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注册
社区应用 最新帖子 精华区 社区服务 会员列表 统计排行
主题 : 连载:卧底 第四次逃生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楼主  发表于: 2004-10-31   

连载:卧底 第四次逃生

第十七章 丧尽天良:恶老板歌厅强奸卖花女!
当心,身后有人跟踪追击!

  回到我的房间后,我再三叮嘱小左要密切注视张海波他们的行动,因为我们都听说,已经投案自首的蔡尚斌将于今晚押回韶关,一旦《羊城晚报》的同仁出动,她也跟随着他们行动。
  小左见我一脸凝重,忙问我:“这么说来,你今晚又要出去?又有什么行动?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呢?老让我像做间谍一样盯着他们,多没劲啊……"我没有理睬小左的抱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向她解释。时间太紧迫了,甚至时间就是真相和胜负。随后,我分别与当地几位一直与我保持密切联系的朋友通了电话,我急切地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帮助我设法找到那位跑到外面向人求救的三陪女。几位热心的朋友称,他们早就联系未果,此时也没有放弃努力一直寻找她,还一再让我放心,他们一定会帮忙找到这个不同寻常的三陪女,只要我再耐心等候,有了消息他们就马上通知我。

  这个晚上,我第一次打破了老是吃方便面和盒饭的规矩,特意带小左跑到外面一家环境比较安静的小酒店,点了几个可口的菜,我还破例要了二两烈性白酒,一边为小左鼓气,一边也是为我自己夜晚有可能的特别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小左不喝酒,但她还是以茶代酒,敬了我一杯,说:“石老师,我感觉到你总是有事在隐瞒着我。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家会有什么危险,但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娇气的小女孩,什么苦我都能吃,什么危险我都不怕,你有事就尽管带上我吧,只有这样,我才能跟着你学到真正的东西呀。"

  小左出生于1976年底,20出头,说起来也是我的老乡,她是湖北武汉新洲区人,目前还是华中理工大新闻系的三年级学生,成绩优秀,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不错。跟随我实习之前,她曾在湖北省内发行量最大的《楚天都市报》实习过,发表了不少有份量的作品,是一个新闻方面的可塑之才。像众多南下寻梦的女孩子一样,她也特别向往南方的火热生活,尤其是南方开放活跃的新闻环境。这一年的4月份,她在我的朋友、《楚天都市报》记者张欧亚的介绍下,来到广州找我,希望能进入《南方都市报》实习,并且要求一定是跟随我实习。但由于当时我已经在熟人的介绍下,接受了一位来自中山大学中文系的实习生李雪亮,还有一位叫杨嘉郁的来自暨南大学的女学生,实在是“人满为患"。于是我就将小左介绍给了同事罗斯文,做了他的实习生,所以严格来讲,小左此时应算是我从斯文那儿“借来"的实生。

  小左中等身材,刚开始时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后来嫌头发长外出采访麻烦,就干脆剪成了学生头。小左外表虽然很秀气,但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毫不拖泥带水。她时而跟我实习,时而跟随罗斯文,无论是哪名实习老师,交待给她的任务她都能及时认真地完成。她的文笔不错,格式统一的新闻报道没有扼杀她飞扬的文采,一手漂亮文章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像。我给小左挟了一大块红烧鱼肉,安慰她,说:“我这样做,绝对不是不愿带你去跑,嫌你累赘,而是我们的人手太少,身上所带的钱也不多,设备又跟不上,既没有笔记本电脑,也没有数码相机,只有一部傻瓜相机,连发个传真都要跑到外面花双倍的价钱。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应该在抢新闻方面输给人家,所以我们只有多吃苦,比别人多付出,各尽其职,才能抓到好的新闻。在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在关健时候顾此失彼呀……"我同时再三告诫小左,今晚蔡尚斌很可能要被押送回韶关,到时一定要多留意其他几家报社的动向,我今晚有事外出,晚点回宾馆。不管怎么样,剩下她一个人也一定注意不能遗漏任何新闻。

  吃完晚饭不久,地方上两位朋友来电话称:已经找到了那位四川的三陪女,但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对方不愿接受记者采访,很可能是受人威胁。同时他们获知这名三陪女计划明日一大早很可能会离开本地。我一听这话,不由急了,对朋友千叮咛万嘱咐,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在我见到三陪女了解案情真相之前千万要保护她的生命安全,必须等我与她见面之后,马上护送她离开这里,她的路费我可以负责。

  听到友人在电话那头连连答应,我这才放下心来。我忙到小左房间把有关情况告诉了她,并再三要求保密,不要走漏任何一点风声。临别前,我又叮嘱她,一定要注意韶关警方审讯蔡尚斌的情况。

  随后,我找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偷偷地用手机与朋友联系,告诉他们,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通过宾馆里面的电话谈,防止我们的电话被人窃听。我的疑心并非多余。昨天上午我在房间与人通话时,曾在部队学习过侦察和反侦察技能的我,发觉到电话声音有些不对劲,老是有极细微的丝丝杂声,同时电话里还伴随平常人不易觉察的回音。凭着我在特种部队时所掌握的技术,我意识到,我们的住处电话极有可能被人窃听了。这就不由使我多长了几个心眼,每次进出宾馆,我都格外小心。当我将这一反常情况告诉了与我同住一层楼,只相隔几个房间的曾华锋和张海波时,他们也不由大吃一惊!我看到他们满脸疑惑的神情,于是提醒他们说,“我们这些记者的电话不但被窃听了,而且出行都有人跟踪,不信,你们可先与隔壁的人通话,告诉他们你们要外出,看看是否会有人跟踪。"他们采纳了我的建议,曾华锋半信半疑地与隔壁一个同事通了电话,佯作要外出,他和张海波一起走下楼去。客厅里正坐着几个身着旧军装的年轻人,见他们下楼后,当即有两个悄悄地跟踪而去,举止极为诡秘。

  这一试验不打紧,当《新快报》几位同仁们洞悉住处被人掌握、行踪被人盯梢后,都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有人“轻举妄动"了。

  个别胆小的记者吓得缩在宾馆里,不是有人作陪,连门也不敢轻易跨出。

  在我们记者安营扎寨的几天时间里,我们所居住的宾馆显得阴森森的,似乎处处陷境杀机四伏。自从我们的电话被人窃听,我们的行踪也受人监控之后,记者们一般不再独自留守,更不会单独行动了,有什么采访,我们几家报社的记者常常是结伴而行,共同进退。当夜9时过后,我装作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出了房间,当我走电梯下到宾馆一楼的大厅前时,看到三四个年龄看上去都不大的青年人,正东倒西歪地靠在大厅沙发上窃窃私语着。一见我走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声音,一齐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装着根本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向大门口走去。

  一出大门,我故意向门外四处张望了几下,然后又从腰间的皮带上取出手机,胡乱拨了几个号码,就站在门边装腔作势地打起电话来。在手持手机“与人谈话"的同时,我通过宾馆大门口的玻璃钢门的反射光,看到其中一个没有佩带军衔领章、身着武警冬装的年轻人,和一位身材高大,脸上像三月桃花一样长满红嘟嘟青春痘的男子,早趁我转身的时候快步窜到玻璃钢门附近,正竖着双耳偷听我的通话呢!我暗自好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继续与我的“朋友"胡侃一番。然后,我又故意与“他"约好即将要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慢慢地往外走去。来到马路边,我随手拦了一辆小麻木,坐上去后,指使对方一直向附近一家大型超市驶去。在我乘坐的这辆小麻木刚刚开动时,我迅速向后扫一眼,正看到刚才那两人已从宾馆门外不远处的停车棚里手忙脚乱推出了一辆摩托车,直到我们的“小车"已跑出一两百米远了,他们才发动摩托车向前跟上来。我指挥着这位驾驶着小麻木的疾残人朋友向前跑了一阵后,又向左拐入一条马路,并向对面一个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集贸市场旁一条小胡同钻去。在小麻木刚一拐弯的一瞬间,我果然又看到对方驾驶着那辆摩托车紧紧地尾随在我们身后,保持一个距离,像尾巴样形影不离。穿过集贸市场的小路,小麻木东拐西拐,又来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附近。我飞快地向这家超市的左右各扫一眼,发现我们的正对面是超市的正门口,在它的左后侧,则有一个小门,采购商品完毕的顾客大多从那儿出来。我当机立断,决定就在这家超市甩掉两个跟踪的家伙。于是,我让麻木加大油门快速横穿对面马路,停在了超市的大门口。我掏出5元钱给那位残疾人,然后不紧不慢地向超市走去。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的速度不宜过快,否则会引起后面的尾巴的怀疑,到时真的要想丢开他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我利用刚走进入超市的大门并向右转的一瞬间,故作不经意地回头向门外扫了一眼,正看到那两个青年的摩托车刚刚赶到门外,看来,他们的性子也像我一样不紧不慢的,他们以为我这个人地生疏的广州记者根本就不知道后面还有人跟踪。见我刚走入超市的大门口,他们也担心跟得太紧会暴露行踪,还故意在外磨磨蹭蹭的。

  此时已近九点,超市马上也要关门打烊了,因此这个时候卖好东西准备回家的人很多,我趁机闪身钻入一排排货柜后面,一边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一边快步往后门靠近。我一边向前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我刚才进来的超市大门口,待我看到那位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走入大门,并探头探脑地四处寻找我的身影时,我暗自一笑,赶紧利用几排货柜的遮掩,脱下身上的外衣,挤进前面一长溜正在排队付款的顾客队伍中,又穿过前面的一个窄窄的小道,顺着后门,一溜烟跑到外面一条大街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向真正的目的地前进。

  当我来到火车站后面的一片家属区时,用手机与朋友取得了联系。10多分钟后,终于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我的两位铁路公安的朋友。当他们听完我刚才见仁见智地将两条尾巴扔在了那家即将关门的超市后,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评价一下你浏览此帖子的感受

精彩

感动

搞笑

开心

愤怒

无聊

灌水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5楼  发表于: 2004-10-31   
全文完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4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不是尾声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已在北京流浪了四年,但是,我仍然没有能够挣脱那些企图置我于死地的恶毒诬陷和栽赃,同时,我还是没能摆脱象在羊城时那样一次又一次的公然威协。
  2002夏末的一天,我正在《法制日报》大楼的办公室里整理材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用明显带有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很客气地说:“石野在吗,快找他听电话。"

  我心平气和地说:“你好,我就是石野,请问你是哪里?"

  对方确定了是我,沉寂半晌,突然爆发一阵得意忘形的欢快笑声:“噢,《南方都市报》的石野大记者,不记得哥们了吗?我们可没有忘记你呵,对你过去的关照我们真是时时铭记在心,你一走这么久,叫我们这帮兄弟找得好苦!"

  因为实在记不起这个诡谲多变的声音,我颇觉纳闷正要抱歉,对方突然恶狠狠地叫骂道:“我是广州的,不记得了么?别以为你躲到北京,就找不到你?告诉你,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砍下你的人头!"

  话音刚落,那头电话就“啪"一下被挂断。

  窗外,残阳如血。这正是个血色黄昏。我的胸口连连起伏,如跌宕的海洋与山脉。不知怎的我心头竟涌起金庸武侠小说里这样的句子,似乎与我此时心境投合——

  它刚由它刚,它强由它强,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3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流浪京都(3)

  由于官事所耗精力和金钱太大,我在京城又一次陷入困难,生活极为窘迫。为节省费用。2002年冬我临时栖身于京郊大运河畔的一间廉价低矮的小平房里。在寒冷的冬天,这儿没有暖气,没有朋友,但我依然心中暖意融融。冬天到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只要我的所为是正义的,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战胜邪恶!
  2002年冬,这已是我来到北京的第四个冬天。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寒夜,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于是干脆披衣而起,推门而出。这是一个大雪缤纷的寒夜。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几棵高大挺拔的大扬树耸立在风雪中,不时从树权上扑簌簌的掉下一枚早就干枯的黄叶。从前日始,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已侵入当地,夜间降至零下十几度,冰寒异常。狂风呼啸中,落雪缤纷,足足飘洒了两昼夜。我裹紧大衣,仰望天宇,任由疯飞乱舞的雪花扑面而下,击中我赤裸而苍白的额头、脸颊和颈脖,化作冰水肆意流向心底深处。这又未尝不是一股冰清玉洁的雪山之泉啊,来自没有污染的世界,涤荡我在红尘中翻滚、时时感觉浮躁与疲惫的身心,我渴望彻底释放与解脱,释放我被世俗种种禁锢的血肉之躯,解脱因刚正不阿屡屡受挫不期然间忧郁而善感的愁绪;我更渴望北方闻名遐迩的彻骨之寒,净化、磨砺出一个全新的自我来,迎接挑战,直面坎坷。是的,我知道,我做记者没有错,我凭胸腔中一颗突突跳动的赤红良心为老百姓说真话更没有错。我当过兵,早在部队时就养成了关注政治,积极学习党的新指示的习惯,在成为一名记者后,我始终在政治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早在1997年间,党中央即在全国广大党员干部中举行了“三讲”活动,其中最为广大老百姓熟悉的一条就是“讲正气”。

  是的对于任何一名党员干部来说,如果他身上缺乏应有的正气,那么他在平时根本就不可能有正义之感,不可能为老百姓说真话,一个不敢为人民讲真话的人,他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人民公仆。作为一名爱党爱国的新闻干线的记者,我们不畏邪恶,出生入死,为有冤屈的老百姓大声疾呼呐喊,为弱势群体执言仗义,为了揭露某些罪恶的腐败而奋不顾身,勇往直前,这除了我们自身耿直的秉性,更有我们认真学习和掌握党中央下达的有关精神。我们的任何一家新闻媒体都是受党和人民的领导,正因为如此,新闻媒体才被称为党和人民的喉舌。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我们都一直坚持激浊扬清、匡扶正义的报道宗旨,始终不变!目前,全国上下正在深入学习江泽民同志的“三个代表”,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这句深入民心的话实在是至理名言!其中所蕴含的哲理和意义是无穷无尽的。试想,如果一个政党不为人民大众服务,不为人民大众谋利益,她还会受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吗?如果一个记者不为人民群众执言仗义,不为老百姓说真话,还会有人记得他么?如果一个记者只知写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写一些报喜不报忧,溜须拍马的篇什,他也许能多拿一些红包多得实惠并且容易官运享通,但他却无法拥有广大的读者,他无法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

  在这方面,我问心无愧。做了九年记者,虽然至今我没有钱卖房子,更没有钱买车,至今我还是像九年前一样住廉价的出租房,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甚至,我至今仍无能力将我的白发双亲从那遥远而又贫穷的乡村接到城里与我一起生活,相反,因为为河南光山弱女子陈良琴母子打抱不平,伸张正义,我不但遭受到别人四年的诬陷和绯谤,引出一场国内首宗记者自诉案官司,同是也因为官司欠下了十多万元的债务。

  但是,我无怨无悔!是的,人间正道是沧桑,所有的是与非,善与恶,黑与白的较量只是让我更加明白,任何一个以与邪恶斗争为己任的人,势必将付出不一而足的代价!他的崇高感有多高,他的代价也将愈发深重。

  一阵寒风吹来,将白扬树杈上的一枚残叶吹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上。我用几乎冻僵的双手捧着这枚早干枯的树叶,屹立于这皑皑白雪中的北国黎明。我突然想起了我在鲁院那年深秋时节写的一首短诗。这首名为《伤痛》的小诗,不啻为我当时饱经风霜之情的真实写照:

  一枚黄叶飘下来

  伤着了一个人的眼睛

  露水在秋风里哭泣

  孤独的石拱桥

  把沉重的思念

  枕在一个人的

  彼岸

  河水中的鱼儿

  撞疼了

  冬天的石头

  一只黑蝙蝠

  两只黑蝙蝠

  在通往乡村的驿道口

  一前一后地张开

  忧郁的翅膀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2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流浪京都(2)

  鲁院坐落北京八里庄的在一条污浊的街道中段。两扇绿漆大门之内两排常青树木夹道而立,操场边沿爬山虎郁郁青青,将五层教学楼一整面外墙占据,纹丝不透,蔚为壮观。我到来的应是一年之中最美妙的时段,教学楼前的青草地上开放着一株株金黄的菊花,在迎风摇摆。有时蜂飞蝶舞,有时蝉鸣蛙声,颇有一派田园风光。
  我们学员当时都住在学院的宿舍,我住在三楼。两位室友一个是来自大西北的甘肃天水、青年诗人汪渺,一个是来自东北的青年诗人包容,我们都是爱说爱闹之人。每天晚上我夹着笔纸到楼上教室,写稿,常写到凌晨回来,一些文朋诗友还在大谈文学理论。在此期间,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认真读书,有时也禁不住院手痒动笔写些文字。在这里,我虽然未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各类文采飞扬的作品四处飞,但因为我只是抱着来修心养性的恬然心态,与世无争,不求功名利益,每天沉浸在瑰丽的各色文字世界里,尽情地让自己的思想和灵魂放飞。我就这样让文学来抚慰伤痕累累的身心。也许,此时只有文学才是最能慰藉心灵的灵丹妙药吧。

  让我万万不曾料的是,安宁至近乎奢侈的生活尚未令我平复,一只打击报复的黑手竟由南至北,千里迢迢的追踪而来,如食腥的怪兽,一路咻咻地嗅着我的痕迹摸索至此。随即我的遭遇不过是磨难的又一番延续,房间被查,信件被拆,窥探打着防范的名义,我这个以写批评报道闻名南国的记者,走在鲁院任何的角落都有警觉的眼睛尾随而至。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此时被南方都市报第二次开除的邓世祥,竟然手持南方都市报的介绍信公然走进了中国人民大学进修新闻,他利用在北京的机会频频的以不同方式开始对我进行了肆无忌惮的攻击和诬蔑.其中的证据,我都一一拿到,后来一并递给给法院,这就是我的那宗领社会各界极为关注的全国首宗记者自诉案.

