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你，是不是一个好爸爸？

　　　　有一种爱，特别难以形容，源于血缘关系。一个小生命，从你的身体、血液中分离出来，从此她的一切与你息息相关。她疼，你就疼，那种牵扯，坚实而微妙，欲罢不能。从她诞生那一刻起，你就为她活着了，含辛茹苦，无怨无悔，你愿意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换她一生的幸福，明知道做不到，也要拼上老命去试试看……如果你是男人，对你的女儿，有这样近乎本能的感情，你，就是一个好爸爸！



  　 当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男人相遇，之后携手在这个世界上共同生活，谁会改变谁呢？

    　很多时候，是小女孩以潜移默化、坚定固执甚至软磨硬泡的方式，最终把这个男人打磨成她所期待的样子，被逐渐改变的男人则乐之不疲地一面修理自己一面去讨得这女孩的欢心，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一旦人生的变故突如其来，便要为这女孩慷慨赴死，舍得自己下地狱也要让她有光彩靓丽的人生……

    这是个渴望奇情的时代，如果有这样的爱情，肯定是动人的，可惜，发生在同龄异性男女之间类似的故事越来越少听到了。这里，说的不是最容易卖座也最便捷溜向滥俗的男女之爱，这里的小女孩和大男人，特指女儿和父亲。


    　据说，有女儿的男人通常比较温存。生活中也有暴戾的匪类脾气者，自肉乎乎的女儿捧在手中那一瞬间起，竟立地成佛，内心不由得柔软起来。

    如果这传说成立，张艾嘉的最新电影作品《一个好爸爸》就不能算有惊喜。

    没有惊喜，但温暖和精致是足够的。

  　 《一个好爸爸》出街之前，有无数小道消息谈及此片。说到最初的名字，似乎是《一个黑爸爸》。这个古天乐化身的李天恩不仅皮肤黑，背景更是黑——他的身份是黑社会老大，罩着一干兄弟、各路产业和好多条街。然而，他不小心一见钟情了漂亮的美宝，几番云雨，美宝怀孕，拖着箱子直接入住他家。而后，美宝生下女儿。于产床上命在旦夕的一刻，李天恩承诺婚姻，认下孩子，从此，这个黑老大，要当爹了……故事从这里发展下去。张艾嘉不愧是多少年来小资供奉的才女，她只赋予李天恩这样一个黑色的身份，她要拍的不是黑帮电影，而是亲情大戏，在黑色的背景上，举重若轻地让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男人从完全不懂家庭责任到渐渐学会做丈夫、做父亲、做兄弟直至做人，而这一切，从一个有着他的血脉的小女孩的降生开始，伴随女儿的长大，父亲最终成熟。

  　 难怪有人说李天恩，“你越来越不像个大佬了”。从小把命系在裤腰带上的家伙，用刀砍人比用筷子吃饭还利落，突然遭遇了一个小家伙，她就像个软软、胖胖的小天使，要人抱抱，不然她会害怕、会夜哭，要人服侍，不然她连吃饭喝水也做不来、还会搞一身屎巴巴，你对她好，她会对你笑，跟你亲……她的笑、她的幸福感因爸爸的宠爱而来，她爸爸的幸福感则因她的快乐而来，于是更加充满了贱骨头精神地一味地讨好她，这样讨好着，就把自己的一身老骨头和臭毛病一块儿修理了。李天恩就是这样，他为了女儿去洗纹身、穿西服、办教育、信基督，最后，他千方百计挣钱、存钱，要给自己从陷了半辈子、做了掌门人的黑社会赎身。女儿长大会谈恋爱的时节，头发都花白的李天恩俨然是正经绅士，连糙话都说不顺嘴了。他最常说的、最常想的事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要给女儿正常的家庭和正常的生活。爸爸干黑社会，终究是不正常的。

