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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西藏问题之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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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发表于: 2008-04-05   
引用
引用第24楼username于04-05-2008 16:05发表的  : *doNPp)m  
[9 W@<p  
你为什么要加上“我去过尼泊尔”。
F5h/>  
这里是乱讲不是山水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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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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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发表于: 2008-04-05   
看完了,一声叹息,唉。
一手臭牌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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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发表于: 2008-04-05   
想看最近事件的来龙去脉,感觉他在写小说。
一手臭牌打遍天下
clean0551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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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发表于: 2008-04-05   
太长了,没耐心看完. v}G^+ -?  
我说说我之见:坚决反对其独立.也许行为方式能够商榷,但这个态度是坚定的. '! [oLy  
这个口子如果一开,那中国就成了独联体了,啥都没了,军事纵深更没得谈.敞门入场吧
俺的博客~欢迎来踩!
http://clean0551.blog.tianya.cn/
伍胥之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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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发表于: 2008-04-06   
啊!我居然一字不拉地看完了。 C]`uC^6g  
*l2`- gbE  
我去过西藏,不过只在拉萨停留了24小时,而在路上往返花了近60小时。
杺栫杣杊椌柮栬,䒴蓉艿芖。
沧桑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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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发表于: 2008-04-06   
尼泊尔的地理位置和西藏相似,民风也类似。那儿有很多西藏人。 S c)^k  
p_FM 2K7!  
不反思“统”的行为方式,分心会发酵的。然后就缺一个机会了。
轻轻一点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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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发表于: 2008-04-06   
11. >=~\b  
第一个说女人是所好学校的人是个天才。接受这个观点的人是傻瓜。疯子是个傻瓜,这话是疯子的情人央吉说的。央吉还说,你想不出他有多傻,教一遍,找不到地方,再来,还是找不到地方。那时,我们坐在央吉家里,听央吉数落傻瓜可以傻到啥程度。疯子一如既往,对这种谈话充耳不闻,甚至昂着头,故作潇酒,嘴里啦呀啦的傲视群雄。他俩的故事,后来被乐小天弄了个《在春天爱上一个大我十八岁的女人》,据说还是畅销书。睡觉的鱼肯定不知道,乐小天就是他最喜欢的诗人于斯,大概觉得自已沦落到写畅销丢人,所以改了个名,这是题外8。 i+_LKHQN  
*rxr:y#Ve  
事实上,尽管央吉比疯子大八岁,但那是疯子最幸福的时候。此后的几年里,他俩爱得昏天黑地、地暗天昏。央吉是初中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疯子是同一年级的美术老师。为了挤出时间做爱,央吉的语文课变成了自习,疯子的美术课也变成了自习,两人众目睽瞪之下,干柴烈火,一溜烟穿过学校的大操场,钻进疯子家里,不一会儿,从疯子家院墙外捧着书本走过的学生,就听得到屋子里嘿咻嘿咻的叫喊声。有人总结说,这种干劲,也只有学校那个年青门卫堪与匹敌。 Y G+|r  
dmFn0J-\  
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晚上从学校门口经过,就可以听到门卫室里令人错愕、震憾的嘿咻声。据说年青的门卫有个习惯,每天从八廓街里、或者是从东郊的帐蓬营区弄回来一位牧女。门卫的大床下,放着高高一叠肥皂,屋里有一只一米高的大木桶。门卫把牧女剥得精光,用事先烧好的热水,象完成一项仪轨,仔仔细细把牧女里里外外洗刷一新。每当这个时候,人们经常可以听到牧女唱歌,那种节奏优扬、嘹亮如天赖般的歌声;当然,没有人需要听懂歌词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通常会把牧女的呻吟与歌声弄混,甚至有人造谣,说藏族女人太厉害了,做爱都会唱歌。到第二天一早,门卫会在牧女的光屁股来上一掌,啪啾!滚!然后当晚,又会有一位新牧女的呻吟,勾魂似的在学校游荡。 S;|:ci<[=  
,g*!NK_:5t  
