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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草原英雄小姐妹”及它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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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02-09   

“草原英雄小姐妹”及它背后的故事

来源:《文艺争鸣》2007年第02期
作者:李新宇




1964年2月9日,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袭击了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草原。就在这场风雪中,产生了一个后来在中国大陆可谓家喻户晓的故事和两个光彩夺目的小英雄——“草原英雄小姐妹”。经过报纸、刊物、舞台、银幕和课本的传播,英雄小姐妹的故事传遍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影响了几代人。但是,多年之后,人们才知道这个故事背后还有鲜为人知的故事。我是在80年代就听说这件事的,但一直没有见到任何文字材料。后来看到一本《蒙古写意》(内蒙民族出版社,1998),说到这故事背后的真相。我曾想为此写一点文字,但写了一半就放下了。今年5月的一天晚上,偶然打开电视,看到内蒙古卫视“北国纪事”栏目正在播放关于这个故事的访谈。当事人几乎都出现了,救她们的老人虽然已经去世,但也播出了照片,还有几年前有心人留下来的录像资料。它让人想起那个年代,想起那个年代的新闻报道和文学艺术。于是,我决定写完这篇文章。因为这个故事很有典型性,是研究中国当代文学史的人不应忽略的。

事情发生在达茂旗新宝力格公社日光大队。两个年幼的女孩——吴龙衣和吴玉荣,一个11岁,一个9岁,在替父亲放羊的时候,被卷进了突然到来的暴风雪。这是草原上常见的事,也是极为可怕的事。在风雪中,两个女孩紧紧跟着被暴风雪驱赶的羊群,在零下37摄氏度的风雪中走了一天一夜,奔波了三十多公里。2月10日早晨,妹妹玉荣已经走不动了,倒在了冰雪中。姐姐龙衣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追赶着顺风狂奔的羊群。




就在姐姐龙衣也几乎挺不住的时候,一条铁路挡住了狂奔的羊群。更为幸运的是,风雪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蒙古族中年男子和他的儿子——一个9岁的男孩。他们刚刚去白云鄂博车站送走了要回呼和浩特过年的朋友,正冒着暴风雪赶回家。他们在铁路边的低凹之处发现了挤在一起避风的羊,还有那个追赶羊群而来的小女孩。小女孩用蒙语断断续续地说,她的妹妹找不到了,就在不远处的山上!中年男子拉起女孩穿过了铁路,把她安顿在铁路的扳道房。他留下儿子照顾女孩,自己又急急忙忙到矿区打电话,找人前来寻找玉荣。几个小时之后,人们在山上找到了玉荣。

小姐妹被送进医院抢救。由于冻伤严重,妹妹双腿截肢,造成终身残疾;姐姐也失掉了脚趾。

小姐妹的事迹令人赞叹,因为他们用生命保护了公社的羊群。她们放的384只羊,只有3只被冻死,其余安然无恙。当她们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赶来看望的公社书记就是这样表扬她们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一位着名作家和新华社内蒙分社的一位记者正好到白云鄂博采访。他们听说有两个牧民的小女孩在大风雪里跟着羊跑而被冻伤的故事,马上进行采访。于是,1964年3月1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长篇通讯《暴风雪中一昼夜》。第二天,3月13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自治区党委书记的乌兰夫亲笔题词:“龙梅、玉荣小姊妹是牧区人民在毛泽东思想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革命接班人。我区各族青少年努力学习她们的模范行为和高贵品质!”3月14日,《内蒙古日报》发表了长篇通讯《草原英雄小姐妹》。接着,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做出决定,授予龙梅、玉荣“草原英雄小姐妹”光荣称号。此后,龙梅和玉荣的故事很快传遍大江南北。她们成为家喻户晓的“草原英雄小姐妹”,成为人们学习的榜样。她们的事迹不仅在报纸上被反复宣传,而且被搬上舞台,搬上银幕,画成连环画,编入课本。




