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SARS流行,为防治SARS,很多人戴了口罩,或者去中医那里拿药,煮凉茶消火。
我前一段一直看一个老中医,他是个很健谈的人,如果病人不多,喜欢跟我吹吹牛皮。他常把中医吹的神乎其神,目的也许是因为他本人的确对中医科学很虔诚,也许是因为想让我对他顶礼膜拜进而把我看西医的那份钱也赚去。
他总跟我说,西医治表,中医治里。西医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分什么内科外科耳鼻喉科,在他眼里,西医比中医唯一效果来的快的就是一把刀砍下去皮开肉绽了,拿根针戳戳,缝在一起。其他的都是糊你。若说治病,还得看中医。中医是不分什么部位看什么病的,主要看你的脉象是亏,虚还是阳,盛,也就是说,任何疾病,都可以追到内脏的问题。中医比较注重的就是肝或肾,把肝肾调理顺了,一切都平。中医开方子是很有讲究的,与西医的照本宣科不同。西医学的就是照书抄方,什么症状给什么药。中医不同,中医要看人治病,看天治病。病人是胖还是瘦?病人是凉还是热?天气是雨还是阴?这都对方子有影响。(吹得我一楞一楞)
他于是跟我说了几个很神奇的小故事,把我的口水都惊诧掉下来了。
他说以前有个新疆的支边青年,小年轻,得了严重的肝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还转了肝癌,医生宣判了缓刑半年的死刑。小青年的单位给了他有薪假期,说,回去疗养吧,你想干嘛就干嘛,甭来上班啦!把小青年撵回了老家。
小子一想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索性吃光喝光,带着单位发的半年钞票四处乱逛。某天去偏远的城镇探望妹妹,做最后的诀别,在长途车上,与邻座攀谈,说是自己命不久长。邻座问,什么病?小年轻说,肝癌。邻座问,大限?小年轻说,半年。邻座呵呵一笑,说,还挺长嘛!一时死不了。小青年大火,说,这是什么话?你还嫌我占空间了?邻座说,非也,俺要给你看张照片。说着,掏出张片片,问,你看这是谁?小青年定睛一看,片片上一男人,水光锃亮,胳膊都有人腰粗,满脸透绿,吓得不轻,说,这是何方妖孽?
邻座说,妖孽在你眼前。这是我当年辞世前家里赶紧拍的遗照留念。我都肝癌晚期没两天了,浑身浮肿,当时据说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闭眼。小年青激动,问,你后来吃了什么仙丹?邻座说,就是说呢,后来打听到一神仙,家里抬过去给看了看,3天抬回来,3个月就复原,没事了。
小青年大悦,又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忙问神仙在哪?邻座给了个小小县城的地址说,你下了火车,门口有俩青年打着某旅社的牌子接站,你就问那神仙的名儿,他们就接你走了。
小青年径直就去了。因为火车晚点,下了车,站台上没人接了,小青年只好闷头乱转,到处问人。问到最后一个,那人笑了,说,你说的那人我知道,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会骑车吗?小青年说会啊!那人说,我刚买了辆自行车,自己又骑一辆来,弄不回去。你替我骑回去,我就带你去找。小青年反正没事儿,就骑了车跟那人走了。
一路相聊甚欢,那人说,你问的神仙,是我舅舅,他其实并不对外看病。来的都是慕名。他家是开旅社的,你到那里只说住宿,交1天1块5,再说吃饭,交一天1块5,然后先住下。完了你就陪老头下棋。你会下什么棋?小青年想想,说,弹子跳棋。那人说,行,是棋就行。你得下得好,边下边逗老头说话,下完了你掏两瓶酒两只烧鸡搁桌上,什么都别说,他就给你治了。我估计,你既然都能骑自行车,你的病,也就是住宿一天的事,第二天他就赶你走了。小年青怀疑:“能行?就一天?”那人说,看你帮我的份,你若不相信,我就替你再偷三份药出来,反正不值钱,你带走吧。
小年青依言住下,交了三块,然后摸到后院缠老头下棋。刚走三步,老头就骂,这么臭的水平也敢来唬我?你干脆直说看病。小年青并不吱声,掏出酒和鸡搁桌上。
老头说,把以前的化验单拿来我看看。看完说,简单。去,到院子花盆里拔一颗独头蒜来,放臼子里捣成糊糊。
这所谓的独头蒜,和平常的蒜瓣不一样,一个球球就一瓣蒜。捣成蒜泥之后把蒜泥放一小酒盅里,老头从抽屉里摸出个小纸包撒了点跟胡椒面一样的粉末上去,将酒盅倒扣在小年青的胳膊上绑好了让小年青躺了整整24小时。不疼不痒,24小时一过,老头拿下酒盅说,走吧,没事啦!就将小年青撵出门去。小年青实在是没感觉,也将信将疑,抱着旅社的门死活不走。先头他帮着骑车的家伙递三个小纸包说,走吧走吧!小年青又去后院拔了三头蒜,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小年青贴药的胳膊发了几个小小水疱。到家的时候,水疱都泛着黄水发大了。第三天头上水疱溃烂,一碗一碗地淌黄水,每天最少三大海碗。黄水淌完了就流脓,先稀后稠,越流越臭。小年青哭啊,说肝还没好,胳膊先断掉。
一个月之后,脓毕,胳膊上留一酒盅大的疤。肝还是疼。小年青再去医院诊治,化验单一出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啊?看什么看?小年青说肝疼,以前说只有半年的命,现在怕只有3,4个月了。医生说,胡说,没问题。
再过半年,肝都不疼了。单位准备追悼会的时候,小年青蹦蹦跳跳回来了,同事大惊。医院知道了抓去询问,他将经过一讲,医院又用他剩的三包药拌了独头蒜给其他三个肝癌病人贴上,果然都好。
医院派了人去当地请老头到新疆去门诊看病,工资开到280一月。据说当时连建设兵团团长一个月才150。
老头摆摆手说,“祖训,药不出院,医不出门,心甘于贫。”意思是,我这院子是祖产,种的药就这里灵,家里让我守这块地。我不是什么医生,我其实就是一种草的。
唉,也不知道这老头现在还在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