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BRIEF ANALYSIS OF FEI MA’S CREATIVE ESSAY WRITING
-- On reading Will Never Write a Dirge for a Dead Cat
Abstract: Dr. William Marr (Fei Ma), a Chinese-American poet, started publishing his works while he was still in school. His poems and essays are humorous and full of imagination. Their subjects range from his personal thoughts and feelings to what he saw and heard during his many world tours; from his observation and reflection on today’s society to his concern with the environment; from the experience of his creative activities to his simple everyday life. As a professional engineering researcher, he has devoted most of his spare time to writing, translating, painting and sculpting, and has established himself as an internationally known poet and artist. This article uses his book of essays, Will Never Write a Dirge for a Dead Cat, as a guide to trace the course of his unique essay writing--embedding his short poems in his essays.
Keywords: Essay, poetry, art, realism, modernism
書名: 不為死貓寫悼歌
出版社: 秀威,台北
ISBN 978-986-221-673-6
簡論非馬的散文創作 ──讀《不為死貓寫悼歌》有感
台灣 林明理
摘要:旅美詩人非馬博士在讀書時即開始發表作品,他的詩文題材多樣、蘊涵豐富、諧趣盎然,內容多為抒發個人悲憫情懷、旅遊點滴、對社會民生的反映、對生態環保的關注和對寫詩與簡樸生活的記敘。非馬工作之餘,致力於寫詩、譯詩、散文、繪畫雕刻的創作,終於成為國際知名的詩人與藝術家。本文以《不為死貓寫悼歌》為路標,循著時光隧道,探尋非馬獨特的夾詩散文創作的精神之旅。
關鍵詞:散文;詩歌;藝術;寫實性;現代性
一、 非馬:自然渾樸的詩人 非馬〈註1〉的一生,充滿著神奇、朝氣,純真、樸實和希望。他是縱橫半世紀新詩創作的先鋒,也是科學家兼藝術家。最近由秀威出版的散文集《不為死貓寫悼歌》,涵蓋著他畢生對生活的哲思和自身精神深處的叩問,也間接描繪出二十世紀末期的歷史文化語境下時代的、社會的、與其卓越詩藝的共同印記。
關於非馬的創作力,到了晚年仍是文思泉湧。他在〈不知老之已至〉這樣敘述:「說實話,不是我不服老,而是我一直不知道也不認為自己老。」這可能跟他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有恆鍛煉身體,加上安定平靜的生活、恬淡樂觀的心情有關。非馬自阿岡國家研究所退休後,將寫作及繪畫雕刻作為自己生命的皈依和寄托,期待能與自然進一步進行精神和情感的交流。
然而,在這些詩藝的創作中,隱藏在他溫婉的個性下是對生命的簡單理解及生活美學。面對自我的超越與救贖的使命感,他開始在追求自然的夢裡尋求提昇靈魂的方法。於是,出版一本優秀的散文集成為他的夢想與嶄新的創作泉源。他在《不為死貓寫悼歌》一書中,讓散文裡藏著詩的靈魂,並穿插一些自己的畫作。這種詩藝共融的夢幻基調,讓此書的情感底色更明亮,是當今散文界前所未有的。作者以純淨活潑的的筆觸,寫下許多對自然的歌咏、求學歷程的甘苦、社會觀察的營造等題材,沒有半點矯揉,赤誠地抒繪出自己的人生。他一面積極樂觀地道出自己對人生的理解,一面記述自己的詩路歷程,全書充滿了厚實感和思想性。
二、 散文中見風骨 《不為死貓寫悼歌》書中以讀者熟悉的視覺語言,表達個人主觀經驗上的內涵意義。他曾自白:「有詩的日子,充實而美滿,陽光都分外明亮,使我覺得這一天沒白活。通常一首好詩能為我們喚回生命中快樂的時光,或一個記憶中的美景。它告訴我們,這世界仍充滿了有趣及令人興奮的東西。它使我們覺得能活著真好。」這是說,詩就是非馬生命的存在形態,雖然藝術是由非馬所創造出來,但一旦完成,它本身即具有自足的生命。因此,非馬的散文所彰顯出來的,也不管它是寫實的、意趣的、緬懷的,我們不能以文學的單一性眼光來看待文本的對象。因為,在藝術的思考中,作品從來不只是純粹概念的,而是具體且由詩藝伴生的靈感得到的。
比如寫於1994年的〈永恆的泥土〉,便是他的真情流露:
從十三歲離開廣東鄉下,先到台灣,後到美國,這幾十年當中,很少有機會接觸到泥土,但泥土似乎早已滲入了我的血液。即使身處鋼筋水泥高樓大廈的都市,仍有許多東西能引起我對泥土的記憶。我隨時可聞到泥土芳香的氣息。