在我的叙述中,细心的人们会发现一个问题:被表彰的“英雄小姐妹”与生活中保护羊群的小姐妹之间,名字有些不同。这是新闻报道的一个错误。小姐妹本来姓吴,姐姐叫吴龙衣,妹妹叫吴玉荣。她们的事迹迅速见报了,但人物的姓名却没有写对。多年以后,玉荣在接受田炳信的采访时说:“姐姐的名字搞错了,我叫吴玉荣,姐姐叫吴龙衣,见报后,姓不见了,姐姐也变成了龙梅了。”小姐妹对此只能将错就错,从此之后,她们的名字干脆没了姓,吴龙衣干脆成了龙梅。新闻报道竟有如此力量,对于今天的许多人来说,大概是不可思议的。

但是,重要的误差还不在这里。

按照常理,这个故事中有两类英雄,一是保护公社羊群的英雄,二是救小姐妹的英雄。龙梅被发现时已经支撑不住,而她的妹妹玉荣早已倒在山上的冰雪中。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中年男人,她们的结果可能就不仅仅是截肢。英雄小姐妹是那样光彩,救了英雄小姐妹的人当然同样光彩。那么,是谁救了我们的小英雄?

在当时的宣传中,这个英雄是扳道工人王福臣,是他救了龙梅和玉荣。王福臣是铁路上的一个扳道工人。在中年男子带着已经冻坏的龙梅穿过铁道奔向扳道房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着即将通过小站的火车。龙梅就是被送进了他的扳道房,因而他是龙梅获救的第一目击者。在所有的报道和宣传中,救了龙梅和玉荣的人,都是这个工人王福臣。关于英雄小姐妹的获救,当时的报道是这样描述的:

龙梅的身子也冻僵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前去拦羊。“呜-呜-”一阵火车的鸣叫声传来。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白云鄂博火车站。这时,他们已经走了七十多里了。

这时候,铁路工人王福臣叔叔发现了她,连忙把她带进屋里去,用雪搓她的双手。过了一会儿,龙梅暖和了些,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来:“公社的羊……还有妹妹……在山坡上……”

但是,这不是事实。那个救人的中年男人名叫哈斯朝鲁,男孩是他9岁的儿子那仁满都拉。这是所有当事人都清楚的,龙梅和玉荣清楚,王福臣清楚,参与寻找玉荣的工人们也清楚。然而,在所有的报道与宣传中,这事似乎与哈斯朝鲁无关。他的名字被王福臣替代了,他应得的荣誉也都落到了王福臣的头上。



哈斯朝鲁

原因究竟何在?原来,哈斯朝鲁是一个被下放到这里来劳动改造的知识分子。他本来是内蒙古人民出版社的编辑,在1957年的那场运动中,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划成了“右派”,然后被开除公职,送到达茂旗草原上劳动改造。1964年,正是那段高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岁月。按照当时的政治逻辑,阶级敌人不能成为英雄的救命恩人,他所做的一切好事都必须彻底抹掉。而王福臣这位救人现场的目击者,不仅是工人阶级,而且是共产党员,当然有资格成为英雄。于是,为了政治的需要,他被派做在风雪中救了小姐妹的英雄,因此而多次受到表彰。



如果只是适应政治的需要而遮蔽和改写事实,救人者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哈斯朝鲁还可以继续他过去的被改造的生活。但不幸的是,哈斯朝鲁救了人,不但没有获得荣誉,而且因此而陷入更深的苦难。而在这个过程中,文学艺术发挥了特有的作用。

“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不仅在报纸上广泛传播,而且被拍成电影,搬上舞台,谱成歌曲,写进课本,画成宣传画,成了对青少年进行英雄主义、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的教材。然而,这个被无数记者、作家、诗人、编剧写过的故事,这个被无数人读过、讲过、唱过的故事,从新闻报道到文学艺术,又进一步发生了变化。无论在银幕上还是舞台上,故事都又有改动,进一步进行了加工。




比如,在动画片中,有这样的一段对话:“苏格尔大叔,苏格尔大叔,我们队里有一只母羊早产,从下半夜到现在还没有生下来,哦?偏偏兽医又不在,只好麻烦你这接羔能手去跑一趟了。”“行啊,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龙梅,玉荣!……”父亲喊来女儿,吩咐她们替父亲去放羊。在多种文学艺术作品中,都是这样处理的:小姐妹的父亲吴添喜不再是去帮助邻居刷房子,而是加工成了为人民公社的羊羔接生。这个改动的意义在于把私事变成公事。因为按照当时的观念,小英雄的父亲之所以让两个孩子去放羊,只能是为公,而不能是为了邻里之间的私人关系。

