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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陈逸飞走了,有关他的争议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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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5-04-13   

陈逸飞走了,有关他的争议还在

陈逸飞--一个被争议缠绕的艺术家

来源:新民周刊

没有陈逸飞,就不可能有泰康路艺术街。这也许是一句感情用事的话,但事实大体如此。

陈逸飞对泰康路倾注了巨大的热情,泰康路也见证了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以及他倡导的大美术观念的实践行动和多元发展。现在他走了,这条街的老建筑和艺术形态却被政府有关部门保留了下来。

59支蜡烛

4月10日下午两点左右,淡薄的阳光涂抹在泰康路田子坊这条小弄堂的西墙上。这条弄堂的知名,是因为集中了一百多个中外艺术家的工作室和设计公司,陈逸飞的三个工作室也在这里。已经有一些媒体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此转悠,但工作室的门怎么也敲不开。

泰康路艺术中心在这条弄堂里有一个类似总部的建筑物,其实只是这幢房子内工作室相对多了些而已,在底楼有一个大堂,桌子上陈列着作为装置艺术而存在的机器零件和象征工业革命的第一代灯泡,平时供人小坐,搞活动的时候,青年人喜欢在此闹腾,点蜡烛,接吻拥抱。而此时,一些艺术家和设计人员自发地围过来,将陈逸飞的一张像挂在墙上,并点燃了59支蜡烛,为一个59岁的生命送行。

在留言簿上,一个在此入驻的外国艺术家用中文写道:陈逸飞走了,泰康路还在,上海还在,我也在。他的精神还在。

“说起陈逸飞的精神,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但我认为那个老外是有道理的,陈逸飞身上确实体现了一种精神,它应该属于上海这座城市。”泰康路艺术街艺术总监吴梅森对记者说,“陈逸飞待人接物谦逊和善,彬彬有礼,从不轻易批评人家,更不会恶意攻击别人。反而是别人常常拿他说事,而他总能从容对待,一笑置之。他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上海人。此外,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勇于探索,积极进取,敢于挑战自我,他近几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挑战,比如搞陶艺,搞时装设计,搞雕塑,他还涉足传媒业,最后又拍电影。其实他什么事也不必做,就躲在工作室里画画好了,也够他吃一辈子的了。是的,有人说他总想得到很多,这是误解、曲解了陈先生,他把个人的名利看得并不重,他不抽烟,不喝酒,工作室里连鲜花也不放一瓶,按上海人的说法,他只是想玩出更多的名堂来。他充满活力,积极进取,聪明能干,热爱生活,热爱上海,这不是典型上海人形象吗?”

上个月的29日,陈逸飞从《理发师》外景地回上海,这天中午吴梅森还看到他一头钻进工作室,他说客户订了几幅画,时间拖得很久了,得赶紧画好。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陈逸飞。

“老板是个好人”

陈逸飞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小方得知陈逸飞去世的消息后马上哭了,她是四年前从安徽老家经人介绍来到这里为陈逸飞料理生活的,但陈逸飞在上海的日子并不多,所以她的工作其实很轻松。“我的老板真是个好人,没对我发过一次脾气,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我烧什么菜,他就吃什么,从来不提要求。最后一天看到他,发觉他瘦了,我烧了饭菜,但他一直在画室里画,饭菜冷了再热,热了又冷,一直等到两点多,他才吃了点。他是累死的。”

小方为记者打开陶艺工作室的门,里面堆放了十几大袋拍电影的服装,还有几十件老家具,阁楼上也堆了一些。一架“全品相”的老壁炉前,是他常与客人促膝聊天的私密之处,壁炉架上搁着他与国外艺术大师的合影,这也是他唯一“张扬”的地方。陈逸飞是老家具的爱好者,在拍电影《理发师》时,他就要求电影中的家具是原汁原味的。

