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天
我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一个人走路。没有感觉到夜风有多寒冷，没有感觉凌晨的街道有多寥落。只是一个人，认真地想。有多久。
遇见你以前，我也是一个满世界行走的女子。而如今，单独坐一次出租车，都会被你担心会碰到坏司机。
心里很想笑自己。要被你宠坏了。
行李箱的小轮子，轻轻碾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月光朗朗，黏着我的脚步。今夜没有你，我也会安睡。母亲在等待着我。
清晨见到了母亲。她坐在医院小小的单人床上。清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看见我她安然地笑。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枕头、床单都是她一个人整理，从家里拿来的。处处散发着家的味道。
来不及讲什么话，手术车就来接她。她脱掉外面的毛衣，里面是早已穿好的手术服。她就是这样。什么都自己准备好。为我准备好机票，自己办理好住院手续，然后再通知我。
我送她去手术室。她一路跟身旁的麻醉师说笑。坐在那里等她。窗外是落光了叶子的树，被隐隐的春风吹拂着。它们即将萌芽。
我的心一直很硬，不曾动摇。我坚信她没事。就如同我坚信现在就是幸福的生活。
我一直是受尽母亲照顾的孩子。每天清晨她都会给我梳头，一直到高中我才会编反的辫子。
母亲也教训我。我很小的时候，她打我也是不手软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忘记了。而我还记得。一切都将向岁月和解低头。时光一直在前行，这才是永恒的。
中午的时候，手术完成，母亲出来。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管子。脸色苍白。医生让我叫她，她无力地答应。我的心里很酸楚。
她一直睡。到深夜。我也一直看着她。是那样的心痛。监测仪的屏幕，闪着蓝光。母亲的脸色依旧惨白，映着幽幽的月光。
每一次她从昏睡中醒来，我都对她微笑。今夜天使不在。妈妈。
值班的护士开着低低缓缓的音乐，从门的缝隙轻轻流淌进来。。。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火把。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她。。。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