更为严重的是,在那个强调“千万不要忘记”的背景上,内蒙草原上发生的在天灾中出现的小英雄,有点不符合宣传的需要,因而要进行处理,英雄小姐妹的对立面不能只是恶劣的自然天气,英雄故事必须体现出阶级斗争主题。因此,在几乎所有的文学艺术作品中,都加入了阶级斗争的内容。那么,阶级敌人是谁呢?就是把小姐妹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哈斯朝鲁。他被写成了反面人物:“偷羊贼”、没有改造好的“反动牧主”、“破坏分子”、凶恶的“阶级敌人”。是他故意打开羊栏把羊群赶出去,而且是企图杀害小姐妹。京剧《草原英雄小姐妹》,舞剧《草原儿女》,动画片《草原英雄小姐妹》,大都做了这样的处理。

这是那个时期文艺作品的一个特点,作品必须表现阶级斗争,否则就有违领袖的教导,就是宣扬阶级斗争熄灭论;有英雄人物,就应该有斗争的对象,否则就无法表现其阶级斗争觉悟。于是,在小英雄成为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的时候,哈斯朝鲁走向了更深的苦难。

在内蒙古卫视的节目中,有薛晓先在2004年拍摄的玉荣与哈斯朝鲁在一起的资料。说起当时的文艺作品,哈斯朝鲁说:“我是牧主白音老头,拿这么长的刀子,把龙梅玉荣家羊圈门的绳子砍开,把门打开,把羊赶走了。”玉荣也说:“还有中国舞剧院的舞剧,那里边也有,我看过。因为当时我们毕竟小,那时候还分不清黑白,后来逐渐长大了,明白了,老人确实二十多年受了很多委屈。”老人说:“没关系,是当时政治形势需要,让她们俩说我是什么坏人,不客气说是上边领导政治需要,让她们俩说我偷过她们的羊。当时是极左路线,不怨他们。文艺作品里也需要阶级斗争。”

众所周知,艺术可以想象和夸张,也可以虚构,在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对号入座。它也不可能对人构成伤害。可是,在那个年代,艺术想象与现实生活的界限早已非常模糊,艺术想象让哈斯朝鲁无法逃脱,因而雪上加霜,使他陷入了更深的苦难。他被反复批斗,似乎真的做了许多坏事。1966年,他被关进了监狱,开始被关在当地监狱,后来又被送到内蒙古东部的库伦旗监狱,1972年因病提前获释回到了日光大队,一家8口却成了黑户,没有户口,没有口粮。从那年代过来的人们都知道,在那时没有户口,将意味着什么。他们一家异常艰难地活了下来。

事实是清楚的,任何一个当事人都清楚当时的事实。42年后,2006年3月10日,某电视台记者与当年那个9岁男孩那仁满都拉一起回到了达茂旗草原,对当事人进行了采访。年过七十的王福臣老人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毫不否认是哈斯朝鲁第一个发现了龙梅,并把她救进了扳道房。也正是哈斯朝鲁,放下龙梅又去通知找人救玉荣。对于当时的替代,王福臣没有办法,人们不准他说出真情,他必须保护自己。他曾经多次找过哈斯朝鲁,希望得到哈斯朝鲁的所谓“认可”。作为一个普通工人,王福臣是有良知的。他受过多次表彰,也有许多关于他的报道,但他没有保留那些记录虚假荣誉的材料。

从1964年起,哈斯朝鲁积累了大量关于英雄小姐妹的宣传材料。当知道自己救人不仅没得到认可,还被写成反动牧主和坏分子等反面形象时,哈斯朝鲁无法忍受了。他开始上访申诉,但在那个年代,这一切只能是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罪过。他并不要求表扬和奖励,救人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但宣传不能颠倒是非,把功过完全颠倒。他只是要求实事求是,试图找回历史的公正。可是,在那个时期,一切都不会有结果。

