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我们按计划的时间准时从格尔木出发。路上仍是琴和李在Golf,我和赵在Bora的组合。因为上次和昨天我们到达格尔木都是在夜晚,这次我就忙不迭的用相机拍一路的风光。老赵也不时地指点着我拍这里那里,还忙里偷闲的为我把车窗摇下摇上。迎着阳光,感受着渐渐上升的气温,我的心也开始热乎起来。尽管如此,在享受美景的同时,我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提及路上的崎岖险境,就仿佛我们走在康庄大道上一般,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
不记得是在昨天或者前天,在我们路过一个烂路时,我发现不仅仅是道路被载重卡车碾压得高低不平,路上竟然还横着一块木板,板上有两个高低不齐的铁钉,高的高出能有一寸多。老赵开车不但躲过了会托底盘的一个土堆,而且也平安地让车轮避开了这个带有铁钉的木板。我立刻把自己的惊叹叫了出来。没想到却引来老赵一声断喝:“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不要影响我开车!”站在老赵的角度去想,我那样蝎蝎虎虎的,确实只能吓着他,让他误以为还有另一个他没有能看到的害人的东西。这样想来,我实在不能再介意老赵的“凶煞”,毕竟他的折腾够多,精神也不轻松。所以在这两天的路上,我都尽量压抑自己的恐慌,竭力想给他带来哪怕是一丝丝的轻松。
离开格尔木的路程也象前一天一样顺利,我们在预定的时间和地点吃了午饭。吃饭的地方就是上次我弄坏Golf后求救的“大水桥”。饭后,在继续前进路过我曾经挂断油管的地方,我还尽可能的多拍了几张照片,虽然那样的经历在我是很难忘记的。一路上,老赵辛苦的开车,我悠闲的拍照,我想的是尽量多拍一点儿,也许能弥补一点点老赵不能分心看景的遗憾。同时我心里也想着如果路况够好,我也争取开上一段减轻一点他的负担。但是,我不知道,老赵心里还有其他让他更烦心的事情。在上次他追尾的报损修理中,他还缺少一个交通警提供的事故证明文件。狡诈的汽车修理商欺骗了他,说是能搞好,却一拖再拖。今天我们路过西宁就想解决这个问题。
在车子进入“西倒(西宁到倒淌河)一级公路”后,我就要求开这段较好的路。老赵虽然把车子递交在我手上,但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放心。一会儿说我这个,一会儿又说那个,反正就是我开的不对。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掌车,说是怕时间来不及。我有点儿生气的重新坐回副驾驶的位置,沉着脸一言不发。在进入西宁前加油的时候,老赵再一次地联系了汽车修理商,仍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他决定不再在西宁浪费时间,我们直接奔兰州,那里有他在军中有一定的实力的老朋友,或许能帮上这个忙。
上了兰西高速公路后,老赵又一次地把车交给了我,我想还是因为我“斗争”的原因吧。开着车,我心里暗暗高兴,也想努力把车开好,争取一点他的信任,毕竟后面还有高速公路要开。开车后不久,我看到路标,190公里,并不远的路程,我开始信心了。跟着李开的Golf,虽然很快,常常在时速140~150之间,但我还是能保持着车距,也尽量维持着车内平稳,就好像老赵开得那样,使得乘车人最大舒适。老赵看我开得还算好,也放心了一点儿,拿出他自己的电脑,捣鼓起GPS引导来。
兰西高速虽然也叫高速公路,但远不能和江浙一带的高速公路相比,一是地理因素的影响,这段公路有连绵的起伏和连续的弯道,还要穿过很多的隧道,二是管理水平的影响,本来就质量不高的道路上,不断地出现维修封堵半幅路面的情况,“好”路上也有很多坑洼。我跟了一段路后,在过一个隧道前被一辆载重卡车限制了速度,出隧道后就失去了Golf的影踪。这样一来,我反而定了下心来,把速度降到了时速120公里左右,我想还是稳妥一些好。在这样开了有大约100多公里后,我的精神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绷得紧了。这时我刚好出一个隧道,由暗重见天日,我看到远处好像有一张报纸落在路面上,我自己的车只有在前方约两三百米处有一个大货车,我想着再接近些再超车。这时候,我的车子靠“报纸”又近了些,我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一张报纸,而是一个有报纸那么大的灰色石头!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本能的打了一把方向想绕过,结果高速的车子一下子好像要向左边的护栏飞去,我又打了一把右方向,这个时候醒过神来的老赵也本能的抓住方向盘向右拽,车子又飞速的向右护栏飞去,这一转向把老赵的手振开了方向盘,我又得以重新掌控,很快车子得以平稳的直行。整个过程也许就是2、3秒钟的时间,我和老赵都吓得不轻。老赵立刻厉声喝斥我,但我努力做到听而不闻,我想的是琴说得很容易发生二次车祸,我努力克制着情绪波动好好继续开车。三两句话后,老赵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平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安慰我。整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待遇,让我顿时感到无比委屈,但我仍然克制着,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我瞪着眼睛,让眼泪水从眼角流下而不影响视线。这样我们一直坚持到兰州市的前一个出口才换人再开车。不在控车,我的头脑就变得一片空白,我好像一时对发生的事情意识模糊不清。这时候老赵叮嘱我不要把这个事情再去告诉琴和李,别吓着他们;叮嘱我要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好好儿和他的朋友们吃晚饭……。我顺服地答应着,脑子里乱乱的想着我是不是欠老赵太多。
见到老赵的朋友们,老赵就上了朋友的车。李过来开Bora。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放松了自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要李问为什么。好心的李,宽容的让我哭个够,而不问原因。我自己又一下子想起来,坐在前车的赵和朋友们可能会透过车前窗看见我在哭,又一次的克制自己不再哭了。擦了擦鼻涕眼泪,我跟着走进了饭厅。
看上去友好的西北军人,却在喝酒的时候玩起了诡计。我只能清楚地记得在第一个热菜上来之前,我已经喝了有10杯五粮液,每杯大约15毫升。连日的劳顿和高原消耗,我们的身体和在平原时相比差了很多,加上我带有很强烈的情绪,我很快就醉了。意识里只有赵布置的任务,认准了他的那个重要朋友死拼酒量。
我真醉了,不省人事。在入住前突然要找赵,紧紧抱着他大哭,说我差点儿就杀了他云云。这些在我午夜两点醒来时,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是琴昨天说给我听后,我才慢慢回忆起来,我在睡前,突然发现找不到赵,心里疑惑我到底有没有出车祸,又没有把赵给伤了,我就闹着一定要见到他本人,见到他又像是失而复得的至宝再也不肯放手,直到我沉沉入睡。
其实,这天晚上哪里是我一个人有万般情绪,我们都喝醉了,而且都为不同的原因而大哭了一场。高原之行,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多,又有太多的感慨,能不一醉方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