    对于有了女儿还在耍混蛋的新晋老爸，李天恩是个很好的榜样，一个黑帮大佬尚且能因舔犊情深而脱胎换骨，很多一条半腿在正常人群里行走半生的人，那半条挂在平凡人生路外面的残腿，让小女儿一把拉进来，并非难事，指日可待。


    　好莱坞关于父女情深的电影历来不少，但沿着女儿改造父亲这条路说下去，就不能不说西恩潘主演的一部非带着纸巾去看不可的电影，《我是山姆》。黑爸爸李天恩好歹是个脑子没毛病的人，其改造难度，远不能与山姆相比——山姆弱智，智力只相当于6岁的孩子。而整个故事，发生在山姆的女儿露茜7岁那年。露茜智力正常，这时候她已经比爸爸聪明了。

    西恩潘是奥斯卡影帝，也是麦当娜的前夫，八卦里面说他会打老婆，三拳五脚就把两次婚姻都打烂了。但从山姆在大银幕上的表现来看，这说法有待证实。我们看到的山姆，诚实、木讷、憨厚、纯朴，可爱无助得让人心疼。

    山姆在星巴克咖啡打工。偶然收留一名无家可归的女子，有了女儿。孩子妈不辞而别，留下山姆和幼女艰难度日。山姆喜欢披头士乐队演唱的《天空中拥有钻石的露茜》，于是，给女儿起名露茜。他有一群同样精神障碍的朋友，他们都喜欢露茜。日子艰辛，却也快乐。转眼间露茜7岁，漂亮、伶俐、懂事，总是迁就山姆的智力，让他开心。这对特殊的父女引起了社会工作者的关注，他们认为长时间和山姆在一起对露茜的成长和智力开发都没好处，要把露茜送到健康的家庭做养女。面临失去女儿的山姆伤心欲绝，求助于著名女律师丽塔帮自己夺回抚养权。最初，丽塔不看好这个案子，接下来也勉为其难。但是，在接触过程中，她渐渐看到山姆对女儿真挚而无条件的爱，看到露茜对这个行动笨拙、万事只想最简单的结果、念书磕磕巴巴还动不动就睡着的爸爸那种天然的依赖，她被他们深深感动。丽塔推掉所有的案子为此奔走，她想证明，山姆虽然弱智，可他应该拥有和所有正常人一样抚养女儿的权利，而且，山姆有那么多的爱，比很多健康、富有的父母对孩子的爱要多出很多，这还不够吗？

    西恩潘扮演的山姆有一张纯净的面孔。他为一部带答录机的电话兴奋不已，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话录　进去，开心地趴在桌子边上望着电话机出神——多好的电话啊，露茜再也不会找不到爸爸。当他失去露茜，所有的痛苦都写在脸上，绝望的忧伤整个银幕都容不下。他在上法庭之前“隆重”地穿上不合身的西装，他想跟所有的爸爸一样，体面、清洁、有教养，这样，也许就能证明他还有能力抚养女儿，被领养的露茜也许还有希望回到他身边。山姆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和女儿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个愿望因为简单而分外执著。电影中反复出现同一个画面：累了一天的山姆搂着娇小的女儿睡着了，女儿枕着他的肩膀，卷曲的头发洒在父亲肩头。他们的表情宁静、纯真，他们的微笑祥和、幸福。他们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谁也不能拆散他们，谁也不能。

    弱智的男人挑战自己的智力极限去学着做一名称职的父亲，而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想象，长大成人的女儿也许就要牵着父亲的手，让这老小孩颐养天年。不管怎么样，爸爸就是爸爸，小露茜含着眼泪说：“他不笨，他是我爸爸……”某种意义上看，山姆这个爸爸，是女儿一手塑造而成。