门卫的荒诞行径,令到空气中时常充满了欲望之声。疯子那时候在八廓街里看中了一位来自印度的藏族姑娘。那姑娘的一位亲戚在八廓街开了一店香水店,疯子每天就到香水店去。起先他试着与姑娘直接交谈,后来发现对方除了藏语英语,说什么,她都只会傻笑,摇头。疯子只好转向姑娘的亲戚,香水店的老板娘,后者忍不住斥他,说哥哥你要不买东西也别打扰我做生意啊。正当疯子感到绝望之际,灵光一闪,疯子用店里的记帐本和圆珠笔,飞快的给老板娘画了个速写。很显然,多年前培养的良好绘画功底这一次帮了大忙。老板娘看着自已飘逸得有些近乎妖媚的形像,终于朝疯子送去了一个微笑。几天之后,姑娘在一位朋友的伴同下找到了疯子的住所,她答应让他画一幅。正当疯子乐颠颠的摆好画布开练,姑娘的表哥冲进门来。小伙子瞪着疯子,说,要是再让我在街里看到你,哼! TT$A o  
 T]#V  
这年夏天来拉萨旅游的人开始多起来。疯子的几个中学同学结伴而来,三个大小伙子挤在疯子那张因为缺了一块床板、有个大坑的大床上,几个人窜掇,说,疯子你肯定不敢去央吉家借宿。 _plK(g-1J%  
}F`|_8L*v)  
此前,疯子给哥几个吹央吉的事。央吉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换个新男人。那些男人真可谓五花八门、各色人等。疯子的汉族同事们,起先是看热闹,后来就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大家也听说了,第一个想去偷腥的汉族老师,很快就成了笑话,语文老师央吉后事跟人说,银样蜡枪头,不好使。一想到央吉故意学东北腔的样子,令大家着实快活了一阵子。 ll:UIxx  
O9=/\Kc  
这天晚上,疯子真的去敲了央吉的门。当央吉与疯子时刻胶着在一起后,央吉经常会给大家讲这天晚上发生的故事。央吉说,他妈的他还装模作样睡沙发,你也不想想,你天天睡沙发,你熬得住,老娘在里面怎么熬啊,你们说对吧?大家再一次笑翻了。 0RUk^  
V Z(/g"9  
熟悉之后,大家都发现,央吉实在是个有趣而且很善良的人。她很喜欢大家象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在她家里,总是备有大家只是听说,但从未见识过的各种国外名烟。有双狮,有十支装的555,也有清凉型的细长的薄荷摩尔。她的厨房里,象个百宝箱一样,少不了整块的牛腿、羊腿甚至羊腰子。她在深圳做生意的丈夫大约一年有一个月时间回拉萨,按央吉说法,他们各管各,谁也别说谁。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央吉会对疯子来真的。所以,当她丈夫回到拉萨,很快就传出那个男人要找疯子,要砍了他。 ,_[x |8m  
aeqz~z2~8s  
那男人发狂了,一遍遍的问央吉,你到底爱他那一点?啊啊啊!!!据说央吉冷静的说,我就是爱他的眼睛。那男人说,眼睛是吧?好,我把它挖出来!央吉再次冷静的说,你去挖吧,你挖了,我就去跳拉萨河。央吉说到做到,当天,那男人就失魂落魄,从拉萨河边把央吉抱了回来。 )vp0X\3q`  
m,l/=M  
第二天早晨,人们看到央吉从家里出来,她朝校外走,那男人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光溜溜的跟在后面,央吉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央吉告诉大家,从前她还是个小姑娘,还在那曲一所中学里教书的时候,那男人就是这样把她搞到手的。那时候,央吉每天去上课,那男人就坐在一堆中学生里,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央吉说,谁他妈的见过这个啊,一下就迷昏了。 dP5x]'"x  
d2k-MZuT6  
就是这样,央吉逮着机会还是跑来跟疯子约会。她会摸着他乱蓬蓬的头发,说,小乖乖,别担心。疯子会气得手一甩,然后故作镇定地跑去摆开他的画架。他也会赌气,说,你让他来啊,我看看他怎么挖我的眼?央吉又会笑嘻嘻的逗他,嘿嘿,我怎么舍得啊。 ajYe ?z  
NvR{S /Z  
那男人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甚至找了学校的领导对疯子实施围攻战略,果然,校长找疯子谈话,学校的保卫科长也找疯子谈话。过了几天,那男人承包了学校的食堂,当天又请所有的校领导喝了一场。然而,大概是因为央吉的威胁起了作用,他始终也没有正面跟疯子交锋。 _( W@FS  
.tBlGMcN  
他们的故事,在很长时间里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等那男人结束了食堂的生意,继续回深圳,疯子和央吉终于住到了一起。直到骚乱时期,他们在龙王潭附近开的餐馆还在营业。虽然当时没有遭遇直接的冲击,但没过多久,这档子生意也结束了。在我回内地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但当时,我跟疯子之间因为各种隔阂,已经很少见面,见了面也不怎么亲恰了。 &!!*xv-z  
YeH!v, >  
几年之后,当我在北京接到疯子的电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当年的预言,我觉得这小子终于想通了,逃了。果然,我们一谈起央吉,疯子就说,大概在满世界追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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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发表于: 2008-04-06   
12. ?J}Q&p.  
今天祭祖,俺也学一哈台湾人再来点好玩的.想当年俺老爸戴着老花镜看俺的文字,可惜那时候跟本篇的主角一样,写不动.唉. bJ^ JK  
---------------------------------- *Gsj pNr-  
+y7z>Fwl  
R4?>C-;  
认识贺的很长时间里,大家都弄不清他到底是啥民族。贺身材粗犷、蓄一嘴漂亮的胡子,一照面的那招摔跤手法,迅雷不及掩耳,被他抓住裤管的地方,再一看,肯定是一道深入的印痕。贺说话的发音类似于陈佩斯的羊肉串味,经过反复求证,才知道,他的老家位于祁连山区,在那里,有一个比拉萨汉族少得更多的少数民族,裕固族,贺说他就是裕固族,不过上一代的血统中也有蒙、汉的因素,我们就笑他,地地道道的杂种。不过这话也只有贺的朋友才能开玩笑,换了别人,贺眼一瞪,当场一啤酒瓶照头砸下来了。 5&]5*;BvJ  
lCi{v.  
