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当我决定做生意时,生意就像火红的灯笼,照着每一个店铺。找了半天,唯有拐角处的一家,是刚刚闲置的。前一任店主因为怀孕而中途退出。无论从风水或生意经上讲,一个死角是没有出路的。但我不信邪,我去寺庙从来不求财,至今店里不供奉财神,我认为人的财运是天注定的,你命里担五毛钱,当你收获一块的时候,剩下的五毛,老天爷一定要给你制造事端,比如生病,比如半路杀出绿毛小贼,你的五毛就成了别人的了。所以,当你赚了钱,永远不要当守财奴,要旅行要打扮自己要趁阳光温热做静好的事情,要千金散尽才是。
那时候,我的两位邻居,北邻就是理发店,活生生探出三米,把我的店铺挡成拐角。好在挡住的墙面是大玻璃的,我于是有幸目睹各路染着红毛绿毛黄毛的东北帅锅,上演着非主流的无声电影。在成为色女的路上,你未必亲身实践,饱够了眼福也算合格。
我的南邻,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有个很奇怪的姓氏:党。都说中共党万岁,看来有道理,从类人猿到现在,一个姓氏出现也要万年吧,万年的乌龟当然万岁。党,于是万岁。
党氏夫妻属于荤素搭配,老党瘦瘦的,眼睛很大,身材横平竖直,军人出身,看得出年轻时一表人才。党妻白白胖胖的,小眼眯眯,一说话就笑,很像个弥勒佛。老两口经营老年人服装,我们的生意不互补也不冲突。
那时候,我连ABCD都搞不明白,就大着胆子把内衣店撑起来了,当然,她们比我更不懂ABCD,我的地盘我做主,凭着当年的锋芒加二劲,就这样开始了一个内衣店老板娘平淡无奇但偶尔跃起几朵浪花的人生。
那条街上我和南邻当然互动最多。比如借个螺丝刀什么,比如遇到刁蛮的顾客找党妻说说。
那时候,做生意要交工商地税国税等各种费用,后来每月连治安管理保护费也得交,来收费的帅哥每月比大姨妈来的还准时,叫人爱不起来。
据说不交国税差不多等同犯罪。于是开业前先办好国税手续。至于工商证,好像没那么严格,办证的想法一道闪电划过,又因为生意之初的手忙脚乱而暂时搁浅。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店,正在上演的一幕完全惊呆了我的眼球。
几个大檐帽,正在从我店里往外搬东西,男人们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我的小殿堂。
领头的问:“谁是老板? ”
一片树叶砸中十个脑袋有九个是我这样的小老板,九个脑袋之一坦诚我就是!
头说:“你开业好久还没办工商证,违反了某某条例,根据某某条例,对你进行处罚,你到当地工商所交一万块钱罚金,否则不但不归还物品,还要查封店铺。”
犹如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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