    黑爸爸李天恩为了女儿做好人做久了，常会误以为自己真的是良民好绅士，他也半老了，半老的、有女儿的男人，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要走上成为别人的新娘那条路。李天恩偶遇女儿和男朋友私会，顿时一脑门子官司，跟踪而去，竟发现那正在实施和自己争抢女儿的爱的家伙，居然是一辈子的老对头——刘警官——的儿子。李天恩这时低三下四地恳求刘警官，不要告诉女儿自己是黑的，刘警官也感动了，原来李天恩你一直扮圣诞老人呢！这天是李天恩非常沮丧的日子，看着女儿离开自己的怀抱扑到另一个男人肩头，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转念一想，女大不中留，好歹那是个红色人家，也罢了……想是这么想，还是不高兴。

    西方某些国家有传统，女儿嫁人行礼那天，要和父亲跳第一支舞，音乐是固定的，叫《爸爸的宝贝》，爸爸的宝贝从这一天开始要被一个她自己选的、别人家的男人带走，也可能一开始是宝贝慢慢地就成了糟糠。和爸爸跳过这支舞，就剩下执手相看泪眼的份儿，怎一句伤心了得？！

    这样的电影也不少，但刻画感情最到位的，一定是小津安二郎。

    小津安二郎一生没有做某个女人的丈夫，更没有机会成为女孩的父亲，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独身终老，他怎么理解这样微妙的家庭情感呢？连续看他拍摄的三部以嫁女儿为主题的电影，渐渐看到小津对婚姻的恐惧，对家庭因为女儿的出嫁而不得不被分解的遗憾，当然，也有对这种人间最常见的分解、组合、再分解的淡然接纳和坦然注视。女儿总要长大，总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我们的母亲也曾经是一对佳偶或者怨偶的女儿，我们的女儿有一天也要被我们送给别人做新娘……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舍得还是舍不得，规律无法打破。

    《晚春》、《麦秋》和《秋日和》就是三个这样看似独立实际内在相关的故事。三个家庭都有待嫁的女儿，女儿都特别懂事，不急于出嫁，缺少恋爱的机会和条件，更多的时候只能坐着等待别人引领某个男子来相亲，短暂的接触，爱与不爱，感觉的好与不好，很难清楚地表达。这种状态很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个个相亲故事，稍稍挑剔一些，两个人擦肩而过；稍稍妥协一点，两个人共结连理。有必然性吗？似乎也有，似乎也想证明给别人看这种选择毕竟是与众不同，而实际上想得深入了即能明白，一切都是那么偶然，可能就在某一个特定时刻的一念之间。

    1962年，小津安二郎拍摄了他一生的最后一部电影《秋刀鱼之味》，1964年12月12日，享年60岁的小津悄然离世，这部电影“意外”地成为他的压卷之作。这其中是否包含了些许禅意，一任后人猜测玩味。

    小津应该是一个固执而老派的人，他的固执也表现在对人物的名字和他们所在的地点的名称标示上。这位早年丧妻的老人，仍然叫做平山，他常去的料理店也还是老样子并且名叫“若松”，他的温文有礼也一成不变。平山是那种恪尽家庭本职的好父亲，妻子去世之后，他没有再娶。父亲老了，三个孩子长大了。唯一的女儿路子，年方24岁，难得的懂事与乖巧。在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里，她承担了照顾父亲和弟弟的责任，像个小小的管家婆，称职地让一家人的生活井井有条。

    路子24岁了，正是待嫁时节，虽然她一直在说“这样就挺好的”，一直表示不愿意嫁人离开孤单的老父亲，但平山怎么能忍心看着女儿一味蹉跎？

    从大儿子那里，他得知女儿是有心上人的，正是儿子的同事三浦。平山略感欣慰，继之而来的却是惆怅。路子曾对三浦表示过，暂时还不想考虑婚嫁，一来一往的误会，让两人错过了，人家有了婚约。