有一段时间,贺跟启达算是臭味相投,两人只要聚在一起,必定喝到天地玄黄。贺有大约两斤白酒的量。启达大约从喝半斤开始就满脸通红、熏熏然欲醉,但大家很快就知道了,启达就是一直喝到天亮,贺不行了,他还是熏熏欲醉。 4aW@c<-r?  
=ily=j"hK  
贺喝了酒就开始唱。腾格尔最早的那句“山里的花儿开,”到了贺嘴里,拖得更久,回味悠长。那首新疆小调“爱你爱你吗真是爱你,请个画师把你画。”他最喜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西格尼西玛西格尼玛。有一年我们一起去成都,贺还专门找来他的一个新疆朋友,那是一个漂亮到精致的男孩,他唱的那首哥萨克民歌《十八岁的青春》,据说是一位老年哥萨克骑兵所作,那种回肠荡气的韵味,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悲伤到令人怜惜的歌。那一天,贺在成都大街上骚扰路人,他逢人就问,你听过《十八岁的青春》吗?当然,没有人听过,贺挥拳就来,说,日球子,这个也木听过?我们得几个人又抓胳膊又抱腿,才能把贺弄回住地。 RNg?o [S  
^t >mdxuq  
此时正是夏天进藏的高峰期,为了排队等一张机票,我们在西藏驻成都的办事处呆了差不多一个月。跟贺认识不久的成都人冉云飞也大呼过瘾,他太喜欢贺了,以至于贺想怎么胡闹,冉就想着法子满足。我们穿梭于成都的高校之间,贺总是把女孩们迷得又疼又恨,因为无法确定贺啥时候是真的,啥时候只是逢场作戏。当她们刚刚以为贺说的肉麻表白令自已热血沸腾,一转眼,贺喝着酒又跟另一个女孩调戏上了。与贺相反的是夏,夏的大腿不及贺的胳膊粗,但心思缜密,总是出人意表。有一天夏吹牛,说,你们信不信,我在大街上连摸三个女人的奶子,保证没一个叫的。 @^{Hq6_`  
]WT@&F  
靠,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不信。我们约了赌注,随夏一起走进招待所附近的菜市场。夏在前面找目标,我们远远的观望。时近中午,菜市场里开始陆续出现来买菜的人。一身蓝色T恤的夏若无其事的走到一位姑娘面前,伸手摸了一位姑娘。跟那位姑娘一样,没等我们愣过神来,夏已经站在下一个目标前,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终于,当夏第三次去摸另一个姑娘时,我们听到了一声“流氓!”然后就看到夏象兔子一样溜掉了。  ]hl*6  
Q7%4`_$!  
夏输了。虽然我们没有任何人鄙视夏的失手,但是,输了赌注的夏却一直闷闷不乐,而且不停地念叨,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夏百思不得其解,按他的歪理,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也不应该失手。直到第二天,大家还没起床,夏突然发现新大陆般惊呼,操,终于想明白了。夏认为失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姑娘觉得他流氓。真正的原因是,当时跟姑娘一起的还有另一位姑娘,当夏急于完成赌约,在摸了前一位姑娘之后,听到了旁边那位姑娘的惊叫。夏总结道,她完全出于嫉妒!如果我要摸了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Fq9YhR  
>)><u4}  
带着对夏的歪理的怀疑,我们终于坐上了回拉萨的班机。一想到三年之后才能回成都,大家又恢复了平时的沉默,开始大嚼口香糖,或者做深呼吸,不知道这趟假休下来,反应会不会比前次更厉害。 4S_ -9&z  
h2l;xt  
正赶上沐浴节,我们的聚会从成都移到了古玛林卡。古玛是藏语小偷的意思,林卡就是指园林、有树的地方。古玛林卡位于拉萨河边,从布达拉宫往西藏电视台所在的山后走,到了公路上就能看见一条挂满了五色哈达的铁链桥,踩着摇摇欲坠的桥上木板走到对岸,就是传说中小偷藏身的河心小岛古玛林卡了。 8tY>%A~^z  
X{9^$/XsJ  
在路上,一位来自四川的流浪吉它手拦住了我们。他先扫了一段和弦,又唱了两句,然后对贺说,哥哥,听一首吧。贺哟了一声,大概没想到连拉萨都有这事儿了。他问他,多少钱?歌手说,五块。贺一把抓住他说,我给你唱一首吧,两块就行了。吉它手终于在我们的帮助下摆脱了贺的纠缠,一边走,一边还在看怪物似的回头张望。 @AyteHK  
{#,<)wFV\  
贺说,日球子的,我们游泳去吧。启达说,你会吗?贺吹嘘说,他不仅会,还得过游泳冠军。这一次,大家倒真有些意外。我们想不出游泳冠军的贺在拉萨河里会有什么举动,所以一哄而起朝古玛林卡走去。 a#oROb-*~  
PEMkx"h +  
天色渐暗,可以感受到入夜的凉意四起,但太阳还没有完全沉没。每年的沐浴节也是藏族人最快活的日子,他们总是早早的占了河边有利的位置,拉上布帷。那些隔冬的衣物晒得遍地都是。到处可以听见歌声和掷骰子的吼叫声。根据传统的说法,在太阳落山与月亮升起交替之时的河水中沐浴,不仅可以洗涤人的诲气,而且延年益寿。当然,也有很多刚到拉萨的汉人,不过是想偷看一眼藏族女人洗头洗澡,拍几张照搞搞艺术。 .;#T<S "  
i"{O~[  
站在拉萨河里,你才能体会到雪水的冰凉彻骨,几乎是一瞬间,就可以令人腿脚麻木,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应对。贺率先脱了衣服,光溜溜的一头肥猪,一边朝河里走,一边回头跟启达说话,他说启达,你告诉我老婆,我要上不来了,她可别怪我。启达正在脱衣服,没听清,贺又说了一遍。然后,他就一个猛子朝河里扎去。启达正纳闷这小子连手脚都不活动一下就朝里扎,就看到贺在水里浮了一下,叫了一声救命。大家以为他开玩笑,正笑着,贺又浮了起来,这一次,他叫救命的声音很快被一口水呛得只剩了开头。启达和另一个哥们儿迅速游向贺,经过一番短暂的折腾,两人一手抓着贺的一支胳膊,终于把他捞上岸来。 O-iE0t  
h`[$ Bp  
启达一上岸就骂开了,你大爷,不是说你游泳冠军的吗?启达按着贺的胸脯,使劲压了几下,贺暴咳了几口水,终于坐了起来。 +pofN-*%  
  f XD+  
