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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表》
是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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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5-06-09   

《表》

张华连的名字在T市一教系统忽然火起来了,任职于东城中学,连续带了两年高三的代数课,高考的分数下来居然拿了全市百所学校中的第二名,而且是84年,85年两次第二名,全市市级重点学校十几所,就这么个区重点中学的成绩居然超过了市级重点学校,让这个本来不大的小知识分子圈子开始荡漾起挺大的波澜。

人们见面不仅仅是像以前那样喊一声张老师就了事了,而是或多或少的找些借口和他搭讪,在话音结束的时候还要加上:等张老师变成张校长张局长我们T市教育界就有希望了。

起初张连华听着这些话还是有些惶惑的,自当是小知识分子们之间微妙敏锐的礼貌和模棱两可的恭维,可慢慢人们说的多了,他的心眼儿就不免活络起来。是啊,自己苦巴苦业的从锅炉厂的锅炉工熬成小学教师,又从小学熬到中学,从普通中学熬到区重点中学,老婆就是个棉纺厂的工人,儿子将来的出路都得指着自己这几年的奔头儿了,如果再可能熬到重点中学,熬到局里,熬到像大伙儿说的那样。。。张华连不止一次地神往着。

有了前两年的成绩,这高三的数学课早在7月份暑假的时候就定下来了,当然是张华连挑大梁非他莫属。但他反而不像开始拿到高三课程时候有那种欣喜感了。那时候大伙包括他自己都认为被任命为高三把关老师无疑是进入某种有可能被升迁或被重用的潜在状态,所以他也费了一些心机,后来也在学生身上着实下了工夫,现在看来他的成绩比他预估的还要好,就等着这个潜在的机会一触即发了。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他要的是这个“潜在”里的东西了,他已经是不惑之年,不能再等了。现在只占领这个机会表面已不足以让他兴奋的。他琢磨着在今年怎么让自己有个更高的突破,让局里的领导们把自己更实质地重视起来,更确切地说,他要清楚地知道这个“潜在”是什么?他望着窗外这个北方大都市冬季里灰蒙蒙的天空,漫无边际地思索着,似乎在这些灰色的空气里能思索出些许端睨。

“张老师,刘头儿让你去趟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文员小陈推开数学组的们把头探进来。
“哦,什么事啊。”在这个年尾的节骨眼,校长能找我有什么事?张华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好事呗,快元旦了,能有什么事啊!” 小陈挤眉弄眼地说。可能觉得作为领导的办公室文员有失稳重,后又加了一句:“不清楚,刘头儿没说,快去吧。”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张华连赶紧把自己卷进小陈屁股后面的风里,一路小跑地朝着行政楼里颠儿。从数学组所在的教学楼到行政楼校长室正常走路不过就是三四分钟的时间,他这么小跑着估计也就用了两分钟,就在这两分钟的时间里张华连可是思绪万千:不该是什么事情出错了?不会,应该不会。提升数学组或年纪组组长?评选先进?入党问题?。。。就这么想着人已经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了。他不能像小陈那样风风火火的毛孩子相,他是张华连,是连续两年超过市重点的张华连,是大有希望的张华连。想着便稳了一下鼻息,轻声清理了一下喉咙,举起右手,“咚,咚,咚” 在校长办公室的们上不轻不重扣了三下。

“小张儿吗?进来吧!” 是刘校长的声音。刘校长是东城中学的老校长,从部队复员后就来到东城中学了,那时候这所学校刚刚兴建,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眼看着就该到退休的时候了。
“老刘真是把青春和热血都撂到这片土里了。” 张华连毕恭毕敬地推开门时候,眼睛正好落在老刘坐在逆光里的一头白发上,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哀伤。这哀伤似乎是源于老校长却归于他张华连的,他似乎看到了他张华连的人生最大值:我这辈子最终是混成他这样吗?

