子衣角轻言:“压住,压住,平常心,平常心。”


晚了,火苗着起来枝子压不住,她说:“朋友?你们韩国人是怎么定义的?朋友就是你欠人家钱总不还啊?不管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我给你讲讲我们中国人朋友是怎么一回事。”

“我家前段时间工厂着火你该知道吧?”

翻译这句及时跟上,老瓢点点头。

枝子继续说:“欠钱的还钱,不欠钱的也来送钱,临了都会搭上一句:有什么需要您吱一声。你说韩国人和中国人比,那种算是朋友啊?”

整个楼道的人都闻风而至,社长办公室门前水泄不通。老瓢一个劲问翻译枝子说什么,为什么那么激动。翻译急得提醒:“嫂子你慢点,我翻译不过来了。”

枝子的火烧的正旺,十辆消防车都扑不灭,她对翻译打断她的话更恼火,说:“你爱咋翻译就咋翻译,让他知道老娘我今天翻了脸!”

翻译跟老瓢解释完了,老瓢竟然弓着腰陪着笑走到枝子身后,用手拍拍枝子的后背,用生硬 的中国话说:“不要生气嘛,开玩笑啊。”然后转到韩文频道:“我跟强子是朋友,咱们也是朋友,你看你的脸 都像个红苹果了。”

强子是老瓢来中国的引荐人。他们在上海的乐器展会上认识,算是不错的朋友。

枝子的性子点火就着,但她是个活泛的人。老瓢的气焰被打下去不是目的,目的是把自己的钱要回来。她半开玩笑的说:“中国朋友够朋友,韩国朋友不够朋友。”

说完枝子装着要揍他的样子轻轻给了老瓢一拳,老瓢笑了,整个房间跑过来看热闹的人都笑了。

老瓢接着让翻译给韩国那边打电话,先打款一万美金。

建军一句话也插不上,他就是此行的司机兼跟班的。尽管两口子拌嘴,他经常捡个漏子打击枝子一把,但正事上,枝子有理有据有胆,这次老婆重出江湖,他刮目相看。
[ 此帖被白菜在02-23-2013 06:47重新编辑 ]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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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楼  发表于: 2013-02-22   
                            十二

枝子的工厂不久前遇到过一次火灾。这次火灾,是一场人祸。

相邻的供电所吃饱了撑的搞什么卫生大检查,有人图省事,把门外的垃圾点着了烧。春天,风大,火势突然蔓延到枝子家的仓库边。仓库窗户包了一层厚厚的油毡纸,本来利于冬天的保暖,这下成了灾难的罪魁祸首。

在消防车到来之前,供电所的全体职工出动,甚至连附近镇委的工作人员也拎着家伙来救火。原始的家什在大火面前如同九牛一毛,所幸消防车及时赶到。

大火终于扑灭,好歹只是烧了仓库里的一些东西,房子都是联排的,一旦火势不可控,后果不堪设想。

仓库是建军妹夫管着的。都春天了,油毡纸居然还不拆,不知道妹夫整天在忙什么。


建军有个双胞胎的妹妹。据婆婆说,龙凤胎的建军抢先出来后,妹妹就呆在里面没了动静,过了一小时才生拉硬拽的出来,也许是生产造成的硬伤,妹妹的一条腿是瘸的。

建军生的模样周正个头高挑,妹妹的身高却只有一米五多点,模样捡了父母的缺点去长。在娘胎里,小子就把姑娘的精华给抢了去。

女人的样貌常让婚姻的天平倾斜。妹妹到了婚嫁的年龄,却像晚市 的萝卜卖不出去,不但没有主动的追求者,在相亲事件中更是溃不成军。妹夫是进城打工的农民,相貌堂堂,理论上是绝不会看上妹妹的,但妹夫家境贫寒兄弟众多没读过书也盖不起房,在农村也是难找对象的一类,谁会让闺女喝西北风呢。妹妹城里人的身份,以及未来岳父母的小承诺,都让妹夫为之心动。这个暗示性的承诺就是:建军大学毕业后可能留在W城,县城的房产,将来是留给妹妹的。

爱情可以很纯粹,婚姻一定要有所图。妹夫带着一颗同情心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心走进婚姻,生活,原本是这样的面目:从小被宠爱有加的老婆,连饭都不会做,她不知道藕去皮才可以炒,芸豆放在盛满水的锅里再加上两勺子油一起炖,甚至连补袜子这样简单的针线活也不会,都是拿给她妈妈去做,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性子好,说两句踢两脚都不会恼。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这里是笑话一句。

城里的生活不过如此,男人就要担起养家的重担。最早的那几年,妹夫是做三轮车夫挣钱,不分白天黑夜,要钱不要命,他们的第一套房,就是骆驼祥子的三个轮子赚出来的。

所以现在,妹夫酒后和老婆吵架,动不动就骂:大骗子!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面子的和里子的。