贺是个诗人。这一年的晚些时候,大家聚在贺家中,看他那些厚厚的诗稿。我一直很惊讶,那是一种极其细腻到令人心头痒痒的文字。在诗的行空中,还有一些贺为自已的诗所作的插图。他用白描的手法所画的这些插图,一愣神才能看明白,竟是一幅幅女人阴部的变形。而诗中的文字,时常是海边的微风在右旋的螺号中轻轻鸣响,时而是猎猎经幡在情侣们心头拂动。这天夜里,当大家酒足饭饱酣然入睡,我被一阵低低的缀泣吵醒,正要睁开眼,我听到贺在说,日球子的,现在手一抓笔就发抖,怎么都拿不稳,被酒熏坏了。贺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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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发表于: 2008-04-06   
13. #Z&/w.D2  
大约89年前后,名利双收的马原回到拉萨,正赶上我打了一夜麻将,所以请他到一中旁边的清真馆里吃饭,一人一碗拉面,加上一份手抓羊肉。谈着谈着,马原感慨,在内地,很多人想说认识马原,或者一些他从未谋面的人干脆直接说是他哥们儿,相反,我们这帮早期的朋友,好象离他越来越远了。我说这是好事。 N0`9/lr|  
tC[ZWL  
在此之前,我有几年没见他了。从85年听说,他在李陀、朱伟、李小林、王干以及当年一大批刚刚红火起来的作家、象跟他长得有点串味的苏童,还有不再写武打的余华,打麻将小里小气的格非的赞誉声中崭露头角,马原在拉萨呆的时间就很少,他终于熬出头了。在我眼里,他变化不大,还是从前那个感性的大马,一个充满鼓惑力,自负但不乏畏惧,憨厚中透着狡诘的老大。因为我们吃饭的地方邻近八廓街,扯到大马多年前在街里买的一张虎皮现在价值不菲,启达还揶揄老大当年买的假金戒指,急得大马立马脖子都变粗了。这情形让我想起有一天在启达的住地两人练拳击。起先大马还一副宗师派头给大伙吹拳击这个要领那个方法,交手没几合,启达敦实的进攻、严密的防守不仅没给大马留情面,眼看着处处受制,大马急了。大马一急,完全忘了他自已刚刚还在吹嘘的章法,凭着比启达高出一头的优势,呼啦啦一顿乱拳劈头盖脸就砸了下去。结局可想而知,大马赢了拳击,大口喘着粗气面对气定神闲的启达,还是输了章法。正如我们眼下谈论的八廓街,我说大马你其实完全不了解西藏,虽然当年天天在街里转,你也不了解八廓。大马愣了一下,终于没有否认。事实上,同所有研究大马的人一样,当他们以为从大马身上看到了西藏的神奇魅力,但转念之间就会发现,大马的小说,甚至他的全部文学行为,跟西藏毫无关系。这差不多象个悖论。 `lhw*{3A  
ou,[0B3n0  
大约在83年我刚进藏不久就认识了马原。他比我早一年到的西藏,在西藏电台做了记者。在此之前,他在老家辽宁已经发了几个短篇小说,《儿子没说什么》、《海边也是一个世界》还为他赢得了一点小名气。大马模仿海明威的金鸡独立式写作赢得的这点名声,到了拉萨,却遭遇了折戟沉沙的重创。 4kOO3[r  
exRw, Nk4  
此时的大马一面没日没夜的坐在书桌前实践他的文学理念,一面不放过任何向拉萨的作家、诗人们推销的机会。他象一道光行走在水面上,激起涟猗、引发错愕,崇敬或者对抗。他前一天跟人大声争论,形式高于一切,是一切艺术之源。后一天,同样的听众发现,他又在竭力攻击那些以形式为旨皈的实践,认为内容才是作品立本之源。他的热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但又变化无常。人们赞赏他的自信,暗地里却又厌恶他的过度自负。“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我喜欢天马行空,我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耸人听闻。我用汉语讲故事;汉语据说是所有语言中最难接近语言本身的文字,我为我用汉语写作而得意。全世界最好的作家都做不到这一点,只有我是个例外。”此时的《虚构》还没有动笔,大马写了《中间地带》。实际上,这是一篇故事改写,他的一个朋友讲故事,他来写,发表的时候朋友的名字排在前面,大马给自已取了个笔名:陆高,成为合作者,排在后面。这名字后来也在《岗底斯的诱惑》中成了作者的代称。我们笑他,大马开创了拉萨文学史上一个短篇小说还得两人合写的先例。按他自已的说法,这也是他在西藏的三年间总共在正规刊物上发表的第两个半作品中的那个半篇。自从他在当年的《拉萨河》发了《拉萨河女神》之后,大马就成了一个狂热的文学理念鼓吹者,他的作品,则四处碰壁。不仅发不出去,甚至令他欲哭无泪。认识之初,每当谈到这种现状,大马总是黯然神伤,眼圈红润,然后自我安慰说,十年,任何人只要耐得住十年寂寞,一定能成事。然后又自嘲,从最初写作到现在,他已经早过了十年了,那意思是说,该成事儿了。 %mI0*YRma  
=BJLj0=N  
很多人不知道,此时的拉萨是文学的净土。这话有两层意思,你看看当年的拉萨各类刊物,还有直接喊政治口号的所谓诗歌,就会知道拉萨的文学几乎处于空白,是一块地地道道的净土。另一方面,几乎每一个怀着文学梦走进拉萨的人都感受到了,如果你身处这样的天空和大地之间、还不知道诗歌为何物,你也无法了解净土的含意。 1S{Biqi+  
FX:`7c]:9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了大马的鼓惑,有的人成了他的信徒;有的人虽然没成信徒,但也开始思考他所推销的文学理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期间,一个名为为藏语文指导委员会的机构在拉萨成立。写诗的回族作家阎振中当时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有趣的是,与委员会的很多成员一样,他并不懂藏语藏文。委员会的主要职责,就是落实民族政策,开展藏语普及教育。客观地说,当今天很多人指责DG没让藏族人学藏文的时候,要么不了解这段历史,要么就是混淆视听。 j"W>fC/u  
UwN Vvo  
