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郭局长说的,我哪敢不信任你?这句话你可言重了,要罚酒。” N@)~j+Pz
“罚、罚,一定罚,待会儿我先自罚三杯,再想您敬酒,咋样?” =rF8[Q0K
“好,一言为定。不过,饭菜尽量安排简单点,不要太铺张。” qT @IY)e
“我办事,你放心。哈哈!” $(=1A>40
郭局长走时,却悄悄吩咐王总: V}-o):dI|
“饭菜给我拣最好的上,记住,量不在多而要精。” k;7.qhe:
郭局长久经战阵,深谙此中门道,凡上级都要求下级不要奢华不要铺张,甚至要求你越简单越好,你若当真,傻乎乎的真给人家来顿稀饭馒头就咸菜,定会成为永久的笑柄,领导也会记恨你一辈子,认为你这是哗众取宠,有意当众奚落他取笑他,给他难堪。可你若给上满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高档美酒,领导也许会当众批评你太奢华、太摆谱、甚至太浪费,过后说不定心里还美滋滋的认为你会办事呢,这道理现在三岁孩子都懂。 KK$A4`YoR
除此之外,郭局长还有一层难言之隐,这么多专家,又是上司衙门,介绍案情等于把自己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当小学生考,又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叫这伙人三问两问,自己又答不出,这多没面子?还不如把手下叫来汇报,自己也坐在考官席上,起码自己不难堪,而且,酒席宴上,即使有点难堪,也有酒脸抵挡。 Y cpO;md
可是,用酒脸抵挡,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总不能用酒肉来坚持长期抗战吧?现在舆论压力这么大,上司衙门又来亲自督战,谁敢整天在酒肉场上泡着?说来说去,谁都不怪,就怪舆论这东西太可恶,改革开放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开放这该死的舆论。自从媒体报道了佘祥林案,现在想找个冤死鬼替死鬼已不可能。若在以前,遇到这种毫无线索的无头案,上级又限期破案,容易,随便抓个穷鬼,先弄出口供,依口供搞证据,再依证据搞司法鉴定,这就成了铁案,不仅能交差,还能立功受奖。 ]'/]j
这不是天方夜谭,佘祥林也绝不是偶然的个案,回想十年前,他就曾参与过一个几乎和佘祥林案一模一样的案件。也是先发现一具高度腐败、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无名女尸,侦办过程中恰巧发现一名男子妻子失踪多日,杳无音讯,于是,在别无线索的情况下,这就成了唯一线索。依此线索展开调查,发现该男子与妻子长期不和,三天两头打架,该妻比该男小许多岁,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贵州妇女,据说在老家还有孩子,来后给他又生了两个。此男是个屠夫,脾气暴躁,常打得该女想跑又不敢跑。于是,案情在办案人员心中逐渐明朗:肯定是该女忍受不了此男的长期家庭暴力,终于找机会逃跑,却不幸被男的追到,强逼该女回家未果,一怒之下,将其杀害,并抛尸山间水库,致其腐烂无法辨认。试想,此男此生杀生无数,尽管是猪,可也是生灵,面对同是生灵的人,宰杀起来同样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3)SZVME1Z
现在郭局长还能清楚回忆起当时的办案过程,那时他还只是一名普通刑警,刚从部队转业不久,满怀对人民高度的爱和对罪犯极度的恨,积极投入战斗。一听老刑警们把案情分析得如此透彻,真是佩服,于是,他激情满怀,全身心参与侦破,并在侦破过程中体验着紧张刺激、斗智斗勇、艰难曲折、百折不挠以及胜利的自豪和喜悦。同时也坚定起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们是人民公安,是机智勇敢的人民卫士,我们有火眼金睛,再难的凶案也能侦破,再狡猾的罪犯也难脱法网,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hM w`e
他清楚记得一切细节,当然也记得罪犯的名字叫胡德水。他记得在案情分析会上将案情分析透后,决定先抓捕胡德水。他清楚记得,在抓捕胡德水时,他那两位年迈的双亲和一对年幼孩子那扑天呛地的哭喊,老人那满脸纵横的老泪和孩子那可怜无助又清澈哀伤的目光,忽然揪紧了他的心,一瞬间他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和父母。他记得过后他还深刻批判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这是在对敌斗争啊!是否说明自己意志还不够坚定,思想还不够坚强? p>S/6 [X