吴梅森回忆,1998年,泰康路一条弄堂里的食品机械厂在改制后准备将厂房拆了,而以前这条弄堂里有十几家小厂,是上海特定时期工业发展的缩影。而此时,卢湾区政府又计划在泰康路打造一条艺术街,这条弄堂就成了一个实验田。在这之前,上海还没有这方面的成功经验,老建筑如何保护利用,真正在思考的人并不多。吴梅森是一个对老上海历史很有兴趣的人,也是老家具收藏家,他将陈逸飞请到泰康路进行实地考察,陈逸飞转了一圈后当场决定租用一间厂房做工作室。后来他又租了两间,做陶艺工作室和会客室,共有700平方米。他进来后,对老建筑如何保持原有的历史风貌提了很有见地的意见。在他的示范作用下,不少艺术家和文化企业后脚跟进,建立了工作室和设计公司,还有时尚产业商铺和相关配套设施。现在这条街已经成为上海的一道风景,这一带的老房子也被列入保护范围。此后,莫干山路、八号桥等艺术家工作室集中区域和创意产业区在上海辟建。后来,陈逸飞还免费为泰康路设计了不锈钢的门楼,并担任了艺术街行业联谊会的会长。

陈逸飞在泰康路的工作室画画,通常从下午开始画到半夜,平时他喜欢到泰康路的咖啡馆坐坐,会会朋友,泰康路上的咖啡馆他都坐遍了。

“谁来继续他的事业”

与陈逸飞陶艺工作室一墙之隔的是尔冬强的摄影工作室,摄影家尔冬强经常在这里举办各种艺术展。他与陈逸飞虽然隔行,但只要在上海,尔冬强的一些活动他总会参加,很客气地表示祝贺。尔冬强对记者说,“总体印象上看,陈逸飞是一个和善的人,一个彬彬有礼的海派男人。虽然他做了许多事,但看上去不怎么艰难,这是他的本事,或许是有意给人的印象。陈逸飞在视觉艺术上的贡献在于自觉地承担社会责任,将大美术的概念融入城市建设和日常生活之中。我们这个城市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如果以完美主义的眼光看,还是有许多粗鄙的东西存在,与上海的形象很不相符,陈逸飞一直为改善上海的城市品质努力工作着,现在他走了,我不知道还会有谁继续他的事业。至少在短暂的时间内,会让人感到有个空白在那里。”

在泰康路操持一家艺术品商店的张锦迪小姐对记者说:陈先生对进驻此地的艺术家是很关照的,有些生意会介绍给大家做,也会为青年人提供一些机会,他对青年艺术的指导是很真诚的。他对这条街的形成和繁荣倾注了很大的感情。有时,一家艺术品商店开张前,他也会去指导一下装潢。他对弄堂里几幢石库门的改造也提出意见,希望要搞成原汁原味的样子,保存一些老上海的历史风貌。他有时还像一个家长,连弄堂里有一堆垃圾也要管。在保持历史风貌的同时,他又希望泰康路多吸收一些外来文化,多吸引一些外国艺术家加盟。他认为只有保持文化的多元性,才能体现海派文化的包容性和丰富性,才能使中国的时尚产业走在世界前列。张小姐说:“陈先生是将视觉艺术引入时尚产业并大大推动这一产业的有功之臣,他的许多花样都是在进驻这条街后搞起来的,比如现代陶艺、时装模特公司、逸飞品牌时装商店、时尚杂志,送展法国的那座雕塑《东方少女》也是在这里创作的,他还主持设计了浦东世纪大道的道路景观工程等。他为上海留下了一笔可观的文化财富,上海不能忘记他。”


据悉,上海市人大代表、原泰康路艺术街管委会主任郑荣发已联络了几位人大代表,向有关方面提议将陈逸飞在泰康路上的三个工作室改建成纪念馆,永久保留。

当年老厂房在清空时,陈逸飞看到一些旧机器零件被工人运走当废品卖,就挑了一些留下。他在零件上喷了漆,镶在公共空间的墙上,楼梯上,还有做成灯具或货架,几个机床部件重新油漆一下放在路边,成了奇特的装置艺术。现在这些旧物利用的艺术品还在,它们默默无语地见证着上海的工业历程,也见证着一个视觉艺术家的美学历程。