所有了解西藏历史的人都知道,在这里,自从松赞干布的大臣吞米桑布扎于七世纪创立藏文以来,这种结合印度文、梵文再加上自已个性的文字,从来没有离开藏族的精英社会进入老百姓的生活之中。西藏政教合一的制度决定了,当所有语言、历史、宗教、文学、艺术都只围绕一个主题:教义,在一个学习教义也需要付出黄金代价的社会中,那时拜师学经是以黄金论身价的;大多数的藏族是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学习语言文字的。藏文只是旧的精英社会才拥有的一个形式,它将这个社会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与六字真言相比,都显得无足轻重。可想而知,共产党推翻农奴制,一场以农奴当家作主为宗旨的革命,在和平保留了当年的精英阶层的情况下过度到社会主义制度,在经历了平叛、文革彻底推翻农奴主的大变动下,每一次政治运动同样波及西藏,严格的说,且不论手段正当与否,但实际的效果是,农奴真的翻身得了解放。解放了的农奴当家人们,本来也没有藏文的基础和习惯,除了口语作为必要的沟通手段得以延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从来也没有机会真正学习藏文。这必定造成了此后人们看到的现象:在拉萨,你几乎很难找到真正精通藏文的人,除了寺院体系;这就象在内地,早在五四运动之后,你越来越难找到精通并使用古汉语的人一样。藏语,在它保留了正常的交流功能之外,它的书写正被时代发展的脚步边缘化,当早年那些通过藏文沟通的老一辈也在赶着适应时代学习汉语口语,谁来教藏文?教给谁来学?这里还不谈藏文本身在科技词汇方面的缺乏,直到今天,藏文中的这部分词汇都只是外来词的拼音而已。 b)w cGBS  
Q>niJ'7WF  
红色革命,不仅推翻了一个旧的政体,同时也横扫了藏族社会得以延续千百年的政治结构。当以达赖和班禅世系为金字塔顶端的政治结构让位于新兴的政体,实际上,藏文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然而,这种与旧的政体相依偎的文字并未消失,它完好的保存在另一个与旧政体更为密切、同时也更为稳固的寺院体系中。当政策的倾斜给予了充分的养料,宗教的复兴带来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我想,也大概也是执政者自已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吧。而这才是今日西藏问题的主要根源。 6 FS%9.Ws  
w)btv{*  
今天的人们只要在拉萨呆上一段时间,还是会发现,同DG在其它建设上的投入同步,一个双语或者还得加上英语的三语时代也在起步,如果一定要批评DG的压制,藏族人应当自省前世班禅大师和当世达赖在97年左右对他们的责骂。在拉萨的一次干部大会上,班禅大师骂他们,你们大不争气了。这个话题我想留在另外的章节中来讨论。  W!Tx%  
$|4@Zx4vf  
现在我们回到大马在拉萨所面对的状态。不仅是汉族的写作者,此时拉萨的藏族写作者们,除了极少数受过旧式教育的藏人,几乎无一例外的用汉语写作。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除了因为长期的接触懂一点口语,甚至连藏文字母都认不全。就连今天那些指责DG没有保护好民族文化的人,比方说我的朋友唯色,自已也不懂藏语藏文并且同样也用汉语写作,这不能不说是个无情的嘲讽。 Gnc`CyN:H  
N?GTfN  
此时的大马,站在劫后的废墟中,站在一块干干净净的净土上,我觉得,他契合了一种迫切需要:表达。这种愿望不仅存在于西藏或者说拉萨的文学写作者中,同样存在于内地的写作者中。当西方现代派种种全新的观念冲击沉积了几十年的整个汉语文学,当蒙胧诗的模糊不仅无法满足人们日益高涨的情感渲泻,当所谓的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相结合的文艺精神成为一些党棍手中的大棒,新一代的作家们前所未有的表达意愿却又找不到方向时,大马的金鸡独立一亮相,赢得喝彩是天作之合。这位早年以反对学英语,反对读古典名著的大马,他的表达中的全部矛盾,现在看来终于开始清晰了。他所反对的,既非内容为主也非形式为主,他以自负形象示人的全部含义在于郑重其事的宣称,没有成规,没有约束,我就是那个用汉语写小说的马原,我就是,我,我,还是我。我想怎么写都是可以的,这句潜台词终于慢慢被人读懂,并且作为一种新的写作姿态接受下来。当这一天终于实现,作为小说家的马原死了。所以人们称他为先锋文学之父。 ^r}c&@  
2e48L677-  
在我心目中,马原真正的意义还在于,早在人们刚刚认识到小说可以突破成规,当苏童和余华们写出更多的作品之际,马原早已宣称,一个读图时代的来临,他再一次亮出了金鸡独立的姿态,并以这种姿态复活了一个先知形象。所以,当我很多年后看他拍摄的、不伦不类的电影《自娱自乐》时,我想到的一个词是,作为影像时代的艺术家马原死了。我不知道下一次复活是否还有可能,又会是什么时候。扎西德勒彭松错(吉祥如意、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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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  发表于: 2008-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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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西藏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发表之后,人们发现,从前沉默的藏族人开始变得敏感了,开始关注自身的形象。此一时期,整个内地面临着全盘西化的讨论,当它被定性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精神污染,与历次政治运动一样,迅速从政治波及到各个领域。