直到“文革”结束之后,哈斯朝鲁恢复工作,从草原回到呼和浩特,经过反复上诉,这件事终于引起了当时主持工作的胡耀邦的重视,批示“彻底甄别处理”。内蒙古党委于1985年做出了《转发关于“谁是第一个抢救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人”一案的情况和处理意见的报告的通知》,为哈斯朝鲁当年的义举做出了公正的结论。



至此,这个故事似乎已经划上了句号。然而,一些事仍然值得深思:

首先是龙梅和玉荣的父亲吴添喜的表现。据薛晓先的采访,当年吴添喜听说龙梅和玉荣找不到之后,就像疯了一样,留下一句“找不到俩孩子我也不回来了”的话,就骑上马不顾一切冲进了暴风雪中去了。这很好理解,每一个父亲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尽管这个父亲受到了乡亲们的指责:他不该在风雪天让小孩子去放羊。但是,从一般道理讲,哈斯朝鲁救了他的孩子,一个父亲不能不对孩子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吴添喜一家一直不敢公开承认“管制分子”是他们的恩人。这或许是因为政治的压力,不愿找麻烦。因为陈长生就是例子,是他在山坡上找到了冻僵的玉荣,所以成了英雄,却因为替哈斯朝鲁说了句公道话,从此与荣誉再也无缘。但令人不解的是,在批斗哈斯朝鲁的时候,吴添喜竟然上台“扭打”这个“破坏分子”。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外人,因为受报刊宣传的影响,对哈斯朝鲁充满仇恨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哈斯朝鲁的亲人,这样做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文革”中,软弱的人们有种种无奈,为了表现自己的进步,或者仅仅是划清界线,咬牙殴打老师、揭发父母者颇为不少。但是,吴添喜作为英雄小姐妹的父亲,不会受到逼迫,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真的忘记了事实是怎么回事吗?如果没有,这种表现就更值得深思: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精神现象?

其次,是虽然有了公正的结论,谎言却仍然得不到纠正。在胡耀邦的亲自过问之下,事实早已得到澄清。但是,20年过去了,故事的真相却依然少有人知。一家权威媒体回顾“历史上的今天”,对此是这样说的:“1964年2月10日,龙梅和玉荣与暴风雪进行英勇的搏斗,保护了公社的羊群。……龙梅已冻僵了,她挣扎着向火车站走去。火车站扳道员王福臣看见了,赶忙把她带进扳道房,用雪替她搓揉冻僵的两只小手。龙梅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来:‘我的妹妹,在石坡下……’铁路职工们发现小玉荣时,她的下半身己被大雪盖住了。姐妹俩就这样同风雪搏斗了一天一夜,走出了七十多里地。384只羊仅冻死3只……”

这或许不难理解,因为媒体的撰稿人并非对一切事件都能弄得清楚,沿袭旧说是常见的。包括一些教科书对历史的叙述也是这样,明明已经有了新的结论,旧的说法却常常挥之不去,原因就在于编写者仍然不知情。旧的说法是以强大的宣传手段达到家喻户晓的,而新的结论却往往只是一纸被装进档案袋的公文。因为这种传播上的不对称,一个时代留下的谎言,不知要多少年代才能一一澄清。