抓捕胡德水不久,去贵州的调查人员也回来了,说在该女的家乡没找到该女,走访该女的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以及乡村干部,都说不知该女的下落,更没见该女近期回过故乡。这更印证了大家的分析判断,于是,开始对胡德水进行突审。首先展开的是心理攻势,也叫先礼后兵,先文后武。那时郭局长的资历刚够负责记录,也是学习如何审讯犯人的开始。后来熟能生巧,他也总结出了审讯犯人的经验和窍门,无非是“一哄、二诈、三揍”,或者反过来,先揍再诈再哄,反正过来过去就那么几招,可根据情况,灵活掌握。 Am4(WXVQ
他记得当时审讯胡德水先是用的“哄”招,因为胡德水是个杀猪的,体格强壮,性情彪悍,较能抗击打;再说与一般山民比起来,多少也算见过世面,所以只宜先哄。当然,这哄可不是哄小孩,需有技巧,要动之以情,喻之以理,诱之以利,还要连哄带诈,连哄带骗,连哄带喝,喝要喝得威杀,喝得突然,喝得震撼,以期一举突破心理防线,哄着骗着吓着让他供出实情。所以,先是和颜悦色地向胡德水宣讲我党历来奉行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一贯政策,让胡德水明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再说到他年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子女,劝他眼要放亮,老实坦白,争取从宽,还有生机,否则,只会死路一条。谁知苦口婆心哄了半天,这小子愣是装糊涂,还反问让他坦白啥?听到年迈双亲和年幼孩子时还痛哭流涕,泣不成声,说他家贫,三十多岁才花钱娶了个外地媳妇,托改革开放的福,靠杀猪眼看一天天日子过的好了,谁知媳妇却给跑了,害得他快一个月都不杀猪了,到处找媳妇,如今媳妇找不着,弄得全家老人哭小孩叫的,自己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被你们抓来这里,你们为什么抓我嘛?抓了我让我们全家老少可怎么活呀!哇!竟失声痛哭。审讯反成了听他诉苦。 }wXD%X@)l
这套把戏岂能瞒过成竹在胸又眼睛雪亮的公安干警?没关系,还有“诈”,当然,这诈也有讲究,要诈得出其不意,要诈得直中要害,要诈得他心惊肉跳无力闪躲。 @D=`iG%
“啪!”手当惊堂木,猛击桌子,吓得胡德水一激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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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交代,你怎么把妻子杀害的?” mA@+4&
“我没杀妻子呀,讨个老婆几千块,我怎舍得杀?” 5zOSb$;
“没杀她咋不见了?” au*jMcq
“我咋知道?我不正在找嘛。” koZp~W-
“你还在找?可我们已经找到了。” >,Z{wxzJ
“找到了?在哪里?” ]E^f8s0#V
“在哪里?哼!你不知道?” "cM5= ;
“我真不知道。” DA~ELje^j
“四里八乡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老实了。” BH a>2N
于是,开始启用第三招,揍。说白了,就是刑讯,只是刑讯一词名声太臭,既不符合法律规定,也不符合人权人道,尽管如此,可该用还得用,就连美国这个自诩是最民主、最人道、最法制、最人权的世界警察,在伊拉克和关塔那摩,对人犯还不照样施用酷刑?因为许多情况下,只有这招最管用。如同战争是政治的继续,用刑也是审讯的继续,天经地义,别无选择。 |vzWSm
当然,“揍”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同“兵不得已而用之”,因为揍容易揍出毛病,留下伤痕证据还是小事,万一拿捏不住方寸,造成残废或要了性命,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尽量多用折磨,比如使用车轮战,让你几天几夜不得休息,或铐你吊你,或“苏秦背剑”,总之,和揍同一原理,就是让你承受那种承受不了的生理极限,从而摧垮你的心理防线。 It-*CD9
(待续) qV,j)b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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