一个被争议缠绕的艺术家

在陈逸飞提出大美术的概念、并热情投身于时尚产业和城市景观后,关于画家自身定位的争议一直困扰着他。其实他一直愿意做一个视觉艺术家,争议者更多时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石油大王哈默提携了他

陈逸飞是上海画家,但上海的画家对他的认可度并不高。在国际艺术市场上,他是中国画家,但外省市画家把他当作上海人的笑话来讲。有一画家说他“四不像”,因为他涉足的领域太多了,他似乎什么都要轧一脚,老本行——油画的水平在近十年里几乎没有长进,重复自己,满足市场。

陈逸飞至今获得最高评价的是他的早期作品《攻占总统府》(与魏景山合作)、《保卫黄河》、《踱步》等,那是典型的现实主义绘画,显示了画家很高的造型能力和丰富才情,并奠定了他在中国当代艺术史的地位。


但真正使他暴得大名的是一件蛮有趣的事,1985年,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哈默访问中国时,将陈逸飞的一幅油画《家乡的回忆——双桥》当作礼品赠送给邓小平。外国人将中国人画的画送给中国领导人,看上去是出口转内销,有帮助中国人认识中国的意思。其实不然,1980年陈逸飞赴美国纽约亨特学院攻读美术硕士学位,他的作品在纽约国际画廊、新英格兰现代艺术中心、史密斯艺术博物馆等展出,得到了西方的认可,哈默画廊也为他举办了六次个人画展,并成为他的代理人。哈默很欣赏陈逸飞的画,拿来送给中国领导人似乎更有意义,当然也不排除抬举陈逸飞的用意。于是,陈逸飞出大名了,连带着画中的周庄双桥也出大名了,至今周庄人说起陈逸飞,还是充满了感激。今天只要去周庄,就会看到陈逸飞画双桥的那个位置上,永远有人在写生。但是陈逸飞只有一个。

后来,被大家认识的是在美国画得较多的音乐系列和回国后的清朝仕女系列,1991 年,他的《浔阳遗韵》在香港以135.5万港元的价格拍出,创下中国当代画家的最高市场纪录。这一成功拍卖也使旗袍系列获得更广泛的认可,这类组画以古典气质的美女,闪亮的丝质旗袍,民族乐器和团扇,构成了一种中国人熟视无睹的场景,但老外非常看好,他们以为这就是中国的千年一梦。

在1985年后的12年中,陈逸飞一共售出500多幅画,1991年到1998年,他的33幅画的拍卖总额为4000余万元人民币,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当代中国画家能在国际艺术市场上与之比肩。

《浔阳遗韵》和形象问题

陈逸飞的画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仿冒和印刷品也层出不穷。有一度,娱乐场所喜欢拿陈逸飞作品的复制品装饰场面,记者甚至在外地一家脏乱差的饭店包房里,看到面对面挂着两幅相同的陈氏复制品。上海的一些公共空间也拿陈的画当作一种符号,比如在老板认为比较高档的酒店卫生间里,也会挂陈逸飞的《浔阳遗梦》。有一次记者跟陈逸飞讲起这个见闻,陈逸飞轻叹一口气,“这是他们的权利,复制品已经不属于我了。”

陈逸飞的这类画,成了拍卖会上的热点,频频打破自己创下的中国当代油画的成交纪录,也为怀旧风尚的兴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因此遭到美术界的猛烈攻击。有一种观点很具普遍性,认为陈逸飞与张艺谋一样,迎合了外国人的畸形心理,严重歪曲了中国人的形象。