哀伤只能存在心里的,何况我张华连刚四十挂零,又超过了市重点,而且是连续两年。这么一想着情绪里就出现了自变量,眼底即刻生出了希望。他便略微向前弓着身子,从他的锈琅镜里把眼神谦卑而恭敬的投在烟雾里看不太清楚的老校长脸上:“刘校长,没错是我,您有事?”

“小张儿,坐下说话吧。” 老校长略微伸了一下右手,用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正在点燃的半截烟向办公桌对面的一排沙发上指了指。这时候有一截烟灰不偏不倚正掉在桌子上的一叠文件上,老校长看了看,眼睛似乎有所反应,但肢体反应慢了半拍,这个时候张华连麻利地拿起文件把烟灰弹进纸篓,并原样放好,然后身子面向老校长倒退着以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

“老喽,希望在你们年轻人身上。” 老校长说着,把一团烟雾和两声干咳闷闷地吐出来。
张华连还没有把握好老校长的用意,只好向前欠了欠上身,陪笑着没说什么。
“小张儿啊,干的不错,为咱们东城中学增了光。” 老校长还在逆光里的烟雾里,没动地儿。
“呵呵,这跟校领导的培养和重视是分不开的。” 说完这句话,张华连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他没想到自己对这种奉承上司的八股竟然运用的这么娴熟,居然连奔儿都没打。于是又欠了欠身子,尽量把脸放低。

“哈哈。。。小张儿也挺会说话的嘛。” 这时校长终于站起来,把他肥胖的肚子从桌子后面移动出来。
“这不,局里王处要把女儿送到你的班里,人家可是从市重点转过来的哟,就是看上你的教学业绩了,闺女今年高三,可马虎不得。”
张华连的确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毕竟是个平民,不太了解市局里的情况:
“谢谢领导信任,哪个王处?怎么不去一中,咱也就是个第二嘛!”
说罢,脸上露出谦和背躬躬的笑。
“嗨!”老校长拉长声,把剩下的一小节烟屁股丢到烟灰缸里,紧接着拉开抽屉准备找烟,说时迟那时快张华连立马儿站起身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半盒大中华连同一个简易打火机,抽出一支递到老校长手里,老校长接过来放在两唇中间,边等着点烟,边含糊地从夹着卷烟的嘴里吐出几个字:“这就是今天我找你的原因。” 说着,这边打火机冒着火苗已经递到嘴边,老校长眯着眼嘬了几下,这才张开眼,脸上出现了自打他进门刚刚才露出的笑容。若有心思地说:
“不瞒你说,要是于处的闺女那就更好了,于处是市局人事处的正处,王处是市局宣传处的副处。” 说着已经把胖身子挪到了张华连的身边了,并且把左手搭在了张华连的右肩膀上,这时候张华连不免有些激动,虽然和老校长同事了多年,但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回。他甚至觉得老校长这时候几乎成了自己的有着什么血缘关系的长者了,他几乎处在半激动状态,越发地让自己的背向下躬了躬。

“于处是谁啊,全局人事生杀大权都在他手里,可惜他闺女还小,刚初二。可我眼看就要下火线啦!” 老刘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剩下的器官基本上是无奈的嘴和脸。
“不管是哪一位领导的孩子,我一样会尽心尽力的,责无旁贷,校长只管放心。” 张华连已经用两只手半搀扶着老校长了,老刘也就势随他牵着仰在沙发的靠背上。

“小张,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家孩子的姨和于处的爱人原在同一个单位,二商局的,到现在还在下属的副食店里,起早贪黑的。人家于处年轻有为啊,打前年提成处级没多久,爱人也从副食店调到商业局了,据说也在人事部门做领导工作。听说市教育局宣传处的这个王副处长就是于处提拔出来的,估计交情不浅,他的闺女要是到了咱们学校,进了你的班,这可是关键。闺女的成绩不是很理想,这也是没去一中的原因,当然,也是领导信任咱们。” 老刘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来三两步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转过脸来对张华连说:“当然,人家闺女今年高三,这个更是关键时刻,要把握好。” 说着把长长的一截烟灰弹在烟缸里,脸上表情丰富地说着“这老娘儿们儿天天在家里唠叨,她们就知道这些裙带关系的重要性,你想想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嘛,乱弹琴,真是乱弹琴!” 说罢,把手里剩下的烟尾巴一甩便丢到了墙角的垃圾里。

