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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Australian Diary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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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楼  发表于: 2024-09-06   
昨天Friday food。我问马太,你大约要讲些什么呢。关于圣经的内容,我最好提前预读一下。

每个周五下午,教堂大厅里,坐满了来领取食物的人。隔着中间的走廊,一边是华人,一边是讲英语的。华人队伍比英语队伍庞大。通常我做中文翻译。前段时间老杰夫主持演讲,他通常先讲演讲稿打印出来,我提前看个差不多,到时候翻译起来没有鸭梨。但马太不同,他是个即兴的演讲家。

马太说他要讲马可福音第一章。

我对马太说,每次担任翻译,我都有一些小小的压力。

马太说他也一样。

于是两个有鸭梨的人一起做祷告。

我对马太说,Friday food和周三的BBQ烧烤大会,是不是应该找其他人来组织呢,比如神学院的学生,这样你也可以减轻负担。

马太说,找人太难了。因为他们想做全职工作,而不是part time(兼职),而教堂付不起他们的工资。

我说,我们的教堂是个穷教堂,穷教堂里耗子多。

马太笑了。

的确是教堂耗子多。有一次,一只耗子在屋檐上流窜,居然会飞檐走壁。澳洲对动物过分保护,耗子跟着沾光,一点不怕人。有一次在大街上看见一只大耗子在袭击一只小鸟,胆大包天。我是怕耗子的人,由于经常看见耗子,再怕怕,人都显得矫情了。

我们教堂对面就是大片公房区。这里住着很多华人。坦白说,住公房的华人大部分不是真穷,而且卧虎藏龙,前身显赫。他们有曾经的政府官员,某某功头子。音乐家。一个老太太曾经和刘诗昆同学。而本地人住公房的,就是真穷,真没钱。有些人的穷,是福利制度养出来的,自己作出来的,比如吸毒酗酒神经病。夜晚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在这一代的街上晃荡的。所以,这里的教堂显然和其他地方中产云集的教堂气质不太一样。人们希望从教堂里得到物质支持精神医治,但不会为教堂拔毛。

我自己也是穷人家的孩子,长大后的草根阶层。来澳洲四年多,我就在这个教堂里由幼苗成长为小树。英文除了接受系统的科班教育,口语的进步却是在做义工工作中锻炼出来的。应了那句圣经的话:万事互相希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

昨天的独立翻译,我一点都不紧张,有几句不是很肯定的话,我就照着圣经的意思顺下来的。整体流畅。

给自己鼓个掌。




草田莹莹 离线
级别: 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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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楼  发表于: 2024-11-06   
爬楼完毕,还是一如既往的祝福菜姐,为菜姐祈祷🙏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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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楼  发表于: 2024-12-06   
昨天Friday food。

快要圣诞节了,每年圣诞,教堂会有大型午餐,邀请附近社区的人来吃饭,饭后还会有个食品盒子发放。马太特别说明,教堂将不会邀请社区的华人来午餐,一个原因是华人基本不会讲英文,没法沟通。另一个原因是,没有那么多食品盒子可以发放。教堂会在中国新年到来的时候,发放其他礼物给华人。

有白人朋友反对马太牧师,因为华人也是附近社区的一部分。将他们区别开来,那是种族歧视。

我倒是赞同马太的决定。华人群体虽然住公房,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穷人,他们很多人把钱支持子女买大house,自己申请政府的廉租房,领救济食品,他们多半在国内有丰厚的退休金,还在澳洲领着政府给的补助。其他住公房的西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穷人。但他们穷的原因,多半是懒,不工作,吸毒酗酒问题严重,澳洲的福利制度也养懒汉。

且华人群体领取免费食品的热情高涨,大家一窝蜂赶来,就没西人穷人啥事了。

另一个事情。

我的朋友特蕾莎是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她最近遇到了大麻烦,将要被澳洲政府遣返回菲律宾。

我听说过特蕾莎的故事,多年前,她从菲律宾来澳洲照顾患病的姐姐,姐姐去世后她就滞留澳洲。她在菲律宾举目无亲。

印象很深是她的电动轮椅背后,装饰了漂亮的假花,还有手写的圣经话语。Peter活着的时候,我们常常一起去曼丽的教堂。慈善晚宴上,我能吃两盘子食物,特蕾莎常常不吃东西,她偶尔会禁食祷告,她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我们都爱特蕾莎,每次见面,我都会拥抱轮椅上的她,亲吻她的脸颊。她像是姐姐的感觉。

