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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帖  赵大咪 Gossip High(乱爽八卦儿)
伍胥之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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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发表于: 2012-11-30   
大咪新作一如既往地吸引眼球儿,我又一次掉进坑里了。
杺栫杣杊椌柮栬,䒴蓉艿芖。
李子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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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发表于: 201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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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精把手机从翟一桃手里拿回去,说声:“跟我来!”扭身就往二楼走去。翟一桃还没从照片中彻底回过心神,有点儿浑浑噩噩地跟着往前走。

    这是两年多来,翟一桃第一次有幸登顶这家洗脚兼理发店的二楼“神秘”空间。一上去,眼前豁然开朗,上面的空间是下面的两倍还多,整个都是打通的,中式古风的装修风格,没有床而是塌,没有沙发而是太师椅,没有浴缸而是大木盆……

   “我靠!”翟一桃瞠目结舌,环顾半天才咽下一口吐沫,由衷赞叹道:“您老……是打宫里来的吧?!”

   “奴才曾是太皇太后的搓澡工!”鸡精没正形道。

   “这些都是在淘宝上买的?”翟一桃走过去东摸摸西拍拍:“你这直接可以取景拍后宫戏了。”

   “让你上来不是当刘姥姥的。”鸡精没耐心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这白衣女子的身份了?”

   “当然当然。快解密吧!”翟一桃此时已经完全被八卦的本性所控制,不复之前斥责鸡精道德水平低下时的正义凛然:“哎,当天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拍到这些了?!”

   鸡精没回答她的提问,直接拿遥控器对着墙一摁,一块电动幕布垂了下来。

   “艾玛你还做了ppt?!”翟一桃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您真是狗仔界的IT小能手,偷拍领域的4A小狂人。”

    连上电脑,鸡精开始教学片似的讲解“白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基本资料:顾白,女,1988年8月18日生人,祖籍广东,身高166厘米,体重43公斤,三围34B 24 36,衣码S,鞋码36,帽码55厘米,右利手,左眼裸眼视力4.8,右眼裸眼视力4.5,散光25度,左下第三磨牙龋齿已补,上右中切牙上左侧切牙已矫正……”

   “这也太详细了吧!”翟一桃佩服道:“你是要去杀她吗你搞这么细致?”

   翻了一篇,鸡精继续讲解:“出生于广东省广州市越秀区,1995年移居北京,先后就读于北京市东城区史家胡同小学……”

   “不好意思我时间还挺紧的,咱能别走这追悼会似的流程了吗?”翟一桃抗拒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她跟金城家辉什么关系吧!”

   “2010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两年制进修班)……”鸡精自顾自地念着他收集的背景资料。

   “瞅你这损色,罗里吧嗦这么些没用的,肯定没弄清楚人俩到底什么关系。”翟一桃嫌弃地啐了一口,站起来要走,鸡精这才大声道:“总之说白了她现在就是一演员!”

   “背后有金主吗?谁?”翟一桃捡着重点问。

   “亿达集团董事长。”

   “干爹?”

   “亲的。”

   “妈呀,传说中的我不嫁豪门,我就是豪门啊!”翟一桃拍着实木茶几,兴奋道。

【插播广告】:背景音乐:“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收银员你爸贵体欠安:“喂,你的亿达!”

   你妈贵姓回头一笑鬼魅生:“是你的亿达!要两颗在一起嚼才最好!”

  

   “这位豪门女士,身价有多少?”翟一桃问。

   “是家中的独女。按照官方说法,他爸身家300亿。”鸡精道。

   “300亿?!”翟一桃迅速扒拉指头算道:“投资1亿的大片可以连投300个,要是投《海极处》这样的低成本,能投……能投……投哦……”

   鸡精对数学白痴翻个白眼:“3万个!”

  “妈呀!”翟一桃重新跌落回太师椅,喃喃道:“就算每投一个戏只潜规则金城老师一次(咽口吐沫),一年除去身体不适,爱岗敬业地潜上三百天……等会儿别吵吵……我算出来了!姥儿哎,金城老师需要被潜一百年!”

   “滚边去!”鸡精啐道:“你们金城老师已经四十了!”

   “真是大手笔啊!”翟一桃赞叹道:“直觉告诉我,我跟金城家辉酒测的照片就是她发布的吧?”

   “我推测她是想先用你打头阵,把群众的八卦热情调度起来,然后她再自爆。”鸡精道:“所谓抛砖引玉。可惜你们金城老师不配合。”

   “可我就不明白了,她家里这么衬,干嘛要曲线救国?她怎么不砸钱捧她自己呢?”翟一桃道:“我好像没见过她演什么戏啊。”

   “颇演了几个戏,只是都没红。”鸡精纠正道。

   “哦,我懂了,属于观众缘太差,干捧不红的。”翟一桃分析道:“所以她就想借金城老师炒绯闻,借用万人迷的号召力来提升知名度和美誉度。啧啧,也是富贵险中求啊。”

   “你们金城老师差钱儿吗?”鸡精反问道。

   “不差钱儿。”

   “那他搂着她怎么解释?”鸡精扬扬手机,问。

   “哎呀,难道是真爱?!”翟一桃陷入沉思。“还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这就需要你去弄清楚了。”鸡精拍拍搭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内裤可以先不用偷,这事儿一定尽快给我整明白!”

   “你是个狗仔,直接把照片公布出去来个爆炸头条换点钱得了。”翟一桃扫开鸡精的手:“以为自己是刑警办案啊,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卖张照片才几个钱啊?”鸡精冷哼道:“300亿,这种数字是需要很多人帮着花的!还有,知道我今天白天给做造型那女的是谁吗?”

   “脸盲女?”翟一桃猜道:“难道也是豪门家的人?”

   “准确的说是顾白的人。”鸡精道:“上学时认识的。对外宣称闺蜜,对内,给她点小角色,给点背腻了的包,带着认识点暴发户,需要肉体交易时,她上。”

   “我看她别叫顾白了,叫白雇吧。”翟一桃摇摇头。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收起你那道德强迫症患者的表情。”鸡精道:“她们这边我来盯,你只需要搞定金城家辉。”

   “那你先把偷录的音频给我。”翟一桃讨价还价。

   “我没录。”

   “就这诚意?还能不能合作?”翟一桃作势要走。鸡精从兜里掏出U盘,不甘心地甩了过去。翟一桃一把接住。

   “你准备回去怎么跟他们交代?”鸡精问。

   “废话,你这种幕后黑手肯定是不能暴露的。”翟一桃沉吟道:“必须找个替死鬼。”

   翟一桃和鸡精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爆总!”



   翟一桃急匆匆地往W酒店赶,路上编了个“洗完车回原单位办离职时被爆总偷装了窃听器”的故事。

   酒店外的记者和粉丝已经散了,1808房间门口的保镖也由四人缩减成了两人。翟一桃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屋。工作人员也都已经撤了,屋里只有金城家辉、广姐和唐高宗在,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翟一桃惭愧地扯出一个笑容,刚要伸手把兜里的U盘掏出来认罪,广姐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瞬间就把翟一桃肺内的空气全给挤了出去。我擦,这是要箍死我灭口吗?

   “对不起哦一桃!”广姐台湾腔很重道:“委屈你喽,我们不是故意针对你,实在是事情太大条,太突然,我们不得不查!”

   我走这一个多小时你们又查出什么了?翟一桃在心里惊恐地想。不会是鸡精暴露了吧!

   听见翟一桃撕裂的咳嗽声,广姐赶紧放开了她。翟一桃什么反应也不敢做,只能装呆若木鸡,等对方出招。

   广姐牵起翟一桃的手,拉她去沙发上坐,翟一桃腿都瘸了,手脚冰凉。

   “哎哟你手好冰哦,外面很冷吧!我去帮你倒杯热茶。”广姐贴心道。

   “把我的茶倒些给她。”金城家辉突然开口道。

    还玩御赐?!求你们别这样好吗?要活活吓死本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全体都这么逆天?!翟一桃茫然失措,犹如困兽。

   “水落石出了。”唐高宗开口道:“问题出在司机那。”

   “司……司……”嘶了半天也没办法把后面那个音节发出来,翟一桃心说,又殃及无辜了吗?

   “我们在棚里拍照的时候,司机开车去加了次油。”广姐端着茶过来,递给翟一桃。翟一桃行尸走肉般喝了一口,什么味儿啊,好别致,差点就呕出来,但又怕赐死,只好生咽了下去。

   “加油回来的路上遇到碰瓷的了。”唐高宗接着讲述:“司机就下车跟他们掰扯。”

   “窃听器就是这个时候被装上去的。”广姐插话道。

   “啊?”翟一桃抖着尾音,思路都要垮棚了。纳尼?剧情怎么会这么展开?!车上到底有几个窃听器啊卧槽?!

   “他们是团伙作案,四个人一起打配合,所以司机当时根本没察觉。”唐高宗道:“不过司机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后来我们查证,那是狗仔队的车。”

   “哦!”翟一桃拼命压制住哭腔,自己也闹不清是喜还是悲。

   “而且这家狗仔就是第一个爆出消息的网站。”广姐追加解释。

    翟一桃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好使劲点头。御赐的茶再难喝也拿起来往脸前一掼,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干了,压惊。

   “错怪你了。”金城家辉亲自道歉,很诚恳地看着翟一桃的眼睛:“对不起。”

    翟一桃慌乱地摆手,嘴瓢道:“不客气!”

   “金城明天要去日本拍广告,我跟李治我们两个陪他一起。”广姐安排道:“你留下来好好休息几天,这一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你们去多久啊?”翟一桃很怕他们不回来了。

   “顺利的话一周。”唐高宗道。翟一桃能分明地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这是海极处的剧本。”金城家辉甚至递给她一本剧本:“你看看,等我回来,跟我说说你的意见。”

   翟一桃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来:妈呀,还允许我参政议政,染指前朝了,好可怕!

   金城家辉看了唐高宗一眼,后者站起来,对翟一桃道:“你住的远,这么晚了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回去。”

   翟一桃再也hold不住,直接就从沙发上出溜下去,噗呲就跪下了。“不用了!”她哭笑难辨道:“我……自己……可以……的……”

   最后,翟一桃还是没能拗过“浩荡的圣恩”,被唐高宗送到了家楼下。白色沃尔沃一驶出视线,翟一桃立即掏出手机打给了鸡精。然而对方却关机了。

   几个意思啊!翟一桃快要窒息了,三步两步跑上楼。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插U盘。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翟一桃急吼吼地打开,瞬间,整个房间就响彻了动人的歌声:“奶奶喂了两只鸡呀,什么鸡什么鸡……一只白天忙下蛋哟,哎嗨哟哎嗨哟,一只清早喔喔啼,一只清早喔喔啼,喔喔啼!”

本集完
李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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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发表于: 2012-12-01   
回 19(宝子妈) 的帖子
那些年 我们一起追房东
这些天 我们一起摘桃去
李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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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发表于: 2012-12-01   
回 20楼(伍胥之) 的帖子
陪你掉,嘿嘿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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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发表于: 2012-12-02   
回 22楼(李子) 的帖子
哈,同追同摘
李子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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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发表于: 2012-12-05   
第七集 啊朋友再贱

    被鸡精玩大了地这么戏耍一次之后,翟一桃决定跟丫绝交。之后她颇过了两天消停日子,在家认真地研读《海极处》的剧本。因为刚上交了整整一万块,前翟南氏对翟一桃的态度很是热情,破例给她炖了一锅卤蛋红烧肉。大早上的就端上了餐桌。

   “早上一睁眼就吃这个,是不是有点油腻啊妈?”翟一桃抗议道。

   姥捡着最肥的那块红烧肉一筷子叉了过去,道:“油腻。”

   姥虽然七十岁高龄,吃的又多,还有高血压,但从来不运动。能躺着她决不坐着,能坐着她决不站着,能站着她决不活动着。她亲闺女也就是前翟南氏,无数次当面由衷夸赞道:妈,你真是懒出花来了!

    作为一名高龄宅女,姥非常享受自己现在以不动应万动的休眠式生活。

    趁前翟南氏去厨房端粥的空档,姥一边嚼着红烧肉一边拉着翟一桃的手,小声地说:桃儿,姥最少还能再活三十年!

    好的姥,翟一桃咬了一口馒头,恭喜道:我有可能死您头喽。

   这么逍遥地过到第三天,前翟南氏找翟一桃谈话了,彼时翟一桃正认真地在电影剧本旁写着批注。

   “你这次找的活儿,到底是个什么单位啊?”前翟南氏倚在翟一桃房间的门框上织毛衣,问。她终于从日进斗金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工资怎么涨这么多,干一个月顶过去干仨月了。还不上班,老在家呆着。”

   “这次是给私人干。”翟一桃敷衍道:“老板出国了,放我几天假。”

   “还是给人写稿子?”前翟南氏继续问。

   “不是。”翟一桃诚实道:“怎么说呢,有点像行政主管。嗐,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啥都管,吃喝拉撒,跑外,采买,反正老板交代什么就干什么。一切以老板开心最重要。”翟一桃自谦道。

   “哦。”前翟南氏彻底明白了:“弄半天,干的是大太监的活儿。”

   翟一桃长运一口气,道:“您要非说的这么直白,也可以。妈我要写东西,您能出去一下吗?”

   前翟南氏转身一边织一边往外走,还自言自语地补刀道:“现在当个太监也能挣这老些钱了,北京钱是冒……”

   叮咚,翟一桃收到一条短信,鸡精:“我有重大进展,速来我店面谈!”

  翟一桃看完直接删了,没回。

  很快又来了一条:“顾白投资的电影开机了,她主演。”

  翟一桃还是没回,但剧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第三条等了好半天才来:“就算打定主意跟金城家辉混了,也最好弄明白跟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今天下午五点,赵公口长途汽车站,爱来不来。”



   实在是被金城家辉跟顾白的关系弄得抓心挠肝,翟一桃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可在乱七八糟的车站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鸡精的人影。正寻思说妈的是不是又被耍了,突然过来一个戴着棒球帽低着脑袋的男人,不由分说就给她拽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翟一桃用木然的眼神看着拽她的这人,对方用似曾相识的拐弯花腔尖声道:除非你是让葵花点穴手给戳成植物人了,否则马上给我反应起来!

   翟一桃使劲甩甩头,努力分辨,帽檐太低,看不着脸。她摆个母鸡起飞的姿势,从下往上仰望对方,希望能看到他的脸。对方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摘了一下帽子,然后很快又戴上。这惊鸿一瞥让翟一桃终于半信半疑地把眼前的人跟她数据库里的鸡精划上了约等号。她指着鸡精帽子下青凌凌的光头,很有礼貌道:“郭富城爆炸头申遗成功,被联合国连夜接走了?”

   “别嘻嘻哈哈的,当我是你小学体育老师带你出来春游呢?!”鸡精严肃的啐翟一桃一口,用眼神指着远处围着一辆金龙大巴车的一坨人道:“我叫张勇,你叫刘丽丽,跟那群人一样,都是电影《一代嬷嬷之大总管秘史》剧组的群众演员。这是身份证跟车票,还有1000块钱经费,回来后还我。不够的你自己解决。记住,离开这根柱子后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不准认识我!”

   纳尼?任凭翟一桃展览扁桃体,鸡精毫不留情,转身就离她而去,奔向那群人里,很快跟别人攀谈起来,以光的速度自来熟。翟一桃看着手里真假莫变的身份证,心说拍尼玛谍战剧呢还是闹哪样,要说这货不是神经病,神经病都不答应!

   这时远远走过来一个大胡子戴墨镜的胖子,用手指着翟一桃,态度非常恶劣道:喂,你,说你呢,你是群演吗?

   翟一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下意识就回道:是!

   还没等她想出下面的话,大胡子就不耐烦招手道:行了别跟那杵着了,马上开车了。这么愣,谁带来的?妈的大鹏个王八蛋净整些傻B便宜货。

    你才便……对着猛张飞似的这张脸,翟一桃怂了,没敢把后面的两个字带出来。

   翟一桃上了车,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小心脏蹦蹦乱跳,忐忑中又夹杂着兴奋。马上开车前,大胡子点名,叫到刘丽丽时,翟一桃压着跳伦巴的小心脏答应了一声。清点完毕,全员到齐,大巴车徐徐开动。翟一桃望着窗外不住后退的风景,心说妈爷,很快就能见到女豪门了,头拱地也要打探出来她跟金城家辉到底是在闹哪样!

   在车上鸡精果然跟她装陌路,翟一桃窝在角落里,撇着嘴,冷眼打量着坐在前方的鸡精向那个大胡子副导演卑躬屈膝敬烟套近乎。作为膝下有黄金的正直儿女,她无数次向那奴颜卑膝的后脑勺竖起了无形的中指。

   大巴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拍摄基地。剧组下榻的地方明明就是个又老又破的招待所,非要自称宾馆。一看这戏就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大投资,难掩草台班子的气质。前些年皇上热,皇上热完格格热,格格热完阿哥热,阿哥热弯小主热……整个后宫组织结构轮热了一圈,今年终于轮到了风韵犹存的嬷嬷们!

   翟一桃跟其他两个女群众演员被安排进了一个房间,进门就是床,一床挨一床。中年大姐鸡贼地抢占了最靠窗的床,山村小妹紧接着把自己拍在了中间的床上,剩下既挨着门同时又对着厕所的一个床位,就留给了翟一桃。她把包往床上一扔,真想仰天长啸一记然后再给杨迪打个电话显摆显摆:你们社会记者牛逼什么,老娘个八卦记者照样卧底来了!

  

   在与北京时差一小时的岛国首都,金城家辉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广告拍摄工作,还有下个场子需要他去赶赴。因为他在日本也具有相当狂躁的人气,所以想要随意地在街头上行走,是根本不可能的奢侈。一辆高级保姆车(又是你!)安静地停在摄影棚外,金城家辉跟所有工作人员行完直角大礼,带着和煦的笑容拍手鼓励,然后转身上了这辆车。

   车子驶入车流中,金城家辉抽空闭目养神。大概十五分钟的车程后,他将奔赴到下一个聚会场所。小津导演的新电影正在筹备,而作为借助小津导演的栽培而拿到人生第一个影帝的金城家辉,责无旁贷地需要去站台。

   在小津导演的私人寓所里,金城家辉意外又不太意外地碰到了一位故人。

   “金城!”对方叫着他的姓氏就热情地张开了双臂。金城家辉紧紧地搂住扑过来的影后,在她的脑顶象征性闻了闻。

   “惊喜啊!”金城家辉开怀道:“你也来了!”

   “惊喜谈不上,恭喜倒是应该的。”小津导演用日语纠正道:“她是我这部戏的女主角。”

   “啊!”金城家辉整个脸都亮了,赞许道:“老师果然目光如炬,UFO确实是最适合的亚洲女演员。”

   “不过好可惜,还以为这次我们能再合作呢。”UFO松开抱着金城家辉的胳膊,惋惜道。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金城谦逊地说,想了一下,追加道:“我还有片子想请你呢。大影后。”

   “损我!”影后哈哈大笑道:“我在东京要呆上几天,改天单独找你出来喝几杯!”

   “你忘了我不喝酒的。”金城家辉提醒道。同时心里说,就您这种一杯嘻嘻哈哈,两杯上房揭瓦,三杯四海为家的选手,我也不敢奉陪。

   “嗐,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影后陪着金城家辉一起在沙发上落座。在座的还有小津导演御用的日籍摄影师和助手,日方和中方的制片人各两位,房子不大,于是满满登登坐了一屋子。幸亏金城家辉是自己来的,要是带助手,恐怕要抱在腿上了。

    小津导演正好去接了一个电话,趁着空档,UFO亲昵地跟金城家辉单独交谈起来:“我那天看新闻,你最近新换了个宣传?”

   “哦?怎么?你知道她?”金城家辉扬眉道。

   “我最爱看八卦新闻,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跟你说一事儿,关于你这宣传的,特逗。”影后UFO笑得不行了:“你这宣传最早是狗仔吧?那天在W酒店,她跟拍我。”

   “是吗?”金城家辉淡定地笑着,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一般人看不出来。

   “我说话直,你别在意哈,”UFO看出来了,笑着说:“你这手下做狗仔真的很瞎!她一来我就看出她是拍我的,后来她好像特别想睡觉,就一直喝酒往下压。当时我都跟sam都要笑死了,哦忘了给你介绍,sam,中方制片人。”

   金城家辉站起来跟sam握了手,谦虚地双手接下sam递过来的名片。

   “我去W酒店是跟sam谈事的。”影后继续讲后面的故事:“后来,趁你那宣传接电话,我们俩偷偷走了,她竟然都没发现。哈哈哈,给我逗的,太瞎了,哎哟喂!”影后笑得不行,连带着sam也捧哏地狂笑。屋里剩下的几个本来在交谈的日本人,也被吓得停止了谈话,大眼瞪小眼,彻底让俩中国人给笑懵了。

   金城家辉没有说话,也没有赔笑。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仔细打量着手里这张刚收到的名片。不过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的灵魂已经跟炼丹炉里的孙悟空似的了。

   “都是小事儿,那孩子挺欢乐的,你回头可别骂人家啊!”UFO笑够了又装贴心道:“你不喝酒,回头我约你喝茶总行了吧。”

   “没问题。”金城家辉客气道。

   这时小津导演回来了,话题终于回到了他们的电影上。作为没有份参与的人士,金城家辉的头脑立即放空,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走心。他总算是弄明白女助理当值第一天为什么会那么奔放了。

    金城家辉默默地调整呼吸,放松肌肉,心说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儿生气,妄图找回传说中巨咖风范的inner peace。谁知道他眼神一放空,眼前全是女助理那瞎的不能再瞎的行为举止:酒测那晚她裹挟着一股强劲的冷空气窜进车里,浑身酸辣粉味,那酸爽难以置信;发布会时,他一眼就看见她在台下很不显眼的位置,跟按了弹簧似的弹动着自己的身躯;初次约见,她直奔垃圾桶而去的眼神和拼命后抻回拉的手臂;他为了考察她的抗压能力和工作效率,故意把一周的任务压在一天放给她,她扶着老腰一趟趟来去的背影……

   金城家辉抱着膀子换了个姿势,眉头紧锁:瞎,这手下果然够瞎。妈的,那晚她喝多了上来敲门竟然并不是对我有所企图,这么天经地义的一条路她竟然敢不走!好大的胆子!

    巨咖又前后勾连,仔细地在心里揣摩了良久,不得不羞愤地承认:他刚雇的这个女的,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连不小心撞见他正在按摩无上装表演,她虽然窘迫了一下,但丝毫没有爽歪歪的感觉,没有星星眼,没有气球心,更没有谁的卵细胞在飞!

   放肆!巨咖在心里咆哮道:这世上竟然有他的魅力无法征服之女纸……放在以前绝无可能……各么……中年危机是真的来了吗……

   从小津导演家一离开,金城家辉就拨通手机:“你去把翟一桃的底细彻查清楚。”巨咖冰冷地给唐高宗下达了一个指令。

   “是。”唐高宗爽利地答应。心里却想:彻查翟一桃?难道要把她变成一个长期的工作伙伴?毕竟一直以来,只有被金城家辉真正看好的人,真心想长久使用的人,才会让去寻根问底。



等待肯退牛
李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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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发表于: 2012-12-07   
北京郊区影视基地外的招待所。第二天一早四点,翟一桃就被叫起来化妆了,装上清朝的假头套。她跟山村小妹领了宫女的衣服,中年大姐是嬷嬷装。载他们来的那辆金龙大巴就是给所有群众演员配的车,翟一桃在车上的太监团里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看起来像鸡精的。可能是扮上了看不出来吧,翟一桃困得东倒西歪,在车上直接睡着了。一脚被粗暴踹醒时,已经到了清王朝影视基地,车里人全走光了,踹她的是司机。她赶紧裹着大衣冲下车去。

   一下车没给她直接冻成雕塑,大远郊的影视基地奇冷无比,翟一桃一溜小跑,追赶着前面的群演大军。这时她才发现,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跟棉鞋,只有她个潜伏冒牌货,穿得鸡立鹤群。多亏管服装的姑娘心善,丢给她一件军大衣,否则她非得冻死在四面漏风的影视基地里。

   先拍的是一场偏殿里的室内戏,各部门全都准备好了,但却迟迟都不开拍,导演也没见着。翟一桃一边跺脚,一边问中年大姐:怎么还不拍啊?大姐熟门熟路道:等腕儿呢呗。

   翟一桃仔细查看一圈,还是没见鸡精。她继续跟大姐套话:哪个是女主角啊?