新一代的、有文化的藏族领导人虽然未必全面取代各单位的一把手,但也更多的拥有了话语权,大批干部内调造成的类真空状态此时还并未因为新的人员的到来马上得以弥补。与我们一同进藏的人,甚至此前更早的一些进藏的人,当他们怀着搞政治的愿望走进西藏,很快就意识到,这里并没有发挥的空间。一位分配到区党委的朋友在大约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自认为看穿了这种政治的把戏,不久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留下一些虽然愤青,但依然还在忍耐和等待机会的人。也许,政治这种游戏,原本就是留给真正有耐心的人去玩的吧。 3m1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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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期的拉萨,一场悄然的文学革命在蕴酿着。为了回避表面的冲突,回避藏人们敏感的神经,这场日后被称为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运动,在几位年轻人几次私下的聚会后达成一致。没过多久,《西藏文学》以魔幻现实主义专辑的名义,集中推出了以扎西达娃为代表的一群年轻作者的小说。这一次,他们的策略奏效了。紧接着第二期,魔幻现实主义专辑又出了一期,而且没有引起反对。 =8Fvk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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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人去联想拉丁美洲同样的那场文学运动实际肇始于反对压制。至少在表面上,这些神神奇奇的故事,令到人们眼花缭乱,一时分不清到底对藏人是褒是贬。更因为扎西达娃此前在西藏的系列创作本身充满了西藏的温情,所以虽然还是有人在挑毛病,但在一个时期之内,更由于内地对西藏魔幻现实主义策略的推崇,使这一时期的思想得以空前的自由。有一个时期,人们传说,虽然表面的管制得到松绑,但宣传部门却将运动的参与者列入了黑名单。也因此,此后在当时的西藏群众艺术馆召集的文学集会,全都用了儿童文学创作讨论的名义。同时也因为馆长金志国在政界良好的声誉和人际关系,文学暂时避开了政治的漩涡。 ep >!jMh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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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有人举报了一篇关于雪灾的小说中写到了遇灾者以田鼠充饥。认为吃田鼠的行为严重污蔑了当代西藏和藏族。当大家在批判会上试着说服老一辈的领导相信,这完全是作者的写作技巧之误,终于得以过关。紧接着另一项举报又发生了。而这一次,则是一位在那曲生活多年的汉族作者,竟然写了藏族女孩初次例假用布条夹着草木灰防渗漏,这不是明摆着污蔑藏人落后?尽管如此,除了极个别领导坚持要严厉处罚,更多的人还是接受了关于作者技巧训练不足的理由。在这之后,针对一般的举报,作者技巧的缺乏,成了一项秘而不宣的法宝。也许,并没有人真的在意小说写了什么或者是否污蔑了藏族人的传统生活方式。就连那些举报者,大概也并不仅只是针对文学而来。 ;(Yb9M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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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在《收获》的推崇下,马原和扎西达娃率先走向全国接受思想活跃时期的检验。马原那些昔日在拉萨无法脱手的小说,纷纷走进了各地的编辑部,成为编辑们的抢手货。在一次笔会之后,马原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收获》决定为西藏办一期魔幻现实主义专刊,同时,南京的《青春》也如法炮制另一期专刊。一时间,拉萨的作家们受宠苦惊。实际上,大多数人始料未及,不仅手头没有作品,也并不真的了解所谓魔幻现实主义专刊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作品才算够格。而此时,马原的判断,即是标准。因为所有的稿件,将由马原集中,然后分送各地。此时,正是87年的春天,人们相信,这个春天的到来,预示着文学事业一片美好的前程。 K_Y-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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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85年10月,我从电力部门调到了刚刚成立的《拉萨晚报》。这是一份刚刚脱胎于拉萨市委机关报的对开版小报。报社由市委宣传部长兼任主编,马原的朋友、诗人洋滔任执行副主编。报纸排字印刷,有单独的印刷厂。一周一期,一二版新闻,三版为知识娱乐,四版为副刊。在首批办理的《拉萨晚报》记者证中,除了几位领导排了前面,我的编号是前几号,就是说,从首次报纸发行的7月到我调入的10月之后办证,报社总共不超十个人,而实际上办报的人不超过五个。此外还有一个藏文版,因为相互不了解,除了开大会大家聚一起面熟,据说每期发不了一千份。这个时期各地开始了反自由化,洋滔的作者联系簿差不多是最权威的中国新时期作家诗人集中营。他自已除了抓一版的重大新闻审稿,更多的兴趣就在四版的副刊上。实际上,副刊差不多就是个文学专版,专发短小说和各地诗歌。从北岛、顾城、杨炬、欧阳江河、舒婷,到翟永明、于坚、韩东、海子,各地作者写的东西因为与西藏本地关系不大,反倒没有引起任何麻烦。 