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月色皎洁。长空之中,麟云铺陈,夜凉如水。
顶着BOB头,看月亮,手中不曾握一杯茶。
不要一丝暖意,反正夏天已经弃我而去。不如冰冷到底。
动物在夏秋交际之时,都要褪去旧皮毛,换上丰厚蓬松的毛来抵御冬寒。
人也是一样的么?
入秋以后,头发开始大把掉落,一早一晚梳下来的几十根总有的。其余莫名失落的更加不可计量。
想起发廊的师傅抓着我脑后一束头发讲:“头发不少啊,还挺粗。”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喜欢摆弄这样的倔强头发,也许更有挑战性?
大学毕业开始蓄发,长长短短,短短长长,头发在肩头与腰际往来。其间,经历各种考试应付大小饭局游走不同职场,转工了嫁人了买屋了生子了换车了。
长发剪碎打薄,拉直,染了深栗色,烫了大卷,又剪成长穗,软化刘海,改成左分。
女人啊,不折腾别人就得折腾自己,给淡茶一杯的日子添一丝甜味。
哺乳期一过,儿子周岁,迫不及待地杀奔发廊:甭管长短弯直,让我折腾一下就好,买告!
于是平生第一次烫了头发,坐上高脚椅之前,心中竟是百折千回,眼巴巴小狗一样望着发型师:会不会很难看,会不会很老气,烫发水会不会味道太大薰着宝宝,会不会……会不会……把他搞疯之前自己几乎先疯掉辽。
烫发于我,仿佛一个仪式。中国人没有成人礼,对女生来说,可能是第一件胸衣第一双高跟鞋或者第一次烫发。
人生终究需要某些仪式来定义,如同首次烫发,顶着一脑袋卷发杠枯坐3个小时,最终的形象似乎已不再重要。生活无不如此,各怀美好憧憬,开始辛苦劳作,不晓得最后的结果如何。所谓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无非是我辈对叵测结果的妥协罢了。生活哪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安排呢?
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稍显僵硬的发卷,把对于未来的隐隐惶惑转移到对新造型的兴奋中去。自此,真的就人到中年了,要做一个金刚不坏的熟女而不是细脆易碎的淑女了。
活在一个充斥定义的世界,好处就是,定义的快刀可以斩断犹疑的乱麻。不要问你的心这个那个,要问你周围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既然众望所归,也只好顺水推舟啦。穿你这个年纪该穿的衣服,留一个符合身份的发式,跟相似的同龄人交往,做你应该做的事。
既然有了第一次,以后的来得就格外轻易,我不知疲倦地折腾这一脑袋毛。经过不懈的折腾,这些有点自来卷有点砂发额头有点旋儿的颇具个性的毛毛,终于臣服,再也不复当初的光泽。
打一巴掌揉一下,痛惜粗黑的头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用最贵的染发膏烫发水最好的焗油膏。最后荷包也疼得龇牙咧嘴。每次都后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愚蠢消费,半年过后还是奋不顾身。
可是,屈服的毛毛仍然难逃厄运。
终于在某个明媚秋天的上午被拦腰斩断,软软的一束掷在地上,翘着弯弯曲曲的尾。
那趾高气昂的高丽棒子理发师问我:头发还要么。我说:不要。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毛毛还躺在那里,好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一晃十年,毛毛,我要跟这些JJWW的分岔say bye。即使,今天被我的御用美发师叫“刘胡兰”,也在所不惜。
碗掉下来,天大个疤。
大不了,俩月之后,重新折腾。
以后都别教我真名,call me “小折腾”吧。
[ 此贴被huluzhu在11-13-2007 18:22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