   大姐鄙夷地看她一眼:在自己车里吹暖气呢,能跟咱似的在这冻着么。我看你真是啥也不懂,谁把你带来的啊?

   翟一桃心说把我带来那货我也正找他呢,丫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莫不是半夜怂了偷偷跑回去了吧!

   突然传来一阵小骚动,好几个助理围着一个中年女演员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没等翟一桃开口问,大姐自动解惑道:这就是咱这戏最大的腕儿,女二号,嬷嬷钮祜禄川月!

    大腕的戏服外面罩着一件皮草,气质非常有钱。翟一桃往前凑了凑,只为了看清腕儿的真实长相。结果一口陈年老血差点没噎死自己,这腕儿脸上的粉,这一道道军功章似的褶子,这没扎匀的玻尿酸……

    这时又传来了一阵更大的骚动,一个数不清多少层的人圈飞快地移动了过来,现代装古装的都有。由于外面的人围得太过周到,以至于翟一桃完全看不到圆心里的那位神圣。但她明白,这阵仗,必须是女一号一代嬷嬷大容儿终于姗姗来迟了!

   顾白已经扮好了,头套饰品一应俱全,意外的是打扮的很朴素,只在戏服外罩了一件黑色及踝羽绒服。翟一桃抻头踮脚看过去,勉强看到了小半张脸,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辨识度虽然不高,但多看几次总会记住的。

   作为投资方和制片人,女主角一边走路一边签字,制片主任递上各种票据,顾白各种签,愣是造出了一种大牌明星免费送签名的效果。

   折腾了半天,终于可以拍了。上来拍的是一场众宫女跪地听训的大场面。外面的天刚刚见点亮,正是气温极低的时刻,翟一桃穿着薄薄的一层宫女装,还得跪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垂头听训,感觉分分钟可能升天。顾白扮演的大容儿此时也还只是个宫女,就跪在翟一桃的左前方。

    嬷嬷钮祜禄川月打扮得跟慈禧太后似的,端坐当堂。她的旁边站着俩助理,一个抱着热风机对着她猛吹,另一个抱着剧本当人肉提词机。助理说一句,大腕重复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现场直编啊。这么演了一会儿,大腕还是嫌累,一挥手,示意提词助理把剧本拿给她。她快速浏览了一遍,知道这一场大概是怎么个意思了,就挥手让助理退下。令翟一桃瞠目结舌的场面出现了,导演一喊开始,大腕儿开始各种做表情,情绪很到位,但为什么光见张嘴不见出声呢?我擦,这样也可以?全靠后期配音?巨侠您演戏也太松弛了,松的跟抽了裤腰带似的。



    翟一桃跪在人群里,盯着顾白跪在冰凉泥地上的挺直背影,脑子在飞转,心说她身上背负的秘辛到底是什么呢?金城家辉是肯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剧组里的,那我该从何打探起呢?妈的,鸡精个贱人到底死去哪了,让我装不认识之前你丫倒是给我指一条明路啊,现在弄得我连卧底的任务都要自己悟,我也太人工智能了吧我。

   正腹诽着,突然听到大腕尖叫一声:小鸡子!

   奴才在!花腔拐弯嗓轰然而至。翟一桃虎躯一震,豁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却不是小太监打扮的鸡精更是何人!了不起啊,还混上台词了呢。

   “拿我的鞭子过来!今天我就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进的东西!”钮祜禄川月指着跪在显眼位置的女一号顾白,重复着自己的台词。

   “嗻,奴才这就去取……哎呀姑姑,斗胆问一句,您要的是哪枝鞭子呢?是粗是细是长是短是蛇是牛是镶金的还是镶玉……”我靠,翟一桃不由在心里慨叹,个死跑龙套的词儿还不少呢!等一下,为什么所有有剧本的人都在狂翻剧本?

   “卡!停停停!”监视器前的导演暴怒了,粗口咆哮道:“你丫傻B啊,有病吧!谁tm让你加词的,就tm一个嗻,说完直接小碎步退下,哪jb那么多废话!”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笑的!哎呀妈呀,弄了半天这是想红啊,用绳命在给自己加词,你这么热爱表演你怎么不去报个中戏进修班啊亲!翟一桃随时受不了地爆笑,但又只能硬生生憋住,憋得几乎要七窍喷气,腾云而去。她噗呲的声音太过明显,连顾白都回头看了看她。翟一桃赶紧低头消音。顾白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各部门就位,再来一遍啊!”执行导演拿着大喇叭吆喝道:“一代嬷嬷之大总管秘史,第14场,二镜,第二条,action!”

   小鸡子!

   奴才在!

   拿我的鞭子过来!今天我就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嗻!小鸡子快碎退下,很快拿着鞭子快碎跑过来,交给了钮祜禄川月。

   大腕拿着鞭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把鞭子凭空一抖,铮铮有声。翟一桃留神看着跪在前排的顾白,她瘦弱的身躯抖得像摸了电门。挺敬业啊,翟一桃在心里说,但她立即就发现自己也一样在抖,看来这跟演技无关,纯粹是冻的。

   啪!大腕的鞭子一甩,直接朝顾白的脑袋就招呼了过来,翟一桃心里一哆嗦,看这鞭子的长度,使劲一抡能连坐在摇臂上的摄影师都给搂下来,别说我们这些近距离的龙套了。翟一桃下意识地就往后躲。这一鞭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一代嬷嬷大容儿身上。

   “卡!”导演大叫一声:“过!钮祜禄老师,演的太棒了!没治了!”导演朝着大腕竖起大拇指。大腕潇洒的一挥手,连句台词都没给。翟一桃从她的手势里读出的是:去你妈的!

   所有人全都起身,奔着各自的大衣外套而去。马上有助手过来给被抽打的顾白套上了羽绒服。

  啧啧,翟一桃一边穿军大衣,一边慨叹:好好的富家千金,放着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男宠满营的日子不过,跑这儿来受这洋罪。这要是为艺术献身也就罢了,为这三俗烂片献身还得倒搭钱……

   “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来电话了,唐高宗。

  

   翟一桃面皮发紧,夹着手机飞速地跑出了偏殿。来到室外,翟一桃靠着一辆大车的背风处,压着嗓门,接起了电话:“喂,李治……”心里还没想好接下来的谎该怎么撒。

  结果唐高宗根本就没问她在哪在干嘛,直接发号施令道:“我给你邮箱发了个清单,你一会儿去金城老师房间把单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我四个小时后到北京,那些东西要带走。”

   “啊?好……好的!”翟一桃扭曲着脸答应,看来卧底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对了,你把自己的行李也收拾一下,接下来你需要出差。”唐高宗继续扔炸弹。

   “我?去哪?日本吗?”翟一桃大惊。

   “见面再说吧。你有护照吧?!”唐高宗问。

   “有……但不知道……”翟一桃话没说完,那边就毫无耐心道:“回见。”挂了。

    “不知道过没过期。”翟一桃坚持对着断线的电话说完了自己的台词,然后就满场寻找鸡精的身影。出了这种紧急状况,实在没办法再装不认识了,翟一桃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地挨个扒拉太监们。

    终于,在制片主任的车里,翟一桃发现了鸡精的身影,这家伙正为了一点车内暖气而把制片主任的臭脚捧得举案齐眉。没能找到单独谈话的机会,时间又十分紧迫,翟一桃只好给鸡精发短信道:金城那边有事,我得马上回去!

   硕大的片场,翟一桃没有车。她目测了一下,如果用跑的,从这里跑到影视基地大门口最起码得四十分钟,更别说在影视基地门口能不能打到回市里的车了。

   没办法,只能求助于鸡精,翟一桃蹲在制片主任的车旁,拨通了鸡精的电话。一如既往,生死关头她的搭档从来指不上,丫直接给电话摁死了。

   翟一桃回金龙大巴上取了自己的包,悲催地拖着个20来斤重的陈年军大衣,往她蒙的影视基地出口的方向跑去。跑了大概有五百米,缺乏锻炼的翟一桃觉得身上的军大衣已经变成了军大山,她把大衣脱了扔在路边,掐着肋骨下侧的某个锥锥刺痛的内脏,继续往前跑去。

   在顾白的私家车里,制片主任给她送来了一沓文件:“顾总,这是您要的:所有群演的身份证复印件。”

   顾白一张一张耐心地看着,看到刘丽丽时,她停了下来。顾白把印着翟一桃的脸写着刘丽丽名字的纸抽出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帮我把这个人叫过来。”

   “好的。”制片主任答应着,下了车。

   一下车,制片主任一招手,鸡精跑了过来:“主任!”

   制片主任把刘丽丽的身份证复印件递给鸡精,吩咐道:“让副导演把这个女的叫过来!”

   “得嘞!”鸡精接过那张纸,随便一扫,拿着就往正在换场的偏殿跑去。趁制片主任从兜里掏烟点烟的工夫,伶俐的鸡精一闪身,就近蹿进了剧组的一辆金杯面包车里。电光火石间还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戴上了。

   车里的司机正在打盹呢,让鸡精一开门吓了一跳。鸡精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场很足地问道:“是道具组的车吗?”

   “不是,是服装组的。”司机睡得迷迷瞪瞪。

   “拉我回趟宾馆。”鸡精直接命令道。

   “你谁呀?”司机问:“我这车不能随便走……”

   “哪tm那么多废话!快点儿的!”鸡精瞪眼扒皮,直接东北腔大骂道:“我tm是导演助理,导演药忘宾馆了,咋的?指使你跑一趟指使不动是啊?!”

   “导演组有车啊……”司机还在啰嗦,鸡精直接一脚就踹到司机的座椅后背上了,破口大骂:“CNMB!导演有车,导演现在就在车上休息呢,你MB你去把导演叫下来,把车开走啊?你MB脑袋让驴踢了,一个司机你跟我这瞎JB哔哔是啊!”

   司机彻底怂了,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鸡精一边不停嘴地继续隔着口罩全脏字骂娘,一边注意隐蔽地低下身躯,金杯车从制片主任和顾白的车旁边开了过去,谁也没太在意。



   在影视基地的土路上,有一位古今混搭的女子正在急速奔跑,她一边跑一边往路边扔东西,宫女的头饰,戏服,假发片,假睫毛,底妆,扔了一路。估计不用等她跑到门口,她就可以实现裸奔了。

   这时身后似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翟一桃蓦然回头,那车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一代抢戏太监小鸡子戴着口罩,拉开车门,着急忙慌道:俩杏老师我说没车不行吧,你着急导演的病也不能跑着走啊,你看这半天你才跑到这儿!

   “太好了有车了!”翟一桃二话不说,跳上车来,催促司机道:快,燕莎桥!

   燕莎?司机蒙圈了:不是回宾馆吗?别的地儿我可不去啊!

   “杏老师开玩笑呢。当这是打车呢。”鸡精拍拍司机座背,安慰道:“就回住地宾馆。那什么,杏姐,导演的药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去棚里,下场我还得接戏呢。”

   鸡精说话就要下车,翟一桃一把薅住他。碍于司机在场,她不能跟鸡精进行直接的对话交流,只好用眼神疯狂发送密文:送佛送到西,直接送我进市里,快来不及了!

   鸡精掰开翟一桃的手,假意安慰道:“别哭了姐,放心导演我会照顾好的,保证在你送回来药之前让他保持喘气!”说罢,使劲往外一拽,下了车,碰的关上车门。司机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罢了,他能弄到车给我已经很仗义了,剩下的我自己解决吧。翟一桃心说。

   鸡精下了金杯车,转身往拍摄地点跑步急赶。

   坐在车里的翟一桃两只眼不停地四处查看,想找到一把逃生锤之类的,照着司机后脑勺砸晕,变成杀生锤。可惜车里干干净净,除了不知道谁的一副手套放在旁边的车座上之外,别无他物。拿手套勒司机的脖子?有点短,拿手套捂司机的嘴巴?有点小,拿手套砸司机的脑壳?有点轻……这玩意就是成事不足的摆设。

   等等,摆设?谁说的!

   “这手套谁的呀?”翟一桃突然开口问。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老大的。”

   “挺贵吧?”翟一桃问。

   “老贵了,牌子的。干活的时候他都不舍得戴,都放车上。”司机道。

   “哦。”翟一桃拉开车窗,二话不说把手套给朝后撇了出去!

    司机果然一脚急刹车。“干啥呀?”司机回头看着翟一桃,又惊又怒。

   “手滑。”翟一桃大言不惭道。

    司机恨恨地瞪她半天,终究怕她是导演的人,得罪不起,自己开了车门下车捡手套去。司机刚一离开,翟一桃手脚并用地就爬到了驾驶室,一脚油门没反应,我擦竟然是手动挡,不太会开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摘手刹,踩离合,一档挂五档,走你!

   金杯车哆哆嗦嗦,像射偏了箭一样飞驰而去。

   悲催的司机抓着一副手套,跟在车后面没命地追,越追身影越小……

   对不住了大兄弟!翟一桃在心里说:车我一定想法还给你,油钱也给你报了!  

  

   正当翟一桃开着那辆四面漏风的八手破金杯面包车在高速路上用绳命疾驰时,鸡精已经顺利地跑回拍摄现场,找到副导演,传达了制片主任的指令。

   “刘丽丽?”大胡子副导演挠挠头,大粗嗓门喊话道:“群演里谁叫刘丽丽,过来一下!刘丽丽!”

   额驸考斯,现场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样一个人。

   制片主任只好硬着头皮跟顾总回话:此人没在现场。

   怎么可能?刚拍那场戏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她了,就在我后排,演宫女的!顾白不能接受这种大白天活见鬼的事情。

   真的没在现场,我们挨个对过了。制片主任道。

   人突然就没了?顾白拿过那张身份证复印件,笑了:很好!这说明果然是她!

   谁?制片主任没跟上思路。

   没你事儿了,你忙去吧。顾白挥挥手,制片主任从她的私家车里下来。

   一下车,司机组老大和服装组老大,一边一个,驾着一个嚎哭不止的司机就奔了过来。

   “主任可不好了!我们的车让人抢了!”司机组老大叫道。

   “挨抢的是我们服装组跑外的金杯。”服装组老大补充。

   “车让人抢了?!”制片主任惊了:“我干了三十年制片主任了,还没听说过在景地有公然抢车的!而且这么多好车不抢,抢tm那么个破金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司机一边抽抽,一边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导演组的一男一女?你tm当拍雌雄双煞呢?!”制片主任听完皱眉咆哮道:“整个导演组就tm没有一个女的!”

   “有个女的。那女的叫什么性……”司机补充道。

   “什么性?你妈贵姓!”制片主任破口大骂。

    司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很是委屈。

    “不还有个男的吗?男的长啥样?”司机老大捅咕捅咕司机,帮腔问。

   “戴个口罩,我没看清。”司机愁苦道:“他说他是导演的助理。”

   “导演助理?小虎子。”制片主任朝服装老大一仰脖:“你去把小虎子叫过来。”

   不多会儿,小虎子来了,穿着一身羽绒服,戴个棉帽子,莫名其妙:“主任你找我?”

   制片主任指着小虎子问司机:“是他不?”

   司机哆嗦着摇头:“不是。那人刚刚穿的是太监的衣服。比他高,比他壮。半道下车了。”

   制片主任:“有啥明显的特征不?你好好想想!”

   司机佝偻着想了半天,怯怯道:“是个光头!”

   “我CNM!”制片主任直接爆了粗口:“你tm在有上百号群众演员的清宫戏现场跟我说光头是特征,你tm是不是傻啊你!”

   “那咋整啊主任,要不报警吧?”司机组长提议。

   “报什么警!一个破金杯谁tm有空搭理你。”制片主任怒指着出事司机,道:“今天晚上你给我把车找回来,我就当没发生这事。明天开工我看不见车,你赔!赔完立马给我滚蛋!”

   制片主任咆哮的声音顺风飘扬,全摄制组的人基本都听到了,但没有一个人出来帮那可怜的司机说两句情。包括真正肇事的元凶---“伪导演助理”鸡精。

    此时咱们的鸡大太监,正盖着个羽绒服在金龙大客车里拿觉ing。他翻个身,掏出手机,给翟一桃发了条短信:“那司机的电话是18612345678。尽快把车还给他,再给点精神损失费。”



本集完
李子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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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发表于: 2012-12-09   
第八集 一个岛锁住一个人

    从影视基地开回W酒店,将近60公里的路程,那台破金杯一共熄火了八次,挨个向过去经手它的主人们致敬。翟一桃把抢来的车停在酒店附近一个小区的楼下,车钥匙用嚼过的口香糖黏在右后方的车轱辘内侧,然后在酒店大堂借了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小姐的电话,给被抢司机发了条短信。潜伏前,鸡精给她的一千块钱经费,她全都压在了司机的座位垫底下。

   感谢雪中送炭的航空管制,让唐高宗的飞机晚点了,翟一桃才能在擦完这一圈屁股之后,紧赶慢赶地,赶在唐高宗之前到达了1808房间。

   手机收了下唐高宗的邮件,那份需打包的物品清单打出来估计得有两米。翟一桃环顾房间,心说金城家辉这是要把房间搬空啊。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三天后就回北京的,干嘛要这么大动干戈?难道计划有变?

   翟一桃一边纳闷,一边按照清单上的罗列,收拾起巨咖的私人物品来。想着要给鸡精弄一条他心心念念的内裤,翟一桃毫不客气地冲进了金城家辉的卧室,打开衣柜,翻了半天都是干净的,又冲进浴室,也并没有待洗的。翟一桃思考了半秒,从干净内裤中选了一条浅灰色的。不好意思啊鸡精,翟一桃一边把内裤往大衣口袋里塞,一边os:巨咖没有三角浅色的,全都是四角深色的,你拿回去自己拿剪子加工一下,再泡泡八四漂白一下吧。

   在翟一桃埋头打包了多半个小时之后,唐高宗抵达了酒店。随行的并没有其他人。“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什么情况?”翟一桃问。

   “剩下的放着我来收拾吧,你赶紧回去,收拾好你自己的东西,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唐高宗很职业地通知道。

   “明天一早?可我还没有办签证呢。”翟一桃立即反对。

   “你去的地方不用签证。”唐高宗道。

   “啊?”翟一桃大叫了起来:“不是去日本啊?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把我发去非洲?!”

    砸米那米那,AA,哇咔哇卡AA,砸米那米那脏个雷娃,This time for AFRICA!(把音乐老师给我拖出去!)

   “别激动好吗大姐?”唐高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是让你自己去,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有个p……陪!伴!当然好一点!”翟一桃硬生生改口:“冒昧问一下,金城老师在非洲接了个什么大活啊?是难民营啊还是艾滋病?”

   “拜托你离非洲远一点吧。”唐高宗喝完水,放下杯子开始打包收拾:“我们是要去金城老师的岛上,跟他会合。”

   “哦,原来只是去岛……沃特?!”翟一桃反应过来立即惊着了:“你是说金城老师自己有一个岛?……你确定是海岛而不是马路上的环岛?他跟黄药师什么关系……”

   唐高宗瞅都没稀的瞅他这个土鳖的工作伙伴。

  “我靠!”翟一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充满仇富心理地喃喃道:“我tm买个鸟都要寻思寻思,人家竟然买了个岛!”

  

    从酒店回到家里,翟一桃开始打包夏天的衣服,并跟前翟南氏索要出行盘缠。前翟南氏使使劲,给了她五百块人民币。

   “妈!”翟一桃甩着那五张毛爷爷,压着脾气提醒道:“我这次不仅是出国,还出了亚洲,还离开了陆地,穷家富路的您就不能多给我点儿吗?!”

   “啊你都不在亚洲了。”前翟南氏一把薅过那五百块钱:“那拿来吧,这些给你你也用不上。”

  “妈!”翟一桃随时受不了地气愤大叫。

  “你不是总管大太监吗?”前翟南氏不为所动:“怎么陪皇上微服私访,宫里不出银子啊?”

  “以后那些烂电视剧你少看点吧!”翟一桃气得说不出话来,碰得关上了房门。

  “去多久啊?”前翟南氏在门外问。

  “不回来了!”翟一桃火气很大道。

  “那我先算你出去一个月吧。”前翟南氏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自作主张道:“从今儿开始算,一个月内,我就不预备你的饭了。”

   翟一桃坐在床边,不知怎么的就是心慌慌。头一次撇家舍业地出去那么远,又是去一个陌生的岛上,周围也没什么实在亲戚。翟一桃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要孝敬给鸡精的内裤,捧着就把电话打了出去。

  “金城家辉的内裤我帮你弄到了。”电话一通翟一桃就讨好道。

  “是按我要求从活体身上现扒下来的吗?”鸡精挑剔道。

  “别瞎扯了,我时间不多了。”翟一桃愁眉苦脸道:“我明天就要跟唐高宗一起去金城家辉的岛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so?”鸡精没太走心地问。

  “馊我现在很慌乱!”翟一桃道:“到了那边,既不是我的主场,也没有后援团,打个电话还tm越洋。一旦我没伺候好巨咖,或者他们发现我知道的太多,要弄死我怎么办?随便往海里那么一摁,我就……”

   鸡精打了个哈欠,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再犯被害妄想症,请打给金城家辉。”

   听鸡精似乎要挂电话,翟一桃赶紧放出此通电话的主要目的:“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妈跟我姥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在北京除了一堆我的前任是极品之外,也没有别的熟人了。”

   隔着电话翟一桃都能看到鸡精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化身成膈应死人不偿命的银镯男子,一骨节一骨节地挤牙膏道:“我,作为,你的前,搭档,和,现债主,非常,荣幸地,通知你,你的,家事,关我,屁事!”

   我就知道……翟一桃握着断线的电话对着镜头忧伤道:作为命运多舛的女主角,人生中充满未知的第一次远行,向来是得不到任何祝福的……

   叮咚,过来一条微信。打开看是鸡精发来了一张照片,放大一看,是翟一桃拿着根钢管,包租婆一样地追赶着前面的什么东西,杀气侧漏。

    翟一桃盯着那张照片,脑补起照片里没有照到的现实情景。那是去年夏天,某大腕深陷吸毒风波,翟一桃跟鸡精闻着味到人家在昌平的别墅蹲点,被家丁放狗给撵了出来。此处请给一个电影慢镜头:大型犬奔腾着从别墅大门蹿出来,两腮上的肉直抖,毛发舞动,哈喇子四溅,蹄下尘土飞扬。鸡精大叫一声:“一桃,跑!”翟一桃脖子上挂着相机,转身一边大哭一边撒丫子猛撩。那条凶神恶煞的大型犬自然是对快速移动的物体更感兴趣,于是二话不说就朝翟一桃追去。原地没动的鸡精伶俐地蹿上了路边的一棵行道树……

   翟一桃在发现自己根本跑不赢狗同时又不会爬树的当下,顾不上擦拭顺着脖子直淌的泪流,银牙一咬,抄起路边铺路时剩下的一根废铁管,反身一招“致那些闰土叉过的渣”,同归于尽地朝大型犬扑去。

   大型犬先是不可置信,我还没咬她呢她怎么就狂犬上了?接着,它分明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种人类在穿羊肉串时特有的眼神,那犬吓得急停急转,哀鸣着,逃回了自己后方的老窝。

   翟一桃从来不知道,当时把她当肉包子一样扔出去引开恶狗,而自己却躲在树上求自保的鸡精,竟然还没人性地拿手机拍下了这么精彩的一幕。翟一桃点点头,心理建设道:好吧,就让老娘把当年追狗时的人格调动起来,去跟一代岛主死磕吧,就不信万人迷巨咖会比家狗还凶残!



