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86年到了二舅所在的县城后,我们全家被安排在街边的一处菜农聚居的地方居住,干了几样活都没干长,二舅有意安排父亲去一个地方上班,父亲有文化,先临时干着以后有机会转正,但父亲不愿意被二舅罩着,想自食其力。不久后琢磨着在家炸江米(糯米)做的油炸糕,做好后,用一个玻璃箱子装着,用自行车驮着走街串巷卖。发现利润还不错,半年左右就搬到了火车站附近住,在火车站对面的固定位置卖起了油炸糕。是父亲在家做好,装在箱子里,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母亲推着自行车到摊位那卖,卖完再回家取,或父亲在家炸好了,送到市场去。我和哥小时候都帮忙攥过豆馅,把烀好的搅好的饭豆,攥成一个个小团,母亲包的时候直接拿一个包进去,省事。那时候我和哥的早餐就是冲一坏奶粉,吃咸菜,油炸糕不限。父亲从不糊弄,备料从来用好油好米好面好馅,不偷工减料。后来又发展成平时卖油炸糕,到端午节做粽子卖,到元霄节做元霄卖,因为父亲舍得往里面放真才实料,做得又细致味道好,都比别人家卖的多,也都有回头客再来买。就靠着这个,供我和哥上学,供一家人开销,还有节余。我小时候很受父亲的宠爱,父亲很舍得给我零花钱和买一些好吃的,每当我和哥发生矛盾,他便不问对错地责怪哥哥,令哥哥很是不服气。父母起早贪黑的很辛苦,但一家子也其乐融融,很踏实。
92年吧,当地的小买卖人,一股风的往外走,有去新开发区的,有去什么特区的,反正走了一拔拔的人,而且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说干得不错,慢慢的,父亲也动心了,经过联系,决定去我们的省会城市,因那有一个人在我们这做过生意,父亲与他关系不错,联系上他,决定去他那发展。不知道当时母亲是否反对过,应该是反对过吧,可能反对无效,反正父亲决定要走就付诸行动了。(插个情节,当时父亲的同行,一个李家,一个姜家,都没有走,李家后来也改过行,卖过童装,不行,后来又改回来,现在还在市场租个小屋,卖馒头花卷带着卖油炸糕麻团什么的。而那个姜家是很值得一说的,他家至始至终没改过行,在我父亲各地折腾的那些年,依旧卖油炸糕,卖切糕,过节时卖粽子,卖元霄。就是现在姜家大娘还在市场出摊呢,我有时候领着孩子偶尔路过那,都会问孩子要不要吃。姜家就靠着没改过行,养活一大帮儿女,现在女儿都成家了,儿子好象也大学毕业了,老两口也都交了养老保险,等啥时候干不动了也就不干了。)
话说回来,父母留下了上初一的我和上技校二年级的哥哥在家,一起去我们的省会城市闯荡去了。到了那儿,依旧干老本行,和一个卖炸鸡的合租一个小门面,炸油炸糕和麻团卖,那客流量大,人多,买卖确实好干,加上父母做的确实好吃,经常会有排队购买的情况发生呢。当地人都觉得奇怪,什么东西还有人排队买呢?钱呢,确实比在当地挣得多,但我和哥没人照顾,姨家的姐姐和姑家的姐姐都曾给我们当过‘保姆’,但因为都没比我们大多点,总有矛盾,最后也都各回各家了。最后就是大我三岁的哥哥给我做饭吃,我俩自己过日子。逢年过节大事小情的,父母回来的旅差费也不少,挣的钱扔到路上不少。后来,把房子卖了,我和哥在我初一和初二那两年搬了共四回家,我初三那年,哥技校毕业闲在家里,父亲怕他闲着学坏了,就让他也过去帮忙,我住校了(结果学‘坏’的是我,本来我成绩一直不错,可初三住校后,和一帮住宿生打得火热,也经常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所有的亲戚对我抱很大希望,就指望我能念高中上大学呢,结果让他们全体失望了) 。
那时父母在那里租过很多回房子后,买了一处平房,哥哥去帮忙,和父母一起起早三四点钟就出早市,白天直接转到小门市房那站一天的市场,出早市是很辛苦的。我放寒假的时候也去和他们在一起,冬天父母依旧做元霄卖,父亲做各种馅的元霄,都用好原料,舍得放好东西,既干净又好吃,销路也是不错的,在那里卖元霄的时候也是比人家卖的快,卖得多,经常是在家才做出来还没冻实成呢有上货得就着急要拉走,很供不应求的呢。不管怎么忙,或怎么抢手,父亲绝不偷工减料,绝不掺杂使假,他宁可自己吃点亏少挣点钱,也干不出来糊弄人的事。
那次去父亲当时看着我学习成绩的下降,和刚到家不几天,就有同学的来信,父亲决定不让我回去上学了,而在当地的初中给我联系借读,是要花挺贵的借读费的,我去念了几天,后来接到二舅捎来的信儿说,可以有保送上中专的机会,如果选择去中专就得回当地。结果我又回去了,对付着念完初三的下学期,上了中专。父亲当时想给哥哥弄一个卖日杂的摊位,一点点干,自力更生,那时候如果真干起来的话,也应该不错的。后来也是因为二舅捎信儿,有上班的机会,哥哥就回当地县城上班去了。二舅对我们一家的影响贯穿着我们的人生。虽然父亲总是想自食其力的不依靠他人生存,但到了涉及儿女的事情时,也难免不了会妥协于主流思想。
那时候,感觉父母辛苦挣来的钱也不少,但都攒不下,往往是刚刚攒下一些钱,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都花掉了。还经常因为老家有什么事情耽误多少天不能营业,不但挣不来钱,还会花很多钱。有过几次连重新开业的本钱都没有了,父亲出去酬钱,而母亲在家淘洗捂长了毛的大米吃。有几次都是靠借来的钱当本钱重新开张。家里的事情做决断的都是父亲,母亲即使开始有异议,最终也会顺从于父亲的决定,而尊从父亲的抉择。
这其间,父亲有一段时间看生意不错,便把他的妹妹(我的姑姑)一家也串联到他那,把他们已经有固定客源的地方让给她们一家干,而自己在别处市场另租个摊位干。父亲这个当哥哥的,也想力所能及的照顾照顾妹妹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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