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娥还是进了厂子大观园，她感到她孤苦无依，无处可去。不好好干革命工作满园子瞎逛在一
棵歪脖树下她遇到了宝玉哥哥。宝玉哥哥的相片也在这本发黄的旧相薄里，我和女友翻看着宝玉
哥哥的相片，这回除了双眼的绿光，还有两腮的桃红，两声得娇喘。
“真是天下掉下个宝哥哥，风华绝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女友不由发出如此惊叹。胖贼一听
不乐意听敢情是嫉妒了，他长得像个大炮筒子似的，见不得风花雪月的小白脸，而且前姐夫小白
脸还由在他家的美眉，对着本破相夹子连连赞美。熟可忍熟不可忍？胖贼脸色铁青，嫉妒砍断了
他半截舌头，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天，天，天下掉下的是林妹妹，你，你搞没搞错呀你。还，
还前古无人后无来者，你，你这，这是用词不当你。用，用词不当。”
现代版的林妹妹和宝玉哥哥成了神仙眷属。那年林妹妹二十三岁。可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耐情
之所以堪比日月，就是因为他俩没结婚，夭折的早。你把他俩绑一块儿过上几年试试。林妹妹
和宝哥哥不幸绑在一块过了几年，于是乎劳燕各分了飞。
“可惜了一对壁人了，可惜呀可惜，为什么天下看起来天作之合的夫妻到最后都免不了半路出
墙呢？难道说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女友听胖贼讲到这里，不免唏嘘。胖贼有些恼怒得冲女友
挥挥手，“什么狗屎爱情，狗屁坟墓的，是湿，是湿害了那个可爱的小家庭。我要是碰上发明湿
的那个鸟人，我丫的非阄了他孙子的我。”在胖贼眼里，湿这个东西，就像毕升之活字印刷，总
有那么一个人发明了他，而这个家伙一定是一个不务正业，以打老婆，骂爹娘为主业的主儿。
一句话，不是人，是猪是狗。
女友见胖贼神情很激动，也连连附合，一定从现在开始帮他留意着点儿，哪天在哪个角落里遇
上他，不用胖贼动手，她先一刀子结果了他。我连连点头附和，拍着胖贼山一样的肩膀说，我要
是碰上那个发明湿的家伙，做法比女友还要凶残，先割了他的老二，然后从头到脚一刀一刀割，割
一下陈述一个被湿摧残至死的生命和家庭。割一下说一个。割一下说一个。
胖贼听不下去，哽咽着说，“丫的，那得割多少刀呀，上下五千年，多少无辜的人们死在湿的摧残
之下。呜呜呜。”
我摸摸胖贼的额头，满意得说，“看来你还没被气得全晕，还知道那个发明湿的鸟人恐怕早已作了
古。”
我真是和女友深有同感，因为在那本发黄的旧相夹子里，林妹妹和宝玉哥哥的合照真是郎才女貌，
珠连玉合。他们摆有八十年代家俱的小幸福的小家庭里，两个人牵着小手，笑得开怀的样子，简直
就是历史的印泥耶。但生生，这一切就让那个叫湿的东西给毁了。
林妹妹结了婚，湿也跟着嫁过来了。林妹妹还是天天写湿，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只要有湿，她就过
得和神仙一样。可宝玉哥哥可不想让湿做他和林妹妹的第三者，没结婚时，姐几个哥几个，弄个湿
社，搞点雅性，闻着花香，看着圆月，喝点小酒，周几句湿，那是玩那行，可结了婚不一样了，过
日子可不是那么回事，过日子买把葱你少给几分钱你说大妈你别要行吗我给你作首湿顶了行吗您
呢？
这卖葱的大妈听了一准和你不阴不阳笑着，送您一句，你湿了呀那你站太阳底下晒晒您呢，晒着
不妨碍你给我掏那几分钱。
哪个大湿说过，愤怒出湿人，可生活没有愤怒，生活就是那几根葱，那几半蒜。
可林妹妹可以不吃葱和蒜，她吃湿就吃饱了。一个吃干，一个吃湿，互相看不惯，看不惯就得打，
打长了就得散。
“宝哥哥离完婚那天晚上来我家，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的哭，涕泪长流，鼻涕挂得老长，跟个小