但是父母还是偏心小的,妹夫买第二套房子的首付,是老人房子的拆迁补偿款先垫付的。


枝子家的工厂建起来后,妹夫成为最早的元老。在他们创业的初始,工厂在离县城比较远的乡镇,规模也小,妹夫多半是时候住在厂里,上班兢兢业业,下班后帮着食堂做饭,是他们得力的帮手。

工厂搬来县城附近的工业园后,妹夫离家近了,与妹妹的关系像剥开的榴莲,味道越来越臭。吵架成了家常便饭,还经常酒不醒。工厂由小到大,枝子见证了一个男人的变化。

妹夫比建军还大一岁,枝子理解为,男人的中年危机。

男人的中年危机,像老房子着火,火势一旦蔓延,从前的旧账,烧的片甲不留。其本质就是找回青春岁月里失去的东西,这个东西,包括爱情。

女人的中年危机,又何尝不是?人是贪婪自私的动物,过去岁月里沉睡的或缺的,一定会在后来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沉渣泛起,无一幸免。


妹夫在他的青春岁月里与爱情擦肩而过,走进和瘸腿妹妹的婚姻。中年后让妹夫着火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离婚一个寡妇。两个人都是花枝子工厂的员工。

离婚女生的眉清目秀,身材苗条,心灵手巧吃苦耐劳,舞还跳的不错,就是脸上褶子多点,因为受累干重活,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之所以离婚,据说是因为老公酒后的家暴,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拿起菜刀把施暴的老公砍伤,他们从此分道扬镳。她带着女儿净身出户,连娘家的陪嫁都没要。据说离婚女家世很好,父亲是部队转业军人,曾任团级干部,她家姊妹众多,个个混的不错,在婚姻里吃过苦头的她就是自立,不靠别人靠自己。她和女儿租房子住,因为孩子上学开销大,她们都是捡最便宜的房子住,什么东屋南屋西屋的,就是没钱住正房。为了省钱,她冬天不生炉子,夏天风扇都算计着开,终于把孩子拉扯到13岁,也是离婚 的第七个年头,她靠姐妹们的资助和自己的劳动所得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小阁楼,结束了女游击队员的生活。这时候,她认识了建军的妹夫,两个都曾经干过游击员的苦命人一拍即合。

但离婚女的爱情遭遇了情敌,这个情敌是她的闺蜜舞友,一个年轻的寡妇,她们合租小院时共患难的姐妹,寡妇来工厂上班还是离婚女的引荐。天下闺蜜,原来是潜伏在女人情感世界里的特务。

寡妇同样看上了建军的妹夫。寡妇生的胖乎乎看起来傻乎乎,丰满圆润的小可爱,但是心眼很多,与离婚女固然漂亮妖气但日渐失去水分的脸相比,她相信仅凭自己的年轻资本就轻易打败对方。都说女人如衣服,男人有时候是外套,光鲜的外套女人也想抢来穿一穿。于是,妹夫手机里,经常收到寡妇哥哥妹妹的短信。有一次寡妇的思念短信说:“葡萄很酸吗,西瓜很甜吗,我们的思念很淡吗,哥给妹发个短信很难吗?”

寡妇自编的短信,经常让妹夫很受用,一下子感觉自己成了香饽饽。

妹夫和离婚女这对野鸳鸯好了后,稀里糊涂落二撇三外表又拿不出手来的妹妹,成了老公眼里的鸡肋。但,再无用的女人,当她穿了多年的外套被人拿走后,仍然会变成凶猛的老虎反咬,建军妹妹和妹夫的婚姻,鸡飞狗跳。妹妹收集了老公的出轨短信证据,拿给建军和枝子哭诉,建军唯一能帮到苦命妹妹的就是,棒打野鸳鸯,把业务很精的离婚女辞了。

其实,寡妇只是妹夫情感世界里的小凉菜,爽口而已。他的大餐是离婚女,而离婚女根本不需要发什么妹妹找哥泪花流的短信,证据的对象找错了,事情却歪打正着了。

失火事件发生的时候,正是离婚女被辞,妹夫的中年危机如火如荼,工作上那个能干的男人,像换了个人一样,经常吐着满嘴的酒气满脸暗沉的来上班。一个人无论干什么,如果心走了,不出事才怪。



枝子做的垂帘听政的一件事,就是尊促建军把仓库那排老房子的窗户全部换成双层玻璃外加防盗窗的。钱,不该省的一定用在刀刃上。
[ 此帖被白菜在02-22-2013 22:27重新编辑 ]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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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楼  发表于: 2013-02-22   
                      十三

