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哥哥也写了很多文章, 但他从不会用电脑打, 投的稿都是一笔一划写的.
不是我哥的故事哦, 是他以第一人称写的.
文中的妈妈是我的朋友.
这篇发表在洛城的多周刊上.
还要谢谢鱼鱼, 帮我打字. 真了不起, 我是没有耐心抄这么多字的. 谢谢鱼鱼妹妹.
爸爸,你真的忍心离我们而去吗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在外面有情人已经有好几年了。面对“风流”父亲,我和妈妈常常忍不住流泪。七个星期前,爸爸突然每天晚上都回家了。对妈妈的态度也有了明显改变,后来才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情人”离爸爸他而去了。在爸爸回家的日子里,妈妈又小心翼翼地服侍他,问寒问暖,有求必应,生怕他又要走了。我虽然没有完全原谅爸爸,但看到爸爸妈妈和七岁的妹妹一起到环球影城游玩,心里还是感到一丝宽慰。在那段时间,家里又响起了久违的欢笑声。但想不到的是,当那“情人”决定又要回到爸爸身边时,爸爸重新接纳了她,还迅即和她双双驱车去了拉斯韦加斯游玩去了,这无疑对妈妈是当头一棒。妈妈忍无可忍提出要离婚,爸爸竟然还是决定要和“情人”双宿双飞。我无法描述妈妈悲愤的心情,那哭声真是催人断肠……
一听到妈妈哽咽的哭声,心如刀割的我突然萌发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写出来。我真心希望爸爸有一天能够回到妈妈身边,我们的家能够像从前那样,真正成其为家,有家的温暖!
时间要追溯到一九九七年,或许更久远一点,家里出现了许多我不明白的事情,家里经常有两位客人,一位是年约三十的女人,爸爸让我喊她娜阿姨;另一位是她女儿小红。其实我早已认识他们,他们也来过我家,但那大多是节日派对,可现在几乎每天都来。娜阿姨对我也挺好,送过我礼物。她女儿小红和我岁数相当,自然也玩得很开心。他们每天晚上下班都和爸爸妈妈一同回家,回家后妈妈就忙着做饭炒菜,而娜阿姨却坐在沙发上和爸爸谈笑风生。有一次,娜阿姨生病了,躺在沙发上睡觉,爸爸则坐在旁边陪伴着,还支妈妈去药房买药。令我不解的是,生病了为什么还不赶快回自己家?更奇怪的是,我们到餐馆吃饭,周末到远处游玩他们也和我们一起去。我总感觉爸爸的言行举止怪怪的。我曾经问过妈妈,他只是淡淡地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了。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讨厌他们的到来,看到她们就感到发闷和压抑。
我就在这种压抑的心情下不安的生活着,经常看见妈妈一个人暗自流泪,我对这个家感到陌生,一点也感觉不到家的温馨。我反复追问妈妈多次,终于在一个爸爸不在家的晚上,妈妈主动到我房间解开压在我心底的“谜团”。原来,娜阿姨是我家成衣批发总部聘请的一个营业员,她是爸爸妈妈在大学读书时一个同学的妻子,后来离婚了,带着女儿,看她够难的,公司在没有空缺的情况下还是聘请了她。娜阿姨年轻,脑子也灵活,很快就精通了业务。她经常跟爸爸去纽约、赌城等地开展销会做生意。以后慢慢在公司就有了闲言碎语,也有朋友提醒妈妈小心,妈妈开始不相信,直到有一天,跟他们同去的老美推销员回来告诉妈妈他们在外面出双入对,晚上双宿双栖,逢人以夫妻示人,这是妈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他们回来,面对妈妈的严厉质问,爸爸承认和娜阿姨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用他的话来说,娜阿姨善解人意,是他事业上的好帮手。事情已经捅破,他们就更加明目张胆的在一起形影不离了。爸爸把娜阿姨安排在公司总部工作,妈妈却被调到离家六十多哩远的分店工作。爸爸还给娜阿姨买了三卧房一厅一厨两浴两车房的大房子,买了新车,配备了情侣号码的手提电话。爸爸名副其实的拥有了两个"家", 两个女人.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故事,更何况妈妈是用一种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一杯热茶捧在手心,说得仿佛是别人的故事。我惊讶得问妈妈:“难道你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接收爸爸对你的背叛和薄情,并且愿意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谁知妈妈还是那样平静。她看着我说:“其实,当你爸爸承认和娜阿姨有染的时,我也奋起抗争过,甚至拿出剪和刀想和他拼命,想死的念头也有过,可我心软,经不起你爸爸左磨右磨,求我只要不和他闹,他就永远不抛弃这个家,永远不离婚,对我们会比以前更好。我想,爱一个人,就让他爱他所爱,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吧。否则,我无法给你和妹妹一个完整的家……”
我呆住了。听完妈妈平静的诉说,我不清楚这其中隐藏了妈妈多少心酸与无奈。为了太多的原因,她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个人忍着、撑着、苦着。而爸爸他是有文化之人,但是他的爱情观、婚姻与责任又体现在哪里?让我怎样理解他,怎样面对他?