  北京之于我的意义,如同多年前的广州,我全身心敞开了一名流浪文人蓬勃而隽永的情怀,轻装而来,追求一种淡泊而无为,宁静以致远的理想境界。当闲暇时我往返于京城几家最大的图书馆、新华书店、艺术馆,一日仅车费便需数十元时,我不得不承认,生活的严酷性确实能够左右太多文人弱不禁风的命运。正如我的文学梦在南方与现实的磨合中全线溃败一样,在文化气息无可比拟的首都,再次败走麦城。

  迫于生计,鲁院毕业后,我进入中关村的一份某中央机关办的周刊做采访部主任、首席记者。

  在中关村租房而居的日子里,我还结识了一帮流浪文人,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也很难觅得心有灵犀不离不弃的女友,过着一种飘浮不定的生活。大家一碰面就喝酒,喝得半醉了借酒装疯胡言乱语,甚至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号啕大哭;直至真正喝醉了反而不言不语,挂着泪痕沉沉入梦。我的心是伤感的,在与现实颠沛流离与磕磕绊绊中,像打了层层补丁,将闪烁浪漫之光的部分裹起,原来流浪的路上,爱与温情都是易碎品。

  当然,流浪文人中也不乏成功者。在鲁院学习时,我结识了同为湖北老乡,与我一样同来自大冶的知名流浪作家代表古清生。那时候他已声名赫赫,拥有一大批忠实读者,被誉为“中国第一自由撰稿人”。古清生在推出散文集《男人的蜕变》和《流浪京都》等作品后,又曾以一部力作《中国人可以说不》风靡一时。此后一系列在当时引起了一定社会反响的新作频频问世,足可见其作沸腾程度,影响之巨。

  北京的媒体较之广州相比,更加规范化,然而也更加程序化、模式化,记者个人因素在这架运转严密的机器里,其实是无足轻重的。如果广州的记者是展翅雄鹰,是凶猛的猎豹,是大无畏的射手,那么北京的记者更应该符合一位泥瓦匠形像,勤勤恳恳,按部就班,设计图纸拟好,施工材料配好,你只管把房子盖起来就是。

  心里落差的考验是严峻的。我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与工作方式,仍然一心扑在我所热爱的新闻事业上,采访时我是天马行空的游侠,独来独往单刀赴会;闲暇下来身旁一群入行不久的毛头小伙尊称我一声“大哥",要听我闯荡南方的历险故事。

  因为几篇有力度的报道,渐渐我在北京新闻界小有名气。

  三年时间,我先后在《科学时报·今周刊》、《首都公安报》、《文化时报》、《京华时报》、《法制日报》等新闻单位供过职。但我还是热衷于流浪,有一次,我和古清生商量好了准备一起徒步走黄河,但因种种原因计划搁浅了。有朋友笑我心比天高,流浪成性,鲜有人知我的苦衷。千辛万苦搜集来所有居心险恶、措辞恶毒的匿名投诉信、黑假材料,我知道那只报复的黑手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新闻记者是一行无法隐身的职业,我更从不试图掩藏我的名讳。流浪京都的路上,时时有被疯狗一路狂追乱咬的愤怒与无奈,但我还是要走我自己的路……

  1999年仲夏,我在广州因向一对遭人玩弄和抛弃并濒临于绝境的不幸母子伸出援手,谁知竟遭到了那位曾与我生死与共的同行长达四年的恶意诽谤和诬陷……2001年2月22日,愤激之余,我在《工人日报》头版头条以较大篇幅揭露了这位河南籍同行流氓成性“妻妾成群”,不认妻儿的恶行;2001年12月,我以刑事自诉将诬陷我的恶人告上法庭,北京朝阳区法院在认真审核我的自诉理由和有关材料后,当即以“诽谤罪”立案。由此,中国第一案记者刑事自诉案在京城拉开了帷幕。随后《北京晚报》、《工人时报》、《法制文萃报》和《知音》等国内多家报刊纷纷发表,报道给予关注。由于此案的特殊性,不但中国汇协有关领导给予了关注,更引起北大法学院副院长陈光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韩玉胜教授及国家法官学院张泗汉教授等三位我国著名刑法专家的高度关注,并对此案进行了案情论证。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对于此案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社会影响极大的新闻记者自诉案,却经受了耐人寻味的曲曲折折,至今未果。但我相信,法律一定能还我一个清白,法律一定会为我讨回应有的公道。至今,我在忠心的继续履行一位新闻记者的职责的同时,亦不得不为自己的官司四处奔波……

  2002年3月4日的一天夜晚,华灯初上。正在北京的街头匆匆行走的我突然接到远在南方的昔日同事、此时正在出租屋里复习考研的曾华锋的电话,他在那头颇为感慨地对我说,“石野,我们虽然都离开了南方都市报,但报社没有忘记我们这些人,同事们没有忘记我们……”此时正在复习考研的他,也像我一样,经常在晚饭后外出散步,这一天,他在广州天河街头散步时,像往常一样卖了一份当天的《南方都市报》,时值《南方都市报》改为日报后的五周年纪念日,在由老同事谭智良以“西凉”的笔名发表的一篇纪念文章中写道:“……想起来了,下面的人不得不敬:石野、曾华锋、罗斯文。想当年,你们也曾风里来雨里去,写下不少有影响的报道。《南方都市报》是个大舞台,只要尽情表演,就会获得掌声。你们谢幕离去后,是否有过留恋的时分?……”当曾华锋在电话里将这段话念给千里之外的我听时,我一时竟无语凝噎,忍不住热泪双流……三年来,这可是我离开报社后第一次流泪!那是百感交集的泪水!

  是呀,谁说我们不爱自己的报社呢?谁又说报社不爱我们呢?那里虽然有难言的缺憾,但也有我们奋斗的艰难和战斗的快乐,有我们尊敬的师长,更有我们并肩作战的亲如兄弟姐妹的同事们。虽然时过境迁,虽然供我们成长又给我们留下了永远伤痛的地方已成为昨日黄花,但她却早在我们青春的道路上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我不能忘记。我不会忘记。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1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流浪京都(1)

  当我怀着一腔未尽的豪情壮志离开了《南方都市报》后,广州其他几家报纸的朋友相继来电邀我加盟,但均被我婉言谢绝。我足不出户,开始了一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在南方的几年军旅生涯,四年政法记者生涯,我像极了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终于有了停下来好好闭门思过的时间。
  7月底,我随同友一起前往上海散心,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到这座举世闻名的“东方巴黎"。上海虽然也有源远流长的海派文化,也有其他的大城市无法相比的新潮,但这儿的环境过分繁华和喧哗,这对于向往过安静生活的我而言又似乎不大合适。在此小住一月之后,我又回到了南方。

  这时候,我从一本最新的《小说选刊》杂志上获悉北京鲁迅文学院正面向全国招生后,我毫不犹豫填了报名表,并寄上了有关报名作品和其他材料。通知书很快寄来。

  8月底的一天,我在那经常与我同朋友的帮助下收拾行装,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车,此次竟一去不再回头。

  京城应是每个寻梦人各色梦想最好的衍生地,这一方神奇而热烈的土壤,让我魂牵梦萦了太久太久。早在十多年前的1990年,当时因家庭极度贫困而不得不辍学的我,一边在建筑工地里辛苦地劳作,每天以长达十几个小时的代价换取五元的微薄工资,同时我像挤牙膏似的从牙缝间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笔钱,报名参加了北京《人民文学》杂志主办的“文学创作函授班"。我太热爱文学了,极度贫困的生活和痛苦压抑的精神,使我每天惟有以文学作为全身心的寄托。作为函授班学员,我的两篇小说得到时任《人民文学》副主编冯夏熊先生的青睐与赏识,这年9月,我被通知参加《人民文学》在北京西山为函授班优秀学员举办的一次小说笔会。当我接到通知时,激动得当夜辗转难眠。第二天大早就找到老板辞了工,然后怀揣着母亲东借西凑来的200多元钱,从老家千里迢迢赶往京城。谁知刚抵埠,我发现夹在一本《阅微草堂笔记》里几张薄钞不见了。我大惊史色这笔微不足道的钱,不但有我回去的路费,更有我这7天的伙食及住宿费用呵!为期七天的笔会一天天濒临结束,我在北京举目无亲,不由心急如焚。

  在临离别京城的前一天夜晚,时任《人民文学》杂志社总编室主任、负责此次笔会的王勇军老师,无意中获知我的窘况,觉察我的失魂落魄后,当场掏出200块钱交给我,说:“小兄弟,你不要急,《人民文学》就是你的家,有困难我们都会帮助你的,这钱拿着作路费吧。只要你努力奋斗,日后一定大有作为的啊……"

  后来,我在和朋友聊天时,一些朋友总是问:现在还真有那么多好心人吗?是不是社会越来越冷漠了,人与人之间越来越缺乏最必要的信任与善待之心?老实说,这也曾是我的困惑。

  我的少年时代几乎全部用在类似这个工程师寻找乌托邦之举上,虽然也曾无数次被人拒绝甚至坑骗蒙蔽,也曾遭至各式奚落与白眼,但是每当我山穷水尽的关头,总是有善心之人对我伸以援手,所以我可以无比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好人当道,良善之心必然压倒仇恨与冷漠。这些闯荡四方的感受和独特的经历,使我这个农民的儿子在做了一名记者后,不为金钱与功名诱惑,经常将新闻笔端直指那些来自生活底层、遭遇不幸的弱势群体,为他们的冤屈不幸振臂疾呼,顶着万千压力为他们仗义执言。当我目睹尤其是那些背井离乡出门寻梦的打工一族,在他们遭受冤屈投诉无门时,我不仅尽一名记者的力量为他们奔走呼吁,而且往往在他们身无分文时总是倾囊相助,或为他们解决临时的吃喝,或为他们买好回家的车票,我更乐意将这些不幸遭遇困苦的人们视为我的兄弟姐妹,以一个人最起码的良知与正义感来施以援手。

  那一次,在王勇军老师的帮助下,我顺利返回家乡。一个月后,正好碰到南海舰队来我家乡征兵,我积极报名应征。由于我们这批兵是中国的海军陆战队员,因此无论是体检还是政审等方面的检查均极为严格。我记得当时家乡一开始就有1000多名热血男儿积极应征,后经过五关,斩六将,仅剩几十人。最后,我终于脱颖而出,于当年12月穿上了蔚蓝色的海军军装,怀着一腔报效祖国守卫边疆的沸腾热情,来到南海边陲的北部湾海防,从此开始了我毕生难忘的军旅生涯。

  1997年回乡探亲时,我无意中得知,王老师当初这200块钱竟迟迟未还!我一下急了,一回到广州,就赶到邮局将钱款汇出,追加200做利息,心中仍然惭愧万分。是的,这区区200元也许那位远在京城热心而又憨厚的王老师早已不曾记怀,因为他总是像帮助我这样时常帮助那些家境贫困的文学青年,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却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果然,1999年9月,我第二次来到北京后,特意因为此事向王老师道歉时,他说,当初接到我那400元的汇款单时,他还真的莫名其妙了好一阵哩。直到后来才好不容易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他笑称当年这笔“外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想到我会因这区区200元钱耿耿于怀。当他看到我还钱,反而显得极为不安。在这200元之前与之后,他已记不清还有多少回善意打了水漂,有人甚至因为曾受他恩惠见他如遇鬼神,避之犹恐不及。此后,他见人便提这件事,大发感慨。王老师快人快语,认为我这样的朋友可以交。我更庆幸刚在北京落脚,便找到这样宽厚如父辈的老大哥。

  鲁迅文学院是50年代国家为了培养写作人才而特意设立的一所学校,也是目前为止国内唯一的一所专门培养作家的学校。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被称为中国作家的摇篮,其首任院长就是著名女作家丁玲。当代著名作家邓友梅、蒋子龙、王安忆、莫言、刘震云、余华、毕淑敏等名家都曾在此深造过。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这所国内一直令人景仰的文学像牙塔也向全社会招起了自费生。刚开始,据说很严格,后来,由于人员不多,社会上的一些文学爱好者,有的仅凭在地县报刊上所发表的作品,交上几千元的报名费,也能轻易进入这所学院的大门,感受这里的文学氛围。但文学毕竟是神圣的事业,不是仅限于阅读了几本文学书籍,写出了几篇自以为是的文章就能成为作家的,当时的学员难免鱼龙混杂。不过,我们那一届学员中还是出了几位文学人才的,如青年作家石舒清、温亚军、王继明、马坊,邵丽、黄羲瑶;青年诗人谷禾、汪渺等。从去年开始,中国作家协会又对学院进行了全面的改革,进入此处学习的学员必须是中国作协会员,限定名额,每年由当地的省作协和省文联推荐当地最优秀的文学人才来此深造。风水轮回转,鲁院又成为一般的文学青年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圣殿”。