这场要债事件,让枝子名声大噪。和老瓢的生意继续,以前去这个大鳄之地,没人理会,现在一进门,连门卫的小伙子都点头哈腰:“嫂子来了,嫂子来了。”

不打不深交。铁蛋刚上幼儿园,三天两头感冒,枝子以带孩子为由,懒得过多操心生意的事。老瓢请建军吃过两次饭,都提议建军携夫人。枝子想老瓢可真不容易,吃饭联络感情这事,真让韩国人出血了。老瓢从不像中国人一样,让对方随便点菜,而是说,“一人一个菜,不会剩下吧?”于是吃到最后盘子里就剩稀疏几根菜叶,但是大家已经饱了。建军说老瓢真是小气,韩国人吃肉都是大事,来中国享福了。枝子却觉得中国人太虚伪,暗自里肝都疼,嘴上大方死要面子还猛劝酒,吃顿饭废话多,简直活受罪,她喜欢和老瓢间简单宁静的饭局,让人很舒心。

重要的是,老瓢的吃相,让枝子想到李。

老瓢吃东西很慢,几乎听不见咀嚼的声音,吃完饭剔牙的时候总是用一只手掩着,没人知道他的牙缝里有残留的牛肉,枝子有时候怀疑他会不会把那牛肉再咽下去,以老瓢的节俭程度这完全有可能。

这吃饭最基本的礼仪,建军却做不到,比在家里甩开腮帮子吃就下了一个台阶,枝子曾说建军是饿死鬼托生的,这辈子见了食物比爹娘还亲,食欲比性欲强。那次吃饭,建军拿牙签剔牙,一块肉末捯饬半天终于抠出来,扣完往纸巾上一抿,揉成一团扔地上,差点没吐口口水祭奠下这块侥幸逃过胃部却再入垃圾箱的牛肉。

枝子觉得自己要羞死了,她很想学着电影里那些女猪脚的样子,暗自里踹建军一脚,可惜桌子上透明的玻璃的,脚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小动作搞不成。

李从小生活在农村,即使和枝子最如胶似漆的时候,吃饭仍是细嚼慢咽,及其斯文。同是地瓜秧子,地下长着不同的地瓜。枝子心里的比较,她也相信是距离产生美。

好比吃饭吃出了苍蝇,不吐不快,回家后枝子跟建军好好上了一节礼仪课。

建军虽是不服,但还是顺着枝子的竿爬下来,眯着眼说:“好,我就是个土包子,向你这个洋包子学学,行不?”


老瓢第二次请客,是大手笔。在将军楼,当地小有名气的鲁菜馆。到了后枝子才发现老瓢这次真是出血了,请的不止他们两口子,加上老瓢和翻译还有枝子的哥哥,有十几口子人。

枝子和建军最后到,先把铁蛋送到奶奶家去。许是奶奶从小没带过他一天,孩子跟奶奶不亲,死活不呆,枝子哄了半天,铁蛋拿到心仪的玩具和零食,才放枝子离开。

老瓢见到因上楼急促而脸红扑扑的枝子,摸摸自己的大倭瓜脸,用中文说:红红红。然后又比划一个大苹果的样子。一桌子人莫名其妙,枝子想到上次自己的苹果脸,当着建军的面刮了老瓢的脸:黄黄黄…

老瓢的脸色,真的很黄。

留出的空位,和君华大海两口子挨着。他们两口子和枝子的哥哥走得特别近,因为这层关系,枝子和君华,是同行内比较好的朋友。君华的女儿和枝子家的铁蛋,同在一个幼儿园。君华女儿简直是个造反派,刚上幼儿园就惹了好几次事,不是抓了小朋友的脸,就是咬了人家的指头。很奇怪,被这个小霸王欺负的,都是男孩,唯独和铁蛋处得来。

君华在圈子里最有名的故事,当属那年冬天她抱着孩子住酒店。她的理由是:“一冬的取暖费就够住酒店了。”

一家酒店住上十天半个月,住烦了换另一家,当然绝不是商务酒店的水准,得三个星以上。在县城,三星级别已是很高了。没钱了,打个电话给大海,大海开着他的奥迪A6送下一捆毛爷爷,后方稳定后,大海继续他的赌场风云或生意上的东奔西窜。

这个坊间流传的暴发户的故事,只有枝子知道,君华不是在乎取暖费,而是那年他们住的房子,没有地暖,房间的温度达不到,孩子小,住酒店不用洗衣服,图省事。

但是,君华真是个想得开的女人,老公赚的钱她不花一定有人替她花了,不如让自己和孩子先舒服着再说。枝子觉得钱是辛辛苦苦赚的,这么铺张她绝对做不到。至今铁蛋的衣服,她还喜欢淘别人家孩子穿过的。穿百家衣吃百家饭,前者能轻易做到,又为独生子女物质资源的合理利用做点小贡献,反正男孩子穷养是对的。