孩子似的，老头老头让他哭得心酸，以为这女婿敢情是离完就后悔了？还挂念着我们家林妹妹呢，
这好说作作工作再复婚。没等老头老太把那个婚字说出口，宝哥哥拔地而起就往门外跑，我们撵到
大马路上，宝哥哥见逃不过，沙哑得嗓子里终于冒出一句话：谢天谢地，终于可算解脱了，那是幸
福的泪水呀。湿，你他娘的白白了您呢。”
其实问题的严重性不在于林妹妹失去了婚姻，而是她又喜欢上了电影。林妹妹离完婚后做的第一件
事就是辞了工作，雄纠纠得上了电影学院的剧作大专班。从此一头扎进电影的浩汉海洋里留连不返。
“家里全是大湿，戈达尔，费里尼，希区柯克，伯格曼，奇斯洛夫斯基。安东尼奥尼。”胖贼说起
这些大湿来，好像在说自己家的娃。我奇怪得问他，那这些大湿怎么不在林妹妹，不，你姐姐家呆
着，跑到你家里来了？”
胖贼不屑得看着我，“她家的大湿在她家里，我是为了研究她才又去弄了这些大湿回来。我就是
想看看，这些大湿们倒底有啥魅力，把她迷得茶饭不思，工作不要了，旁边的人都成了俗物和狗
屎了。”
我谦虚得问，“你从这些大湿身上看出了什么？”
胖子四爷八叉往沙发上一躺，“狗屎和狗屁不通。就像肛门被赌塞了。除了屎就是屎。一堆屎。”
我虽然半路子出家，但也算和电影有点子小纠葛，我还是不愿意听他这么抵毁大湿们的，我很淑女
得朝他摆摆小手，“不能这么傲慢和偏见嘛，大湿的东西还是世界最宝贵的文化财产嘛。”
胖贼霍得站起来，“你是不是也湿了，用不用去外边晒晒。”
虽然我有点生气，却没有怪罪胖贼，胖贼心宽体胖，身心健康，开辆陆风大吉普一年里头总会去
大山里风餐露宿几回。胖贼不懂湿，把大湿当狗屎，但胖贼很拉风很快活。这个世界上，胖贼这
样的人才是大多数。所以说，大湿是孤独的嘛。
和大湿打成一片的林妹妹同样也很孤独。她不工作，因为她不合群，她阳春白雪，别人都是下里
巴人。她每天一睁眼所要做的就是看大湿，和大湿对话，按照大湿的做法去成为大湿。结果她那
些成为大湿的作品寄出去的都如泥牛入海。老师们也给她找过工作，电影厂，电影频道，写过影
评，可都做不长。周围的人在她眼里都是猪八戒，俗不可耐，而工作是对她这等大湿的扼杀。
听到我这里，我不免担心的插嘴，她没了工作怎么生活呀？
“我父母过世留了一些钱我一分没要都给她了，够她美美活了几年。有格调得很呢，对了，那叫
高雅，大湿嘛。动不动做点西餐，听点洋乐，喝点洋酒。那点儿钱花没了，我当弟弟的也不能看
她饿死，月月供她生活费。”
只喜欢大湿的林妹妹越来越避世，成年累月得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屋。和一堆大湿发黄的旧碟
片作伴，和她作伴的还有五只猫，和一只大狗。胖贼说那只狗被人骗了，买时巴掌那么大，说永
远这么大结果长成了六十斤的超级大肥狗。林妹妹和大湿对完话就和它们几个玩。一家几口倒也
其乐融融。
女友插话，那给林妹妹找个男人吧，和大肥狗过日子也不是办法。
“试问天下男人，哪个敢把大湿娶回家？还是别草奸人命制造别人的悲剧人生了。这世界眼泪已
经太多了。”林妹妹的提款机胖贼说这话时语气里里充满恶毒。
说完这话胖贼站起来，开始往那个大竹筐里装大湿送给我们。“都给你们，让大湿折磨你们去吧，
原想研究研究大湿怎么把我家姐害成那样，可怎么研究也研究不明白，看来还真是大湿。”
我跟在大筐后边，看见一张《四百下》的碟从胖贼的手里流落到大筐里。我拿起来。四百下我看
过，讲了一个法国小男孩的故事。可是我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就叫个四百下。我想胖贼为了家
姐也算和大湿厮混过，他没准一不小心整明白了。于是我向他请教。
四百下的意思是吧，四百下，就是我看见那个发明了湿的孙子，丫的不多打，不少打，只打四百下。
打得他七巧流血,皮肉开花,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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