对此,陈逸飞曾对记者表示:“中国人的形象不是靠我的几幅画来最终确定的,我不过是提供一种历史的画面,一种可能性,一种想象空间。我画中的人物还是很有美感的,外国人并不会与当代中国联在一起。京剧、昆剧中的人物美不美?但外国人不会认为这就是当代中国人。中国人的国际形象如何,主要靠每个中国人,特别是政府官员。你在马路上吐痰、乱穿横道线,被外国人看到了,这种形象才是很不好的。”

美术批评家魏劭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批评陈逸飞的画家确实不少,主要认为他媚俗、商业气息太重。我倒认为应该心平气和地看待他,他是一个优秀的油画家,比较早地涉足时尚界,将艺术元素注入这个产业,大大提升了时尚产业的品质和市场竞争力。他这样做,也形成了一个风气,使艺术品更容易被市场接受,你不能说《浔阳遗梦》就不是艺术了,艺术品最终卖得好是有道理的,至少说明在中国,油画被老百姓认可了,变得看得懂了,这是好事。陈逸飞在时尚界的影响还会持续很久,他在商业上的成功运作也是值得学习的。

但陈逸飞几乎从来不批评别的画家,有一次记者请他点评青年画展的参展作品,他都说好,很有潜质。还请他写艺术批评专栏文章,他总是以没有时间为由推辞。

一个完美主义者的贡献

尔冬强认为陈逸飞的贡献更多地在于大美术观念的提出和实践。“他介入社会很多层面,以视觉艺术家给自己定位,并取得初步成功,这在中国的美术界是很少见的。许多人对此不理解,认为他赚钱的欲望太强。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今天这个社会谁不想赚钱啊?但我觉得财富积累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这个人有理想主义的情怀,是完美主义者。我们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里,有许多东西在视觉上很凌乱,与城市应有的气质格格不入,与我们提倡的城市精神也相去甚远。有些东西是可以重新设计、包装的,一些陈旧的观念也应该改变。但一些爱惜自己羽毛的画家常常不屑于这样做。陈逸飞身体力行,做出了榜样。我不知道在他之后,谁还会这样做。我们应该对此认真思考,不要光停留在文本研究上。”

画家兼美术评论家谢春彦是陈逸飞的老朋友,在听到消息后非常惊愕。他想起自己曾在几年前为解放日报画刊陈逸飞作品专版配过的短文,其中也肯定地认为近一百年来,自油画传入中国,接力赛到这一代,已经走向成熟。而其中陈逸飞对中国油画走向世界作出了贡献,他至少也是十年动乱后冒出来的一批画家中的代表人物。在陈去世后当天,他就接到美国和香港多家媒体记者的来电求证,这也说明陈逸飞是具有世界影响的画家。“听说他准备在拍完电影后收缩防线,集中精力打造浦东的一条商业街。可惜电影消耗了他太大的精力。”谢春彦最后说,他还特意作了一副挽联纪念好友:“天叫才人去,一枝画笔成绝响;世无圣手出,百卉丹青断异军。”

“他是一个悲剧”

斯人已逝,情何以堪。以前对陈逸飞有看法的艺术家对他的评价也比较客气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油画家说:“没想到他的生命会戛然而止,他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他在《理发师》上投入过多的精力,对他的伤害太大了,可能是致命的。自从他涉足时尚产业后,画家的身份就暧昧起来,再也走回不到当年英雄主义画家的状态了。多重角色的承当是累人的,他在超负荷工作。就好比一个轻量级的拳击手偏偏要做泰森,结果倒在拳台上。”还有一个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画家说: “陈逸飞是一个矛盾体,他确实是一个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者,他原本可以画得更好,但躲不开名利场的各种诱惑。他向上帝要得太多,上帝却过于吝啬,连六十虚岁的生日也不给他,这确实太悲惨了。陈逸飞是一个悲剧。”

还有一个画家说:“他走了,国内的一些画家会舒一口气。他是一个强势的人,对同行客观上的压迫是明显的,市场上、艺术上都逃不了这种感觉。很多人不喜欢他的处事为人,认为他很会炒作自己,运作上也有一套,生意场上不够朋友的事也不少,他不能算艺术界道德的楷范。”这位画家还提起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在上海,被外省人当作上海文化界代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陈逸飞,另一个是余秋雨,都是争议不断的人物,一直处于新闻焦点中。但他们一个远离文学圈,一个远离美术圈,都有点意气用事的。陈逸飞这几年从来不参加上海组织的画展,宁肯参加浙江的画展。但陈先生比较会做人,不像余秋雨那样咄咄逼人。当然也可以反思一下,这样的文化环境正常不正常?”