   被缺心眼的女助理跟大型犬放在一起类比的巨咖金城家辉,此时已经结束了在日本的所有行程,率先一步回到他位于西太平洋上的产权小岛领地。最近十年来,金城家辉每年都必须有一段时间蜗居在这里过带发修行式的清洁生活,这习惯就跟某些女明星每隔一段时间要来一天素颜一样,不上妆,连基本护理都不要,求的就是让皮肤健康呼吸。用咱们小清新的话来说,金城家辉是在给自己的心灵吸氧。

   他的岛其实是群岛中的一座,而且并不是主岛。岛上常驻居民不足百口,全部打渔为生。一应物资基本都要靠不到两海里之外的主岛供应。金城家辉在岛上兴建了一所两层的热带风格房屋,虽然他已经尽量地质朴,但那里还是成了整座岛上最“奢华”的所在。

   除了雇佣一个当地的男管家看家之外,其余所有事务,金城家辉都亲自动手。想要静心地打磨《海极处》的剧本和人物,并不一定非要真到海尽头的北极去,在这座热带小岛一样可以。甚至金城家辉还默默地打算把这里无偿提供给剧组作为电影拍摄的主要场景。

   第二天一早,翟一桃跟唐高宗在W酒店的大堂会合了。因为要去的岛上没有物流,而且金城老师作为事儿逼一个,怕物品损坏,因此要求几大箱子物品全由他的两个下属人工拖运到目的地。更加作死的是,国内尚未开通直达该岛国的飞机,他们还得先从首尔借道转机。

   你妹儿!翟一桃一边在机场各种被虐一边埋怨道:这tm是出公差吗,排队上天堂也比这轻松吧!

   这一路横跨温带、热带、亚热带,必须一路走一路脱,从羽绒服脱成了三点式。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当终于坐上飞往大洋海岛的小型飞机时,翟一桃立即产生了思家的情绪。“我们要在岛上呆几天?”翟一桃捅捅旁边的唐高宗。

  “别用我们这个词。我跟你的死该久(schedule)是不一样的!”唐高宗立即撇清关系。

  “那么我到底要在那里死多久呢?”翟一桃打破砂锅问到底。

  “反正总不会比金城老师久。”唐高宗嘴巴很紧,说了等于没说。

  “金城老师为什么非得在那里闭关修行呢?”翟一桃埋怨道:“本来不说好回北京吗。”

   唐高宗给自己塞上耳机,明确表达了不想再跟怨妇同伴交流的心情。翟一桃剜他一眼,打开了遮光板,看着窗外一坨一坨的白云,翟一桃心说:心中的孟加拉虎,好吧其实是中原土狗,请做好出笼鏖战的准备吧!

   然而那条土狗还没来得及漂亮亮相,就变成了一只潮湿的吐狗。步出飞机的一刹那,翟一桃觉得自己迎面揭开了狗不理后厨的巨型笼屉。在从主岛开往小岛的轮渡上,她几乎要把心中潜伏的那只土狗给吐到太平洋底。

   “前面真的危险吗,或者掉头才是明智的,或者跳海比较容易吧,有鲸有鳄还有鲨……一吐还在嘴里,一吐又来侵袭,一人一狗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请将音乐老师投海,谢谢!)(音乐老师要求改词那人一起,不客气!)



    明明是坐轮渡来的,但翟一桃还是以一副刚在海上漂流了半个月的生还者造型,爬着上了沙滩。天空很配合地突然开始下起雨来,场景很是凄美。

   “下雨了?!”翟一桃哆嗦着苍白的嘴唇,仰天长问。

   唐高宗一边跟管家从船上往下卸行李,一边回答道:“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一年当中有十二个月是雨季。”

   “贵岛风气不好啊。365天,天天湿漉漉的,什么意思嘛!”翟一桃气若游丝地耍贫道。

   金城家辉派管家开着家里同时也是岛上唯一的一辆小卡车,来接他们回府。

   翟一桃根本没有心情观赏水清沙幼椰林海景,她只想赶紧找个平整的地方,把自己拍在那里睡死过去。其实刚才的沙滩就很不错,要不是他们俩非要拉着她上车,她会在那儿先拿一觉再说的。

   48小时之内,从凌晨酷寒的影视基地转而到这午后湿热的大洋海岛,翟一桃等于是洗了个超常夜用冷热水澡。正所谓忽冷忽热爱感冒,她的身体吃不消了。

   金城家辉本以为女助理来了,家里的大牲口可以歇了,谁知道迎来的却是一个到家就高烧不退口吐白沫的病原体。中药西药原住土法都使了一遍,翟一桃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虽然是高烧,但翟一桃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退。她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一半真实,一半幻觉,水乳交融。

   她看到唐高宗凑在金城家辉耳边,想说悄悄话但很不幸麦克风没关,唐高宗说:“助理高烧老不退,多半是废了!”

   金城家辉的嘴角叮得闪了一枚金属六角星,邪恶地说道:“本来也不是让她来老干部疗养的!理查德帕克都饿了好几天了,终于有顿大餐了!”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哟!你们要拿我喂孟加拉虎?!中原土狗,还不速速现形救主!”翟一桃吧唧着嘴,奋力地说着自己的台词。但实际上她干枯的嗓子眼里根本就没能发出人声。

   金城家辉看到女助理的嘴巴在不停地动,凑过去想听清她说什么。他的手里拿着刚喂她吃药用的不锈钢勺子。

   可到了翟一桃眼中,她看见的却是金城家辉手持一把利刃,朝她阴笑着步步逼近。翟一桃挣扎着伸手想要起来,心说:算你有良心,还想先捅死我再喂老虎,让我省去被撕咬的疼痛……哎呀我去,old mother为什么浑身的骨头都在疼?难道他拿的分明是一把菜市场剔骨刀?!

   唐高宗站在床前,皱眉凝视着翟一桃那张扭曲不止表情饱和的脸,忧心忡忡地对金城家辉道:“我觉得她不光是发烧,似乎还有点中邪。”

   但这话听在翟一桃耳中,却成了:“我觉得你最好换用小刀,血管别弄破待会我来放血。”

   哮天犬呢?快出来咬死他俩,他俩要用我开人肉包子铺!翟一桃闷吼道,几乎已经是青筋毕露。金城家辉和唐高宗两个人一起,四只手强力摁住不停抽筋的女助理。

   这时,土著管家穿着当地特有的橘色带棕色大花的沙滩衬衫,高兴地跑了进来,用蹩脚的英语大叫道:“Docter come!Docter come!”

   可怜的翟一桃,一扭头赫然看到一只直立奔跑的孟加拉虎手舞足蹈地蹿了进来,她直接“嘎”的一声,抽死了过去!



等待肯退牛
宝子妈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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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发表于: 2012-12-09   
大咪的小宇宙爆发了。
李子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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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  发表于: 2012-12-11   
在电影《一代嬷嬷之大总管秘史》的拍摄现场,细心的观察你会发现,只要是女主角顾白在她的保姆车里休息的时候,跑龙套的鸡精肯定就窝在大巴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睡觉。他盖着羽绒服,帽子围巾遮着脸,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一直在听音乐助眠。全世界的电影有无数种拍摄方法,但是在中国,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快点拍!

   在嘈嘈杂杂的拍摄现场,大家都忙于奔命,风餐露宿,每天最大的奢望就是早点收工回宾馆暖和暖和。因此根本没有人发现,顾白的车上被安装了窃听装置,而鸡精也并不是真的在睡觉,而是在监听。

   鸡精监听到了顾白在车里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吃东西的,骂人的,打嗝的,放屁的,换衣服的,玩游戏的,睡觉打呼的,磨牙的,跟着音乐哼哼的,背诵台词的,还有很多与别人通话的。鸡精心说,再tm这么听下去,估计老子要对这位监控对象产生亲情了!

   鸡精最想听到的,当然是顾白跟金城家辉的通话。但是连听了这几天,他敏锐的判断告诉他,顾白那热的跟暖宝似的、一多半时间都在通话中的手机,没有一通电话的对象是金城家辉。

    难道预估错误,从一开始就跑偏了?经验丰富的鸡精不禁扪心自问。但是作为一个有着十余年从业经验的老狗仔,他的直觉告诉他,继续坚持听下去,一定会有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翟一桃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虽然湿漉漉黏糊糊,但明显感觉到烧已经退了。除了浑身乏力之外,并无大碍。

   她觉得手背有点刺痛,低头一看,上面有打吊瓶留下的针孔和胶带。她张嘴想要叫人来,但嘴巴干的跟刚吞了一盘拔丝地瓜似的,看到桌上有一杯水,她拿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翟一桃放下杯子,站起来开始在房子里找人。她所在的卧室是一楼靠近门口的,她走出卧室,抬头往二楼的楼梯看去,楼上并没有开灯。于是翟一桃没有上楼,而是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金城家辉一个人背对着房子,坐在藤椅上,面朝大海,海上生明月。

   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金城家辉转过头来。

   翟一桃刚想开口说点:我好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金城家辉就直接跳过她生病的这段剧情,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给你的剧本你看了吗?

   看了。翟一桃表忠心道:我还做了很多批注。剧本我带来了,我这就进去拿。

  明天再说吧。金城家辉幽幽阻止道:今天我累了。

  哦。翟一桃答应道。

  金城家辉默默地转回身子,继续面朝大海,放空冥思。

  翟一桃明显感觉到巨咖心情有点低落,有点忧郁,但她实在不能确定他是真的心情不好,还是受潮汐引力控制处于退潮期。啧啧,翟一桃一边轻手轻脚往屋里退,一边心说: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着这么个情绪化的影帝,介揍是---伴君如伴二百五。

  

   管家跟唐高宗是去主岛送大夫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回来了。翟一桃已经自力更生地煮了一锅粥,并且靠一己之力吃掉了半锅。

   “这里跟北京的时差是多少?”翟一桃问唐高宗。

   “比北京早一个小时。”

    翟一桃看看时钟,岛上是八点,北京正是新闻联播的时候。可能是小病初愈的缘故吧,翟一桃非常想念家人,想念杨迪,想念鸡精。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给鸡精发个短信逗逗闷子,结果赫然发现没有信号。

   “手机怎么收不到信号啊?”翟一桃一边在屋里转悠起伏找信号,一边问。

   “主岛上有信号,这里没有。”唐高宗说。

   “你别吓唬我啊!”翟一桃哆嗦道:“难道以后我每需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我还得来回坐两趟轮渡?”

   “没错。”唐高宗斩钉截铁道。

   吃下的那半锅粥作势就要往上涌,翟一桃赶紧双手捂住嘴:“网络有伐?”从她的指缝里飘出了破碎的疑问。

  “没有。”

   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碎了。翟一桃一屁股瘫坐在一把藤椅上,无奈地望着唐高宗道:“你们这是自闭还是软禁?给个说法吧!”

  “官方说法是金城老师要在这里静心研究剧本,体会角色,杜绝一切有可能打扰到他的人和事儿。”唐高宗官腔道。

   “野史怎么记载的?”翟一桃追问道。

   “野史嘛,当然是要你这样的野人来写。”唐高宗一边上楼一边种族歧视道。

   翟一桃从窗口往外看去,金城家辉还坐在朗朗星空下,摆着一个“问海哪得清如许”的文艺装13造型。

   翟一桃轮番咬着十只指甲,心说好吧虽然作为直率爽朗的射手女。我不应该这么腹黑阴谋论,但为咩冥冥之中我总有种一个岛锁住一个人的感觉呢。金城家辉想要静心,自己来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把我给弄来?!难道……他对我有所企图?!

   好吧,我知道你们很想吐,因为连我自己都有点忍不住……

   “如果我真被囚禁在这里了的话,会不会有一个骑着龙的王纸来救我出去呢?”翟一桃当晚临睡前,仰望着天花板,想。伴着噗呲噗呲的海浪声,她很快进入睡眠。梦中,果然有一条七彩巨龙横跨太平洋,前来接她回乡。巨龙身上骑着:三W点【此处招商】点com点cn……

   因为睡得早,所以第二天很早翟一桃就醒了,她走出卧室门,管家正在打扫房间,全能小助手唐高宗在厨房准备早餐,而金城家辉更可怕,还跟昨天一样的姿势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目送波涛。

   翟一桃蹿进厨房,捅捅唐高宗:“金城老师别不是在外面坐了一宿吧?!”

   唐高宗不悦地答非所问:“不要拿手指捅别人,很没礼貌,而且很疼!”

   “我们今天什么安排?”翟一桃走到厨房的水池子前洗了洗手,问。

   “来到这里跟在北京的工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唐高宗好意提醒道。

   “我知道这是半度假性质的,肯定不会像在北京那么使唤起来不要命。”翟一桃说。

   “确切的说,这里就没有工作方式。”唐高宗道:“一切都是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

   “啊?”翟一桃眨眨眼:“那你还大早上就爬起来给所有人做早餐,太雷锋了吧。”

   “因为我饿了,所以我做早餐,很自然很合理。”唐高宗一边关火,把煎蛋火腿弄到盘子里,拿着往外走,一边扭头道:“btw,我不是为所有人做早餐,我没做你的。”



   把昨晚剩的那半锅粥热完喝了,翟一桃拿着金城家辉给她的剧本,出门找巨咖交流工作。

   “金城老师……”翟一桃拖过来另外一把藤椅,坐在金城家辉旁边,小心地唤道。因为摸不清金城家辉现在是什么情绪什么人格,所以翟一桃特意多加了小心。

   金城家辉很平和地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手下,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没事了,全好了!”翟一桃感恩地回答道。心说果然巨咖的情绪是受地质潮汐磁场洋流所控制的。海面风平浪静,巨咖从容淡定。

   “剧本我看过了,您想听听我的拙见吗?”翟一桃谦虚地问。

   “先不着急。”金城家辉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放着那么多赚钱的大片不拍,要来拍这么个小成本的文艺片?”

   “为什么呢?”翟一桃赶紧捧哏,其实她根本不感兴趣,但巨咖已经摆出了这么明显的倾诉架势,不听就是犯罪。

   “拍大片对我来说,是往外掏东西。因为在专业流程化的电影制作模式下,我除了在不断被缩短的周期里完成角色之外,根本没办法获取养分。”金城家辉微眯着眼睛,发自肺腑道:“但是人如果一直往外掏而不往里吸收的话,很快就会空掉。对一个演员来说,空掉比死掉更可怕。”

   好大的一只文艺碧池。翟一桃在心里挖苦道,嘴上说的却是:我特敬佩您这种放着巨额片酬不要而倾心于人文情怀的文艺气质!

   “钱现在对我来说,意义已经非常小了。”巨咖凝目远望道:“我想拍能感动我自己的电影,能为我自己解惑的电影。”

   “不都说四十不惑吗?”翟一桃嘴快道,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竟然专往巨咖的心窝子上戳。

   金城家辉一点也没有动怒,微笑了一下,迎风45度道:“你看过剧本应该知道,那是一个彻底剥离了自己过去生活轨迹的人,他在一心寻找别人看来傻气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梦想的东西。我现在跟他的处境有很多共通之处,一方面,我觉得做演员尤其是做明星非常无聊,非常虚假,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但另一方面,我却没有他那样抛下一切的勇气。我想离开名利场,但我又怕名利真的忘了我。”

   翟一桃知道这确实是金城家辉心里所想的不是他为了气氛现编的,也知道面对别人掏心窝子的倾诉报以嗤笑非常不礼貌,但她实在是胃口不好听不下去了。她刷地打开剧本,强制跳戏道:“说到剧本,我觉得主人公不管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一件东西的设定非常牛B。但我觉得仙人掌不是太接地气,有点装了。如果非要带点植物的话,您看他能不能随身带着一头糖蒜或者一棵酸菜或者一罐泡椒呢?这样不仅非常有生活气息而且对后面的剧情大有帮助,后面他没东西吃了的时候,总不能啃仙人掌啊,没味倒在其次,主要太扎嘴了……”

   金城家辉竖起右手,打断了翟一桃没溜的艺术构思,道:“刚你还说你身体好了,你脑子分明还是坏的。快回去躺着休息吧!”

   得嘞!翟一桃也不客气,抱着剧本站起来就往回走。心说,矮马目的可算达到了。巨咖先生,我认识您不到一个月,您已经先后展示了 “绅士”“熟男”“暴君”“资本家”“死孩子” “大众情人”“治愈王子”“忧郁王子”“文艺青年”等各种人格了,您不愧是多栖影帝,您分裂地也太璀璨夺目了,母们平凡小白人真的hold不住了!



    在翟一桃这边毫无进展,形同跟一本多重人格教科书一起被锁在了岛上的同时,鸡精远在京郊片场,却通过日以继夜的窃听,打探到了令人咋舌的秘辛。鸡精很多次听到顾白跟她妈妈的电话,天资过人的八卦天王从这些家长里短毫无联系的碎片式通话中,竟然摸索出了一个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的版本,这个版本里有两点非常惊人:第一,金城家辉要出演的那个《海极处》电影,应该是顾白她爸投资的。第二,顾白她爸有包养二奶,而且那个二奶很有可能已经给顾家生下了一个儿子!

   夜里被两个场工夹在招待所房间破床上闹失眠的鸡精突然拍床而起:有了这两条重要线索,老子何必还在这遭这种洋罪。老子应该恢复时尚造型师的身份,通过脸盲女的关系,走到顾白的时尚社交生活中去。既然金城家辉不主动跟顾白联系,那么我就让顾白主动联系他!

   想到便要做到的鸡精,第二天就恢复了他时尚基佬造型师的身份。他知道两个月之后便是国际四大时装周的秋冬发布会,是国内所有女明星尤其是没红想红女明星们期待已久的、自导自演的饕餮盛宴。好吧,看老娘我如何用过人的时尚品味,帮顾白打造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秀场之旅。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娘要让顾白对我崇拜又依赖,掏心又掏肺。

   被“囚禁”于海岛上刚满一天的翟一桃难受极了,她从小过惯了上蹿下跳讨生活的日子,突然让她来场修行,她不仅没有静心,反而觉得很闹心。更闹心的是,一起生活的其他三人都优哉游哉,非常适应,这更加凸显出她身上过分厚重的人间烟火气质。

   “今天去不去主岛?”下午时翟一桃抓着正在客厅里画油画的唐高宗问。

   “没什么事儿,不去。”唐高宗回绝。

   “去吧,散散心,我跟你一起去。”翟一桃央求道。

   “你是不是要去打电话?”唐高宗很聪明。

   “……也没有啦,我就是随便逛逛……”翟一桃嘴硬道。

   “用你的手机往国内打电话,大概三十块钱一分钟。”唐高宗一边画着一颗火龙果,一边“好心”提醒道。

   “神马?!”翟一桃瞠目结舌:“不如去抢啊!这玩意比卖切糕来钱还快!”

   “你还去不去主岛呢?”唐高宗故意气她。

   翟一桃翻个白眼,落落寡欢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是她抠门,实在是她手机卡里余额早就不够三十块钱了。

   过了一会儿,翟一桃重新回到了客厅:“发短信多少钱一条?”

   “两块。”

   “那走吧,姐上主岛发个短信去。”翟一桃豪气万丈道。

   “嗯,好啊。先把坐轮渡的五美元给我。不对,是十美元,因为我是陪你去,所以我的路费也得你出。”唐高宗马上自我否定道:“不对,来回应该是20美元。”

  “呸!”翟一桃恨恨地啐道:“有20美元我雇个鳖直接给我驮回渤海湾了!”



    晚上吃完简单的晚餐,管家回自己家去了。房子里只剩下金城家辉和他的两个下属。金城家辉坐在客厅的摇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航海类书籍,而唐高宗就坐在离他两米远的沙发上,在灯下细致地绣着一副十字绣。

    翟一桃起先是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的,但她根本什么也没看进去,因为电视里说的她一句也听不懂。她把频道固定在疑似海岛八点档的一个电视剧上,里面所有的角色都顶着一副《走进科学》预告片一样的受惊脸,叽叽喳喳地各种互掐,任何两个角色的关系看起来都像是血海深仇and随时准备同归于尽。

    掐大腿看了五分钟,翟一桃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来关了电视,第六次走到客厅观察动静。除了空气湿度之外,这次观察的结果跟前五次没有任何不同。金城家辉看书看得跟让人点穴了似的,唐高宗更逆天,各种穿针引线,cosplay东方不败。

   看到翟一桃探头探脑欲说不说的样子,金城家辉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本书递给她,道:看看这本书,非常好。

   翟一桃接过来一看:《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不行了那种大海的感觉又来了!翟一桃把书放回茶几上,无奈道:我跟你们这种誓将红尘坐穿的俗家弟子比不了。我出去溜达溜达,游个泳。

   唐高宗出言提醒道:岛上有人在这片海域看到过大白鲨。

   我谢你,快让它吞了我吧!翟一桃一边开大门一边道:大白鲨肚子里肯定不会比这里更无聊!

   见到翟一桃走远了,金城家辉问唐高宗:没让她知道楼上能上网吧?

   当然没有。唐高宗道。

   金城家辉点点头,重新把目光放回自己手里的书上。片刻后:你去跟着她,别发生危险。

   唐高宗回答道:稍等我绣完这根线。

   金城家辉改变了主意,放下书站起来,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走了并没有多久,翟一桃就抵达了海岸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能借助到的人工光非常有限,全靠天上的一牙明月和点点繁星打光。晚上的海跟白天看起来完全不同,静谧、吞噬感很强、有种神秘又骇人的吸力。翟一桃没敢下水,往后退了几步,在沙滩上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就势躺下了。躺了一会儿就势闭目养神了。哈,翟一桃心说,一个女的穿个泳衣在一片荒凉的沙滩上躺来躺去,拍挂历呢俩杏老师!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似有暗影,翟一桃霍然睁眼,是金城家辉。她马上庄重and丑陋地爬坐了起来,巨咖却一屁股在她对面蹲下了。金城家辉双手摁住翟一桃作势起立的肩膀,俊脸逐渐向她靠近。翟一桃的眼神不住地左躲右藏:这脸太帅了,艾玛,这眼睛太亮了,这大睫毛子忽闪忽闪的,艾玛身上气味好好闻……

   随着金城家辉的强势逼近,翟一桃的姿势慢慢地又由坐变回了躺,而金城家辉则改蹲为骑。“金城老师……”翟一桃不得不出言破坏气氛道:“您挡我光了。”

   “嘘!”金城家辉魅惑地嘟起嘴唇,两只手游弋到了翟一桃的脖颈下。哼哼,老子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挺住!

   果然,翟一桃意乱情迷,手臂不受控制地伸出来,绕到金城家辉的脑后,放在了他被浓密秀发覆盖的后脑勺上。“金城老师……”翟一桃羞涩地娇喘道:“您再不起来……我可要……做一些不礼貌的事情了……”

   金城家辉用他会说话的眼神鼓励道:come baby don't be shy!

   翟一桃十指深深地插进金城家辉的秀发,猛然攥紧,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边往外薅一边叫道:这么大片沙滩您躺远点好不好!

   金城家辉完美的俊颜疼得完全扭曲变形,在女助理再孝敬他一个大力攻门的头槌之前,他一个高儿从翟一桃身上蹦了开来。

   翟一桃一咕噜爬起来,一边没命地往住处跑,一边挥泪狂吼:卧槽!职场性骚扰啊!金城家辉果然是要泡我啊,禽兽!

   巨咖双手抱头,抚摸着钻心疼痛的发根,扫视着一地落发,一字一字哀泣道:中!年!危!机!



本集完
李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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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发表于: 2012-12-11   
回 28楼(宝子妈) 的帖子
嘿,爆大点
李子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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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发表于: 2012-12-13   
在电影《一代嬷嬷之大总管秘史》的拍摄现场,细心的观察你会发现,只要是女主角顾白在她的保姆车里休息的时候,跑龙套的鸡精肯定就窝在大巴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睡觉。他盖着羽绒服,帽子围巾遮着脸,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一直在听音乐助眠。全世界的电影有无数种拍摄方法,但是在中国,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快点拍!