澳洲最近的移民政策就是一个中心思想:赶人。很多本地人买不起租不起房子,陷入住房危机。政客们将他们的无能找到了替罪羊,就是外国人的涌入。特蕾莎就是这个政策的受害者。她将被政府遣返,直接扔到机场了事,而她在菲律宾已经没有任何亲戚,把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残疾人扔回去,等于自生自灭。澳洲讲人权,这不符合人权。


朋友们为了帮助特蕾莎,发起了手动签名活动。

这个周五,我就把签名本给来教堂领取食品的华人们看,希望得到华人群体的签名帮助。

很多华人朋友签名支持。当然也有不同声音。比如签名本上,有人写下:sb.

签名本在华人队伍里流传的时候,我在教堂走廊的椅子上预读马可福音。

食品发放前,马太牧师有个小小的讲道,目前在讲马可福音关于耶稣的故事,我担任翻译。但马太的讲道常有很多题外发挥,预读圣经好像提前预习老师的讲课,心里有数。遇上不太明白的句子,抓住一个两个单词,即兴发挥,所以我的翻译看起来很丝滑自信。我快五十的年纪学习英文,目前和西人的沟通还算顺畅,偶尔在教堂担任小翻译,人们说我聪明。我当然不算笨。但比我聪明的人有的是。我在教堂的服侍没有任何报酬,回馈给我的是语言的进步以及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恩之心。

所以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带领和恩赐。

我在读经的时候,有个妇女过来我身边,问我关于特蕾莎的故事。

她说,我一定支持特蕾莎,我太感同身受了。

她曾经在澳洲做了14年的黑民。

她女儿在澳洲读书,她在这里黑下来,打工供女儿,后来还做了一点小生意,由于没有身份,她在澳洲过着低调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被通知要遣返回国。那时候她做了两手准备,一边上诉,一边买了机票准备回国。2013年的中国,还有很多发展机会,回国也算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她女儿也已经学成,没有遗憾。她曾经请过一个华人律师打官司,但毫无用处,她就自己写上诉书,让人翻译。

她告诉我,有个车祸事件帮助了她,在那个车祸事件中,她救了两个澳洲本地人的命。但车祸的具体细节她没有跟我讲。

在她准备回国的前一天,她收到了移民部长的特批,她得到了澳洲的永居权,也就是绿卡。

她说这是上帝的恩典,她永远感恩,她会做好事回馈这个社会。特蕾莎的处境,哪怕别人给一根指头的帮助,都会是有用的。

她轻描淡写说故事,我内心里很波澜震撼。

我们这些普通人,来世上一遭,无论在哪里,无非是讨个更好的生活。这是个卑微的又坚定的愿望。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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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楼  发表于: 2024-12-11   
每周一到周三夜晚,我通常背着书包上夜校。我在念community service的课程,也就是社区服务。
我有部沉重的联想笔记本,已经敲坏了两个键盘,加上一个新的备用键盘和长长的充电线,颈椎不好的我背着那电脑去上学,就像背着一条死狗。
今年澳洲黑五,我终于甩了那死狗,换上轻盈的苹果电脑。 
如同小孩子有了新玩具,总要炫耀,我在上周三上课时,跟我的印度老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聊了电脑,老师忽然说,你今晚跟以前有些不同。
我问哪里不同了?我买了新电脑,很高兴。我周三不工作,很放松。
老师说,你今天穿的衣服不一样。
我穿了碎花长裙和一件低领白色上衣,在这里,女性的低领衣服领口设计要比国内衣服低很多。
作为班里的大龄青年,一直以为自己不受老师重视。我的名字有个秋字,老师每次点名,都叫我昆。
老师注意到了昆同学的变化。
想想以前来上课我都穿了些啥?
我通常周一周二工作。home care都是体力活,下班时照镜子,镜子里的脸都累耷拉了。晚上还要去学校,我以劳动妇女的本色出镜,有时穿着工作时穿的大T恤衫来学校了。
反正,上完课我就跑。
在这个学院上学的学生,都是半工半读的年轻人。我一头中年老驴往教室里一坐,目测一半人的年纪可以喊我妈。这门课程初期,因为老师口音和课程难度,我听得稀里糊涂,作业也通不过,心里甚萧条。放学后我背着我的死狗,穿过最繁华的乔治大街,去远一些的巴士站等车,轻轨电车哐当哐当的穿过,迎面一茬茬的红男绿女,我觉着我就是一个卖火柴的中年妇女。