曾被陈逸飞聘为《青年视觉》主编的赵滨先生对记者说:“陈逸飞是青年人的榜样,他对青年人向来鼓励多、关心多,他对自己的事业很专注,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但干预太多肯定会出现矛盾,他不可能成为所有领域的专家嘛。后来与他合作的青年人都离他而去,逸飞之家的总经理走了,女装设计师也走了,我也走了,姜文也走了,这说明陈逸飞在人事方面是有点问题的。特别可惜的是《青年视觉》没了陈逸飞,就没了灵魂。”

陈逸飞的作品成了一种符号,代表时尚和财富,有人收藏他的画作为投资,有人则买他的画当作礼品,因为在拍卖会的图录上可以看到起拍价,接受者可以据此估出礼品的含金量。有一个温州企业家就只认陈逸飞的画,因为政府官员知道具有世界影响的中国画家实在是屈指可数。尽管还有一种说法对收藏者形成干扰:陈逸飞的画有不少是他请别人代笔的,最后由他添几笔完成,但这种传说并不能遏止飞涨的势头。一位在拍卖行里的“老法师”肯定地说:现在斯人已去,他的画肯定会出现一个快速的上窜,这几乎是艺术市场铁的规律。
图片:U92P28T3D701865F329DT2005041313420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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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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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5-04-14   
陈逸飞简历


陈逸飞(1946-)生于宁波,浙江镇海人。1965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入上海画院油画雕塑创作室,曾任油画组负责人。60-70年代创作了《黄河颂》、《占领总统府》、《踱步》等知名的优秀油画作品。
  1980年,陈逸飞赴美国纽约亨特学院攻读美术硕士学位,并在短时间里获得了艺术界的承认,他的作品先后在纽约国际画展、新英格兰现代艺术中心、史密斯艺术博物馆和布鲁克林博物馆展出。1985年6月在华盛顿的科克伦艺术博物馆举行个人展。自1983年起,他在纽约哈默画廊举行六次个人画展。1989年、1990年在日本西武举行个人展,1992年作为仅有的两位嘉宾之一,参加香港国际艺术博览会,并举行个人回顾展。
  1985年,水乡题材的《桥》,被选为联合国首日封。《双桥》,被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哈默访华时,作为送给邓小平的礼物。
  1992年他回到上海除继续从事油画艺术创作外创立了Layefe服装品牌及其他从事视觉艺术的公司。
  1993年,陈逸飞涉足影坛,完成了自传性质的艺术影片『海上旧梦―陈逸飞个人随想录』。1995年,完成了反映三十年代上海的故事片『人约黄昏』,入选法国嘎纳电影节,参加影展,深受瞩目。1999年完成电影艺术片『逃往上海』和电视纪实片『上海方舟』。
  1996年至1997年“陈逸飞回顾展”分别在上海博物馆和北京中国美术馆举行,同年,在英国伦敦玛勃洛画廊举办个人画展,并参加威尼斯双年展。1998年在法国举办个人画展。1999年12月玛勃洛MARLBOROUGH画廊将为他在纽约举办“跨世纪”个人画展。
  2000年3月20日,陈逸飞的雕塑作品《东方少女》参加了由法国文化部在巴黎的皇家花园举办的现代雕塑回顾展。
  在过去的一些年里,他在佳士得CHRISTIE、苏士比SOTHEBY以及纽约、香港等地拍卖活动中屡创佳绩,至今保持着中国当代画家拍卖的最高纪录。陈逸飞已与当今世界最具权威的玛勃洛MARLBOROUGH画廊艺术公司签约,成为该公司历史上第一位与之签约的亚洲画家。
  近年来,他以售画所得,多次捐资“希望工程”,又出资建立“孟光艺术教育基金会”。 现在,逸飞集团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集服装、广告、杂志、模特、环境艺术等多功能的视觉产业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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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5-04-14   
《占领总统府》 1976年 油画 与魏景山合作





