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慧印象作者：杨海蒂
来源：天涯『散文天下』
正在复旦大学读文学博士的好友丽洁打来电话：海蒂，在卫慧的网站看到她写到了你，还有你们在一起的照片。
哦？我心中一动。
不久又听朋友告知：《上海宝贝》一书在国外卖出高价版权后，卫慧赠送了数目不菲的一笔酬金给责编，以谢提携之恩。
是吗？我心中又是一动。
这一回，我不禁喃喃出声：卫慧，卫慧……
三年前的深秋时节，名字正被国内外媒体爆炒的卫慧来到海南，使我与卫慧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见面之下，我无法把她与《上海宝贝》折页上的照片联系起来，也许由于她那时因为心力交瘁而太憔悴之故吧。当时的卫慧是个敏感人物，正处在她命运的边缘。不管人们捧也好骂也行，在我看来，卫慧很有才气和灵气，只不过言行有些出了格，弄巧成拙致使结果出了位。当然，你可以不认可她的做法，但不能不承认她在名气上的大功告成。
对于几乎路人皆知的《上海宝贝》，我始终没有多少兴趣，并不是我故作清高，而是它的确不合我的胃口，我偏爱有思想深度、有哲学理趣的内涵博大精深的作品。但是，面对中国最知名的“用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不谈谈她暴得大名的《上海宝贝》似乎有悖常理常情，因此，在燕泰大酒店她下榻的房间里，我问起《上海宝贝》作为“半自传”的可信度，我当时毫无心机，以朋友的身份坦诚相问；“一半真的，一半假的”，她的语调和表情都是外交式的，我立即感觉到自己交浅言深的浅薄；“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我的执拗劲儿上来了，她不回答，却突然说了一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话，在此我只能把那句话轻描淡写一番，意思是她想对一个女人如何施虐。我目瞪口呆，继而认为这大概是她故作惊人之语，要么就是她已经玩世不恭。
关于“卫慧迷”，我和朋友都定错了位。当晚，我打电话叫两个好友来亲见最负盛名的“美女作家”真容，不料两个混蛋异口同声说“免了”，而循声前来的另外两位才女，又全在玩顾左右而言它，弄得我这个地主颇不自在。后来我才知道，不少男性读者才非常希望能一睹卫慧芳容，有一位新闻界同仁就曾揪住我的胳膊愤怒讨伐，“为什么不让我见卫慧？！”唾沫分子喷了我一脸，吓得我连连后退；有些男同胞不断追问我“卫慧住上海最豪华的别墅吧？听说她至少有了几百万……”而黄姓同事则毫不留情地质问我，“她肯定要坐奔驰宝马吧，会坐你的车？”好象我说我开车带卫慧逛街是在吹牛一样，我想，如果我要告诉他卫慧在街边摊点吃早餐，他肯定要怀疑我是在故意诽谤和贬低卫慧。
“海蒂，我是一分钱也没有……我可能只有靠假结婚出国”，我驱车时，卫慧忽然声息软软地说。这时候的她显得无助、迷惘，已全然不是媒体上渲染的那个疯狂的卫慧。由于有过经验教训，我担心她这些话又是障眼法。我很注意地回头观察她的眼睛，认定她的确是真诚的。于是，我怜香惜玉，不胜唏嘘。
在奔往三亚的路上，不记得我和卫慧怎么评价起了某报总编，她不屑道，“他是个上海男人”，我听得出那种口气，与小品演员一旦演小男人时就故意装上海腔有异曲同工之处，我坚持说，“但他是个性格豪放的上海男人，看上去挺大气的”，看来她有些愠恼了，她加重了语气，“可是他就是个上海男人”。一时车里鸦雀无声。我默默地想，也许她对上海的痴迷不过是种假心态。
刚到三亚，任职于某大酒店的我老乡兼文友宴请，也算是为远道而来的卫慧接风，待大家酒足饭饱后他又领我们去三亚最好的夜总会消遣，人人歌舞升平，惟有卫慧似乎很不开心，她不时起身离开，在座时也闷闷不乐，我不知道她又有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直后悔自己真是吃力不讨好。后来有一次，她把在海南见到她的男性读者们都归为另类，声音幽幽地对我直言不讳，“那是你的崇拜者，我没兴趣”，我哭笑不得，但也从此对她有了理解和怜爱：她既不是一些人眼中的天仙，也不是另一些人笔下的魔鬼，她是个外形娇小内心柔弱的女孩子，她的天性其实是本真和坦诚的，只不过受声名之累，她现在活得既骄傲又卑怯、既豪放又压抑。
在南山寺，我们虔诚地拜佛抽签，卫慧和一个朋友每人抽了4种签（只有4种），把功名、钱财、婚姻、平安问了个遍，她们两人的功名都为“下下签”， 卫慧顿时脸色大变，半天没说出话来，后来不断后悔说不该抽这个签，另一个朋友也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我还记得卫慧功名签的头两句：轰轰烈烈往京城，竹篮打水一场空；后两句记不全，但记得大意是：你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否则连回程的钱都没有了。我虽然抽了个功名上上签，却抽到个婚姻下下签，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大概看我们三个人很可笑，某某的老领导、海南电子音像出版社社长何琪懿成心要耍耍猫戏老鼠的把戏，他趁机为我们看相点评：卫慧不会很有钱，某某适合做主妇，海蒂神经很坚强、绝对不会自杀。卫慧对于自己“不会很有钱”感到很失望，她不讳言自己很在乎有没有钱，其实谁又能真正不在乎呢？只不过她再一次展现了她的真性情而已。
“海蒂，你的头发不要中分，女人的头发中分不吉祥，这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所以我现在改成边分了”，在送卫慧去机场的路上，她忽然很小女儿态地对我面授机宜，神态很可爱。几天的相处，使我们的交往开始渐入佳境，然而分别的时刻也到了。两人拥别时，我感觉到她动了感情，而我心底一时翻腾起强烈的离愁别绪，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因为我知道，此一别很可能再难相见。我在心底里真诚地为她祝福：卫慧，前路珍重，永远幸福！
[ ������卡拉��2005-06-15 23:32���±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