我们中年老驴,最擅长的就是耐性。我因为不想浪费学费,坚持上课当出勤明星。渐渐的就听个八九不离十,作业也通过了。语言障碍的缩小,听出老师讲课的美妙来。印度老师爱东扯葫芦西扯瓢,不拘泥于课本,幽默有趣。因为他跑题十万八千里,我因此知道了他的很多故事。比如,他太太近视眼800度,开车一次也没有被罚,他眼睛很好,被罚到吊销了驾照重考。
再比如,1999年他来澳洲时,在加油站当小工,这里种族歧视严重,他常被人骂:滚回你的国家去。他灰心丧气很想滚回去,他父亲给他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滚回来。后来他听多了,有了免疫力,他形容这些杂音是nice music美妙的音乐。
每一个去异国他乡的普通人,都走过泥泞之路。但你总有一天会拨出脚来,不是吗。
这晚我因为着装上小小的变化,让老师有些惊奇。我决定以后来上课,要改改邋遢的形象。
本周是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周,接下来,我们将会有个四周的圣诞假期。从本周一开始,我就穿着旗袍来上学了.
我有五件旗袍,最爱三件。周一周二周三,每晚一件。
绝不是女为悦己者容,但毫无疑问,老师的那句话莫名鼓励了我。
院子里种花,路人经过时心情也跟着起舞,种花的多开心。

[ 此帖被白菜在12-14-2024 04:08重新编辑 ]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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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楼  发表于: 01-13   
我在服务华人社区的活动中,认识一个老太太。老太并没有多少老态,看起来也就六十多岁,实际上她已经八十多了。她在按摩店工作,那里不能摸鱼,是正儿八经的体力活。可见她真的年轻态。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英文名字,安吉拉。

安吉拉最近退休了。原因是她丈夫身体不好,需要照顾。


每个来到海外的中国人都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他们当中卧虎藏龙。


在圣诞节的烧烤大会上,安吉拉跟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五十岁的时候,儿子问她,你这些年总是吵着要和我爸爸离婚,为什么还一直不离呢。


那些年,她在木雕厂工作,凭双手挣钱,丈夫是个赌徒,经常大手一挥,输钱。训练一只狗容易,改变一个赌徒很难。她一直想离婚,但和很多传统妇女一样,无数次站在离婚的前夜,孩子成了挡箭牌。


如今孩子都站在自己这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于是安吉拉就果断离婚了。


离婚后,她也到了退休年龄,就凭着自己的雕刻手艺,在外面接活儿,日子也过得不错。


这样过了十年。两个孩子陆续成家。她又觉得生活不该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不该一眼望到底。那个底,就是死亡。人人必死无疑,在通往这条路的途中,还有花团锦簇的期待。人生并非只有埋头赚钱这一个乐趣。


她想恋爱了。回顾前半生,蹉跎在一个赌徒身上,来人间一趟,并不知爱的滋味。她想尝一尝。


她这个年纪,在婚恋市场上犹如晚市的萝卜,但她也是有条件的,蔫萝卜不要。


想什么来什么。居委会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老孙。此人是个澳洲归国的工程师,被上海某工厂返聘,老孙出走半生,还是觉得故乡上海最好。他打算回上海定居,由于太太故去,他也想找个对象重启人生后半场。


媒人牵线,两人都觉得对方不错。


相处了一段时间,一对老房子决定结婚。


她提了个条件,就是婚后回澳洲生活。而老孙想留在上海。两个人的人生方向南辕北辙,但还是结婚了。


她认定了要去澳洲过另一种从未尝试过的生活,老孙挡不住。她这个年龄去澳洲,即使结了婚,移民局都会格外小心,以为是婚姻诈骗。通往澳洲的路山路十八弯,她还是成功了。


她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英文名字叫安吉拉,天使飞去澳洲了。这年她六十二岁。


老孙虽然在上海是个工程师,在澳洲也混的不咋地,有点钱都支援了子女买房,自己住公房,回国前也把公房退了。老孙并未隐瞒,安吉拉来到这里,等于举目无亲,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有又加上语言不通,看得见繁花,就是触不到。