《黄河颂》 1972年 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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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5-04-14   
《桥》 1984年 油画




《浔阳遗韵》1991年 油画;(1991年曾以137万港币创下中国油画拍卖最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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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05-04-14   
《童年嬉戏过的地方》






《长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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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05-04-14   
《西厢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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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05-04-14   
陈丹青: 回想陈逸飞
作者:陈丹青
来源:南方周末

他的一生经历了不同年代,他不断进入各种领域,不专一却总获得成功,对他的非议也从未中断。

  陈逸飞,浪漫的现实主义者抑或现实的浪漫主义者?
    
  逸飞长我7岁。我19岁那年认识他,那么他才26岁,时在1972年,距今33年了。

  记得是由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女才子刘耀真引见,上午好太阳,送我到画室大门口,她说你自己进去吧。只见逸飞正从大画布前退开远观,我竟一时羞怯,回身退出来。结果还是刘耀真领我进入,介绍过,他就看我携去的画,片刻便熟,叫我以后去“白相”。

  那夜记日记,写了两回,只恨写不像,终于没记完。

  陈逸飞当年誉满上海,虽然另有夏葆元魏景山声名响亮,但逸飞较夏、魏二位年纪轻,好比现在说的“黑马”,不容小视,因他当年正有大作《开路先锋》入选全国美展,与景山合作,轰动一时。此前我已百般曲折识得葆元,结交为师,惟不曾见过逸飞与景山。这几位于我学画实在有终生的影响,可是当年不曾喊老师,直呼其名:葆元、景山、逸飞。

  那天我见逸飞,他正画双联画《红旗颂》油稿,其时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画,竖着,高约3米,一枚画临阵宣誓的三位兵士,一枚画纪念碑前敬礼的新中国女孩。我说为首那女的真好看,逸飞咧嘴笑道:是我老婆呀。我这才知道他已婚,瞧着只像大学生。

  1974年批林批孔,逸飞画鲁迅伏案在“批孔”,忽然叫我去,说是你耳朵蛮好,鲁迅侧面这只耳朵,你来给我对着画画看。一早去了,居然画到下午,历5小时,只是描那只耳朵。

  翌年他与景山合作鲁迅故事的油画连环画,又给叫过去,说是我画过连环画,会得构图,帮他俩弄弄看,于是当场勾来勾去。出版后他到处跟人说:呶!构图是这小鬼弄的呀!同年,我在江西实在混不下去,他说弗要紧,我来想办法,当即给苏州朋友杨明义写信去,后来再加好几位师友一帮衬,居然真的混到江北农村落户了。


1980年代的画家陈逸飞和杨明义

  逸飞相帮朋友,不在话下,单为我,便热心忙过好几回。那年我要去纽约,请他传话给亲戚,他即去了,立时给我写信来。

  1976年前后,便是逸飞景山画出“占领南京”大创作,那真是发了狠了。我记得逸飞是脚手架上跳下地,仰看画面,脸上一副年纪轻轻的凶相,下巴扬起来,说是背景非要画得深进去,“部队哗一下子往里冲!”他每要做什么自以为要紧的事,便即神色凛然,意思是你看好,我定归做成功。今天三五艺术家,脸上想入非非有表情,那是欲望的表情,逸飞一代的志气清坚,我是久不看见了。

  “丹青我老实跟你讲,我顶想做的不是画图画!”忽一日逸飞下巴扬起来,凛然语告,“我总有一天要来拍电影!”

