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喜欢西方传过来的节日,总觉得在中国过这样的节有点不伦不类,但是我向来是有拿来主义的,既然是对我们好的,借用一下也不错。
晚上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爸爸,爸爸接到电话,显然很高兴。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今天是父亲节,但是他的确很高兴,告诉我他和妈妈还有大宇感冒终于好了,还说明天要去看小宇,然后又谈了一会我的工作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听爸爸的说话,虽然多半是有点迁就的感觉,我知道这样的感觉主观并不好。就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听爸爸跟我说话一样,那正是我年少轻狂的时候。
小时候,爸爸是个很严厉的人,我怕的要命,虽然因为我的乖顺,挨打的次数比较少。而我可怜的哥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很多次,我都想跟哥哥说,哥哥你改悔吧,其实要做个好儿子并不难。害怕归害怕,但这都是建立在敬仰的基础上。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厉害,我曾经听一位朋友说自己父亲如何有魅力,如何有能耐。其实当时我想,这算什么,我爸爸要厉害的多。他年轻时的风光和辉煌,虽然基本都是听村里其他人的转述,也不亚于是听有为青年励志传奇一样。还有我记事以后的事情,给我们讲故事,全是连载的,我们家床底下有很多《小说月报》等杂志。给我们做鱼竿,用煤油灯把青竹竿烫成一节一节的,比人家买的还要漂亮。这让我们兄弟俩更是惭愧,因为这么漂亮的鱼竿,我们还是钓不到很多鱼。陪我们去医院,去打针,教我们要勇敢,要坚强,男孩子不可以哭。
人总是要长大的,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反叛了,尽管还是很怕爸爸,但开始不喜欢听他说话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顶一下嘴。有一次,爸爸打了我, 我三天没叫他。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总之那个时候离爸爸远远的,因为他凶,因为他会骂我,会打我,因为他不懂我......
第一次主动拥抱爸爸是我高考回家。高考结束,和同学们分别之后,很是感慨。我背着行囊,回到镇上。爸爸正在供销社大院里,和其他几个同事说笑。有人告诉他,你儿子回来了。他回头看我,笑笑,鼓励的神情。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冲动,我放下行囊,去前抱着爸爸,爸爸笑着拍拍我的背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闻到爸爸肩膀上的香烟味,还第一次看清爸爸两鬓的白发,我只能流泪。
爸爸其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甚至我还看到过爸爸的哭泣。大约有两次,一次是因为供销系统的改革,他几乎是下岗了,只承包了一个门市,很艰难。在家里,我看到他哭了,我当时没有安慰他,反而嘲笑了他,说他怎么可以在儿子前面哭呢。其实现在想想,工作了一辈子,到最后落的这样的结果,哭一下又有何妨,要是我,说不定寻死觅活都有可能。这个时候,爸爸已经快60了。还有一次,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我们的王叔叔(愿王叔叔安息)意外坠楼,阿姨四处借钱,爸爸在跟我们讲这个的时候,他也是泪眼茫茫的。当年一起下放的知青,媒矿工作的战友,一个一个都开始离世,怎么不让他难过呢?
所以很多时候,我回家,会跟妈妈说,要让着爸爸,不要让他发火。妈妈或许总觉得我偏心,这到是真的,我就说过,我爱爸爸甚至超过爱妈妈,爸爸听了很开心。都说母亲是最伟大的,可是每个伟大的母亲旁边怎么少的了一位坚强的父亲呢?
电话里,爸爸还是乐呵呵的,大约是因为我的工作问题,他觉得很开心,还有两孙子在身边,多少年纪大了,又有退休工资,可以开始享受天伦了。
今天是父亲节,我收到几位朋友的祝福,才想起原来这不仅仅是我爸爸的节日,也是我的节日。因为我也为人父了。可惜小宇还不会想起我,更不会问候我了。
躺在床上,我打开手机里以前录下小宇的生活片段,咿呀咿呀的爬着,想起他大声的笑着,叫着。
希望梦里,可以和他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