  回想我青春途中的这些路程,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正是因为对文学与生俱来的热爱与追求,在梦想的驱逐下一路狂奔。记得90年代初,我刚刚穿上蔚蓝色的军装跨入军营时,上海复旦大学与《人民文学》杂志联合举办的"青年作家进修班"录取通知书也寄上家门,如果此时我不是在部队的话,我想当时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想法奔赴上海求学。为了弥补这一缺憾,后来我只要有空,就学习写作。在北部湾参天巨浪中尽忠职守,当好一名海军士兵,站好每一班岗。由于军训极为艰苦,时间也极为紧张,就是极少的休息空时,也无法安下心来读书写作,只有到了每天夜晚,上床休息时,我才能偷偷读书写作。记得当时担心被人发现挨训,每到夜里息灯时,我就将厚厚的被子紧紧的盖在头上,缩在被子里头,伏在床上,用手电筒照着写作,到第二天再将写好的稿子悄悄寄出去。就这样,我用此方法,将千万情愫付诸笔墨,一些沾染着海风湿咸气息的散文、诗歌不断发表在军地报刊上。后来,我的小才干很快受到有关领导赏识,先抽调出来办黑板报,又被调往连队当文书。半年后,我又被调往舰队政治部学习写作。当回头审视过去,我发现我的路就像一个圆,以文学为顶点,流浪为半径。然而我毕竟是回来了,被迫放下所有杂念与争斗,在萧然之地圆一个我挣不脱而又一回回失之交臂的文学之梦。这梦是痴的狂的癫的,执着的柔韧的被生活消耗又提纯的。看着一个个凝结了我悲欢承载着我爱恨的文字,无数回热泪盈眶。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10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血腥的谋杀案和不见血的谋杀事件(3)

 
  不仅仅如此,三年多以后,当浪迹京城的我重返羊城与一因被我在国内多家媒体揭露其恶的新闻败类对薄公堂时,我居然又因此事被广州国安部门以“涉嫌出卖国家情报”为名而非法拘传。在对我的所有“犯罪”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后,他们在对我进行几天向夜的威协和恐吓,并教训了我一顿之后,要求我严格按照对方的要求,写了一封绪如“不得向新闻媒体,尤其是港澳媒体透露此事……”最后才让我重获自由。

  对于像祈福新村这样的案子,地方新闻媒体难道真的不能报道么?回答自然是否定的。一些地方的相关部门,为了自家的所谓利益和形象,他们常利用党和人民所赋予他们的权力干涉新闻单位的正常工作,而更令人不可理解的是,我们的一些新闻单位的领导,为了明哲保身,为了一己私利,好多时候也会无视道德良知,不顾党纪国法,在一些权贵面前唯唯是从,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如果新闻单位也能像人民法院一样,不受地方官员的干预,能独立行使自己的舆论权力的话,也就不可能出现一些假案冤案了。

  我的遭遇之后,以至此后一帮战友的相继离去大都指向一个方向:实施舆论监督首先受到冲击乃至伤害的是记者个人。其实这是一个极端不合理的现象,然而在报社领导所谓顾全大局的和稀泥心态下,我作为一名记者的权益直接受到切实侵害,甚至这种侵害被冠以“采访不深入,报道不实"的堂皇名义,对于一名为他所热爱的新闻事业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一线政法记者而言,不啻为莫大的耻辱!

  我记得,早在1998年间,北京石景山区曾发生过一宗震惊京都的特大凶杀案,同一出租屋内的8名打工妹在一夜间全被杀死,当时,北京地区及中央所有的新闻媒体及时向全国报道了此事,引起了国人关注,后来案子很快告破,凶手也受到应得的下场;2002年11月,香港富商林汉烈在一荼楼里被凶手当众杀死,全国所有大小媒体均以较大篇幅报道了此案……像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如果按照广州有关部门对祈福一案的有关做法,是不是这些最先报道一事件的有关记者都是泄露国家机秘呢?是不是也应受到“处罚”呢?我不得而知……

  就在我离开广州前我听友人提起,在我离职后不久,香港一家报纸的记者获知我的遭遇后,在他们的报纸上发表了一篇为我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鸣不平的文章,虽然对于我悲凉若此的心境于事无补,然而我仍要对这位善意拳拳的新闻界同行报以感激的一笑。

  1999年7月1日,我离开了《南方都市报》,那里的一桌一椅,茶杯灯盏,都见证了我对新闻事业的全身心投入与自我完善,更见证了我每一个胜不骄败不馁汗水涔涔踏踏实实的脚步……大步迈出《南方日报》报业大楼的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何以"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千古义士哀中之哀!不由怆然……在南方做记者期间,尤其是在《南方都市报》作记者的三年时间内,我始终以一名新闻记者的良知和正义行使自己的论监督权,为老百姓摇旗呐喊,为弱者执言仗义,我采写了大量的新闻报道,其中有为数不少的稿件在社会各界激起过极为强烈的反响为众多弱者主持了正义,维护了法制的尊严,宣扬了正气。我在这里发表了大大小小的文章近50万字。直到现在,我可以毫不脸红的说:我是《南方都市报》在广州拥有读者最多、社会影响最大的记者之一。但说来也许有人不相信,我的众多报道中,从来没有获过任何新闻奖——如果要说获奖的话,我记得只有唯一的一次,自然不是国家级的,在人事错综复杂的报社中,没有一个领导能青睐我的作品,我连报选的资格都没有——而只要你的作品有报选的机会,绝大多数均有获奖的机会,这早已从历届的一批又一批获奖作品中得到过印证的;也不是省级的,因为同样如此,我的作品在评功论赏时,还是没有受到主管领导的看好;这样想起来,我记得我的几百篇作品中,只获过《南方都市报》的“报”奖,那还是报社所主办的年终好稿评奖中,好不容易才获过一次奖,而且还只是一个三等奖。我记得那篇获奖的篇目就是《深夜查房吓死打工妹》。其实,对于各个级别的任何一次评奖,领导不通过,你的稿子写得再好,也无资格参加。一些同行和读者曾因此为我愤愤不平:“像你这样这位成绩优异,社会影响巨大的优秀记者为何获不了奖呢?这太不公平了!”我总是一笑了之。是呀,在我们的生活中,不公平的事太多了,这要看你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对于名利,我一直看得非常的淡薄,虽然对于这些奖励我也很在乎,但我不会为了某种奖项而屈辱地去溜须拍马,去一味地讨好一些手中掌握着这些权限的领导,如果真的要那样做的话,我宁可不要这些所谓的的荣誉,因为她已被杂质所沾污。一个以自己的良知和做人的正气去写新闻报道的记者,只要他所做的一切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受到了大多数读者的拥护和好评,尤其是,他所做的一切能使那些受人压迫、侮辱、残害,能使那些有苦无处诉说,有冤无处申诉弱势群体,能走出困境和水深火热之中,我想这才是最大的奖励和荣耀。

  在《南方都市报》,在这个供我成长和战斗了3年的地方,在这个我曾多次为之以生命换取新闻的地方,在这个我多次为之经历九死一生的地方,在这个同时也给留下了绪多创伤和永远的疼的地方,我的感慨太多太多。在这儿,我们这些没有正式编制的记者编辑,每月只有800元的工资,没有劳保福利,没有医保,没有房租补贴,更不要说什么分房了;平时的节日,按规定分发的过节费,我们这些招聘人员都只能拿正式员工的一半,每当看到南方日报那些员工们,尤其是那些拥有正式编制的清洁工、接待员等,不但平时的工资历奖金比我们这些每天四处采访的人员多,而且他们的任何一个节日的奖金要比我们多出一倍时,心里真像打翻了五味子瓶,什么滋味都有。就是连我们每天进出报社大门时的胸牌都不一样,连在报社阅览室借读图书的权利都没有。一些工作时间没有我们长,成绩也不如我们的同仁一个接一个调入了报社,成为了正式的员工,而像我,曾华锋和罗斯文等这些曾为报社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前线记者不但得不到应得的公正待遇,而且还受绪多的责难和打击。在我走后不久,罗斯文也因愤而辞职;一年后,正在复习考研的曾华锋也被那位河南籍副主编剥夺了“兵权”,还扣除了他的一万元的年终奖,使其那年的考研遭受很大打击,不过曾华锋在第二年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并在他的那本由中国记协主席邵华泽题写书名、光明日报出版社2002年10月推出的新书《我的记者生涯——暗访黑帮》中以深沉的笔调记录了如我同样的悲愤而凄凉的心境。

  记得,那次我在广州王圣堂历险后,就有好多人这样问我:“你们这样的记者真是太危险了,报社一定早为你们买过人身保险了吧?”我笑而不答。我无话可答。有谁会想到给我们买人身保险呢?我们虽然是一名新闻记者,但我们只是南方报业的一名招聘人员呀?如果我们在工作中出现了一点差错,就会受批评作检讨,就有可能面临被“炒鱿鱼”的危险。因为我们还不是南方报业集团的正式员工。如果我们是南方日报的正式员工的话,很可能,有关王圣堂历险的报道不会不明不白的胎死腹中了。在此事不久,《南方日报》摄影部的梁有祥师傅也像我和邓世祥一样前往广州火车站偷拍了一组有关吸毒者的镜头,当即被报社领导当成了英雄,不但《南方日报》不惜用大幅版面来报道此事,其下面的两份子报《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报》均一起上阵助威,轰动羊城,广东省和广州市的有关领导对报道大力批示,各有关部门迅速行动,一下子就解除了这个长期盘据在广州火车站的大毒瘤。而这位默默无闻的梁师傅一下声名大震,不但受到各式各样的奖励,而且很快由报社出资出版了一本有关此事的书。这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这无论是对梁师傅本人还是我们的整个社会都是一件好事。梁师傅的义举令我们更加敬佩,因为作为同行,我们已经有更多的历险和体会。只是我至今不明白的是,同样是在报社有关领导的组织和指派下采访,同样是广州火车站一带的“黄、赌、毒”问题,我们和梁师傅同样是以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职责和正义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往这些布满雷区的危险地带卧底暗访,为什么他能得到有关领导和地方部门的赞许,而我们在王圣堂的暗访以及祈福新村凶杀案的采访却是揭露“广州的丑陋,败坏广州良好的形像”而无端受到责难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不是南方报业的正式员工么?!这不能不说与报社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是南方报业的员工,同样是活生生的生命,同样是记者,我们相同的采访结果却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当我们这些新闻记者不顾威胁恐吓,不顾生命危险,为弱者执言仗义,为社会激浊扬清,为民众的利益大声呐喊之时,又有谁来保护我们的这些记者的合法权益呢?

  我在《南方都市报》的多次历险,不但令我的身心遭受极大的伤害,同时也吓跑了我的爱情。进入《南方都市报》后,我在一次联欢会上结识了广州某医院的女医生林,当时,美丽大方的她刚从北方一所著名学校分配至羊城。我们很快坠入爱河,可只10个月时间,我们的爱情遭受到了考验,主要原因是,我经常写批评报道,她十分害怕我在采访时就遭遇到的各种危险,与1998年4月1日,我在王圣堂死里逃生后,整日为我的人生安全提心掉胆的林,终于满面愁容的向我提出分手,她哭着说:“我只想过一种平静安稳的家庭生活,实在无法容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惊悚采访,我太担心,我太害怕……”

  后来,我与另一位远在杭州名为萍的女孩子由多年的笔友成为知己,刚进入谈情说爱阶段时,因为她的父母亲知道了我在广州历险的经历,非但没有增加对我的好感与信任,相反当即强迫其宝贝女儿与我一刀两断。记得1998年的中秋节,当远在昆明出差的我应她的诚邀,从春城赶往杭州城时,由于她母亲的坚决反对,生性柔弱的萍只好含泪与我分手,以致使我们的第一次成为了最后一次。有关此事,2002年4月的《家庭》杂志在一篇题为《暗访黑窝历险记》的文章中也曾描述过此事。就这样,在我的青春史册上又洒下了一串班驳的泪痕。

  我至今记得,那位曾在银河村治安员打人事件中大力声援我的泰国侨胞谢先生,得知我要离开南方北上求学后,很感慨,特意派他在广州工作的弟弟谢崇宣先生为我送行。在广州火东站,我那位忠实的读者黎世冬在他的弟弟黎世军的陪同下,也特意赶到车站为我送行。这时我才获知,由于那次在银河村被治安员打伤后,他已落下了终身的后遗症,已无法像以前一样从事体力劳动,而只好做起了摩托车拉客的生意。在火车站,面对这几位前来为我送行的朋友,我百感交集,一时竟无语凝噎……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9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血腥的谋杀案和不见血的谋杀事件(2)

  任天阳与港澳几家新闻媒体关系不错是报社人所共知的,然而,从香港报纸拿照片来“对付对付"我仍觉得不妥,但是,谁叫我们的装备简陋没有顺利拍到照片呢?香港记者外出采访时一流的装备常常叫我们这些当地使惯了鸟枪的记者大为羡慕,他们“炮筒"所到之处,只有想不到,没有拍不到的,而我当时手中拿的仅是一部价值1000多元的“傻瓜”相机,只能拍到三五米之内的镜头。
  在任天阳帮助下,我从一位仍在广州值勤的香港某报同仁手中拿到了几张有关当天警方验尸的照片,后经任天阳挑选,最后选择了其中一张。

  由于无“米”下锅,后来,一位副主编及刚担任采访部主任的杨斌前来找我商量有关写稿之事。在报社各层领导的频频催促下,后来此稿由我执笔写了一篇300余字的消息。

  6月12日,《南方都市报》在第三版刊发了此篇由我和同事魏东、王均共同撰写、署名本刊记者、已不算“新”闻的新闻,同时配上了任天阳从香港记者处一手淘来的一张照片。图上是两名着警服的干警和3名身着便服的侦察人员正在验尸的情形,报道内容如下:

  本报讯:本月7日下午,番禺市发生了一宗广州地区迄今为止死亡人数最多的特大凶杀案:位于番禺市钟村镇内的祈福新村一幢三层别墅内,2男5女被暴徒开枪杀死。这宗广州地区史无前例的特大凶杀案震惊了省内外及港澳台地区。公安部刑事侦察

  局已派专人前往广州协助破案,广东省公安厅、广州市公安局及番禺市公安机关出动了大批警力赶赴现场调查取证。

  经查,受害者有屋主伍某、伍的母亲和姐姐、伍的女友李某及其母亲、伍某司机的妻子张某,二楼洗手间的男尸为伍的朋友龚某。户主伍某系香港人,以前曾作过多种生意,近年常进出澳门赌场。据警方向周围住户了解,几位住户称,由于当时大风大雨,没有听见枪声。惨案发生后,广东省委副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陈绍基,以及省市有关领导均赶到现场指导破案。目前此案仍在进一步侦察之中。

  经本报记者多方了解到,目前祈福村7名受害者尸体均得保存于番禺殡仪馆内。至昨天下午止,已先后有几名死者家属前往认尸。9日上午8时30分许,本报记者在番禺殡仪馆附近看到,省厅专案组及法医前往存尸房调查,有关技术人员对其中两具男尸进行验尸,并对致命中枪部位一一拍照存档。

  昨天下午,本报记者赶到发生命案的祈福新村,颇感意外的是,这里平静如常,据有关负责人称,案发第二天这里一切便恢复正常,并没有特别为此增设保安。而最令外界猜疑的售楼情况,她表示也与平时光景一样。

  在我看来,舆论监督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促进问题的解决。通过新闻舆论监督,帮助公众了解真实情况、缓解情绪、化解矛盾,增强扶正祛邪的信心和勇气,引导受众提高法律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然而羊城记者们对于此宗命案契而不舍的追踪采访激起了有关部门的强烈反感与抵触。

  因为发表了一幅有关“祈福新村命案"现场的照片,广州市某部门对此极为不满,该单位的有关人员,不停地给报社施加压力,最终迫使《南方日报》和《南方都市报》领导只好对此进行“调查”。随后,刚刚由采访部主任荣升为副主编的任天阳和报社的另一位领导多次特意把我找去询问有关此案的采访过程,还多次问及关于祈福新村凶杀案中那张照片是如何拍到的,当时还有谁能证明,云云。

  据悉,由于此案在没有得到公安部门的批准下,广州几家媒体均予以公开,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强烈不满,当即要求各报社对有关记者和责任人进行处分。几家刊发此案消息的报社认为,他们只是真实客观地报道了有关情况,忠实履行责任深入现场采访报道的记者们并无任何违法乱纪或是渎职行为,自然也不应予以处分,所以其他报社均以各种理由,积极采取措施保护自己的记者。但是,至今我不明白,尽管此稿是在报社多位领导的再三指示下并经采访的,尽管此次采访还有另几位同事参加,并共同写稿,但由于我是主要作者,特别是,那张“独家”照片里“出自”我手,我就这样成为了最大的受“审”者,像十恶不赦的犯罪嫌疑人?为何我成为惟一的例外?!愤怒之中,我写了一份辞职书贴在那位要求我写检查报告的副主编办公室大门口上。无可奈何的我只能这样选择辞职。

  6月30日,《南方都市报》编委会经过一天的开会研究,最终把此事的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更令我目瞪口呆的是,报社有关领导经过一天的紧急磋商,根据上级有关部门的决定,竟然称我在“……祈福新村命案报道中,采访不深入,报道不实,导致严重不良后果……”我至今不明白,这篇报道哪有“不实”之处?这严重不良后果到底是指什么?这张早已发黄陈旧、纸页变脆,盖有《南方都市报》红印的“处罚书”至今仍被我珍藏。我的许多同事在获知我的事后,一个个都被弄得目瞪口呆。几位知晓事情内幕的同事一个个均为我而感到愤愤不平:“有关祈福新村案子的照片,其实国内的其他报纸早就发表过,而且有好多,他们为什么不敢去找人家的麻烦?这样的照片也算国家机密么?他们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而已……”另一位女同事也义愤填膺地说:“谁都知道,这种案子都是在报社领导的指示下,我们记者才能去采访,否则怎能轻易发表出来?怎么现在一出了问题都往记者身上推呢?这太不公平了,即使我们记者的稿子出了问题,最大的责任人首先就是有关值班领导,其次是部门领导,然后是有关责任编辑,最后才能是记者的……现在他们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记者一人的身上了?”“以后还有哪位记者敢写稿子呀……出了事,谁能保护记者的合法利益呀?”