其实,我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爸爸妈妈非常疼爱我。我是多么留恋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我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我也不要这样快长大,大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我从内心里讨厌爸爸对我们这个家的不负责任。我最反感的是爸爸对婚姻、男女关系的见解和表达。爸爸有时带妹妹去娜阿姨家过夜,妹妹小不懂事,第二天回来天真地告诉妈妈昨晚看见爸爸和娜阿姨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接吻,妹妹就坐在他们中间。这是一幅什么样的图画!妈妈听后气得脸色都变了,发誓以后再不让妹妹去那个“家”了。每每想到爸爸的所作所为,肮脏、丑陋、卑鄙的字眼就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直感恶心,真想吐……
爸爸回我们家的次数本来就不多,我和他的交流少得可怜,现在更是形同陌路。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崩塌。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家,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去妈妈的姐姐贝蒂姨妈家。我从来没有见过姨丈,表哥告诉我,他父亲和公司的女秘书勾搭成奸,母亲一怒之下和父亲离了婚,变卖了房子来到美国。这事以前我也知道一些,但在心里没有造成太大的震撼,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家才感觉到切肤之痛。现在我和表弟表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同病相怜的感觉。我曾经问他们是否恨他们的父亲,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恨”。可以看出这事在他们俩心里早已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表哥比我大两岁,不久前姨妈给她买了车子。这给我们酝酿已久的“鸡蛋行动”报复计划创造了条件。我们打算买上几盒鸡蛋驱车前往那女人家门口扔鸡蛋,表哥负责开车和观察,我和表弟坐前后排靠左窗负责扔鸡蛋,然后迅速离开。不料让妈妈察觉了,报复计划胎死腹中。爸爸后来也知道了此事,责怪妈妈不好好管教我,为这事我和爸爸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有一次妈妈不在家,爸爸回到家里大发牢骚,我跟他顶撞了几句,爸爸闯进我房间大声斥责我,我忍不住哭了,赶紧打电话给妈妈,我真想打九一一报警。
我真的不想见到他,每天放学回家我早早的就洗澡,只要听见爸爸车子驶进车库的声音,我就立刻回自己房间不出来。晚饭也是妈妈把饭菜端到我房间。为了让我看上电视,妈妈特地买了电视机放在我房间。妈妈真好,特别是这几年,妈妈默默忍受着刻骨铭心的痛,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们。每天风雨无阻车送我们上下学,参加校外活动和学钢琴。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一人包揽。
每逢爸爸回来吃饭的日子,妈妈都要亲自下厨房煲好汤,炒好菜,等他回家。有时候我忍不住问妈妈:“你这么用心良苦,爸爸的心几乎都在娜阿姨那边,他只是把他剩余的一点心情交给你而已,你就这么满足了吗?”妈妈说:“人生在世,只有一样东西是值得珍惜的,那就是真情,我对你爸爸是以手足之情来对待的,只是爸爸忘记了过去的承诺。即便是这样,就算他再怎样对别的女人好,他还是我名份上的丈夫,这也就够了。”听她这么说,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为了这个家,妈妈要默默地忍受多么大的压力和痛苦。
慢慢地,我也开始了解到一些关于娜阿姨的一些情况。她是香港人,为了来美国和一个美国华侨结婚,婚后感情不和带着女儿离婚了。为了和我爸爸在一起,她也付出了很多。作为女人,她也渴望爱情与被承认。也希望爸爸能够离婚娶她。由于她是第三者,她只能在现实与梦想中,在各种眼光、闲言碎语中抚养着女儿。
现在妈妈和娜阿姨之间已没有过激的言语,更多的是对爸爸和娜阿姨之间的一切不闻不问。而对我最折磨的是,我们这个家正书写着一部风流家史,这是我们家永远的耻辱。
我和小红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这个学期末,妈妈和我去开家长会,在进课室的走廊上和娜阿姨不期而遇,我们向陌生人那样视而不见。娜阿姨的前夫也在,妈妈和他打招呼,娜阿姨就像透明人在旁边站着,没有人理会她。那情景不知道有多尴尬。一个失去了丈夫,一个失去了妻子,为了孩子他们站在了一起,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这样高难度的问题,这样尴尬的场面,不应该让我——一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去回答和面对。看着别的同学和妈妈爸爸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知道有多羡慕他们。
经过多年的折磨,妈妈终于决定和爸爸离婚了,妈妈曾难过地征询我的意见,我当然支持妈妈的决定。我甚至想说,妈妈你早该这样做了!我只想告诉爸爸,其实妈妈最渴望的是你离开娜阿姨,回头做妈妈真正的丈夫,我也会原谅你。但令我失望的是,爸爸还是没有悔改之意。这几天,爸爸妈妈经常为离婚的事发生争吵,其中最为经典的是,爸爸大言不惭地问妈妈:“这几年我们不是过得很开心吗,为什么要离婚?”妈妈昂起头悲怆地回答:“如果要说‘开心’,那只有你一个人开心,我们,包括所有人,有谁曾开心过?你的开心是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上的开心!”妈妈回答得真好!爸爸无言以对。妈妈还责问爸爸:“你是不是想以这种状态来过一生,让两个女人三个孩子陪着你永远受罪?”他却回答说:“我对你们两个都有情,只是两种不一样的感情。这几年我也尽了我所有心力照顾两头家,如果你非要离婚,非要我在你们两个中挑一个,那我会和娜在一起。”感情的天平还是无情的向那个女人倾斜。我们终于心灰意冷彻底失望了。这也好,也许我们能够从此过上新的生活。在妈妈的泪眼中,我读懂了妈妈的心迹。多年来,妈妈心里苦得很,虽然她从来不向我们说,但她的心一直在哭,为了我和妹妹, 她一直在默默忍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 美满的爱真是人世间最真诚, 最无私的爱. 我们做女儿的除了好好地生活下去, 已经无以为报了.
在我眼里,妈妈对爸爸的爱就像一盏燃着血和火的孤独得青灯,那穿透岁月的光芒,宽厚的可以照耀四海,在固执地等待着“浪子”父亲回“家”。而我那饱读诗书的爸爸,在众叛亲离之下,你的心真会安之若素吗?在道德伦理的追问面前,你不会感到良心的颤栗和忏悔吗?
[ ������Ar-Ping��2005-07-06 15:58���±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