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4月4日,清明节。只是那个早上才知道。之前没有丝毫的预期。手机关掉,拒绝外界的一切声
音。不听不嗅不闻。只是专注于一件事情。那拉磨的驴子蒙着眼罩一圈一圈得转着,盘磨上新鲜的汁
液一圈一圈得漏下来,一圈一圈,还在不停得继续。
今天,应该是昨天,昨天的黄昏,我和同桌坐在电影学院的阶梯教室里,他和我说起,6号,班上的几
个人一起,去了玉渊潭看樱花。他告诉我,因为清明的原因,放了三天假。我一幅傻傻的样子,我对
这些尘世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原本看樱花的集体里应该有我,但我知道这个春天的樱花注定被我错
过。很多的美注定不属于我。
这个春天我失去了多少美好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清晨既起,穿衣,喝水,一杯很清的水,然后坐在电脑前。4月4日,没
有任何的例外。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一个关于魂灵的日子。没有人和我说一句话,我听不到回音。只
是坐在电脑前,打开qq,,查打一下留言,这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联结的方式。很损的一招,别人找我
的时候找不到,穷凶极恶的只能出此下策。无事生非得就没事靠边站。倒是群里一个同学发出了一则
很有意思的句子。里边就有,曾经,很黄很暴力,现在,很黑很安静。也嘿嘿得笑起来。但仍是不知
道,怎么会有它们的存在,以为又是无厘头的招术。
下楼,摸摸真实世界真实的空气和春风。一开门,才看到,满院子的幽黑的纸灰,像一团一团黑色的
花朵,被风吹送着不定得飘漾。一直向深里绵延。有低低的云在头顶,有阴阴得风在衣袖。我蓦然清
醒,原来,这里刚刚举行过生死的集会,或者,这是一个死亡的节日。
因为是女儿,所以爷爷的坟头我从来没有去过。这是家族的一种规定,也让我和真实的死亡有了一种
看起来不能触碰的距离。如果可能,其实我很想亲历一下死亡,当然是不想再醒过来。有时没有勇气
再活下去。我对生活其实已经厌倦,有时很想回家,无声无息死在生命开始的地方。死后,葬在老屋
后园的沙果树下。我相信沙果树有了我的身体的滋养,会更加旺盛。很小的时候,沙果树把甜美果子
送给过我,华盖的浓荫为我遮过荫凉。我理应把我唯一的身体偿还给它,这是一种报答的方式,如果
可能,我不想亏欠任何人的,当然,这又是不可能的。
相信轮回,相信三生,就要明白,如果你亏欠了某人,那必是前生他欠了你的。反之也是如此。如此
说来,心要安静了再安静。可是我的心,却总是波涛暗涌。我是如此得恨自己。恨到不能原谅。
我曾在很多年前的日子里,把内心的幽秘说给一个我深爱的男人听过。我说我死了你要送我回家,我
要葬在出生的地方。直到现在,我都相信,将来我在哪里,只要他活着,都能找到我,完成我的心
愿。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的男人。他认识我的身体,看清我的灵魂。包括我最败落的那一部
分。他说看清后更加得爱我,因为我们是那么相同。
我在这里不厌其烦得说起这个清明,用一些似是而非得句子,也许只想说明,在那些独自一人写着的
日子,那漫地随风疯卷的花朵,黑色忧伤的花朵,是我看到的唯一不多的真实的风景之一。那种心悸
的感觉还有那里。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那么不必奇怪,我是向着我想往的地方而去。
我离你而去,是因为我那么蚀骨的恨你,而这恨,是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
再见。
曾经,很黄很暴力,现在,很黑很安静。
或者,曾经,很美很温柔。现在,很恨很暴力。