  所以逸飞早有念头在,据他说法,其实还要早,是他中学有次跌了腿,久卧床上,弄一叠电影画报翻来翻去看。少年人迷一件事情,不奇怪,若是此后上了心而果然做,便是有志气。中央美院王式廓,画着画着,忽然掼倒在地,死了。香港李翰祥是在拍片现场弯腰瞄镜头,忽然胸口闷,歪倒死了。这是我顶佩服的死法。到我现在的岁数,虽不算怎样老,时或便有同辈的死讯传过来,可哪会想到是逸飞!他死在工作的当口,一条性命,凛然交给“拍电影”。我晓得有人不服陈逸飞,那么谁也来这样子死死看!

  他的电影,我是看过的。第一部力气用足,意象纷乱,那样子的没有故事,没有结构,可以的,然而毕竟是绘画的想象与影像叙述不是一回事。可是拍成一部电影好不容易啊,他总算还了第一笔夙愿。《人约黄昏》相当可看,比比凯歌的《风月》、艺谋的“摇啊摇”,一是陕西知青,一是北京知青,懂什么旧上海与旧江南?到底逸飞上海人,遥想他童年五六十年代,马路上的上海人其实全是过来人,结果是连背景群众的衣帽扮相也都经得起看。逸飞钟情欧洲文艺片的所谓“优雅”情调,也还贯穿全片,多少有点意思在,我不喜欢的是原作,这便是逸飞的趣味了。

  说到逸飞的趣味,众人议论,多以他晚近的美女系列、古装系列,及弄时尚、选模特做依据。然而看《黄河颂》、《红旗颂》与《占领总统府》,逸飞实有英雄情结,崇拜英雄主义的,此为近人所不知。他自强好胜有果断,便是个人奋斗当英雄的坯,遇上“文革”时代泛政治化激情,又是建国后新起的油画家,与我辈知青逆子相较,他的成长经历与政治观价值观,自然正面而进步,曾是沪上评出的优秀共青团员。虽因同行相嫉,他“文革”时期的力作几乎全部被否决,但他的职业生涯与功名之途,算是顺利的,不像葆元在工艺美术系统虚掷岁月十余年,怀奇才而大不遇。此所以逸飞早年的画作局势庞大,雄心勃勃,自是一股朝气、自信、有魄力,即便政治宣传大主题,真有青春热情在,论重要性,同期同代,今也无有可资替代者。

  逸飞旅美后的作品,极尽矫饰,脂粉气。“资产阶级”一词,今非贬义,而他从此的作品确是一股“资产阶级”气。但这也可以不是贬义的,因他“资产阶级”得认认真真不敷衍。我看他1983年首次个展的女音乐家系列,那西人的眉眼刻画虽已凭照片,而刻画的用心用力,直追那枚鲁迅的耳朵,怕要画十个钟头才见效。而美国那边市场赏识,也有道理,因如萨金特一代资产阶级肖像的写实画品早已无迹可寻,一位中国画家有这等诚心诚意的模拟之作,1980年代美国人,绝对久违了。

  再说下去,逸飞的人格,深植上海一地源远流长的崇洋情结。这情结,在逸飞作品中未见文化认知的深度,但见刻意追求的强度,而这追求,又正是上海结束殖民期30年初开国门后,理所当然的单相思,异常热烈而认真。比之沪上才子张爱玲、刘海粟、傅雷之流于西洋文艺的好教养,逸飞这代“文革”艺术家,不可能得其“真”,此不可强求也;再比“文革”同期教条作品之“土”,及1980年代油画创作不伦不类之“洋”,则逸飞远在纽约的经营,要算得既“洋”且“真”,品相好得多了。此后水乡系列、古装系列、西藏系列,则是本土题材异国化,异国眼光本土化,不论在域外抑或本国的收藏家那里,正与西人的中国情结与国人的西洋情结相契合,得其所哉。