这次是张华连主动,赶紧掏出一支大中华连同冒着火苗的打火机递了过去。老刘接了过去,眼睛一眨一眨的游离着。“刘校长,您放心,闺女升学是大事,咱孩子姨的事情更是大事,我知道该怎么办,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更会随时向您请教如何处理疑难问题。” 张华连边把半盒大中华小心放进上衣口袋边忙不迭地说着。
“华连,你的领悟力很好,好,好,对,年轻人就是要搞活思想,开动机器。” 说着老刘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并把右手向上挥了挥,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

华连,老校长这样的称呼,让张华连觉得自己和老校长这种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而且这个变化是良性的,这个称呼出自老校长之口,这不能不让他心情荡漾,而且这个荡漾的余波持续到下班回家后的饭桌上。

“唉,我说,下楼买瓶啤酒。” 张华连坐在妻子丁梅准备好的饭桌前,四眼放光地对丁梅说。他觉得今天该是个喝酒的日子,虽说他平时是不烟不酒的,虽然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是每个月三岁孩子都能数出来的那几张大团结,还是一样上有老下有小,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发现了烟酒的作用不容忽视了。

以前他是从来都不带烟的,每次老婆往他口袋里放前门的时候,他都十分不耐烦地说:“我自己也不吸烟带着烟干嘛?”“你看看你,要是去哪儿开个会,遇上个头头儿脑脑儿的,就你那死心眼儿的样儿,就算你考个全市第一有个屁用。不点支烟你有机会开口?” 每次老婆都紧催慢赶着硬把盒前门塞进他的上衣口袋。最近还特别买了盒大中华,说是现在你考了全市第二名了,烟也得从前门上个档次了。没成想老婆一下子就上档到大中华,后来孩子的姨和姨夫来家里几次,半盒大中华就便宜出去了。“这档次都上给你妹夫了。” 张华连不只一次心中不悦。

但今天不同了,要不是老婆催促监督着,今天可能就不会那么恰如其分不失时机地和老校长这么融洽的交谈了。也不可能和老校长这么近距离接触了。“还是老婆英明。” 张华连看着老婆有些发福的背影迅速的从楼梯口消失前下定论一般跟丁梅说。

丁梅买回来一瓶孔府家,要是以往这种超出预支的行为,张华连定得数落几句,可今天他高兴,不但没说什么,二两酒下肚,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把今天和刘大校长的会晤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一番,并且详细地展望了一下未来,这一展望越发的来了兴致,接着给丁梅讲起孔府家酒的由来,讲得那叫滔滔不绝,讲着讲着丁梅就觉得她这个丈夫特知识分子,跟她车间里的那些工人就是不一样,心中洋溢出满足,脸上也洋溢出久违的快乐。想着当初决定嫁给这个臭老九的时候,一伙儿姐妹陶的挖苦和嘲笑,她不觉开始得意起来:“还是我丁梅有远见卓识。” 想出这句话让丁梅惊了一跳,咦!我也可以出口是成语啊,真是近朱者赤。她忽然觉得不仅丈夫,自己也已然高大起来。
[ ������是子��2005-06-10 15:40���±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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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近人
小幺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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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表于: 2005-07-20   
啊? 晃点我!! 我以为有更新了呢

有阿平姐盯着, 我就充好人, 不催小平姐啦, 坐享其成.