上海老乡给她介绍了工作,给华人家庭当住家保姆。她手脚勤快,赢得雇主一家的喜欢。也顺便解决了住的问题。


老孙结婚结了个寂寞,成就了安吉拉去澳洲开辟新疆土。一年半后,他也就辞了上海的工作,来到澳洲跟妻子一起生活。


老孙回到澳洲,就过上了退休生活。安吉拉给人做过住家保姆,后来又在按摩店当了多年的金牌师傅。她觉得工作不仅仅是得到钱的乐趣,还有和不同人打交道的快乐。


二婚生活里,她说半路夫妻,也会有很多磨合和忍耐。但她活得热气腾腾,又忽略了那些婚姻中的缺憾。因为不把幸福的焦点放在某个人身上。


犹如寻找一朵花,看见了整个花园。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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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楼  发表于: 01-28   
每个周四,我去北区工作,要服务两家客户。下午五点工作结束后,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就是我跟我闺女四小姐共进晚餐。


我和四小姐分开住了。她住在大学附近的一户人家里。那是一个新建的大house,主人撑不住房贷压力,招租了三个留学生,四小姐是其中之一。四小姐的房间里有个浴缸,她实现了泡澡的自由。


我搬进离教堂不远处的老公寓里。我住一楼,有两户对门,一个邻居是位白人老太太,不怎么出门。另一户是一家印度人,有两个宝宝,男孩机灵,女孩漂亮可爱,我最爱这个小女孩,她见到我就笑,但她很爱哭,我经常在家里听到她哇哇大哭。


分开住一个是节省房租,另外我们也各自有了适度的自由。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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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楼  发表于: 01-30   
年二十九这天,朋友圈里到处晒雪,我们这里气温高达40度,我照常坐着火车去上班。但我要求缩减一小时的工作时间,早点回家准备年夜饭。


所谓年夜饭,就简简单单两个菜,一个蒜泥虾仁,一个鱼香肉丝。饺子一定压轴,饭后还来一道西式甜点。给我闺女四小姐准备了红包。给家人视频,我父亲问我们是否等着看春晚,他老人家以为全世界人民爱春晚。


算起来,今年是我们在南半球度过的第六个春节。时光如流水,昼夜不息,唯有年这个怪物,一年又一年,不老去。


今年过年有些新气象,就是群里几乎不发红包了,微信问候少了。就像女人裙子的长短与经济起伏有关。


收到缨子表姐的问候。十多年前,我和缨子姐是驴道上的战友。我们有很多次背着帐篷去爬山的经历。她的户外名字叫萝卜缨子,我就叫白菜帮子,我俩一锅炖。后来写文章,干脆就叫白菜。


我就问,姨妈和姨夫都好吧。


缨子姐姐答,你姨夫去年七月走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节哀这个词,可惜人心上没有这个开关,把哀截住。


到了晚上给姨妈打视频。看见了一张憔悴的脸。


开始我们并没有说姨夫去世的事,后来就聊到这事。姨妈绷不住,哭了。


七月的某一天,他们在乡下,姨夫去看望了朋友。回家后他说,我心口窝子不舒服,你给我揉揉。姨夫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姨妈就给他按摩。他说,我翻个身。他于是翻身枕着姨妈的胳膊,就不动了。姨妈问,老李你这是干啥了。没有回答,他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


姨妈讲起他们的过去。年轻的姨夫,高大魁梧帅气,当年在外面当工人,回家来相亲,媒人给排了一串女孩。姨妈是第一个相亲对象。相了她后,他就不肯再看其他女孩了,他没有觉得姨妈个子矮,长相普通,就是对了眼,觉得她好。