   在嘈嘈杂杂的拍摄现场,大家都忙于奔命,风餐露宿,每天最大的奢望就是早点收工回宾馆暖和暖和。因此根本没有人发现,顾白的车上被安装了窃听装置,而鸡精也并不是真的在睡觉,而是在监听。

   鸡精监听到了顾白在车里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吃东西的,骂人的,打嗝的,放屁的,换衣服的,玩游戏的,睡觉打呼的,磨牙的,跟着音乐哼哼的,背诵台词的,还有很多与别人通话的。鸡精心说,再tm这么听下去,估计老子要对这位监控对象产生亲情了!

   鸡精最想听到的,当然是顾白跟金城家辉的通话。但是连听了这几天,他敏锐的判断告诉他,顾白那热的跟暖宝似的、一多半时间都在通话中的手机,没有一通电话的对象是金城家辉。

    难道预估错误,从一开始就跑偏了?经验丰富的鸡精不禁扪心自问。但是作为一个有着十余年从业经验的老狗仔,他的直觉告诉他,继续坚持听下去,一定会有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翟一桃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虽然湿漉漉黏糊糊,但明显感觉到烧已经退了。除了浑身乏力之外,并无大碍。

   她觉得手背有点刺痛,低头一看,上面有打吊瓶留下的针孔和胶带。她张嘴想要叫人来,但嘴巴干的跟刚吞了一盘拔丝地瓜似的,看到桌上有一杯水,她拿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翟一桃放下杯子,站起来开始在房子里找人。她所在的卧室是一楼靠近门口的,她走出卧室,抬头往二楼的楼梯看去,楼上并没有开灯。于是翟一桃没有上楼,而是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金城家辉一个人背对着房子,坐在藤椅上,面朝大海,海上生明月。

   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金城家辉转过头来。

   翟一桃刚想开口说点:我好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金城家辉就直接跳过她生病的这段剧情,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给你的剧本你看了吗?

   看了。翟一桃表忠心道:我还做了很多批注。剧本我带来了,我这就进去拿。

  明天再说吧。金城家辉幽幽阻止道:今天我累了。

  哦。翟一桃答应道。

  金城家辉默默地转回身子,继续面朝大海,放空冥思。

  翟一桃明显感觉到巨咖心情有点低落,有点忧郁,但她实在不能确定他是真的心情不好,还是受潮汐引力控制处于退潮期。啧啧,翟一桃一边轻手轻脚往屋里退,一边心说: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着这么个情绪化的影帝,介揍是---伴君如伴二百五。

  

   管家跟唐高宗是去主岛送大夫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回来了。翟一桃已经自力更生地煮了一锅粥,并且靠一己之力吃掉了半锅。

   “这里跟北京的时差是多少?”翟一桃问唐高宗。

   “比北京早一个小时。”

    翟一桃看看时钟,岛上是八点,北京正是新闻联播的时候。可能是小病初愈的缘故吧,翟一桃非常想念家人,想念杨迪,想念鸡精。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给鸡精发个短信逗逗闷子,结果赫然发现没有信号。

   “手机怎么收不到信号啊?”翟一桃一边在屋里转悠起伏找信号,一边问。

   “主岛上有信号,这里没有。”唐高宗说。

   “你别吓唬我啊!”翟一桃哆嗦道:“难道以后我每需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我还得来回坐两趟轮渡?”

   “没错。”唐高宗斩钉截铁道。

   吃下的那半锅粥作势就要往上涌,翟一桃赶紧双手捂住嘴:“网络有伐?”从她的指缝里飘出了破碎的疑问。

  “没有。”

   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碎了。翟一桃一屁股瘫坐在一把藤椅上,无奈地望着唐高宗道:“你们这是自闭还是软禁?给个说法吧!”

  “官方说法是金城老师要在这里静心研究剧本,体会角色,杜绝一切有可能打扰到他的人和事儿。”唐高宗官腔道。

   “野史怎么记载的?”翟一桃追问道。

   “野史嘛,当然是要你这样的野人来写。”唐高宗一边上楼一边种族歧视道。

   翟一桃从窗口往外看去,金城家辉还坐在朗朗星空下,摆着一个“问海哪得清如许”的文艺装13造型。

   翟一桃轮番咬着十只指甲,心说好吧虽然作为直率爽朗的射手女。我不应该这么腹黑阴谋论,但为咩冥冥之中我总有种一个岛锁住一个人的感觉呢。金城家辉想要静心,自己来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把我给弄来?!难道……他对我有所企图?!

   好吧,我知道你们很想吐,因为连我自己都有点忍不住……

   “如果我真被囚禁在这里了的话,会不会有一个骑着龙的王纸来救我出去呢?”翟一桃当晚临睡前,仰望着天花板,想。伴着噗呲噗呲的海浪声,她很快进入睡眠。梦中,果然有一条七彩巨龙横跨太平洋,前来接她回乡。巨龙身上骑着:三W点【此处招商】点com点cn……

   因为睡得早,所以第二天很早翟一桃就醒了,她走出卧室门,管家正在打扫房间,全能小助手唐高宗在厨房准备早餐,而金城家辉更可怕,还跟昨天一样的姿势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目送波涛。

   翟一桃蹿进厨房,捅捅唐高宗:“金城老师别不是在外面坐了一宿吧?!”

   唐高宗不悦地答非所问:“不要拿手指捅别人,很没礼貌,而且很疼!”

   “我们今天什么安排?”翟一桃走到厨房的水池子前洗了洗手,问。

   “来到这里跟在北京的工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唐高宗好意提醒道。

   “我知道这是半度假性质的,肯定不会像在北京那么使唤起来不要命。”翟一桃说。

   “确切的说,这里就没有工作方式。”唐高宗道:“一切都是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

   “啊?”翟一桃眨眨眼:“那你还大早上就爬起来给所有人做早餐,太雷锋了吧。”

   “因为我饿了,所以我做早餐,很自然很合理。”唐高宗一边关火,把煎蛋火腿弄到盘子里,拿着往外走,一边扭头道:“btw,我不是为所有人做早餐,我没做你的。”



   把昨晚剩的那半锅粥热完喝了,翟一桃拿着金城家辉给她的剧本,出门找巨咖交流工作。

   “金城老师……”翟一桃拖过来另外一把藤椅,坐在金城家辉旁边,小心地唤道。因为摸不清金城家辉现在是什么情绪什么人格,所以翟一桃特意多加了小心。

   金城家辉很平和地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手下,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没事了,全好了!”翟一桃感恩地回答道。心说果然巨咖的情绪是受地质潮汐磁场洋流所控制的。海面风平浪静,巨咖从容淡定。

   “剧本我看过了,您想听听我的拙见吗?”翟一桃谦虚地问。

   “先不着急。”金城家辉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放着那么多赚钱的大片不拍,要来拍这么个小成本的文艺片?”

   “为什么呢?”翟一桃赶紧捧哏,其实她根本不感兴趣,但巨咖已经摆出了这么明显的倾诉架势,不听就是犯罪。

   “拍大片对我来说,是往外掏东西。因为在专业流程化的电影制作模式下,我除了在不断被缩短的周期里完成角色之外,根本没办法获取养分。”金城家辉微眯着眼睛,发自肺腑道:“但是人如果一直往外掏而不往里吸收的话,很快就会空掉。对一个演员来说,空掉比死掉更可怕。”

   好大的一只文艺碧池。翟一桃在心里挖苦道,嘴上说的却是:我特敬佩您这种放着巨额片酬不要而倾心于人文情怀的文艺气质!

   “钱现在对我来说,意义已经非常小了。”巨咖凝目远望道:“我想拍能感动我自己的电影,能为我自己解惑的电影。”

   “不都说四十不惑吗?”翟一桃嘴快道,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竟然专往巨咖的心窝子上戳。

   金城家辉一点也没有动怒,微笑了一下,迎风45度道:“你看过剧本应该知道,那是一个彻底剥离了自己过去生活轨迹的人,他在一心寻找别人看来傻气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梦想的东西。我现在跟他的处境有很多共通之处,一方面,我觉得做演员尤其是做明星非常无聊,非常虚假,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但另一方面,我却没有他那样抛下一切的勇气。我想离开名利场,但我又怕名利真的忘了我。”

   翟一桃知道这确实是金城家辉心里所想的不是他为了气氛现编的,也知道面对别人掏心窝子的倾诉报以嗤笑非常不礼貌,但她实在是胃口不好听不下去了。她刷地打开剧本,强制跳戏道:“说到剧本,我觉得主人公不管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一件东西的设定非常牛B。但我觉得仙人掌不是太接地气,有点装了。如果非要带点植物的话,您看他能不能随身带着一头糖蒜或者一棵酸菜或者一罐泡椒呢?这样不仅非常有生活气息而且对后面的剧情大有帮助,后面他没东西吃了的时候,总不能啃仙人掌啊,没味倒在其次,主要太扎嘴了……”

   金城家辉竖起右手,打断了翟一桃没溜的艺术构思,道:“刚你还说你身体好了,你脑子分明还是坏的。快回去躺着休息吧!”

   得嘞!翟一桃也不客气,抱着剧本站起来就往回走。心说,矮马目的可算达到了。巨咖先生,我认识您不到一个月,您已经先后展示了 “绅士”“熟男”“暴君”“资本家”“死孩子” “大众情人”“治愈王子”“忧郁王子”“文艺青年”等各种人格了,您不愧是多栖影帝,您分裂地也太璀璨夺目了,母们平凡小白人真的hold不住了!



    在翟一桃这边毫无进展,形同跟一本多重人格教科书一起被锁在了岛上的同时,鸡精远在京郊片场,却通过日以继夜的窃听,打探到了令人咋舌的秘辛。鸡精很多次听到顾白跟她妈妈的电话,天资过人的八卦天王从这些家长里短毫无联系的碎片式通话中,竟然摸索出了一个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的版本,这个版本里有两点非常惊人:第一,金城家辉要出演的那个《海极处》电影,应该是顾白她爸投资的。第二,顾白她爸有包养二奶,而且那个二奶很有可能已经给顾家生下了一个儿子!

   夜里被两个场工夹在招待所房间破床上闹失眠的鸡精突然拍床而起:有了这两条重要线索,老子何必还在这遭这种洋罪。老子应该恢复时尚造型师的身份,通过脸盲女的关系,走到顾白的时尚社交生活中去。既然金城家辉不主动跟顾白联系,那么我就让顾白主动联系他!

   想到便要做到的鸡精,第二天就恢复了他时尚基佬造型师的身份。他知道两个月之后便是国际四大时装周的秋冬发布会,是国内所有女明星尤其是没红想红女明星们期待已久的、自导自演的饕餮盛宴。好吧,看老娘我如何用过人的时尚品味,帮顾白打造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秀场之旅。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娘要让顾白对我崇拜又依赖,掏心又掏肺。

   被“囚禁”于海岛上刚满一天的翟一桃难受极了,她从小过惯了上蹿下跳讨生活的日子,突然让她来场修行,她不仅没有静心,反而觉得很闹心。更闹心的是,一起生活的其他三人都优哉游哉,非常适应,这更加凸显出她身上过分厚重的人间烟火气质。

   “今天去不去主岛?”下午时翟一桃抓着正在客厅里画油画的唐高宗问。

   “没什么事儿,不去。”唐高宗回绝。

   “去吧,散散心,我跟你一起去。”翟一桃央求道。

   “你是不是要去打电话?”唐高宗很聪明。

   “……也没有啦,我就是随便逛逛……”翟一桃嘴硬道。

   “用你的手机往国内打电话,大概三十块钱一分钟。”唐高宗一边画着一颗火龙果,一边“好心”提醒道。

   “神马?!”翟一桃瞠目结舌:“不如去抢啊!这玩意比卖切糕来钱还快!”

   “你还去不去主岛呢?”唐高宗故意气她。

   翟一桃翻个白眼,落落寡欢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是她抠门,实在是她手机卡里余额早就不够三十块钱了。

   过了一会儿,翟一桃重新回到了客厅:“发短信多少钱一条?”

   “两块。”

   “那走吧,姐上主岛发个短信去。”翟一桃豪气万丈道。

   “嗯,好啊。先把坐轮渡的五美元给我。不对,是十美元,因为我是陪你去,所以我的路费也得你出。”唐高宗马上自我否定道:“不对,来回应该是20美元。”

  “呸!”翟一桃恨恨地啐道:“有20美元我雇个鳖直接给我驮回渤海湾了!”



    晚上吃完简单的晚餐,管家回自己家去了。房子里只剩下金城家辉和他的两个下属。金城家辉坐在客厅的摇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航海类书籍,而唐高宗就坐在离他两米远的沙发上,在灯下细致地绣着一副十字绣。

    翟一桃起先是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的,但她根本什么也没看进去,因为电视里说的她一句也听不懂。她把频道固定在疑似海岛八点档的一个电视剧上,里面所有的角色都顶着一副《走进科学》预告片一样的受惊脸,叽叽喳喳地各种互掐,任何两个角色的关系看起来都像是血海深仇and随时准备同归于尽。

    掐大腿看了五分钟,翟一桃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来关了电视,第六次走到客厅观察动静。除了空气湿度之外,这次观察的结果跟前五次没有任何不同。金城家辉看书看得跟让人点穴了似的,唐高宗更逆天,各种穿针引线,cosplay东方不败。

   看到翟一桃探头探脑欲说不说的样子,金城家辉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本书递给她,道:看看这本书,非常好。

   翟一桃接过来一看:《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不行了那种大海的感觉又来了!翟一桃把书放回茶几上,无奈道:我跟你们这种誓将红尘坐穿的俗家弟子比不了。我出去溜达溜达,游个泳。

   唐高宗出言提醒道:岛上有人在这片海域看到过大白鲨。

   我谢你,快让它吞了我吧!翟一桃一边开大门一边道:大白鲨肚子里肯定不会比这里更无聊!

   见到翟一桃走远了,金城家辉问唐高宗:没让她知道楼上能上网吧?

   当然没有。唐高宗道。

   金城家辉点点头,重新把目光放回自己手里的书上。片刻后:你去跟着她,别发生危险。

   唐高宗回答道:稍等我绣完这根线。

   金城家辉改变了主意,放下书站起来,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走了并没有多久,翟一桃就抵达了海岸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能借助到的人工光非常有限,全靠天上的一牙明月和点点繁星打光。晚上的海跟白天看起来完全不同,静谧、吞噬感很强、有种神秘又骇人的吸力。翟一桃没敢下水,往后退了几步,在沙滩上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就势躺下了。躺了一会儿就势闭目养神了。哈,翟一桃心说,一个女的穿个泳衣在一片荒凉的沙滩上躺来躺去,拍挂历呢俩杏老师!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似有暗影,翟一桃霍然睁眼,是金城家辉。她马上庄重and丑陋地爬坐了起来,巨咖却一屁股在她对面蹲下了。金城家辉双手摁住翟一桃作势起立的肩膀,俊脸逐渐向她靠近。翟一桃的眼神不住地左躲右藏:这脸太帅了,艾玛,这眼睛太亮了,这大睫毛子忽闪忽闪的,艾玛身上气味好好闻……

   随着金城家辉的强势逼近,翟一桃的姿势慢慢地又由坐变回了躺,而金城家辉则改蹲为骑。“金城老师……”翟一桃不得不出言破坏气氛道:“您挡我光了。”

   “嘘!”金城家辉魅惑地嘟起嘴唇,两只手游弋到了翟一桃的脖颈下。哼哼,老子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挺住!

   果然,翟一桃意乱情迷,手臂不受控制地伸出来,绕到金城家辉的脑后,放在了他被浓密秀发覆盖的后脑勺上。“金城老师……”翟一桃羞涩地娇喘道:“您再不起来……我可要……做一些不礼貌的事情了……”

   金城家辉用他会说话的眼神鼓励道:come baby don't be shy!

   翟一桃十指深深地插进金城家辉的秀发,猛然攥紧,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边往外薅一边叫道:这么大片沙滩您躺远点好不好!

   金城家辉完美的俊颜疼得完全扭曲变形,在女助理再孝敬他一个大力攻门的头槌之前,他一个高儿从翟一桃身上蹦了开来。

   翟一桃一咕噜爬起来,一边没命地往住处跑,一边挥泪狂吼:卧槽!职场性骚扰啊!金城家辉果然是要泡我啊,禽兽!

   巨咖双手抱头,抚摸着钻心疼痛的发根,扫视着一地落发,一字一字哀泣道:中!年!危!机!



本集完
人群外 离线
级别: 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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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发表于: 2012-12-13   
哈哈,期待续集ING。大咪一如既往的精彩啊!连切糕都来了,故事性、时间性俱强啊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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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九集 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翟一桃冲进门的时候唐高宗正绣到最贵的金线部分,一声好莱坞枪战片似的破门而入,给他吓得直接扎到手了,疼得直蹦跶。翟一桃冲进自己的卧室,翻腾了半天箱子,拿出一卷人民币,抽出外面的一张百元,啪得拍在了唐高宗面前的茶几上。“明天一早,我要上主岛!”翟一桃气场爆棚地通牒道。

   “不好意思,明天没有船。”唐高宗揉着被扎的手指,说道。

   “凭什么?!”翟一桃接受不能。

   “今天外面是月牙吧?”唐高宗以问作答。

   “啊。这跟轮渡有什么关系?”

   “只有是满月的晚上,第二天才开船。”唐高宗解释道。

   “呸!”翟一桃根本不信:“还必须是满月?要变狼人啊?!别拿你们那些文艺碧池的腔调来糊弄我,我明天必须上主岛!”翟一桃霸气侧漏地重申了自己的诉求,转身回了卧室,把门摔得山响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多半个小时后,金城家辉也回来了。进门非常淡定,风采翩翩,目不斜视地走到摇椅前,坐下,拿起没看完的那本航海日志继续品读起来。唐高宗也是个奇人,坐那继续刺绣,什么都没问。

   翟一桃躺在卧室的床上,开着超大音量的电视,十分扰民,电视剧里的棕色人种仍在各种骂街。翟一桃翻来覆去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有蹊跷。尽管当下的情形让巨咖给整的越来越像是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翟一桃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不科学。

   就拿刚才在沙滩上的一幕来说,金城家辉虽然做出了过分亲密的举动,但他周身强烈地散发出了一种非常迫人的气质,那种气质的学名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狗血偶像剧一样的人设和展开让翟一桃完全接受不能。做狗仔两年多,她接触了太多所谓的明星大腕,混在名利场的他们是全世界离偶像剧和童话故事最远的人群。巨咖都是没心的物种,这话可不是她头脑一热随便乱说的,而是点滴经验和工作感悟的浓缩。

   为什么金城家辉非要翻山越岭地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幽禁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呢?他团队里剩下的人会不会已经在北京搞出了什么鬼名堂?!翟一桃越想心里越忐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四点多,翟一桃就爬了起来。她爬上二楼楼梯,敲着唐高宗的房门毫不客气道:李治,我们该出发了!

   唐高宗披头散发地赤脚蹿出来,拎着翟一桃的胳膊跟拎小鸡似的,把她丢出了房子,锁在了大门外。

   翟一桃毫无睡意,这时她远远地看到海滩边已经有渔民开始勤劳地作业了。翟一桃兴奋地朝人群跑去,胸中燃烧起孤岛脱险获救回乡的美梦。然而无论她怎么跟人家用国际语言交际,央求人家划着皮艇和木船把她送到渤海湾,质朴的渔民们却只会看着她咧嘴傻笑,一副一船人加起来的智商都不过百的样子。

   偷渡未遂,翟一桃只好早早地跑到轮渡港边等待。然而她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售票口也始终没有开门。“不是吧,难道真的必须是月圆之夜?!”翟一桃蹲在空无一人的港口,双手抱头,痛苦地仰天长嚎。



   虽然美梦被翟一桃从中打断,破坏了睡眠质量,唐高宗还是准时七点爬了起来。洗漱,做了两人份的早餐,跟金城家辉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最晚后天我必须离开了。”唐高宗道:“广姐他们等我等得很急。”

   “我知道。你只管照你的计划安排。”金城家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喝光杯中的牛奶,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我们今天开始学习冲浪。”

   “学习?”唐高宗疑惑道:“我已经是健将水平了。”

   “没错。”金城家辉笑眯眯道:“正因为水平高,所以你要开始带徒弟了。”

   “哦。”唐高宗恍然大悟。

   “我先去散个步,半小时后你带她来海边。”金城家辉心情非常靓丽,一边做着动作滑稽的早操,一边踱出了房门。

    唐高宗看着金城家辉离去的背影,心说:看来这回是真惹毛了。

    唐高宗在轮渡口找到翟一桃的时候,她已经手工扎制出半个筏子了,就搁在沙滩上。筏子的用料非常讲究,饮料瓶、塑料袋、贝壳、厚海带、树叶子、泡沫板,甚至还有不知道谁的一条秋裤。唐高宗皱着眉头道:你以前在废品收购站工作过吧。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往边站,我要下海了!翟一桃推着自主研发的远洋筏,不怕死地往大海里走去。一下水,她的筏子就自动解体了,各大废品做鸟兽散。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把这些海洋污染物打捞干净。唐高宗抱着膀子幸灾乐祸道:然后我们再开始今天的工作。

    翟一桃回头问道:没网没信号,让我个宣传专员干什么?不是让我沿着海岸线捕鲸吧?对鲸鱼说“金城家辉要拍新电影了,请你迅速发报,把情报传递出去!”

   这主意不错!唐高宗居然点头赞许道:虽然传播速度很慢,但却是一种别致又环保的宣发方式。

   神经病!翟一桃一边捞着海里的垃圾,一边骂道。

   你会游泳吗?唐高宗突然问。

   会啊。我是世界狗刨锦标赛吉祥物的原型。但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仔细测算过了,我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从这里游到主岛,否则我还扎这个破玩意干什么?!翟一桃甩着手里的秋裤道。

   半个小时之后,翟一桃才明白过来,他们问她会不会游泳,不是怕她逃走,而是怕她淹死。翟一桃看着摆在自己脚下沙滩上的冲浪板,说都不会话了:“你们要作甚啊?!”

   “今天浪头不大,正好适合你这种初学者。”唐高宗穿着那种海岸救卫队特制的连身泳装,看着就很不吉利。

   “我为咩要学冲浪啊?”翟一桃抗拒道:“我又不演电影,要学也是金城老师学!”

   “金城老师已经是高手了。”唐高宗语气充满自豪:“你作为他的手下,必须跟上他的节奏,不能拖后腿。”

   唐高宗蹲下来,开始往翟一桃的脚脖子上绑冲浪板的绳索,翟一桃斜睨着站在一边的金城家辉,不怒反笑。笑声非常有层次,从冷作笑到做作笑到下作:玩我是吧?报复来的就这么快是吧?好!学就学!有种你们就把我埋葬在深深太平洋底,只要让老娘活着,老娘舍得一身剐,也要把二位龟孙当猴耍!