更值得注意的是,“英雄小姐妹”的家乡有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展览。直到2006年3月(我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所改变),里面的陈设和说明都没有改变,仍然沿袭着1964年的说法。如果说一般人沿袭旧说是因为不知情,那么,在最清楚事实的小英雄的家中,这些陈列板为什么仍然张冠李戴?他们不知道事实的本来面目吗?不知道中央有关部门为此做出的结论吗?不知道自治区党委为此而发出的通知吗?都不是。采访的记者感叹说:“由此看来,掩盖历史的真实不容易,而恢复历史的真实也不容易啊!”值得继续思考的,正是为什么不容易。事实早已澄清,宣传为什么依然如故?是不是我们生活在谎言中已经太久,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根本不把它当成什么问题?还是我们早就习惯了事实是一回事,而官样文章是另一回事,所以想不到陈列板需要修改?还是因为习惯了澄清历史、拨乱反正、平反冤案是一回事,而宣传和教育是另一回事,所以不知道那陈列板是否应该改动?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可怕的。一个民族如果面对谎言而无动于衷,什么精神文明建设、爱国主义教育,还谈得上吗?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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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xiaolu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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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4-02-10   
回 5楼(zhaofeng) 的帖子
非常同意你的话。  真实应该是一切的基础。  
zhaofeng 离线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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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4-02-10   
       那些人肯这么毫无良心地做事,可能还是有觉得反正反对派是坏人整他们也活该的念头在里面,觉得为了正义不择手段也没啥。
      不仅是那个时代呀,不仅是我党呀,如今的民主人士,公知分子也常耍这些手腕。可见要求细节真实有多重要,程序正义有多重要。为了自己认为的正义而不择手段,往往就是罪恶的开始。
      之前引起广泛争议的唐慧事件,卡总之前转的宋彬彬事件都有这方面的问题在。不讲细节,只喊口号,被质疑就反问你的立场在哪里,开始道德攻击,扣大帽子。
weiwei 离线
级别: 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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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14-02-10   
荒唐的岁月。
杉菜伊伊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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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02-09   
命比羊贵的悲哀时代啊。。。
鐡手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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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02-09   
小姐妹俩的事迹是真实的,保护羊群的行动源自于非常朴素的情感,是自然的选择,祝福两位小姐妹一生幸福!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本来一件好事情,一旦卷入中共的政治里,就搞的一塌糊涂。是那些人为了自己的政治集团利益就必须一遍又一遍的摧残人性吗?
卡拉 离线
级别: 总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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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02-09   
41年前谁救了草原英雄小姐妹
来源:内蒙古晨报
2005年7月7日


【转贴者注】铁路工人陈长生是在哈斯朝鲁之后,在山上发现妹妹玉荣的第一个人。 但因为他当时替哈斯朝鲁说了一句公道话,虽然没有受到打击,但也与更多的荣誉无缘了。


  内蒙古晨报报道(记者 赵欣 飞宇 通讯员 李成文)41年前,在包头市达茂联合旗新宝力格草原上,涌现出了闻名全国的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姐妹俩为了保护集体的羊群,把自身的安全置之度外,在零下37摄氏度的严寒中,与暴风雪英勇搏斗20多个小时,身体被冻伤致残。姐妹俩是如何得救的?是谁最先在暴风雪中找到了她们?日前,记者偶遇当年一马当先寻找、抢救草原英雄小姐妹的白云鄂博车站职工陈长生,听他讲述了这段人们知之甚少的特殊经历。

  ★40年后接到的意外电话

  2004年3月的一个傍晚,陈长生家的电话响了。老伴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子亲切的声音:“喂,您好!我找陈叔。”老伴赶忙把电话递给陈长生,71岁早已退休在家的陈长生用铁路工人特有的豪放、粗犷的声音大声说:“喂,你好,我是陈长生。”

  “陈叔,我是玉荣,您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满含感情的声音。

  “玉荣?”陈长生像听到一个失散已久的女儿的声音,眼泪一下涌上眼眶,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叔,当年您救了我,几十年了,我都没有见过您,小的时候上学,长大了工作,一直没有联系上您,心里很内疚,觉得很对不起您,这次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您,我很想念您!”

  “我也想念你,像想念我的女儿一样想念你!”玉荣的话还没说完,陈长生激动地说。

  “我永远是您的女儿!”

  听了这句话,陈长生的眼泪夺眶而出……

  40年了,他确实像在牵挂自己的女儿一样牵挂着她们姐妹俩,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40年前情景再现

  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的家坐落在大青山北麓达尔罕草原上席拉楚鲁庙跟前的新宝力格公社那仁格日勒生产大队。白云鄂博火车站就在这个生产大队的东北面。

  陈长生回忆说,1964年2月9日那天,他正在值班,大约上午11点30分,他刚完成调车作业回到运转室准备吃午饭,值班员崔俊德就着急地对他说:“外面冻坏一个人,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先吃饭还是先去找人?”