结婚后,他们两地分居。姨夫在几百里外的油田工作,姨妈在家养两个孩子。只要他在家,地里的活儿就不让姨妈做。冬天到来前,他总是储备好一个冬天的粮食,老婆孩子不出门也有饭吃。他格外宠爱缨子,五十多岁的缨子至今身上有着明媚的少女气质。


两人从未吵过架,相互疼爱了一辈子。姨夫常对姨妈说,怎么总是跟你有说不完的话呢。这对模范夫妻的最终结局,就是他死在她的怀里。


媒体上很多性别对立,生活中我见识了很多恩爱夫妻。


姨妈说她怎么走不出来呢。


一辈子和另一个人成为一体,失去一半的苦,仿佛经过一段泥泞的路,艰难的走向终点。














白菜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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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楼  发表于: 02-05   
周一下午,我在客户家工作完毕,走路去巴士站赶车。


最近的巴士站就在一家殡仪馆门前,每次我走过这个殡仪馆,看见车棚里停着一辆辆黑色的豪车,透过房子的玻璃窗,还看见一个个豪华的棺材。我有时候会想起我的朋友彼得。他活着时穿的破烂,住大篷车,他的葬礼也是用了一个豪华棺材和豪车。当然,棺材也不是他的,他的遗体火化后撒到大海里了。

我不喜欢在殡仪馆前等车,当然不是什么忌讳,我们信神的,不怕鬼。殡仪馆前面没有一棵树,大夏天的,活人干晒着。此地的交通车通常半小时一趟,我就走路去购物中心的车站,那里门前有树,有座椅,我可以坐在那里等车。


我路过殡仪馆赶往下一站时,才打开手机。抖音里推送了一个消息,说大S去世。我当时想,造谣无底线。


我打开微信,我女儿四小姐留言,大S去世了,媒体都报道了。


她要跟我吃个饭。


我因为下午还有一家客户要去服务,那家客户的服务是临时加的,那家先生本来身体有恙,又摔了一跤,我去他家就是帮忙做饭。一天做完两家客户,我就去和四小姐共进晚餐。


关于大S的新闻,我很懵。我的手机摔了一下,微博上不去,就去别的app看关于大S的。


在公交车上,在地铁上,我为大S难过流泪。


她那么鲜活勇敢的一个人,还不到五十岁,就因为流感而去。说不出的惋惜与震惊。


人不是因为老了才自然凋零,死亡会随时随地的来。那个殡仪馆办葬礼的人,进了多么豪华的棺材,坐了多么豪华的车,有多少人来了现场,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深爱的世界。


下午我在客户家做饭。我很想跟他谈谈的大S,又止住了。其实我在他家干活很少聊天,就是闷头做饭。如今他摔了一跤,脚脖子肿的厉害,他的痛苦在脚脖子,而不是大S。我就给他推荐了一种澳洲产的药膏,他用云南的药膏皮肤过敏。


干完活,我就去跟四小姐见面了。


我们现在分开住了,我住教堂附近的南区,四小姐住学校附近的北区。通常周四我去北区工作,工作结束就一起吃饭逛街。有时候我请客,有时候她请客。上次我们吃饭AA,她先付款,我忘了还钱,她发微信催债,我赶紧给她转账吃饭钱。


这天是周一,四小姐主动请我吃饭,我问她,为啥这么慷慨啊。她说,我就是觉得麻麻工作很辛苦。


四小姐的一句话让我很感动。我们这一行都是体力活,到底是年龄不饶人,一天工作结束,就蔫菜。但四小姐工作也很辛苦,假期里努力打工,经常上早班,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她吃得了苦,又享得了福。


不像我,吃苦多过享福。


新的一年里,我希望那些陆续签约的电子书能给我多换点钱,这样我就不用打很多工,也可以支持四小姐一些零花钱,她也减少打工。


某音上总有一些博主拿着一叠票子炫耀,仿佛澳洲遍地黄金。而我想要说,打工永远不可能致富,只够温饱。




我们吃了日本饭,我点了安格斯牛肉,她要了炸猪排。




吃饭间,我和四小姐谈谈大S 。她说到大S 的遗产可能很麻烦。除此之外并无多言。但我想她主动付钱请我吃饭,大约这个事件给她启示就是珍爱家人。




而和大S年龄相近的我们这一代,更多感概。这些年,她在舆论的分口浪尖上,普通如我始终站她的。她的离去让很多普通如我的人陷入悲痛,大约明星是素人的投射,她身上有我们不能企及的美貌才华财富以及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比如一段段恋爱,走出婚姻泥潭的勇气,迅速再婚的魄力,她活成了一部真人秀,似乎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但在死亡面前,强大的脆弱的富有的贫穷的,殊途同归,我们终将是一粒尘土的命运。