F72#v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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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做编辑记者的,最苦恼的问题是缺稿,当然也缺写稿的人。社会新闻不能碰。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冒险上市公安局采访交通管制,实际上是想写篇关于拉萨有了三轮车的新闻,但发了一个豆腐块之后就叫停了,别的社会新闻可想而知。此时的拉萨晚报所在地是刚刚落成的市府大楼,因为市委一直没有来得及搬家,所以整个大楼里只有晚报一家单位。我刚来,没有空房可分,就住在办公室里,成了整个大楼里唯一的住户。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第二年7月新的大学生进藏,另一位年轻的藏族女大学生搬进大楼,成了第二个住户。 ChB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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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我的办公室成了拉萨文学界的集会点。大家白天在群艺馆讨论完儿童文学,晚上就到晚报接着商量具体的组稿事宜。扎西达娃因为住在他父亲也是原市委领导分的房子,正对晚报新大楼的老市委大院里,所以讨论完文学,扎西达娃家就成了大家搓麻的地方。扎的麻将技术一直很臭,所以他老婆就自嘲,说扎陪了钱还得陪夜宵。 }F0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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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差不多翻出了拉萨所有的文学爱好者。也差不多是手把手的教那些汉语刚刚能把句子写通顺的藏族作者创作,实在不行,就把他们写的诗或者小说,象当年海明威的编辑一样,来个重写,再以他们的名义发表。就这样,藏族作者还是有限。一些人就想到了更艰难的办法,那就是从各地区培养新的作者。文联的女编辑龚巧明大姐从阿里挖出一个叫索穷的作者,并且不久就上了《人民文学》的头条。马丽华更是长年进驻那曲,把当年刚刚脱离驮盐生活的那曲汉子嘉央西热,愣是整成一个汉字一个汉字学着写作,并且最终写了一系列长诗的诗人。 pEyZ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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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今天达兰萨拉的指责令我们这帮人觉得莫名其妙,与谁当权并无关系。人们可能会猜想,此时的藏文创作呢?如果你回头想看,就会发现,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除了早期英国人占领拉萨时期开设过贵族双语教学,藏族的农奴肯定是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而那些昔日的贵族子弟,尤其是那些读过一点私塾学过藏文的人,要么成了各藏文翻译部门的人员,要么成了各报纸藏文版的编辑记者。如果说没有人要学藏文,可能并不恰当,但要说几乎没有这种普遍要求,则基本符合此时的现实。我猜想,如果不是西藏工作会议的讲话提出了政策导向,新成立的藏语文指导委员会也可能不会存在。而在讲话之后,一种普及双语教学的设想,才逐步变成了现实。我甚至有理由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藏族人就连学汉语,都会变得若有若无。这也是我们缺少藏族写作者的主要原因。 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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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这倒是件好事。大家几乎是自写自编,独成一体。既补贴了麻将经费,也锻炼了个人能力。而对藏族作者的培养,更是一方面亲近了藏汉关系,更让我们深入的了解了藏族社会。在我认识的这帮朋友中,如果今天回过头来问他,他与藏族人的交往经验来自那里,答案基本都是肯定的。最有意思的是,象扎西达娃、色波这样一些小有名气的作家,还都是团结族出身。他们本来也都有汉族名字,但为了紧随潮流,都纷纷以藏名为名。色波的父亲就是我们熟悉的《逛新城》的作者徐官珠。早在老徐内调之前的很多年里,就与他的藏族妻子离了婚,色波跟了父亲,也几乎断了与母亲家的来往。直到他父亲在湖南凤凰老家又过了很多年的退休生活,独处拉萨的色波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重新认了母亲的家人。但他到底是受汉族教育长大的,所以不仅娶了个汉族媳妇,也在我们走后不久,内调回了成都。 YAi-eL6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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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拉萨,新华书店里随时会有各种新的西方现代文学著作出现。WW是每个人必备之物。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也是大家每天聚会讨论的话题来源。一份名为外国文学报道的内部刊物,为拉萨人提供着最新的世界文学动态。