  而更令我心寒的是,报社有关领导对此事的冷漠和推脱。那一两天,哪些领导见了我一个个都唯恐躲避不及;只要有人见到我,除了不好意思地向我露出尴尬的笑,就是像躲避瘟神一样溜之大吉。不过令我唯一感到一丝安慰的是,当时最清楚这次事情内幕的的采访部主任杨斌满怀歉意地对我说:“石野,这其实不是报社领导的事,是上面有关部门对报社的压力太大了……”为了表示他的歉意,他几次要请我吃饭,为我送行。我谢绝了。这在当时的紧张和冷漠环境中,与某些领导的冷漠相比,他当时能这样对待我已实属不易了,我怎能不理解呢?我心存感激呀。我还记得,当我因此事质问那位河南籍副主编时,他竟说:“此事与我无关,主要是因为广州某某部门的人说你拍的那张照片是假的,根本与案情无关,如果你能拿到相关证据证明那张照片的确是与本案有关,你才能平安无事……”此君还特意将“你拍的照片”几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根本与他无关。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轻轻地反问道:“那张照片不是你联系好后让我去拿的吗?怎么,你现在这么快就忘记了?当时不是还有曾华锋和张蜀梅在现场呢?”他面红耳哧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我。我默然了。我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我又能说什么呢?没想到,在我临走时,这位堂堂的副主编大人又对我说了一句:“……你以前写在不少负面报道,部门的人早就对你不满了,如果你有办法能抓到他们违法乱纪的有关事实,我们一样能整他们……”

  我无声地笑了笑。我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就走了。

  仰望天空,我不由悲哀长叹:在我几年的政法记者生涯中,我没有倒在敌人的黑枪口下,没有倒在黑帮的屠刀和棍棒下,最后竟然被自己人用冠冕堂皇的手段,将我无情地“谋杀”了……这也正像我们这些平时经常写批评批报道的记者担忧得最多的一样:我们这些记者不怕什么黑社会,不怕黑暗中的刀枪,怕就怕白道的打击报复,特别是黑白道的联手的报复……

  更令我心寒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也就是因为此张广州部门认为“严重失实”的照片,在《南方都市报》上发表后,据说又被国内某地的另一家报纸原封不动地借用了,广州市国安部门竟然对我以“涉嫌出卖国家情报”为名,调查了我长达三年之久!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8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九章 强奸卖花女案扑溯迷离
血腥的谋杀案和不见血的谋杀事件(1)

  这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后,大片墨色蘑菇状的云朵迅速遮天蔽日,蓦然,疾风骤雨犹如万箭齐发……
  1999年6月7日,受3号台风登陆的影响,广州地区突降狂风暴雨。此时市郊的番禺市(现改为番禺区)风雨交加。全国最大住宅小区之一,位于番禺钟村镇的祈福新村,此时更是雨雾笼罩。排列成一行行的西班牙式别墅若隐若现。突然,从其中一座装修考究的三层别墅里接连传来了几声枪响,这惊悚的枪声很快就被风雨中各种异响所湮没……

  一宗震惊省内外、震惊港澳地区、震惊国内外的特大惨案发生了!

  6月7日下午,祈福新村一民居中,2男5女被暴徒开枪射杀,当场丧命!这是广州地区建国以来被杀人数最多的特大凶杀案!

  回顾我在南方的几年记者生涯,就不可能不提及这个祈福新村;而这一宗广州市区建国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特大凶杀案,不仅使七名死者命赴黄泉,而且,作为众多参加采访此案的广州地区记者之一的我,也因此而惨遭某些掌权者的“谋杀”,从而使得我在《南方都市报》的记者生涯也被无情扼杀,成了众多采访此案的记者中惟一被追究“责任并受到严肃处理”之人。令我痛心不已的是,关健时刻,策划全盘采访事宜的有关领导情知不妙,竟也眼明手快将我推上替罪之席。所以此后,常有知情的朋友为我打抱不平,愤慨地称我是此案中的第八个被“谋杀者"。

  即使此时,我执笔的手在颤抖,我的心灵在悲歌,然而,我仍要将事实的真相从头说起,感觉上,竟如又一次的掘墓鞭尸——只不过我所要鞭打的,是一位正直记者被个别强权历久弥新的凌辱,被某些当事领导怯懦之下的出卖,以及堆砌了种种藉口背后的猥琐与偏狭用心。我至今记忆犹新,案发当天,我即接到两位居住在当地的香港读者的报料。就在我准备出发时,同事张蜀梅也打来电话告诉我此事,并说她已就此事向任天阳等人请示过,但有关领导迟疑着尚未拿定主意。同时她还张说,现在羊城多家新闻媒体早已闻风而动。尽管时间极为紧迫,我仍迅速向任天阳做了汇报,任也是迟疑了半天,最后让我最好还是赶往现场看看再说。见领导批准,我不顾倾盆大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案发现场。

  在祈福新村门口,我看到案发现场早已被封锁,我和其他先到一步的记者们一样,被警方设置的警戒线远远隔离在案发现场之外。经过多方打探,我了解到案情大概情况:7日下午4时许,业主伍某的司机王某驾车回到位于祈福新村第7街B区靠路口一栋3层别墅,发觉屋里静悄悄。他推开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楼客厅满是血迹,屋主伍某等6人横七竖八倒毙在沙发、地板上,死状恐怖。王某惊叫一声,慌忙打电话报警。不久,警车呼啸而至,大批荷枪实弹的公安民警赶到案发现场,将现场周围的道路封锁。同时,警方还在番禹各主要交通要道设卡,检查过往车辆。广州市公安局接到情况报告后,紧急从刑警支队调派刑警、技术员到现场协助侦察。

  技术员在勘察时发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倒卧着2具尸体,地板上躺着4具尸体,在二楼的一个洗手间内,他们又发现了一具男尸。经法医检验,7名死者均是被人近距离开枪击中头部死亡,7具尸体身上共有近20个弹孔。技术员在现场捡获5个小口径子弹壳,估计为同1支手枪发射。在一楼客厅的麻将台上,摆放着手机和一叠叠现金。公安机关确认,凶手使用小口径手枪作案。民警在向现场周围的住户了解情况时,住户称下午下大雨,没有听见枪声。

  经查,死者为:屋主伍某,伍母亲、姐姐,其女友李某及其母亲,伍某的司机之妻张某,在二楼洗手间内的尸体为伍某生前好友龚某。伍某的司机王某反映,6日晚,伍某等人在别墅打麻将,案发当天上午,他们到广州饮茶,然后返回祈福新村。下午1时许,王某驾车离开别墅到市里洗头,之后接了儿子回别墅,结果在4时许发现这宗惨案。

  7个人被人当场杀死,这可是广州地区建国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凶杀案!此案不仅令当地的警方忙碌异常,也令我们这些新闻记者极为关注!对于这样一宗影响巨大的惨案,作为地方新闻媒体,我们没有理由不关注。因此,此案立即成为当地及港澳所有新闻媒体极为关注的焦点。

  这宗惨案马上惊动了高层。广东省委副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陈绍基和广州市委常委、原广州市公安局长郑国强,以及省市公安机关负责人在案发后赶到现场指导侦破工作。公安部得知案情后,当即派刑侦局有关人员到广州协助破案。省公安厅刑侦局也派人到现场参与侦破工作。

  祈福新村的楼价虽然在本地价格不菲,但较香港低,因此购买者多为香港人。该村的保安一向严密,进入村内必须出示房住证,来访者要登记后由保安带领才能入村。而且村内设有不少保安亭,闲杂人无法进入。凶手是如何进入村内作案?为何将别墅内的7人全部杀死?作案动机是什么?这些谜团当时一直成为社会各界议论的焦点。

  通过努力探听,我们获悉,死者伍某为香港人,其中一人亦为外籍华裔,所以此次吸引了大批香港媒体记者蜂拥前来。伍某的公开身份为生意人,据说其生前靠经营汽车贸易起家,后从事多种经营性买卖,家财颇丰,近年来常进出澳门赌场。关于其死因众说纷纭,一时有“杀人劫财"、情杀、仇杀等等揣测,无所不包。此案,就像1998年12月30日发生广州天河天成大厦的广东电视台著名女节目主持人陈旭然被害案一样,立即成为社会各界关注和议论的热门话题,在羊城引起的轰动效应不同寻常。除了港澳及不断从外地赶来的记者,仅是广州当地的媒体记者,那几日相互探听消息之中,提及频率最高的一词也是“祈福新村"。

  由于警方及当地政府部门对此案严密封锁,记者们多日全力以赴的连续追踪仍收效不大。但各家媒体记者对此事件的热情一路高涨。

  第二天,我的稿子并没有发出,因为报社接到有关部门的通知,在案子未破之前,不允许地方媒体报道。但对于此宗社会各界极为关注的特大新闻,自然还是有媒体敢“顶风作案”,第三天,先是《新快报》以最快的速度在当日的头版第一个向羊城广大读者公开了这一重磅新闻。接着,下午的《羊城晚报》也发出了同样的报道;第三天,《广州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以主题《祈福别墅7人被枪杀》,副题为《此为广州迄今死亡人数最多的凶杀案警方全力侦察》全面披露了这一骇人听闻的特大案件。

  眼见广州地区的几家媒体均对此案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一向以抢独家新闻著称的《南方都市报》自然也坐不住了,报社编委会一连几次为此事商量对策。最后,为了弥补这一重大遗憾,报社领导决定派摄影记者魏东和女记者王均带着司机轩慧驾驶采访车前往案发现场采访,企图能抓到有关猛料,但无功而返。

  案发的第四天,我又一次赶往现场,希望能抓到一些有关新闻。此时案发现场已是冷冷清清,虽然附近的人们仍然布满惊疑不定的神情,但居住在祈福新村的人们早已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这时我听说,有关受害者的遗体此时早已转移到番禺殡仪馆。我又随着广州地区媒体的几名记者赶往前去。这儿虽然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守卫,但还是有威风凛凛的保安和三三两两的身着便衣的男子守卫在四周。后来,我设法打听到,原来这一天,警方正在此对有关受害者的遗体进行尸检。我赶紧把有关情况告诉了任天阳,任马上在电话里头再三叮嘱我说:“一定要想法摸清有关情况,最好能偷拍到有关照片……”我不是摄影记者,也没有掌握深奥的摄影技术,平时出来采访一般是随身携带一个轻便的小相机。这种无法调焦的“傻瓜”小照相机不便于远距离拍摄,也无法拍到什么。最后我只好双手空空返回报社。我们汇报了采访过程,任天阳显得一筹莫展:“太遗憾了,这样的文字如果配上一幅照片就更好了,更能给予观众震撼力……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

  我不断打电话给参与此次采访的广州新闻媒体的记者朋友,希望他们能帮助提供有关照片,但他们除了拍到祈福新村外面的有关镜头外,都由于事发突然且准备不够充分,采访中又重重受阻,没有拍到内部重要照片。

  过了不久,任天阳来到我办公室,当时我的办公室被调到了1613房,而此时已从采访部主任升至报社副主编的任天阳当着与我同一办公室的同事曾华锋和张蜀梅的面,说道:“这次关于祈福新村的案子,其他报纸都及时作了报道,唯独我们的不见动静,这早就令我们很被动了。现在一定要想法抓到独家的东西,这样才能扭转被动局面。”接着他又当着这两位同事的面叮嘱我说:“……我和香港那边几家报社的朋友说好了,咱们就从他们那里拿一张照片对付对付,保证误不了发稿,你快把稿子写出来……"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7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强奸卖花女案尘埃落地

  10月3日,韶关市北江检察院决定以涉嫌强奸罪批准逮捕蔡尚斌,以涉嫌包庇罪批准逮捕孔军林、谢树东,潘中灵免于追究刑事责任,接受党政纪处理。邹国良由于当时的身份比较特殊,被隔离审查,具体情况外界一律不知。
  10月初,广东省委宣传部发出通知,案件尚在审查中,省内各媒体一律禁止报道。至此,这宗在海内外造成了极大反响,广东省内外持续了七八天热潮的“强奸卖花女案"才算告一段落。

  在这几天中,我代表《《南方日报》》,与实习生小左一起,在韶关连续作战多日,不仅为当时我所供职的《南方都市报》发出了十几篇相关报道,而且还有七八篇在广东省委机关报《《南方日报》》的头条显著位置予以发表,其中有两篇是独家新闻,受到了报社高层领导的表扬。由于赵世龙所在的《南方周末》是周报,结果他花了一个多星期采写的报道还是胎死腹中了。

  虽然当时由于一些媒体不负责的报道,使本案在当时社会各界兴起多种版本,声浪不一,但事实终究是事实,犯罪嫌疑人最终也被绳之以法,然而留给社会各界思考的东西却难以一言蔽之。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当初没有众多新闻媒体的介入,没有众多新闻记者不畏压力,不畏强权,勇于冒着生命危险深入相关各层挖掘内幕,充分行使舆论监督职权,最终以新闻人的正义和良知将此案真相及时向全社会公开,促使有关部门大力破案,我想,结果也许会是另一种,不仅蔡尚斌之流逍遥法外,那些党性良知丢失贻尽的法庭庭长和公路局长依然还会对酒当歌,拥抱小姐,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纵容他们的亲信以身试法,伤及无辜。在参与采访韶关“强奸卖花女"的近十个日夜中,虽然没有诸如我暗访广州王圣堂特大黑社会团伙、芳村地下大赌场以及客村立交桥野鸡群落等事件那样险像环生,命悬一线,但那种身陷数十家新闻同行的撕杀和争夺中孤军奋战、甚至是背水一战的感受,至今令我感慨不已。

  在这宗被众多新闻媒体密切关注,被社会各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强奸案中,留给人们的思考太多了。

  首先,此案的最主要涉案人员蔡尚斌固然可恶,那些庭长、局长固然也很可恨,但如果受害人小荣当时要是不进入酒店的歌厅里买花,还会发生后面的恶性事件吗?我国有关法律早就明文规定,未成年人严禁进入各娱乐场所,为什么这位不满14岁的小姑娘能长时间出入这一附近的酒店歌厅买花呢?小荣虽然没有14岁,作为她的监护人,她的父母亲难道和那些带她来韶关的老乡亲戚难道能逃脱有关责任么?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位在幕后操纵小荣等一些未成年人卖花的无良老板,更是严重地触犯了有关法律,单凭非法使用童工这一条,就足以令其受到重罚。如果这些无良老板能及时被当地有关主管部门法办,还会出现小荣这样的悲剧吗?