这里,一定包含对死亡的恐惧。


而我们在这个事件里也宣泄了各自的情绪。





















白菜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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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楼  发表于: 02-21   
我的日本朋友K在ins上联系我,她因为签证到期,要回到日本。过后她会再申请打工度假签证到新西兰。

圣诞节前夕我俩一起吃饭,她还在纠结何去何从,这么快靴子落地,她还是没有搞定澳洲的签证,只好回国。我问她有没有时间约个咖啡,她爽快答应了。

我们在一家非常本地风格的咖啡馆见面。

大致了解了她的现状,就是她持有的打工度假签证到期,没有机会申请绿卡,想转换成学生签证读本科,以她的护士背景,比较容易拿到身份。但是目前澳洲签证政策苛刻,她有一半以上被拒的风险。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她没有能力支付年年上涨的国际学生的费用。靠打工活得风生水起,那是天方夜谭。不得已,她只好打道回府,先回日本,把国际护士的一个考试通过,然后再次申请打工度假签证去新西兰。

我们有多少富豪选择日本逍遥。比如马云比如王思聪。K同学十分不喜欢日本,铁了心不会在日本生活。澳洲留不下,就去新西兰。某种意义上讲,是对东亚文化的逃离。

问起她的意大利男友。上次我们相聚,她说去意大利和男友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K说,不久前意大利男友回悉尼,去她工作的医院跟踪她。她非常生气,警告男友要是再这么干,就喊警察来。在这之前,她已经跟意大利男友提出分手。

在意大利生活期间,男友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提供了房屋食物一切生活所需,男友也不想工作,过着躺平生活。她有自己的打算,就是两人一起回到澳洲,争取在澳洲留下来。男友会开船,英文更好,可以找到相应工作,或者读研究生,都是可以实现居留澳洲的梦想。一提到工作,男友说自己这里疼那里痒,不适合工作。读研,也是一条辛苦的路。他不肯为他们的未来付出一点努力。两人有很多争吵。有一次两人开车外出,路上吵起来,男友情绪激动,差点翻车,把命搭上。

他貌似很爱她。两人不在一起的日子,他每天发海量信息轰炸。她还要学习和工作,首先要忙着生存。要是忽略他,对方就生气。

从前她总是觉得,无论和谁在一起,那些关系里出现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自己的问题。有一天她不这么认为了,就从泥潭里拔出了脚。

这和很多的东亚妇女一样,在两性关系里,她们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做得不够好。其实未必,我们首先要爱自己才是。爱是相互滋养,是势均力敌的需要。

分手后,前男友还在上演痴情戏码。她这边,已经开始了热腾腾的生活。

她说先后约过两个男人。

一个哥伦比亚男人。她问了人家好多问题。把自己的绿卡问题拿到台面上。对方逃了。

她不觉得这是错误,她想要认真的对待一段关系,也认真面对自己的身份问题,无需遮遮掩掩。

她约了第二个男人是本地人。比她大五岁。开始前,她还是问男人,你想要一段长期的关系还是短期的。

男人说不想要长期关系,他以前跟一个女人同居几年,太累了。

澳洲男性资源被同性分走一部分,同志很多。另一部分,宁愿和狗一起度余生。他们并不想被婚姻套住。

K同学不再追问。

决定离开澳洲的某天早晨,她从他的床上醒来,告诉他自己要回日本去了。男人很是吃惊。

我们在喝咖啡的时候,K收到了男人的信息。男人照例将世界上最动人的赞美给了日本女孩,结尾说,要是有天你再回到悉尼,我们还像朋友一样相处。

K 笑着说,我从来不缺朋友。

她潇洒的离开了这段露水情缘。

她说还会继续寻找人生的另一半,她不想单身。

K的性格非常迷人,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未来在新西兰,她的人生路,荆棘里开花,最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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