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方都市报
李安新片《色,戒》毫无异议地入围第64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2005年,李安导演的《断背山》早已斩获金狮,但作为他摘下奥斯卡金像奖后、回归华语电影的首部作品,《色,戒》角逐金狮更给华语电影注入一剂强心针,《卧虎藏龙》、《断背山》之后,李安能否再写辉煌?
《色,戒》的出炉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相信全球亿万影迷都在密切关注这一问题。出征威尼斯之前,本报通过特约记者专访到李安导演。李安接受采访时坦言,从原著改编到拍摄,到调教演员都是一个“折磨”的过程。《色,戒》投资方之一的焦点影业{FocusFilm)总裁詹姆斯·夏姆斯 (JamesSchamus)也于近日接受本报特约记者专访。他表示,“和《断背山》一样,李安也将带领观众进入他们可能从不涉足的情感空间。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色,戒》将和《断背山》一样取得成功。”
李安谈演员 “‘汤唯’是微不足道的,真正有价值的是王佳芝”
南方都市报:《色,戒》的选角也可谓千回百折,你怎么评价这些最终得到角色的演员?
李安:以他们的年纪层来讲,都是相当好的。汤唯扮演的角色要找到很困难,我千挑万选,她的气质啊,各方面是很接近的,她受的训练最多,8个月都在不停地练,没有什么休息,一个礼拜七天从来都不休息的。
梁朝伟本身的程度就比较好,凭他演戏的经验,还有他的年纪也比较成熟,他主要就是讲国语比较吃亏一点,所以他在那方面要练得多,口气啦形态啦也都要重新来过,因为他在香港平常演戏跟这个时代不太一样,跟以前演上海滩那种也不太一样。他要演一个国民党的特务,一个官员,那也不是他熟悉的,所以他都要训练,我大概都是拿我父亲的样子去教他。
王力宏也下了很多功夫,他的语言也是第二语,可是我觉得他,一个在美国那样家庭长大的小孩,他那种教养,让我去教他比一个现在内地、港、台同样年纪的小孩还要快。他更接近以前的样子,他是非常努力的。他有时会流露出美国很自然的一种表情,那个我要特别注意一下,我抓到了就尽量抓,抓不到就漏掉。除了那一点之外,我觉得他的样子是很古典的。我说的古典是三四十年代,五四青年的那个样子,受徐志摩啊等人的影响,差不多像我父亲。父亲如果在世的话,90岁多一点,就是王力宏的祖父母,他回去看他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再去温习一下那种样子。加上陈冲,这四个比较重要的角色,都相当称职。以目前的这个年龄层来说,我看到的是很称职的。
南方都市报:汤唯有幸成为王佳芝的扮演者,她有什么独特的气质吗?以前汤唯的片子多是现代都市戏,你是如何激发她把王佳芝演得有韵味而且很内敛?
李安:我去导演和在教导汤唯的过程中,她完全把自己放在我的手上,因为“汤唯”是微不足道的,真正有价值的是王佳芝,我们都晓得。所以她一开始就把“汤唯”放在一边不管,她觉得自己就是王佳芝,王佳芝要怎样她就怎样。但是作为一个演员,我跟她经历了一个很奇怪的经历,是我在过去导演没有碰到过的事情。
通常你带一个年轻演员,过了几年,过了几部片子以后,他们渐渐转型,变得比较有经验,过去的天真已经没有,他们要在演技上有新的困境和突破,年轻的男欢迎浏览ddhw.cn孩女孩我都碰过。她在这8个月里面3 次,这是我自己也没有碰到过的。所以对我是很大的挑战。她最初是靠纯真去演戏,也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好不好也不敢去讲,闷着头演,然后到一段重头戏,大概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开始变,纯真就没有了。她也不会再去演纯真,因为她演技还不到,所以我重新教她去演戏,像教一个新人一样,更难教。再过三分之一,就又变了,又要重新教。人家可能好几年的变化,她在同一部戏里就发生了。这个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困难,我也不晓得怎么去教她、去拍她。很有趣的一个课题,不过我们都度过了。她的长处就是她肯投入、忘我,演技她还嫩。对于我一个导演一个导师,去教这样一个年轻演员、学生可以说是教学相长,我从中也学到很多东西。
南方都市报:据梁朝伟自己透露他为易先生透支了太大,你觉得他在哪方面做出的努力或者牺牲最大?
李安:他也没有演过中年的角色,也没演过反派,如果他能用一个另外的面目跟大家见面,我觉得应该是个很新鲜的事情。
南方都市报:仅仅是因为歌手到演员的过渡,你才称王力宏是你拍摄《色,戒》最大的意外吗?