君华剪了短发,似烫非烫的烟花,这发型很适合大眼小脸盘的她,像个洋娃娃。

两个女人席间窃窃私语。君华告诉枝子,老瓢要回国治病了。他本有心脏病,前几天胃部又不适,一检查发现了一个小阴影,搞得他心里很慌,再这样没白没黑拼下去,他六十三岁的老命,可能要变成一把骨头交代给给中国了。

这次请的,都是平时与之合作密切的客户,期中一位姓朱的木料供货商,人称猪头,其实人长得不丑且一副老实像,但枝子老觉得他眼神不对,说不出哪里不对,老实绝对不是,狡猾像匆忙滑过的闪电,别人轻易捕捉不到,但女人的第六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猪头和建军也有合作,见了一口一个弟妹的叫着,说很久不见,怎么比上次看见瘦了那么多。枝子正在学跳交谊舞,减肥进行时,猪头的话很顺耳朵。

老瓢入乡随俗,明白中国生意场潜规则,明白在人际关系复杂的中国,朋友的重要性。上一次花枝子要债,又嬉笑怒骂的给他上了一节朋友的课。这次宴请,有临走托孤的意思了。

枝子难忘猪头对韩国人拍着胸脯说的:“老哥,你安心养身体,这边有什么事,我们一帮兄弟照应着。”说完,一杯五粮液一饮而尽。

韩国人的黄脸,感动的瞬间有了一丝红晕。老瓢没想到,他这一走,像一部拖沓的电视剧,剧情忽然狗血,让枝子始料不及。
[ 此帖被白菜在02-22-2013 22:32重新编辑 ]
蜕变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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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楼  发表于: 2013-02-22   
太有紧头了!大有“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气势,急的读者抓心挠肝啊
angela_whz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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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楼  发表于: 2013-02-22   
一大早就更新,辛苦了。
燕双飞 离线
级别: 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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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楼  发表于: 2013-02-22   
等待老瓢的狗血剧情
春天,不是季节,而是内心;云水,不是景色,而是襟怀。
loveapple 离线
级别: 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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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楼  发表于: 2013-02-22   
等着出书哦
洋洋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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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楼  发表于: 2013-02-22   
连续剧啊!人物越来越多了!看得牵肠挂肚啊!
继续等!
采桑子 离线
级别: 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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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楼  发表于: 2013-02-22   
这个感觉是一长篇,枝子和李子的故事还只露了个头,好戏在后头!晒着太阳看白菜,真爽!谢谢分享。
蜕变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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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楼  发表于: 2013-02-22   
好急,恨不得一天更新完,环环相扣,太吸引人了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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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楼  发表于: 2013-02-22   
菜姐精彩依旧。

这盘端出的是”kimchi",酸酸的辣辣的。
weiwei 离线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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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楼  发表于: 2013-02-23   
白菜好文笔,我一早上来第一件是就是找这篇。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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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楼  发表于: 2013-02-23   
引用
引用第85楼angela_whz于02-22-2013 17:47发表的  :
一大早就更新,辛苦了。

熬夜太痛苦,我要救脸了!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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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楼  发表于: 2013-02-23   
引用
引用第89楼采桑子于02-22-2013 19:44发表的  :
这个感觉是一长篇,枝子和李子的故事还只露了个头,好戏在后头!晒着太阳看白菜,真爽!谢谢分享。

感觉真对!一不留神码了个长篇。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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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楼  发表于: 2013-02-23   
引用
引用第88楼洋洋于02-22-2013 19:08发表的  :
连续剧啊!人物越来越多了!看得牵肠挂肚啊!
继续等!


我很有自信,后面的更好看!谢谢你来追!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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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楼  发表于: 2013-02-23   
引用
引用第91楼东方不散人于02-22-2013 21:41发表的  :
菜姐精彩依旧。

这盘端出的是”kimchi",酸酸的辣辣的。

刚查了下kimchi,原来是朝鲜泡菜。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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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楼  发表于: 2013-02-23   
引用
引用第92楼weiwei于02-23-2013 01:36发表的  :
白菜好文笔,我一早上来第一件是就是找这篇。

谢谢,每天好心情!
吉祥号码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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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楼  发表于: 2013-02-23   
今天终于回到老窝,可以随便来湾区溜达了!
天天在手机上刷屏看这个故事,不方便回复,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赶紧说一声:出书我这里先预订一本哈~~

故事真是太好看了,哪儿哪儿都好,超级好!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智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黄胖胖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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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楼  发表于: 2013-02-23   
真好看,追着看,出书我也要,白菜,你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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