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决定教日本人中文,完全是因为这个工作时给的高并没有打算认真地教日本人中文。可如果说真正地喜欢上这个工作,还是因为我从中发现原来日本人有很多都是喜欢中国的。(题外话:报道电视节目的月刊,说“去年是韩流,今年是华流了”,虽然有的说,所谓“华流”中的“华”是指台湾的演员在日本开始流行,其实我觉得还是说中国的文化开始流行于日本更为妥当)
之所以这么说,就要从我的学生们开始说起了。
第一位 半个中国通
我在教日本人中文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学生。说是学生,年龄跟我叔叔差不多了。他已经自学中文三年了,现在俨然半个中国通。当初问他为什么要学中文,他说因为喜欢周华健的《朋友》,那是他跟他们公司的中国员工一起去唱歌的时候听那个人唱的。虽然那是老歌了,不过还是让听到的人感动。他说他当时并不了解中国,但是因为那首歌特别让人感动,所以才开始接触中国的东西的。
有一天,我去给他上课,到了上课的地点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一本小说,我开玩笑地问他,“看不出来你这么用功啊?读的是什么?”他跟我说,是日文版的《聊斋》,并且说,马上就要看完了,真有意思。还拿过来给我看。我真是吓了一跳。我都还没有把整部《聊斋》看全了,他却已经要看完了。我随便问了他一个其中的故事,他讲起来居然比我知道得还多...弄得我直不好意思。还有一次,我一坐下,他写出一行字“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问我看过几部。想必喜欢金庸先生作品的人对这句话并不陌生吧?没错,这正是用金庸先生的作品串出的对联。这个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即使在中国,即使喜欢武侠小说的朋友,也不一定能把这个对联流利地写出来,何况他一个日本人呢。我虽然很喜欢金庸的书,可是也只是看了其中的几部。我当时心里真的是“狂汗”啊,我心想,我的天,还好我当初狂喜欢看小说,不管爱情武侠历史写实人物传记等等,多少都读过,要不然岂不是要在日本人面前丢人现眼了?话说回来,我真的是很佩服他的毅力的。中文的难学在日本是公认的,因为所属语系不同,发音规律也各异,所以学到初级就放弃的日本人还是很多的,而他,从一首中国歌曲开始,到现在开始看武侠小说,在学习中国文化的路上,想必也是付出一定的辛苦的。
另外很惭愧的是,这个学生他到过的中国的城市比我多了一倍,很多地方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没有去过,可是他已经去过了。有时上课的时候,说起中国的某某城市,我只是纸上谈兵,可是他,因为实际去过了,比我知道得更具体,反过来倒成了他教我了(嘿嘿,真不好意思)一到这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人家年龄大出我那么多,我比他少去几个地方,也是正常。(咱自我安慰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吧?)
第二位 一个在大连开公司的社长
说起这个社长,可真是,他让我真正体会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无论在哪儿都是至理名言,在日本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正赶上周末,他皮肤黑得有实在有点儿夸张,不太像坐惯了办公室的人。背着个书包,穿着格子衬衫,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配个运动鞋,还带个不土不洋的帽子,要不是年纪出卖了他,我还真要觉得他还是学生了。总之,就是横看竖看,也不像一个有足够经济能力在中国投资办公司的社长。(IT行业的)
他喜欢中国,虽然说最初是先从喜欢中国这个庞大的贸易市场开始的。那个时候,他的脑子里是怎么赚钱。并不是要怎么学习中国的什么东西。语言不通可以请翻译,甚至他可以要求他的员工要学日语。
可是他真正的到了中国以后,才发现中国是一个宝库,不是说市场方面的。而是中国古色古香的历史遗迹,雄伟壮观的世界遗产,吸引了他的眼球。除了商务方面要用到的礼节性中文,他似乎更喜欢我讲中国的人文风情,历史政治方面的事情。(我每次给他上课之前,都要祈祷,可千万不要问到我不知道的啊。要不该多丢人等等。)
第三位 爱上到中国旅游的前辈
第一位虽然也很喜欢到中国去旅游,可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出差去工作的,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玩儿。可这位却是纯粹的喜欢神州美景的。
他可以算我大学里的前辈,不过已经毕业7年了,他说他爱上旅游,是因为大学毕业旅行去杭州时,被西湖美景所吸引了。那个时候因为还要忙会社的事情,行程短促,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回来了。觉得意犹未尽。再次去的时候,正值盛夏,接天莲碧的荷花跟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感觉,居然全然不同。可是却还是犹如第一次来一样,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他惊讶于,为何同一个景色在不同的季节,居然能给人带来有如此悬殊却又如此相似的感觉。这同时也让他不得不感叹自然造物的鬼斧神工。那次旅游让他非常愉快,自此他开始对中国这个国土面积广大的国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至今为止,他已经去过北京,上海,杭州,西安,武汉,昆明,西藏,重庆,成都,青岛,大连,苏州,扬州,桂林,厦门,香港,台湾(最后这个值得说一下,有部分日本人认为台湾是应该跟中国本土分开来说的。但是他却认为,台湾应该是中国的一部分。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对于一个日本人来说,他能这么想我是很高兴的。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决定教他的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他是最难教的一个人,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学理工科的,对于语言可能是没有什么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