   翟一桃恨恨地瞪一眼金城家辉,俯身抱起冲浪板,视死如归地朝海面走去。

  

    第一个浪头过去之后,翟一桃就后悔了。虽然有唐高宗帮她扶着冲浪板,跟她讲述技术要领,但翟一桃还没来得及在板上站稳,急扑过来的海浪就把她掀进了海底,她瘦弱的身躯跟下饺子似的在海浪里各种翻滚。

    “整不了!”翟一桃好不容易找回平衡,狼狈地爬起来,求饶道:“这运动不适合我,我不玩了。”

   唐高宗不为所动,把打翻的冲浪板放好,推过来,示意翟一桃再爬上去。

   “你们太狠了,这是酷刑,这是强迫,我要告你们!”翟一桃骂着,被唐高宗连推带拽地又弄上了冲浪板。因为翟一桃拒绝站起,所以这次她是趴在板子上接受海浪的洗礼的。

    她以为趴着会更安全,谁知这样不仅被海浪虐,还被翻倒的冲浪板给当头砸了一板。

    这片海上来就极不友好的作风彻底惹毛了翟一桃。她狼狈地站起身,顾不上七孔里注满的海水,顾不上抠嗓子眼把呛进去的咸涩液体吐出来,也顾不上整理满头满脸黏着的湿头发,只顾着杀气腾腾地拖着旁边的冲浪板,要往海的纵深处找海浪拼命。那里的海浪更高,更劲,更嚣张,更得意,那臭德性活像得了鸡精的真传,也不乏现正站在岸边看她笑话的操蛋巨咖的遗风。

    天色骤变,说来就来的海洋暖湿气流眼看要带来一阵疾风暴雨。翟一桃心中潜藏的中原土狗此刻却不合时宜地爆发了,她连人带板朝海洋深处走去,海水没过了她的脖子,她开始狗刨。远远的,一个更大的浪头正在升起,中原土狗的眼神里充满斗狠的杀气,整个身体都兴奋地准备着,好像海浪一扑过来她就要咬死这片海似的。

    唐高宗吓得脸都白了,一边大叫:你疯了,你要死啊!一边狠命地往回拽翟一桃。冲浪本就是一个极富危险性的运动,而他今天教的这个徒弟,性格似乎比冲浪还危险。

    翟一桃现在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唐高宗,什么鸡精亲妈亲姥巨咖,这些俗人早都已经不在她的法眼之内,她全部的心思都倾注在跟大自然互搏上。她甩开唐高宗的胳膊,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冲浪板上爬,一边冲着拟人化的海浪汪汪狂吠:来呀!有本事盖死我呀!盖不死我我填了你你信不信!

    瓢泼大雨瞬时而下。唐高宗一看这货是真疯了,自保要紧,他放开冲浪板,转身往海岸边快速游去。这时他发现,一直站在岸边观望的金城家辉不见了。唐高宗喘着粗气侧头一看,翻滚的海面中有一个躯体正往翟一桃那里急速游去。

   这还了得!唐高宗掉过头来,往那人游过去,想要制止他的举动。

   翟一桃根本不知道这些,她嘴里发出人类社会难以破解的嗷嗷声,站在一扇三米多长的板子上,任由狂风暴雨肆虐,摆着一个拳击的姿势,嗷嗷乱叫着等待跟下一波海浪死磕。要不是实在站不稳,估计她还要在板子上前后蹦跶几下来显得更加专业呢!

   远处的海浪终于完成了缓冲,攒满了力量,蓄势待发。翟一桃嗷嗷尖叫着,毫不畏惧,然而她的叫声一出来就被海浪的轰鸣声压成了渣,淹没在无垠的海水当中。

   海浪终于看不下去了,这等山炮,压死一个少一个。海浪轰鸣着,以灭顶的姿势,朝翟一桃呼啸而来。随着海浪的迫近,翟一桃挑衅的表情逐渐僵硬,这浪头从远处看跟从近处看根本不是一个尺寸,远看是平房,近看得坐电梯,她错估了这片海的体量。翟一桃跳下冲浪板反身想往近海逃命,然而脚踝却被冲浪板的绳索牢牢地捆绑着,拖着块板子她根本游不快。

   乌鹌完!中原土狗这才明白,跟她对垒的不是浴室里的花洒,而是龙王。巨浪越来越近,翟一桃分明地感受身后那压顶的力量,那粉碎般的重力,她不得不承认,人家才是自然界真正的王者,真正的主人,而自己只是个山炮。日!真要深深太平洋的深深伤心了!

   就在浪头墩下来的一瞬间,翟一桃吓尿了。是真的尿了,只不过她自己没有觉察到。弥留之前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抓住板子!浮起来!不准沉下去!

   这喊声,很远,又很近。



   翟一桃逃离海岛的执念实在太过深切,深切到她的魂魄一出窍就鬼不停蹄地穿过热带、亚热带、温带,从三点式次元回到了羽绒服次元。

   北京正在下雪,鬼一桃从漫天大雪中穿过,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沾落。她直接穿墙而过,盘踞在了自家客厅天花板的灯管上。妈,姥,你们的小讨桃回来热!wait!这是一股什么香味,为什么那么复杂,那么美好却又那么陌生?!鬼一桃低头往下看去,亲妈正在客厅里包饺子,猪肉大虾韭菜馅的。厨房的两眼打火灶上,一个炖着鸡,另一个则炖着鸡!(道具组:这得多大一只鸡能分俩锅炖……)

   我日!我一走你们就吃得这么好,还有没有王法了?!鬼一桃咽着口水不满地在灯管上打秋千,晃来晃去,使得屋内照明变得明灭起伏。

   前翟南氏嘶了一声,抬头往天花板的灯管看去。鬼一桃兴奋地朝亲妈咧出血浓于水的笑容,大叫道:妈!快来抱抱我呀!

   前翟南氏视而不见,两步走到墙上的开关前,啪得把灯给关了。

   哼,还是这么冷酷无情。鬼一桃跳下来,直接躺在了一张饺子皮上,不信这样你还忽视我!

   果然,前翟南氏立即拿过了鬼一桃躺着的那张饺子皮。喃喃道:这面筋头也太大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缩了!话音未落就拿擀面杖使劲擀起来,瞬间就给鬼一桃擀成了暖气片的形状。

   姥儿!鬼一桃大吼大叫,寻求庇护。

   鬼一桃都被包在饺子里了,她姥才从房间里缓慢地挪动出来。一出场就问前翟南氏:桃儿还没回来?

   鬼一桃从饺子的褶子里钻了出来,感动地扑进姥的怀中,还得是我姥关心我,知道心疼我!

   出差了。前翟南氏回答道:你都问多少遍了,你是不是得失忆症了?

   鬼一桃把脸窝在姥的怀中亲昵地来回蹭着,撒娇道:我姥指定是太想我了,因为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乖外孙~

   我没失忆。姥儿果然如此反驳。一边往卫生间挪,一边补充道:我怕她回来跟我抢鸡吃!

   这一点都不温暖感觉不会再爱的家鬼都呆不下去了!鬼一桃气呼呼地顺着抽油烟机爬了出去,在漫天飞雪里飘去了鸡精的洗头房。那股瘆人的熏香气息让鬼一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很文艺的姿势手背轻抹眼角,发现掉下来的是眼珠,只好很猥琐地又摁回了眼眶里。

   鸡精正躺在二楼网购来的龙榻上深眠。鬼一桃幽幽地坐在了龙榻边,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包边不是红木的,而是塑料刷的漆。

   睡眠中的鸡精皱着眉头,青楞楞的光头除掉了他身上百分之六十二的gay气。“好搭档,最佳损友,”鬼一桃坐在床头深情凝望着鸡精的脸,唱道:“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烂摊谁帮你承担,谁比你脑残,比你跑得慢,蹲点的夜你最怕孤单;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猥琐还有谁崇拜,我不该出差,为咩当狗仔,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辈子相二!”鬼一桃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了鸡精的两个鼻孔。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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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发表于: 2013-06-12   
鬼一桃忘了自己的手指具有穿透一切的能力,所以她两指这么一插,不仅没能堵住鸡精的鼻孔,反而插进了鸡精的脑颅里,她看到自己的两个指尖像两只触角一样从鸡精的光头上钻了出来。不好意思哈,鬼一桃讪讪地把指头收回来,一不小心就把你整成小龙人了。

   这时鸡精的手机响了。鬼一桃把头偏过去,不落忍地想:那个悲壮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你这里了,节哀呀我的盆友!

   喂,亲爱的!鸡精接电话的语气就好像他根本不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而是一直在等这电话来似的。

   亲爱的?鬼一桃嘴角向下,寻思:金城家辉的团队里应该没有人可以让他这么称呼吧。

   “人家才没有忘呢!十一点,准时新光天地门口见,谁不到谁是谁儿子!”鸡精冲电话里傲娇道。噫!鬼一桃膈应地浑身起鸡皮,看来不光他自己那百分之六十二回来了,还从泡泡那儿借了不少。

   鸡精放下电话,一骨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戴假发画浓妆。鬼一桃躺在墙上的投影幕布上,哀其不幸:啧啧,亏心钱到底是不好挣啊,想当个随叫随到的当应招大gay,没有一柜子异装癖的行头还真不敢接这大活儿!

   这通电话当然是脸盲女打来约鸡精去逛商场的,鬼一桃用一枚头皮屑就猜到了。妈的,鬼一桃心说,巨咖的团队你们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下了,老娘的讣告到底哪个晨光才能给快递到北京啊?!

   挨骂的金城家辉团队,现在全都聚集在他的小岛上。虽然巨咖为了挽回一部分人格,跳进海水里试图营救那条中原土狗,但可惜土狗刨出去太远,半道上唐高宗还拦了他一把,所以金城家辉并没有在海浪墩下来之前,把失心疯的女助理给捞出来。得益于他们俩人泡在海水里疯狂地指示翟一桃抓住板子不要沉下去,所以待巨浪消退、风暴平息之后,他们很“欣慰”地发现:女助理不负众望,连人带板一块消失不见了。

   金城家辉在这次营救中抻伤了后腰,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医院治疗,而是守在海边等待当地打捞队的消息。在巨咖璀璨牛逼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杀过人,所以这初开的杀戒对他来说意义巨大,令他荡气回肠、后悔不已。

   鬼一桃跟在异装癖鸡精身后飘出了洗头房,她看到鸡精居然没有开破宝来,而是换了另外一辆豪车。鬼一桃从汽车前盖发动机里钻进了车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鬼一桃习惯性地把一排指头放进嘴里咬起来,赫然发现口感不对,仔细一看,日,指甲盖都没了,妈的海浪大哥您除角质除得也太狠了点。再拿指肚一摸嘴,昌,怎么牙也都不见了,直接摸到了齿龈!鬼一桃忧桑地望着车窗:晶,出趟差给造成这jb鬼样,说出来谁tm相信,老娘现在哪还有一点人样了?!

   鸡精的车七拐八拐地开着,对这辆车,鬼一桃没齿难忘。

   那是她第三十八次跟鸡精一起出“任务”。鬼一桃,当时还是翟一桃,一溜小跑来到他们惯常见面的老年活动中心南门,找了半天没找到银灰色宝来。这时,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不耐烦地滴滴了起来,翟一桃不由心喜:不错呀,换车了!她赶紧开门,钻进了车里。车里看着那是相当豪华,坐在副驾,翟一桃东摸摸西摸摸,脱口问道:“换车了?车不错啊,啥牌的?”

   “幻影。”开车的鸡精语气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自豪。

   “没听过。国产的吧?”翟一桃又虚心地问道。

   “再BB一句我马上把你给扔下去!”鸡精毫无预兆突然就恼羞成怒了。

   翟一桃死死地扒住座椅,幻想自己已经跟车连体:“这怎么个暴脾气啊,我说错什么了我?!”

  

   后来翟一桃才知道,这幻影根本就是鸡精从婚庆公司租来的。因为当天他们要去一个涉外的豪华宴会潜伏,所以鸡精下了装B的血本。趁着路上堵车,翟一桃翻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粉红色塑料皮印有泳装美女头像的小笔记本,开始罗列起她潜伏进宴会厅后的侦查步骤。

   “这是什么?!”开着车的鸡精突然又尖叫了起来,充满惊悚地颤抖地指着翟一桃手里的笔记本。

   “啊?”翟一桃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在列提纲。哎,我英文不是太灵,好莱坞二线咖应该会随身带翻译的哈?”

   “我问你这是什么?!”穿着领结西装的鸡精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浑身缩成一团,把所有的精气都汇集到了他伸出去的那一根食指的指尖上。

   “不要指着别人说话,一点都不礼貌。”穿着地摊晚礼服的翟一桃作势要打掉那根讨嫌的手指。

   “你真有礼貌!坐在别人的幻影车里还敢拿出这么个二十年前西部农村赶大集上花一毛钱套圈套来的东西!虽然我知道它跟你特别配,但是拜托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那与生俱来的cheap气质!”鸡精不仅没有收回手指,而且还人身攻击上了。

   “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啊,”翟一桃也不悦了:“这可是我平生唯一一次考第一时,学校发的奖励,对我意义……”

   “我让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它收起来,不要让它再污浊我的眼睛!”鸡精失控地大叫道:“否则我会马上把你踹下车去,让你本人连带你身上的地摊蚊帐and丧气的笔记本一起被滚滚车流压成渣渣渣渣,渣渣渣!”

    翟一桃不得不把本子装进包里,被搭档的坏脾气气得肝疼。

    鸡精也好受不到哪去,西子捧心地单手开车,喃喃自语地提醒自己道:“记住,这辈子都不准这个女人再踏足这辆车!”

    哈,鬼一桃坐在副驾驶上,东拍拍西抠抠,笑得脸都裂了。是真裂。想不到吧亲,我还是又踏足这辆车了哟,而且不好意思地告诉你呢,我现在浑身都稀溜溜的,备不住一会儿就有什么化脓的器官掉在这价值千金的真皮座椅上了呢!

   在到达宴会现场的当下,翟一桃就施展了她阴狠的报复。彼时翟一桃刚钻出幻影车,挎着鸡精的胳膊挺胸抬腚地微笑着对旁边侍立的保安、过路的群众、围观的粉丝以及同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们挥手示意,虽然根本没有一个人鸟她。

   “我刚手机百度了一下,”翟一桃做作地笑着,凑在鸡精耳边道:“幻影原来就是劳斯莱斯啊。你说你也真是的,既然都出来显摆了还不抓关键词,臭显摆还玩婉转,你要直接说你是劳斯莱斯我能说出之前那大不敬的话吗,幻影什么幻影啊听着跟眼疾似的。”  

    “shut up!”鸡精果然再也装不了上流社会的斯文贵气,以暴怒喝断她,青筋暴露,B格坍塌:“你不配提它的名字!这名字过了你的嘴直接折价百分之六十二!你不配提它!不配……”

   “嘘!淡定!”翟一桃听着搭档那一腔声嘶力竭信仰坍塌的嚎叫,满足地笑出了红毯女王的霸气。

   唉!鬼一桃沉浸在悠悠岁月的回忆中,不由叹了一口文艺的粗气。

   这时鸡精收到了一条短信,他随意地拿起来一看,嘎地踩了紧急刹车。后面车的司机全都被迫考验了一下应急能力和紧急制动装备,一时之间喇叭声怒骂声不绝于大街。

   鬼一桃没有心思去看鸡精收到的是条什么短信,因为她现在整个人,错了整个鬼都被拍在了幻影的挡风玻璃上,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玩的一种黏糊糊的彩色塑胶球,那球跟她现在的体质一模一样,随便往哪一摔就是一滩鼻涕的形状。

   妈个腿儿的!鬼一桃使劲把自己从挡风玻璃上抠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悲催地跟额头皮永别了。额头皮跟车检证明似的贴在挡风玻璃右上角。

    你妹儿,怎么开车的!鬼一桃气愤地扭头想要怒骂开车不走心的鸡精,老娘已经这幅鬼样子了你还嫌不够难看是怎样……一扭头,蓦然发现鸡精正紧紧地攥着手机,眼眶泛红……



    别这样嘛,我的盆友!鬼一桃伸出幸存的手来,想要拍拍搭档的肩膀给予安慰:连你都挺不住的话,还怎么帮我规劝我的爸爸妈妈和姥姥呢。

   这次鬼一桃的手直接出现在了鸡精的腋窝下。其实我不是想咯吱你,鬼一桃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穿透手,解释道。

   鸡精收到的的确是翟一桃的讣告。来自金城家辉的金牌经纪人广姐。短信的措辞比较官方,只是说翟一桃在海岛上出了点意外情况,若方便的话可否请亲至海岛面见详谈……

   看到鸡精愣在当场,任凭后面的车龙滴滴他,鬼一桃不得不话痨地在旁边提醒:喂,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还挺重的,但死都死了晚去一会儿又不会活过来,你不用这么赶着去给我收尸。脸盲女那你最好还是去一下,否则你放她鸽子她一怒之下封杀你,你的前途就完了。你还怎么去狗仔顾白,最终破解金城家辉艳照秘钥?你不要这么意气用事嘛,你还有重要任务呀!你看那些谍战剧,但凡搭档都是用来送死的,每个成功的孤胆英雄后背都背着一摞子ta亲手害死的搭档……

   不知道是鬼一桃的唠叨真起了作用,还是她在搭档心目中轻如蒜皮,总之鸡精松开了刹车,幻影开动起来,按着原定的线路朝新光天地开去。

   万里之外的热带海岛上,虽然广姐和唐高宗无数次地安慰金城家辉,打捞局还在作业,曙光仍然存在,这只是意外并不是故意伤害,但是咱们的大明星还是沉浸在初次害死人的良心咬噬感中,吃不知味,夜不能寐。

   翟一桃的资料他早就阅览过了,知道她上有老母,老母上还有老母,如果真的悲剧发生,让他怎么面对这一双母亲。金城家辉胡子拉碴浑身盐粒地趴在海滩上(因为腰损,只能趴躺),任由阳光炙烤着自己,活像一条不会翻身的咸鱼。

    一路上,鸡精的表情都非常暗无天日。鬼一桃自作多情地把这归结到搭档在对她的安危心忧戚戚。“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就不罗嗦太多了。不如一会儿你帮我给杨迪发条短信吧,就说我被金城家辉关在西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那里民风又放荡又弱智,我因为随时可能被职场性骚扰戕害,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脱险并最终以海难而收场!告诉她,我的地理坐标是:北纬十度以内,五度以外,东经一百好几十度,请她烧帅哥给我的时候找准定位,别烧到别人地盘里去。”鬼一桃一边两手兜在下巴上,接着往下滴答的淋巴,一边向搭档传授旨意。

   虽然金城咸鱼食欲不振,但唐高宗还是为他拿来了一杯红牛奶昔。金城家辉推开表示不喝,询问道:让广姐发的那条短信发了吗?

   发了。唐高宗眼睛远远地看向海尽头,眼神里充满深奥内容,沉静了一会儿道:“最终还是你先出手了。”

   金城咸鱼把头埋进细沙里,语气充满悔恨:“我早应该这样,就不会害了无辜的人了。”

   “你说他会来吗?”唐高宗问。

   “我只能说我很期待。”金城家辉道。



    晚上,鸡精搭乘上了飞往首尔的班机。本来没有座位了,他硬是让人给加了个马扎。乘务员说加马扎不能刷一卡通,只能投币,还不能给票,这一切鸡精都认了,只求快点抵达搭档遇难的岛屿。

   鬼一桃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舱控制面板上,一边朝英俊的机长抛眼珠,一边远远地规劝着坐在飞机尾部的鸡精:到了那里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粗。虽然金城家辉之前是要泡我没错,但最终被富贵不能淫的我给化解了。其实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现在就回去吧,直接出舱到对面机站坐返程机就可以。毕竟你的身份已经是想红姐妹团的御用造型师了,说话就要陪顾白上电视综艺节目,这亲密关系得来不易,何苦要跟巨咖死磕,前功尽弃?

   鬼一桃抛出去的眼珠子掉进了机长的咖啡杯里,鬼一桃伸手给捞了出来。

   鸡精打开隔壁乘客旁边的遮光板,外面漆黑,只能从玻璃上看到他自己。鸡精盯着自己的镜像,瞧得出了神。

   真行!鬼一桃慢悠悠地飘到他身后,赞美道:随时随地都能对自己一见钟情!自恋是让您青春永驻的最好保养品。

   鬼一桃从遮光板里钻了出去,一边坐在臭氧层上抠脚,一边向鸡精道别:我先去敌人那里打探一下情况,剩下的路程您独立完成吧,记得在上轮渡之前栓好心中的中原土狗,喂它吃片晕船药!

   金城家辉岛屿的海滩上一片灯火通明。几乎是倾整个岛国之力在海水里打捞翟一桃。巨咖还是坚持在海滩边督战,唐高宗给他找了个躺椅,他现在就趴在躺椅上。

   “别再逼他们跟水里划拉了!”鬼一桃坐在巨咖的翘臀上,对着压在身下的前boss规劝道:“这都大半天了,早泡扑囊了。扑囊不知道啥意思啊?就是浮尸的学名。想来我的肉身已经泡得松软糜烂,海洋生物们你一口我一口,个别牙口不好的喝点汤啥的,已经把我给新陈代谢得差不多了。”

    金城家辉痛苦地把头埋进臂弯里,喃喃道:sorry……

   “多大点事儿!不就一条命吗?!”鬼一桃豁达地宽慰巨咖:“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自我责罚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怪你的,你是个精神病人,虽然你隐藏地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精神病杀人是特权来的,请你自由地享用。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等明天我搭档来了,再由他来责罚你不迟……”

   “李治!”金城家辉突然抬起头来,朝不远处的助手叫道。

   唐高宗走了过来,自动汇报道:“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扶我起来。”金城家辉一扫之前的萎靡疲态,道:“我要好好回去睡一会儿。你也跟我一起回去,这里有广姐盯着就行了。洗个澡,收拾好,准备迎接故人!”

   唐高宗扶着金城家辉,俩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房舍走去。

   Wait!你们俩给我站住!鬼一桃在后面头朝下脚朝上,跟街舞似的,跳着头的叫唤: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是故人?我只是个雇人,到底谁是故人?!

   妈了个巴子的!鬼一桃已经打出了一口海井。原来老娘能贴身伺候巨咖,伴君如伴二百五,跟人品没有一毛钱关系,都是人力使然!

   正所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而那价格,不用寻思,母们绝壁消费不起!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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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集 被时光掩埋的F4

    目前为止,在翟一桃的一生里,上过她花痴榜单的男星,既包括郑少秋、焦恩俊、何家劲、刘德凯、赵文瑄、江华等万众苟同的帅哥,也包括了刘青云、梁家辉、陶大宇、安在旭、王喜、孙兴等重口味怪咖,而上述这些人加起来,都不足以撼动她在很傻很天真的年纪里,最奋力追过的那一颗“别致”明星。那时她刚上高中,有一部偶像剧红透大江南北,名字叫《流星花园》。翟一桃跟乌央乌央的万千少女一起,陷入了对露膀癖假头套F4的狂热迷恋之中。

    翟一桃的座位是在班级的中部,两张双人桌并起来,一共有四名三线城市少女坐在一起,她们四个和谐友爱地分割了F4里的四枚男子。而翟一桃分到的那个,正是最怪味的美作。虽然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偶像的英文名跟维纳斯搞混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偶像的痴迷。

    她永远记得那些在朋友家里聚堆一遍遍看影碟的日子,记得到处淘弄一个跟杉菜一样的粉红双肩背的日子,记得每周都要买一本娱乐杂志并把上面四个人的照片剪下来和谐瓜分的日子,记得一起站在操场台阶上对着星空举起求雷劈的右手高唱“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的日子……

   可惜这好日子在第二年就到了头,因为四个人里被分配到西门的那个人叛变了,她再也无法忍受偶像越来越向高晓松靠拢的发型脸型和脖型,想要跟另外一名女纸分享道明寺。力量失衡导致她们这个追星小团体迅速分崩离析,鬼一桃现在想起来都不由要拍案咒骂那位叛变的女同学:老娘分到美作都忍了,你个分到西门的有什么好委屈!他虽然没有你爷们,但想当初你不正是被他的阴柔(当时你还称之为温柔)所俘获了吗?!