月亮MM, 这下知道是子是GG还是JJ了吧?
阿平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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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05-07-19   
引用
下面是引用小平于2005-07-19 00:18发表的:
又拿出来啦,看来好歹得赶快完成了。

喜欢JJ就是JJ.喜欢GG就是GG啦,是子是子就是子喽!



对对, 快点赶出来, 我天天都往这里看呢,

我知道我这是给你压力, 有压力好啊, 不然你不赶快.
随遇而安
小平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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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表于: 2005-07-18   
又拿出来啦,看来好歹得赶快完成了。

喜欢JJ就是JJ.喜欢GG就是GG啦,是子是子就是子喽!
http://blog.sina.com.cn/xiaopingart
That I exist is a perpetual surprise which is life.
moonpie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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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05-07-18   
引用
下面是引用小幺于2005-06-24 20:49发表的:
今天终于静下心来读了,真的挺好看的,就是心里添堵。对那些号称为人师表、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银们哪,小平姐得深刻揭露,严厉讽刺!



恩,偶也有点堵,是子是JJ还是GG?
小幺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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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05-06-24   
今天终于静下心来读了,真的挺好看的,就是心里添堵。对那些号称为人师表、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银们哪,小平姐得深刻揭露,严厉讽刺!
lotus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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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05-06-24   
这个题目是不是和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个意思呀。
好看!
我随你
Troublemaker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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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05-06-23   
说实话, 我就没敢看。

怕把胃口吊起来, 难受。

是子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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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05-06-23   
引用
下面是引用Ar-Ping于2005-06-23 17:18发表的:
这个张华连最后该要如何收摊噢...


俺也有点着急!不过,最近讨粥比较繁忙,也只好让他先等等!

江清月近人
是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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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05-06-23   
引用
下面是引用黑色情花于2005-06-23 18:10发表的:
先坐下来慢慢看


得赶紧握手,终于又一个读者。呵呵。。。激动啊!

严肃地说,这个内容忒没劲,故事速度也忒慢。 
不过,练练字吧!
江清月近人
黑色情花 离线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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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05-06-23   
先坐下来慢慢看
阿平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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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05-06-23   
这个张华连最后该要如何收摊噢...
随遇而安
小平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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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05-06-20   
“这样吧,你先写一份检查交给我。。。” 其实涌到张华连嘴边的不是这两个句子,只是他忽然觉得事情要缓冲一下,急于求出没有把握的结论不是他的作风,虽然这不是件逻辑复杂的事情。他把那些平时用来数落学生的口头语咽了回去。
  “我不写,我没有错!” 苏晓的倔强的确让张华连吃惊不小。他张了张嘴,“铃。。。” 上课的铃声把他的哑然顺利输解。“你下节可不要上了,在这儿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端起来玻璃瓶子,用嘴吹了吹飘在水面的茶叶末,喝了一口,在喉咙里轱辘了几个字,含着半口水胳膊里夹着厚厚的一摞试卷走出办公室。
 
  按照课程表,张华连该是上课的时间。他在往教学楼走的半路上碰到个学生。“你把这个先发给大家,我一会儿就到。” 高三的学生比较好管理,即使迟个几分钟也不会失去控制。张华连几步跨进办公楼,直奔校办公室里间的学生档案室。一进们正看见小陈在整理档案,他往里探了探脑袋,没别人,正中他下怀。
  “哟,小陈儿,就自个儿在这忙啊,辛苦辛苦。” 张华连又向后面看了看,确定了没有其他人跟着进来。
  “还肝儿苦呢,都忙死了,等您当了校长了,可得体恤一下我们这些跑堂儿啊!” 小陈看着他狐疑的样子,有点纳闷。“张老师,您是这里的稀客,有何指教啊?”
  “是啊,这儿有点急事儿,得查一下高三X班一个学生的档案。”
  “什么事,查学生档案,应该是政教处的事儿啊!” 小陈一脸的不解。
  “那什么。。。特急,你看都打铃了,我还得赶着上课,就一眼就一眼。政教查具体的,我先了解了解。。。” 张华连声音很低,但满脸喜形。
  “好吧,去看吧,看完原样收好啊。” 小陈用下巴指了指墙角的一排漆皮多处脱落深绿色依稀可见的铁皮文件柜。
 
