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is nothing to save, now all is lost,
but a tiny core of stillness in the heart
like the eye of a violet.
- D.H.Lawrence Nothing to Save
我用“青春无悔”来印记和尘封的那段岁月在再读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时刹那间开启，我的记忆回到了十九岁前。
还记得那时朋友写信告诉我那本书很好看。书的封面是绿色的底，一个微微侧身低
头的年轻女子光洁裸露的背影，因此买书时我也不敢抬起头光明正大的付钱；还记
得似乎小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牵动我的心；还记得读的时候是寒假，耳旁总萦绕着
朋友帮我从收音机里录的一卷歌，效果不是很好，从来没有听清楚过歌词，除了那
句，“听，下了一夜的雨。。。”，但旋律留在记忆里，后来每次听到这首歌，就
会想起那本书，一种很浑浊的心情，象那不清楚的音乐。
十九岁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分割点。不到十九的我踏上美国这块陌生的土地时，青春
于我而言就在茫茫然然里匆匆的结了尾，或者说以一种很陌生我还识辩不了的形态
出现。就象那不久后收到朋友的来信，当她看着我那张留着齐耳童发穿着一件花旗
袍恬静笑着的黑白照时，非常伤感，说我象个没有结尾的故事刹那间消失。也许吧，
但我以为自己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没有过去。在那堆灰烬里有我刻骨铭心的爱情和
少年的迷茫和寻求。
十九岁前的心象一片颤抖的火苗，脆弱，任何一点心思都如风
一样让它夸张的不安。那时我没有什么朋友，或许是想选择静下来独自走一段旅程。
刚从高三那个改变了我的生活航道的恋爱中解脱出来，我所向往的是自由和重新开
始的快乐，不为人所思，不为人所困。我在阅读里寻求人生的答案。那时买过读过
行行色色的书，从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到那拈花微笑的释迦牟
尼。还记得我听过一个关于禅的美学讲座后，非常的欣喜以为找到了那片静心的钥
匙。但无论我怎样反反复复的读着雁过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风过疏竹，风过而
竹不留声，结局都一样，我仍是渴望在风里跑让风生生的吹痛眼睛而泪流满面；渴
望在雨里走让雨淋透因寒冷而颤抖；渴望在夏日的正午里投篮让白花花的日光将脸
火辣辣的烤红；渴望将雪捧在心头让那彻骨的凉来麻木自己。。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我很多情感的流露都没有太多理由，就如流泪不因为悲伤，
欢笑不因为快乐。我所孜孜追寻的生命的意义可以在草丛里的一朵野花里的展现，
但又在我想清楚的抓住那份感觉时，它只是留下些许的线索让我继续寻找。
在这个初冬的季节里，当我看到草地上片片枯黄的落叶时，突然间想起大一时大学
语文老师曾说过我是一颗茁壮成长的小树。那时老师问过谁可以上台朗诵舒婷的致
橡树，我是唯一举手的学生；朗诵完回到座位后，老师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说出了那句话。从小在赞扬声里长大，我已不在乎赞扬的意义。但那一次，我兴奋
了很久，似乎回到了人生里听到的第一次掌声的欣喜。那天黄昏，一个喜欢我很久
但不敢说出来的学长在他离校前的欢送会里喝得有点微醉，突然定定的看着我，想
牵我的手。我心里对他有过的一点喜欢似乎在老师的那句赞扬里化为乌有，朦朦里
觉得有另一支很光亮的手在牵引着自己，虽还不清楚它的方向。在学长涨红的脸伸
出手时我落荒而逃。我也想起了大学里写的那曾让我张扬了很久的自传。我用半个
小时就写完，第一个交上去，却成为老师读的范文。“。。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学
文的 。。。”在老师朗朗的阅读里，我为自己的大言不惭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我
高中的文章从来没有上过８０分，不喜欢说明文和议论文，这和我不喜欢理论和解
释的性格有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早熟给我的敏感的心和看世界敏锐的眼让我对自
己有种很深刻的误解，以为自己介于人和神之间。可以读懂那些被别人忽略的，譬
如，一个微笑，一个背影，一个眼神。。。
高中时又因老师说我记性好是个学文的
料，我毫不犹豫且执意的选择了理科。我还想起了大一沉迷在跳舞里，几乎每个周
末，都会去学校的舞厅。有时不是为了跳舞，心情不好时，会更想飘浮在那片由吵
闹喧哗的音乐和影影祟祟的人群所交织的而成的气氛里。那时的我的不快乐多半是
因为寂寞，渴望寻求著爱情却又害怕不甘于被它约束。生活的方式是种多项选择，
我的答案在那时是一种刻意的寂寞和与之相随的种种心情的体会。靠著临湖的窗前
坐下来，或呼吸夜色里凉意清新的空气，或看看舞池里的舞者。那时不管是室外的
清新安静，还是室内的浑浊热闹，我都欢喜，不好的心情会不知不觉得消失了。而
后踩著月色细细品味著曲终人散后的寂寞回到寝室。想起了大学里我编过第一件毛
衣，也是唯一的一件，淡淡的紫，为自己。
在初冬和煦的阳光里，坐在窗前，一针一线的敲着，那时心是属於自己的。我刚刚学
编织，不会收边，不懂得怎样将宽宽的衣身缩小成领口和袖口，也似乎不在意那些，
於是就这样漫无边际的编了很久，直到室友想看看我的成绩，而后在惊异于毛衣的过
于长大和对我笨手笨脚的同情里帮我完成了其它的工程。毛衣很宽松暖和，色彩还明
丽，转系后，被新认识的朋友要了去。我是在看着她穿着它的一张照片里想起来的。
由此还想到在我退学前，她失恋了并沉迷在难过里。自己的痛苦总在目睹和体会到别
人的痛苦后相对轻微起来。我们翘了一堂晚自习，在寝室里点着蜡烛，听她讲了一夜
的他。我说这种痛苦我经历过，於是第一次与人说起高中的那段情，只是想安慰她。
但你只是精神上的痛楚。。
她幽幽的说。
十九岁前有些什么特别的让我执著留恋呢？也许曾刻意的忘记过，当记忆一触即发
时，我在这忽近忽远里有点恍然，想起后来大学里再次写到自己时说的“Me? Soft
heart, strong mind, with a deep faith in love.”，多少不是一种无稽之谈。
是过去岁月的积累而已。
青春是什么，我没有真正的去想过，但仍用无悔来印记著它。只是想人的一生好比
在写一篇文，每一段文都代表著每一段时期的经历，在匆匆的写完了ＤＲＡＦＴ后，
于某个静心的时刻来ＰＲＯＯＦＲＥＡＤＩＮＧ，将错误都勾划出来。虽不能改写
那段经历但可以在以后的段落里尽量让它不至重现，所以后悔多少是种多余，即便
那路走的有多艰难痛心。当心里的虚空开始有些什么缓缓的渗透进来，一切开始慢
慢的沉静下来，我觉得青春开始象一只飞去不回的小鸟，哼著它些许伤忧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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