  可喜的是,从2002年12月1日开始,招收不满16周岁未成年人的单位和个人,将面临更为严厉的处罚,国务院第364号令《禁止使用童工规定》比1991年施行的旧的《禁止使用童工规定》处罚力度明显加大,最高额度可达每使用一名童工每月罚款一万元。这则刚出台的新法规中明文规定:凡用人单位使用童工的,由劳动保障部门按照每使用一名童工每月罚款500元的标准给予处罚,而旧的的标准是3000元。新旧规定的最大不同是,新规定指定了具体的处罚标准,操作性强。比如,新规定指出,单位或者个人为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介绍就业的,每介绍一人罚款5000元。使用不满14周岁的童工,或者造成童工死亡或严重伤残的,还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但愿小荣的悲剧永远不要在我们的生活重演!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始终以探索事实出发,视真相为惟一目的,从未因装备简陋、人手不够、甚至面临弹尽粮绝等等困难所干扰,更不为电话窃听、行踪受控、被匿名人士施以辱骂、威胁、骚扰所左右,以一个新闻记者的正义感和良知,忠实履行了我的职责。全体撤离韶关的前一天晚上,当时负责全面指挥韶关采访行动的《羊城晚报》首席记者、政法部主任,与我同是湖北老乡的张洪潮先生,带着羊城晚报报业集团的颜长江、张海波、郑杰等10多名记者,满怀诚意地于当地一家大酒店宴请我、赵世龙,和小左。不知是否正是在这场庆功宴上小左被这位新闻大将所拢,从而对《羊城晚报》报业集团情有独钟,一年后,大学毕业的小左没有进入她实习的《南方都市报》,而是加入《羊城晚报》麾下,成为《新快报》一名骨干记者。更为凑巧的是,在此后不久,张洪潮也调任《新快报》主编,成为了小左的直接领导。

  此次不久,赵世龙即离开了《南方周末》,进入了羊城晚报,成为了该报机动记者部的一名主力记者。至今,我仍能在遥远的京城读到他发表在羊城晚报上的多篇深度报道,后来还看到他写的一本有关金三角毒贩的新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曾华锋离开了《新快报》,重新返回了他以前工作过的南方都市报,据说,当时有某领导答应将他正式调入,这当然是空话。一年后,也不知何故,正在聚中精力准备考研的曾华锋被报社辞退,并扣除了他的一年的奖金。又是一年后,靠自学成才的曾华锋终于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北大,成为该校中文系的研究生。

  返回广州后,我的这次采访得到报社领导充分肯定,虽然此次采访费用大大超出了报社规定标准,但程益中不但欣然批准报销了我的所有出差费用,还破例给实习生小左相应费用也都予以报销,以此做为奖励。

  1998年11月上旬,蔡尚斌以涉嫌强奸(未遂)罪,被韶关市北江区检察院依法提起公诉,孔军林也被涉嫌窝藏罪同时被提起公诉。检察院认为,被告人蔡尚斌采取暴力的手段,强行与幼女发生性关系,因为意志以外的原因,强奸未遂,已构成强奸(未遂)罪。蔡在犯罪后能投案自首,可从轻或减轻处罚。

  检察机关在这份起诉书中写道:被告人蔡尚斌,男,34岁,高中文化程度,湛江市好世界发展公司(个体)经理,住广州市荔湾区;被告人孔军林,男,38岁,大专文化程度,韶关市郊区公路局局长。此案由韶关市公安局北江区分局侦查终结。

  经查明,今年9月20日晚8时许,被告人蔡尚斌、孔军林、邹国良(另案处理)到韶关市金都酒店11楼“潮都"卡拉OK包房,先后前往的还有谢树东、潘某某、漆某某以及六名作陪小姐。9时许,被害人廖X荣到该包房卖花,被告人蔡尚斌将廖拉到身边交谈,尔后强行将廖拉进包房内卫生间,关上门欲对廖实施强奸。此时,得知这一情况的楼面部经理何某某边敲边撞门。蔡从卫生间出来后,被何责问,双方发生争吵。此时,包房内的谢树东与被告人孔军林听到争吵后走出来,经再三了解情况后,孔指责酒店是有意敲诈。当得知已报警时,被告人蔡尚斌欲离开现场,被酒店谢总经理在电梯口拦截劝阻:“不能走,等公安来处理。"

  被告人孔军林见状,即上前拉开谢总经理,蔡趁机逃离现场。当晚,蔡在邹国良的安排下,住进韶关市迎宾馆,次日早上逃至广州。同月25日下午,蔡迫于舆论的压力,到省公安厅投案自首。

  起诉书还说,上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检察院认为,被告人蔡尚斌采取暴力的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性关系,因意志以外的原因,强奸未遂,已构成强奸(未遂)罪。蔡在犯罪后能自动投案,可从轻或减轻处罚。被告人孔军林明知蔡尚斌涉嫌强奸罪而予以窝藏,构成窝藏罪。1998年12月,轰动粤北山城的蔡尚斌在卡拉OK包房内强奸卖花女(未遂)案,在韶关市北江区法院刑事庭开庭审理。由于案件涉及个人私隐,庭审闭门进行。

  当天上午9时,案中主要被告蔡尚斌和韶关市原公路局局长孔军林同时被北江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

  检察院在公诉中指出:蔡尚斌在公共场所内竟以暴力强奸(未遂)卖花女,情节十分严重,社会影响十分恶劣;而孔军林身为公职人员,明知蔡尚斌涉嫌强奸,但却不协助公安机关,反而放走蔡尚斌,犯了包庇罪。检察机关依法提起公诉,要求法院予以严惩。

  据当地法院人士表示,按照最高人民法院最近颁发的有关指引,由于案件涉及个人私隐,为保护受害人的身心,故此,此案采取不公开审理方式进行。由于此案哄动一时,引起广东高层关注,北江区法院张院长亲自担任此案的审判长。

  1999年2月26日上午9时25分,负责“9·20强奸卖花女案"一案审理的审判长韶关市北江区法院院长张海力庄严宣布:被告人蔡尚斌在公共娱乐场所使用暴力手段,强行与幼女发生性关系,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该案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如下:被告人蔡尚斌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7年。因涉嫌窝藏罪被韶关市北江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原韶关市郊区公路局局长孔军林,当天上午被宣布无罪。法院在判决书上说,被告人孔军林在本案中没有为被告人蔡尚斌提供隐蔽住处、财物,帮助其逃匿的行为,主观上没有窝藏被告人蔡尚斌的故意,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孔军林犯窝藏罪证据不足,故判决被告人无罪。

  一审宣判后,原被告双方均表示,暂时没有决定是否进行上诉。接到法院的判决书后,卖花女廖×荣的家人表示,赔款的数目太小了。在起诉时他们提出要被告蔡尚斌赔偿物质损失、名誉损失、精神损害共64501.5元。一审判决中,法院判定被告蔡尚斌赔偿的数目则为3059元。据了解,“9·20"案件发生后,韶关市法律援助中心向小荣伸出了援助之手,小荣的亲属亦在湖南老家聘请了律师。11月24日,小荣的委托代理人向北江区法院递交了民事诉状。诉状中称,1998年9月20日晚9时许,小荣在韶关市金都酒店11楼潮都包房卖花,被在该包房内卡拉OK的蔡尚斌强行奸污,后被该酒店何经理破门救出并报警。蔡尚斌的行为给小荣造成了无法估量的名誉和精神损失。为此,特向法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小荣请求法院在追究蔡尚斌刑事责任的同时,判令刑事被告人赔偿交通费、误工费、伙食费等;判令被告人赔偿名誉权损失、精神损失6万元。

  但他们都没有料到法院只支持他们3059元。

  至此,轰动海内外、人神共愤的“98韶关歌厅强奸卖花女案"终于尘埃落定。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6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卖花女肯定受到过伤害!(4)

  为了落实有关情况,连日来,我和赵世龙带着小左通过深入采访,了解到几种说法。26日夜晚,我们两次深入案发地金都酒店,采访了多名认识小荣的三陪女,其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姐称她与小荣是同一个县的老乡。据她们说,小荣对外总是说她已有13岁了,其实她实际只有12岁,这些来自湖南贫困乡村的卖花女,年龄都较小,她们为了使别人产生信任感,也为了使自已的生意好做,多爱虚报年龄。另据小荣的一个在韶关打工的亲戚称,她和小荣是一个村的老乡,小荣到底是多大,她很清楚,小荣今年只有13岁,他家中还有一个10岁的弟弟和8岁的妹妹。
  27日,韶关市妇联主席李幼章和副主席甘义娣对我们几位记者称:9月25日夜晚,经过她们的多方争取,她们与有关人士探望小荣,当问及她的年龄时,小荣回答说今年已14岁了,但守护的两名女警则说,这孩子还不到13岁。几位“娘家人"看到她个子不高,身子单薄,整个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也不相信她已经有14岁了。

  市妇联主席李幼章为了弄清面前这位不幸的小姑娘的真实年龄,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关心地询问小荣:“小姑娘,下面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慢慢回答好吗?不要紧张,我们都是你的一家人,都是特意过来帮助你的。"

  见小荣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李主席又为她端了一杯香茶,看着她喝了一口后,才笑着问道:“你身上来没来过例假?"小荣茫茫然地摇了摇头,还好奇地问:“阿婆,什么叫例假?"后来她终于知道“例假"是指女性的月经时,困惑地说:“我从来没有来过月经……"问这些话时,有好多人士在现场,不过,因为这是一些敏感的话题,在场的全部为女性,为了避免受害人恐惧心理,当时李主席还特意将小荣抱在怀里,几乎是用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边说的。

  李幼章说:“我们当时这样做,主要是担心受到过性侵害的小荣是不是会因此而怀孕,所以特意询问她的月经时间,以便好推算有关安全期,提前预防。"

  甘义娣也说:“现在有少数女孩到了十三四岁就会来月经,当我们肯定小荣从来没有来过月经后,我们就放心了,因为这就避免了怀孕的可能……"据政法部门有关人士称,如果“9·20"事件中的卖花女小荣真的是未满14岁的幼女,那么作恶的歹徒将会受到从重处罚;如果加上案犯在作案过程中情节特别严重,手段特别恶劣的话,作恶者将可以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当然,至于“9·20"案件中的受害者小荣到底是13岁抑或是已满14岁,这有待负责此案的公安机关才能作出最权威的结论。

  小荣在案发后虽然被警方设法保护了起来,她当时到底是否遭受到蔡尚斌的性侵犯,除了负责此案的警方完全知情以外,她的同乡云姐也知情,当天夜晚还是这位云姐带着小荣一起到附近的一家医院作了有了有关检查,对此,我们已经前往医院证实过。

  我们同时获悉,小荣出事的第二天,韶关市妇联有关领导特意去看望了她,这也就是说,从官方的角度来说,除了警方知情外,还有女同胞的娘家人当地妇联有关领导知晓有关情况。在这个时候,我们决定将采访的重点放在韶关妇联的有关领导身上。

  27日下午,得知《南方日报》和《羊城晚报》两家来自广州的省委机关报的几名记者一起来访时,韶关市妇联主席李幼章及专管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工作的副主席甘义娣当即表示原意接受采访,而且她们还特意前往记者下榻的宾馆,在我们的房间内共同接受了几家报社记者的采访。

  “小荣肯定被歹徒伤害过!这不会有错,我们妇联已经在案发后对此事作了调查,她受到伤害已是毫无疑问的!"一见到我们这几位早在房间等候多时的记者,韶关市两位妇联主席如是说。她们还透露,目前,受到伤害的卖花女小荣情绪稳定,已受到专人保护。

  李幼章和甘义娣气愤地说:“当我们9月25日前去探望,问小荣被歹徒摧残时为什么不大声喊人时,小荣哭着说,那个男人把她拉到卫生间,一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卡着她的脖子。当时她非常害怕,浑身无力,怎么也喊不出来。直到前几天,小荣还常做恶梦,老是在半夜里惊醒。对我们叙述的全过程中,小荣一直在伤心地流泪,弄得在场的人眼眶都湿润润的……"就“9·20"强奸卖花女案,韶关市妇联主席李幼章和韶关市妇联副主席甘义娣表示愿意借助《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和《南方周末》,代表全市所有姐姐们以及市妇联,发表以下4个观点:第一如果此事是事实,希望有关执法部门一定要依法严惩摧残未成年少女的暴徒蔡尚斌。他的恶劣行径实在令人发指!社会影响极为恶劣。作为妇联领导,她们对在现场不阻止暴徒恶行的公路局局长,法庭庭长及其他有关人员的麻木不仁深表愤慨!要求有关部门要依法追究这几个主要涉案人员的责任,给予他们党纪、政纪处分,他们的丑行理应受到法律的处罚,决不能让类似恶性事件在韶关重演。第二,强烈呼吁全社会为儿童的健康成长营造一个良好健康的环境。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应依法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要以《未成年人保护法》来切实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保护他们的身体健康。第三,强烈呼吁有关部门,要马上采取有力措施,严厉打击和取缔各类娱乐场所的色情服务,决不允许类似“三陪"之类的丑像存在;第四,作为妇联,一定要旗帜分明地维护好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面对“9·20"恶性强奸案,妇联要勇于站出替受害者说话,从各个方面保护自己姐妹的合法利益,在关健时刻妇联应该及时表明立场,坚决与“黄赌毒"及社会上各类危害妇女儿童的丑恶行为做斗争。

  我们根据有关韶关市妇联领导访谈写就的两篇报道,于第二天,即9月28日,以《韶关市妇联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小荣肯定被歹徒伤害过!》和《小荣是幼女还是少女目前各方面说法不一》为题,同时发表在这一天的《南方日报》和《南方都市报》的头条显著位上,署以我和赵世龙、实习生左志红三人的名字。

  之后几天中,我和越世龙、小左三人再接再厉,同时在《南方日报》和《南方都市报》上连续发表数篇关于此案的后续报道,在广大读者中激起了强烈反响。当时,由于广东省几乎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关注此事,惟独作为省委机关报的《南方日报》没有像以往一样派出记者,其在韶关的驻站记者不但未亲临现场采访,更未发回只言片语。后来,还是《南方日报》要闻部的编辑特意前往《南方都市报》编辑部要来了我从韶关传回的稿件,并陆续发表在《南方日报》头版上。这样说来,我的有关报道及时弥补了《南方日报》驻站记者对此事保持沉默态度的缺憾。

  发生在韶关的“9·20"强奸幼女案经广州各大媒体披露后,韶关连日来持续一种“新闻热"。刊载有关强奸卖花女案的所有报纸均在本地成为抢手货,尤其是《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和《新快报》等广州地区的几份主要报纸,只要一到韶关马上就畅销,连平时一些不爱看报纸的人,这几天都变得关注各家报纸上的相关新闻了。

  我在韶关看到,各个报摊报亭前来自广州的报纸空前畅销,街头巷尾到处是议论此事的人群,无不表现出极大的义愤之情。

  我发现,当地的《韶关日报》也因对“9·20"案进行报道和转载,韶关城内都相当好销。某小店的刘小姐说,她的店本来只是几户人家订报,如今报纸突然热销,她特地多拿了些报纸来卖。