  张华连按照文件的标签非常容易地打开苏晓的卷宗。一行行仔细地看着。父亲姓名:空白,母亲姓名:苏XX,XX工厂工人。苏晓原来是姓母亲的姓,他开始估摸出大概是个单亲家庭,他似乎还想在这一叠纸里找出什么,继续向第二页,第三,第四页。。。翻着,后面似乎除了苏晓近几年的成绩以及老师的评语之外没有什么了,甚至亲属的栏目都是空白,这让张华连有些若有所失,他用拇指和食指反复翻着那几张纸。目光游离地在想着什么。
  “张老师,查到了吗?第二遍铃都过了5分钟啦,一会儿你们班的学生开锅啦!” 小陈边笑边喊着。
  “查到了,查到了,小陈就是小陈啊,真是认真负责。” 一边说,张华连迅速恢复了档案柜的原貌,“唉,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很急,也不至于赶了成这样。谢谢谢谢。。。” 张连华以同样的速度离开办公室,把一大串“谢谢”丢给小陈。小陈瞥了一眼张华连的背影,等着一声接着一声的“谢谢”在耳鼓上一点点弱下去,面无表情的继续摆弄手里的那些对她来讲并没有生命意义的纸。
 
  这堂课是学生的测验,学生们个个低头忙着答试卷上的问题。张华连从教室的前头踱到后头,又从左边踱到右边,在这个不大且拥挤的长方空间里反复挪动着躯体。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脚上,那是一双不知道穿了几年的黑色三接头皮鞋,鞋边有几处因为磨损已经有些发白,但鞋子好好的,并没有破,而且很干净。在这个城市里每天走路的鞋子能这般清洁,那是要必须随时擦拭的。这时候,张华连踱步到讲台,他把右脚踏上去,忽然发现右侧似乎有些灰尘,他顺手从讲桌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块抹布在鞋子上反复抹了几下,然后把右脚向里向外地看着。“咚咚。。。” 有个人影在门口跟他招手。
 
  “赫,张老师总是干净俐落,连皮鞋都铮亮啊!” 张华连打开门,冲他招手的原来是郑红英。郑红英在别人上着半截课的时候找人通常是有两种目的,一个是抽查一下教学情况,虽然这不是她的权限范畴。第二个是和她自己的需要有关,她有私事要找你帮忙的时候她是不管你是上课还是下课,比如你有什么亲戚在食品厂可以买到便宜的挂面,那将被她像今天这样招手的机率就会高很多了。
 
  这第一个目的虽然大家不很清楚是不是刘头儿钦旨,但每个人的情况刘头儿将了如指掌,特别是被刘头儿或哪位领导“重视”的,这样的人基本上就将在群众雪亮的眼睛里生存了。所以不爱多事的老师们对待郑红英都尽量把握“敬而远之”的尺度,否则太好的果子你是别想吃到。大家心知肚明地认识到,在东城中学,再大的洪水也很难漫过她郑红英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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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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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05-06-13   
引用
下面是引用Ar-Ping于2005-06-13 10:25发表的:
小平, 那天你贴了一贴, 没来得细看, 你已经撤了.



.......


没,放到原帖里了。

没什么内容,也没刺激。呵呵。。。难为你坚持读。

为了交作业,当然主要是练练。嘻嘻!
江清月近人
阿平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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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05-06-13   
小平, 那天你贴了一贴, 没来得细看, 你已经撤了.

说一个跟你本文没有关系的沙眼, 不看你这文, 还就忘了以前小时候, 好多好多沙眼.
来美国没怎么听说这个病了, 倒是花粉症有了.