此篇生動地描寫非馬的父母對子女無私的奉獻與犧牲,深深地影響了他的一生。但他同樣是一個富有使命感和抒情的作家,他對台灣早期農村生活的刻劃,描述得入木三分,夾附的詩也感人肺腑。另一篇寫於1998年的〈學鳥叫的人〉,顯示了人與自然的密切關係,有深厚的韻味:
…從停車場到辦公大樓,他一路吹著口哨。輕快、流利,有如一隻飲足了露水的小鳥。我緊跟在他後面,靜靜地分享著他的愉悅,沒出聲同他打招呼。…那段時間,我正為妻的病奔忙,多少有點心力交瘁,各種小毛病也乘虛而入。雖然還沒到髮蒼蒼視茫茫的地步,卻真的有點齒搖搖了。是這聲口哨把我叫醒。是它告訴我,振作起來呀!秋天是忙碌的季節,飽滿多汁的果實,沒有空暇呼痛叫苦。一個禮拜後,我滿心感激地寫下了這首題為〈入秋以後〉的詩:
入秋以後
蟲咬鳥啄的
小小病害
在所難免
但他不可能呻吟
每個裂開的傷口
都頃刻間溢滿了
蜜汁
這是非馬自己對真實人生的最佳告白,作者用詩活潑了他的散文,語言真誠而自然。其實,此書的許多作品都能帶給讀者舒緩心情及淨化心靈的作用。
非馬在〈不為死貓寫悼歌〉一文中曾提到「而我們如何能期望,一個沽名釣譽甚至趨炎附勢想分得一點政治利益的人,能替大眾發言,為時代做見證,寫下震撼人心的偉大作品?充其量,他只能或只配替死貓寫寫悼歌。」他的散文以寫實性、社會性見長,對社會歪風的諷刺,常一針見血。比如2001年寫的〈外賓〉:
在中國,作為外賓似乎理所當然地享有特權。而這種特權並非外賓們自己要求或爭取得來的。從好的方面看,它是中國人一向好客的表現。但它更可能是一種根深蒂固、不可救藥的媚外行為。
諸如此類的寫作手法,常讓讀者眼睛應接不暇,最能激發及滿足讀者的想像力,非馬儼然成為人民心聲的詮釋者。此外,比如〈看電視過年〉,也抒發了海外遊子的赤子鄉懷:
在海外,觀看國內傳過來的春節聯歡節目,近年來似乎也已成了許多人過年的儀式。在電視的鞭炮與賀年聲中,飄泊海外的遊子,彷彿也置身故鄉,分享著家人過年的歡樂。
在這裡,非馬捨棄了迂迴、重疊的手法,呈現出一種平舖直述的清純。他的散文沒有凝重莊嚴的神秘氛圍,也沒有敏感纖細的浪漫思維;反倒是有一種「一目了然」的簡單趣味,卻能激起讀者感情共鳴及閱讀情緒上的愉悅。在〈有詩為證〉文中,他說:「如果有人問我,我生平的「本行」是什麼,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詩!』但我自己心裡明白,科技只是我賴以謀生的工具,詩才是我夢寐以求全力以赴的生活內涵。或者用時髦的說法,科技是冷冰冰的硬體,詩才是溫暖並活潑我生命的軟體。」這大概是非馬把詩伸展到散文領域的動機與動力。
三、非馬:藝術光環普耀文壇 我們常說,一個成功的詩人,少不了天時、地利、人和中的任何一個條件。我認為,定居於芝加哥的詩人非馬,能傲視華文文壇的原因在於:
一、是從創作的數量和質量看,他迄今已出版了20餘冊書。他的詩文廣受讀者的喜愛與評者的肯定。
二、是從文體創新看,非馬的散文,展現了現代風貌,讓讀者不得不佩服其構思的奇妙和想像力的豐富。
三、 是散文結合詩畫於文的表現方面作出了示範。他既是一位優秀的科學家,同時也是個傑出的詩畫家。在散文的用字、意蘊以及題材選擇的安排上,都與傳統的抒情文本有所區別。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書中有篇2007年寫的〈雪花與煤灰齊飛的日子〉,呈現出簡單、感性誠實的生活記趣:
不久前同兩個兒子談起當年在密爾瓦基城所過的雪花與煤灰齊飛的日子,他們都笑我又在那裡編造憶苦思甜的故事。我說我這可是在憶甘思甜。在那些年輕且充滿對未來憧憬的歲月裡,許多本來是苦的東西,現在咀嚼起來,竟都帶點甘味,如青澀的橄欖。
本質上,非馬的藝術追求是一種圓融的生命境界。堅毅的精神及刻苦的生活回憶,常在他的筆下浮現,顯得分外親切動人。他的純情恰可彌補現代都市人的失落感。對人生、藝術或現實的社會,都存有一種深情、一種關注的悲憫。《不為死貓寫悼歌》讀起來既不像是對於夢幻光影的捕捉,也不像是在聆聽一首浪漫的純粹音樂;反倒像是一種鄉思的吐露與生活心情的自我抒發,是歡笑與汗水交織過程的記述,老少咸宜,百讀不厭。最值得推崇的是,他始終胸懷一種怡然自在的生命觀照,其思想之淵博、新詩創作之超越,無疑是使此書邁向成功的最大原因。最後引用書中一段名言,作為推介此書以及衷心的祝福:
英國作家福特〈Ford Maddox Ford,1873-1939〉說:「偉大詩歌是它無需注釋且毫不費勁地用意象攪動你的感情;你因而成為一個較好的人;你軟化了,心腸更加柔和,對同類的困苦及需要也更慷慨同情。
註1.非馬〈1936-〉,本名馬為義,生於台中市,1961年到美國留學,獲威斯康辛大學核工博士,阿岡國家研究所退休後,致力於詩藝創作。曾獲吳濁流文學獎等殊榮。
--寫於2010.10.25
林明理,1961年生,臺灣省雲林縣人,法學碩士,曾任臺灣省立屏東師範大學講師,現為詩人兼評論家。著有《秋收的黃昏》圖文書、《夜櫻-林明理詩畫集》均精裝本,2010年《新詩的意象與內涵-當代詩家作品賞析》臺北文津出版。
刊載於: 亞特蘭大新聞,2011.1.14
http://www.atlantachinesenews.com/News/2011/01/01-14/B_ATL_P12.pdf [ 此帖被非马在01-20-2011 14:3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