李安:王力宏在这片子里很努力,以前他不是很会演戏,但在这个片子里,他完全给大家一个惊喜,特别是在三分之一之后,他完全进入了状态,而且像他这种类型的演员,在现在的演员里是很缺,他的转变会成为他这个年龄段的新势力。
南方都市报:几个人物之间的互动戏相信颇有看头,请你分别介绍一下。
李安:我觉得,易先生和王佳芝的戏是最精彩的没有得比。然后再下来是王佳芝和邝裕民,因为他们是同学,易先生和易太太,这些都比不了王佳芝和易先生的戏。
南方都市报:《色,戒》起用了一些港台演员,在对白上,你追求的风格是什么?
李安:基本上我所知道的标准国语,就是民国初年北京话为国语的标准。那个时候在香港的国泰电影公司有一些老的(演员是)从上海电影基地去的,讲的标准国语跟那时候在台湾我听到的播音员相似,们学校教的标准国语。我是照那种,就是全国通行的标准国语来做。所以跟现在国内讲得一般北方腔的国语,是不太一样的。
汤唯她是杭州人,她到了这边上中央戏剧学院,她的腔就往北方调了。因为影视重心是在北京。那她要演一个那个时候在上海的、或者是在广东的,我就觉得不合适,我就要调她的东西。梁朝伟他是广东的国语,他虽然是演在广东的东西,但为了要统一,我尽量要让他讲标准的国语,也就是卷舌没有那么强。因为梁朝伟和王力宏他们的标准国语差一点就减少他们的台词,就是一个办法,让他们往死里练,他现场讲不好的,我就事后配音,但他们两个要比那时候,周润发和杨紫琼的要好,所以,应该会过得去。
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
南方都市报:拍《色,戒》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也像《卧虎藏龙》那般复杂和难搞吗?
李安:很复杂(笑),现在跟《卧》不一样,我实际在工作中的挣扎很少,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很令人感动,大家都尽全力的顺我的意思,这方面比《卧》顺遂了很多很多,除了美术部门有时候要拿的东西确实很困难,当然他们也很累,演员要什么做什么。那么最大的(感受),是我心境上的挣扎,因为我探讨得蛮深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自己觉得神经有点受不了,当然也会有一点影响到拍摄影响到演员,后来慢慢走出来了。我现在看到电影的成品觉得很安慰很值得。
南方都市报:《色,戒》是不是体现了你对“近代中国”的一种向往?
李安:也是吧。父母那一代,五四那一段很浪漫的,包括爱国都是很浪漫、很前卫的那种情怀,在那种国家、人情都没有过去的那种情怀。我自己也很想把过去的那种情怀抓回来,我希望观众也有这种情怀跟我分享。
南方都市报:焦点影业联合CEO詹姆士·夏姆斯(JamesSchamus)说《色,戒》和你过去的电影很不一样,你自己认为到底是怎么样个不一样?
李安:我说不上来。可能力道比较重一点,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希望是一种进步,可能跟着年纪来的。
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
南方都市报:是什么促使你决定去拍张爱玲的小说的?之前你曾说过“张爱玲太伟大了,不敢动”,这次你又是怎么想到“动”的呢?
李安:我想是时候到了吧,很早之前就看过这部小说了,一直陷在故事里面出不来,被她所压抑和困扰,虽然我觉得原小说更像电影剧本,她的人特写包括故事结构等等,可是我又觉得张爱玲是年纪大才写,又是写跟自己相关的东西,她也很聪明,不敢写长了,我把它变成了一个长篇的电影,是很吃力的,要做很多的工作,有些东西是很难成立的。所以一直不敢动,一直到我做完《断背山》之后,才又开始重新考量这个问题,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笑)。
南方都市报:詹姆士认为张爱玲是一位和简·奥斯汀(JaneAusten)一样有勇气的作家,你怎么看?西方读者和观众是不是也会认可这种说法?
李安:她太聪明了,她是比较晚年才写的,她的作品特别是《色,戒》更像是一部电影剧本。我觉得她特写的都是在她身边、她熟悉知道的事情。这一部,我觉得好像是她的自传,就是她对爱情的牵情制作。在做影片的时候,我一方面好像在做张爱玲一样。她的作品是很多东西的混合体,对人性的探索,特别是女性心理跟社会大结构比较阳性结构的时代里面的一个探索,它也是对爱情、人际关系的一个探索。就像张爱玲在小说里面讲的,男女的关系就好似一种绝对的占有,是占有跟被占有的关系,是侵略与被俘虏的关系。所以它放在抗战这个时间,在沦陷区有她特别的一个用意。
张爱玲就是英文极端好、欧美的东西极端好的一个中国人,她如果英美文学西洋的东西不那么好,那么她中文的东西也写不了那么好。另外她也是一个很少洋派的作家,她的小说语言都很洋化,她也是靠融合各地方的文化都往里面她才能有活力。张爱玲就是很典型的,她把西方的东西、中国的文字写得那么好,两个东西都写绝了,相信所有的读者与观众都会为这样作品所吸引。
南方都市报:张爱玲有很多小说,你偏偏选中这部《色,戒》,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张爱玲最好的小说吗?