    平山决定把真相告诉女儿，并且劝说女儿能接受老朋友介绍的另一位小伙子。如果说《秋刀鱼之味》中有令人潸然泪下的情节，一定是从这里开始的。路子平静地接受了现实，答应去相亲，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平山站在女儿的门边，看女儿悄悄抹去泪水。这时候，做父亲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什么也不能帮女儿做，只有看着自己的孩子把一段心事悄悄地埋葬，看着女儿疼，连带的他自己也疼，只有忍着疼，等着疼痛慢慢过去或者逼人麻木。女儿出嫁的当天，平山一家人穿上了礼服。父亲到女儿的闺房，小津让我们看到新娘半边华美的背影。于是我们等，等待小津的镜头缓慢推移，路子轻轻地回头，面对父亲，淡然微笑，然后跪下来拜别家人。这时候我们才能看清楚，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新婚女子，她越是漂亮，父亲的心里就越是百味杂陈。

    女儿出嫁的夜里，平山喝醉了，唱着年轻时当海军舰长时的进行曲，温存地看着他默默喜欢了很长时间、总觉得有哪里酷似亡妻的酒吧老板娘……孩子们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老平山一个人在闭着眼睛也能自在穿行的家中安静地走着，一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他的手，似乎有些发抖……

    《秋刀鱼之味》有很工整的画面，似乎那就是一种在日本社会一直存在的某种家庭秩序和伦理关系的框架。人因为要坚守某种礼义和责任，难免失落和压抑了自身的需求，父辈成全了子女，看着他们一一有了世人认定的幸福，最终落下孤身一人，他送子女走上一条冥冥之中和自己相同的路，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自己这样的结局。代代相传的生活，内里是一致的，无论你有多少爱恨情仇，终于灰飞烟灭，终于湮没于时光荏苒。作为小津最后的作品，《秋刀鱼之味》的苍凉如一幅简洁的图画，画出了一个人一生难以规避的宿命。千千万万的父亲都是从一个被成全的人走上成全下一代的路，艰难困苦在暮色苍茫时分并不显得特别凄美，有些悲剧意味，但哀而不伤。

 
    李天恩虽然是黑社会大佬，也曾杀人，也需时时躲避被杀，但他一直把女儿保护得很好，远远的，女儿总是有跟班，谁敢对女儿造次，必定会遭痛打。鉴于李天恩的身份和特殊的保护措施，他的女儿得以安全成长。因此，《一个好爸爸》中这个黑爸爸最酷也不过是历尽艰辛要把自己漂白。“你会为了你女儿杀人吗？”暂时，导演张艾嘉没有让李天恩去回答这个听起来有点儿残酷的问题。

    为女儿大开杀戒的爸爸，有两个人特牛，不能不提。一个名叫卡尔李，他杀了两名美国白人青年，并到法庭自首；另一个名叫特里，他杀了三名牧羊人。他们俩，前者来自1996年的美国电影《杀戮时刻》，后者来自伯格曼在1960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大奖的作品《处女泉》。他们有共同的遭遇——女儿被强奸。卡尔的女儿才只有10岁，为这起事故永远丧失了生育能力；特里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被强奸后惨遭杀害，身上的衣物还被歹徒拿去变卖。你说，如果你是那个当爸爸的人，会怎么样？

    所以，这样的电影也是在讲父亲的选择。卡尔是循规蹈矩的良民，特里是虔诚的信徒。卡尔听不得幼小的女儿对他说：“爸爸，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一直在叫你，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来？”一想到两名坏蛋将会被重金保释，他更无法面对女儿的眼睛。于是他精心地策划了“自行执法”，他在开庭的时候，拿着枪冲进法院，当场击毙这两个毁了女儿一生的人，那时刻，他其实也不想活了。《杀戮时刻》中有两个情节特别动人。其一是被卡尔误伤的警察出庭作证，检察官的目的是让他证明卡尔有罪，但他拐着腿站直了说，卡尔确实把他打残了，害他以后做不成追贼的警察只能当内勤，但他不怪他，他觉得卡尔是对的，如果有人胆敢这样欺负他的女儿，他也会像卡尔这么干！其二就是电影的结尾了。给卡尔做代理的白人律师杰克有个和卡尔的女儿同龄的女儿，他的身份也是幼女的父亲，他知道单凭法律条文官司打不赢了，而陪审团全部是白人，谁也不会向着黑人卡尔，于是他讲故事，他用凄凉的语气讲述了小女孩的遭遇，最后，他说：“现在，请你们闭上眼睛，想象这个孩子，她是白人……”谁说因为这是个黑孩子就应该被残害呢？黑孩子也是爸爸的宝贝，你伤害了她，她爸爸就要找你来索命！