问候小平.
随遇而安
是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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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5-06-10   
春节很快过去了,86年的春天和以往没有太大差别的又来到这个城市,干燥的风已经有了些暖意,并时常狂舞着,随时刮起一些废纸,塑料袋,夹杂着细小的沙粒在空中快乐着。这是个北方很大的工业城市,随时可以见到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其实空气里的那些沙粒也是黑色的,只要随意在街上走一走,不出十分钟,用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抹,就会有密密麻麻的小黑沙子排列在指肚上,所以一到春季这里患砂眼眼病的特别多。

张华连的砂眼又犯了,眼睛里又疼又养甚是难受,每到春色开始美好的时候,也是他开始难受的时候。他仰着脸把脑袋放到椅子背上,小心的正往眼里滴眼药水。中午办公室里闹轰轰的,一群小年轻们正围着角落上的一张桌子打牌。他前面站着苏晓,他班里的一个女孩子,清秀的脸颊上正淌着泪水。
“苏晓,我知道你的成绩不错,虽然你考了几次年级第一名,但也不能傲气,别忘了老师们是怎样培养你的。” 张华连闭着眼睛头仍靠在椅子背上,脸朝向天花板,等着眼药在眼里一点点蔓延。
“我真的是无意的,当时我只看见一大摊黄的东西在我的本子上。我没想到是郑老师的小孩儿弄的鼻涕,我就是觉得脏,所以随口说的。” 苏晓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解释着。
“你得了几次数学竞赛的名次是不错,但作为一名学生要全面发展。你对政治课不太重视,郑老师已经和我说过多次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对老师这么没有礼貌。” 好像有一滴眼药滑进了口腔,一股苦苦的药味儿让张华连的脸上出现了别扭的表情。
“我没有,我。。。” 苏晓还想解释。
“好啦,你去和郑老师承认一下错误吧!” 眼药充满了口腔,极苦,张华连坐直了腰身,端起泡着半缸子茶叶末的一个大瓶子,喝了几口,眼睛朝打牌的角落瞄了一下,有点不耐烦地说。“骄娇之气是不能有的,尤其你们这些成绩稍微好点儿的女生。”
“我没错,我不去。” 苏晓倔强地眼里含着眼泪。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郑老师发给她订正过的习题本子上的确有一摊干了的黄鼻涕,她只是本能的反应咧了咧嘴并随口说了句:“这是什么?” 这难道也有错?苏晓已经17,8岁,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有相当能力的分辨力了。而且郑老师当着全体同学的面把她的本子撕碎丢进垃圾桶。这对她的自尊心已经严重挫伤。而且那是她辛辛苦苦写到夜里一点的作业啊。我有什么错?我不知道鼻涕是郑老师的小孩弄上去的,就算我知道了,也该允许我不满一下啊。苏晓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脸上的眼泪淌成了两条小河儿。

“你看你这孩子,真是骄娇二气。” 其实张华连也觉得这件事情本来没什么,这谁看到一滩黄鼻涕干在自己的本子上也得有个反应啊,况且苏晓一向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但郑红英跟他气哄哄地数落苏晓如何不尊重她,如何不把她放在眼里云云,他不得不重视郑红英的情绪,一来郑红英是刘头儿的红人又是高三年级组的组长,二来这苏晓也就是个自己的学生而已。这孰亲孰薄对他张华连来说是显而易见的。
江清月近人
小平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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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5-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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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Ar-Ping于2005-06-09 19:38发表的:
一看到国内那种人脉关系的复杂, 俺就头疼.

小平, 你这题目" 表" , 必定还有啥玄机吧.

我等着看. 谢谢.


不瞒你说,我最初的题目是《表子们》,是表,不是婊。
但后来还是把后面两个字去掉了,好读不好听。
主要是想给文中的小知识分子们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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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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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5-06-09   
一看到国内那种人脉关系的复杂, 俺就头疼.

小平, 你这题目" 表" , 必定还有啥玄机吧.

我等着看. 谢谢.
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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