我记得有一次跟一位来自人大、应西藏大学之邀来讲学的两位中文系教授谈文学,老先生最后只好苦笑着对我说,在经历了文革之后,他们这代人的知识的确需要更新,不过,这得要时间。那时候年轻好胜,存心要让这些来自内地的人难堪,于是转而跟他们讨论古典文学和中国哲学,弄得两人下不来台。 #^FM~5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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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扎西达娃早先发在《收获》杂志上的中篇小说《巴桑和她的弟妹们》被改编成了电视剧。正当我们乐呵呵的议论八廓街的景色和风情上了电视别有一番滋味,我接到扎西达娃的电话,让弄一组观后感以备央视总编室刊发在中国电视报上作宣传。我当天组织了包括市委宣传部的一位藏族副部长、报社的领导以及当时手快的几位哥们儿,大家一起在办公室里重看了一遍这部电视。一边看,一边乐,觉得这是拉萨文学的一次胜利。当我提出组稿的要求,就连从不写稿的副部长都当场承诺,他要写一篇观后感,这让我如释重负。 ,@$5,r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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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因为第二天,当我按前一天的约定开始向大家催稿,有人告诉我,区党委宣传部盯上了我们昨天下午的活动,我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可是完全公开正式的观影,有什么盯上不盯上的?我首先找到了副部长,没想到一照面,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他说,这部剧有问题啊。然后,他就以工作忙为由,婉言毁掉了昨天的承诺。 Ple.f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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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终于来了。扎从北京来的电话让人转告我,最高层已经作了批示,《巴桑和她的弟妹们》因为拍了八廓街里的落后景象,严重污蔑了藏族人的生活,要严厉查处。尽管如此,当天,我还是按扎的意见,把大家写的观影评论收集起来,迅速发给了他。我们的想法是让上面也听听群众的意见。今天,当我写下这段文字时,为了准确的落实一下细节,我谷歌了一下,才发现,这部当年在拉萨引起轩然大波的电视剧,一方面令我们这帮人狼狈不堪,同时却在当年的内地获得了第六届全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敢情,我们挨批的时候,内地却在吃香喝辣的,枉我多年还留了块心病,操! q^X7x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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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当大家为组稿奔波之际,马原的老朋友刘伟迎来了内地的朋友马建。每天大家喝酒吹牛,谈到藏密,一些收了故事的朋友就开始胡吹海吹。没想到,回到内地的马建,根据这些故事写出了《亮出你的舌苔,或者空空荡荡》,而此时刚刚执掌《人民文学》的朱伟,正以青年一代的文学领袖赢得声誉,贸然刊发了这篇小说。一时间,马建逃到了香港,时任人民文学主编的刘心武被低调处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朱伟的大名,而刚刚兴起的西藏文学,所有的组稿都因这一事件终止,几乎所有的编辑部,不约而同,以无法把握西藏题材为名,彻底将西藏写作拒之门外。在西藏本地,我们在进行了一次又一次政治学习之后,终于更热衷参与舞会或麻将。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sz7*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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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藏族诗人嘉措跟我说,你最了解情况,你写一部西藏当代文学史吧,一定很有意思。我笑了,我说等着吧,也许有一天我把你们这些嘴脸一一搬上台面。但我到底没有写成,这篇就算聊补遗憾吧。
linny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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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发表于: 2008-04-06   
俺先踩一脚,太长了,以后有空慢慢看
轻轻一点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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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发表于: 2008-04-06   
太长就算了,不转了,要看的自己动手狗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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