   这位女同学,别往两边看,就是杨迪没错。

   时过境迁,F4早已解散多年,而当年遍布半拉中国奋力追逐过他们的那些女纸们,很多也已成家立业,成熟持重。面对如今这些为了SJ、东方神起而五迷三道六亲不认的少女们,姐姐们在露出鄙夷神情的同时,又把踩在脚底的F4多碾了几脚,以期让那段狗血往事永远被时光结实地掩埋。可惜,只需半百顽童跳出来唱一句“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她们又都会集体控制不住跟唱的嘴唇。

    让我们把偶像团体的时针再向前播动十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唱“把鸡的心鸡的肝串一串,撒上点辣椒面别忘了放孜然”的little tiger group都已经解散过一回正准备解散第二回了,高唱着“她总是只留下账号号码,从不肯把现金还我家”的fuck昆虫乐队也没有什么脍炙人口的新作品传唱,有识之士看到了大中华区域男子唱跳团体的缺乏,搞起了万人海选,目的就是组成一只神挡杀神佛当杀佛巨咖挡杀巨咖的所向披靡青年男子组合。

   那时中华音乐圈里的人还是胆子太小,没敢往那种十几口子的大组合照量。像现在的SJ这种规模,能排列组合成N个正常团体、是翟一桃大学整个班男生两倍还多。可能当年也有人想成立过这样规模的组合,但应该是折在计生办了,审查时没有给予通过。

   总之,最后从万男丛中脱颖而出的四个男孩纸,分别来自台湾、香港、海外和内地。唱片公司给他们起了一个吉利又洋气的名字,那名字以B开头,因此坊间称他们为B4。



   停!鬼一桃打断了叙述,抢答道:我知道他们的名字,Brother!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我在海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脱泳裤……

   什么brother,这么不洋气的名字我们怎么可能值得拥有!金城家辉啐道:听好了,我们是B,R,A……

   ok,Brather!我知道了!Wonderful!鬼一桃再次抢答。

   bra个屁!鸡精吼道:当我们是四个T在搞组合啊?!我们是Bravo!

   有点俗啊亲爱的们……鬼一桃嫌弃道。

   闭嘴!唐高宗面黑心冷地呵斥道。

   鬼一桃掰着指头数道:金城老师来自台湾,唐高宗看你这一身洋范儿十项全能的应该是来自海外,哥们,我跑偏一下,咱不是捧臭脚哈,你看着可真不像四十啊我以为你也就刚奔三呢。

   我是组合里年纪最小的。但叔今年也三十有五了。唐高宗道。

   擦,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未嫁时啊!鬼一桃慨叹道,继续掰着指头数,每掰一下指头就掉一截。“鸡精这货我熟,内地这个肯定是他没跑。那香港那个哪去了?”

   痴线!鸡精翘着二郎腿骂道:猜错了,老子就是来自香港的!

   不是吧你,您普通话也太好了,完全没有香港观观客光光客光关客观光客的口音啊亲!鬼一桃由衷赞美道。忽然一变脸,又忍不住地啐道:你身份证上把自己改成八六年的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这圈子改名改年纪不是惯例吗?鸡精不当回事道:我就是随便改改。

   你也太随便了!改出一轮去你还有点伦理羞耻感没有了?!

   改一轮属相不变,好记,要不容易搞混。鸡精臭不要脸道。

   “已经38了呀,同志,啧啧,”鬼一桃哀其不幸道:“使使劲儿完全可以四世同堂了呢。不过你这年纪还真是对得起你的人物定性!那么内地那个到底是谁呀?让我想想出场人物表,我靠,难不成是爆总?!你们组合对长相也太不尊重了!既然这样,鸡精,当初我们俩做狗仔时也应该成立一个英气逼人组合。我叫英气。”

   去死!鸡精骂道。

   我已经去过了,谢谢。鬼一桃谦卑地提醒道。“下面你们谁来讲述一下你们组合是怎么还没正式出道就解散了的呀?好,为了公平起见,就由我这个外人讲述好了。”

   Bravo的四个成员在经过了万里挑四的残酷选拔之后,分别跟唱片公司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合同。唱片公司为了让他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他们四个进行了长达两年的魔鬼式封闭训练,训练的地点正是唱片公司所在地---香港。

   当时的四个男青年全都籍籍无名,精气神爆棚,对未来充满野心,对同伴充满信任。因为鸡精家就在香港,所以他责无旁贷地做起了东道主的角色,经常带着其他几个团员吃吃喝喝采采买买,慢慢的,虽然其他人都没同意,但他已经有点把自己当大哥的超前意识了。

   论年纪,最大的是金城家辉,论资历,其他人都是一张白纸,唯有金城家辉以前出演过广告。论性格,也是金城家辉貌似最沉稳持重。因此邪魅狷狂的鸡精同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有他自己把他自己当大哥尊敬,简称自尊。

   虽然有一点对大哥权力争夺的插曲,但因为很快唱片公司就出面让金城家辉当了队长,所以争大哥这事对整个BRAVO组合并没有太大的波及,哥四个的感情还是在艰苦岁月中与日俱增,日久弥坚,来日方长,日久生情……(哥四个:你他妈的能别老“日”吗?!)

  

   唱片公司之前一直把他们保护地非常周到,完全没有对外宣布出道,也杜绝了任何宣传。因为唱片公司已经做好企划,打算让他们在1997香港回归的庆典上,横空出世,震惊宇宙。

   哥四个全都在为那一天的到来而拼命训练,第一首公开亮相的主打歌曲他们练了不下一万遍,歌美舞劲:“远离你的时候思念长长,走近你的时刻热泪汪汪,一百年的荣辱一百年的沧桑,香港啊别来无恙……”好吧确实是唱串了,这歌确实不好配街舞。

   在1996年的下半年,金城家辉曾有两个月的时间没跟其他仨人在一起,因为他接了一个电影。导演是个日本人,叫小津明后天,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但一点名气也没有,之前只拍过一部剧情长片还没能公映。小津是在偶然的机会看到了金城家辉演的那条广告,托朋友辗转联系上了他,希望他免费在自己的第二部剧情长片中出演男主角。

   当时金城家辉根本不想去,不光因为那时他一门心思在练习歌唱跳舞,对演戏兴趣不大,更因为他已经跟其他团员产生了基(在场三人的杀人眼神)基,基本不可能被磨灭的深厚感情!

   说来讽刺,当时力谏金城家辉去演这电影的,不是别人,正是鸡精。因为阅片无数早已心中无码的鸡精大官人,竟然看过小津的第一部未公映长片。鸡精以自己的艺术造旨向金城家辉打包票,这个小津蜀黍,是一个很有才华and情怀的艺术片导演,你如果打定主意不演,请向他推荐处于第一顺位的哥们我吧。

    金城家辉最终还是被小津导演的诚意所打动,在跟唱片公司沟通了之后,拿到两个月假期,去了日本拍电影。而这两个月,好强的鸡精偷摸又练会了好几个超高难度的舞蹈劈叉劈胯动作,并且在音域上又多跨了一个八八六十四度!

   很快电影拍完,谁也没当回事,金城家辉顺利归队,除了日本土特产和一点表演理论例如床戏的拍摄技巧之外,他什么也没带回来。Bravo组合又回复到他们过去的那种排练不止、朝夕相处、精益求精、基,基(在场三人的杀人眼神),基础打得不要太牢的生活!

   在上一集的最后说过,命运这个贱人,经常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给你送大礼。1997年5月,是的,距离香港回归庆典还有两个月不到,小津明后天带着他粗剪(也就是没怎么剪好)的一版电影,参加了法国“葛哪”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插播电影节官方宣传片】背景音乐:“我的老家,哎,就住在这个滩儿,我是这个滩儿里,土生土长的人儿啊;别看滩子不咋大呀,有海有酒有美人儿……”

    你爸贵体欠安:“喂,搁哪呢?”

    你妈贵姓:“葛哪。”

    你爸贵体欠安(暴怒):“我就问你搁哪呢?”

    你妈贵姓:“不说了么,在葛哪!”

    你爸贵体欠安(摔手机)“你tmd到底搁哪呢?!”

    你妈贵姓(摔手机too):“我tmd就是在葛哪!”

    因为是粗剪,所以小津其实就是去旅游的,没想能得奖,金城家辉更是连去都没去。结果,没溜的评委会却把金树杈子奖最佳男演员这个重量级的奖项,颁给了totally的新人金城家辉。

    闹呢么?!影帝就这么“启齿咔嚓 油渍麻花 快到碗里来 格里格里巴巴变”的横空出世了。

  

   采访、报道、粉丝、代言、片约,鲜花与掌声,如雪片般飞来。金城家辉一夜成名。

   这时有一个很尴尬的选择摆在了金城家辉的面前:是踩着超高起点向演员界高歌猛进,平步青云坐享影帝光环握紧机会与荣耀;还是按照计划在歌坛出道,步履维艰遍尝新人艰苦感受打拼的辛酸。

   跟你妈贵姓的选择一样,咱们的巨咖也选择了简单模式。

   金城家辉以新科影帝的身份,天价签约电影公司。在赔偿了唱片公司巨额违约金之后,解除了他在Bravo组合的所有权利和义务。

   组合里走了队长,剩下三个人,其别扭程度堪比打麻将三缺一。

   唱片公司跟剩下的三个组员商量,是否还要以组合的形式出道?一心想要成名并且被金城家辉刺激到红眼病复发的鸡精,当仁不让地表示:三缺一我们可以斗地主!一样有得玩!

   让鸡精差点气绝身亡的是,组合里跟金城家辉关系最好的唐高宗,这时也打起了退堂鼓,表示如果唱片公司不介意的话,他想回美国继续学业。

   一直以来,Bravo组合虽然是从两岸三地划拉了四个形象、气质各具风韵的男纸,但主打的还是正统审美领域的金城家辉和唐高宗这两朵阳光帅哥。这俩人一走,在唱片公司看来,这组合就完全没有什么玩下去的必要了。试问:只有俩人怎么玩?抽王八还是翻花绳?!

   堂堂洋气的B4瞬间成了B2。(鸡精:是谁在倒过来念?谁tmd在倒过来念?!)更悲壮的是,剩下那俩2B,一个邪魅狷狂扭曲变态挑战粉丝口味极限,另一个本来的定位就是陪绑,存在感低到尘埃里,就此活埋就可以。

   唱片公司在开了大小无数次会议之后,决定,Bravo组合胎死腹中,原定在回归庆典上的表演,由公司力推的另外一名女歌手顶替。可怜的鸡大官人,冒进到连MTV最佳新人奖的获奖感言都准备好了。

   6月底,获知Bravo组合被就地解散的消息,金城家辉特意从新戏的剧组请假赶到了香港,想跟三个兄弟来个终场话别。正是借着这次话别会的契机,饥渴难耐的鸡精把金城家辉给办了,个中细节虽然我跟大家一样渴求,但非当事人是很难进行描述的。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金城老师这家给办的,那脸,再回剧组都尼玛不接戏了。(你们仨再瞪死我一回我也要这么说!)

   电影公司气急败坏要告鸡精个戕害影帝容颜的死罪,被金城家辉本人给摁下来了。

   自此之后,恩怨两消,兄弟四人,天各一方。

   五年后,唐高宗在美国拿证拿到手软,将文史哲数理化、建筑管理烹饪医药法律刺绣开锁修鞋给排水的文凭全都囊括一身,十项全能地被金城家辉给招安到身边,成了巨咖没名没分、从不出现在见光场合的第一大助。

   而鸡精跟剩下的那个陪绑神秘老三,虽然金城家辉也留意多方打探过,但都已经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后来,巨咖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直到一个多月前,翟一桃横空出世,搅乱了巨咖平静生活的一池春水,金城家辉让唐高宗调查翟一桃的底细,才赫然发现翟一桃身后的秘密推手,正是踏破铁内增高无觅处的鸡精大官人。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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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发表于: 2013-06-12   
鸡精在首尔转机,坐上了飞往海岛首都的班机。他可以自信的说,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关注金城家辉了。在他专注黑金城家辉的十五年里,最近这一个多月是他距离成功最近的顶点。尽管从获得大奖成名到现在,金城家辉演了不下三十个大小电影,但没有一部能够再次获得国际电影节的认可。这些年来大家习惯叫金城家辉影帝,一方面是客气,另一方面他确实也拿了不少奖项,例如哈尔滨冰雕电影节最佳男演员,俄罗斯套娃电影节亚洲最佳男演员,沈阳中街大果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天津煎饼果子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

    鸡精深知金城家辉卡在一个非常尴尬的瓶颈里,急于突破。处在艺术攻坚阶段的演员是非常脆弱的,如果能在这时对他的职业生涯来一记重拳打击,那么运气好的话,他可能终身都难以再翻盘了。这就是鸡精不惜放弃酒驾这种劲爆头条(后被证明是乌龙),苦心将翟一桃安插进金城家辉身边以图更大内幕的原因。

    然而鸡精没有想到,他会将自己的搭档送上一条葬身海底的不归路。他更没有想到,自己幕后推手的身份这么快就被金城家辉破译。封印了十五年的恩怨情仇,如今又加上了一笔人命血债,真真儿有点不共戴天的意思了。

   获知鸡精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毫不留情的利用之后,鬼一桃飘进鸡精的机舱里,在前搭档的光头上撇了两大条翔,以示愤怒。一条呈S形,一条呈B形。

   一早,鸡精乘坐的飞机抵达了位于主岛上的国际机场。前来接他的是唐高宗。

   “阿井哥。”尽管十五年没见,唐高宗还保持着多年前的称呼习惯。

    鸡精的眼睛瞅不都瞅唐高宗,举步就往机场外走去。如果说鸡精对金城家辉的仇恨有十分的话,那么其中最起码三分半是由唐高宗创造并承担后果的。

   岛国一如既往的是一派艳阳天。开往小岛的轮渡上,乘客稀少,鸡精倚着围栏,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烧着的烟头直接就很没素质地扔进了清澈的海水里。烟头嘶一声地灭掉,在海水中湿透,瞬间飘走。这死法跟他的搭档有异曲同工之妙。

    唐高宗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并不往鸡精身边凑,只远远地找个座位坐下,保持着一副神僧打坐的外观。

   尽管是为了罹难的搭档才来的,但一会儿该如何面对金城家辉,鸡精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按理说,是应该一见到他那张英俊憎人的脸就一记老拳招呼过去的,但这招在十五年前已经用过了,再重复的话显得自己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此时此刻,金城家辉还坐在昨天相近的那个位置,腰上贴着胶布还有俩拔罐。虽然心中的希望之光越来越微弱,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对翟一桃的打捞。广姐联系了邻国的搜救人员,现在搜救的范围已经不限于本岛,而是扩张到临近海域的七八个岛屿周边,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无人区。

   不管前B4组合的纠葛有多么错综复杂,金城家辉其实早就确信一点:翟一桃是蒙在鼓里的。双面间谍不好干,一着不慎就变成复写纸,两面都被利用了。



   鸡精远远就看见金城家辉独自坐在海边的身影,他踏着满腔怨恨的步伐,朝这个昔日的同仁走去。唐高宗没有跟过来,只是站在更远的地方,貌似不太关心地双手抱在胸前,远眺海面,为翟一桃祈福。

   金城家辉嗅到身后有愈来愈浓的鲜味,他知道这是提鲜圣品来了。金城家辉并没有回头,打招呼道: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鸡精停住往前走的脚步,有礼有节地问候道:呸!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金城家辉迅速将自己带入演惯了的文艺片气氛中。

   鸡精盯着金城家辉的百会穴,九阴白骨爪正在缓冲中,他冷笑一声道:关你屁事!

   一桃的事儿我不是故意的。金城家辉叹了口气道:对不住。

   九阴白骨爪已经缓冲到99%,鸡精猴急地大叫一声:贱人就是矫情!虎虎生风地朝金城家辉的后脑勺扑去。

   然而在距离金城家辉的死穴仅仅一毫米的位置,鸡精卡住了,他花高价购买来的九阴白骨爪技能,竟然在安装了百分之九九之后,死机不动了。运行失败的必杀技,顷刻变成了一坨走不进又退不出还齁占内存的作死程序。

    金城家辉回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哀恸。过去的兄弟竟然一见面就想至自己于死地,看来时间不仅没有消磨掉他心中的仇恨,反而将他带入了以卵击石的深渊不归路。

   “这次一桃的事儿让我看开了很多,生命是很脆弱的。我们的生命都过了一半了,我不希望我们还为过去的一点不愉快而耿耿于怀,害人害己。”金城家辉伸出手来,想要拍拍鸡精的肩膀,先表诚意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论你是想跟李治一样退居幕后,还是坚持走向台前,我都愿意尽我最大的能力,为你提供人脉、平台、资金等一切帮助。”

   鸡精没有想到金城家辉上来就以德报怨,玩得这么大,对比之下他的小心眼和孩子气被暴露地无所遁处。鸡精沉静了片刻,清清嗓子,一张嘴,将一口陈年浓痰像暗器一样发射了出去,直奔金城家辉迷人的俊颜。

   金城家辉一闪头,浓痰糊在了他颀长的脖颈上。如胎记般屹立不落。唐高宗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开始举步往俩人这边走过来。

   亏心事做尽,想要赎罪?鸡精对着金城家辉冷笑道:我永远不会给你良心好过的机会!

   你够了!金城家辉再也无法忍受装B总舵你要善良分舵的行为准则,站起身来,食指指着鸡精的鼻尖,恼羞成怒道:我并不欠你的!

   “这事你说了不算。”鸡精不怒反笑,清楞楞的光头凑近金城家辉的脸庞,阴森慢语道:你毁了他的人生,害死了他的朋友,他必定用尽余生所有能量,让你生不如死,一一偿还!

   鸡精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阴毒,以至于金城家辉虽然沐浴在热带的艳阳下,浑身却由内而外地不寒而栗。

   鸡精留下一抹利刃般的笑容,不再跟金城家辉social,转身迎着唐高宗走去。“我搭档的尸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鸡精公事公办地问唐高宗,完全抹杀掉了他认识对方并跟对方有过长达两年同食同宿生活的印记。

   没等唐高宗回答,穿着橙棕相间花衬衫的管家嗷嗷着从房舍方向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跑得一身横膘摇曳生波的广姐。“sir!”管家说英文的舌头似乎在蒸汽熨斗下压了一宿:“Good news!They found her!Alive!”

    因为作者拒绝回答拥有免死光环的女主角到底是被上帝还是春哥复活的,因此,你妈贵姓对外宣称是它妙手回春悬壶济世,让翟一桃死而复生,并且很快展开了面向全球过世者的免费心脑复苏以及面向全球新生儿的有偿洗礼开光。

   翟一桃是在五海里外一个无人暗礁边被发现的。冲浪板的绳索深深地存在在她的脚踝里。得益于浮力超强的加长冲浪板,翟一桃在沉入水里之后又被拽了出来,随波逐流,并最终被带离到了搁浅的岸边。搜救人员发现她时,她的神智已经走了,但是呼吸和心跳还在。

   搜救船只直接把翟一桃运送到了医疗条件最好的主岛医院,这家医院是台湾人开办的。金城家辉、鸡精和唐高宗获知消息后,同时登上了开往主岛的轮渡。三人一人把着一个拐角,成等边三角形站立,都默默无语,只求快点抵达。

   鸡精心里有点后悔:妈的俩杏老师你没死装什么丧尸,害的老子被迫暴露,失去了在暗处放冷箭的优势,只能明目张胆地跟金城家辉死磕了。胜算必须大打折扣。不过如果你康复之后能将功赎罪,帮我给金城家辉有力重创的话,我还是愿意继续跟你做朋友的。

   金城家辉的灵魂在高叫哈利路亚,我璀璨牛逼的一生中最大的污点竟然以乌龙而告终,神明在上,从来没有一个生命的复活让我如此激动,在感恩之余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神龙帮我收回刚才你要善良分舵逼迫我说出的那番违心承诺。

    唐高宗想的是:但愿劫后余生的翟一桃,能化解金城老师跟阿井哥不可调和的心结。

   翟一桃身上有着溺水者一多半的症状:扑囊(浮肿),眼睛充血,瞳孔散大,口鼻异物,手脚皱缩,体表尤其四肢冰冷,体力透支,惊吓过度,血压心率低,呼吸微弱,心跳不规则,胃充水等等。

   当鸡精他们争先恐后地抵达医院的时候,翟一桃已经被送进抢救室急救了。金城家辉抓着特意在急救室外等他的院长,焦急地问道:她怎么样?

   正在抢救。院长安慰道:不过你们放心,她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唐高宗周到的问。

   可能会引发肺炎。院长道:不过现在都只是可能,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确保她的健康。

   好!谢谢你院长!金城家辉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下,不知为什么浑身一直在抖。

  “李治,给我支烟。”金城家辉索求道。

   唐高宗奇怪地看了金城家辉一眼,他自己不抽烟,而金城家辉也已经戒烟一年多了,突如其来的让他去哪里找烟。唐高宗的职能不是提出问题,而是解决问题,于是他回答道:稍等一下。

   就在唐高宗抬脚想出去买烟的时候,一只过滤嘴香烟被递到了金城家辉的面前,是鸡精。金城家辉抬头顺着卷烟一直看上去,鸡精皮笑肉不笑道:大麻,敢不敢抽?!

   金城家辉二话不说,接了过来,鸡精啪得一下点着打火机,金城家辉把脸凑过去,点燃烟卷。鸡精也给自己点了一颗,俩人对着中英文双语的“禁止吸烟”标识牌,臭不要脸地吞云吐雾起来。

   唐高宗的脸上露出了淡若无痕的笑容。



   翟一桃一被推出急救室,等候的人们就围了上来。翟一桃双眼紧闭,一副麻药未退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恢复神智了,能清晰地听到主治医生在用英语跟金城家辉报备着她的身体状况。好吧这是她猜的,其实她一句也没听懂。

   护士把翟一桃推进病房,并且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阻止了其他人等跟进病房的请求。

   眯着眼睛确认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翟一桃长舒一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侧躺姿势。她咬着没打点滴的那只手的五个指头,陷入了她自己的小算盘中。

   一般来说,我们这些没死过的人会想当然地认为,在鬼门关溜达过一次的人重生之后应该变得更加豁达、珍惜、向善、务实。我们会这么想那是因为我们没死过,谁也无法猜测那些曾经地府一日游的人们在命悬一线的片刻,脑中到底闪过怎样斑斓诡谲的念头。于是我们很忧伤地发现,重生之人很多变得更加急躁、自私、享乐、并且毫不畏惧作恶。

   翟一桃咬着指头想了好久,现在已经到了鸡精和金城只能选择一个的当口,她轻功再好也没法脚踩两条仇人之船。从经济利益来说,她当然应该选择金城家辉,但如果论年头交情的话,她当然还是应该选择金城家辉!

   笑话,在跟鸡精搭档的这两年里,这位变态剃头匠除了利用她挤兑她羞辱她之外,连套免费的洗剪吹烫染护都没赠送过。

   做出选择的翟一桃摁响了床边的护士铃。

  “请帮我把唐高宗叫过来。”翟一桃对护士道。她要开始一个一个谈话了。

   护士走到走廊里,说:“病人醒了,她要见唐高宗。”第一个获得召幸的竟然是关系最浅的唐高宗,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他看了金城家辉一眼,又看了鸡精一眼,举步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过来,坐这!”翟一桃轻佻地拍拍身侧的床沿,亲切狞笑道。

   唐高宗抱着膀子站在门口附近,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本来还想请她帮忙弥合一下金城跟阿井哥的关系,但现在看她一副脑袋进水的样子,恐怕无法堪此大任了。

   “你过来,走近点,我吃不了你,我这病也不传染!”翟一桃翻个白眼,没好气道。

   唐高宗往前走了一步:“你有什么需要,说吧。”

   “首先我需要知道,刚才大夫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翟一桃急于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总结起来就是:你没事。”唐高宗言简意赅道。

   “太好了。那么我的第二个需要就是……”翟一桃低头扭捏一笑,抬头目眦尽裂地吼道:“你个差点害死我的贱人滚远一点!顺便把指使你残害我的巨贱给我叫进来!”

   看着唐高宗转身推门走出去,翟一桃觉得浑身轻松,筋骨舒畅,犹如刚做完脱骨的扒鸡。

   金城家辉进来后直接走到翟一桃床边,抓起翟一桃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双眼发送着电死一整座岛的电力,深情诚挚道:一桃,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翟一桃毫不客气地把手抽出来,当头棒喝道:人戏不分是病,得治。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金城家辉的文艺腔深入骨髓。

   敞亮!翟一桃喜笑颜开道:我知道你跟鸡精的关系基本已经不可调和了,很荣幸地通知你,我重生之后选择了你的阵营。首先我要一个月的假期……

   没问题。金城家辉答应地很痛快。

   其次,我要求工资翻倍。翟一桃踩鼻子上脸。

   小意思。翻几倍?金城家辉财大气粗地问。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炫富的嘴脸!翟一桃啐道:五倍吧。

   金城家辉毕竟不是冤大头,他迟疑了一下,讨价还价:三倍怎么样?李治也才不到五……

   哎,你这么大腕,这么大巨星,跟我个刚捡回一条命手上还插着营养针的选手讨价还价是吗?翟一桃吵吵嚷嚷起来:矮马金城老师冒昧问一下你接一部广告多少钱?你接一部电影多少钱?你又觉得我这条命值多少钱?!