  一位报摊老板说,他以前每天只拿40份《南方都市报》,这几天供不应求,每天都拿到100多份。反而是,我这位《南方都市报》的记者几次想买自己的报纸都没法买得到,最后只好拿别人的报纸复印。后来干脆在一家报摊预先订下报纸,才能保证及时读到《南方都市报》。

  在采访中,我发现,无论是搭客的摩托车司机,还是宾馆里发传真的小姐,甚至卖水果的小贩,一提起“9·20"事件,他们都当即表示知道此事,愿意发表几句看法,他们对事情的进展尤为关注。某饭店传真室的服务小姐对记者说,那些人(指蔡尚斌、谢树东,孔均林等)实在是天良丧尽!那个强奸犯应该重判,判死刑都是死有余辜。但该小姐同时表示看了广州某报的报道后,担心蔡尚斌依仗财势把案翻过来。

  一位搭客摩托车司机告诉我,谢,孔等人在韶关以前是响当当的权势人物,他怀疑法律的天平会不会倒向他们。而另一位士多店老板却显得十分乐观,他表示相信司法机关是公正的,他也相信经舆论监督的大力推动,这件事终会妥善处理,犯罪者难逃法网。

  另外,我又从《南方都市报》韶关发行处反馈回的信息获知,近日来,《南方都市报》的零售量又在韶关各处大有增长。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5楼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卖花女肯定受到过伤害!(3)

  几次在医院碰了一鼻子灰后,有几位医务人员看不过去,偷偷地指点迷津:你们记者最好不要费这个劲了,公安局的早就对我们领导有交待,这件事不许任何医务人员接受记者的采访,不许走漏风声。后来,有一位极富同情心的女护士长悄悄向我们证实,案发后,那个湖南女孩的确是在他们医院做的检查,妇科医生的结论是,“处女膜呈新鲜破裂"。这无疑铁证如山,当时的卖花女无疑受到了歹徒摧残。
  在寻找卖花女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自从9月20日在金都酒店卡拉OK包房里发生这宗世人瞩目的强奸案后,不但我们难以找到这位年仅13岁的卖花女,同时似乎这位受害者的直系亲属也对其漠不关心。在记者追踪采访的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小荣的亲人出现。我们了解到,小荣的老家是湖南攸县农村,距离韶关也仅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不管怎样,她的家人在接到公安机关的通知后应及早有所表示,小荣现在最缺乏的正是来自亲人的关心与呵护。

  记得25日,我们几位记者在北江区分局,向有关负责人问及小荣受伤后其父母亲是否知道这一不幸事件时,对方十分明确地表示,警方在案发后及时通知了湖南有关部门,但直到现在其父母仍未出现,警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发生了这种事,及时通知受害人家属是他们的责任,以便共同协助保护受害人。然而此时已经距案发时间5天了,小荣父母至今还未来韶关看望女儿。

  对于小荣父母为何至今尚未露面,我们几位记者经过多方打听,已了解到下述情况:24日,据小荣的一位攸县老乡说,因为小荣家地处偏僻农村,世俗偏见多,思想封建观念较浓,非常在乎这种事情,小荣在外面发生这种不幸,她家里人肯定认为很丢人,所以不愿意来韶关看她。

  据韶关一市场附近某家花店老板说:“小荣到我这儿来拿花,她的事情我也很关心。事情发生以后我常问那几个与她平日一起卖花的小姑娘,她们说小荣的家里很穷,她父母亲怕花钱,来往路费对他们这个穷家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想她父母大概是省两个路费吧,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太不应该了。"

  与小荣同是一个地方而又不愿透露姓名的个体女老板则说,小荣年纪虽小,但属于思想早熟的那种农村女孩。她遭受到了如此厄运,对她的身心摧残很大,她不敢面对父母,怕家里人责怪她,更不敢面对现实,好几次想自寻短见,是她多次央求警方不要让家里人知道的。个中原由,一言难尽。

  韶关妇联有关领导也称,她们希望小荣的父母早日来韶关,对小荣的身心恢复帮助会大些。他们表示,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是因为贫困而没有路费过来,妇联可以为他们出这笔钱。同时,他们也表示,他们要当面对小荣父母进行普法教育,指出其父母不让小荣上学也是一种违法行为。

  然而后来,直到我们这批采访大军全部撤离韶关时,小荣的父母仍未出现,我们也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小荣的任何直系亲属。反而是其他的热心人对小荣表现出的关怀和同情令我们深为感动。

  在“9·20"强奸案发生现场,有另一个引起社会公众瞩目的人物——法庭庭长谢树东。那么,韶关市法院有关领导对法院系统内涉案人员的知法犯法为虎作伥又是怎么样看待的呢?

  韶关市中院院长奉谷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9·20"强奸卖花女一案移送法院后,韶关市两级法院已严格按照司法程序办案,对涉案的庭长谢树东,将在案情调查清楚后从严、从速予以惩处。

  奉谷义说,新闻媒介披露“9·20"一案后,引起了省高院领导的高度重视。省高院于23日电告市中院领导,要求火速查清涉案人员谢树东当晚涉案事实。当晚,该法院院长黄月成便责成谢树东写出书面检查。24日,韶关市中院派人到有关部门了解情况,并召开了全院干警会议,要求大家以此为诫,遵纪守法。

  奉谷义强调说,27日,韶关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全市各基层法院院长会议,针对法院行政庭庭长谢树东涉案“9·20"一事,对全体工作人员进行思想动员,要求各基层单位在下阶段的教育整顿活动中,举一返三,切实抓好队伍建设。

  他说:“9.20"事件给韶关市法院干部的形像造成恶劣影响,他们已责成韶关市中级人民法院经硷检区法院对涉及此案的基层法院干部谢树东进行认真调查,如果谢的行为触犯了刑律,他们一定会按照诉讼法和刑法的有关规定,追究其刑事责任,决不姑息。同时,奉谷义院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还向我们几位在场的记者披露了浈江区法院行政庭庭长谢树东在案发现场的一个细节:案发后,有关主管部门立即对身为法庭庭长的谢树东采取了停职检查,并于23日要求他写出书面的交待材料。根据谢的书面交代材料和法院向公安办案人员了解的情况,20日案发当晚,谢在与同事一起打牌时接到郊区公路局局长孔军林的传呼,后于8时多来到金都酒店11楼卡拉OK厅“潮都"包厢。谢自称他坐下喝了两口茶,抽了一支烟后就听到门口很吵,上前去见到有人和酒店的争执不下,双方火药味很浓。这时,酒店的谢总把谢树东拉到一边,叙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谢总还对谢树东说小荣被救出后对酒店的人说是有那么一回事(指被蔡尚斌强奸)。谢树东一听,即把小荣叫来,详细询问了小荣的名字、年龄、原籍、来韶关做什么等情况,并问及是否被强奸,小荣作出肯定的答复。这时,谢意识到事情严重,即叫谢总马上报案,而且谢树东还亲自到柜台传呼一位派出所刑警,要对方马上赶往现场。

  奉谷义还说,有关谢树东是否触犯刑律的问题,还有待公检法机关按司法程序侦查审理,但目前可以肯定谢起码有严重的违纪问题:出入有“三陪女"活动的场所,而且事情发生在教育整顿工作已取得阶段性成果之时。奉谷义再三强调指出,这一事件的发生给当地法院干部的形像造成了恶劣影响。24日上午,中院已召开全院干警大会通报此事,要求大家从中吸取教训,严于律己。

  最后,奉谷义院长向在场的几位省报记者表示:强奸卖花女案一经移交法院审理,法院将依法办案。对涉案的韶关浈江区法院行政庭庭长谢树东,一旦查明其行为触犯了刑律,法院也将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绝不姑息。

  就在我们众多记者对这宗强奸作进一步调查时,这位受害的卖花女的年龄又成为各大媒体关注和议论焦点,亦成为社会各界人士所关注的热点。这位卖花女到底是幼女还是已满14岁的少女呢?一时社会上各抒己见。其实,在我们刚开始到韶关采访时,已经开始关注这个问题。当时,我们从公安机关处了解到,这位来自湖南农村的卖花女孩子只有11岁;后来,从她老乡处了解到是13岁。此前《新快报》发表的第一篇报道中,卖花女的年龄是13岁;而犯罪嫌疑人蔡尚斌投案自首后,省公安厅在发布的消息中也确定小荣是13岁。但是,到了最后,这位卖花女的年龄却被公布为14岁。

  大家为什么对这位受害人的真实年龄如此感兴趣呢?从公众的心理来说,无论受害人的年龄是11岁,或是13岁,只要未满14岁的话,那么,犯罪嫌疑人使用暴力所侵害的是一位幼女。强奸妇女无论在世界上哪一个国家,哪个年代,都是令人发指的恶行,千夫所指,人均痛恨;如果犯罪嫌疑人强奸的不仅是一位女性,而且还是一位尚未成年的女性,特别是一名对自身缺乏保护能力的幼女的话,那么,这种野兽般的暴行更会激发广大群众的愤慨,更易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与同情。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如果受害人真是一位不满14岁的幼女,按照我国有关法律的规定,强奸14岁以下的幼女,犯罪嫌疑人只要将幼女的衣服脱光且有进行强奸的意图,便构成奸淫幼女罪。像蔡尚斌这样公然在公共场合实施奸淫,这种犯罪的性质就极其恶劣了,从法律上来讲,蔡必然应从重论处。基于以上原因,这位卖花女的实际年龄无疑就成为社会公众和新闻传媒广为关注的焦点。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地下室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卖花女肯定受到过伤害!(2)

  看来,要想从警方那儿获知案情审讯情况,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单凭案发现场几个目击者的说法也不能对此案的真相就盖棺定论。作为记者,我们必须从多方面着手,最终以无懈可击的事实来说话。
  由于受害的卖花女孩此时已被警方安排在绝对隐蔽的地方保护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所以尽管记者挖空心思,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后来,我和赵世龙好不容易打听到,卖花女被警方“照顾"在韶关公安局下属的一个家属院里。我们立即赶过去,由于问东问西,还是没有找到她。但听说当天夜里警方又将她转移。后来,我和赵世龙特意租了一辆面包车,带着广州电视台的谭军鸿等记者,四处寻找卖花女,但都是无功而返。最后,只好想方设法找到与她亲近的人再了解些内幕消息,希望有所获,爆出猛料来。

  听说小荣当地还有一位表姐,与她是一个村的,这位叫云姐的外来妇女,就在韶关警备区附近一条马路上开了一家湖南菜馆,生意不错。我们设法探听到一个重要情况:案发后,就是这位云姐带着小荣前往医院做检查,同时警方还多次找过她询问有关情况,小荣平时除了卖花外,有空就去云姐餐馆帮忙,时常在那儿吃住。

  但当我和赵世龙一行好不容易找到那家湖南菜馆,确认老板娘就是我们所找的那位云姐时,她敏感地对此事避而不谈,并拒绝一切媒体的采访。我们的计划刚开始就吃了闭门羹。我们还看到,当我们刚找到这家湖南小菜馆时,人还没有坐下,《羊城晚报》和《新快报》的记者也后脚赶到了,接着,《广州日报》摄影记者颜小明和他的同事随后而至,很快,几家媒体的十多名记者均不约而同地赶到了,济济一堂。大家一照面,虽然都是笑呵呵地相互打招呼,但各怀心思,因为在这种非常时候,每个记者都想抓到属于自己的独家新闻,同时谁也担心漏掉新闻,所以除了各自派出精干的记者四处寻找独家内幕的同时,又互相盯梢互相监督,如见其他兄弟报社记者有所行动,马上会倾巢而出紧紧跟随。这情形真像电影电视里的武侠打斗片,各路武林英雄为了寻找一个人世间的希罕宝物不惜出动精兵干将,除了体力耐力的暗自较量,更是一场心理攻坚战。不由让人想起了几年前轰动一时的、由国际影星张曼玉和家辉等人主演的香港电影《新龙门客栈》里的有关镜头。

  刚开始,云姐明确表态不愿接受采访,所以我们只好坐在湘菜馆里耐心等候,派出伶牙俐齿的记者动员说服。同时,为了博取对方的欢心,我们特意在此多点好菜,要来一瓶啤酒,欢欣鼓舞地大吃大喝起来。不管你是来自何方的江湖人士,也不管你目的如何,只要是出手阔绰性情豪放,总是能以诚意打动对方的。此后的一连几天里,在这家规模不大的湘菜馆,每到吃饭时间总是挤满来自广州和外地的记者,大家敬酒谈笑,偶尔也互相交流些讯息,好不热闹。谁也想不到,因为采访必要而又实在别无它法,我们这伙来自远方的记者们,为了探寻新闻内幕,半是无意半是有心地给老板带来好几天火爆生意。到后来,这位视新闻媒体如洪水猛兽的云姐,终于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不过再三要求我们不要在文章中透露她的名字,怕给她招惹麻烦。我们忙不迭答应下来。

  据云姐说,她从湖南老家来韶关已经有十多年了,在村里她与小荣家相邻。小荣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父母在家务农,家里收入太低,常常入不敷出。小荣只读过小学二年级就外出打工了,为了多挣几个钱,两个月前,小荣跟随着几个老乡来到了韶关。由于她的年龄太小,在这儿不好找工作,最后通过老乡的介绍,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同是湖南人的卖花老板,让小荣跟着她一起卖花。这种工作的时间主要是在夜晚,白天休息,虽然比较苦,每天的收入也不高,但比较安全。空闲时小荣常来云姐这里玩,她和其余四名卖花女住在云姐楼下,平时云姐对她很关照。云姐说,小荣高约1米3,由于年幼,身体尚未开始发育,但她人长得靓,天真活泼,很讨人喜欢。小荣和卖花女常骑自行车或步行出去卖花,晚上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她们常常穿梭于这些消费场所叫卖。

  云姐说,案发当晚,和小荣一起到金都酒店卖花的另一名卖花女得知小荣被人强奸后,忙打电话到老板家,但老板当天已去了广州。这名卖花女当即骑上自行车赶到云姐工作的地方。云姐一听急了,忙打电话向公安机关报案,并搭摩托车赶到金都酒店。当时酒店围观的人不少,公安人员早已来到现场调查取证。公安人员说不关她的事,她要见小荣也不行,便只得回去。晚上大约12时,公安人员又开车找到她,一起陪小荣去韶关市第一人民医院做检查。由于妇科已下班,门诊检查未果,云姐遂将小荣领回。21日上午,在公安人员陪同下,云姐带着小荣去市妇幼医院做了有关检查。

  云姐还对我们说,当时小荣是被蔡尚斌卡住脖子,强行拉进卫生间,由于惊恐万状的小荣拚命挣扎,以致她的脖子上还被弄出了几条明显伤痕,后来她也亲眼看到过。当时她在案发后带着小荣前往医院时,小荣亲口告诉她详细过程。知情人云姐此后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因为她读到了有关媒体刊登的不负责的报道,对她的打击也是相当大的。她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写出她的名字。

  她还告诉我们,就在案发第二天,公安局的人又找到她和小荣,同时还来了两位女民警,他们说为了更好地保护小荣,上级有关领导决定委托他们对小荣进行特别守护,然后他们就她带走了。刚开始,小荣被安排在北江分局的民警宿舍,后来,由于要求见她的人太多,办案人员很快又将她转移到他处,具体在哪儿,她现在也实在是不知道,但她相信,小荣一定被照顾得不错,她和关心小荣的老乡们都很放心。

  在采访完云姐后,我和小左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韶关市妇幼医院。当我们找到妇科向有关负责人说明来意时,对方连称不知有此事,再说有记者来访一定要经过医院的宣传科,他们不便多说。当我们找到该院宣传科的有关人士时,对方却躲躲闪闪,支支吾吾,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个个很为难地建议我们去找院长。但当我们去找医长不是见不到人,就是说开会或学习去了,一连几次都不见人影。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地板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卖花女肯定受到过伤害!(1)