  逸飞的美学理想,由他谓之为“古典”,其实近于沙龙,沙龙作风原本即是近东题材,极其异国情调的,故而为美国上世纪初的沙龙写实绘画所引鉴。逸飞选择了美国,上海成全了逸飞,均可窥见内在的因缘,因1990年代的上海梦便是纽约梦,而人在纽约的陈逸飞1990年代回上海,他成为纽约与上海在1990年代的私人中介与公共偶像,说来正好,其实很对。国中美术界对逸飞的近作多有轻视与非难,恐怕是不了解美国,也不愿了解逸飞与上海。我们不能因他的迷恋“古典写实”,便拿去和欧洲正脉比,非要比,国中几代画家谁有资格比?倘若放下这一节,则小范围看,逸飞自1970年代至1990年代,委实给上海地面的绘画故事作了戏剧性的交代,大范围看,则国中绘画圈数十年可数的人物中,岂能缺一个陈逸飞。

  而逸飞长袖善舞,后来摊子铺得那么大,便是他自己在“文革”时也万万想不到。社会上于逸飞的观感与议论,早已是他绘画之外目不暇接的事业:于是又有侧目与非难。从异议的一面看,说重了,便是少见多怪;从美国一面看,则事属当然。美国文艺家做生意、出秀场、当明星、变角色,实在司空见惯,安迪·沃霍尔功名既就,出入衣香鬓影,偕从三教九流,一生至死,便是“公开展示的存在”。于是从逸飞那一面看,他倒是挑衅而放胆,索性把自己交给公众与时代。1990年代什么时代?全中国传奇性大幅度转型、现代化是也。他当初慨然出国,敢想敢干,后来是相机归来,愈加敢想敢干。多少人有其心而无其力,有其念而无其胆。此所以逸飞式的人物不嫌其多,惟嫌其少,不然上海滩文艺时事岂不更精彩?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逸飞不是读书人,而是行动家。

  从《黄河颂》、《红旗颂》的革命主题,到《大提琴手》、《浔阳遗韵》的异样姿媚,陈逸飞坦然呈示了自己的情怀,而我们的国家与时代,以“文革”而改革,为他铺垫了双重背景,双重机遇:三十多年来,逸飞时时代表着中国式的 “先进文化”,与时俱进,与时俱荣。他可能阶段性冒犯了半生不熟的时代,他也难免得罪到昔日圈内的友朋与合作者,而急于事功做大事,顾不得那许多———以我对逸飞的了解,他已是太过忙碌太周全,当闻知噩耗,我们谁都会承认,他仍在旧梦中,不甘断念于做个艺术家,其代价,竟是自己的隐病与瘁亡。

  1983年我与逸飞纽约生芥蒂,此后不往来,今已过去22年了。近年人堆里照面三四次,初略尴尬,旋即握手,沪语笑谈如往昔:他有点发胖了,西装笔挺,相貌堂堂。我俩眼睛对看着,有话不好说,心里起伤感,我想起小时候———他是老朋友,他是我老师。

  逸飞“文革”间旧寓,门牌13号。我说你不怕么?他笑道:我生日就是13号。他的长子今已过而立之年,我见他时,孩子不过三五岁,童车里坐着不肯听话吃晚饭,逸飞吓他,说我是警察,于是孩子满嘴含饭捏我手背吻一吻,算是来告饶:这西来的动作想必是父母教给他,其时正当“文革”,上海人仍在自然而然学西洋……逸飞的幼子今也五岁了,我不曾见过,来日他长大成人,我跟他讲讲他父亲怎样一个人。

  今日上海滩的话题,此后缺了一大块,国中的媒体,也再请不出另一位陈逸飞。逸飞走掉,到此刻不满两昼夜。以上这番话,永不得机缘当面禀告他,我也不晓得去哪里祭悼。现在南方周末约稿急,未及细忖,草成此文,逸飞灵前,算是三鞠躬。

  2005年4月12日写在南京(本文略有删节)
“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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