   金城家辉内心os:只要不是我害的,你这条贱命一钱不值!

   好吧。金城家辉妥协道:那就五倍吧。不过不能从公司走账,太显眼,你的薪水由我私人支付。

   无所谓,都可以,我这人就是这么好说话。翟一桃臭不要脸道。最后,请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录音功能。

   你要干什么?巨咖充满警惕。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翟一桃道。

   你先说是什么事!金城家辉收起了所有的深情,冷若冰霜道。他以为翟一桃又要索求名利,巨咖平生最讨厌欲壑难填的人。

   你得答应,只要鸡精不害你,你绝对不会先害他。翟一桃一字一句道:并且你会尽最大可能,修补你们的关系,最终达到和好如初。

   不用录音。金城家辉看着翟一桃的眼睛,同样字字珠玑道:这同样也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冒昧问一下你们俩现在还说话吗?

   金城家辉扯了个笑容:话不投机,但还能说。

   太好了,你可以走了,顺便把门带上。翟一桃一边作势躺下一边道。

   你不叫他进来?金城家辉看不明白了。

   “我累了。需要休息。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需要确保让他一时半会回不了北京,否则你会后悔的。”翟一桃已经钻进了被窝。

   金城家辉看着女助理,还是有点闹不清这个卧底怎么这么快就自己策反了自己。

   翟一桃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一边在被子下活动全身,一边闷声聊天:您是不知道啊金城老师,海浪大侠体力太好了,我俩打了九九八十一回,回回他都让我三招。就这样还差点废了我的武功逼得我自绝经脉。最后是小白龙少侠救了我,他说姑娘请你不要死少侠内力救女子之姑娘不用谢;我说少侠内力知多少姑娘随时受不了之少侠不可以!

   金城家辉再也听不下去,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反手关上了房门。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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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一集  姥姥偏头痛

   跟翟一桃预想的一模一样,没有得到召见的鸡精撒腿就往机场跑,在那里被无情地告知今天不会再有出岛的任何航班了。他紧接着跑去了码头,码头倒是有船票,但全都是通往周边小岛的。尽管鸡精当场就开出了每小时二十美元的时薪天价,也始终没有一只鳖前来揭榜,愿意驮他回天朝海域。

   鸡精海岛滞留记,第一夜。

   翟一桃趴在病床上,享受她刚讹诈来的李氏祖传“一代天骄万岁爷,只识弯拳搓后腰”按摩大法,嘴里不断发出“咦~呀!咦~父!”的吊嗓之音。

   鸡精从码头受挫归来,直接一个大脚就踹开了翟一桃的病房门。

   “你出去。”鸡精毫不客气地对唐高宗道。

   “干嘛呀?!”翟一桃马上出言阻止:“正理疗呢!我这浪奔浪流过的小蛮腰啊……”

   “你出去休息一下,我帮你伺候一会儿。”鸡精走过来,对唐高宗道。说完直接单手摁住了翟一桃的后脖颈,阻止住她想要爬起来的意图。“不放心啊?就算我有杀人名额,也不会浪费在她这样的小角色上。”

   唐高宗想了片刻,还是遵循鸡精的要求,离开了房间。

   “哎!宗!你真走了!”翟一桃被鸡精摁着脖子,嗷嗷叫唤道:“宗!你别走远啊!你可以趴门缝,贴地板更好,你啊!”

   翟一桃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来自于鸡精挫骨扬灰掌法的大力按摩。翟一桃直接被这第一按拍扁成了一张胶带,黏在了床单上。

   鸡精满意地竖起双手,翻来覆去地看着:“九阴白骨爪终于安装好了!”

  “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要寻仇你找金城家辉去!”翟一桃抹着眼角迸发出的泪珠,叫道。

   “我没事!谁跟你说我有事了?我好得很!”鸡精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来关心关心你的身体!关心关心你这根浪奔浪流、富贵浪里求的引光奴!”

   “什么奴?我只知道佐丹奴,牌子!啊!”鸡精的第二按又横空出世,翟一桃感觉自己的背心处已经被掏出了一个窟窿。

   “引光奴。”鸡精慢条斯理道:“依然是火柴。怎么样?我这力度还可以吧?”

   “你这力度太可以了,特别适合旧房拆迁!”翟一桃求饶道:“我真的是无辜的!你这么对待你的搭档,会天打雷pia!”第三按如期而至。

   “我今儿还就拆了你这狗仔届的烂尾楼!”鸡精摩拳擦掌,为第四按缓冲能量。奇怪的是,牙尖嘴利的翟一桃却没有跟往常一样立即挤兑回来。鸡精忍不住抻头一看,他的前搭档整个躯体都黏在床单上,只有头部和脚尖耸起,嘴巴大张,仰望房顶,目瞪口呆。

   “你摆这么个夜壶的造型吓唬谁呢?!”鸡精翻个白眼。

   他的话一说完,翟一桃的眼睛里就流下了两行裤带宽浊泪。

   鸡精多少也有点慌了,难道真把这根火柴撅折了?!

  “鸡……精……”翟一桃嘴里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呼唤。

  “你觉得哪里需要来两根钢钉吗?”鸡精关怀道。

   翟一桃继续气若游丝,分分钟要归天似的,道:“你……八……辈……祖……宗……有……麻……烦……了……”

   “你要坐地日我八辈祖?”鸡精问道:“前提是你还能在坐起来。”

    翟一桃跟折叠椅似的,刷地就坐了起来,泼妇程序已经安装完毕,她直接手脚并用地朝鸡精刨去,专往肉嫩的地方抠:“我特么跟你拼了!我刚吃进了一只苍蝇!而且这里的苍蝇全tm是绿头的!呕!”

    翟一桃把复活之后吃的所有东西,全都呕在了杀千刀的前搭档身上。



    第二天一早,金城家辉听说本来已无大碍的病人昨晚又用了一剂回命针,大吃一惊,以为翟一桃昨天的活泛是回光返照,今天才是寿终正寝的日子,赶紧乘坐第一班轮渡赶到了医院。

   着急忙慌进了翟一桃的病房,却赫然发现女助理正胃口好得很地吃着广姐带来的热带水果。巨咖蒙圈了:“你没事?”

   我好得很呀!翟一桃咧出九九艳阳天的笑容。

   金城家辉莫名其妙地在椅子上坐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昨晚的回命针……

   是给鸡精扎的。广姐凑过去小声道:他正在隔壁病房躺着呢,医生说他上吐下不泻,苦胆都呕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

   翟一桃扒着一枚二斤重的山竹的外套,忍不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阴测笑声:“广姐,他不是水土不服,他只是嗓子眼里住了一只小怪兽!那小怪兽没时没晌地抠他嗓子眼,所以只要小怪兽不死,他就会吐到天荒地老,苦胆算什么,最后肌腱都能吐出来!啊哈哈哈哈!”翟一桃笑得水果都拿不住了,四仰八叉在床上不住地蹬腿,活像溺水留下了后遗症。

    金城家辉和广姐同时做出了身体远离噪声源的动作。

   “我带您去看他吧!”广姐主动请缨,趁着耳膜还没穿孔,拉着金城家辉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在走廊上,金城家辉问广姐:“跟机场那边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广姐道:“好在最近游客不多。他们可以停航一天。不过我看他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不需要麻烦机场方面了。”

   “你不了解他。”金城家辉摇摇头,笑了:“如果有飞机,他爬也会爬去的。”

   鸡精海岛滞留记。第二夜。

   台湾人开的医院服务非常好,餐厅还提供包桌服务,虽然翟一桃和鸡精只能吃病号餐。

  “医生说一桃的身体恢复神速,再有两天就可以结束观察,出院休养。”唐高宗向金城家辉汇报道。

   “一桃,你太了不起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北京之后,广姐做东,请你亲朋好友还有同事同仁们一起热闹热闹,好好开他两桌。”广姐高兴地叫起来。

  “两桌够干嘛的,我人脉交际很深的!”翟一桃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面前的营养粥,眼睛瞟着金城家辉等人盘子里的大餐,装大尾巴狼道。

   “那就包个大厅,开他十桌!”广姐财大气粗豪气万丈。

   鸡精两手握着一枚塑料勺子,用尽毕生精气,kuai了一勺粥,喂自己喝了,虚弱地补充道:“她前男友还得单开一桌。”

    满桌人全都齐刷刷朝翟一桃看了过去。

    “呵呵,别听他胡嘞嘞,”翟一桃一甩手,甩了金城家辉和唐高宗一脸的营养粥:“我感情经历很简单的,前男友根本坐不满一桌哈哈哈呵。”翟一桃笑着撇清,笑声显示出她肺里的空气少的可怜。

    鸡精慢悠悠地又奋力喝了一勺粥,咽下去,起死回生道:还有茄子、黄瓜、胡萝卜、莴苣、甘蔗……

    “shut上你的粪坑!”翟一桃形象全失地咆哮出声,并且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让它们插进旁边贱人刚长出半寸头发的脑袋上,把他彻底薅成自己的梦中情人葛优。



   背景音乐:夜深人静的时候,是精神病出没的时候……

   翟一桃四仰八叉躺在病床上睡得天地失色哈喇子横流,梦里左手蹄髈右手大肘子啃得正high,鸡精摇着轮椅,出现在了她的病房里。

   背景音乐:精神病的表情很神秘,白骨爪就抚摸她的头……

   顿时一股寒意涌来,翟一桃一个激灵,活生生冻醒了。一睁眼,漆黑的房间里,在她病床咫尺处,有一枚影影绰绰的塔形人影。

   妈呀!翟一桃发出了恐怖的惊声尖叫。

   真好,你醒了。鸡精摇着轮椅过去把灯给打开了。

   你有病啊!几点了?!翟一桃惊魂未定,破口大骂。

   报应来得就是这么没完没了,鸡精冷笑道:毁我的时候你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人家金城家辉挑着样的演大片,你却只能在山寨剧里混个死跑龙套,多加两句台词还被骂得跟三孙子似的。”翟一桃十指抓进头发,一边奋力驱赶着睡虫一边安慰道:“但这就是命啊,人不同则命不同。你就认了吧,别闹了行不?!”

   “你知道我们过去的组合叫什么名字吗?”鸡精突然跳tone问。

   “Bravo!”翟一桃痛苦地跟睡意做抗争,哀嚎道。

   “你觉得这名字吉利吗?能红吗?能大红吗?!”鸡精又问。

   “按照你们组合后来的糟心经历,我建议你们直接叫Bazinga!”翟一桃讽刺道。

  “当时专家组的人都认为我是组合里唱功最好的。我会红得最持久。”鸡精回忆往昔道。

  “专家不就是专门用来吐槽的吗?”翟一桃甩甩头,妄图把上下眼皮给甩开一条缝:“这么饱含负能量的职业说的话,你也敢信。”

  “他们都说我的高音特别华丽,音色通透干净,嘹亮治愈。”鸡精哀怨道:“可惜世人没有机会聆听真正的天籁。”

  “你是够赖的!我证明你是先天就赖!”翟一桃求饶道:“求你回你自己屋yy回味去吧,我要睡觉!”

  “死了都要爱!”鸡精突然毫无预兆地拔嗓就嚎,调起的姚明踮脚都够不着。可惜,在第二个字上就破音了,充分体现出歌者要把自己裤衩子的橡皮筋抽出来砸碎金城家辉家玻璃的焦躁心态。

   翟一桃把头深埋进被褥里,反手疯狂地戳床边的护士铃。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鸡精闭着眼睛陶醉自我地唱着,这便秘了千年的干燥嗓音,实在太过凶残。护士铃已经摁到陷进去了。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狞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这位再难听也不要停先生,得亏当年没能出道,您还是直接出家更造福百代。

   夜班护士终于睡眼惺忪地跑了进来:“What can I do for you?”

   “He!Out!”翟一桃用枕头夹着耳朵,用尽所有力气叫道。她之所以这么大声,是因为不这样护士根本听不清,因为鸡精的演唱根本就没有停止,已经唱到:“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马上就又要“死了都要爱”了。

   护士忍着生理不适往外请鸡精,他却纹丝不动,臭不要脸道:“我刚刚没发挥好,上来就破音了。”

   敢情您自己也知道啊。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破音了我就要重唱!”鸡精杀人不见血道。

  “我给你三个yes,求你别唱了!”翟一桃跪在床上朝鸡精磕头求饶:“我给你转椅子!把椅子顶头上转!转你那轮椅都行啊,求你饶了我吧,我刚捡回一条命,我还没活够啊!”

   “转轮椅也行?顶头上转?”鸡精反问道。

   “行!”

    鸡精刷得从轮椅上站起来,用脚把轮椅往翟一桃床边一踢:“那就开始吧。一定要转出力与美的弧度,难度系数分和完成分不够我可不认!”

   “护士……”翟一桃瘫在床头,伸出手羸弱地求生道:“回命针还有富余吗?!”



   鸡精之所以这么折磨翟一桃,是因为第二天上午,顾白就要上一档直播的电视综艺节目,而她的御用造型师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得及出现在演播厅了。

   一般的明星游戏类综艺节目都是录播,而顾白上的这个节目,刚开播不久,打的就是无时差直播的噱头,游戏里所有的洋相都全情展示绝不后期修补。当初顾白在接不接这个通告上还犹豫不定,正是在鸡精全力忽悠下,她才最终同意了节目组的安排。

   海岛的电视上肯定收不到那个台,网速又慢的半秒钟一卡,一卡卡十分钟。鸡精只有通过电话,监督现场的状况。他把自己的病房门反锁,站在信号最好的窗口,以每分钟三十块人民币的大手笔,跟脸盲女进行着电话直播。

   “到哪个环节了?”鸡精压低声音问。

   “正在斗鸡。”脸盲女道:“顾白跟一个叫潮的人一组,看起来八成要输。”

   “输的惩罚是什么?”鸡精又问。

   “抽签。”脸盲女道:“抽到什么是什么。”

   “你是在台下吧?”鸡精嘱咐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要做好。”

   “可她不一定能抽到那一项。”脸盲女道。

   “我说她能抽到就肯定能抽到。”鸡精加重语气道:“你只负责把你的任务完成!”

    现场有人领掌“大家鼓掌,笑得开心一点,好的!掌声再热烈一点!”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没有灵魂的掌声和笑声。

   “他们果然输了!”脸盲女的声音激动地颤抖着:“主持人让顾白去转盘那选惩罚方式了……天呐天呐一直在转……停了停了马上就要停了……啊!”

   “是什么?!”鸡精也无法强装淡定了,左手捏着窗台,骨节泛白。

   脸盲女那边却陷入了无望的沉默,鸡精喂了半天,她才缓过心神,分不出悲喜道:“你猜对了。工作人员已经把手机拿上去了。”

   鸡精猛力地一拍窗台,竟然给水泥窗台拍掉了一个小角:顶你个肺!

   脸盲女和鸡精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删掉了电话里的通话记录。

   鸡精心情大好,大踏步地开门走了出去,他苦心经营一个多月的计划终于圆满成功了。剩下的,就看金城家辉和他各自的造化了,他就不信了,幸运女神还能次次都站在金城家辉那一边!

   鸡精笑得脸都要裂了,贱气四溢地拍着翟一桃的房门,高声道:起来起来!小爷我今天心情爆好,我请你飞去泰国玩人妖好不好?!

   翟一桃继昨夜之后第二次被活生生吵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啐道:你不就是吗?!你自己玩你自己去吧!滚!

   一个小时之后,正在别墅前海滩上晒太阳的广姐就收到了北京方面同事发来的噩耗:刚才某排名靠后的电视台播了一档游戏类节目,节目里爆出了惊天绯闻:一不著名女演员的手机桌面,竟然是她跟金城家辉脸贴脸的亲密合影。该合影已经在网络上被技术大拿排除了ps的可能性。合影中的金城家辉的表情也排除了被强迫、被挟持、被迷奸等非自愿类可能。目前公司的热线已经被打爆,舆论哗然,暂时联系不上爆出消息的该名女演员。
杉菜伊伊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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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发表于: 2013-06-12   
在直播节目的现场,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N倍放大到大屏幕上的那一刻,顾白头脑一片空白,浑身血脉骤停。她完全不记得参加节目的人后来又问了她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纷乱嘈杂的现场回到家里的,她只记得自己在拼命提醒自己:一个字都不要说!

   没错早先那张金城家辉跟女助理酒测的照片是她发布的,但这次却不是,她自己清楚地知道,手机桌面本不是这张“艳照”。这张照片是压箱底的王牌,她轻易不会展示的。很明显,有人想害她,或者是有人想毁金城家辉。

   更换照片的人是谁?顾白第一个就想到了脸盲女。然而她再怎么拨打脸盲女的电话都已经是关机状态了。派人前去脸盲女租住的房子查看,也已经人去楼空。

   基本可以肯定脸盲女的作案身份。但是她背后的黑手是谁?难道又是彭于晏?!

顾白窝在自己家别墅里,据不完全统计地写了满满一张纸的名字,这些人里一多半都是她带着脸盲女去各种饭局酒局炮局里认识的。鸡精的名字甚至都没够格排进这名单里去。谁会想到一个娘炮造型师会有那么复杂的身世背景。

    顾白自己的和经纪人的电话都已经关机了,她也根本不敢去看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辱骂,她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相信金城家辉当初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的建议,因为她根本承担不起后果。好在她家的别墅区有着全北京数一数二的安保系统,狗仔和脑残粉们暂时还打不上门来。上次拍戏时留下的背伤开始锥锥刺痛,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顾白让保姆给她惯常去的那家美容院打了个电话,要求派一名按摩技师上门。来的这个按摩技师是个生面孔,顾白问她之前的那个26号技师怎么没来?工号38的新技师说26号已经跳槽到别的店里去了。顾白趴在床上,不由慨叹:真是个真心换绝情的世道,连顺手的按摩师都特么挽留不住。

   正所谓祸福相依,顾白很快就发现,这个38号技师比之前的26号还要好,不仅技术熟练,还特实在,有多少劲使多少劲,给顾白按摩地鬼哭狼嚎,但嚎完她却发现后背一丢丢都不疼了。再抹上精油霜乳,点上熏香,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顾白终于在悠扬的乐曲声中暂时忘却了纷扰,有了绵软的睡意。几乎是在刚觉察到自己有睡意的同时,她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过去。

    几乎所有的民众都深信不疑:爆出来的这张照片只是个影集封面,必定还有全套的大尺度艳照、jpg、动图、视频、avi没有发布。社交网络里盖起了好几座摩天大楼,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人兽兽,全都是求种子的。

   广姐已经率先乘坐最紧急的小飞机回了北京,必须把风头给盖住。一代影帝不能这么生生给搞成一代男优。

    唐高宗在征求了金城家辉的意见之后,决定跟鸡精和翟一桃一起回京,目的是看住这俩二逼,不让他们再有火上浇油的机会。

   “金城老师还是信不过我啊。”翟一桃表忠心道:“鸡精是怎么给留在海岛上的,难道不是我告的密吗?!”

   “留下他又怎样?”唐高宗反驳道:“恶劣事件还是发生了!”

   “你也不能肯定这事就跟鸡精有关系。”翟一桃立即呛声:“上次我跟金城老师被偷拍的照片,不就是顾白发布的吗?这次她故技重施……”

   “你怎么知道上次照片是顾白发布的?”唐高宗立即抓住了漏洞。

   “我……嗨,都过去的事儿了,回忆是痛苦的根源,翻篇吧,翻翻更健康!”翟一桃打哈哈。

    唐高宗连声冷笑都没有施舍给翟一桃,发号施令道:“我定了明天飞首尔的航班,你、鸡精、还有我,我们三个一起走!”

   “那金城老师呢?”翟一桃越权地问道。

   “你没有资格知道!”唐高宗冷冷道,说完就走了出去,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

    妈了个巴子的!翟一桃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心里明镜似的,这出好戏绝壁是鸡精导演了一个多月的大手笔,她苦心把鸡精给困在海岛上,却还是没能挽回大戏看北京的命运。看来她这个前搭档,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还没呆够呢,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留在这里学潜水呢!”鸡精气死人不偿命道。

   “你够了!”翟一桃啐道:“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吧!”

   “早着呢,还不够好。”鸡精伸个懒腰,逼格爆棚道:“这么多年我也很少给自己放假,既然来到了这巨咖推荐的度假胜地,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俩杏老师,冲浪好玩吗?我也想试试耶!”

   “赶紧去试!”翟一桃诅咒道:“我祝你撞上冰山!”

   看着翟一桃气呼呼走出去的背影,鸡精皮笑肉不笑地低声自语道:“这才是冰山一角呢亲!”

    鸡精不肯走,谁也指使不动他。于是翟一桃只好跟唐高宗俩人启程了。在飞机上,翟一桃不无担心地问唐高宗:“把金城老师和鸡精俩单独留在这,不会打出血来吧?”

   唐高宗闭上眼睛,冷冷道:“不要变相打探金城老师的下落,没用!”

   “切!小人之心。”翟一桃被当场戳穿,讪讪道。

   回到北京,广姐派了车接他们,然而翟一桃刚想拖着箱子上车,唐高宗身形一动,挡在车门前目中无人道:“你那一个月的假期还剩下二十七天。你现在不是公务,没有资格坐这车。”

   “你再装乎的资格资格没完,我一刀捅死你!”翟一桃怒瞪道:“都特么什么时候了,广姐还等着我们去协助呢!”

   “不需要你插手!”唐高宗还是固执己见,一边上车一边冷酷无情道:“回你的家去!无诏不得觐见!”

    望着别克商务绝尘而去的后屁股,翟一桃恨恨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呸!好一个宦官专政的厂花大太监!”

    坐机场大巴又倒了趟公交车,刚从海里捞出来仅三天而已的翟一桃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一开门,前翟南氏完全没有阔别多日的喜悦,反而皱眉道:“不是一个月吗?怎么一个多礼拜就回来了?!”

   “我工资翻了五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翟一桃语气不佳道。

   “晚上吃馅饼行不?”前翟南氏问道。

   “换点别的吧,我刚吃了一苍蝇馅的,戒了。”翟一桃拖着箱子走回了自己房间。

   匆匆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网上的民意,顾白基本已经万劫不复了,金城家辉也由好感度高达八成的万人迷变成了毁誉参半的争议人物。三成粉转黑,两成路人转黑,路人转粉和黑转粉的加起来还不够一成。金城家辉兢兢业业拍戏十五年打下的口碑江山,即使有广姐他们在力挽狂澜,还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民众们再一次深信不疑:娱乐圈里混的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翟一桃懊丧地躺在床上,鸡精个贱人不肯走,绝壁不是留恋什么海岛风光,肯定是憋着更大的坏心眼子。这次旗开得胜,势必让他的报复大计更加椰风挡不住了。

   金城家辉也并不是善茬,亲和低调那都是包装,翟一桃用这番历经生死的出差经历看出来,巨咖骨子里也是个任性跋扈自私狠辣的角儿。把他惹急了,鸡精绝不可能独善其身。这家伙以卵击石,给石头砸了个印子就以为自己是铁蛋呢!

   金城家辉下落不明,这等生死存亡的关头,当事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金城家辉的一名资深脑残伪男粉---杨迪打来了代表粉丝进行质问的电话,一上来就语气很冲:“照片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我倒是想了!照片又不在我的手机里。”翟一桃烦躁道。

   “你明知道你自己很丧很衰,还要往金城家辉身边凑,好了,现在导致金城家辉也霉运不断。你是不是有罪?!”杨迪控诉道。

   “听你这意思,你也相信金城家辉的确跟小女演员拍艳照了?”翟一桃反问。

   “废话!”杨迪道:“他是个男的,而且不是gay,四十岁了混在这风月场所从没睡过女人?我乐意他妈还不乐意呢!”