  9月25日下午,涉嫌在韶关金都酒店卡拉OK包房强奸卖花幼女的蔡尚斌,在其家人、律师等的陪同下到省公安厅自首,声称他没有强奸幼女。这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说法而已。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众多见证人众口一词使案情真相昭然若揭。在找到多名金都酒店的工作人员了解有关情况后,也就是在这个夜晚,我和赵世龙、小左等人又一次找到了“9·20"案发现场的重要见证人,该酒店楼面部何经理。他在推辞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何经理说,自从他的酒店出了这件事后,给他们带了极其严重的一系列影响,不但使经济方面遭受到巨大损失,也使他们这些人心理上和精神上突然承受空前的压力。出事后,上门找他的人太多了,这些人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他实在招架不了,只好跑到外面去躲避了几天,昨天才刚刚回来。这两天他也听人说蔡否认强奸事实,广州的有关报纸不仅刊发蔡的辩词,态度的倾向性还很明显,误导大众。何经理说,这真叫人忍受不了,本来事情都是我耳闻目睹的,何况在现场的当时也不是我一个人,保安他们也看到这些呀?越说越动火气的何经理再次向我们几位新闻记者叙述了案情的发生过程:

  9月20日晚8点左右,5个男人来到酒店说要包房,我们马上把他们带到11楼包下了'潮都'房间的卡拉OK包厢。到了9点,又进来了一个男人,服务员将他领到包间后,对方几人都提出要找小姐作陪。……事到如今,我现在也不怕你们记者报道了,像我们这样的酒店没有三陪是假话,因为其他的酒店也都是这样,没有三陪生意就不好做呀。我们领班按他们的要求,从外面叫来了几个小姐,让他们自己挑选,他们开始嫌其中的两个不漂亮,我们又重新为他们换人。最后他们终于选好5名小姐,服务员端来饮料,酒水,小吃和水果之后,退出房间在门外守着,他们几个就开始喝酒唱歌了。

  “大概10分钟后,'潮都'房里的一名小姐在服务员陪同下慌慌张张地跑到我面前说,有一个客人把一位卖花女孩拉到里面的卫生间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那女孩子在卫生间里大哭大叫,可能会出事,让我马上去阻止一下。我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急忙叫上两上保安和服务员,慌忙坐电梯上去。我们跑到门前,先是敲了几下,包房大门没锁,我们就推开门进去,屋里面几个人各自搂着小姐,唱歌喝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满屋里乌烟瘴气。我见靠里面的卫生间的门紧锁着,还隐隐听到有个声音在哭泣。我就冲上前去,大喊:'开门,开门!快开门!是谁在里面?快开门!'但里面没人回答,这时我听到那个哭叫的声音突然变大了,还听到喊'救命!快来救我呀!'的喊叫。我一听急了,又一边大声叫门,一边手脚并用使劲撞门踹门,好几下之后,门才开了一道小缝,我从缝里看到一个小女孩一丝不挂地站在那儿,两眼直掉泪;同时,我们还看到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子(后来才知道这人叫蔡尚斌)正在提裤子,他的BP机掉在地下。蔡听说是酒店的人在踢门,还听我们说要去报案,毫不在乎地朝门缝里瞪我们几人一眼,还恶声恶气地骂我们败坏他兴致。我不由火了,飞起一脚将门猛地踢开,这时蔡正在系皮带,把BP机拣起来若无其事就想走。我拦住包厢里的客人不准走,说必须马上报警,等民警过来再说。蔡见走不了,就劈头盖脸痛骂起我来,因为是我把门踹开的。我没理会他,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慌手慌脚给那个还在哭泣的小女孩套上,然后将她拉了出来。在外面的灯光下,我才看清楚,这个小女孩我认识,她是湖南人,平时常来酒店卖花。她对酒店的生意没什么妨碍,人又乖巧伶俐,我们平时都挺喜欢她。可是她那时已哭得两眼红肿,又不敢哭出声来,浑身在发抖,两手不停地揉着脖子。

  “这时,那个姓蔡的也跟了出来,他指着我的鼻子又叫又骂,并恶‘声恶气地威胁我:’他妈的,你给老子说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看你敢乱说试试!'我气愤地说:‘我看到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我要说出我看到的,你管不着!'蔡顿了顿,然后就换了一副口气,与另外一个男人(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公路局局长孔均林)交谈几句,他们一起过来,要我进里面讲清楚。我当时虽然很气愤,但我毕竟是酒店的负责人,这个时候又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我们还要做生意,我就没有再与他们发生冲突。我一边让服务员把正在流泪的小女孩带出去,刚朝外走,又被对方拉住。他们一个劲要和我好好谈谈,就在这时候我们酒店的总经理谢总赶来了,他认识高个子。我把发生的情况说了,当时谢总不相信,我让他用手机报警,但被那个局长孔均林制止,他还凶狠地逼问我们是否以此来勒索他们,还叫蔡先出去。当时韶关市郊区公路局局长孔军林态度恶劣,由始至终不停地恐吓酒店人员。邹国良、谢树东相对沉默。

  “在另一间屋里,谢总、我以及高个子男人,还有一个服务员向小女孩询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女孩一直哭,边哭边说:'那个男的把我拉到卫生间里,用手卡着我的脖子,脱光了我的衣服,又把我弄到洗脸台上面,压在我的身上……'我和谢总感到此事非同小可,慌忙报警。几分钟后,分局杨副局长和几位民警赶到现场……"在我们的要求下,何经理和几名员工于是将我们带到了该酒店的11楼勘察案发现场,并一一向我们指证,当时公路局长孔均林,法庭庭长,和某支队长邹国良所就座的位置;紧接着,我们又看到了蔡尚斌施暴的案发现场——那个包房里狭窄的卫生间。我和赵世龙两个均用相机对有关现场进行了拍照。据说,就在我们离开不久,韶关公安局又一次对这个案发现场进行了封锁,并贴上了封条。随后的记者再也没能拍到任何现场的有关图片。

  临别时,这位颇有正义感的何经理对记者说,今夜接受采访的事最好不要写在稿件里面,有关部门早已警告过他和酒店的有关员工,一律严禁他们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如果被发现他因为敢说真话违反“纪律",不知将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最后,何经理表示,他们希望公安机关以事实为依据,公正准确地处理此事,从严惩处犯罪分子。

  不过,我们至今愧对那位好心的何经理,尽管他的要求合情合理,然而,为了保证新闻的真实性,也因为在此案中他是位较为重在的证人,我们不得不将他的有关陈词在为此案采写的报道中如实提及,还有难以计数的国内外媒体予以转载。到案发很久的现在,我想真心地问一句,何经理,我们的稿子给您又惹来麻烦了吗?如果有,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而无论有与没有,我都坚信,好人一生平安。

  当天晚上,我将此稿写好,传真回报社。第二天,也就是9月27日,《南方都市报》以《何经理细述案发经过》为题发表了此文。

  对于蔡尚斌到底是否对小荣实施强奸,最有资格调查取证并做出结论的当然是负责此案的当地公安局,但对于我们数名记者几次登门采访,对方不是说领导忙于公务不便打扰,就是干脆说领导外出,迫使我们一次次无功而返。一次,我和赵世龙一起在北江分局把一位负责此案的领导堵在了办公室里无法脱身时,对方一脸无奈地吐露实情,此案目前还在侦察之中,尚未完全破案,所以无法向新闻单位提供什么;就是有案情要公开,他们也只是通过市局,或是省厅向外公开,因为此案的社会影响太大了……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板凳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八章 韶关火车站午夜惊魂
案情风云突变

  住在五楼的赵世龙,与我房间相隔不远的曾华锋、张海波,以及我隔壁的小左,时时为我神出鬼没的行迹提心吊胆。采访三陪女归来后,他们正围聚在张海波、曾华锋的房间里等候我。我对自己的行动守口如瓶,就是赵世龙,我也是后来才告诉他有关详情的,因为他此时大可不必与我们这些日报记者一样抢发新闻,《南方周末》毕竟是周报,所需的是深度。他们确定我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定。这时候记者个人的安危已经成为某种行动的警示灯,警戒线,大家追踪的方向也是据此而定。
  稍显沉闷的气氛被我打破,我细致询问关于“9·20"强奸案中的重要嫌疑人蔡尚斌投案自首后的情况,据《新快报》记者他们了解,涉嫌在韶关北江区金都酒店卡拉OK包房里强奸卖花女的广州某私营老板蔡尚斌,在潜逃过程中曾向广州有关传媒声称其根本没有实施强奸行为,是冤枉的,后被韶关警方秘密押回。北江分局对其当夜的审讯过程中,蔡对强奸行为以种种理由百般抵赖。截止当夜的12时许,在警方凌厉的审讯攻势面前,蔡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在卫生间里脱下了卖花女的衣服,确有流氓行为,但仍否认实施强奸。在审讯中,蔡称其潜逃外地时已看到广州多家媒体相继报道了“9·20"强奸事件,但与事实不符,他表示愤慨,所以投案自首,要讨回自己的“清白"。

  当审讯人员再次问蔡,报纸上最新披露的报道情况与事实有哪些不符时,蔡先是回答,报道的说法与当时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但不多时见难以自圆其说,又改称基本符合。但与关健性的未曾发生的强奸事实有着本质出入。这时,他对于实施强奸仍以各种不攻自破马脚百出的所谓理由进行狡辩。长时间心理攻坚战之后,蔡终于垂头丧气地承认:“……我当时是把卖花女的衣服全脱下了,只摸捏了几下,但没有强奸,我只有流氓行为,当时绝对没有发生性接触……"蔡还再三称,对于具体细节及有关事发前因后果,他将会在公开审判时向主审法官提供。

  另外,据几位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见到蔡尚斌的记者形容,投案自首的蔡尚斌剃着个小平头,穿短袖T恤,稍胖,外表看上去很精神,十足“成功人士"的模样。在分局的二楼审讯室,面对刑警,蔡尚斌不停地用手搓膝盖、脸,轮流替换着托下巴,烦躁不安。看来,他的心理防线此时已彻底垮了。

  除了本案另外3名涉案人员——谢树东、孔军林及司机潘中灵于24日被公安机关以涉嫌包庇罪予以刑事拘留外,当时在场的某支队长邹国良也另交由有关部门隔离审查。

  同仁们从北江分局带回来的审讯战果无疑是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随着案情逐步明朗化,很快案情能够大白于天下。

  就在我们记者为此加紧奔忙的时候,孰料,9月26日强奸卖花女一案逆风突起急转直下:先是广州某报登出了题为《本报记者采访蔡尚斌蔡某否认强奸卖花女公安机关表示投案明智》的报道,马上布满了层层迷雾,一下子使不明真相的广大读者陷入迷雾中。许多人均纷纷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这个犯罪嫌疑人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为了跑到省厅去喊冤的人哪?

  随后,更令我这位《南方都市报》记者感到腹背受敌的是,不仅广州某报刊登出了上述与案情真相截然相反的报道,而且当天的《南方都市报》上竟也同时发表了一篇题为:《蔡尚斌昨投案自首辩解其没有强奸幼女自首是为了澄清事实》的新闻。

  这篇由本报另一位记者于广州采写的报道称:“……蔡尚斌称他本人没有强奸幼女,没有逃离,他是为了澄清事实而决定投案自首。据蔡称,"9月20日晚发生的事实完全与新闻报道完全不符……“他说,9月20日晚,他因尿急准备上厕所,谁知打开厕所门,发现刚才那个卖花女竟在厕所里,蔡觉得很惊奇,问小女孩为什么在厕所里?小女孩很恐惧地回答说,她怕有人抓她卖花便躲在厕所里。蔡说别怕,并让小女孩和自己出来。

  蔡还辩称,当时门根本没锁,前后时间不超过5秒钟。不想这时有人撞门,并有人在外面质问你在干什么?后来他听到不远处楼面经理何某与公路局孔局长为什么事发生争执。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弄不清他们在何故吵架。后来有人让他先出去一下,谁知第二天一早,邹告诉他出了大事,说有人指控他强奸了那个卖花女,让他避一避。蔡吃一惊,因为怕惹上麻烦便立即前往广州躲避。蔡承认,当时并未意识到事态会如此严重。直到读了相关报道,他才知大事不好,情急之下想找律师以报道严重失实起诉报社。但随后接连不断的舆论呼声使他意识到事态已失去控制,严重到性命攸关的程度。蔡还大呼冤枉,称他至今也尚未弄清一件小事为什么会被媒体吵得沸沸扬扬,搞出现在这个罪名无法脱身,经他和律师协商后,决定主动站出来自首,澄清事实真相,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是的。每一个对生活抱有仁爱之心的人都坚信法律是公正的,然而由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为其洗刷、遮耻,这真不啻于绝妙的讽刺!

  最后,在这篇文章的后面还留下这样一句:“……事实究竟如何,本报将作详细跟踪报道……"云云。

  最令我这位此时还战斗在韶关第一前线的记者感到被釜底抽薪的是,昨天夜晚,北江区公安分局在新闻发布会之后,我特意将警方公开的有关此案的内容传回了报社,此时《南方都市报》也以《局长庭长被刑拘卖花女情绪稳定》为题,与我昨晚连夜赶写出的采访目击三陪女那篇独家新闻一起,呈左右方阵对峙排列发出。在这三篇有关报道的前面,编辑部还赫然使用了一个颇引人注目的通栏大标题——《强奸卖花女案扑朔迷离》!

  这宗强奸卖花女案真正变得绕扑朔迷离起来!

  当我目视着《南方都市报》上这副大标题时,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真没想到,我们的报纸会在同一个案件中,甚至是于同一天、同一个大标题下,发表两篇代表黑白善恶截然不同声音的报道,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么?

  在韶关这边,我们还听到有人传言:说什么蔡尚斌的另一身份是湛江一个大赌场老板,家财过亿,准备花两千万元翻供。在这种关健时刻,由于《南方都市报》的突然变故,各种各样的传闻、猜想纷至沓来,特别是广州某报一连几天持这种肯定的态度,当真使这宗本来就令社会各界极为关注的强奸案,一下子彻底跌入扑朔迷离之中!

  一时,千千万万的读者,社会各界,均不由发出这样的惊呼:这个蔡尚斌到底有没有强奸?难道这真是一起天大的冤案?难道在这之前所发表的所有报道都是假新闻?