  他一听火爆脾气就上来了:“怎么能先吃饭?吃完饭不把人冻坏了?!”

  “先找人吧。冻坏的人是干什么的?多大年龄?男的还是女的?”他问。

  “是个放羊女,听说大概十七八岁。”崔俊德回答。

  “是个女的?小康,你跟我去。找见人不管是死是活我背回来,你跟着我给我作个证明就行,别让别人说闲话。”他果断地拽着同时回到运转室的同事康玉怀就走,康玉怀听说冻坏了人,爽快地跟着出了门。

  因为已经下了两天暴风雪,沟沟坎坎里都已被积雪填平,根本分不出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顶着西北风开始了漫无目标的寻找。

  走了一段路没有任何发现,他急了,对康玉怀说:“我身体好在山上找,你体质不好在山下找,两人不管谁找到都要招呼对方。”

  山上风大,他在风雪交加中艰难地行走,眼睛不时被雪沾住结成冰,他背过身去揉掉继续寻找。在山上大约走了3里多地,他仍然“看”不到一点希望。这时他突然想:“被冻坏的人一定会找一个挡风的地方避风寒,山上没树,她很可能会找比较突出的大石头挡风。”他把目标锁定在比较突出的石头上。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有块高凸的大石头,就直奔过去。刚走到石头跟前,离大石头还有几米远,他兴奋地朝康玉怀大喊起来:“找到了!找到了!”背靠石头坐着一个蒙古族小女孩,身穿小白皮袄,头戴一顶小毡帽,雪已埋到她胸部。

  陈长生不顾一切双手奋力去刨小女孩身上的雪。就在这时,4号扳道房的同事张仁贞、王振山也赶来了,4人将小女孩身上的雪扒开,身体高大的张仁贞抢先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已经冻僵的小姑娘见有人救她,不停地用蒙语在说着什么,但4个人都听不懂。陈长生看小姑娘着急的样子想,莫非周围还有什么人或东西?仔细一看,发现离小姑娘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上,插着一根放羊用的小皮鞭。他拿起小皮鞭递给小姑娘,小姑娘满意地接了过去,再也不喊了。因4人都穿着大皮袄,抱着小姑娘顶着风雪行走起来并不轻松,为了抢时间救小姑娘,4人轮流抱着小姑娘连跑带走往回赶。在路上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几次踏进雪坑里,跪倒在雪地上。大家紧紧护着小姑娘,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回到扳道房把小姑娘放到桌子上,4人浑身上下都已湿淋淋的,办公桌上还坐着一位比他们救回来的小姑娘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这时他才知道她们是姐妹俩,姐姐叫龙梅,妹妹叫玉荣。

  人是救回来了,但可怕的是,当他们给小姑娘脱靴子时,小姑娘的靴子与肉皮冻得沾到了一起。有人提议用雪搓,陈长生急忙跑出去端回一盆雪,双手捧起来就给小姑娘搓,谁知这一搓,小姑娘的腿反倒结上了冰。魏玉双一看不行,找了一把小刀去割靴子,怕拉伤小姑娘的皮肤,把自己的手插进去,可还是不成功。正在着急之时,找到玉荣的消息传到了地方,矿区卫生所副所长闻讯拿来药箱徒步赶到了车站货物室,白云区的区长开着小车来了,把姐妹俩接走了。

  ★小姐妹的故事传遍全国

  送走了两个小姐妹,陈长生这才知道龙梅也是车站的同事救回来的,姐妹俩的事迹实在让人感动。

  事发当天早晨,姐妹俩吃完早饭主动要求替有事的爸爸出去放羊,妈妈怕她俩冷,就把爷爷的两件旧皮袄给她俩套在外边,顺手往衣袋里装了几块糖,嘱咐她们说:“好孩子,就在门前附近草滩放,不要走远了。”两人高兴地拿起放牧鞭赶着羊出了门。

  出门后,两人总想找点好草,说说笑笑就走出了六七里。不曾想,天气越变越坏,不一会就来了暴风雪。龙梅怕管不好羊,叫玉荣快去叫爸爸。玉荣顶着风雪向家跑了几步,被石头绊倒了,回头一看,姐姐已是顾了东顾不了西。玉荣想,怎能把困难留给姐姐一个人?她又跑回来帮助姐姐圈羊。

