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下雨,我一定不会去济南的。
因为生意的关系,我一年中要多次去济南。人说悉尼是都市中的乡村,济南也是,但那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乡村。不明白老舍笔下的这个城市怎会如此温馨美丽?也许那时候的济南,还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工厂这么多的废气吧。去过西安,同样是北方的省会城市,因为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西安可以让人一见倾城,再见倾心。但济南,我又拿什么理由来爱你?!也许我所生活的地方太安静太安逸了,每次来济南都会想,如果住在这里我会疯掉!龙应台说,看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不是看有多少高楼大厦,而是一场暴雨过后,路面有无积水。那场著名的大暴雨,不仅仅是积水的问题还出了人命。难怪有人调侃:陕西不要提老虎,广州不要去车站,香港不要修电脑,济南不要下暴雨。有一次跟住在济南的表哥聊起这个话题,他说我常去的都是济南的贫民区,言下之意,他是住在富人区的。表哥是银行家,是这个城市的精英,他像一条鱼,活得有滋有味,自然跟我的看法大不同。
决定去一趟办事处,其实没多少业务的事情,我就是想小蒜苗了。QQ那边她说最近胖了,我回过去:但愿你一直胡吃海塞,早日变成小肥猪。
下车之后,才发现雨下的这么大!没带伞,路面满是积水,冒雨跑到站外打的。等了很久,看到空车过来,赶紧开车门进去。是个的姐,冷冷的说表坏了,去华联要十五块钱。这趟路我打的无数次都不会超过十块钱,很显然她是趁人之危。做生意教会我与人打交道首先要讲诚信,我这脾气,是有邪气的!我不再废话半句,开车门就出去。对不起,我不是待宰的羔羊!下雨又如何,我是俗女人我就为五斗米和五块钱折腰!之所以这么负气,还源自心底一个小小的成见,在济南,不要坐女司机的出租车。生意之初我几乎是个男人婆,有一次带了几箱的货,到站付钱后,的姐就不肯帮我搬下来,人家还振振有词:都是女人,怎么帮?孔孟之乡的女人,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泡过之后,常常分化成两种,一种超脱大气有智慧,一种市井中带着小小的狡猾。不是说前者多高尚后者多不好,就像一根藤上结的两个瓜,细品起来,色泽口感都有差异。
终于等来了一辆空车,是崭新的捷达。这次看好司机是男性才上车。心里想,时间耽搁不起,如果他的表碰巧也坏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出来享受雨中浪漫了。我试着说,打表吧。司机说着好,就听见滋滋的声音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司机一位很年轻的小伙。
济南的的哥,许是我没碰上,总之不像北京的哥那样嘴贫爱说,偶尔问问,也比较内敛。但却会默默帮你。这是北方男人面对女性时,一种很豪情很爷们的自然流露。
我坐下来擦干脸上的雨水。车内白色的座套干干净净。年轻的的哥沉默着。车子驶过高架桥,一首陶子的歌弥漫开来:“突然很想不要飞,想走路去纽约,看看这一路我曾经忽略的这一切,走路去纽约,也让感情在时间里有机会沉淀自己......”
这样的雨天,这样有一点伤感的歌,像小小的手指,勾起了心底最柔软的一些东西。在这仿佛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我突然满眼潮湿......想起了什么?或许不是某一件事,而是我的泪点就这么低。
窗外的风景仿佛隔着淡淡的雾气,城市湿漉漉的。济南,像一个长满雀斑的女子,在这雨天,竟有别样的妩媚。
永远不会走路去纽约,但可以用走路去纽约的心情行走在为生活奔波的城市里。
我,是这样一个拥有浪漫情致的女子吗?
(写于2009.9.14,今天听了很多遍陶子的《走路去纽约》,想起旧日的这篇文字,搬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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