  当然,仅凭几篇报道是无法为犯罪嫌疑人开脱的,事实毕竟是事实,只要事实存在,还能被人家几篇文字改变吗?这些光听凭蔡尚斌一面之辞的所谓事实,没想到也让人当作特大新闻、“清白之声"发表在报纸上了,这些不负责任的报道不但对《羊城晚报》和《新快报》的记者们下一步采访造成干扰,更给第一篇报道的作者曾华锋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位老实的兄弟整日在房间长吁短叹,神情日益憔悴了。

  对我来说,其他媒体逆流我还能一笑了之,可是当自己的报纸也突然跳出来推波助澜大说反话,我顿时像被大石块击中胸口,有种连日来所有艰辛努力都只是被人视为炮制一篇篇假新闻的不平与悲愤!更叫我难以接受的是,报社方面还堂而皇之将截然相反的声音,那个蔡尚斌抵赖之辞大肆刊登在报纸上,与我的报道并排在一起,不以为耻,反而似乎是在向大众显示自己的公正性!这样,无论这宗案子风头刮向哪边,主管的个别值班领导就可以优游自在推脱自己的舆论把守之责了。

  有关媒体的做法,虽然让大家极为气愤,但尚战斗在新闻第一前线的我们这些记者,反而同心协力,发誓要将这宗现已在社会各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再次通过深入调查取证,查获事实公布于众。大概是由于压力太大吧,或许也是参与人太多不好署名,当时驻守在韶关的羊城晚报和新快报的记者,在发表有关报道时,一律署以“本报记者",很少有记者真实姓名上了版面。但我在发给《南方都市报》和《南方日报》的所有报道,均以真实姓名见报,记得当时我还笑嘻嘻地问赵世龙:“老兄,在文章后署上你的名字,怕不怕有人报复?"赵世龙扔掉手中的烟屁股,说:“怕鬼有鬼,我们怕什么?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要写上我们的真名字,难道有人还真敢要我们的脑袋不成?"我和赵世龙两人带着小左首先来到了案发现场,位于韶关市北江区的金都大酒店。这家酒店在发生了震惊省内外的“9·20"强奸卖花幼女案后,使酒店承受了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酒店生意一落千丈,到处呈现出一片萧条凄凉的景像。

  一连几个夜晚,我们在金都酒店里看到,这里的冷清与附近酒店的热闹成为鲜明对比。正常营业时间里,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出入,门可罗雀。来此消费的客人更是寥寥无几。连平日常在此穿梭的三陪小姐,现在也吓得不敢登门了,失去寻芳客源,无形中形成营业大跌的恶性循环。

  25日夜晚,我和赵世龙等几名记者带着地方上的几位朋友,佯装成消费者特意在此包了房间。然后我们一边东转西转熟悉地形,一边私下找人探访。来这儿消费的人极少,卡拉OK的客人更是看不到,包间几乎全暗着。可以想象当地人听说“9·20"案件后不敢来此娱乐,据说有好几个夜晚连续出现服各员比客人还多的全清场面,酒店损失惨重。几位无所事事的服务员告诉我们,案发后,前后有近百名记者来此采访,不但影响正常营业,也占用了他们大量时间,使他们分身乏术、应接不暇。有营业员因为无法承受巨大压力辞职走人了。说话间,我们又看到有3名从外地赶来的媒体记者到来采访。

  神情憔悴的保安队长谢某说,我们实在没想到此事会给我们酒店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幸好我们在事发时采取了正当措施,虽没能阻止事情发生,但尽到了应尽的责任,控制事态进一步恶化,否则,我们的后果更不堪设想。

  几名年轻的保安拉着我们的手气呼呼地说:这宗强奸案有人证物证,我们当时就有好几个在现场,那位小女孩是我们把她从包房的卫生间里面救出来的,现在公安局也早已立案侦察了,人还抓了几个。这件事首先是你们广州那边的报纸公开的,现在怎么同一家报纸上又说那个人(指蔡尚斌)根本没有强奸?有报纸还为他喊冤呢?别说外界议论纷纷,就是我们这些亲眼所见的证人也被那些报道给弄得心寒了,如果我们那么多目击者的话没人听,为什么只听一个犯罪嫌疑人的狡辩呢?是不是因为他有钱?有权有势?这真令我们的良心不能接受!

  几位保安恨恨地说:我们太痛恨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了,我们只希望执法部门早日破案,严厉惩处那些作恶者,否则我们也难以安心。



dodge 离线
级别: 营长
显示用户信息 
沙发  发表于: 2004-10-31   
第十七章 丧尽天良:恶老板歌厅强奸卖花女!
暗夜采访目击三陪女

  为防止万一还有尚未丢开的尾巴,我上了他们的小车后,又要求他们开着车子向前胡乱转了几圈,确认时身后确实无人跟踪,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们这才决定前往约定地点去见那位“三陪女"。由于路窄,车子无法开进小巷,我们三个只好步行向前走去。经过一番七拐八绕,我们终于在靠韶关火车站附近的一排低矮的平房后面见到了“9·20"案发时跑到外面向人求援的“三陪女"。
  此时已是夜晚10时许了,紧挨湖南的韶关在这深秋时节早已是凉意袭人,我不由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一边警惕地向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见没有异常情况,我沿着脚下坑坑洼洼的曲折小道向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前面共有三男两女,听到我朋友的声音后,见我上前,其中一位留着长长的一头披肩发,身材高挑,约有1米64左右的年轻女人,东张西望向我靠来。她用很紧张的语气告诉我,后面这两位都是她的老乡,是他们陪她来这儿的。这位来自四川农村的小姐自称姓刘,今年23岁,来韶关已近一年时间,刚开始她在一家个体服装店给人打工,每月只有300多元工资。后来她受不了那位老板的过分苛刻,就跳到一家花果店帮工,但每月所得还是太少,除了吃饭和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她是家中长女,父亲又长年多病,四个弟妹又都想上学,一家人的收入全靠几亩水田。她出来就是想挣钱帮助家里,可由于她既没文凭,又无特长,找了几份工作收入都不理想,无奈之余,她在几位老乡的劝告下,开始夜晚出入市区酒楼歌厅娱乐场所,做了一名“三陪女"。

  当我们的话题涉及“9·20"那天夜晚在金都大酒店所发生的一切时,面前这位孱弱的刘小姐突然激动得声音发颤,身体大幅度抖动,她气愤难抑地对我说:“我虽然是一个三陪女,什么样的场面也都见识不少,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蔡尚斌那样禽兽不如的家伙,还有什么局长、庭长,提到这些人面兽心的狗官,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有余悸的刘小姐激愤地说,那天晚上,蔡尚斌、谢树东、孔均林三个人个个满身酒气,醉醺醺来卡拉OK包房娱乐。他们刚刚坐下来,就对服务员小姐大呼小叫,要了几扎啤酒和红酒,然后又通过妈咪找了连她在内的几名三陪小姐,然后他们各自拉着她和另几名小姐乱捏乱摸。其中蔡尚斌几次向她们提出要求陪睡,但均被她们拒绝。刘小姐说她平时只陪客人唱唱歌,喝喝酒,但从不陪男人睡觉。她还听到另两个男人在与两位小姐谈价钱,准备唱完歌后,带她们去开房。刘小姐说:“我当时记得很清楚,当晚9时15分左右,包房里他们正唱得欢,有人轻轻敲门。蔡尚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把拉开了门,我们看到站在门外边的是个小女孩。我们几个小姐都认识她,知道她姓廖,名字就叫小荣,平时在附近卖花,有时候晚上就来我们包房里卖花。小荣见有人开门,就对蔡尚斌笑着说,'先生,快给你的女朋友买几支红玫瑰吧,这花一定能让她开心,买几支吧。'说着,小荣还把门推开,看样子是想进来卖花。"当时,我们几个都看得清楚,开门的蔡尚斌本来想发火,但看到小荣长得又可爱又清纯,他不失时机地向前伸出一只脏手,色迷迷地对小荣笑道:'老子今天不要什么红玫瑰,就要你这位漂亮的小姐,你可比红玫瑰还要好看……'话没说完,这个家伙竟然一把将小荣拉过去,在怀里又摸又亲。见小荣吓得又哭又叫,他大声骂了她几句,然后又从身上的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证件,在她眼前晃了晃,恶狠狠地吓唬她说:'我是公安局的,再叫就把你铐起来!不听话,老子一枪就崩了你!'”……

  之后,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将吓得直哭叫的小荣拉进包房的卫生间,‘砰'一声反锁上门。当时,我和另一位小姐央求在场几位当官的赶快制止,我们怕再晚就来不及了,可是他们根本不听,那个孔局长还揪着我的头发骂我多管闲事……”

  说到这里,刘小姐泪如雨下:我们从事这种服务,平日很怕他们这种当官的,他们有权有势,说一句话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关起来,严重的我们就小命不保了。但我当时听到里面传来小荣凄惨的叫声,特别是小姑娘那声声'大叔,大哥,快来救我呀',‘姐姐,救命呀,快来救救我呀姐姐——’叫得我浑身发颤,叫得我心惊肉跳,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受不了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的眼泪早就哗哗直流,最后,我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挣脱几双脏手的阻拦冲到外面。我哭叫着找保安求救。听到我的求救声,马上跑来了几个人酒店的人,何经理也赶来了,他们还没听我说完已经懂得大概意思,一个个气得冲过去就砸门。当大家把卫生间门砸开时,我们看到那个畜牲正在提裤子,嘴里还在骂人,骂我们,也骂小荣……小荣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地上还有血,一个劲在大哭大叫,何经理他们痛骂蔡尚斌不是人,一边就把小荣抱出来了"?

  说到此处,这位刘小姐浑身像筛糠那样打颤,上下牙齿也明显在咯咯作响。她对真相的复述直听得我全身的热血朝上涌,不知是由于太激动,还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我全身也禁不住,颤抖起来。我心里除了对蔡尚斌的切齿憎恶、将真相痛揭到底的决心,还有面对这名三陪女油然而生的敬意。是的,虽然她是一位小姐,是一位供男人吃饱喝足休闲娱乐三陪小姐,也许在平时,太多的人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但是,她比起那几位拿着人民群众的纳税钱,端坐于威严的执法席位上的法庭庭长、靠公款吃喝玩乐的公路局长、还有那位平时制服笔挺,在平常百姓面前耍尽威风的某支队长而言,难道她的心灵不崇高、不纯净吗?难道她的这种义举不勇敢吗?为什么人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尽是如此一言难尽啊……一阵深秋的夜风吹来,我看到刘小姐又打了一个寒战,不远处,形同护花使者的那两位老乡已在催她了。此时我不由想起那位被人摧残的小女孩,可怜的卖花女孩,你的护花使者又在哪里?

  我难受地一阵窒息。刘小姐又说:“……这件事发生后,我害怕他们报复,再也不敢到金都坐台了,暂时也不敢去其他的酒店和歌厅。他们神通广大,只要我在做,他们就有办法找到我。现在我只好在老乡的出租房里躲躲风头,一直到现在也没露面,刚听人说那几个当官的已经被抓起来了,姓蔡的畜生却跑了。我的几位姐妹跟我说,现在这事情闹大了,他们一帮人都对我恨之入骨,说如果当初不是我去叫人,根本就没有人来管这种事,怎么都能摆得平,只怪我把这几个当官的大好前程给毁了……他们的家属现在也四处找我,说要让我彻底消失,所以我准备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以后也永远不回这个鬼地方来了!"

  我刚想给她宽宽心,刘小姐抱歉地对我说:“……真对不起,时间已经不早了,该说的凭良心我都告诉你了,我得回去收拾东西,请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晚的事呀,我早就被他们吓怕了,再一吓就死了,一不小心可能没命回老家去了。"正在我们说话的当儿,突然,站在前面望风的一男一女轻声而焦急地对冲我们低喊:“不好,前面有几个人过来了!大家快躲开!"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几道明晃的手电光直向我们脸上射来,几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对我们喝道:“站住,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

  话音未落,五六个身着制服,手持棍棒的青年快步向我们冲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不由大吃一惊,难道我的行踪还是被人盯上了?难道那伙跟踪我的人并未甩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喝令,本来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刘小姐以为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不由一声凄厉尖叫,浑身乱哆嗦着慌不迭冲旁边一个小岔道窜去。我迅速扶稳她向一边躲避。这时,在不远处暗中保护我那两位的朋友闻讯赶来,一边大声用本地话和对方交谈着,一边大踏步向前迎上去。

  交涉之下才发现,原来对方是火车站夜晚在附近值勤的几名保安员。见我其中一位朋友出示了警官证,他们连声道歉,收了家伙火速撤离。原来是一场虚惊,我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的一场虚惊,使得本来就成为了惊弓之鸟的刘小姐此时更加紧张了。我明显看到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忙将三百元钱塞到她手中,满怀歉意地说:

  “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子,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把它当成路上的茶水费吧……"刘小姐推辞了一番,最后终于收下了。她努力地笑了笑,惨白的脸像是起了层薄雾,向我们挥了挥手,随同她的两位老乡拐入了朦胧的月色中。我借着从对面那一排高高的建筑物上斜射下来的一缕月光,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不由默念:一路走好,刘小姐!回到下榻的酒店后,已是午夜时分了,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先将这篇独家采访到的报道赶写出来。当时我们出来采访还根本没有笔记本电脑,每次发回报社的稿件只能靠传真。自从我们这些记者住入这家紧靠市政府的宾馆后,这儿的传真一直不能用,长途电话也打不出去;在我们的电话受到人的窃听,我们的行踪受到别人的跟踪后,我每次都只能跑到外面很远的酒店,用高价传真稿件。于是,在写完这篇稿子后,我当即拿上稿子急匆匆跑到附近一家星级宾馆,通过传真将稿子发回了报社。

  第二天,也就是9月26日,《南方都市报》、《南方日报》均在头版显著位置以《采访目击三陪女》为题,刊发了这篇报道。与此同时,由于是一篇其他记者根本尚未知情的独家新闻,所以,在同一天,《新快报》也全文予以转载。信息很快反馈到韶关,在记者中引起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苦守在韶关这边的《羊城晚报》和《新快报》众记者受到启发,待他们四处打探派人寻找那位川妹子时,人家早已乘上火车告别韶关,不知何往了。

  如果将新闻大战以此暂分,那么第一个回合我首战告捷,当时《南方都市报》主要竞争对手,另两家报社早有不下几十名记者把守韶关各条新闻来源渠道,但正是这个当时案发现场最重要的证人被他们忽略了。这与职业操守、同仁情谊统统无关,只能说明舆论竞争的直白性。当时代表《南方都市报》的我在阵容强大的采访队伍里一直比较低调,谁也没有想到我这个除了一名实习生什么也没带的光杆记者,不但在韶关没有漏掉一篇新闻,而且还另辟稀径,独得头筹。第二天《新快报》原文转载了这篇独家新闻后,当时的一位负责人还特意打电话给张海波他们,责怪他们这么多人为何漏掉了如此重要的线索,结果成了兄弟们半真半假继续向我开火的依据。

  这篇千余字的独家新闻如下:

  

  采访目击三陪女

  昨天夜晚,记者在韶关几位热心朋友的帮助下,辗转多时,终于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找到了“920"案发时,跑到外面向人求救济陪女。这位来自四川农村的小姐自称姓刘,今年23岁,来韶关已近一年时间,由于她没有文凭又没有其他特长,为了生存,只好夜晚出入市区酒店厅当三陪女。

  一提到“9·20"恶性强奸事件,这位刘小姐激动得声音都有发颤:“我虽然是三陪,什么样的场面都有见过,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蔡尚斌等人如此的恶行为,还有那局长,庭长,一提到这些人面兽心的狗官,我就浑身起鸡疙瘩。"刘小姐说,本已酒饭足蔡尚斌,谢树东,孔均林等人,一到卡拉包房后,又要来几扎酒红酒然后拉着她和另几名小姐乱捏乱摸,其中的蔡尚斌几次要求她们陪睡,但均被拒绝。

  刘小姐称,当晚9时45分左右,常来这儿卖花的小女孩小荣笑容可掬地推门进来卖花。见她长得清纯可爱,蔡竟然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又摸又亲。见小姑娘哭叫,这家伙从身上摸出一个证件她晃了晃,吓唬道:“我是公安局的,再叫老子就把你铐起来!"之后,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又将哭泣的小荣进包房的卫生间,并紧锁上门。当时刘小姐和另一在座的小姐央求在坐的几位当官的加以制止,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理会,那位孔局长还揪着刘小姐的头发骂她多管闲事。刘小姐对记者说,我们从事这种服务,平日最怕他们这种人。但我几次听到里面传来小的哭叫声,令我坐立不安。当时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有会受不了的,我于是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挣脱几双脏手的阻拦,冲到外面向何经理求援。直到酒店方面来了几个人,砸开门将全身一丝不挂的卖花女救了出来。

  刘小姐说,事发后,为防止对方报复,她再也不敢到金都酒店坐台,只好跑到老乡的出租房里来躲。
描述
快速回复

验证问题:
3 * 6 = ? 正确答案:18
按"Ctrl+Enter"直接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