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大半日》
---记公元2007年11月27日
文/小平
不错,是大半日。比唐人李涉洒脱多点儿,也不太多,只多一点儿点儿。
早上,7点钟,在床上酝酿起床的时候,计划特好。
伺候一家大小一应人等后,要背120道题目,准备12月份的考试,待考试成功后,好混入硅谷哈刀一族的队伍。而后再打算处理几个文件,预备周三也就是明天的会议上,跟那群老头儿和那几个中年少女,好好地装一把孙子。
中午,再去跟一姐姐午餐,想好了,选洋人的馆子,吃最简单的蔬菜沙拉,要fat free 的,时下不是流行吃得清贫嘛,咱也跟跟时尚,吃吃准贵族的感觉。
下午,去做美容,其实不想去,念得美容院的小老板三不五时地CALL我,又念得他老婆是孩子中文学校课间鸡婆鸭妈的朋友,人家老公新开张的生意,咱也得意思意思支持一把,反正也是一张老脸,给谁facial 也不会回到十八了。啊,我整个一个活雷锋嘛!
哎呀呀,这样算下来,大半日满满。充实啊,我的生活!
一切搞定,坐在电脑前,八点半钟。
手捧考题样本,如红宝书般,正做背诵状。电话铃声四起。
不接,就知道都是屁事。
八声铃声过后,没有留言,确定,更是屁事。
我背诵我背诵,两个题目还没搞懂,电话铃声又起,有点刺耳。立即按下ignore. 又没有留言。
乖乖,怎么这么没有灵犀,这是哪个可怜见的,专挑着我要用功了,您打电话,有事儿您请留言,我答录机里不是告儿您了吗?
第三个题,好几个字儿不认识,我这个怨呢,你说,上学的时候,这些编教科书的人都干嘛了,这么多有用的英文单词,我今儿咋第一次见?
打开电脑里的字典,我查。
第三次,电话铃声爆响。天,这热情,比我high多了。
“谁。。。” 我拿起电话。
BLABLABLA..........
原来是L姐姐,电话告诉我Q姐姐要回国了。而且是:永远回去了,不回来了耶。。。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呢。。。
得,她这一耶一呢的,我差点儿就哭了,我知道这个中不能奈何的缘由。
本来Q姐姐和Q姐夫玩每年固定时间雀桥相会的游戏玩得挺尽兴的,都10多年了,俩人都把这游戏看成中美友好往来的必经行径了。Q姐夫在上海大把大把的人民币票子赚着,Q姐姐一个人守着女儿在美国日子也特贵族来着。虽然Q姐夫N奶遍天下,但人Q姐夫自己说了,我一大男人,哪能干那缺德事,我是不会和你姐姐离婚的,她跟我吃了这么多年苦,我得对得起她。
你看你看,瞧人Q姐夫,多TMD男人。
Q姐姐也聪慧过人呢,人家从不跟姐夫叫真儿,哪像那些傻妞儿跟踪啊查手机号码啦雇私人侦探啦,最后搞个鸡也飞来蛋也打。人Q姐姐说过:男人嘛,他到哪天都是男人,有钱了,就更是男人。
瞧,多冰雪聪慧啊!
所以人Q姐姐BMW越野车开着,旧金山百万豪宅住着,浑身上下提夫尼挂着。全天活动除了facial 就是social,这日子,这叫一个贵族!而且,这些财产都是我的名字呀,Q姐姐不只一次不显露不山水地告白。
唉。。。不是好好的?咋说走就走了呢?我泪眼朦胧啊。
我们搞个Farewell dinner 吧?L姐姐说,我点头如捣蒜。
撂下电话,心里就不清静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万贯缠腰了,也没乐哪儿去呀!感慨得我呀,考题已经跑到爪哇国了。
得,干脆,我随便翻翻书打发了这个早晨得了。
找了三本距离我最近的,桌子上,一本宋词,两本夫妻作家合著的刚刚收到的书。
先翻宋词,这个风花雪月啊,这个风情万种啊,这个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可惜啊,除了李清照,剩下的一色,都是男的。再看那一群伊人,除了烟花女子就是青楼娼妓,最不济的是人曹组,就一句“竹外一支斜,想佳人天寒日暮” ,本来是咏梅的,怎么就成了天寒日暮倚着修竹的娇娘了呢!可见啊,这个文人骚客赫尔朦泛滥的宋朝啊!