李安:我觉得以张爱玲的作品来讲,这是写得最精简可能也是最精彩的一部,是她在比较晚年花了十年的时间写的。就小说来说,我觉得是我个人觉得她写得最完美,我最喜欢的一部,也是最厉害的一部。她甚至不靠文字的华丽。
“色,戒”的意义不能完全解释
南方都市报:从张爱玲的《色,戒》到李安的《色,戒》,你的初衷是要选择忠于原著,还是要做“出格的尝试”?
李安:没有,就是不能像小说那么自由的倒叙,穿来穿去就穿插得很不成格局,我还是有倒叙,基本上是从麻将桌开始,到易先生结束,就是说那么忙于穿梭在时空里面。
南方都市报:《色,戒》你自己有参与编剧工作吗?
李安:当然有了,我指导他们写,陪着他们写,或者说,我现在这样想你们去写。
南方都市报:你怎么看影片中的“王蕙玲影响”?她可以说是改编张爱玲小说的最佳人选,你对她提出过什么样的要求?
李安:这个讲很复杂,我们工作了一年,一改一稿的,下了很多功夫,很多张爱玲的东西她都跟我讲,因为她刚做完张爱玲的传,所以她算是一个行家。
南方都市报:以前你的电影大多是取材自比较长的故事,这次《色,戒》的原著却只有区区28页,相当简练。你们是如何能做到恰如其分地铺展开来的?
李安:她写得很短,张爱玲写的这个东西,如果真人演出来,真的不合理,很可笑,有点像,它的真实性是十分可疑的,可是她又是写得那么小心,她28页花了十年,张爱玲这么聪明,而且又是在她晚期的时候,它真的不简单,里面藏了很多东西,而且她也避掉了很多东西,很聪明。所以有些笨功夫,在拍电影的时候,我们要帮她想,有些没有的东西,我们要把它的血肉弄出来。把它的合理性铺垫,把她内心的东西用电影演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南方都市报:《色,戒》的英文名是“Lust,Caution”,你会如何向西方观众理解这个“色”和“戒”?为了让片子通过“国际市场的检验”,你们做了哪些大胆的创意?
李安:没法解释。能推销的就是在做电影宣传的时候,能讲一点就算一点,不能完全解释,还是看他们能在电影中吸收多少了。戒,不管是戒律,有戒心,戒律,还有戒指的味道,也不能完全的翻译,跟每个人去解释。张爱玲她就很聪明,就在他的旁边打一个标点,这个色就是色相,你还不能讲是“lustlife”,那“戒”还有戒指,戒指就有wear的意思,那你再往前面走,从佛家语从印度的角度上,原来是什么东西,还有很多引申的东西。能讲就讲,不能讲就算了,能看多少算多少。
南方都市报:张爱玲对“”、“抗日”等时代背景不是一笔带过,就是语焉不详,电影会做怎么样的交代?
李安:电影必须要交待得比较清楚,因为我们看一个故事的发展不能两三笔带过去,因为有些场景有些情节还有能够存在、成立的话,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资讯,所以我们还是照实拍,尽量把它做得像真的一样。
南方都市报:你会为《色,戒》设置不同的结局吗?或者剪辑不同的版本?
李安:不会。
南方都市报:当年的《卧虎藏龙》是“从亚洲打回欧美”,为什么这回的《色,戒》却是全球同步上映?
李安:也是盗版的问题吧。《卧虎藏龙》跟现在年代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在亚洲上了半年,西方也不晓得,现在东西方,《卧虎藏龙》以后变得很多了,现在就是什么地方消息都有,亚洲跟世界都很同步了,你也不太可能差隔半年,不太容易做到,所以我尽量差不多时间,大概就是一个礼拜内都发放了,那日本是比较不一样,他跟全世界比都比较后面,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南方都市报:《色,戒》是一部华语电影,你觉得东西方的观众会各自从什么样的角度去欣赏这部片子?
