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中医以他的医学眼光跟我评论说,其实我估计那独头蒜根本没什么大用,也就摆个玄虚,主要不过是用来当沾附药粉的膏药,如果真有用,兴许也就是浓度高点,稠点,药不容易融进去,可以慢慢发挥疗效。真正厉害的应该是那包粉,我感觉那东西有剧毒,手沾不得,弄不好要害死人,所以得盛在酒盅里倒扣,就是不要用手触碰的意思。
我听了直点头。老中医说,再给你讲个玄的,反正我下午没事。也赶上我是一喜欢听故事的,两眼放着惊喜的光,在惊险之处恰当地啊哦一声,给中医很大的鼓励。好比是一说书的碰上一听书的,惺惺相惜。
他说还是新疆。(我估计这老中医有新疆生活的经历,要不就是那疙瘩远,真假没法查证。)是他的同行,一个当时就很有名气的医生,没事喜欢去塘边钓鱼。常碰到一司机,两人一到周日就挪了凳子一起放上竿子吹牛。
有一天,医生唉声叹气。司机问,您有什么难啊?医生说,肾病,久不治,我自己一直保养着都不行,现在情况不好了,也不晓得还能跟你钓几次鱼。司机说,跟您感情好,我豁出去了,救您一命。明天您这里等,我弄点黄金给你。
医生不晓得司机有什么名堂,第二天依约等着。司机来时拿了两小包药,医生捏捏,象是中草,根根岔岔的,量都不是很大。医生说,什么东西?司机说,拿回去煎熬。您若不急着好,一副汤药下去,等三个月,完了再调养半年就没事了。您若急着好,就1个月后再煎一副,立竿见效。
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是没治了,医生回去就煮了药。不过他还是多个心眼,因为听司机说一副就能全好,不过是多等半年,他心里算计着,能再拖半年也好,别两副都下去了立马翘辫。于是就煎服一包。
三个月后,医生回单位一化验,大喜,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同事都来祝贺顺便讨教。他说了司机的方子,院长说,简单,你把草药拿来,我们看看,也配上一副试试。
中草药也不需要验方的,开了包裹,业内人士拿手拨拉拨拉,看看是什么植物的根或叶,就照着写了个方。医院配了拿去煎了给病人吃了当实验,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医院就派那医生到湖边把司机抓来指教一下。
司机接过方子一看,说,没错啊,就这样的啊!怎么没效?你把药拿来我瞅瞅。药一拿来,司机看完笑了,说,这哪能治病啊?连当补药都不行。
“中药不仅仅是那个草那个花那个根那个茎,中药的采集讲究时间地点气候和风水。就是俗说的‘花开一时,药成一刻’。花开还能延续几个时辰,而药的采撷是一刻不能耽误。就比如说这个,”司机指指其中一样,“这个不是说随便什么花都能用的,这个得等蜜蜂采过蕊后才摘下。还有这个,这个得在惊蛰前的最后一场雪埋两天后才能用。”
医院讪笑他说,照你这样讲,这副药10年也成不了一副啊!司机说,是啊,要不我怎么说是黄金呢?我跟我爸都搜集30多年了还没成两副。这我贡献出的两副,还是我祖上留下来的,都几世攒下来的,家里也剩不多了。
院长好奇,说,你家祖上是谁?怎么晓得这样的方子?司机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依家谱传下来,应该是张仲景。院长当场晕倒,马上奉为贵宾。跟省里打个特批报告,从此司机也不用开车了,工资奖金一分不少,出差报销,任务就是和他爸爸一起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