看了看李清照一曲六十二字的渔家傲,其实也没什么,就写了个梦境,这还是被后人解读的,谁知道是梦还是真呢?曲下面,那个精通狗屁的编书的解读:她不安于社会给她的命运安排,通过梦境,大胆地提出冲破束缚。向往自由,在历史上,封建社会的妇女群中是少见的。
瞅这解读的,一准儿又是一个男的。您就跟那斗室里一窝,就以为您把天下女人都搞得门儿清了?还冲破束缚了,还封建社会里的妇女同志了,真是不知道是说他狗屁不通呢?还是说他精通狗屁?
扔到一边去,这本破书。
于是翻另外两本书,先看第一本,一本传记,作者一女一男。是夫妻,因为个中原因,我知道。
收到这本书有些时日了,纸张还泛着墨香,想来有我这半日的清闲,也玩玩高雅嘛!先看了三个序,就敬仰啊,瞧瞧人家这夫妻作家,多么的志同道合,多么的兴趣相投,就是执笔创作也是耳鬓丝磨,一派恩爱景象啊。嗯,回头建议这对夫妻作家,下回再出书,要附上互相拥抱并热吻的激情照数张为盼。
又翻看第三本书,一个散文杂文集子,仍是此夫妻的作品,挺书卷气的文字跃然纸上,文学、哲学、历史、地理、天文、政治、经济、社会、古今、中外、东西、南北,包罗万象啊,想这作者夫妻乃一介渊博之人呢,感慨啊,这样的书居然没进入畅销书行列,真是世风日下了。庆幸啊,这书在我的书房里了呀!雅虎!
正高雅着呢,《欢乐颂》响起,低头一看,手机正在桌子上震颤,来电显示,W,要一起午餐的姐姐,可不是,快12点了。合上书,接电话。
“拜托。。。沙拉?你数牛的?光吃草?” W姐姐抱怨。
“那您的意思?今天啃猪蹄儿?”
“小台北那家XX餐馆的德国猪脚不错。。。” 姐姐眼里肯定放光芒呢,我从电话波长里都感觉到辐射。
“停。。。我不吃,不知道我正减肥呢。。。姐姐,您得这样想,咱吃进去的是草,但咱争取挤出来的是刀勒。。。”
W姐姐国内某名牌大学经济学毕业,对money的感觉那是一个熟稔所不能代替的。一听草可以挤出
dollar, 当然大叫,呀,好,就吃草了。
驱车前往。敞棚跑车的感觉颇爽,速度在耳边飞驰,人不动,只脚指轻轻一按,距离在风声音里抚尘而去。
小帅哥手捧一个巨大的细瓷白花碟子,彩色的洋花洋草铺满盘底,连一小碗罗宋汤。
W姐姐手持钢叉,轻敲了几下白瓷盘。“你说,这跟咱景德镇的比,怎样?”
“当然不能比,景德镇的细瓷,除了雕花玩细腻,瓷面还得玩薄,你瞅这碟子,跟天安门城墙似的,搁我,好歹用两吨泥,也能玩成这水平。”
两相大笑。
跟W的几件小事,谈得半妥不妥。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这是我一般性午餐的极限时间,想起下午的会议,赶紧说再见。
路上,合起来车顶。希望自己安静。
侧目瞟了一下电子钟,两点了,有个朋友今天要做一个复杂而痛苦的身体检查,想必一切安好。
打开调频102.1台,男主持人低婉浑厚的声音:旧金山管乐队,梦幻曲 Rererie C.Debussy。
长笛的美妙,从悠远处而来,梦幻般的音符,使高速上的烦躁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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