  两人过了一坡又一坡,围着羊群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夜深了,两人又饿又渴,疲倦极了。龙梅见妹妹饿了,从衣袋里找出最后一块糖给妹妹,接着又去追赶羊群。不一会儿回头一看,妹妹不见了,喊也没人应,跑回去很远才听到妹妹不知在什么地方喊“姐姐”,她顺着声音跑到跟前才发现妹妹坐在深雪坑里,急忙把妹妹拉了出来。

  两人冻饿交加,跑得精疲力尽,忽然发现远处有灯光,龙梅高兴地喊起来:“妹妹,快去暖一暖吧!”玉荣说:“我不去,咱们冻死也要和公社的羊在一块儿。”

  两人疲倦极了,羊也跑不动了。有一只小山羊走不动,龙梅就把它背起来;有两只母羊走不动了,她俩就一人扶着一只前行。

  东方发白了,小姐妹俩松了一口气。龙梅问妹妹脚冻不冻?玉荣说:“毡靴可暖和啦。”龙梅看见妹妹的一只毡靴早已不在脚上了,心疼妹妹像刀绞一般,忙坐下来把自己的毡靴脱给她穿,可是毡靴早已冻在脚上脱不下来了。正急得没办法,一回头,忽然看见了白云车站高高的电线杆子,把妹妹放在一个背风的地方看羊群,一瘸一拐奔向车站。车站扳道房的一名职工在工作中发现了她,就把她抱回了扳道房。龙梅被救回扳道房只说了一声“妹妹”就晕了过去。这名职工立即与车站值班室联系,寻找玉荣。

  龙梅和玉荣得救之后,矿区领导立即打电话告诉她父亲所在的公社,转告她父亲吴添喜说孩子找到了。然而,吴添喜出外寻找女儿已有一天半没回家了。吴添喜离家时曾告诉妻子:“找不回女儿就不回来。”现在吴添喜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是不是和龙梅、玉荣遇到了同样的不幸?许多人担忧着。

  深夜11点,白云鄂博车站站长知道了这件事,马上给邻近的忽吉图车站打电话。接电话的忽吉图站区工长放下电话便和一名工作人员出去寻找吴添喜。在白茫茫的草原上他们奔跑了3个多小时,去过了3个蒙古包,终于从一位蒙族老乡口里知道了吴添喜的下落。老乡告诉他们,天黑时有一个人来这里找过小孩,因为没找到又向东面走了。他俩立即跑回工区,向矿区作了汇报。矿区区长听后,乘汽车赶往离白云鄂博三十多里的野外,从那儿找到了吴添喜。

  让人们感动的是,两个孩子被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公社的羊群呢?”

  几天后,仍然挂念着姐妹俩的8名铁路工人去医院看望龙梅和玉荣,当他们得知玉荣需要输血,但已由医院护理员献血时,都为没赶上给玉荣献血而深感遗憾。

  小姐妹的英雄事迹很快传遍全国。呼和浩特铁路局给暴风雪中积极勇敢抢救两个小姐妹的8名铁路工人颁发了奖状,以示鼓励。矿区区委、包头市委和原乌兰察布盟盟委分别给车站送了表扬信,并派代表到车站向职工表示谢意。

  ★不能给“女儿”添麻烦

  陈长生说,这是他一生中最珍爱的奖励之一。

  40多年来,他一直像关爱自己的儿女一样关注着当年两位英雄小姐妹的成长,当他得知姐妹俩都很优秀时,由衷地为她们高兴。

  陈长生说,当年他抱着玉荣时看她那么小就遭受到这样的“摧残”很心疼,真的感觉像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当玉荣在电话里问他“您有几个孩子?有什么困难没有”时,陈长生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玉荣在电话里嘱咐他注意身体,说抽时间一定去白云看他。他噙着泪对玉荣说:“你不要记挂我,要好好工作,只要你们生活得好,我就知足了。”

  他说:“我是一个汉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蒙古族女儿是我的福气,我不能给我的女儿添麻烦!”
“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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