李安:好片子吧(笑),希望是这样,探索人性的好片子,当然日据时代的上海,对世界各地都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对中国观众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上海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孤岛时期,外面东西进不去,里面然后塞好多的人,有一个非常时期的发达,比平常还要发达,孤岛的一个病态的繁荣。所以他那个时候,也是罪恶的地方,也是很特殊的地方,他的时装风尚都有它很独特的产品,张爱玲是一个代表,她这方面非常地了解,也画过很多画,出过书,论文都写得很多,这种东西我觉得对全世界的观众都很有吸引力。当然一个年孩去设计杀一个情报人员最后产生了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又有日本军的占领啦、压迫啦,讲占领与被占领,政治跟爱情跟男女关系,能够混为一谈,平行地进行,我觉得它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
折磨工作人员 “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
南方都市报:旧上海、南京路,所有这些布景都相当精致,你们是如何还原的?
李安:对,就是一比一的做出那个样子,尽量还原。我想,比起一般的东西,当然比较讲究,你说百分之百,我可能不敢讲,不敢打保票,只是说目前我都尽量。不光是南京东路,整个片子都是这样。
因为我不太弄虚的东西,我希望写实,尤其是我认为在历史上有一点任务的话,那么,艺术创作归艺术创作,我还是希望从写实的东西里面去创作。过去国片是欢迎浏览ddhw.cn做得比较虚,这样实做得很少,去要求就比较困难。而且我们的电影工业和文化里面比较不留东西,我找一个国民党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就找不到。我找一个杯子,也找不到。青花杯现在都很白很亮的,那都是参照日本改良瓷器做出来的东西,所以一个礼拜连一个以前用的杯子都找不到。那你一个屋子里面,几十样几百样东西,有一半以上都找不全。如果工作人员再年轻一点的话,可能他给你的42年的信封上面还有简体字的,这种错误很多。一屋子东西你都要讲究起来,就是不要犯错,都很困难。不料没有那种布料,袖子也不对、边也不对、扣子也不对……一件旗袍出来没有几样是从前的东西,就是很困难,不可能都是后期制作,这里面有一个现代的建筑,你后期用电脑拿掉,但你不可能每一样都做,屋子里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换。
我做导演,还要下去管这种东西就很累。因为这些东西应该是已经具备的,但国内就不一定具备,这点是比较吃亏。我在加拿大做美国1963年的戏,要什么都能找出来,我根本不用担心,从车子到用的剪刀……这些细节的东西他都有。
不过我大致做得还可以,觉得对工作人员很折磨,真的不能睡觉,可是观众不管你多辛苦,是不是你很人道。他不管,一个老头他会说我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行。或者你的招牌,那么大的招牌错了,你就还要重做,怎么可能拼音还有罗马拼音,不可能的。这些东西你不能错,在人家记忆力还在的东西,照片看得到的,你不能犯错。
在国内,就从来没有在电影电视里出现炭烧车。每一样东西都要做,电车我要做。香港也,我拍香港一条街,我要到马来西亚去布置一条街---香港30年代的欢迎浏览ddhw.cn街道。中国人不太留东西的,他要盖新的就把前面的东西都弄掉了。比如说在纽约我要拍一个三四十年代的东西,我可能花费照现在这部片子的一半就做出来了,因为很多东西,人们会保存它。中国人就是不保存东西,除旧布新,甚至还有破坏的,我连一张桌子都找不到,整个时代都要做出来,我怎么做?只好大家尽量一起努力,可是有限啊,还原1942年是很困难的,那时候一个月一个月都不一样。大致我想还可以,你说(还原)百分之百,不敢这么讲。你说《断背山》百分之百,这个我敢拍胸脯,不对的话是我故意要改,因为不合剧情什么什么。拍国片就很困难,《卧虎藏龙》没得问,因为是武侠片,是虚幻的东西,这个要有写实背景的,我就不敢讲,可是我还是比别人做得像。以后的年轻人看,1942年是怎么样的看《色,戒》,《色,戒》最准的,可是我里面有不准的地方,那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有时候我就要求美术组的,我觉得出口也是很重,我一说“千古罪人谁担得了”就吓得发抖了,所以说我苛刻他们,对他们太严酷也是事实。但是观众不管怎么样,不对就是不对,他看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错就是错,没有什么好讲的。
南方都市报:其实我想,没研究过历史可能也看不出什么错误。
李安:可是研究历史的人还是很多啊!八九十岁的人、七十几岁的人还是很多啊!在这些细节上的要求不能说耽误了时间,只是对我来讲很重要,对有些人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人家看我的电影的时候会这样要求,做不到我就真的很抱歉,做得到我就尽量,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笑),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几个人也不算什么。他们是很辛苦,也很惶恐,因为经验确实是有限。包括香港以前的墙是什么样子,包括喷沙是什么样子,你一定要做出那个样子,很困难,做了改,改了做,很大的工程。花很多钱,折腾很多人,你为什么不能随便,因为他就是那个样子。多要求一点,他就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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