   “各么你现在的身份是记者来采访呢,还是粉丝来骂街呢?”

   “我还有一口真气就粉转黑了!”杨迪字字泣血道:“谁要真敢把他的艳照做成打包文件上传,我立即下载并用支付宝给卖家付款。照片清晰无码视频不卡的话,我会追加好评的!”

   “您太客气了!”翟一桃夸奖道:“您已经是黑了,黑的跟锅底灰似的了!”

    杨迪的态度基本上代表了全国七成以上唯恐热闹不够限制级的围观者的态度。

   吃着午饭,翟一桃问前翟南氏:“妈,我一直没跟你说,我老板是个演员,叫金城家辉。你认识他吗?”

   前翟南氏道:“认识。新闻上都报了,拍不雅照那男的。”

   得!翟一桃摇摇头,真是好名不出门,恶名传千里。

   翟一桃一扭头,发现姥儿正痛苦地吃着一个小碗里的菜,很难以下咽的样子。翟一桃拿过来仔细一看,菜倒是跟她们盘子里的一样。“为什么我姥要吃独食?”翟一桃问。

   “你姥现在不能吃盐。”前翟南氏道。

   “烧茄子您不放盐?”翟一桃囧道:“腻也腻死了。”

   “你姥自己要求的。”前翟南氏道:“她这几天偏头疼,觉得是吃盐吃多了导致的。”

    翟一桃把姥的碗放回去,由衷钦佩道:“姥你太牛了,还能自己给自己治病。不久的将来你肯定能进行光合作用!”

    姥儿咧嘴一笑,朝前翟南氏吩咐道:“来碗醪糟蛋花汤,溜溜缝。”

    正吃着呢,杨迪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我手里真的没有种子,你能不能放过我?!”翟一桃接通电话哀嚎道。

   “夹着!最新消息,有媒体弄到了顾白的采访,顾白说她跟金城家辉根本没什么……”杨迪用挂丧的语气道。

   “这是好消息啊!”翟一桃高兴地想要跳起来:“你怎么一副命不久矣的腔调?”

   “好你表妹!听我说完!”杨迪怒啐道:“顾白说金城家辉的情人不是她,而是她妈!”

    翟一桃一口老血喷了三丈远,刷红了小区外墙上年久失修的标语。那标语写着: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你还活着吗?”杨迪试探的问。

   “这什么狗血稿子啊!绝对不可能!你从哪看见的?!”翟一桃简直要疯。

   “有影响力的纸媒都收到了上头的指令,把这消息摁下了。”杨迪报喜又报忧道:“但是封不住无节操小报和网络蔓延。我算是知道的比较早的一批,但我相信很快更多人就会得到消息。”

   “那个所谓采访到了顾白的记者是谁?哪的?!”翟一桃真想一口咬死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科幻微小说创作者们。

   “记者叫龙兄不要我怕疼。”杨迪忍着妊娠反应道:“来自5438周刊!”

   翟一桃直接连人带椅子上翻倒在地,口吐醪糟。

  “姥姥她偏头痛,说盐巴吃太重,姥姥姥 姥姥姥 姥姥!”(谁tm把音乐老师从海里捞出来的?!)

   姥姥偏头痛根本不是病好吗?!这操蛋的故事节奏让外孙女马上就要偏瘫了好吗?!



   鸡精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各种大招轮番上阵,你真以为金城家辉是吃素鸡长大的哇?!翟一桃饭都没吃完,直接抓着羽绒服,往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方向赶去。

   在出租车上,翟一桃分别给鸡精和金城家辉打了电话,一个不在服务区,另一个请她稍后再拨。预感到事情会朝出人命的刑事案件上发展,翟一桃心急如焚。

   坊间早就传说,富婆界时兴砸重金雇当红小生乘游艇出海玩乐,翟一桃却怎么也不能相信金城家辉这种级别的巨咖会为了钱做这种事情。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被胁迫?!还是口味独特,就好半老徐娘膘肥体壮?!

   翟一桃接着又拨通了爆总的电话。“小翟啊!好久不见,在哪高就呢?”爆总言不由衷地客套道。

   “爆总,咱们明白人就别打这暗语了。”翟一桃没时间跟他胡扯,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bravo的老三?!”

   “什么?!”爆总连关键词都没听明白。如果不是演技太好装无辜,但就是他确实只是个无良主编。翟一桃没时间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你在办公室吗?我大概半小时后到,我想跟你谈谈金城家辉跟亿达集团董事长夫人的假新闻。”

   “假新闻?!哈哈~”爆总的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你是代表谁呀?”爆总迅速端了起来。

   “代表金城家辉老师。我是他的宣传专员。”翟一桃不卑不亢道。

   “真有意思,你们金城老师的团队里人事够复杂的呀!”爆总嘿嘿狞笑道:“我上午刚接到自称是他宣传总监的电话,约我见面。这么一会儿,又冒出个宣传专员。说良心话呀小翟,你们金城老师真的不用再这么大力地宣传了,他已经够火的了哈哈哈哈……”

    翟一桃咬着后槽牙听爆总在那边笑得像要升天。

   “总之我没空,除非是金城家辉本人想见我,否则我哪个也不见!”爆总嚣张地留下最后一句台词,挂断了电话。

   翟一桃眉头紧皱,又摸不清庙门了。你先人板板的,爆总到底是不是老三?!不管他是不是老三,从目前的形势看,他肯定是跟鸡精一条船上的。翟一桃靠在后座上,盯着车顶深思:龙兄不要我怕疼这个艺名她并不熟悉,有四个可能:撒狗血改名了;活不起上位并改名了;爆总亲自出马并自赋艺名;邪教组织里来新人了。

   杀伤力最弱的,就是第二个可能。翟一桃把电话打给了活不起,约他到办公室附近的街上喝咖啡。没想到的是,活不起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在咖啡馆里,翟一桃见到了这位血库吃紧的前同事。活不起打个哈欠,深深懒腰,对服务员说:“double espresso!”翟一桃心说这哥们往后恐怕要嗑药维持了。

   两大杯特浓咖啡下肚后,活不起活泛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翟一桃离职后,这小小办公室里发生的种种狗血事件。首先,翟一桃离开后仅两天,妄图复制她“成功上位”故事的撒狗血就辞职了。据说现在每天都勤劳勇敢地浓妆艳抹好,在经常有明星出没的地界儿例如丽都饭店、昆仑饭店等蹲点守候。翟一桃不怕撒狗血复刻她的轨迹,正如她也不怕这位前同事在扫黄时被误伤一样。

    接着,没了记者的5438周刊眼看要黄,主编爆总只好想赶紧从应届毕业生里划拉一个社会经验缺乏的孩纸救济,但在看到他们报社的办公条件和待遇之后,就连刚毕业的菜鸟都没有一个愿意屈就的。实在没办法,爆总划拉来了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上来就给了她首席编辑兼头条记者的虚名。此学生是个姑娘,有一个看上去就很下饭的艺名,叫做“龙兄不要我怕疼”。

“不是吧,爆总现在连童工都敢染指?!”翟一桃惊了。

“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活不起道:“她高中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断断续续读了四年了。”

翟一桃实在是不能佩服得更多,全中国的妖魔鬼怪都让爆总给划拉到一起了。她截断活不起自顾自对隆胸技术革命的热情讲述,直接提问道:“介绍一下这位新记者的情况吧。”

    “没什么可介绍的。她平时根本不来上班,但总是能抓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爆总视她如珍宝,连我到现在都一次也没见过她。”活不起道。

    保护地这么周到?翟一桃皱眉点上一支烟,活不起看到也马上索要了一根。“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活不起从电话本里翻出了龙兄不要我怕疼的电话号码。

   “你斗不过她的!”活不起好心的提醒道:“这是我浸染八卦界这么多年来,所知道的最不择手段且天赋异禀的人。”

   翟一桃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站起身道:“谢谢你提醒,改天请你吃饭。”一边往外走,翟一桃一边傲慢地os:没见过狠角色的井底之蛙,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娃,踏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能扛霸子到哪儿去我还就不信了!

本集完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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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  发表于: 2013-06-12   
第十二集 哪个不怕疼

    走出咖啡馆,翟一桃立即给我怕疼发了条言辞很官方很客气的短信,约见。很快,翟一桃就收到了回复。对方很欢喜地说久闻一桃姐姐大名,请你今天晚上十点到某某路上的某某快捷酒店大堂来见。

    虽然这时间和地点选的有点诡异,但翟一桃还是欣然同意。时间还早,她坐地铁来到了W酒店,刚出地铁口就看到酒店门口围了一堆的记者和粉丝。看来金城家辉的这个据点已经彻底被暴露和公开了。翟一桃摇摇头,直接回身,又走回了地铁里。金城家辉本人和他的团队一直都没跟她联系,看来休假一个月倒省的他们再找孤立她的借口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帝都万里之外的热带海岛上,鸡精正在享受自己的假期。在查明金城家辉确实已经离开海岛之后,鸡精真的租了一套装备,开始潜水。澄澈平静的海水下,鸡精自由而荡漾地游历着,不时地搂搂这株珊瑚,抱抱那丛海藻,抓一把海底细沙看它从指缝溜走,或者跟在一枚位移非常不明显的水母君身后,絮絮叨叨地发出撩闲找蛰的人类语言。

   他的心情比海面上灼人的烈日还要灿烂。“老三,你应该在天上看着这一切呢吧!”鸡精抓住一条斑斓的海星,掐在手里,与之进行灵魂沟通:“老三,如果你死而有灵的话,请保佑我能够借此良机一举扳倒那个人,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翟一桃在晚上九点五十抵达了某某路上的快捷酒店。这里的生意很不错,大堂里不少开房或退房的。作为提供钟点房的酒店,这里应该是附近的野鸳鸯、一夜情、炮友、性工作者们心目中的经济适用首选。翟一桃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很像在等待跟另一只破鞋配成一双。但很快她就发现,这里来来往往的男女,每一个都非常坦然。等着开房的亲们丝毫不猴急,面带微笑淡定从容,井然有序,幸福指数比银行里排号的顾客们高多了。等着退房的亲们一点都不焦躁,精神矍铄满面舒爽,文明自律,幸福指数更是甩医院里排队的病人们好几家香飘飘奶茶区域直营旗舰店。

   这一派和谐美满春光普照人间的气氛让翟一桃天性解放,再也不扭捏,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我怕疼的电话。

   “你到了?直接到306号房间,我在。”我怕疼自来熟地指示道。

    翟一桃往电梯口走去。并不宽敞的电梯口,错落有致地安插着五六对等电梯的“情侣”们,有男搂女的,有男亲男的,有女摸女的,那个抱着黑框照片的大姐你赢了!你之所以能赢,是因为角落里那个抱着盆巴西木一脸柔情蜜意的兄弟让人简直不能直视。

    在这里,异性恋果断都不是真爱,同性恋人兽恋人鬼恋也并不纯粹,直指灵魂肌底、洗劫基因密码、爱到细胞核深处再分裂的绿植恋才是跨越物种、睥睨苍生、宇宙大爆炸都毁灭不了的王者情圣!

    翟一桃深切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们分享电梯,于是头也不回地推开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门。

    爬上三楼,找到了306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翟一桃刚想再敲,发现门是虚掩的,她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廊灯,翟一桃用了检查视力的劲儿才好不容易看清,一个蘑菇头人形正以母鸡起飞的姿势半蹲在昏暗房间的窗口,引颈抻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熟,翟一桃没好意思发问,只好客气地站在门口等她回身。

   可是等了十分钟,期间翟一桃清了十次嗓子接了仨电话上了两趟厕所还冲了一次凉,窗口前的那姐们却连发丝都没动一下。翟一桃开始怀疑那是个会接电话的智能稻草人。

   怕她是卡住了哪个关节,动弹不了,翟一桃好心地走过去查看。刚来到窗前,仿佛外面有什么魔力磁场,让翟一桃不自觉地也充满好奇,伸脖往外挲摸:到底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我怕疼这时却突然复活,开始活动起她的颈椎、腰椎、脊椎、尾椎各种椎,大喜过望地叫道:你是一桃姐吧!你来了!太好了!

   新鲜,我都来二十分钟了。翟一桃笑了一下,心说。

   憋死我了,我要上厕所,你帮我在这盯着,看见对面那楼了吗?往上数十层,灯是亮的还是黑的?我怕疼问。

    翟一桃顺着指示数上去:黑的。

    没错!帮我盯一会儿,一旦亮了马上喊我!我怕疼交待完,夹着腿就拧去了卫生间。

    翟一桃复制她母鸡起飞的姿势,盯着那团黑暗,心说:我靠,这尼玛是拍谍战剧呢么还二十四小时窗口盯梢?!老娘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捏,这货不是神经病就是偷窥狂。

    正想着呢,那窗口的灯竟然亮了,翟一桃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明亮中。她刚要开口叫我怕疼,喊声却闷在了嗓子眼,因为那身影走到窗边,开始脱衣服了。脱掉脱掉脱掉,外裤脱掉脱掉,毛衣脱掉脱掉,毛裤衩脱掉脱掉……天可怜见,我怕疼竟然还是一名偷窥狂,老娘也太幸运了一点吧!

   马桶抽水的声音,我怕疼在厕所里说:没情况吧?

   还行。翟一桃朗声应答:我在仰望,十楼之上昂,有一个帅哥在自由地脱光……

   光的音儿还没发完,翟一桃就感觉一双强劲有力的大脚从她已经僵硬的尾椎上踩踏了过去:“趴下!”

    翟一桃五体投地地被摁在了地上,差点吓尿了。什么情况?莫非是警花姐姐在办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亲。



    翟一桃趴在斑驳的劣质地毯上,这才发现屋里一团漆黑,我怕疼电光火石间不仅从卫生间一个十米栏跨到窗口,还顺手关掉了屋里唯一的光源。这等动力伶俐爆发力,她要生在朝鲜,绝对是火箭发射台底座的不二人选。火箭月抛不是梦之葱~空~嘿~思密达!

    我怕疼早已在窗口架设好了DV机,只穿着一条底裤走来走去的高楼帅哥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刻录成了永不消失的影像。翟一桃揉着锥锥刺痛的后腰爬起来,往摄像机的监视器里看过去,变焦镜头使刚才肉眼看到的远景变成了近景,翟一桃这才认出来,被偷拍的这位小哥,正是近期飞速蹿红的内地艺人KTV!

   “你是他的粉丝?”翟一桃问我怕疼。

    我怕疼“切”了一声,拽屌炫酷道:他也配!

    翟一桃心说小妞够狂妄的,这样可不好,于是劝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横跨电影电视歌坛话剧主持模特设计写书摄影漫画广场舞的N+1栖全能艺人呐!只要条件允许,编导演声画剪能一人全给你包圆了!”

   “这傻逼是专门为了丰富民间吹牛逼大典而生的吧!”我怕疼无情挤兑道:“丫降生那天肯定天降异象红霞蔽日,吹牛逼界人人自危口耳相传:文昌星文曲星、诺亚舟卡西欧、小霸王学习机步步高点读机ATM取款机卡巴斯基金山词霸光影魔术手全刷机在他一人身上下凡了!”我怕疼挤兑道。

    这振聋发聩的台词翟一桃根本接不上话,扶着叉腰肌摸索着床边坐下,心说小姐们儿的确是个人才呀,爆总奇货可居啊!无怪她能写出“顾白~my love~娘滴替身~再见”这样短小又精悍、聊骚且怀旧、绝世而三八的新闻标题。

    翟一桃心知肚明,在娱乐新闻主笔界,眼前这位个子小小面容青涩的十八岁少女,后无来者不敢说,几乎可以肯定是前无古人的天才奇葩。

   翟一桃坐在床边,偷眼打量着暗影中的我怕疼,才知道自己对她的艺名会错意了。名字里的龙兄跟硅胶没有半毛钱关系。中国女性有两种令人扼腕的身材:小个子大胸,高个子平胸。我怕疼虽刚满十八,但已经是前者里的翘楚,虽然还竞争不了哺乳类动物的图腾,但客串个黄金甲什么的绰绰有余。翟一桃默默低头往自己的胸口撩了一眼,不得不羞愤地承认:又矮又平才是最悲剧的。

    正在翟一桃被初次见面的小姑娘震慑地胡思乱想的当口,我怕疼刷地拉上窗帘,一边关闭摄像机一边开灯。

    不录了?翟一桃问。

    傻逼拉窗帘了。我怕疼笑道。

    翟一桃一脸黑线,心说你刚不也拉窗帘了吗?!

    来的时候翟一桃是做好了企划的,本打算霸气侧漏地跟小姑娘说教一番“偷拍是犯法而不道德”的陈词滥调,但是现在翟一桃怂了。她很怕被对方骂得连DNA都验不出来了。

    “这是我的名片。”我怕疼说着从牛仔裤后屁股袋里摸出一叠“名片”,捡着最上面揉的乱七八糟的一张递给了翟一桃。翟一桃接过来差点哭了。没想到贵周刊的生存现状还是这么不容易,姑娘也真是个实在人,爆总抠门不给你印名片,你直接自己手写的。

    目测一张A四纸可以裁十来张,没有一张的边是没有毛刺的。不怕疼把自己的学名、学历、学校、身高、体重、三围、单位、职务、职称、座机、手机、传真机的信息全都写在上了上面。大有让接到名片的人当天就去办公室接她下班的隐喻。

   “我看过你写的稿子。”我怕疼咧嘴一笑,夸赞道:“在当今新闻界,水平仅次于我了。”

    翟一桃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过去一直以为自己就够闹腾的了,现在认识了这位我怕疼,她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这位新狗仔同学,让人一见她张嘴就有找个筐给她扣上的冲动。



   “你来找我是为了顾白那稿子吧?”我怕疼直奔主题道。

   “没错。”事关职责,翟一桃硬气了起来:“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采访的顾白小姐?现场可否有录音?”

   “录音就肯定没有,因为我采访她的场合相当私密。”我怕疼嘻嘻道:“而且采访手段相当牛逼。”

   “你不录音,不怕采访对象过后不承认,告你诽谤吗?”翟一桃提醒道。

   “告呗。”我怕疼无所谓道:“我录像了。”

   翟一桃感觉自己后脑已有油烟冒出:“你能说说你是在哪儿采访的她吗?”

   “她家呀。”我怕疼坦白道:“确切的说是她家别墅二楼右拐把头那间卧室里的浴室。”

   “你去了她家?她竟然让你进她卧室里采访?!”翟一桃惊得不自觉站了起来。

   “是卧室里的浴室。”我怕疼纠正道。

   “难道这篇稿子是顾白指使你们发的!”翟一桃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她故意联合你们炒作!”

   “你思路还是太窄。”我怕疼笑眯眯地看着翟一桃,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稿子,当事人没同意发,但只有当事人不敢发的才是真相。联合我帮她炒作?她还不够格。”

   “你都给我绕懵了!”翟一桃摆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闪回 十一集 顾白家别墅二楼

    顾白让保姆给她惯常去的那家美容院打电话,要求派一名按摩技师上门。来的这个按摩技师是个生面孔,戴着口罩。

   顾白问:之前的那个26号技师怎么没来?

   新技师:我是工号38。26号已经跳槽到别的店里去了。

   顾白趴在床上,不由慨叹:真是个真心换绝情的世道,连顺手的按摩师都特么挽留不住。

   38号技师开始给顾白按摩。不仅技术熟练,还特实在,有多少劲使多少劲,给顾白按摩地鬼哭狼嚎,但嚎完她却发现后背一丢丢都不疼了。技师再抹上精油霜乳,点上熏香,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顾白终于在悠扬的乐曲声中暂时忘却了纷扰,有了绵软的睡意。

   几乎是在刚觉察到自己有睡意的同时,顾白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过去。她的身后站着戴着口罩的38号技师,从技师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顾白两只耳后静脉处各扎着一枚毛细银针。38号技师慢慢摘下口罩,正是龙兄不要我怕疼。

   【闪回完

   翟一桃表情跟刚听了神话似的,喃喃道:“你还会按摩和针灸?”

   “我姥爷是个中医。辅修催眠术。”我怕疼自谦道。

   “我姥儿会光合作用。辅修不吃盐。”翟一桃下意识就攀比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怕疼没听清。

   “我说你真是狗仔领域的技术天才复合型选手。”翟一桃发自肺腑道:“总之你的意思就是说,后来你给顾白催眠了,她告诉了你她、以及她妈跟金城家辉的纠结三角关系,对吗?”

   “没错。”我怕疼笃定道:“她说她从小就崇拜金城家辉,那是她从八岁就开始意淫的唯一偶像。然而在她二十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她无意中发现母亲在外面有小情人,跟踪母亲去了澳门,撞破了她妈跟金城家辉在酒店里私会的丑事。”

   “我知道这些,你都在新闻稿里写了。”翟一桃打断道。

   “别着急啊,我正要说没写的呢。”我怕疼笑了。

   “说之前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痛快就见我,还把什么都告诉我。”翟一桃警惕道。

   “因为我知道你是自己人啊。”我怕疼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爆总和鸡精都跟我提过你,你是他们安插在金城家辉身边的卧底!”

   翟一桃心说小姐们儿你虽然天赋异禀但是跟帖不及时啊,这都更新到十二集了你的人设还在第九集打转,这可不是脑残粉应有的表现。

   “你说的没错!”翟一桃瞬间拉住我怕疼的手,知心大姐一样重新坐下来,饱含深情道:“同志!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怕疼也紧紧握住翟一桃的手:“打入敌人内部的英雄姐姐,我仰慕你很久了!”

   翟一桃在空气中乱抓一把,结束同志相认的红色戏码,猴急道:“顾白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爸在外面有个养了二十多年的二奶,该二奶生了一个儿子,都上高中了。所以顾白跟她妈必须联手跟二奶和私生子死磕,保护他们的应得利益。”我怕疼不停地翻白眼,显然是在拼命回忆当时顾白的话:“顾白必须在影视圈立足扬名,让她爸不敢忽视她,让二奶不敢嚣张;而顾白她妈母凭女贵,更必须促成女儿的演艺事业。金城家辉最新的这部电影,名义上是顾白她爸投资,其实是她妈的私房钱,而且,金城家辉这次想把导演架空,自己做导演!”

   翟一桃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打个客房服务叫两包瓜子上来嗑嗑。看到我怕疼停下来,竟然催促道:“说呀说呀我还没听够呢!”

   “基本上都说完了。”我怕疼口干舌燥道:“是不是很狗血?”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全写进稿子里?”翟一桃问。

   “你傻呀!”我怕疼嗤嗤笑道:“鸡精说了,好东西不能一下全抖搂出去,得一段一段往外吐。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同时保持读者的胃口被紧紧吊住。”

   “以后别听他胡嘞嘞。”翟一桃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他是银镯男子,所以一骨节一骨节地活着。你关节不好,这样弄不好会把自己锁住的。”

   “你要走了吗地下党姐姐?”我怕疼跟到门口,忽闪着大眼睛恋恋不舍道。

   “是的,最近风头太紧,不过有时间我还是会来看你的。”翟一桃低声道:“我是跟鸡精单线联系的,所以我来找你的事儿,别告诉爆总。”

   “好的。”我怕疼答应得很痛快:“那能告诉鸡精吗?”

   “你傻呀!”翟一桃啐道:“就是他让我来的!”

   “得嘞!那我谁也甭告诉了。”我怕疼跟跳跳糖附体了似的,拍手欢喜道:“我又认识了一个牛逼的狗仔姐姐,真好!”

   翟一桃控制住抓起地上的垃圾桶给她扣上的冲动,挤出前辈慈爱的笑容,嘱咐不要送了注意安全,顺着门缝挤了出去。

   门一关上,翟一桃脸上的浪笑立即消失不见。她背着摄像头,严实地扣上羽绒服帽子,低头快步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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