    在时间上，《杀戮时刻》比《处女泉》晚了近四十年，而伯格曼的“深沉思考”远非好莱坞的类型片所能比拟。然而抛开一切所谓宏大的人生主题和哲学意义，单从故事上看，《处女泉》中的父爱如山特别令人感动。一个忠实的信徒，不惜冒犯上帝，也要手刃残害女儿的坏人，连最小的从犯也不放过。他的痛苦比卡尔更深，他都没有机会听到女儿呼喊他，他想不明白，上帝不是会惩戒恶人吗？那么纯真处女被蹂躏的时候，上帝你在哪儿呢？！于是故事越是推进我们越是能感觉到，这个绝望的、顽强的爸爸，就是来拯救女儿的上帝了。可能，这不是伯格曼要表达的主旨，但这无疑是这部深奥的影片被放低了去看时最打动人的地方。

    你会为了你女儿去杀人吗？估计看过这两部电影之后，会有一大批女孩子的爸爸大声说“会”！

 
    有一种爱，特别难以形容，源于血缘关系。一个小生命，从你的身体、血液中分离出来，从此她的一切与你息息相关。她疼，你就疼，那种牵扯，坚实而微妙，欲罢不能。从她诞生那一刻起，你就为她活着了，含辛茹苦，无怨无悔，你愿意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换她一生的幸福，明知道做不到，也要拼上老命去试试看……如果你是男人，对你的女儿，有这样近乎本能的感情，你，就是一个好爸爸！


注：写这篇随笔的时候也是奥运期间，当成一个小的专题来做的，编辑老刘后来给加上了“帽子”，说是半个世纪来大银幕上的父女情深，我觉得挺好的。我的好朋友猪猪说是在飞机上看的，还掉了“鳄鱼泪”。上个星期去石家庄采访，听了一个父亲和女儿的故事，所不同的是，故事中的父亲是继父，特别感动。感动到今天，就把这篇随笔贴上来和大家分享了。

喜欢安顿，一直......从当年在北京的时候看北京青年报的连载开始......

我是从很久以前的《绝对隐私》开始看安顿的，我也很喜欢她的文风。

《一个好爸爸》， 很好看的片子，好像天底下疼闺女的爸爸想法都差不多， 尤其是对试图接近自己女儿的男孩子都有点戒备心理。

谢谢分享！

我很喜欢看安顿写的东西，她的感情特别的细腻，文风也好，人也平实低调。

这篇父女情深的散文写地好看，看的我都泪眼盈盈。前几天荷兰有个小女孩被邻居强奸杀害，电视台放了一个有这样遭遇的家庭的记录片。其中一个遭遇不幸的家庭的母亲说 "如果他们敢把杀害我女儿的罪犯提前假释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了。＂她的意思是说这个罪犯一定要在监狱里呆上一辈子，否则她就亲手要了他的命。我说如果我是这个母亲的话，我也这样做。小马点点头，说不杀不足以平复心头恨啊，可他是坚决反对死刑的。可见父女亲情让这个准爸爸都放弃了原则性的东西。

每次和小马逛商店给肚子里的小朋友买东西的时候，我都恨不能买最好的，恨不能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回家。边看边感慨，有父母疼爱的人是多么幸福啊。我们被我们的父母疼爱，我们疼爱我们的孩子，情感本能的延续，让＂爱＂看着是那样的普通家常，却是温暖这个世界最本真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